[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51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8
第130章 小五心思

  最後, 被迫酒醒了的王子勝是由徒明燁親自送回去的, 只不過甄家全家上下望著徒明燁的眼神异常複雜,要不是時間不對, 身份不對, 只怕甄修見早就搖著徒明燁的肩膀叫道:「醒醒吧!男男是沒有前途的。」

  大夥都是過來人, 那眼神,那小動作, 要說徒明燁和王子勝之間沒有什麽才有鬼。

  甄應仁表情複雜的望著王子勝,佩服的嘆了句, 「怪不得他如此重視你……」

  怪不得以敦親王殿下素來冷漠的性子, 竟會幫著王子勝去爭奪王家家主之位,果然背後必有其原因。

  他摸了摸鼻子,雖然知道自家得想辦法討好五皇子, 但這種事情,他著實做不到,且不說雌伏於人下之事, 一想到那人是徒明燁,他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徒明燁簡直是他的童年惡夢,一輩子都過不了的那一種。

  而甄修見則是冷瞪著王子勝,要不是地點不對,說不定早就動手揍了這勾引他侄子的混蛋,但一看見徒明燁冷漠的眼神,他那敢說些什麽,連忙恭恭敬敬的送著徒明燁出去, 不過望向王子勝的眼神活脫脫寫著『男顔禍水』這四個大字。

  王子勝差點想說自己是被逼的啊,他壓根啥都沒有做,倒是徒明燁對他親親抱抱又蹭蹭,他也被嚇的厲害啊,不過看著徒明燁的眼神,王子勝默默地收了回去,算了,被人誤會總比小命不保好些。

  就這樣徒明燁親自把王子勝送回王家,此時的王家和以往的金陵王家大不相同,雖然也位於金陵城西,也是金陵城中貴人聚居之地,但這王家不過是戶三進的院落,而且院落窄小,遠不能和以往的五進大宅相比。

  王子勝所住之處雖是正院,但也不過是面闊三間,進深一間,左右二間耳房,就連東西厢房也不甚大,雖然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但却遠不如王子勝在王家府邸中的住處多矣。

  徒明燁望瞭望左右,有些嫌弃道:「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再見屋裡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桌上的茶水也早就凉了,他更是不悅,「王老頭就是這樣安排你的?連個下人都沒有?」

  他原以爲王老頭至少會盡心安排王子勝的將來,萬沒想到既然就這樣?

  「不錯了。」被水一浸,王子勝也酒醒了大半,他淡淡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又不是什麽官身,給多了,我也守不住。」

  况且明面上他得到的東西不多,但暗地裡老爺子還是有補貼他的,再加上祖母與母親心疼他,私下將大半的嫁妝都給了他,總得來說雖然不如二弟,但他實際上得到的也不少,只要他仔細,够他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至於沒有伺候的人,那是因爲先前伺候他通房丫環都被他打發走了,雖然被過繼了出去,但老爺子畢竟是他的親祖父,該守的孝還是得守的,他和李家姑娘的婚事也因此被耽擱住了,不然這正院裡也不會這麽安靜。

  徒明燁抿抿嘴不說話,最後吐出一句道:「你上京吧?」

  「啥?」王子勝一楞,鶏皮疙瘩直直冒,這傢伙不會是……

  王子勝正攪盡腦汁想著要怎麽拒絕徒明燁時,只聽徒明燁續道:「你上京來,我幫你安排到應天書院讀書。」

  如果按著正常情况,那怕再給王子勝個一、二十年也絕計讀不出個什麽,不過他知道故故最近在推行什麽數理化考試,說不定王子勝能讀出點什麽出來。

  既使讀不出什麽,他的敦親王府裡有的是可靠的下人,自然能把王子勝照顧的妥妥當當。

  王子勝聽到徒明燁不過是叫他上京讀書,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鬆口氣。王子勝猶豫著,對著手指扭扭捏捏道:「我……我……」

  看著王子勝這扭捏的模樣,徒明燁眉心一皺,「說!」

  王子勝深吸一口氣直言道:「老子不想菊花殘!」

  他不是沒玩過小倌,不過玩別人和被人玩是不同的,他可不想被人說是靠菊花上位,更別提是跟著徒明燁。

  徒明燁楞了半晌,這才明白王子勝說些什麽,這臉頓時微微發紅,一時間兩人之間盡是尷尬,想起那一晚的事情,兩人頓時都有些熱了。

  徒明燁難得的開口解釋了,而且一說便是一連串的話,「那一次,我是不小心中了藥,這才……咳咳……不過好在沒鑄成大錯。」

  他萬沒想到,他那好娘親竟然會給他下了□□,好促成他和甄家女之間的事,他當時著急離開宮中,離開後也慌不擇路,沒想到正好碰到了來京中接王老爺子的王子勝,這才……

  好在以他修真者的能力,不出一刻藥性自解,不過當時被他又親又抱又蹭的王子勝可就嚇的厲害了,哭的活像已經被他怎麽樣了一般,當他清醒之後,看的哭的凄慘的王子勝,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最後……

  徒明燁做了一件連自己都有想到的事情,他直接溜了。

  要不是今天碰上,可能他都不會想到跟王子勝解釋清楚這事。

  「老子的魂都快嚇沒了!」知道徒明燁那時不過是中了藥,不是真看上他的菊花,王子勝略略鬆了口氣,抗議道:「老子當時還以爲自己的菊花要不保了!」

  說句不好聽的,沒了王家之後,他不過是個普通富家翁,徒明燁要是真看上他,他那有法子自保?既使王家還在,以他家老爺子的性格,他也不好說王老爺子會不會歡歡喜喜的把他打包送到徒明燁的床上。

  「不會不保的。」徒明燁正色解釋,「頂多就是受傷出血罷了,不過以我的能力,醫好你也不過是片刻之事。」

  做爲木系修真者,醫治一個人再容易也不過了,既使是菊花殘,他也能分分鐘治好他,絕對不會讓他滿腚傷。

  「滾!」王子勝完全不想聽他的解釋,有句話叫做解釋就是掩飾,連治療方法都安排好了,還說對他的菊花沒意思,鬼才信啊。

  徒明燁摸摸鼻子,乖乖的轉身就走,王子勝頓時傻眼,這傢伙就這樣了?半句話也不交待?果然是玩他的吧。

  王子勝咬牙切齒,「渣男!」

  這傢伙絕對是渣男,妥妥的。

  其實離開的徒明燁也有些不平靜,他說的輕鬆,好似當真沒什麽一般,可內裡情况如何,也只有他自個知道了。

  從那日見王子勝險死時的偶然一次注意,到中藥那一日,遇見王子勝時的激動,還有今日聽到王子勝定了親時那一瞬間的不悅,徒明燁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了,似乎……有一點點動心?

  徒明燁有個好習慣,凡事搞不懂的就回去問故故,再不找那所謂心理醫生聊聊,於是乎,徒明燁便包袱款款直接回京了。

  基於某些原因,徒明燁幷沒有跟王子勝道別,而是獨自一人輕裝簡行的回到京中,王子勝還是在甄應仁特意來王府跟他說了之後,這才知道徒明燁回京之事。

  王子勝難掩愁悵,「是嗎?他回去了啊……」

  連回去都不跟他說一聲,果然是渣男!

  甄應仁半試探的問道:「你跟敦親王……」

  他此次前來,一半是奉父命來打探一下王子勝與敦親王之間的關係,看看自家妹子還有沒有機會,二來,也是盡著朋友之義,前來勸告王子勝一聲。

  原本他是有些瞧不上王子勝的,但兩人畢竟是一起做過徒明燁的伴讀,一起挨過打的交情,這情份自然不同於旁人。再見王子勝當初憑著一已之力,把王家鬧的天翻地覆,搞的王子騰險些無法繼承王家之後,對王子勝也稍稍有些改觀,自然走動也多了起來。

  憑心而論,他是絕對不希望王子勝和徒明燁之間有些什麽,一則徒明燁這人讓人看不清;二則,做爲一個男人,那怕是一時之策,要是讓人知道了這事,王子勝這輩子也算完了。

  雖然明知道王子勝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混著過日子,但做爲朋友,甄應仁還是希望他別落到這一步。

  王子勝沒好氣道:「我跟敦親王之間什麽都沒有。」他頓了頓又道:「要是真有些什麽,我會連他走了都不知道嗎?」

  說到此處,王子勝頗有幾分殘念。

  「如此就好。」甄應仁鬆了口氣道:「你我相交一場,我也不願意你真和敦親王之間有些什麽。」

  且不論敦親王極有可能成了他的妹婿,再則……

  甄應仁頓了頓委婉道:「你應該也明白,敦親王殿下不同於常人。」

  那怕到了現在,敦親王殿下也不過是比以前好上那麽一點,還是一樣哽死人不說,而且全然不愛理人。

  「可不是嗎。」對於徒明燁的臭脾氣,王子勝也是很有幾分怨念,當下和甄應仁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起徒明燁來了。

  「不愛說話也不理人!」

  「說話陰陽怪氣!」

  「說話太直接,氣死人不償命!」

  「什麽都不說清楚,讓人猜不透!」

  「不好女色。」

  「見美色移不了腿。」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甄應仁沒好氣道:「我說,咱們談的是同一人嗎?」

  「呃……」王子勝也有些不確定了,「應該……吧。」

  甄應仁恨鐵不成鋼的怒瞪了王子勝一眼,連喝了好幾杯茶冷靜,「你要是真那個啥的話……趕緊和我表妹退婚吧。」

  他雖沒見過李家表妹幾次,但也記得她是個溫柔嫻雅之人,配王子勝這傢伙本就有些可惜,只不過外祖家守舊,不肯在王家敗落之後退婚,但如果王子勝和敦親王之間有個什麽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

  王子勝尷尬笑道:「甄兄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不要李氏呢。」

  他和徒明燁之間啥都沒發生過。

  甄應仁懷疑的瞧了王子勝一眼,他看了看左右,不見半個貌美婢女,也不見什麽爭寵的通房,冷笑道:「你屋裡乾淨成這樣,鬼信!」

  好色了大半輩子的傢伙突然不好色了,叫他怎麽可能相信。

  王子勝無辜回道:「我祖父才剛過世沒多久啊。」

  那怕他被過繼出去了,但終究是王家的嫡長孫,要是鬧出什麽孝期之子,那還能見人嗎?與其防著那些通房私下懷孕,還不如直接把他們打發了出去,省得麻煩。

  甄應仁一拍額頭,他倒還真是忘了王子勝仍需守孝一事,「那你和敦親王……」

  王子勝理了理衣衫,苦笑道:「甄兄,你看看我這模樣,有可能嗎?」

  王子勝還頗有幾分自知之明,論模樣,他不過是中人之姿,遠不如徒明燁多矣,就連身材也不似一般南風館裡的小倌那般纖細瘦弱,甚至還有些小胖,論能力那就更別提了,連四書五經都背不全,平日行事更是荒唐可笑,說是紈褲子弟都算是看得起他了。

  說句不好聽的,他要才沒才,要貌沒貌,要錢沒錢,徒明燁怎麽可能會看上他?王子勝笑容不變,把一切的心酸隱藏起來。

  甄應仁頓了頓,似乎也覺得徒明燁的眼光不該這麽差,拍了拍王子勝的肩,「咳,這也沒什麽,待你守孝完了之後,再走動走動,捐個閒職便是。」

  那怕王家敗落了,但還是有幾分人脉,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給王子勝弄個閒職應該不是問題。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是我自誇,你以後也不可能找到比我表妹更好的人了,我表妹也是個能安貧守賤的,你們夫妻和樂,比什麽都重要。」

  眼下的王家已經不是之前的王家了,以眼下王子勝無官無爵更無才的情况下,不可能找到比他表妹更好的大家閨秀了。

  王子勝一咬牙道:「我正想請甄兄做個中人,我想趕著熱孝內迎娶李氏。」

  娶吧!娶妻之後,便不會把那次什麽親親抱抱加蹭蹭的事情記在心上了。

  「這……」甄應仁有些猶豫,「你眼下還在守孝之中,只怕……」

  雖說百日熱孝之內娶妻也不是沒有,但是這麽匆忙,只怕會委屈了自家表妹。

  王子勝苦笑道:「甄兄,說句實話,我這家裡真的是得有個女人管著了。」

  他一個大男人,平日裡散漫慣了,他那管家也不是什麽好的,只會向他伸手要錢,但要他自己管嗎……那帳本子他一看見就煩,再不來個人幫忙管管,只怕這家會被他敗掉大半。

  「再則,我這也是爲李氏著想。」王子勝嘆道:「做爲嫡長孫,那怕被過繼了出去,我也得守孝三年,但真要守孝三年,只怕李氏在李家中的日子也是難捱啊。」

  李氏雖是李家的嫡長女,但其母早逝,她一直都不受李父後娶的繼室見待,要不當年也不會被許給他這個紈褲子弟,要真按著他原本的意思守孝三年,只怕李氏在家中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還不如早早嫁進來,至少可以當家做主。

  甄應仁也熟知王子勝的性情,知道王子勝所言非虛,再一想表妹的情况,如果當真按王子勝的想法守足三年孝期,在家中只怕也甚是難捱。

  甄應仁眼眸微眯,想了想後道:「我可以幫你說上一說,但外祖那邊……我可不敢保證。」

  這事倒是可以讓他母親前去說說,他爹娘至今都沒有放弃把雨晴嫁到敦親王府的念頭,若是王子勝要娶妻,想來爹娘會很樂意推他一把。

  王子勝鄭重的對甄應仁一躬身道:「有勞甄兄了。」

  王子勝眼眸微垂,明知不可爲便不該爲,這是祖父臨死前教他的最後一件事。

  只是心情沉甸甸的,明明娶妻是人生四大喜,王子勝却始終高興不起來……

  面對徒明燁的疑惑,莫故嚇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原以爲至少有小五陪著他一起在去死去死軍團裡爭奪團長之位,沒想到徒明燁竟然要弃他而去,而且還是看上了王子勝那只要顔沒顔,要才沒才的小胖胖?爲什麽?

  莫故開始深刻的反省了,會不會是他太挑剔,是以到現在連個小手都沒牽過?他也很想脫單啊!

  「故故!」徒明燁有些不解問道:「我究竟是怎麽了?不過是親了幾下,抱了幾下,怎麽之後再見他時感覺全都不同了?」

  頭一回擁有這麽感覺,他完全不明白。

  莫故瞬間死魚眼,有些無言,「你問一隻單身汪這種問題,會不會太殘忍了?」

  都親過抱過了還問他,好歹考慮一下汪汪的心情啊!虐狗是犯法的!

  徒明燁無辜的回望著他,「爲什麽不行?」

  莫故:「……」

  最後還是莫故先敗下陣來,「這我也不太清楚,不如做個簡單的性向分析吧。」

  徒明燁鄙視眼,「又要考試!?」

  這招用在大臣身上就算了,用在自家兄弟身上會不會太過了?徒明燁突然有種想落跑的衝動,他總算明白爲什麽不少老臣看到故故時總是一臉便秘似的表情了。

  「這不過是性向測驗,不是什麽考試。」莫故露出溫和又不失親巧,職業用的笑容,「先瞭解一下你心裡的想法,咱們才好繼續分析。」

  徒明燁:「……」

  抱著濃濃的懷疑,徒明燁還是乖乖考試了。

  然後……

  莫故看著答案許久,的確是無性戀啊,爲什麽……

  「怎麽樣?」徒明燁的聲音中隱約透露出一絲緊張。

  「呃……」莫故暗暗冷汗,「這問題太難了,咱們還是找專家吧。」

  希望吃土少女找來的心理醫生能對得起他付出的土啊。

  「……」徒明燁默默地別過臉,强行克制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好想揍人啊!

  心理醫生絕對不是什麽戀愛諮詢師,不過現代心的心理問題中確實有不少是與戀愛有關的,心理醫生也不得不在幫忙分析開解客戶的心理狀態時,也考慮到戀愛對客戶的影響,對於徒明燁這種情况,他也算是見得多了。

  只不過面對徒明燁的問題,心理醫生也有點無言,自己心動了還不知道?至於搞基,嗯,在這十個有錢人裡就有一大半搞基的情况下,搞基已經不算什麽了。

  抱著有錢人是大爺的心態,心理醫生委婉的點出這一點。

  徒明燁震驚了,他不是全然猜不出,可是……對方是王子勝啊?要貌沒貌,要才沒才的王子勝啊,他的眼光怎麽會……

  徒明燁急道:「可是他的外表不怎麽樣,而且個性更是差,我怎麽會看上這種人。」

  甚少見到徒明燁一口氣說出這麽多字,心理醫生暗暗佩服,贊道:「能讓你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話來,可見得你對那人當真是上心了。」

  本來還不過是七、八分的猜測,在聽到徒明燁一口氣說出這麽大段話時,心理醫生更是確定的十足十了。

  徒明燁也算是他的老病人了,看著他從自閉症兒童一步步進步到現在這個沉穩安靜的年輕人,他自然明白要讓徒明燁一口氣說出這麽大段話有多麽難,不是徒明燁的口齒有什麽問題,是他不願。

  「……」徒明燁許久之後,咬牙切齒道:「不該是他。」

  王子勝這人從小就欺善怕惡,除了蠢的有些好玩之外,別無長處,他怎麽會……

  「總該有吸引你的地方吧。」心理醫生一推眼鏡,開始專業的分析了,「外貌雖會增强吸引力,但幷非絕對,吸引力可以分很多層次來談,像是性吸引力……」

  聽到性吸引力這四個字,徒明燁的臉『咻』的一下瞬間全紅了,現在想想……他對王子勝上心好像也是從那一次親親抱抱開始的吧。

  然後……在思考了好幾日後,徒明燁突然開口說要去金陵一趟。

  「去吧!」莫故倒是很爽快的給徒明燁准假了,「回來時給我帶個弟妹回來也不錯。」

  他是很開明的,只要小五自己喜歡,只要小五不要像簡皓一樣被拐的不見影子,他倒是不在乎小五看上了誰。

  他雖然不知爲何一直脫不了單,但他其實幷不希望弟弟們跟他一樣一直做隻單身汪。

  小五垂下眼後沉默許久,「他是男的,已經訂了親。」

  除了王子勝本人讓他猶豫之外,王子勝的性別還有他已經訂了親,半人夫的身份也讓他猶豫。

  莫故撓撓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我倒是不在乎來個男弟妹,不過……」

  不過朝中大臣怕是會跳脚吧!畢竟小五貴爲親王,在朝中又頗有實權,要是喜愛男色的話,只怕會引起非議,再則王子勝怎麽說都是半人夫,如此一來對王子勝的妻子只怕也是有所不公,不過……

  看著面上仍有幾分掙扎猶豫的徒明燁,莫故眼眸微柔,從一個自閉症的孩子,到後來的冷傲少年,只有在這一刻時,小五終於有了些人所該有的鮮活生氣,就衝著這一點,無論世道有什麽責難,他都幫小五給擔了。

  「做你自己想做之事就好了。」莫故拍著胸脯保證道:「無論發生何事,做哥哥的永遠會陪你一起面對。」

  誰他媽的敢對小五的事廢話,他就讓他也來做一做金賽量表,想來這結果……

  莫故詭异的呵呵笑了起來。

  徒明燁默默地別過臉,他深深覺得故故還是別笑的好,他一笑……那怕穿著龍袍也讓人手癢的想揍啊!

  小五不客氣的指正道:「我才是哥哥。」

  莫故直接死魚眼,「老子論心理年齡。」

  徒明燁直接回了個『呵呵』。

  莫故頓時萎了,他嚴重懷疑小五的『呵呵』一定有毒,不然怎麽每次聽他呵呵時,他就整個人直發毛呢?

  徒明燁就這樣抱著猶豫與不安,再次來到金陵,但當他來到金陵時……他看到的却是張燈結彩,正在娶妻的王家。

  望著笑盈盈招呼著客人的王子勝,徒明燁一瞬間心都凉了。

  有些事情,在開始前,便已結束。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8
第131章 薛皓回京

  小五最後是一個人回來的, 回來後把自己整整關在房裡一天一夜, 也不說話也不讓人送吃食進去,敦親王府裡的宮人知道聖上極重視敦親王,在勸說無法之後,只能將這事告知了聖上。

  莫故猶豫了半晌, 最後還是揮揮手讓人下去, 小心伺候著便是, 他也收到了消息,王子勝趕在熱孝前娶了李氏, 算算時間, 怕是讓小五撞上了。

  莫故嘆了口氣, 以小五的性子, 自然不屑與人爭奪些什麽,王子勝既然娶妻,顯然也是有意斷了與小五之間的關係,難得小五動了這麽一次心,最後却無疾而終。

  莫故雖是心疼小五,但這種事情旁人是管不了的,也不好管,只能等小五自己走出來。

  好在徒明燁也不過沉默了一天,隔日一大早還是繼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又回復了他先前那冷面閻羅的氣勢,只不過因爲欠債每每被他駡的老臣發現敦親王駡人的功力似乎又爆升了二個臺階。

  一個考試帝再加一個閻羅王,衆大臣抱團痛哭, 當真是不給人活路了。

  且不論小五失戀之事,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個世界也越發向著原著靠攏了,先是賈赦喜得貴子,按著原著的脉絡被起名爲賈瑚,這下子原本對慕菁有幾分不喜的賈老太太也不嫌弃慕菁了,看在曾孫子的份上,旁的事她都能睜一眼閉一隻眼的算了。

  再來就是莫故第二次選秀也浩浩蕩蕩的開始,然後又再次冷冷清清的結束了。

  這一次深怕像第一次一樣挂零,太上皇特意找了莫故談過,特意開放到四品官以上的人家都可參加,但……很不幸的,在衆秀女女子學堂畢業之後,所有的秀女打死都不願意入宮。

  面對這種有史以來第二回 聖上選秀挂零之事,所有的大臣都無言了,要不是堅决不肯入宮的秀女之中也包含自家女兒,只怕他們都有意勸聖上把選秀從自願制改爲强迫制了。

  衆人深深的懷疑著,再這樣下去,聖上娶的到老婆嗎?

  就連太上皇都有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莫故指人了,不料他才召了幾個老臣略略透露出一點意思……

  那些老臣直接給太上皇跪地求饒了,跟據小道消息,聖上爲避免宮妃家族因自家出了一個宮妃而違法亂紀,有意準備給宮妃家族再教育,當然……考試自然是必須的。

  不只是各家秀女考試考到吐了,就連幾位老臣也考到怕了,一聽到這小道消息,當下也絕了讓自家閨女入宮的打算,甚至還有大臣聽說聖上有意將考試代替綠頭牌,按著宮妃及其家族的考試成績再决定要睡那個宮妃……

  太上皇:……不愧是考試帝,他也服了。

  於是乎,太上皇特意將莫故尋了過來,好好商量一下,是不是這考試的數量可以减少一點,總不能讓選秀一直挂零吧?

  對此,莫故從善如流的表示,可以把秀女女子學堂的學習時間拉長,在課程沒那麽緊溱的情况下,便可以適度的减少考試量。

  一聽到能够减少考試,衆大臣下意識忽略什麽秀女學習時間問題,無不立馬同意,而且這次他們直接開放到六品以上的官員之女都可以進去讀書,他們就不信,那麽多秀女之中,就尋不出一個『勇士』出來!

  (莫故:……)

  一口氣開放到六品官員之女,進來的學生自然著實不少,這麽多的學生,自然不能只靠著莫二與張太醫教導了。

  衆人商量了一番,從先前二次選秀之中的畢業生中挑選了幾個來成績優异的來做助教,幫著教導這些學生,就連三皇子妃也被聘爲教師之一,專門教導後世男子最痛恨的女子防身術。

  雖說有些人家頗不願自家女兒媳婦抛頭露面,但這也算是另外一方面的爲聖上分憂解勞,再則這女子學堂裡都是些秀女,尋常男人也進不去,大夥也就放心的放自家閨女、媳婦去做老師了。

  於是乎,大晋朝中第一個女子學堂就此正式的成立,爲配合秀女三年一次的制度,再考慮到各地秀女來京所需的時日,女子學堂的學期定爲二年制,由於是秀女,朝庭隻象徵性的收了少少食宿費,不過爲了避免資源被爛用,所有進去的秀女都要先行考試,至少有基礎的知識之後才能進去。

  也因此不少官員也開始注重起女兒的教育,不再說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反而教導起女兒讀書了,畢竟無才之女長大後德不德不知道,但要是連秀女的第一關都過不了,這可就難看了。

  雖然一直到很多年後,女子學堂裡一直沒有出現一個勇士肯接收景榮帝,使得選秀得一直不斷的持續下去,女子學堂也一直開著,成了一長期性的學堂,由六品,開放到九品,到後來成了全民開放的女子學堂。

  從女子學堂畢業後的秀女在嫁人之後,下意識的會使用起從女子學堂裡學到的東西來管家理事,教育子女,爲大晋朝之後的富强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饒是莫故貴爲帝皇,又是修真者,這提高婦女教育的第一步,莫故花了整整五年才達成。

  那怕早有心理準備,但面對再次挂零的選秀,莫故這陣子的心情都不是太好,好在除了賈赦三不五時抱著小賈瑚來轉轉,幷告知慕菁再次有喜的好消息之外,薛皓也終於回來了。

  除了占據大半船艙的金子之外,薛皓還帶著他新娶的妻子,一個標準的法蘭西美人。

  乍見到薛皓的妻子,莫故險些脫口而出:伊莎貝爾•阿佳妮!

  薛皓的妻子活脫脫的就像是八十年代的法蘭西第一美人阿佳妮,巧的是這個法蘭西美人也正好叫伊莎貝爾,怪不得皓哥兒一見到此女便急忙求親了,阿佳妮能在那美人扎堆的娛樂界中被人誇贊是全宇宙最美的一張臉,可見其容貌之艶麗了。

  莫故稍稍地薛皓比出了一根大姆指,無論是在大晋還是在歐洲,此女絕對稱得上第一美人,怕是不輸給當年曾經寵冠後宮的李淑妃,薛皓見狀暗暗鬆了口氣,知道故哥哥是不反對他的婚事。

  「還是故哥哥開明。」薛皓笑道:「不像我老爹,每天臭著一張臉,搞的伊莎貝爾可尷尬了。」

  事實上,薛皓還算是說的輕了,薛彥對這唯一的兒子極爲看重,早想過了讓兒子見見世面之後,便和薛皓一起回大晋朝定居,再幫兒子求娶個官家之女,之後他便可以舒舒服服的做個老太爺,不再闖南走北討生活了。

  薛彥說什麽都沒想到兒子竟然看上了這麽一個法蘭西女子,自從當年被那女公爵給戴了綠帽子之後,薛彥對於异族女子便起了防心,那願意兒子娶個异族女子爲妻,那怕是什麽女伯爵也不成!

  只是無奈拗不過兒子,加上此女身份極高,雖然頭銜不過是什麽女伯爵,但其實是法王與其情婦的私生女,他只好認命讓兒子娶了此女,不過薛彥也暗搓搓的打定主意給兒子納妾,說什麽都要生一個純種的孫子才是。

  薛皓誇大的把薛彥無所不用其極塞女人的行爲告訴莫故,好在他娘子貴爲法蘭西女伯爵,他老爹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塞人,再加上他對伊莎貝爾情深意重,這才沒讓伊莎貝爾察覺。

  莫故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他也不好管著,只能幫著賜一道賜婚聖旨,也算是幫薛皓及其夫人正了名,聖旨既下,伊莎貝爾便不是什麽奔者爲妾的妾,而是薛皓正正式式的妻了。

  伊莎貝爾會捨弃法蘭西的優渥生活,選擇跟著薛皓來到遙遠的大晋朝,其原因很簡單,因爲她深愛著薛皓,這才願意千山萬水的追隨著薛皓而來。

  她從薛皓處學會了中文,也懂了些大晋朝的習俗,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雖高,但在大晋朝中幷不受到保護,也不被薛父見待,在薛家裡始終有些尷尬,如今得了大晋皇帝的聖旨,她便是名正言順的薛夫人,無論是誰都不能分開她和薛皓。

  歡喜之下,伊莎貝爾獻上了她從遙遠的法蘭西所帶來的紀念,一副名叫『蒙娜麗莎』的畫。

  乍看到這副畫時,莫故險些又噴茶了,好在他還記得畫作最忌諱沾水,硬生生把茶給吞下,他萬沒想到會在大晋見到被後世羅浮宮視爲鎮館之寶的蒙娜麗莎。

  莫故抱著畫,激動的整個人都在發抖了,「你確定真的要送我?這副畫可是達芬奇的大作啊!」

  伊莎貝爾奇道:「大晋皇上竟然也知道達芬奇?」

  莫故瘋狂點頭,誰人會不知道他呢?

  伊莎貝爾大方回道:「我家裡曾經資助過達芬奇,家裡還有好些珍藏,這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莫故:「……」他差點忘了這人不但是法國的女伯爵,而且還是法王的私生女,達芬奇最後的時光就是在法國度過的,法王手裡有好些達芬奇的作品不足爲奇。

  無論如何,莫故笑納了這副畫,不但讓人挂在養心殿寢殿最注目之處,還讓內務府做了特製的玻璃罩子來保護它,每日看上三回都不嫌累,因爲莫故對蒙娜麗莎的特殊照顧,再加上伊莎貝爾的絕世美貌,讓後世人終於對於景榮帝終生未娶之事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恨不相逢未嫁時,景榮帝在考試帝、噴茶帝之外,另外還多了一個痴情帝的外號!?

  (莫故:……最不想要的外號!)

  宮裡突然來了個异族美人,而且還貴爲女伯爵,後宮裡那個人不好奇,不一會兒太后便傳話說想請女伯爵前去說話。

  莫故征得薛皓夫婦同意,便揮揮手讓嬤嬤帶著薛夫人過去了,別看伊莎貝爾是個法蘭西人,但在薛皓的教導之下,一口中文說的極爲流利,至少日常對話沒有問題。

  這伊莎貝爾一走,薛皓便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從海外弄來的東西拿給莫故看了。

  除了一些大晋朝少見的植物,一連串的科學書籍之外,另外還有一些手寫的草稿,薛皓還有幾分心有餘悸,指著那些草稿道:「好險我這次去的及時,不然這些東西怕是會被燒毀了。」

  他按著故哥哥的吩咐去英國找那個名叫牛頓之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個叫牛頓的科學家在英國竟然是個名人,他不廢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牛頓,不過找到牛頓時,薛皓發現要按著故哥哥的原定計劃搶人怕是有些困難。

  因爲此時的牛頓已經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了,不但多病,而且身子不好,著實耐不住行船之苦,薛皓也只能罷了,轉而去購買市面上所有牛頓的著作。

  雖然不好把牛頓帶回來,不過薛皓也特意跟牛頓結交,想從他這邊挖一些有潜力的年輕人回大晋,一日在拜訪牛頓之時,正巧碰到了他家的小猫頑皮,弄翻了燭臺險些造成火灾,還是他快手快脚的把牛頓的草稿救下。

  不過他隻救了草稿,沒救其他,所以牛頓的家裡還是被燒了,好在只燒掉了牛頓的書房,沒把牛頓整個家都燒了,那幾隻調皮的小猫也活的好好的。

  薛皓指著這些草稿笑道:「這些就是我救下來的草稿,外間絕對沒有。」

  牛頓還以爲他的草稿全都被火燒了,很難得的把小猫們給駡了一頓,壓根沒想草稿被薛皓救了,便讓薛皓順順利利的帶著這些草稿回大晋了。

  莫故眼前一亮,牛頓能被稱之爲一代天才,可見其能力了,而這些草稿更是就連歐洲都不曾發表過的,說不定大晋能早歐洲一步進入工業革命時代。

  莫故重重的拍了一下薛皓的肩,笑道:「做的好!」

  薛皓咧嘴一笑,因著莫故的誇獎而高興著。

  對他而言,無論在外頭賺了多少銀錢,無論在外頭有多少人尊敬著,但在他心中始終不如故哥哥的一句誇贊。

  莫故略翻了翻牛頓的草稿,好在牛頓是英國人,草稿也是因英文寫成的,雖然他多年不接觸英文,但還是可以勉强看懂。

  莫故微微沉吟,牛頓的草稿絕對沒有廢物,不過可惜的是他當年沒培養什麽外語人才,薛彥與薛皓父子的英文雖然勉强可行,但兩人比較擅長的是義大利語,英文不過是勉强溝通的程度罷了,像牛頓的著作裡有太多專業的術語,兩人只怕也無法很好的翻譯出來。

  莫故思前想後,最後决定自己來了,不過……薛皓既然回來了,自然沒有讓他閒下來的理,莫故笑道:「你這次回來的時間正好,正好專心讀書,準備明年的科舉。」

  薛皓臉上的笑容一僵,「什麽科舉?」

  他剛剛沒聽錯吧?

  「你在童生上也耽誤好些年了,是時候該去考秀才了。」莫故笑道:「今年也就加了幾道數學題,怕是要到下一次科舉,才能正式把數理化放到科舉之中,你這次先考中了秀才,下次考舉人時正好可以趕上。」

  莫故又重重拍了一次薛皓的肩,「加油!朕看好你。」

  怎麽說都是他親自教的,就算不考個一甲頭名,好歹也該在二甲之內吧?

  薛皓默默垂泪,他現在出海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且不論薛皓被莫故讓人拘在家中考試,賈家近來喜事連連,不只是慕菁再度有孕,就連賈政也要說親了。

  做爲榮國公的嫡次子,雖然不如賈赦一般時時被景榮帝召進宮中說話,但畢竟也算是聖上的養弟之一,其婚事自然也頗受人注目,不知有多少人家主動說親,只不過都被賈源給拒了。

  賈源雖是盡力調教這個孫子了,但賈政的個性當真不知道像誰,心胸狹小,却又沒本事,賈源也不過是讓他稍微可以裝的好一些罷了,知道些厲害罷了。

  心知這個孫子沒救了,賈源便有意給賈政娶個大氣一點的妻子,兩人互補一下,說不定他還能指望一下下一代。

  不過就在賈源與賈老太太盡心給賈政相看之時,賈政竟然自己瞧上了一個。

  萬沒想到,這紅樓兜兜轉轉,還是轉回了原處,賈政瞧上的不是旁人,正是當年金陵王家的閨女,不過却不是當年差點嫁了賈赦的嫡長女,而是王家嫡次女。

  賈政知道賈李氏無法做主自己的婚事,而賈代善常年待在軍營之中,難得見上一面,於是便想請祖父母幫他上王家提親。

  當賈政扭扭捏捏的幫來意說明之後,賈源險些氣了個倒仰。

  這小子誰不好娶,竟然要娶當年和他有仇的王老頭的孫女。

  賈老太太也訝异道:「你誰不好娶,怎麽會想娶王家女?王家女的祖父雖曾貴爲都太尉統,但當年犯了事而被撤職,雖說沒抄了家,但王家終究是……」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賈家可是保皇黨的,怎麽能跟四皇子的舊人牽涉不清呢?

  王老太太頓了頓,「其兄長雖是後來進了仕,但也不過是個八品武官,將來成就有限,怎麽配得上你呢?」

  王家敗落多年,雖然這一二年間出了王子騰,但王子騰不過是個八品武官,以賈政的性子,怎麽會瞧上不入流的王家女呢?

  賈政臉微微一紅,低聲道:「孫兒與王家兄弟交好,無意間識得了靜妮,靜妮性子溫柔,和孫兒也算相和。」

  在景榮帝的潜移默化之下,越來越多人家的閨女會出來走動,像賈政這般自己認識女子,然後請父母上門求親之事也越來越常見,畢竟這婚姻雖是結兩家之好,但也是自身一輩子之事,娶個自己順眼的,總比讓父母挑個所謂好生養的回來好些。

  一般而言,只要家世差不多,大部份的父母還是會同意的,不過這王家和榮國府……當真是差的遠了。

  這身份有差不說,想到王家……賈源的臉色便忍不住微微一沉,也就賈政這個傻子瞧不出一二,這分明是王家人設的局。

  賈政雖是注意到祖父的臉色不善,但想到王靜妮的花容月貌,終究不捨,連忙再添了一句,「嫂子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出身,况且王家女雖然身份低了點,但容貌品性都是極好的。」

  得,聽到容貌極好這四個字,賈源夫婦那還有不明白的,這孫子分明就是被女色所迷,所以非娶王家女不可了。

  「胡鬧!」賈源怒道:「好好的牽扯到你嫂子做什麽,慕家雖然不是什麽官身,但慕家當年在東北之役時與國有功,豈是王家人所能比的。」

  賈政硬著頭皮道:「王子騰前些時候清除了京郊附近的盜賊,也是個能做實事之人,而且靜妮的長兄前陣子進獻了改良作物,更是活人的大事,爲此,聖上還特意封了他一個候位,堂堂豐遠候之妹,也不算配不上了。」

  沒有人想到,做爲一個紈褲子弟的王子勝在成親之後會有這麽大的轉變,他雖是娶妻李氏,但爲了守孝之故,他將金陵城中的王府讓給李氏居住,自己却跑到近郊的莊子裡住著。

  本來爲了守孝,這夫妻相隔兩處也算不得什麽,但王子勝大歹是守孝之時窮極無聊,竟然研究起莊子上的作物了,說也奇怪,王子勝不過是個紈褲子弟,但莊子上的莊戶只不過略略一教,便把莊子裡的作物給記得清清楚楚。

  這也罷了,他還自己上手種植,各種植物交插混種,也不知道他怎麽培養的,竟然種出産量爆升一倍的大米,雖然這味道不如原本的大米,但是禁不住産量高,好些人家都開始改種起這種大米。

  聖上在親自試過這大米之後,猶豫再三,還是册封了王子勝爲豐遠候,也在京中賜了宅第與皇莊,讓他靜心研究,雖然這豐遠候的候位只能傳一代,也不過是個虛名,不過王家也因此再度翻身,堂堂豐遠候的親妹子,也够格嫁進他們賈家了。

  賈源怒道:「王子勝再强那也是王子勝自個的事,誰不知道王子勝當年早就被過繼了,與王子騰那房再無關係,什麽豐遠候之妹,你想的美!」

  况且他看不上王家人也不是因爲其身份地位,而是因爲他們是王老頭的親孫子、孫女。王老頭算非他所殺,但也與他當年刑求時傷了王老頭的身子骨,要不王老頭也不會才回金陵沒多久便走了,一想到這事,賈源說什麽也不願意孫子娶王老頭的孫女了。

  賈老太太雖然沒親自撫養過賈政,但她大概是全賈家中最拿得住賈政心思之人,她緩緩道:「這身份有差固然是一回事,這王家敗落多年,王家女又不過是嫡次女,只怕這嫁妝不豐啊。」

  雖說律法上是諸子均分,兩個孩子又都是嫡子,他們也有意均分,不過賈家發家未久,大部份的好東西都是握在她和老頭子的手上,可不是在賈府的公庫之中。

  况且賈府大部份的東西都是要留給繼承爵位的赦哥兒,政哥兒雖是嫡次子,但能到手的東西幷不多,再不娶個嫁妝豐富之妻,只怕這將來的小日子會遠不如赦哥兒了。

  他們也是爲了政哥兒著想,這才想找一個性子大方且又嫁妝豐富之人,萬沒想到政哥兒竟然會瞧上小小的王家。

  說到此處,賈政也不由得微微猶豫,他因爲自幼被史家送來的嬤嬤苛待,倒是比旁人更明白銀錢的重要,可想一想王子騰的威脅,他還真不敢說句算了,不娶了。

  賈政猶豫許久,終於誠實道:「靜妮腹中已經有了孫兒的骨肉了。」

  「你──」賈源再也撑不住,整個人往後一倒,當場暈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9
第132章 賈政婚事

  同一時間, 不只是賈源氣到發暈,就連王子勝也被自己多年不見的好弟弟與好妹妹給氣的很了,直翻著白眼, 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王子勝這些年爲了守孝, 因而避居於莊子之上, 在莊子中他也是閒極無聊, 再加上無知者無懼, 一方面跟著老農學習一些種植上的知識,另外一方面也好奇的手賤將莊子上的作物胡亂嫁接, 雖是毀壞作物無數, 但也著實累積了一些經驗。

  正巧莊子裡出了一株雙穗稻, 他好奇之下便親自將雙穗稻授粉, 光是那一株雙穗稻所生産的稻米比一般的稻穗足足多了兩成,驚喜之下,王子勝特意在莊子上開了一塊地,專門種植著這雙穗稻, 雖然不是每株都是雙穗稻, 但平均而言還是比一般的稻米多上一、二成。

  收成之日, 來幫王子勝來收成之人都著實驚呆了, 別小看這一、二成啊,王子勝雖懂一些農事,但他怎麽的也不可能像一般農人一般那麽精心伺候著田地,大多時候都是聽之任之,在這種情况之下都能比一般田地要多上一、二成, 要是大夥細細伺弄了之後呢?

  於是乎便有不少人動了心思,特意跟王子勝要了稻種來種植,王子勝頭一回被人認可,更是趁勝追擊又做了好些實驗,王子勝有錢,便到處收購好些珍稀的稻米品種,互相嫁接配種。

  就醬,在反復實驗之後,竟讓他穩定住了雙穗稻的收成,成功種植出了産量有一倍之多的王氏大米。

  當然,這王氏大米的産量再高也及不上現代經過基因改造過的作物,而且還有一些缺陷,例如味道不好,米粒偏小……王子勝的培育之法也不够科學,與其說是培育,還不如說是純憑運氣,不過在這時代之中,這産量也足够驚人了。

  况且現代基因改造的作物産量雖高,但却有著無法留種的大問題,這個問題在運輸方便的現代還能用年年購買新種子來解决,但在古代却沒辦法了,是以這些年來,除了推廣番薯.玉米之外,莫故幷沒有拿出什麽高産的種子出來。

  像王氏大米這般可以自己留種,産量又高的作物才是眼下的大晋最需要的,就憑著這份功勞,給王子勝封一豐遠爵位也是應當,另外也是莫故的一點私心,特意把王子勝在京中的賜宅安排在小五的敦親王府之旁。

  做爲哥哥,他著實不遠見小五就這樣孤獨終老,至於李氏嗎……抱歉,那怕知道她是無辜之人,終究是不如小五對他來的重要了。

  果然,王子勝遷居京城之後,小五待在自己府第的日子也逐漸多了,不過因爲小五總是沉默著,王子勝又大多時間待在京郊皇莊,莫故也不知道他們究竟遇上了沒?

  無論如何,大夥也看出景榮帝對王子勝的重視,王子騰雖是有些拉不下臉,但終究主動上門和王子勝往來,雖然他這些年來也算努力,這才能在守孝完之後以最快的速度爬升到從八品,不過要和另走偏鋒,橫空出世的王子勝相比,終究是有些差了。

  王子勝這些年來種田也種出幾絲佛系心態了,王子騰主動求和,他再想著自家人丁稀薄的情况,終究是再和王子騰往來了,只不過他萬沒想到,他的好弟弟一來便告訴他這麽一個消息。

  王子勝當著他們的面掏了掏耳朵,冷笑道:「你們在說什麽?哥哥我近來耳朵不太好。」

  「大哥。」王子騰强忍著氣求道:「小妹的肚子不能再拖了。」

  「你還有臉說!」王子勝氣的直接將手上的茶杯往王子騰的身上一丟,王子騰躲避不及,熱騰騰的茶潑了一身,王子騰臉上、身上挂著好些茶葉枝沫,著實尷尬。

  王子勝跳脚怒道:「你做爲家主,是怎麽管教妹妹的?讓她鬧出了這種醜事!?」

  那怕眼下風氣稍稍開放,但對女子的貞潔還是極爲重視的,好好的一個女孩家,還未出嫁便大了肚子,這成什麽模樣。

  莫說王子勝的臉色難看的厲害,就連王李氏也跟著變了臉,因爲守孝之故,多少耽誤了兒女之事,她進門四年了,至到現在才有了身孕,還不知腹中骨肉是男是女呢?要是生個兒子還好,如果要是生個女兒……

  有這麽一個姑姑,叫她的女兒以後怎麽嫁人?想到此處,李氏望向王靜妮的眼神便有幾分不善。

  一聽到連自家大哥都說出這話,再見自家衆人的眼神,王靜妮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轉身就跑,雖是惱恨著這個妹妹,但想著她那肚子,李氏那敢讓她亂走動,連忙帶著嬤嬤親自帶人去追。

  李氏一走,王子勝與王子騰也直接扯下了兄友弟恭的嘴臉了。

  王子騰冷笑道:「兄長,要是靜妮之事傳了出去,只怕你那豐遠候之位也坐不穩啊。」

  王子勝不耐煩道:「我既已被過繼出去,便不再是你兄長,王靜妮的事情與我何干。」

  想說他教妹無方,也得想想這個妹子是誰教的。怪不得他總覺得靜妮有幾分奇怪,原以爲是因爲多年未見,性格有些變了,現在才知道這個妹子壓根是被王子騰給教壞了。

  「難不成兄長這輩子便不會生女兒?我記得嫂子才剛有孕不久,還不知男女吧。」見王子勝果然變了臉色,王子騰又笑道:「况且靜妮這事要是讓人知道了,兄長你面上難道就有光嗎?」

  王子勝眉心微皺,但仍嘴硬道:「既使我生了女兒,要長大也需要十來年的功夫呢?大不了我把她送進宮去,誰敢說話。」

  以前要把女兒送進宮中是千難萬難,但自從搞出了什麽秀女考試,連著好幾届的秀女挂零後,眼下內務府裡的太監的態度從以前大夥還要拼命塞錢打點,轉變成了有人肯參加就好,他要是肯把女兒送進宮裡,包准直接做了皇后。

  畢竟就一個人參加能怎麽選,當然是只能選他女兒了。

  王子騰淡淡道:「靜妮肚子裡的孩子是榮國府嫡次子──賈政的骨肉。」

  若是旁人家,或許也就罷了,但人人皆知聖上是有多重視賈家,得罪了賈家之人還想入宮選秀?那怕是唯一的一位,聖上也不見得會要。

  王子勝倒抽一口冷氣,「你把主意打到賈府身上,你在想些什麽?」

  衆人皆知聖上極爲看重賈府,惹上賈家人,王子騰這輩子是不想再當官了嗎?這可不符合他官迷的性子啊。

  王子騰無奈的一抹臉,「是靜妮的心思太大了,還有那賈家小子……」王子騰咬了咬下唇,「也當真是個好色無行之人。」

  要不是他威脅恐嚇一番,只怕賈政還真做得出提起褲子不認帳的事。

  面對王子勝懷疑的目光,王子騰也想喊冤,這可真不是他的鍋,他雖有意把靜妮嫁進賈家,但可沒想過讓靜妮大著肚子進賈家啊,只是萬沒想到他一個不注意,竟讓賈政勾引了靜妮,還鬧出這等醜事來。

  王子勝喝斥道:「明知道賈政不是個好的,那你還打算把靜妮嫁過去?」

  靜妮再不好也總是他們的親妹妹,一個男人可以沒有錢,沒有個好家世,但品性差了,便是真完了,靜妮怎麽可以嫁給這種男人。

  「靜妮都有了身孕,我能有什麽法子?」王子騰對此也很鬱悶,他自己也不過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年青人,碰到了這事雖然沒慌了手脚,但也差不多了。

  王子勝氣呼呼的直扇扇子,最後悶聲道:「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無論是把靜妮給藏起來還是沉塘都請隨意,他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便是,權當沒這個妹子了。

  王子騰無奈道:「我想求大哥,上賈府一趟,跟賈老爺子說上一說。」他頓了頓又道:「眼下王家之中,也就只有大哥有資格跟賈源說話了。」

  大哥與國有功,怎麽說賈源總會給幾分面子。

  「呸!」王子勝吐了口口水駡道:「好事便不會找我,這種丟臉的事反倒要我出馬了!?不去!」

  駡歸駡,當天晚上在李氏一勸之後,王子勝還是扭扭捏捏的硬著頭皮上賈府的門了。

  沒辦法,別瞧他說的硬氣,他總不可能眼睜睜的見著自己的親妹妹去死,再則,如果要是鬧出些什麽,他的女兒以後還能嫁人嗎?

  於是乎,思前想後,王子勝還是讓人遞了拜帖,特意挑了賈代善的沐休日拜訪。

  當然,他這次也長了個心眼,直接拉著王子騰一起去了,既使要挨駡也不能只有他一個人挨駡是吧。

  賈家人猶豫再三,還是讓王子勝進門了,雖然對王家女挾子進門之事不滿,不過王子勝也算是朝中親貴了,又是景榮帝看中之人,他們也不得不給他一個面子。

  於是乎,王子勝與王子騰兩兄弟在賈家人不善的眼神中,硬著頭皮進門了,雖是如願見到賈源父子,只是他們萬沒預料到的,見到的竟會是一個滿臉病容的賈源,而賈代善站在一旁,眼眶微紅,也不知道是哭過了,還是被氣的。

  乍見賈源的模樣,饒是跟賈家有幾分心結的王子勝也著實嚇了一跳,「賈老爺子!這是怎麽了?」

  「哼!」賈源不客氣道:「你教的好妹妹。」

  他做爲將領,多年爭戰,這身子骨早就差了,只不過因爲莫故常常以靈氣滋養其筋脉,外加現代的西藥,這才勉强撑了下來,這次却因爲賈政的醜事讓他原本身體中的隱疾盡數爆發了出來,不過短短幾日,倒是有了幾分下世之狀。

  「這個妹妹可不是我教的。」王子勝連忙喊冤,他還要臉呢,讓人知道之後他女兒還怎麽嫁。

  且不說王子勝這腦子終究差了王子騰一些,王子勝既然已被過繼出去,真正的王家家主始終是王子騰,這婚事終究是得和王子騰相談。

  賈源不屑的擺擺手,懶得跟王子勝廢話,他直接跟王子騰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挑個黃道吉日,儘快進門吧。」

  如果可以,賈源也不想讓賈政迎娶王家女進門,但越是像他們這般的人家,越是得守規矩,至少不能給人捉到把柄了,王家女不過才一十六歲,還是個半大孩子便能連自己的清白都捨了出去,要是他們賈府拒婚,王家女心一橫去敲登聞鼓,賈政這一輩子可就真完了。

  雖是有些擔心王老爺子的孫女怕是不安好心,但賈源轉念一想,王家女終究不過是個婦人,有了孩子之後自然以該孩子爲主,爲了孩子,再怎麽的也不會害了夫家人,况且她嫁進來後便是他們家的人,他就不信他們調教不好。

  王子騰鬆了口氣,他就怕賈家說什麽都不肯讓妹妹進門。

  說實話,不只是賈家對他有心結,他對賈家也有幾分心結,但再怎麽的也及不過現實,眼下景榮帝重視賈家,他想要更進一步,便不得不跟賈家言和才行,把自家的嫡妹妹嫁進賈家,便是他展露誠意的第一步。

  賈源微微沉吟,「至於聘禮部份……」

  「老爺子看著辦便是。」王子騰在這方面倒是挺大方的,「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咱們王家也不是賣女兒的人家。」

  他是嫁妹妹又不是賣妹妹,莫說祖父私下留了不少銀錢給他,况且他大妹妹嫁入薛家,以薛家之富,他又豈會在乎這麽一點子銀錢。

  雖然王家敗落,但薛彬長子薛逸最後還是娶了王家的嫡長女,也是靠著薛家的銀錢,他才能在未滿二十歲的年紀混到了八品官身。

  賈源嘿嘿兩句,王家竟然這麽說了,那他倒也能省一筆了,想想要給賈政這個不孝子孫出聘禮,他就滿心不悅,不過表面上,賈源還是客氣道:「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出,按著規矩來便是。」

  雖說是按規矩,但像他們這種才剛發迹的家族那有什麽規矩,之前賈赦的聘禮大多都是他們兩老補貼,真按著規矩,賈李氏也不可能補貼賈政多少,代善這孩子又天生對這種事少根筋,這聘禮想來怕是……

  說著,他還當著王子騰的面吩咐賈李氏,讓她按著規矩,儘快下聘娶王家女進門。

  賈李氏聞言有些傻眼,他們賈府那有什麽規矩,之前賈赦的聘禮大多是公婆補貼的,才能這麽好看,如果公婆不補貼了,按著賈赦先前的例,只怕這聘禮會不太好看啊。

  雖是有些摸不清公公的想法,不過賈李氏還是乖巧的應了聲是,橫竪之後再跟夫君商議便是。

  王子騰倒真沒想太多,見妹妹終能進賈府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雖是談定了婚事,但王子騰遲遲不肯離去,賈源人老成精,一瞧便知王子騰的話還未說完,冷聲道:「你王家女嫁進賈府,總不可能什麽都不要吧?」

  也是時候該說出他們的目的了。

  王子騰微一遲疑,向賈源父子躬身到底,誠實道:「在下想請老太爺幫著把在下調到東北處去。」

  賈源眼眸微眯,「這世上人都拼了命的擠破頭想進京,你好不容易進了京,怎麽又想走了?而且還是去東北?」

  王家雖然和他們家一起幷列爲金陵四大家族,但實際上走的幷非武官之道,在東北也無多少勢力,不料在他們賈府盡力轉向文官之時,王家這一代竟然反其道而行,出了像王子騰這般的武官!

  王子騰嘆了口氣道:「咱們做爲武將,自然是那裡有戰爭往那兒走,京中雖好,但機會却少了點。」

  京城可說是大晋朝最繁華之地,除了少數流匪之外,幷無機會,遠不如東北與西北來的有戰事之機。西北乃是賈家的大本營,他自不好爭奪,不過賈源已經退下,東北女真又虎視眈眈,倒是他的機會。

  賈源不置可否,淡淡的贊了句,「呵,你這小子倒是聰明。」

  沒挑賈家的根基西北,也沒挑能接近聖上的禁衛軍,倒是選了東北一地。

  王子騰微微一笑,「這些年來東北雖無大事,但小事不斷,想來不出幾年,必有大事。」

  賈源這下子看著王子騰的眼神頓時變了,王老頭也不知怎麽生的,嫡長孫不咋的,嫡次孫倒是個眼睛毒的,倒是挑了個好地方啊。

  雖然當年東北之役很順利的把女真蠻族趕走,但女真人對大晋朝始終不曾死心,當年還派了他們女真王子來做廢太子幕僚,游說廢太子弑父,幷且想在河南一地製造黃灾便可看出一二。

  他曾和聖上詳談,聖上認爲只怕女真便會捲土重來,這東北之地必定得有可靠的將領守著,但他年紀己大,再也無法征戰,而代善做爲禁衛軍將領,也不適合離京,莫銘雖然不錯,但他近來忙著治水,壓根無法分身,這東北一地,勢必得另尋將領。

  先前聖上要他多多注意王子騰,他還以爲聖上是在說笑,如今想來,聖上當真是有先見之明,瞧出了王子騰這人野心勃勃,是個可用之人。

  雖知聖上有用王子騰之心,不過賈源故意微微遲疑,「你們家可是差點出了一個前四皇子側妃啊。」

  那怕王老頭盡力封住王家人的口,但他的心肝寶貝女兒當年差點做了四皇子側妃一事,人盡皆知,這王家與四皇子之間……怕是不乾淨啊。

  「嬌姑姑數日前已經出嫁,跟隨其夫到陝西爲官。」什麽四皇子側妃,現在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妻子罷了,况且……

  王子騰眼眸微垂,「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天下熙熙,皆爲利來。」

  此話一出,衆人無不變色,就連原本沉默不語的賈代都瞿然站起,喝斥道:「你好大的膽子。」

  王子騰的言下之意,只要利益足够,他便效忠於誰,爲了一個利字,他也可以放下王家與賈家之間的那一點子仇怨。

  和臉色大變的衆人相比,賈源却是笑了,「你這小子倒是誠實。」

  明知道巧言令色不可爲,便乾脆說實話了,怪不得聖上會注意到他,此人的確有做梟雄之能。

  一瞬間賈源當起了幾分想壓住此人的心思,只是想到聖上,終究作罷,要真論起來,聖上對王家人也是頗爲不喜,但爲了大晋朝,聖上尚且可以重用起王子騰,他又豈能因爲自己的一時私心,打壓王子騰,讓聖上無人可用呢。

  賈源眼神變化數次,衆人都注意到了,莫說身在其中的王子騰,就連王子勝與賈代善都有幾分好奇。

  王子騰雖是緊抿著嘴,不見半絲喜意,但眼眸灼灼的望著賈源,顯然也有幾分緊張。

  賈源冷笑,最終落了句話:「成!」

  王靜妮終究嫁進了賈府,因爲考慮到她肚子裡的孩子,趕在肚子顯形前把人娶進來,婚事一切從簡,從下六禮到她進門不過才短短的一個月。

  賈家噁心王家行事,故意不多加解釋,這麽著急的辦婚事,不免讓人說起嘴來,只不過這年代可少有未婚先孕一事,倒是沒人往那方面想去,勉强保住了賈王兩家的面子,不過賈家這次下聘,賈源與賈老太太心裡有氣,便沒補貼賈政,這聘禮便有些難看了。

  賈李氏雖是看不過眼,和賈代善商量後略略補貼了一些,但賈李氏自己膝下也有女兒,東西只能是要給女兒攢著,那可能補貼得了多少,賈代善也噁心王家爲人,補貼亦是有限,這賈政不受父祖見待之說,便開始隱隱在京城中流傳。

  王子騰雖然覺得賈家這般有些太過下王家的面子,但想著自家妹妹其身不正,再加上賈源答應幫襯他調到東北去,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過王子騰爲安撫妹妹,倒是狠狠的出了回血,王靜妮的嫁妝極豐,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比慕菁當年進門之時的一百零八抬還足足多了十二抬,可以說是和皇子妃比美了。

  不但這抬數多,每一抬也塞的滿滿當當,都可以跟尋常人家的二抬比美了,看著這份嫁妝,原本還有些擔心新婦嫁妝不豐的賈政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望著王靜妮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暖意。

  慕菁是江湖中人,向來不拘小節,也沒將弟妹的嫁妝抬數比她還多一事當回事,不過王靜妮的嫂子──王李氏出身書香世家,見王子騰這般熱熱鬧鬧的嫁妹,多少有些擔心,低聲道:「二弟這般做,似乎是有些過了。」

  那怕賈家故意在聘禮上噁心了他們一把,但如此大手筆嫁妹,而且打了賈府大奶奶的臉,只怕不太好吧。

  王子勝這時正因爲見到了敦親王而心神不定呢,那有心思聽著妻子的不安之語,他隨口回道:「管他的。」

  見王李氏面上仍有不安,想著王李氏大著肚子還要操持王靜妮的婚事,這段日子也著實累了她了,王子勝安撫道:「子騰才是王家家主,且由著他吧,况且這終究是便宜了賈政,賈家人說不定巴不得呢。」

  以王子騰的性子,不可能無緣無故給靜妮陪嫁這麽一大筆的錢財,只怕除了抗議賈家這次的聘禮和先前給長媳聘禮相差太多之外,另外也有證明自家財力之能,至少娶了靜妮,絕對不會把賈政給餓死。

  雖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不過在真正的世家大族之中,倒是有些倒了過來,不知有多少男人是靠著老婆的嫁妝過活,甚至於家裡真正管著商鋪,賺錢的也是女人,男人真正所掙的,也不過就是朝庭所發的那一點吃不飽也餓不死的死新水,還有在外做做擺設撑面子罷了。

  這道理人人都懂,只是沒有人會說明白,自從聖上興辦著什麽女子學堂,裡頭又導入數理化之後,這帳本子一算,倒是讓人察覺一二,這『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也不知何時改成『養個好男人從你我做起』!?

  王李氏一想也是這個理,再見賈大奶奶沒當一回事的神色,也就罷了,橫竪正主兒都沒當回事,她急個什麽呢。

  在婚宴之上,王子勝當真是坐立不安的很,他萬沒想到事隔多年之後,會在靜妮的喜宴上見到敦親王!

  那怕賈政素來不受莫故見待,但畢竟是賈府嫡孫,同爲莫故名義上的養弟,莫故也不好偏心太多,特意讓小夏子給賈政賜了對金玉如意過去,只是這事不知怎麽讓徒明燁知道了,在知道新娘爲王子勝之妹後,徒明燁不知爲何,竟然搶了小夏子的差事,親自去了賈府一趟。

  從徒明燁出現開始,王子勝便混身不自在,想盡辦法躲著,徒明燁雖然沒有明著親近了,但那眼神時不時往著王子勝身上轉,顯然還記得王子勝,王子勝心情鬱悶,只拼命喝著悶酒,後來是怎麽回到家裡的,自己也不甚清楚。

  只不過酒醒之後,王子勝望著隔避的敦親王府許久,最後又包袱款款,一個人躲到皇莊之中了。

  這紅樓同人看多了,莫故不免對王夫人的品性起了點疑心,深怕王夫人對瑚哥兒出手,不但讓賈寶寶一天二十四小時幫忙看顧著賈瑚,更是讓太醫時時到賈府給賈府上下人等請平安脉。

  只不過這一請,倒是讓他無意間知道了一件事兒──

  賈源壽元將盡。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9
第133章 賈源過世

  聽到賈源有恙消息, 莫故也顧不得什麽帝皇不好探視重病臣子之說,連忙微服趕到了榮國府中。

  在榮國府中,不只是賈赦與賈政夫婦,就連在京郊練兵的賈代善都趕了回來,一見賈府全家人齊聚, 莫故便覺得有幾分不安,再見到面呈死氣的賈源,莫故便知道賈源當真是大限將至, 他顛聲道:「祖父……」

  「故哥兒來了。」賈老太太抹了抹眼泪,低聲道:「咱們正想著要怎麽跟你說呢,萬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賈李氏亦在一旁抹著泪水, 推了推莫故道:「你且進去吧,老太爺正想和你好好說話呢。」

  「祖父……」莫故坐在賈源身前,小心翼翼地輸了一股靈氣, 但賈源筋脉枯竭,既使輸了靈氣也緩和不了什麽, 莫故低聲道:「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要不是這次他對王夫人請了疑心,讓太醫給賈府上下請平安脉,也不知道賈源還要暪他暪到什麽時候呢。

  賈源搖搖頭, 無奈苦笑, 「我畢竟是老了, 一點點小事便就撑不住了。」

  他這病可以說是被賈政給氣出來的,若是喚了太醫,賈政氣病祖父之事便暪不過人了, 他雖不喜賈政,便賈政畢竟是他的親孫子,他著實不願意毀了賈政名聲。

  只不過他雖是勉力支撑著,這王氏一進門,他心事一了,便撑不住病了,這次……怕是當真過不了這一關了。

  賈源這態度,莫故一望便知有事,正想詢問清楚之時,却見賈老太太抹著泪對他搖了搖頭,莫故微一猶豫,也不願意在祖父臨走之前憑給祖父添了心事,當下便按住不提。

  賈源嘆了口氣,他這一生征戰沙場,但終究是有幾件憾事,其中最大的,自然是賈政。

  雖是對賈政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但賈源更懊惱的是自己當年對這個孩子忽視的厲害,明知道賈史氏性格,當年便該早早的教育賈政,而不是由著史家送過來的黑了心的嬤嬤帶著,要是早些好好教養,說不得能轉回一二,但現下……說什麽都晚了。

  想想賈政的將來,賈源始終有幾分不放心,他握著莫故的手求道:「故哥兒,祖父求你一事。」

  自從莫故認祖歸宗之後,賈源再也不曾以故哥兒喚之,更是不敢自稱爲祖父,這還是賈源多年後頭一回再自稱祖父。

  莫故心下微酸,知道賈源也是心神激蕩之下,用了舊時稱呼,低聲道:「祖父但說無妨。」

  「我想求你,賞賜政哥兒一個小官做做。」賈源思前想後,終究把心事說出,臨了求莫故賞賜賈政一個官位。

  「這……」莫故微微皺眉,他自上位之後,已漸漸止住了買官賣官之事,如果賞賜什麽官位給賈政,豈不是自打嘴巴嗎?

  賈源嘆了口氣道:「政哥兒著實不行,若是靠著他自己,這輩子都絕對考不出一個功名,我有意把政哥兒給分出去,但……總不好見著他一事無成……」

  賈源掙扎起身,鄭重的向莫故磕頭道:「老臣沒教育好子孫,只好舔著老臉,求聖上賞賜政哥兒一個官身了。」

  這京裡是貴人扎圈的地方,賈政如果沒有半點官身,不出幾年必定和尋常富戶幷無兩樣,倘若只是尋常富戶也就罷了,怕的是賈政還護不住自個的小家。

  他自己心知肚明,這些年來爲了幫助聖上,他們賈家在朝中著實得罪了不少人。不說別的,就說他們賈家當年頭一位還債之事,便把京裡老親們給得罪光了。

  赦哥兒本就謹慎,更有著張閣老等人明裡暗裡的照顧,再加上聖上照撫,旁人不敢對赦哥兒出手,但政哥兒擺明不受聖上待見,說不定會把氣出到政哥兒身上。

  總歸是自家子孫,他也不願意政哥兒沒了個好下場。

  莫故微微一嘆,隨著越來越靠近紅樓原著的時間點,這世界也越發向原著靠攏了,原以爲王家沒落至此,賈政便不會跟王氏成婚,萬沒想到兩人竟然奉子成婚,著實超時代了一把,原以爲賈政說什麽都不可能有蒙祖蔭得官之事,萬沒想到……

  莫故嘆了口氣,說到底,終究是他欠了榮國府的。

  莫故想了想後道:「讓政哥兒先進禮部做個主事吧,將來……且看政哥兒的表現了。」

  按著原著,賈政應爲成了工部主事,不過到了他這裡,說什麽都不敢把賈政往工部裡丟了,安插到專搞些祭祀禮俗之事的禮部倒是合適,這傢伙特愛跟人說禮,說不定在那裡還有他發揮的機會呢。

  賈源大鬆一口氣,鄭重的向莫故拜了一拜。雖然禮部是出名的養老之所,政哥兒進去之後,怕是成就有限,但他自知自家孫子的情况,故哥兒要是重用他了,他還怕會給家裡招禍,這麽一個不功不過的位置倒是極好。

  莫故挑了些朝中的趣事和賈源略談了談,見賈源精神不濟,終究不得不忍痛告別,他心下明白,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與祖父見面了。

  三日之後,賈源逝世。

  賈源貴爲榮國公,其葬禮倍極哀榮,四王八公齊聚親祭,而且他年過八十,也算得上是喜喪,不但平康帝與景榮帝父子親至致祭,就連其遠嫁在外地的孫女們也特特趕了回來。

  賈源雖然膝下只有一子,但孫子女頗多,這喪禮也算是熱鬧,做爲孝子孝孫,賈赦與賈政兩人日日伺奉靈前,慕菁與王靜妮自然也不例外。

  慕菁還好些,她本就是江湖中人,武功更可以擠得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之例,其身體狀况可比常人好太多了,雖然懷有身孕,但賈老太太與賈太太都不敢讓她多操勞,深怕當年大皇子妃孝中落胎的事件重現,反倒沒受什麽折騰。

  但王靜妮可就慘了,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肚子早已有幾分顯懷,但她不敢揭露孕事,只能拿著束腰一直壓迫著肚腹,這身子便有些不適,再一勞累之下,頓時便撑不住,累的胎兒不穩,最後也不得不臥床休息,這孕事也就暴露開了。

  雖然太醫厚道,只說是入門喜,但大夥都是明白人,一算算日子,再想一想當初賈王兩家急著辦婚事的模樣,那有不明白的,王靜妮沒臉見人,乾脆裝起病來。

  不過她雖然裝起了病,但王家女未婚先孕一事開始在京中流傳,氣的其嫂子王李氏也跟著病了一場,直後悔自己怎麽不早些把王靜妮給管束好,一開始不讓她和賈政認識,說不得也沒這事了。

  七七之後,賈老太太特意讓人請了莫故過來,說是要分一下賈源的私房,請聖上來做個見證。

  莫故微一遲疑,終究還是去了。

  「聖上!」賈老太太帶領著全賈家上下,恭迎莫故。

  「老太太免禮。」莫故連忙扶起賈老太太,賈老太太做爲女子,自然是極注重保養,明明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家了,但看起來却活活年輕了十來歲。

  以往每年只要晋江胭脂作坊一出新的保養品,他都特意讓人送上一份給賈老太太,一方面是爲表孝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賈老太太在大晋貴婦界裡也算是一個活廣告了。

  這次再見賈老太太,却見她難掩老態,不過短短一個月不到,却好似活活老了十來歲。

  莫故知道賈老太太與賈源夫妻多年,感情極好,賈源的過世對賈老太太的打擊頗大,忍不住開口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老太太節哀。」

  賈老太太拍了拍莫故的手笑道:「聖上放心,我理會的。」

  說句不好聽的,賈源可是個武官,從她嫁給賈源的第一天起,她就有守寡的心裡準備了,只不過……她萬沒想到她提心吊膽了大半輩子,賈源却是被自個的孫子給氣死的。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賈政一眼。

  賈政害怕的微微一縮。

  賈源逝世之後,最是惶惶不安的莫過於賈政,他自己心裡明白,祖父之死,有大半是被他氣的,這事情父親和兄長幷不清楚,但老太太可是明白的,從那一日他說要娶王家女,把祖父給硬生生氣暈過去後的那日起,祖父的身體便開始一日不如一日。

  每當賈政一想到此事,便覺得呼吸急促,好似立馬要升天一般,總覺得祖父是被自己所害死的。而賈老太太喪夫之後,亦對賈政頗不諒解,平日裡望著賈政的眼睛更像是淬了毒一般,著實令人恐懼害怕。

  莫故眼眸微眯,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啊……

  賈老太太冷哼一聲,强行壓下對賈政的怨恨,她淡淡道:「聖上請進,老身想請聖上做個見證人。」

  賈老太太這是要按著賈源的遺命分配賈源的私房,賈政夫妻不約而同的精神一振,且不說最重銀錢的賈政,就連王靜妮也心中一動,她嫁進賈家之後,才知道賈府二公子是有多『窮』!

  不進門還不知道,進了門之後才知道賈政這個榮國府二公子不過是個面上光,就靠著那麽一點月銀過活。

  賈府講究窮養兒子,即使是榮國府的嫡出的二公子,每個月的月錢也不過才區區二兩銀子,即使成了親,這月錢也不過才漲到五兩銀子,手頭緊巴巴的不說,甚至連林海都不如,林海至少還有父母兄長補貼,而賈政……當真是什麽都沒有。

  所謂嫁漢嫁漢,吃飯穿衣,到了她這邊却全都反了過來,不但沒拿過半點夫君的銀錢,就連自己手上的月例都還沒捂熱呢,便被夫君以各種明目借了去,要不是她機靈,把她嫁妝中的私房銀子藏的好,只怕也被賈政拿了去。

  這高門大戶之中,明明貴爲嫡出,竟然混成這樣!也算是極少見的。

  想到此處,王靜妮忍不住瞪了賈李氏還有她手上拉的小賈敏一眼,在她想來,賈政會混成這樣,只怕跟繼室打壓脫不關係,想來想去,自然是賈李氏的錯。

  且不論賈政夫婦的心理活動,賈源多年前早就將自己的私房分配好了,直接越過賈代善,分給孫子及曾孫子。

  賈赦獨得五成,賈政得二成,賈瑚又再得一成,賈敏也得了一成,剩下的那一成則是均分給三個庶出孫女,至於其他幾個媳婦都各自得了幾套面頭首飾與珍稀的布匹不等。

  這對賈代善的三個庶出女兒來說可說是意外之喜,但對賈政而言却不是了,他原本想著自己就算沒個五成,也該有四成,萬沒想到竟然只有二成!?

  賈政忍不住碎碎念道:「不是說諸子均分嗎?」

  這律法規定,諸子均分,聖上也以此律判了好幾個分家産的案子了,不能到了他這裡就拐了彎啊。

  想到此處,賈政便有些得意洋洋的看著賈赦,這聖上就在堂上,總不能當著聖上的面說個不字吧。

  不料回答他的幷非賈赦,而是莫故。

  莫故直言道:「此乃賈公私房,賈公自有權該如何分配。」

  所謂諸子均分,分的是祖宗傳下來的祖産,至於賈源自己的私産,自然是按著賈源的心思分配了。

  莫故都開了口了,那怕賈政再不滿也不敢再說些什麽,王靜妮雖有些不甘心,但她一個媳婦也不敢說些什麽,只是再次暗暗後悔,怎麽會嫁了這麽一個丈夫。

  這榮國府的榮華富貴沒享到,倒是平白跟他受了一場罪。

  王靜妮心中不滿,面上忍不住帶出了些,賈老太太不好責駡孫子,但對孫子媳婦可不會客氣了,更別提賈源之死多少與王家女有關,見著王靜妮的神情,賈老太太越發憤怒,當下便駡道:

  「老國公打拼了一輩子掙來的銀錢,愛給誰便給誰,况且咱們榮國府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眼睛都鑽到錢眼子裡去了?你要是不願在咱們榮國府裡吃喝,大可以回你王家去。」

  言下之意,便是有意讓賈政休妻了。

  王靜妮當下變了臉色,連忙跪下道:「孫媳不敢。」

  她可是真怕了賈老太太,也不知道爲什麽,賈老太太對她特別不滿,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陰冷,也絲毫不顧忌她腹中的骨肉,死命折騰她,要不是她被折騰的見了紅,只怕賈老太太還不會住手呢。

  看著賈老太太的神情,王靜妮那裡還敢有意見,賈源的私房就這樣順順利利的分了,只不過回到立雪堂之後,王靜妮便忍不住跟賈政抱怨了起來。

  「你還配做個榮國府二公子嗎?」王靜妮忍不住嘲笑道:「連瑚哥兒、敏姑娘都有一成,幾個庶出的丫頭也有一成,你才得了二成,老國公是打發叫花子嗎?」

  想著賈政在榮國府裡的待遇,王靜妮越發疑心,「我說你該不會是庶出,被充作嫡出養的吧?」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一回事,怨道:「我可是王家嫡出女,你們賈家拿庶出充作嫡出,這樣可是騙婚啊!」

  那怕這世上也不是沒有嫡配庶之事,不過這總得在婚前說清楚,那有進了門之後才說明的呢。

  「胡說些什麽!」賈政本就滿心不是滋味,聽到此處便忍不住怒了,「我怎麽可能不是嫡出,再說我出生之時,賈赦早就出生,何必把我充作嫡出!况且我出生之時,母親當時早就病的不醒人事,怎麽可能做得出此事?」

  一般而言,只有生不出兒子的女子才會抱養妾室之子,充作嫡出,但在他之前,他母親已經生育了賈赦,在膝下有子的情况下,壓根不需要抱養旁人之子。

  再則,他也多少聽說了一些他母親生前之事,他母親懷胎之時突發惡疾,人事不知,就連他都是意外保住的,怎麽可能會把他充作嫡出!?

  王靜妮一想也是此理,可還是忍不住碎碎念道:「你長的和大哥可一點也不像啊。」

  這點倒是真的,賈赦一看便知道是公公的骨肉,和賈老太太也有幾分相似,而賈政當真是不知道長的像誰了,和賈赦全然不像。

  說到這,賈政也多少起了幾分疑心,不過他還是嘴硬道:「我長的似母,大哥則是似父吧。」

  王靜妮望著窄小的立雪堂,狐疑道:「且不說長相問題,你堂堂榮國府二公子,怎麽這住的地方還不如個客居的林家公子呢?」

  賈政所住的立雪堂不但不如賈赦所居的明道堂,面積就連林海所住的若墅堂都及不上。而且遠離榮國府主軸,當真不似個嫡出子孫的住所。

  憑心而論,立雪堂位於榮國府前院,也是面闊三間的二進的院落,給賈政一個人居住綽綽有餘,但再增添了王靜妮和王靜妮帶來的人之後,便顯得有些狹小了。

  按說賈政成親,也該另備新居,但賈源本打算賈政成婚後便賈政分出去,再加上賈政當時又急著成婚,便只能匆匆將立雪堂重整一番,權充新婚之所。再加上立雪堂偏離榮國府正中軸,越發襯著立雪堂冷冷清清,全然不似個榮國府二公子該有的住所。

  「你懂什麽!」賈政面子上挂不住,喝斥道:「咱們馬上就要分家了,何必住什麽好院落!」

  那怕賈源不喜歡這個孫子,但也不至於特意苛刻他,當時賈李氏也曾細細跟他解釋過爲什麽讓他繼續住在立雪堂的原由,除了時間匆忙,趕不及另備新居之外,另外也有賈源有意把賈政分出去之故。

  一聽到賈家分家在即,王靜妮不由得一驚,「分家?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全然不知道?」

  「這事在你進門之前便就定下了。」賈政談到這事也有些鬱悶,他才剛成親,祖父便定下了分家之事,自己壓根分不到多少家産,祖父也只給了他二成遺産,壓根不够過活。

  想到將來事,賈政便有些茫茫然,竟有些痛恨起王靜妮和她腹中的骨肉了。

  王靜妮怒道:「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這時候才說!」

  要是知道……要是知道賈政一成親就會被趕出榮國府,她說什麽也不會嫁給賈政。

  「我賈府內分家之事,與你一介婦人有何關係。」賈政大怒,撫袖而去道:「你且在房中好生反省反省才是。」

  說完,賈政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他一見王靜妮便就心煩意亂,與其和王靜妮大眼瞪小眼,還不如去書房轉轉,想想書房裡王子騰知道自家妹子有孕,不能伺候丈夫而送來的貌美丫環,賈政只覺得整個人都熱了,更不願面對王靜妮這個黃臉婆了。

  原本王靜妮也算是個美人,不然他當初也不會不管不顧的娶王靜妮進門了,但隨著王靜妮的孕事越發明顯,那容貌也變得越發醜陋,旁人雖是說這是懷了兒子之故,但他一見王靜妮那張臉就厭惡,更不願在房中長待了。

  看見賈政這般的態度,王靜妮氣的連肚子都疼了,她氣的直捶床,當年她怎麽這麽傻,被這種男人給騙了身子。

  立雪堂窄窄小小不過二進院子,賈政夫婦在屋內吵架之時這聲音也沒特意壓低,堂外衆人早就聽了個清楚明白,一聽到賈府分家在即,王靜妮的奶嬤嬤──何嬤嬤便忍不住來問了。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何嬤嬤著急道:「要是離了榮國府,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呢?」

  她也瞧出來了,二姑爺是個靠不住的,大少爺當年被過繼了出去,不願管著姑娘,二少爺又遠在東北,大姑娘又遠在金陵,沒人能給姑娘出頭啊。

  「我能怎麽辦?」王靜妮也委屈的很,那怕賈政不明說,她瞧著眼下這情况,多少也猜得出分家之後,賈政怕是得不到多少家産,想到要用嫁妝養著這麽一個廢物,王靜妮就狠不得掐死當年被賈政哄騙失了身子的自己。

  「姑娘!得想法子留在賈府才是。」何嬤嬤勸道:「在賈府裡,好歹有著老爺與太太震著,姑爺再怎麽也不敢亂來,要是離了賈家,只怕沒人管束,姑爺會越發肆無忌憚了。」

  不說別的,眼下還是老太爺的孝期呢,姑爺就敢去抱通房丫環了,要是沒了人管束,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醜事呢。

  「怎麽留!?」王靜妮也有些鬱悶,「這種事情那有我做孫媳婦說話的份。」

  她倒也想留下在榮國府裡,可這種事那有她一個做孫媳婦的說話的理,况且一想到賈老太太望著她的眼神,王靜妮打從心裡發寒,倒是不知道是該留在榮國府裡好,還是乖乖離開的好。

  何嬤嬤也頗爲頭疼,最後瞧了一眼姑娘的肚子,安慰道:「好在姑娘眼下有了身孕,這孕中不宜搬遷,怎麽的也不會在這時候讓姑爺搬出去。」

  「至多也不過是多拖個幾日罷了。」王靜妮心下倒是明白,再怎麽的也頂多拖過守孝的這三年,守完孝後,她們終究還是得離開的。

  何嬤嬤也明白這個理,嘆了口氣,許久之後才勸道:「要不姑娘試試跟太太求求?」

  「太太?」王靜妮微微皺眉,「她不過是個繼室,能有什麽用?」

  不是她說,如果賈政和她是府裡第一沒存在感的,那太太絕對是倒數第二,老太太寧可讓大哥管家也不肯讓太太管家,可見對太太的防心了,討好太太能有什麽用處,只不過是平白惹笑話罷了。

  再則,她做爲王家女,也不願意討好像太太這般的异族女子。

  「怎麽沒有。」何嬤嬤教訓道:「這府裡老爺雖然不管事,但府裡以他爲尊,只要他發了話,這府裡那個敢不聽他的話?連老太太都得聽上一聽,我瞧老爺對太太的神情,顯然是極稀罕的。」

  王靜妮眼眸微沉,細細思索著。

  何嬤嬤連忙再加一把火,提點道:「你瞧老爺雖然時常不在家,但每次回府必定會宿在正院,可見得對太太的尊重了?」

  這也難怪,這老夫少妻本就疼愛妻子多些,太太又生的如此之好,也怨不得老爺稀罕了。

  王靜妮嘆了口氣,「也罷!」

  她雖然不願意去討好一個异族女子,但爲了留在榮國府裡,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虛與委蛇了。

  王靜妮滿心不悅,忍不住碎碎念道:「難不成就只剩下討好太太這個法子嗎?」

  何嬤嬤嘆道:「姑爺畢竟只是次子啊,這榮國府畢竟是大爺的。」

  畢竟大爺才是承爵之人,除非大爺不在了,這才有可能像隔壁寧國府一般,因爲長子夭折,這才讓次子繼位,而且還得死的早才成,不然大爺也有兒子,說不得讓孫子繼承榮國府也不定。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心,王靜妮摸了摸肚子,要是大爺和瑚哥兒不在的話……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9
第134章 賈政危機

  王靜妮與何嬤嬤自以爲小心謹慎, 却不知道她們的一言一行早就被賈寶寶聽的清楚明白了。

  做爲包打聽小能手的賈寶寶連忙把他聽來的東西說給莫故聽了, 不只是王靜妮與何嬤嬤之間的對話, 能够聽到人心聲的賈寶寶也把王靜妮那一瞬間的動心說了。

  聽到王靜妮的言行, 莫故冷哼一聲, 頗有幾分不悅, 「不愧是王夫人,果然狠毒。」

  原以爲賈政娶的是嫡次女, 不是原著中的嫡長女,王夫人應該不會像原著一般面善心惡, 不料看起來還是差不多的貨色, 也不知道是賈政的鍋, 還是王家人本性如此。

  【可憐的寶寶們,竟然有了這麽一個媽媽。】賈寶寶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它是最喜歡寶寶的, 但這個寶寶媽只比當年的賈史氏少讓人討厭一點點罷了。

  【寶寶們!?】捉住賈寶寶話中無意間透露的訊息, 莫故奇道:【王夫人懷的是兩個孩子?】

  他原以爲王夫人這胎是賈珠,沒想到還多了一個?難不成連元春也包含在內嗎?一瞬間莫故倒是有幾分疑惑了,沒聽說賈元春與賈珠是雙胞胎啊?莫非……是在趕進度?

  莫故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真相了一把。

  【是啊!是兩個孩子, 一男一女雙胞胎呢。】做爲天道産物的賈寶寶在第一眼便瞧出了王夫人肚子裡懷的是雙胎。

  莫故微微點頭,看來這次除了賈珠之外,就連賈元春也得跟著出生了。

  雙胎也罷,單胎也罷, 總歸是與他無關,他只要盯著賈寶玉這小子別亂到處吃豆腐便是,想想小賈敏還有薛皓的女兒會被賈寶玉吃什麽唇上胭脂, 做爲一隻單身汪兼伯父,他就有……

  想打某小子屁股的衝動!

  莫故微一沉吟,且不說王靜妮只是一時心動,幷沒有當真做出不該做之事,况且她身懷有孕,他也不好對她出手,只能讓賈寶寶盯著她,再讓暗衛暗中保護著賈家人了。

  不過……想想書中早天的賈瑚,莫故始終有些不放心,「讓瑚哥兒跟著我南巡吧。」

  莫銘在河南等地一待數年,一心重建莫家堤,前些時候來報,黃河河堤總算盡數建造完工,此次南巡,他一方面是要看看重新建造好的莫家堤,也趁機重整一下江南官場。

  瑚哥兒雖然尚未出孝,但算算時日,待出發之時早已過了百日,便沒那麽忌諱了,他又算是半個賈家人,帶著自家子侄前去,也不算過。

  景榮帝南巡,自然是安排了敦親王監國,徒明燁對此事倒無不可,他和莫故都是修真者,自有特殊的溝通方法,壓根不需要什麽八百里加急就可以互通有無,不過……

  徒明燁勸道:「總不好光帶賈家的子侄,要不要把小十一也帶去?」

  故故對賈家向來特別偏重,還好賈赦不出仕,賈府光靠一個賈代善撑著,而且賈府中人也頗有幾分自知之明,平日行事也瞧得約束子弟,不然這朝中的風向怕是會一變。

  小十一便是太后所生的小皇子,一出生便封了安郡王,雖是唯一的嫡出皇子,但因爲他出生前平康帝已然退位,莫故又很快的掌握了朝中大權,是以在宮中也不怎麽顯眼,不過再怎麽不顯眼也終究是皇子,况且……

  徒明燁意有所指道:「也該讓小十一懂懂事了。」

  故故做爲少見的注孤生型修真者,連老婆都沒有了,更別提什麽子嗣,將來這皇位繼承難免會成爲問題,既使故故有意將來搞什麽君主立憲制,也得有個君主啊,他瞧來瞧去,倒是小十一頗爲合適,雖然小十一恐怕等不到故故退位的那一日……

  莫故也聽出徒明燁的暗示之意,微微點頭,他本就有意將來讓小十一的子嗣接手,也有心好生教導他,只不過朝中政事繁忙,他連其他幾個養弟都少管了,更別提小十一,不知不覺間,小十一也大了。

  莫故沉吟道:「這倒也是,而且算算時日,小十一也差不多該進學。」

  一般而言皇子六歲進學,小十一正好五歲,南巡迴來之後也差不多到了該進學的時候。

  莫故沉吟道:「趁這機會讓兩個孩子好生相處也好,不過就怕太后捨不得小十一。」

  小十一畢竟是太后唯一的兒子,太后對這個獨子當真是寶貝的不得了,親自照顧,全然不假手於他人,就連平康帝都有些不相信了,更別提旁人,他要帶小十一去南巡,只怕光是太后那一關便過不了。

  想著太后對小十一的寶貝勁,徒明燁也不由得沉吟,他們自己心下明白,他們絕對不會對小十一做些什麽,但太后可不知道啊,特別是故故這些年來不曾娶妻,連個孩子都沒有,朝中也開始有了立皇太弟的聲音。

  自從立皇太弟的風聲傳了出來之後,朝庭又開始有些不穩,好在故故手段强硬,鎮住了朝中衆人,不過這事也讓太后綳緊了神經,深怕旁人會對小十一下手,南巡這麽長的時間,只怕太后不願意鬆手。

  「這……」徒明燁也想不出法子,「要不讓父皇去勸勸太后?」

  父皇的話,太后總該能聽得進幾分吧?

  莫故白了徒明燁一眼,「讓他去說還不如我自己去說呢。」

  要說太后在這世上最不相信誰,恐怕平康帝還排例頭幾名呢。

  別當他不知道這朝中莫名其妙冒出的什麽皇太弟的風聲是誰弄出來的,平康帝這輩子可說是鑽進『權』之一字裡頭了,連自個的親生兒子也利用,但他狠得下心,太后可捨不得,這夫妻兩也因此鬧了好一陣子彆扭。

  當莫故來到坤寧宮時,坤寧宮內外一片愁雲慘霧,防範的比當年廢太子頻頻對太后出手時還過,當莫故見到太后之時,太后滿臉愁容,竟憔悴的連白頭髮都冒出來了。

  莫故嚇了一跳,冷眼一掃左右伺候著太后的衆人一眼,薄怒道:「你們是怎麽伺候太后的?」

  「不關他們的事。」太后嘆道:「我這也是被你父皇氣的,他……他怎麽拿起小十一做筏子了!」

  相處這麽多年,太后也瞭解幾分景榮帝的性情,此人手段能力均有,但他也是極有原則之人,絕對不會對個孩子出手,但她萬沒想到,景榮帝容下了小十一這個嫡出幼弟,反而倒是太上皇又想拿孩子們做刀了。

  太上皇捨不得權位,又想搞風搞雨,竟全然不顧小十一的安危!那怕景榮帝不對小十一出手,但不表示不會有人揣磨聖意,想拿小十一做投名狀,每每想到此處,太后就吃不好,睡不好,當真好幾晚不得安眠了。

  「太上皇這次也未免太過了。」提到這事,莫故也有幾分惱怒,還以爲平康帝中風之後便該安份了,沒想到不過才稍稍沒注意,又搞出了什麽皇太弟之事。

  太后無奈嘆氣,「他畢竟是你父親,咱們能怎麽辦呢?」

  這夫妻父子終究是人倫之道,她都拿太上皇沒法子了,莫故爲人子女的能做些什麽呢?

  只是她萬沒想到,夏德全平日裡待幾個皇子都挺好,竟然幫著聖上做出此事。

  「呵呵。」莫故突然輕笑一聲,「我自是不好對太上皇做些什麽,不過有些人的手也該砍一砍了。」

  知道這事之後,他也馬上讓人查了一查,夏德全倒是個懂事的,沒幫著太上皇做不該做之事,不過甄太妃可就不同了,小十一非她所出,既使出了什麽事情,她也不會心疼,再則,犧牲一個小十一可以換回太上皇的寵愛,她自然是何樂而不爲呢。

  這次的這件事情便是甄太妃幫著平康帝做的好事,她畢竟在後宮多年,那怕和甄家鬧翻,亦自有人脉傳遞消息出去,再加上他無妻無子,這才搞出了什麽皇太弟之說,甄太妃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莫故略將這事略略跟太后一說,太后微感驚愕,「甄太妃!竟然是她!?」

  太后眼眸微眯,「怪不得太上皇最近召她的次數多了些,還提議要把她晋做貴太妃,我還以爲太上皇是因爲奉聖夫人之事,一時念起舊了,原來……」

  這後宮中既無皇后,太后總管後宮,自然鳳印仍在太后的手上,平日裡太上皇幸了什麽宮妃,都要給太后用印,她原本還以爲太上皇因爲奉聖夫人的祭日將近,一時念起舊了,原來這對奸夫淫婦竟讓拿她的兒子做筏子!

  莫故輕嘆一口氣,「小五有意把甄太妃迎回敦親王府中奉養,以後……不會再讓甄太妃對宮中事插手了。」

  這話說的好聽,但其實徒明燁是不耐煩再幫甄太妃擦屁股了,準備把甄太妃關在敦親王府之中,以小五之能,甄太妃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跟外界通訊息的可能了。

  「這……」雖然知道小五與甄太妃不和,但他們畢竟是母子,難保小五雷聲大,雨點小,况且人到了小五手上,既使她想要好好折騰一下甄太妃也不好做了。

  「太后放心。」莫故勸道:「小五就是怕旁人不好出手,這才親自想要帶甄太妃回去。」

  甄太妃落在小五手上,可不見得會比落在太后手上好到那去。

  太后猶豫許久,「且待我再想想吧。」

  莫故知道太后防心極重,怕是沒那麽容易輕易决定,於是改口提起想帶著小十一南巡之事。

  「這……」光是讓甄太妃離開就讓太后猶豫不决了,更別提莫故是要帶走她寶貝的小十一,太后遲疑道:「小十一小小孩童,平常只知道吃喝玩樂,能幫得了聖上什麽呢?帶他去南巡,只怕會誤了聖上的大事。」

  莫故勸道:「就是趁他還小,這才想帶他到宮外去瞧瞧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將來也才好懂民生疾苦。」

  聽出莫故言中之意,太后心中一緊,强笑道:「聖上還年輕,早晚會有皇子的,何必那麽急著呢。」

  「……」莫故無奈嘆道:「就算只是個皇子,也該要懂點民生。」

  小十一怕是等不到他壽終正寢的那一日了,不過小十一的子孫倒是等得,無論如何,有個明事理的父親,將來對那幾個繼承他皇位的小皇孫們也是件好事。

  太后臉上微微一紅,倒是她多想了。

  「再則……」莫故沉吟道:「我有意讓賈府的嫡長孫──瑚哥兒做小十一的伴讀,趁此機會,讓他們熟悉熟悉一下也好。」

  太后驚喜交加,「你捨得讓賈瑚做小十一的伴讀?」

  她腦中不斷運轉著,算算時日,小十一也快到了上上書房的日子,她也一直把這件事情記挂在心中,賈府的嫡長孫賈瑚和小十一年紀相仿,她也曾經想過讓賈瑚做小十一的伴讀,不過聖上素來護短,只怕捨不得,最後也就罷了。

  畢竟所謂的伴讀不過是幫著挨打的對象,像當年王子勝被先生們打的多慘,手都快被打廢了,連她一個外人當時見了都有些心疼,以聖上的性子,怎麽捨得讓賈瑚做小十一的伴讀?

  但如果賈瑚做了小十一的伴讀,從此之後賈家等於是和小十一挂了勾,她倒是可以對小十一的安危放心了。

  莫故笑道:「體罰孩子可不是什麽好事,這宮裡的教育制度也該改善一下了。」

  且不說什麽伴讀之事,一開始便把皇子之位提的高高的,不利於他之後的君主立憲,再則,自己的屁股自己擦,那有皇子犯錯,反而讓伴讀倒黴的理。

  算了算宮中幾個孩子的年紀,莫故不由得埋怨起自家老爹的腎不給力啊,這麽多年了就添了小十一一個孩子,至於小十一以上的孩子裡小十一的年紀都差的有些大了,倒是不適合一起混著教導,還是……

  莫故摸了摸下巴,還是多找些孩子進來一起教?橫竪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宮裡有的是好老師,還是別浪費了。

  無論莫故想怎麽改善宮裡的教育制度都是南巡迴來之後的事了,在那之前,莫故把賈赦招進宮中,先是跟他談了想讓小賈瑚陪著一同南巡之事外,另外也提醒他多多提防賈政夫婦。

  聽到聖上所言,賈赦頗有幾分震驚,「他沒那膽吧?」

  雖然他一向不喜歡賈政這個弟弟,但他從來沒想過賈政既然會對他下手,這小子那來的膽子與人手?况且他背後的故哥哥也不是吃素的。

  至於王靜妮,賈赦更難以置信了,畢竟是一家人,他也瞧過王靜妮,不過是個十六歲上下的小女孩罷了,小小年紀那來那麽狠毒的心思!?

  莫故聳聳肩道:「他們是沒那膽子,不過有那心思罷了,凡事還是小心提防的好。王家……可是出名的大膽。」

  想想後世的王熙鳳,莫故絲毫不懷疑王靜妮的大膽,不過賈赦倒是誤會了,想到當年站隊的王老爺子,賈赦也微微點頭,「這王家人著實大膽,怪不得祖父不願與他們結親。」

  唉,也是礙於王氏肚子裡的孩子,要不然……

  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莫故也不好多管,他拍了拍賈赦的肩道:「你們夫婦倆畢竟是大人了,想來能保護自己,我便不多說了,不過瑚哥兒畢竟還是個孩子,眼下慕氏又精力不足,讓他留在賈家中,我終究有些不放心,在慕氏生産之前,還是把瑚哥兒先送進宮中吧。」

  他就不信,王氏的手能伸到宮裡。

  「多謝聖上。」賈赦感激的躬身到底,「菁妹雖然疼愛孩子,但這性子著實有些大咧咧的,要是一個不注意,只怕當真會出事,我明兒便把瑚哥兒送過來。」

  雖然百日未過,還在熱孝之中,但有什麽能及得上自個兒子的小命!要不是眼下王氏肚子裡懷著孩子,著實不便,他都有馬上叫賈政搬家的衝動了。

  龍有逆鱗,對賈赦而言,他的逆鱗便是他的家人,當年那不得不兄弟分離之痛他已經嘗過一次,斷是不願意再嘗到第二次了。

  賈赦回去之後,連忙跟著慕菁一說,慕菁做爲江湖中人,那怕嫁進賈家多年,面對宅鬥總是少了一根筋,平日裡只不過是嘴皮子輸人也就罷了,這一個鬧不好怕是沒了性命,賈赦自然不能由著慕菁的性子,回府之後,連忙提點了慕菁此事。

  慕菁有幾分不敢相信,「不會吧!弟妹怎麽會是這種人?」

  她原本還有些同情弟妹的,好好一個女娃娃被二叔欺騙,搞大了肚子,不得不嫁進來,進府之後,又不知怎麽的惹的老太太不喜,被老太太翻來覆去的折騰。

  要不是老太太折騰太過,又遇上了孝期,弟妹又怎麽會見了紅,讓人查覺了孕事?想想弟妹委委屈屈的小可憐模樣,慕菁怎麽也不敢相信她竟然會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就是知道你和她還算交好,這才提醒你一聲。」賈赦無奈嘆道,她這個娘子雖然揍人時痛一點,不過心腸倒真是軟的不像話,先前見王氏被老太太折騰時,還好心的讓人送了些吃食過去,又讓人悄悄地把王氏的份例提一提,結果呢……

  王氏吃了菁妹送過去的一碟子蜜潤縧環之後見了紅,要不是府裡總有著太醫駐守把平安脉,把出王氏是前些時候折騰的很了,只怕菁妹當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慕菁不怎麽確定道:「那是意外吧!」她有些歉然道:「也是我不知道孕婦吃不得蜜。」

  賈赦曬道:「這世上那來那麽多意外,說句不好聽的,你懷著瑚哥兒時難道少吃了蜜嗎?瑚哥兒不也一樣好好的生了下來。」

  孕婦雖是要忌嘴,但也沒有嚴重到啥都不能吃,真到那種地步,叫懷孕的人怎麽活啊。

  慕菁沉默不語,當時她就覺得有幾分奇怪,只不過弟妹的奶嬤嬤一直哭訴著,再加上弟妹當時真見了紅,倒讓她不好說了,只道是每個人體質不同,之後她也沒再讓人送什麽吃食過去,萬沒想到那次便是針對她的一個局。

  慕菁心情鬱悶,面上不免也帶出了一點鬱鬱之色。

  賈赦憐惜的輕撫慕菁的頭髮,「世家大族中難免會有些污心事,委屈你了。」

  若是按著慕家當年的打算,菁妹本該是傲游江湖,自在任我行的人,又何需窩在這小小的賈府,每日處理著這些煩心事呢?

  「不委屈。」慕菁將頭倚在賈赦肩上,「只要你一如現在,我便不委屈。」

  世家大族中雖有不少污心事,但嫁給賈赦這人,她覺得還是值得,且不說賈赦待她極好,主動接過了管家之事,讓她清閒了好幾年。

  更難得的是在她生下瑚兒之後,一連四年沒再開懷,賈赦硬是頂住了上面幾個長輩的壓力,說什麽也不肯納妾,非但如此,身邊更是乾淨的連個通房丫環都沒有,這樣潔身自好的男人,她上那兒找呢。

  她出嫁之前,兄嫂也曾經私下勸她過,這困居京城固然悶氣,規矩更是多到讓人鬱悶,但更讓人煩心的是世家大族的納妾之習,既使沒妾,也說不得會有什麽只不過是換個名頭的通房丫環,跟他們江湖中人的習慣全然不同。

  江湖中人雖然不敢說什麽一夫一妻,不過大部份的人都不敢納妾,畢竟夫婦兩人都是懂武的,要是納個妾,說不定那天一早起床自個的小弟弟沒了,這種例子也不曾少有過。

  不過老公乖歸乖,該警告的還是得先警告,慕菁眼眸微挑,「旁的我也不管你,不過你要是敢給我在外玩女人的話……」

  她什都能忍,就這件事不成!

  「我知道。」賈赦無奈道:「保證小弟弟廢掉嗎,永垂不朽的那一種嗎,你啊~~」

  賈赦捏了捏慕菁的小鼻子,「好歹信一信我吧。成親這麽多年,我何時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了。」

  話說他倒底是做了啥啦?怎麽慕家人全然都不相信他,當年娶慕菁前,便被慕家人警告了無數次,還被迫看了好幾場小弟弟的各種死法;成了親之後,慕菁也變著法子警告了好幾次,特別是自二弟搞大王家女的肚子之後,娘子只差沒一日按三餐的威脅恐嚇了。

  不過他完全不懷疑自家娘子的能力,既使菁妹不行,慕大嫂出自雲南土司,以苗疆的蠱術,要對付他的小弟弟當真是太容易了。

  「哼!」慕菁冷哼一聲,「誰叫你們男人都太可惡了。」

  且不說夫君的什麽童年好友──薛皓,把什麽法蘭西的女伯爵給拐了回來,差點連個名份都不給人家,就說二叔吧,也著實讓人失望,王家女才剛有孕,祖父的孝期未過,他便在書房裡養了個美婢。

  雖說眼下不過是個婢女,連個通房的名份都沒有,但瞧他悄悄打發人去買晋江避孕藥一事,便知道他暗底裡做了些什麽,老太太不好責駡他,但這氣全都往弟妹身上去了。

  要不是見弟妹當真可憐,她也不會處處照顧著她,萬沒想到倒是照顧出了一隻白眼狼出來。

  說到此事,賈赦微嘆,因著這事,他也好好的教訓了賈政一頓,但賈政堅持說是祖父過世前收的房,他不好說些什麽,好在賈政還要臉,還知道讓人買避孕藥,沒搞的太難看。

  他隨口回道:「總不能真廢了賈政的小弟弟吧。」

  雖然他很想,但這種事情未免太狠了點。

  「怎麽不行!」慕菁白了他一眼,「讓我嫂子出馬就好了。」

  這苗疆蠱術只有想不到,可沒有做不到的。

  「咦!」這事倒是提醒了賈赦,他摸摸下巴,「不如咱們修書一封,請你嫂子過來一趟。」

  慕菁眨了眨眼,失聲道:「你真的要廢了賈政的小弟弟?」

  她還是小看自家夫君了,該狠時果然狠得下手。

  「相公是要斷根還是割蛋?還是要爆頭?」慕菁飛快的說了一連串的做法,只差沒有溱成小弟弟的十八種死法了。

  慕菁最後笑道:「其實也犯不著勞煩我嫂子了,我親自出馬也行,只不過就是疼一點,不過好處是一勞永逸,省事了。」

  面對這麽欠揍的二叔,她早就手癢很久了。

  賈赦:「……」

  xd,他現在才知道一個小弟弟能玩出這麽多花樣,看來當年慕家人還算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賈赦無言道:「不!我只是想讓你嫂子幫著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能絕了賈政和王氏的心思。」

  聽說這蠱術連男人變了心都能止住,說不定也能止住二弟夫婦不該有的心思。

  至於二弟的小弟弟嗎……同爲男人,他何必總跟賈政的小弟弟過不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9
第135章 一群熊孩子

  且不論慕菁當真去信一封回家, 請了自家嫂子過來, 就榮國府二房處, 王靜妮不願意搬離榮國府, 只好耐著性子討好賈李氏了。

  賈李氏雖然貴爲榮國公夫人, 但因爲她身份尷尬, 賈老太太又有意拘著她,這榮禧堂裡倒是少有外人, 在淑太妃過世之後,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雖有女兒, 但賈敏也不可能時時陪著母親, 這日子過的著實寂寞,王靜妮在這時來訪, 倒是讓榮禧堂中略略熱鬧了幾分。

  這王家女怎麽說也是王熙鳳的姑姑, 自然也是個嘴巧之人,討好起人來,當真是妙語如珠, 惹的賈李氏不住發笑,要不是還在孝期,不敢放肆,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再加上她親姐姐嫁到薛家, 薛家雖然分家,但家裡還是留有不少海外的珍稀物品,還有王家當年貴爲市舶司, 手裡也著實有著不少好東西,這一件件拿了出來,就連賈李氏都開了眼界,更別提旁人。

  王氏這次也真是狠下心來,拿了私房銀子,好生下下打點了一番,一時間倒是人人誇獎起王氏,說她知情識趣,比大奶奶要懂事的多,還好慕菁是個心大的,對府裡的流言誹語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沒當一回事,不然也不知會被氣成啥樣。

  王靜妮雖是討了賈李氏的歡心,不過賈府的三位庶女倒是對這個弟妹怎麽都看不過眼,原因無它,做爲高門貴女,著實看不起王靜妮未婚先孕,挾子進門之事。

  賈代善庶長女──賈詩亭不滿道:「她也不瞧瞧她那肚子,怎麽好就這樣在立雪堂和榮禧堂間來來回回的走動?還嫌咱們賈家不够丟人嗎?」

  雖然用了束腰束著,但那肚腹還是明顯的很,想到娘家裡出了這等醜事,賈詩亭就覺得混身不自在。

  「她也是個可憐的。」賈李氏嘆道:「政哥兒要是有半分骨氣,也不會鬧的她連自個院子都不敢待,到我這兒避難了。」

  那怕王靜妮不說,她也明白這孩子是被政哥兒還有老太太給逼得緊了,老太太的厲害,她當年也是嘗過的,想想當年被老太太狠心弄掉的那個孩子,賈李氏不免對王氏多了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不過政哥兒比當年的賈代善更不如,賈代善至少還知道幫她說句話,至於政哥兒……明明見到王氏被老太太折騰的見了紅,仍舊不聞不問,當真令人心寒了。

  雖是如此,但賈代善的庶出三女兒──賈鬱亭還是搖搖頭道:「不知自愛,怨不得旁人。」

  祖母雖然嚴厲,但不是個會無故折騰媳婦之人,會這麽對待王氏,只怕是另有原因,她一個出嫁女,那怕再好奇也不敢多問,不過按她猜來,說不得和王氏的姓氏有關,畢竟這王家當年可是險些出了一個四皇子側妃啊。

  賈鬱亭酸溜溜道:「况且她也給王家換了個東北的七品官身,怎麽算都不冤了。」

  想到這事,賈鬱亭便難掩不悅,真不懂祖父怎麽提拔旁人,而不提提自己人了,她的丈夫也是金陵的七品武官,比王氏的哥哥還要高一點呢,怎麽祖父幫著把王氏的哥哥調到東北去了,却不幫著她夫君換換位置呢?

  因著這事,她夫君有好幾日都不太見待她呢。

  賈李氏也知道鬱亭夫君和鬱亭有所口角之事,這夫妻兩借住在府裡,吵架也不避著人,都快成了府裡的笑話了。

  她當年特意挑了鬱亭的夫君,便是看中他無父無母,也無背景,圖個自由自在不說,而且他官位低微,賈家隨手就可以捏死他,不怕他欺負自家姑娘,不過這計算雖好,也得要自家姑娘硬起來才行。

  賈李氏拍了拍賈鬱亭的手,勸道:「你怎麽也是咱們賈府裡的姑娘,眼正又是在京裡,要是姑爺逼得緊了,你大可以讓他找老爺去。」

  她眼眸微利,冷哼一聲道:「不過我諒他也不敢!」

  一個隻曉得窩裡橫的男人,莫說老爺瞧不上,連她都瞧不上。

  鬱亭摸了摸自個的臉上的疤痕,當年她突發惡疾,後來雖然養好了,但在臉上終究是留下了疤痕,她容貌有瑕,又多年無子,又那有底氣和夫君叫板,只能陪笑道:「他也不過是一時心氣不順罷了,待氣消了,也就沒事了。」

  二姑娘賈書亭與鬱亭年齡相仿,也最爲交好,聞言忍不住用力一點鬱亭的額角,「你就是太好性子了。」

  她三妹也不過就是臉色留了幾個小疤罷了,脂粉一施就全然瞧不見了,也不知道妹婿是那來的底氣嫌弃她三妹。

  鬱亭垂下眼,糾著手帕恨恨道:「橫竪咱們家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家,他也不敢怎樣,只不過……」鬱亭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要是我膝下有個孩子就好了……」

  想要的生不出,像二弟妹這般不該要的,偏生懷的那麽容易。

  賈李氏嘆了口氣,拍了拍鬱亭的手,久久不語。她雖是免了鬱亭跟著太子一起被圈禁在鄭家莊之中,但畢竟讓鬱亭容貌有瑕,對鬱亭這一輩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詩亭見大家心情鬱悶,連忙說道:「何不趁著百日祭,咱們去一趟清虛觀,順便請張道士幫著鬱亭瞧瞧?再請個符回去,說不定一出孝之後便就有了也不定。」

  張道士自小便代父親出家,據說有幾分能力,請他幫著鬱亭看看什麽時候有孕也好,鬱亭都嫁了那麽多年了,別說兒子了,連個女兒都沒有,再這樣下去,那怕他們貴爲國公,都不好壓著鬱亭的夫婿不許他納妾了。

  賈李氏亦微微點頭,「那大夥就去一趟清虛觀吧。」

  算算時日,她也有好幾日沒去瞧瞧那個孩子了,趁著這次機會,順便去瞧瞧那孩子幾眼也是好的。

  太后猶豫了許久,終於讓小十一跟著莫故一起南巡,只不過她終究有些不放心,特意請了夏德全隨行保護小十一。

  夏德全雖是太上皇的人,但他向來有原則,從不對孩子們下手,再則,夏德全身懷武藝,要護住一個小十一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莫故自然是同意了,說實話,要不是夏德全對太上皇太過忠心,他還真想把夏德全從太上皇那邊挖脚過來。

  且不說夏德全精通武藝,能文能武,再則,整個暗衛營的人都是他訓練出來的,對夏德全忠心耿耿,至今暗衛營還是在夏德全的管控之下,得了夏德全,才算是完全的掌控住了暗衛營。

  夏德全本人也頗有才幹,雖是閹人,但對朝中大臣們的生平經歷了如指掌,就連其喜好,後院裡的八卦亦是瞭解透澈,雖然莫故和徒明燁也有這種記憶力,但可沒辦法像夏德全這般幾乎都快要刻到骨子裡似的清楚明白。

  夏德全似乎當真也有幾分擔心著小十一,太后一求,他倒也答應了,至於太上皇嗎……

  咳,前些時候,太上皇在一次與甄太妃燕好之時,不小心被甄太妃給坐歪了,那個啥……受創嚴重,按著太醫所言,怕是得臥床好一陣子,否則要是養不好,只怕那玩意就救不回來了。

  太醫向來是有七成却只說三分的,這一次難得是把話說的狠了,嚇的太上皇當真乖乖臥床不敢動了,還强迫自己清心寡欲,生怕要是動了一下,那玩意從此當真廢了怎麽辦?

  甚至他爲此不得不忍痛放弃原本還想趁著莫故南巡,順便代子監國的主意,畢竟這天大地大都不及自己的小弟弟大,如此一算,等莫故南巡迴來,他都還不見得能下床呢。

  於是乎,太后便順順利利的把夏德全借了出來,至於犯了大錯的甄太妃嗎……

  有鑒於太上皇不願讓旁人知道這事,甄太妃表面上倒是逃過了責罰,只不過原本定下的貴太妃之位沒了,份例也被减至太貴人的份例,還被太后送到太上皇所居住的寧壽宮裡,罰她日夜伺候太上皇,以贖前罪。

  只不過太上皇見到甄太妃時,會不會心情鬱悶,越發養不好傷,那就不得而知了。

  無論如何,太上皇受了重傷之後,朝中也沒人再提什麽皇太弟之事,也沒人再私下搞什麽小動作,風氣頓時爲之一清。

  對此,活雷鋒莫故則是默默地表示自己要去洗一下眼睛,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一萬點的爆極……

  至於爲什麽會用上這招呢……咳,他絕對不承認某人的十八種小弟弟做法帶給了他不少靈感,當然,和某人的什麽斷根、割蛋、爆頭……相比,他還當真是非常手下留情了。

  且不論太上皇之事,賈赦早早把賈瑚送進了宮中,就居住在養心殿西配殿的『一德軒』中,見著賈赦都大大方方的把孩子拜托給景榮帝了,太后思考再三,也把小十一給送來過來,就住在東配殿的『覆仁齋』中。

  雖然人人都說太上皇之事是個意外,不過她冷眼瞧之,那事只怕是人爲的居多,她們做爲宮妃,連那床第之事都是有嬤嬤訓練過的,絕對不敢傷了龍體,那怕甄太妃年紀大了,體力差了些,也不可能坐歪,思來想去怕是聖上出的手,只是不知道聖上是如何做到的?

  再想想以往河南曾有故皇子有神通一說,以及莫故繼位之後,若有意似無意展露出的一些能力,太后頓時真相了。

  以聖上之能,他要是真對小十一動了心思,只怕她再怎麽防也防不住的,還不如直接把小十一送過去,小十一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想來其他人也不敢再對小十一出手。

  於是乎,原本做爲議會之所的養心殿裡頓時多了兩個孩子,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自己看著出生的侄子,莫故對兩個孩子都一視同仁,怕這兩個孩子在養心殿中不自在,莫故還特意讓自己的貼身太監小夏子照顧著兩人。

  當然,莫故也不是由得二個孩子在養心殿裡瘋玩的,先是安排了老臣們輪流給兩個孩子講書,平日處理政事之時,也偶爾會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聽著,既使他忙不過來,也會讓莫三、莫四教著兩個孩子一些粗淺的功夫。

  衆人隱隱約約的察覺出幾分莫故有意培養兩個孩子,一些死忠於莫故的保皇黨倒是對小十一的敵意倒是略略少了些。

  在知道莫故私下給孩子們開小灶讀書後,三皇子二話不說,把自家的寶貝女兒──徒嵐給送了進來,美其名,一隻羊也是養,二隻羊也是養,聖上也不差多趕一隻小羊。

  抱著被三皇子硬塞過來的嵐丫頭,莫故無言:「我說三哥,這男孩和女孩能混在一起說嗎?」

  這男孩子可以隨便養,女孩子可是要嬌養的,他教給小十一和賈瑚的那一套幷不適合嵐丫頭,再則他這養心殿裡人來人往的,更別提賈瑚這小子還住在這呢,嵐丫頭養在他這裡像什麽樣呢?那怕兩個孩子都還不到七歲,這男女大防還是要顧的。

  莫故心中一動,「莫非三哥想要把嵐丫頭過繼給我?這倒也成,皇子不好胡亂過繼了,但來幾個公主倒成。」

  嗯嗯,公主好啊,不影響繼承,也不用擔心朝臣站隊,大可以放心的疼愛著,而且將來要是有什麽事要和親之事不怕沒女兒出馬了。

  當然,和親什麽不過是說笑罷了,他真要有這麽一個女兒,無論是親的還是養的,那捨得把她胡亂嫁了。

  想到此處,莫故越發覺得懷裡的嵐丫頭玉雪可愛了,他低頭在嵐丫頭小臉上親了一口,笑道:「乖!叫父皇!」

  「你想的美!」三皇子臉色大變,連忙把徒嵐從莫故懷裡搶回來,深怕寶貝女兒被莫故拐了去,「我就這麽一個女兒,想要女兒自己生去。」

  他可是連生了四個皮小子之後,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麽一個女兒啊,可說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捨得過繼給景榮帝,况且他女兒還那麽小,啥都不懂,要是被聖上考著考著,考的像那些秀女一般,被考傻了怎成。

  「那你把嵐丫頭送過來做啥?」莫故有些無言,「別說你當真是想蹭老師,以你怡親王府之能,何愁沒法子請個好的女夫子?」

  這世道對女子終究是有些不公的,那怕是他親自開的女子學堂,都不敢做什麽跨時代之事,教那些女孩子學習四書五經,只是學一些管家、理財,還有粗淺的醫術罷了,雖然大半原因是他覺得四書五經無用,另外一方面也是不願意挑起那些老臣敏感的神經。

  連他貴爲帝王都尚且如此,他就不信謹慎了一輩子的老三敢做這事。

  三皇子誠實道:「我是看上了賈瑚那小子了。」

  他就這麽一個女兒,自然要好好爲她打算了,從嵐丫頭出生的那一天開始,他和他娘子就開始給嵐丫頭攢嫁妝,就連陪嫁的人手也開始訓練著,但他們做父母準備再怎麽的充足,女兒終究是在旁人家過活,不在他們的眼前,總有看不到之處。

  一個可靠的好夫婿可比金山銀山堆出來的嫁妝更來的妥當,於是乎,他們夫婦兩也開始到處觀察著那些世家子弟中與嵐丫頭年歲相當的孩子們了。

  賈瑚便是這樣子入了他們的眼,且不說賈家是聖上心腹,至少二、三十年之間不會倒,賈赦本人也是個疼媳婦的,屋裡乾乾淨淨,連個通房都沒有,想來他所生養的長子也必定會性子像他。

  三皇子說的可憐,莫故也不由得心中一動,他倒是不反對這婚事,所謂三歲看大,賈瑚的性子倒有幾分肖似其母,雖是心大點,沒什麽心機,但勝在心正,將來必是個規矩人。

  而嵐丫頭雖小,瞧不出個好壞,但眉目間倒是有幾分酷似麗太嬪,將來長大後定是個美人,而且他對老三的家教也信得過,如此一算,倒也相配。

  不過……

  莫故委婉道:「這嵐丫頭和瑚哥兒都還小呢?你是否著急了點?」

  一般定婚再怎麽早也大多等到十一、二歲之後,那有四、五歲上就定婚的理,萬一賈瑚要是如原著中……啊呸!有他在,怎麽也不會落到那種地步。

  三皇子振振有詞,「就是要趁孩子還小,好給兩個孩子培養感情啊,愛妻教育要從小捉起!」

  當然,如果不能從小捉起的話,成了親之後直接揍起也是成的,以他的親身經歷,他敢保證小賈瑚一定會跟他一樣會被揍的服服貼貼的,娘子說一不敢說二。

  「……」莫故瞬間無言,連『愛妻教育』這四個字都出來了,可見得三皇子早就打算好了,莫故也不得不給三皇子送上一個服字。

  不愧是做人爹的,在面對小情人的事情時,還當真是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了。

  莫故沉吟道:「這養心殿裡人來人往的,嵐丫頭終究不方便留在此處,不過……」

  他微微沉吟,「不過南巡之時到是無防,你不如帶著嵐丫頭與朕一同南巡便是。」

  橫竪他幷無姬妾,這龍船的空間也够,足够塞得下老三一家子。

  三皇子大喜,「我也可以跟著去?」

  別看他們貴爲皇子,一出生便享盡了榮華富貴,但這限制也挺多的,不說別的,一般而言皇子無詔不得出京,他這一輩子可真沒出過幾次京,連去京郊狩獵的次數都少,想到能够出京去玩玩,三皇子便難掩興奮之色。

  「這是自然。不過……」莫故微微皺眉,「南巡一去三個月,你在工部裡的工作可有人接手才成。」

  自他掌握了朝堂之後,在調整人事的同時,也把三皇子安插到合適的位置上,老三這人當年是被平康帝放弃,這才落到了等退休的禮部之中,要論其能力,其實幷不比老四差了,只不過老三不願意牽扯進奪嫡之事,一直藏著掖著罷了。

  不過莫故怎麽可能讓他爽爽的等退休呢,自然是把老三直接拉進了工部之中,在他的壓榨之下,老三倒是不知不覺間成了工部的一把手,要是老三跟著他南巡,只怕工部有好些事情會被耽擱住了。

  「這沒什麽大不了,直接讓老譚去做便是。」三皇子賣朋友這事做的可順了,直接幫譚岑拉生意道:「橫竪譚岑對這事也熟稔,讓他去做也成。」

  算起來他手上也沒什麽大案子要做,京郊的水泥路也鋪的差不多了,什麽公交車系統也安排妥當,剩下的也不過就是竹筋混凝土的計算與結構測試,老譚這些年來一直跟水泥打交道,對水泥可說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這事交給他,正好!

  莫故點點頭,「只要譚岑接得下,倒也無妨。」

  大不了譚岑撑不住的話,他再直接把三皇子給踢回京便是。

  「多謝聖上。」三皇子不知道莫故早打算隨時把他踢回京城的心思,還當真打算帶著一家老少來個南巡之旅了。

  好在麗太嬪終究想的更深一層,這聖上給他們臉面,他們可不能真當真隨意了。聖上南巡是另有要事,帶著小十一與賈瑚還能說是培養兩個孩子,但他們一家子也溱上去像啥呢?

  於是乎麗太嬪思考再三,便讓三皇子帶著長孫與小孫女一起去了,其他幾個孩子則被拘在府裡。

  長孫畢竟是要繼承怡親王府的,是該多見識點世面,小孫女要跟瑚哥兒培養感情,也是應當去的,至於其他幾個孩子便就算了,總不好給聖上添亂嗎。

  三皇子本還有些不樂,不過麗太嬪也直言了,「聖上幷無妃嬪,此行你們也是直接住在聖上的龍船之中,你好讓衛氏跟聖上朝夕相對?」

  聖上此行是爲了巡視河堤,可不是爲了享樂,此次出行一切從簡,也不過就把前朝的龍船略略修補,除了龍船之外,也就隨行侍衛的幾艘官船,比一般商隊還輕簡。

  好在聖上沒什麽妻妾,這才能讓小三兒一家子跟隨著聖上直接住在龍船之上,不過那怕衛氏大了聖上如此之多,做爲叔嫂總該避著點好。

  三皇子默然,雖然他從來都不擔心自己頭上帽子的顔色,不過人言可畏,不可不防。

  麗太嬪又續道:「再則,衛氏不在,就你一個人能管得住那群皮猴子?」

  老大大了,倒是懂事些,比較沒怎麽欺負他爹了,小嵐兒自小乖巧,自然也不用擔心,可另外三個……嘿嘿,不是她想貶低自個兒子,以老三的脚力,只怕還捉不住他們三。

  三皇子冷汗淋淋,當下也同意道:「母妃說的是。」

  熊孩子們的破壞力太可怕了,那怕他是親爹,他也怕啊。

  就這樣,隨莫故南巡的人數終於定下,莫故也特意挑了個黃道吉日,直接帶著一群熊孩子們南巡了。

  後來,莫故就明白了,那怕沒了熊父母,熊孩子走到那裡都是熊。

  面對一船的熊孩子,莫故頭一回快克制不了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

  莫故氣的直差沒噴火,莫故吼道:「老子不把他們三個打的屁股開花,老子就不姓莫!」

  衆人不約而同的送上一對死魚眼:你老已經不姓『莫』很久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9
第136章 龍內褲

  只要帶孩子們出去旅游過的便就明白, 帶小孩子出門絕對是一場灾難, 更別提是一堆小孩子,這灾難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 而是一加一大於二了。

  也是莫故平時遇上的孩子還不够熊, 撿回來的弟弟們更是在遭逢大難之後一個比一個懂事, 這才輕忽了熊孩子們的威力。

  雖然龍船上有的是太監宮女可以照顧孩子, 但那有人敢去管太后的心肝寶貝和聖上心腹賈家唯一的繼承人呢?至於三皇子的那對兒女,大夥也不敢管了,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皇孫,更別提其中還有一個連聖上都不會拒絕的隱形小公主呢。

  於是乎,幾個孩子便開始放飛自我了。

  一開始賈瑚和小十一等幾個人還乖乖的,畢竟莫故貴爲聖上,那怕他們還不明白皇權之重,但幾個孩子總是難免有些拘束, 但隨著時日過去, 他們發現莫故不過是紙老虎, 壓根不會對幾個孩子們凶之後,頓時就全變了。

  一開始先是吵著要吃糖,這點子小事一開始莫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悄悄地讓小夏子給幾個孩子準備禦膳房細制的上等宮廷點心。

  雖然宮中一直有著不許吃重口味食物的習慣, 但小十一等人身份特殊, 又還是個孩子,自然不包括在內,况且小孩子嗎, 愛吃糖算什麽呢。

  不過吃糖吃到他的床上,讓他的床上遭螞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莫故絕對不會說,當他看到床上那一堆螞蟻之時,多麽的想要把四個……不!三個臭小子捉過來打屁股!當然,小嵐兒是無辜的,不算在內。

  這還是莫故頭一回在自個床上見到螞蟻這種生物!要知道,這紫禁城裡自有代代相傳的防蟲妙法,用上等的雄黃、礬塊、與烈酒等等浸泡大半年之後,再到端午正午之時,遍灑宮禁,這麽些年來,也不見有什麽蚊蟲螞蟻的。

  做爲聖上出巡時所居住的龍船,自然在出發之前便好好的被雄黃酒給洗禮一遍。在這麽多雄黃酒的洗禮之下,竟然還遭了螞蟻,可見得那群死小子在他床上糟蹋了多少點心。

  聖上的床上冒出螞蟻!這可比聖上的床上多出一個美人兒還要叫宮女太監驚恐啊,說句不好聽的,龍榻之上多個美人嗎……大夥頂多是屁股受受罪,但床上多出了一群螞蟻……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兒。

  要不是莫故心善,沒去計較這事,只怕龍船上的宮女太監會足足少了一大半,爲了自個的小命,大夥自然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去查,結果查著查著,竟然是幾個熊孩子幹的好事。

  做爲一個賞罰分明的帝皇,莫故自然是要好好的給幾個孩子一個教訓了。

  不過莫故還沒下手狠打幾個孩子的小屁股,小嵐兒就跑上前抱著莫故的大腿求饒了,面對完全繼承了麗太嬪的美貌,嘴巴又繼承了三皇子見人說人說,見鬼說鬼話功力的小嵐兒……

  莫故也像三皇子一般毫無抵抗力的,莫名其妙的答應放過了小十一等人了,再然後……

  莫故就發現這是惡夢的開端了。

  說實話,這幾個孩子再大膽也不敢整到他頭上,但這幾個孩子捉住了沒有敢進聖上屋裡的心思,喜歡到他房裡搞小動作,還在他房裡開趴!

  就醬,莫故被迫遭了無數次池魚之殃。

  有時莫故也很想知道,爲什麽乖巧的小十一和待萌待萌的小賈瑚會在短短幾天之內被人帶壞呢?這麽一算……當然是三皇子的長子──徒仁鈺的鍋。

  不過在莫故想出法子分開徒仁鈺和其他孩子之前……這四個孩子就作了個大死,把自己給搞丟了!

  按理皇孫身邊都該有人護著,夏德全也不是吃素的,親自下場,一直貼身伺候著小十一,但再怎麽强而有力的保護也礙不過孩子們自己做死。

  當莫故一路來到洛陽城之時,幾個孩子突然吵著要逛街,莫故耐不住幾個孩子的苦求,便讓幾個孩子出去逛逛了。當然,隨身的保護是絕對不會少的,且不說裡三圈、外三圈的暗衛,外加夏德全與三皇子兩個大人護著。

  好端端的逛著逛著,這幾個孩子竟然在夏德全和三皇子的眼皮之下把自己給搞失踪了。

  「老奴該死!」夏德全漲紅著臉,不斷磕頭,「是老奴的錯,沒顧好幾位孩子。」

  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最丟臉的一件事,沒有之一!

  「也怪不得你。」已經瞭解幾個熊孩子威力的莫故,無奈的揮了揮手道:「這幾個孩子著實太頑皮了。」

  想到此處,莫故忍不住暗暗的磨起牙來,「回去之後,老子一定要搞一個皇室子孫考試,就叫皇室資格檢定考,考不過的不許授爵,就讓他做一輩子的平民百姓!」

  正好,他正愁著萬一要是小十一的子孫太多怎好,子孫繁茂是件好事,但太多人也會給皇室的財政帶來負擔,直接來個考試,考不過就移出玉碟,看還有沒有人敢再熊了!

  當然,他絕對不承認這是針對老三長子的。

  「……」三皇子頓時也無言了,聖上您認真的嗎?這皇室子孫裡可還包含您以後的子孫啊?你老捨得?

  三皇子難得的爲自家皮小子的小命擔心了,要是讓旁人知道什麽皇室資格檢定考是因爲他兒子的一時貪玩搞出來的,只怕……

  隻略想一想,三皇子都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也開始爲自個的小命擔心了,感覺他們一家子怕是會成爲宗室之敵啊。

  做爲大半輩子都用來藏拙的三皇子,對自家幾個孩子都是放養式養法,還真沒怎麽注意過幾個孩子的教育情况,畢竟做爲皇室子孫,那怕什麽都不做也能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而且蠢點好啊,蠢點便不會遭下任帝皇忌憚了。

  他還真沒想到做皇室子孫竟然也要考試!想想自家四個皮小子連四書五經都背不全情况,特別是那個皮王:徒仁鈺……

  三皇子暗暗汗顔,或著……回去找人疏通疏通,把四個孩子先塞進應天書院之中,免得真考不過那個什麽皇室資格檢定考。

  雖是擔心著考試,不過一行幾個人更擔心孩子們的安危,更叫人著急的,夏德全來報之前早讓下人們查了許久,始終找不著幾個孩子。

  夏德全有些著急,「聖上,老奴看幾個孩子只怕不只是貪玩這麽簡單,怕是……怕是出了事了。」

  莫故神情一澟。

  夏德全急道:「幾個孩子再怎麽調皮也始終是孩子,即使一開始離了老奴的眼皮子,去熱鬧的地方尋找,總該有些踪影,但怎麽也找不著,老奴懇請聖上,儘快下旨去尋幾個孩子才是。」

  他頓了頓,咬牙道:「老奴擔心,幾個孩子怕是遇上了人販子了。」

  聽到此處,三皇子也微微色變,他原本以爲幾個孩子是貪玩,沒想到眼下的情况比貪玩還要嚴重。

  莫故也微微變了臉色,最後沉吟道:「怕真是如此。」

  幾個孩子身上都有他給的護身符,若是遇到什麽,定會把孩子傳送回來,但這前提是這群傻孩子當真知道自己碰到了危險。

  幾個孩子熊歸熊,畢竟被人保護的過份好了,還是有些天真的,只怕他們壓根不明白自己身處危險,連自己都不知道了,護身符更不會啓動。

  三皇子身形微晃,險些暈了過去。

  「聖上!」三皇子直接撲上去抱莫故大腿了,「求聖上垂憐,我家小嵐兒還小啊,還有那皮小子……再皮也是臣的長子,臣不能沒了二個孩子啊。」

  莫故强忍住把三皇子一脚踢出去的衝動,連忙道:「三哥且起來。」

  xd,他終於明白小嵐兒三不五時抱別人大腿的習慣是從那裡學來的了,果然又是老三搞的好事。

  莫故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三皇子,壞榜樣啊!壞榜樣!將來可不能讓三皇子再接近幾個孩子了,省得幾個孩子都被他帶壞了。

  莫故不再望向那讓他糟心的三皇子,直接問夏德全道:「有大張其鼓的讓人去尋嗎?」

  被拐了還能救得回來,怕得是……

  「沒有。」夏德全畢竟是老江湖,遇事想得也深一些,「聖上禦行至洛陽城,也沒怎麽避著人,幾個孩子要是只不過是玩的一時忘了時間,也就罷了,如果當真遇上了人販子,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怕倒是不美。」

  這世上沒有什麽比死人更能守住秘密。

  「什麽不美!」三皇子吹鬍子瞪眼道:「你該不會是不想把幾個孩子給找回來吧?」

  四個孩子裡不只是他家的二個孩子,還有小十一和賈家的瑚哥兒啊,這夏德全是皮癢了嗎?竟然敢不管四個孩子了,且不說太后了,光是一個賈家就够讓他吃一壺的。

  「夏德全這做法是對的。」莫故前世今生也曾經和人販子打過交道,知道人販子的狠毒,「如果真是遇上人販子,他們不知道幾個孩子的身份還是件好事,否則……逼急了,他們可能就不管不顧的殺人滅口了。」

  一聽到『殺人滅口』這四個字,三皇子兩眼一翻,頓時暈倒在夏德全身上。

  「聖上。」夏德全隨手把三皇子推開,急道:「老奴也是想到這點,便不敢大張其鼓的尋人,不過到這時都尋不回來,只怕……」

  夏德全咬牙道:「老奴求聖上下令封鎖城門。」

  封了城,便無人可以進出,細細尋去,說不定還能找到四個孩子。

  「那也不必。」平安符沒動作,至少幾個孩子現下還是平安的,莫故掐指一算,「你儘快弄醒老三,讓他帶領禁衛軍儘快趕到城西最靠近城門的小酒鋪,我先過去一步。」

  夏德全還沒有弄清楚莫故的意思,只見莫故瞬間消失在他眼前,夏德全這時才想到莫故素有神通的說法。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空蕩蕩的眼前,「原來是真的……小十一有救了。」

  夏德全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得想到傷的莫名其妙的太上皇,一瞬間忍不住老臉微微扭曲……

  咳咳,他只是一個老太監,他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眼眸一利,刷刷二下直接狠狠地給了三皇子兩巴掌,沒法子,這是最快把三皇子喚醒的方法,當然,他絕對沒有報復三皇子沒管好皮王徒仁鈺的心思。

  真的!請相信一個太監的職業操守!

  且不論三皇子迷迷糊糊被打醒,又被夏德全惡狠狠的眼神誤以爲幾個孩子沒救了,差點又嚇暈過去,在要暈不暈之間,聽完夏德全所說,兩人急急忙忙的點齊了兵馬趕忙城西小酒鋪,另一方面,隱藏在小酒鋪裡的人販子們也正處於惶惶不安之中。

  人販子老大看見了生的玉雪可愛,明晃晃等於銀子的四個孩子,不喜反怒,駡道:「不是告訴你們這陣子要乖一點嗎?怎麽又去拐人了?」

  聖上南巡,正巧龍駕到洛陽,他媽的是嫌命長了,在這種時候拐人嗎?

  再想想城裡外鬆內緊的氣氛,老大越發覺得不安。

  老二陪笑道:「老大,真對不住,可這幾個孩子當真生的太好,這才讓兄弟們手癢了。」

  他不是沒猶豫過,可這四個孩子可都是上等貨色,錯過了未免太可惜了。

  他讓人把四個孩子之中的小女孩抱了過來,小女孩雖然還昏迷著,但那張小臉蛋當真生的玉雪可愛,老大也忍不住在她小臉上捏了一把。

  老二陪笑道:「老大,你瞧瞧,小小年紀就生的這麽好,到時多少樓子搶著要啊,還有這幾個……」

  老二一指地上躺著好幾個孩子,「這幾個孩子都生的極好,不拐……當真可惜了。」

  那怕他們做人販子,也不是那麽容易時常遇到這種上等貨色,光憑這幾個孩子,便够讓他們吃喝大半年了。

  老大看了看幾個孩子的模樣,也不由得微微點頭,生的確實是好,怪不得老二他們心動了。

  他瞧瞧懷裡還昏迷中的小女娃,還有地上那幾個孩子指示道:「這個女娃娃再養一陣子,其他三個就儘快脫手吧。」

  這女娃娃雖然生的好,但太小了賣不出什麽好價錢,還是再養一陣,等容貌長開了再賣到樓子裡去,到時賺的銀子可是現在的十幾二十倍。

  他摸了摸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服,他不是什麽富貴人家,也分不出什麽衣料,不過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料之滑順,他還是第一次摸到。

  老大提醒道:「把這幾個孩子的衣服剝了,我瞧也能賣上幾個錢。」

  除了那個大的之外,像這種四、五歲上下的孩子最好賣,時日一長,他們怕是連自個姓啥都不記得,更不可能尋回父母。

  「好咧!」老二和老三等人快手快脚的把幾個孩子的衣服脫了,再換上早就準備好的粗布衣裳,不過在換到小十一的裡衣之時……

  老二頓時嚇住了,嚇的連話都說不全,「老大!你……你……你看……」

  老大沒好氣道:「看什麽?」

  然後……老大也頓時呆住了。

  他們看見了……以金黃爲底,上綉著飛龍在天的──

  金光閃閃龍內褲!

  衆人頓時待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0
第137章 解决人販子

  事實上, 人販子們還是認錯了, 所謂五爪爲龍,四爪爲蟒, 小十一的內褲上綉的是代表皇子身份的四爪蟒,而非五爪龍,不過對一般人而言, 乍看之下也是差不多的。

  那怕莫故無意去引導什麽流行,但他的喜好難免會影響到朝野上下。做爲一個現代人, 莫故實在不喜歡綉滿各式龍紋的龍袍,除了上朝時逼不得已不得不穿著龍袍之外,大部份的時候都是穿著連暗紋都沒有的簡單常服。

  除了衣料更衿貴一些, 莫故平日裡的穿著當真是比一般的富家公子更不如,要不是莫故顔好,壓根撑不住這麽簡單的打扮, 雖然是簡單到讓不少人腹誹沒品味,簡單到讓京城裡大半綉娘失了業, 但莫故的穿著也帶領了京城裡所獨有的簡單風。

  因著莫故的喜好, 無論是小十一還是賈瑚, 自然也跟著往清簡中穿著, 不過小十一等人畢竟是個孩子, 還是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多些,不喜歡穿那些什麽圖案都沒有衣服。

  太后終究是個疼孩子的,便讓人給小十一刺綉了各種圖案的內衣,飛蟒在天都不算什麽了, 還有十二生肖與兩隻老虎……等圖案,讓小十一穿在裡頭,而且還特意用了皇子專用的金黃色布料,當真是金光閃閃加花花綠綠,反倒讓小十一喜歡的不得了。

  那怕莫故忍不住吐槽懷疑起小十一的小兄弟的敏感度了?天天被那刺綉磨著難道不會不舒服嗎?

  不過小十一振振有辭的反駁,宮裡的綉娘刺綉手藝很好,他穿了那麽久,從來沒有感覺到綫頭雲雲,總歸一句話,在外頭他可以裝簡單,但內裡他就是喜歡花花綠綠加金光閃閃啦。

  無論如何,小十一穿著這種刺綉內褲已成習慣,不過這蟒內褲一露……

  幾個人販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無意間捉到了皇子了。

  「老……老大!」老二嚇的面無人色,頭一回痛恨自己幹嘛手癢拐人了,「這該怎麽辦?咱們拐到了皇子啊。」

  老大眸中凶光一閃,喝斥道:「慌什麽!早就叫你們這段時間不要拐孩子了,誰叫你們手癢的去拐人!」

  老二心疼道:「可這都是錢啊!」

  休息一天,他們便少賺一天錢,而且還要多養一日地窖裡的孩子,那怕是只是每日一個饅頭,每日一碗清水的養著,但這饅頭又不是大風吹來的,他們平日的花銷也不少。聖上龍船一直不走,難不成他們就一直耗著,白養著這些孩子嗎?

  老大惡狠狠道:「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總之,這孩子不能要了。」

  雖是有些可惜,但這可是皇子,最安全的方法還是把他殺了。

  老三問道:「那另外那三個孩子。」

  另外那三個沒穿什麽龍內褲,應該還是可以留下來的吧?

  老大有些不捨的在三個孩子身上停留片刻,這三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在他的眼中不异於銀子啊,但銀子再好,也及不上性命。

  他沉吟道:「全都殺了。」他頓了頓又道:「不只這四個,地窖裡的那幾個孩子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老大!」老二和老三忍不住跺脚道:「這些孩子咱們可花了好些日子才拐到手的,下半年吃香喝辣就全靠這一筆了,殺了這四個也就算了,怎麽……」

  老大教訓道:「別以爲咱們眼下藏的好便沒事,這可是皇子,過不了兩日必定會下封城,那怕沒了這四個,到時細細搜過來,只要地窖有這幾個孩子,咱們一樣跑不掉。」

  說不得還會把他們殺害皇子的事給翻出來,倒是不只是他們死,連他們家人都得跟著遭難。

  老二與老三對望一眼,最後無奈長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拐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了,畢竟這富貴人家的孩子養的好也生的好,拐一個可以抵得過那些農家裡三、四個孩子。

  不過拐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也是有風險的,要是不小心拐到一個特別有勢力的,說不定還會大封城門,到時他們便不得不把到手的孩子給盡數處理掉,免得讓人人贓俱獲。

  老二摸摸鼻子,正準備要狠下心和老三一起動手之時……

  小院裡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直吹的衆人睜不開眼睛,再下一刻,衆人只覺得懷裡一輕,原本老大懷裡準備要處理掉的小丫頭不見了!

  不只是小丫頭,就連地上躺的那新拐來的三個孩子也不見了。

  衆人大驚,而且身旁突然傳來男人陰沉冷漠的聲音。

  「你們……好大的膽子。」莫故瞧了懷裡幾個沉睡中的孩子一眼,難得的怒了。

  他家的小嵐兒,他家的瑚哥兒還有小十一,那個不是被他捧在手心裡疼著,這群混蛋竟然敢賣他家的孩子!

  此時此刻,莫故想到的只有小弟弟的十八種死法!!!

  「你是人是鬼!?」老大等人嚇的臉都白了。

  「爾等還不配與我說話!」莫故一揮手,直接封住了這些人販子的五竅,然後……莫故直接布了一個幻陣,讓他們品嘗一下小弟弟的十八種死法,至於爲什麽不親自動手呢?

  咳,他怕髒,而且小孩子還在呢,看太多十八禁的東西不好。

  當三皇子等人尋了過來之時,只見聖上身旁多了好幾個孩子,自家的大兒子跟前跟後,只差沒有狗腿的給聖上捶肩了,就連自家的寶貝女兒都盡繞著聖上,還殷勤的捧著一杯茶,甜甜的問著皇叔父渴不渴……

  養了小嵐兒好幾年的三皇子差點沒流下老父親的泪水,養了寶貝小女兒一輩子,可從來沒見過小女兒這麽諂媚的給他倒茶啊。

  不過三皇子還不及說些什麽,莫故指了指地上那群滾動哀嚎的人販子道:「你們來的正好,把這些傢伙處理一下。」

  地上躺著好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個個哭天喊地,好似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滾哀嚎,偏生他們雖哭的厲害,但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仔細一瞧,這些人既沒有被拔了舌頭,也沒被點什麽啞穴,但就是一點子聲音都發不出來,不只如此,這些人似乎看不見也聽不見,好似無聲地獄。

  饒是不懂行的三皇子都看的寒毛直竪,「聖上,這是……」

  莫故淡淡道:「這些就是專拐小孩的人販子,我封了他們的五竅,順便讓他們嘗了一下各種……咳,總之是很痛苦的死法。」

  要不是想到這群人常年做著人販子,說不定手裡還有好些孩子的下落,只怕他早就出手瞭解了他們,壓根不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莫故拍了拍夏德全的肩,「這事就交給你了。定要把他們這些年來拐賣孩子的下落給挖出來。」

  「聖上放心。」夏德全笑的好不溫柔,但眸裡隱有殺氣,「老奴一定會給聖上問個清楚明白。」

  敢拐賣他家的孩子!簡直是找死!

  不過……

  夏德全微微猶豫道:「怕是得請聖上解了他們身上的術。」

  一個瞎子、耳聾、又說不出話的人,那怕他有再多的本事,也無法施展啊。

  莫故虛空點了幾指,便出手解了那些人身上的幻術,瞬間凄厲的慘叫響徹天空,就連夏德全都忍不住微微皺眉,更別提旁人。

  那群人能發聲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指著莫故一連勁的喊著,「鬼!鬼!你不是人!你是──」

  「吵死了!」不待他們說完,莫故再度一點,直接封住了那人的嘴。

  莫故解釋道:「一個時辰之後,他們身上的術自然會解。」

  一個時,也够夏德全把他們安排到僻靜的地方好好審問了。

  他頓了頓又提點道:「除了這些孩子的來歷之外,另外也把他們以前販賣的孩子下落儘量查的明白,說不定還能救回那些孩子。」

  「是,老奴明白。」夏德全笑著讓人把人販子押下去了,除此之外,他還把其他幾個救出來的孩子也帶回衙門,這接下來的事情也該讓洛陽知縣來處理了。

  正當莫故鬆鬆肩,準備要教訓這幾個小屁孩時……

  「聖上!」三皇子突然直接給莫故跪下了。

  「三哥這是做什麽?」莫故一驚,那怕是救了老三的兒女,也犯不著對他行此大禮吧。

  三皇子直接抱著大腿求道:「求聖上教我這個術,讓我可以在跟衛氏吵架時,直接把她的嘴給封住!」

  對於一個不但打不過娘子,甚至連吵架都吵輸自家娘子的男人而言,這個術簡直是男人福音啊!

  莫故直接送上一對死魚眼,「……」

  莫故還來不及拒絕,便聽到身後的小嵐兒陰惻惻的說著,「父王,我要跟母妃說哦。」

  三皇子瞬間變了臉。

  xd,忘了小屁孩還在。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0
第138章 按律嚴懲

  莫故一行人在洛陽城停留了三天, 除了把救出來的孩子送回之外, 另外也是爲了好好審問這群人販子。

  生怕洛陽負責審詢的官員不够給力,莫故特意讓夏德全親自審問這群人販子,他雖然沒有什麽深宮老嬤,不過他有深宮老太監, 在刑求起人時,一樣够給力!

  果然,夏德全不過才花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便把這些人販子的嘴給敲開了。

  這群人販子也不是頭一回幹過把拐來的孩子全殺了的事, 上一次全城封鎖城門之時,他們也是把拐來的孩子全殺了, 幾個孩子的屍體就埋在藏孩子的地窖之下。

  洛陽知縣連忙讓人挖開地窖, 只見裡頭密密麻麻的好些孩童屍骨,少說也有十來具, 年齡大小不一, 按著時間來看, 這群人販子只怕從十幾年前便開始做著這販人之事。

  莫故最恨這種販賣、幷且虐殺兒童之事, 更別提還作死的搞到他家孩子的頭上, 當下就給了四個字:『按律嚴懲』。

  除了販賣與虐殺兒童之外,另外好些孩子與婦孺被人販子賣到大晋各地, 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莫故微微的嘆了口氣,這人販子買了十幾年的孩子了,肯定經手的孩子比記著的更多, 依稀記得的尚且都有這麽多,從他們手裡賣掉的孩子只怕更多了。

  莫故不悅的冷哼一聲,「那些孩子能找回的便儘量找回,再不濟也得找個地方妥善安置,別吝惜銀錢。」

  做爲一個坐擁金山的男人,他腰杆子挺的很,不怕花錢!

  他每說一句,三皇子與夏德全便應了聲是。

  畢竟這些孩子被拐賣多年,要尋回父母著實不易,特別裡頭有好些女孩子,只怕就算是記得父母爹娘,父母爹娘只怕也會嫌其肮髒,不肯把孩子帶回去,倘若如此,還不如另外擇了地方安置。

  莫故細細交待了之後,又道:「這事雖是交給官府處理,但留個暗衛下來,看看他們是怎麽辦的。」

  夏德全笑道:「聖上放心,想來那洛陽知縣也不敢亂來。」

  這案子可是連聖上都親自看著,都下了口令要按律嚴懲了,洛陽知縣有幾條命敢輕判。

  三皇子奇道:「聖上何不讓臣留在此處查辦?」

  做爲一個一雙兒女都險些被殺害的父親,他比聖上還要痛恨這些人販子,當下便自告奮勇,想要留下來徹查此事,他就不信,有他親自盯著洛陽知縣,洛陽知縣敢輕放此事,但聖上不知爲何却拒絕了。

  雖是拒絕,但明顯的聖上亦對此事極爲挂心,要不然也不會特意將暗衛留了下來,又井口要洛陽知縣按律嚴懲。

  莫故無奈一笑,他雖是恨不得把人販子千刀萬刮,但是他還記得一個原則,「不能讓皇權淩駕於司法之上。」

  有三皇子在洛陽監視著,洛陽知縣敢不再給這些人販子加重刑罰嗎?雖則人販子本就免不了一死,但因著三皇子之故,說不定還會給人判個剮刑之類的,如此一來,判刑便有些過了。

  「這有何不好?」三皇子咬牙切齒道:「像人販子這種人,自然是判的越重越好。」

  最好來個誅九族才好消他心頭之恨。

  莫故嘆道:「如此一來,便是將皇權淩駕於司法之上,到時候衆人只知道看著皇家人的臉色辦事,這將司法制於何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倘若皇權淩駕於司法之上,以後又有誰敢對皇子皇孫判刑?」

  做爲皇帝,他必須不能因爲自己的偏好而影響到司法判决。司法制度的建立幷非一朝一夕之功,但要毀去却著實容易,只需要一、兩件司法不公之事,便會讓人對司法死了心。

  是以這些年來他的行事都依著律法行動,那怕是當年讓林家分家也是依律行事,那怕有什麽不爽也是私下讓賈寶寶帶著鬼小弟去嚇人,而非以聖上的身份下令,不然若是他真拿聖上的身份壓人,那林夫人能活到現在?

  三皇子正想反駁著這世上還有宗人府管著呢,但隻略略一想,便也沉默了,這皇室子孫良莠不齊,他也不敢說當真沒人犯過法,就以他自己而論,大錯自然是沒有,不過小錯著實不少,但他有進過宗人府嗎?當然是沒有。

  仔細一想,似乎這些年來也只有大哥和老四叛變之時,當真進了宗人府住上幾天吧。

  莫故嘆道:「此例不可開,不過我讓暗衛留了下來,倘若洛陽知縣有任何不是之處,朕自會讓人接手查辦此事。」

  事實上,他先前說的那句按律嚴懲便有些過了,是以他也不好再過於插手,免得以已故而影響了洛陽知縣辦案。

  雖是不許三皇子留下,但莫故也保證了必定會讓人監視洛陽知縣,確保他當真按律行事。

  三皇子沉默許久,頭一回真心誠意的鄭重跪下道:「臣遵旨。」

  皇權不可淩駕於司法,便代表著他雖然貴爲皇子,以後手裡所能握住的權力只怕幷不比旁人多些,但不知爲何,他非但沒有不滿,反而另外有一種感覺。大晋王朝在聖上手上,只怕會走向一個更加繁盛昌隆的未來。

  安撫好三皇子之後,莫故也開口問了問那幾個孩子的情况:「那些孩子可都找回父母了?」

  除了人販子之外,那些孩子的安置也是重中之重。

  夏德全恭敬回道:「大部份都尋回了,不過有些孩子實在太小了,壓根記不清自個父母,著實有些難辦……」

  這群人販子可不僅僅只有莫故捉到的那幾個,還有一些其他的同夥,只不過那些人也算幸運,先行離城,倒是沒被他們碰上,有些孩童幷非是莫故捉到那一群人拐的,想問清楚那些孩子的來歷,倒真是難辦。

  夏德全猶豫道:「雖是有著慈幼局可以安置,但老奴想著,還是讓孩子跟著父母親人好些……」

  他雖是太監,但也知道這慈幼局雖可幫忙安置孩子,但慈幼局裡著實良莠不齊,絕對不是個好去處。雖然以他和三皇子的情况,倒也養得起孩子,但做了太監養子,以後的前程怕是有限,到了三皇子府,便也成了奴籍,平白誤了孩子。

  這些孩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跟著他們,著實糟蹋了。

  「哦!」莫故微微挑眉,「怎麽孩子的父母沒來報案嗎?」

  夏德全嘆道:「好些是外地拐過來的,雖是讓人通知了,但這四面八方的,也不知該往何處通知……」

  莫故微微沉吟,「能從孩子們的衣飾大致推斷一下嗎?」

  在這不敢僭越的年代,什麽身份穿著什麽衣服自有規定,再不濟這身上的飾品上說不定會有商鋪的記號,也好循綫找人。

  夏德全搖搖頭道:「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飾品都早讓人販子拿走了,也不好查了。」

  要是留件衣服,或著是些小飾品之類的,他們還能有點綫索猜上一猜,可眼下什麽都沒有,當真是不好查了。

  「讓我去瞧瞧吧。」莫故沉吟道:「以我的能力,想來能看出一些孩子們的記憶,也方便去尋找他們的父母。」

  夏德全大喜,他本就有心請莫故出手,不過不知道施展法力會不會傷了聖上的龍體,便不敢冒然開口,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連忙問道:「這會不會傷了聖上龍體?」

  「沒什麽。」莫故擺擺手,「不過就是觀看幾個孩子記憶罷了,算不得什麽。」

  雖然聽不懂莫故在說些什麽,但不妨礙夏德全與三皇子把這方法想的極爲高大上,夏德全連忙帶著莫故去瞧著那幾個孩子了。

  夏德全不放心讓旁人帶著,便把剩下的那幾個孩子交給了龍船上的宮女照顧著,讓她們有點事忙,也總比一個、二個都想著怎麽爬龍床好些。

  莫故也是頭一回去瞧那些孩子,小的不過才幾個月大,大的也不過才一、兩歲,幾個孩子都生的白胖可愛,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怪不得夏德全也不願意把這些孩子隨意安置了。

  莫故隨手抱過那個大孩子,手掌輕觸額頭,一瞬間便看見了孩子腦海裡的記憶,孩子們的記憶都是片斷的,也不過就是父母兄嫂,幷著幾個奶媽丫環,但從他記憶中大致可以看出他是當地富豪之子。

  莫故就著孩子記憶中的對話裡的口音與人販子一路行程,大致辦明孩子來處,又順手畫出了拐走這個孩子的人販子長相,「讓人去追補這傢伙,這人也是人販子。」

  做爲一個修真者,雖然沒有學過什麽美術,不過要依樣畫葫蘆畫出人販子的模樣也不是什麽難事。

  夏德全嘖嘖稱奇,因著景榮帝不好四書五經,平日裡也少有什麽吟詩作畫的風雅之舉,原本以爲景榮帝不好此道,萬沒想到畫出來的人貌雖然鈎畫簡單,落墨上也沒什麽特殊技法,也瞧不出是師從那家畫法,不過簡單幾筆倒是將那人販子的容貌氣質都畫了出來。

  三皇子看的雙眼發亮,要不是他還記得莫故是聖上,只怕早高喊著我也要一張了。

  莫故不但把那人販子畫出來,還把孩子的爹娘模樣也畫出來了,好方便夏德全尋人。

  莫故一連看了三個孩子的記憶,看到最後一個才剛出生未久的小嬰兒之時,莫故忍不住失笑了,「真沒想到,竟然是他的孩子。」

  夏德全奇道:「可是聖上的熟人?」

  不過瞧著聖上的眼神,全然瞧不出什麽喜色或著是怒色。

  莫故微微冷笑,「他倒想。」

  聽出莫故口中的諷刺之意,夏德全與三皇子頓時不敢再說話了,別看三皇子好似神經很粗大,但他其實是最懂得知情識趣的,要不也不可能坐穩眼下工部右侍郎這個實權位置。

  莫故微微一頓,「這孩子的情况有些特別,暫時先帶著吧。」

  「是。」明白莫故有著養弟弟嗜好的夏德全笑道:「可要老奴先讓宮人準備妥當?」

  他暗暗盤算著,這東西配殿眼下都住了人,後殿雖有些空間,但也不宜安置一個嬰兒,還是送到京城莫府裡去呢?

  「不!」莫故隨手抱起了那孩子哄了哄,「咱們不是過陣子會去金陵嗎,這孩子的父母便在金陵城中,到時順便把他還給他父母便是。」

  說起來倒是巧了,這個孩子的父親不是旁人,正是薛皓族兄薛逸之子。

  不過這孩子幷不是薛王氏所出,而是薛逸的姨娘所生,而且這孩子被拐的情况也有一些特別,正確來說,這孩子不是被人拐走的,而是被薛王氏身邊的老嬤嬤給送到人販子手中。

  莫故暗暗的搖了搖頭,不愧是原本的王夫人,這下手果然够狠,只不過她還當王家還是原本金陵一霸的王家嗎?那怕王子騰將來必能混出一個人樣,但也絕不是這幾年內的事情,要是讓薛逸知道,一個不好只怕薛家直接休了妻都有可能呢。

  這薛家的事情,莫故也懶得多管,只不過吩咐宮女盡心照顧著這個孩子,待到金陵時直接交還給他父親便是,想來薛逸搞丟過一次兒子,之後也該會注意點。

  且不論薛家之事,就在慕菁去信後不久,慕菁的嫂子苗氏當真抱著自家可愛的小蟲蟲來了。

  慕菁的嫂子苗氏就隻生育一子,向來把這個小姑子當成自家女兒疼的,一知道賈家老二與其妻有意害了慕菁,當下氣的柳眉倒竪,連自個老公孩子都不管了,就抱著自家可愛的小蟲蟲單獨上京了。

  雖然慕家嫂子一個人單獨前來是有些古怪,不過這孕中娘家人不放心,派個人來照顧也不是什麽奇事,只不過不見催生禮,兩手空空就抱著這麽一個罎子……

  雖是疑惑著,不過賈老太太也知道一些長孫媳婦家的背景不同於常人,也就罷了,她笑道:「親家太太怎麽突然來了呢?」

  她忍不住白了慕菁一眼,這娘家嫂子來了,她竟然也不事先說上一聲,這孝期之時,那好接待客人。

  苗氏擺擺手道:「我也是等不及了,便自個先來了,老太太莫怪。」

  賈老太太難得的待了待,等不及了啥?

  不過賈老太太也算知情識趣,隻略略招呼了幾句,便讓苗氏與慕氏自個說話去了。

  苗氏一進慕菁所住的明道堂,便忍不住鬆了口氣,「哎啊,我說好菁兒啊,你怎麽受得了這日子?」

  方才和賈老太太說話,笑的她臉都僵了不說,每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地,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也虧得妹妹能在這種人家一待那麽多年。

  慕菁不在意的笑道:「老太太人挺好的,嫂子你也太緊張了。」

  苗氏白了慕菁一眼,還真是傻人有傻福,也虧得妹妹的神經大條了些,要不怎麽能待的下去,不過這神經太大條了也不成,要是這賈家老二不要起臉來殘害長嫂,她家的小菁兒只怕還當真應付不了。

  苗氏揮揮手道:「你且說說你家二叔夫妻的事兒。」

  慕菁輕聲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兒說了,按她看,二叔夫婦是有些妒恨著他們,不過要說他們敢做些什麽倒也不敢。

  「哼!」苗氏沉著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瞧你家二叔夫婦眼神不正,就怕那一天黑了心肝了,咱們還是先行預防的好。」

  她隨手挑了好些小蟲子放置在桌上,笑道:「這事讓我琢磨琢磨,看讓那個小可愛出來好些。」

  慕菁從小便看著嫂子玩蟲子了,也不覺得如何,笑道:「我就知道嫂子疼我。」

  不過想起王氏肚子裡的孩子,慕菁有幾分顧忌道:「二叔夫婦也就算了,但王氏她肚子裡可有著孩子,不知道……」

  「放心吧。」苗氏笑道:「我這些小可愛既然寄生她體內,自然會護住她一二,不然豈不是讓小可愛們陪葬了,傷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的。」

  也是外人不明白,其實蠱蟲用的好還能强身健體呢,她家的小菁妹不就是個好例子,從小健健康康的,半點病都沒生過。

  苗氏下蠱,那怕是江湖中人都難以防範,更別提賈政夫婦了,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的被苗氏下了蠱。

  苗族向來是一夫一妻,做爲苗女的苗氏從慕菁口中知道賈政在妻子有孕之後睡通房的行爲,心下不耻,除了忠心蠱之外,另外還給賈政下了靜心蠱,保管讓他除了自家娘子之外睡不了旁的女人。

  因著賈府仍在熱孝之中,孝期不便,苗氏也沒有多待,也不過就待了幾日便匆匆離去,直到她走了,賈老太太也搞不清苗氏究是來做什麽的,不過也不知是否是因爲有外人在,賈政倒是乖了許多,沒再偷睡通房,讓賈老太太著實鬆了一口氣。

  那怕賈政自己仔細,懂得給通房丫環服避孕藥,不過也難保通房丫環起了心思,想要借著懷胎上位,其他時候也就罷了,要是賈政在祖父孝期讓通房懷了孕……只怕賈政原本就沒剩多少的名聲更是直接跌到谷底裡。

  不過她萬沒想到的是……賈政不是一時間睡不了通房,而是之後都睡不了通房,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在莫故南巡的同時,賈源的百日也總算過去了,賈李氏連忙求著賈老太太,帶著幾個庶女去清虛觀上香,也好幫鬱亭看看子孫運。

  當然,什麽看子孫運不過是個名頭,主要是大夥想喘口氣,畢竟因著賈源的喪禮倍極哀榮,幾個媳婦與孫女也忙的日日不得閒,那怕是不管事的賈李氏都累的厲害,更別提旁人了。趁著這次上香的機會,賈李氏便想帶著幾個庶女出去轉轉,也好鬆口氣。

  見大夥在這段時日也的確是累的厲害,賈老太太猶豫了一陣之後倒也應了,不過倒是提醒了句,「眼下畢竟是還是孝期,你們鬆快鬆快之後便儘快回來,別讓人說嘴了。」

  她頓了頓又道:「敏兒體弱,又素來眼睛亮的很,這清虛觀畢竟是人來人往之所,就別帶孩子去了。」

  自從敏丫頭上次撞鬼之後,她也不敢讓敏丫頭去那些陰地,就連賈源的葬禮也是能免就免,儘量不讓敏丫頭去了。

  賈李氏恭敬應道:「是,媳婦明白。」

  那怕賈老太太不說,她也不準備帶著敏丫頭去清虛觀上香,敏丫頭這幾日累的厲害,還不如讓她在房裡好好休息才是。

  雖然賈李氏讓人跟了慕氏與王氏說了一聲,不過她也沒打算真帶著兩女去,畢竟這兩個人都身懷六甲,近來又累的厲害,那來的力氣跟著她去上香了,是以賈李氏也不過是禮貌性的說了一聲,也瘋狂暗示兩人千萬不要去,畢竟腹中的骨肉重要。

  慕氏倒是真沒跟著去,雖然她身體强健,不過她産期將至,也不方便動彈,就隨喜了十兩銀子的香油錢便是,不過賈李氏萬沒想到的,王氏竟然說要跟著去!?

  望著王氏的肚子,賈李氏不由得有些傻眼,「你這樣還要出去?」

  王氏雖然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六個月左右的身孕,但那肚子怎麽看都不只六個月,要不是太醫診出了王氏懷是對雙胎,只怕就連賈政都要起疑心了,不過她那肚子光看都讓人心驚了,那好讓她跟著她們上山呢?

  王氏强笑道:「兒媳自然要跟著伺候太太。」

  「這……」雖然王氏說的好聽,但賈李氏的眼睛還是忍不住落在王氏的肚子上,這種情况下誰敢領著她出門呢。

  賈李氏正想强硬一回,逼著王氏回房臥床休息之時,只聽王氏悄聲求道:「求太太可憐可憐兒媳,兒媳……」

  王氏有些恐懼的望了賈老太太所在榮慶堂一眼,低聲道:「老太太方才又讓人喚了妾身過去……」

  說到此處,賈李氏那有不明白的,王氏也不是真的想要上香,或著是不顧著自己的身體,她是想要避難呢。

  「也罷。」同樣爲曾經被老太太折騰過的人,賈李氏倒是有些明白,「我懷車夫緩緩駕車便是,身子要是撑不住了,也別勉强,不過……」

  賈李氏瞧著王氏的肚子,微微皺眉,提點道:「不過你到時也亂走動,你這肚子……著實不便讓旁人瞧見了。」

  說起來,她也是冒著危險帶王氏出去的,要知道王氏的肚子已然藏不住了,外人都隱隱約約的猜測王氏怕是未婚先孕,若是讓外人瞧見了王氏的肚子,豈不是做實了這件事,到時他們賈家還有什麽名聲可言。

  王氏暗暗咬牙,內裡雖是恨到不行,但仍規矩的陪笑道:「是,媳婦明白。」

  好端端的母女出游却多了一個人,賈家三姐妹自然怎麽瞧都覺得多出來的王氏礙眼的很,再加上王氏那明顯的肚子……

  詩亭與書亭兩個膝下本就有兒有女的也就罷了,只是擔心著王氏讓人瞧見了,怕是對賈家的名聲不好,但鬱亭可是妒恨的很,眼熱之下,嘴裡難免說了一些酸話。

  王氏做爲媳婦,雖然明知道這三個小姑子都不過是庶女出身,但知道這三個庶女向來都養在賈李氏跟前,與賈李氏感情極好,那敢跟鬱亭頂嘴,只能勉强忍著氣。

  一開始賈李氏還會開口勸勸,到後來也實在勸不住,便只好由著鬱亭,好不容易挨到了清虛觀,賈李氏母女四人被張道士恭恭敬敬的迎到大殿之中隨喜,而王氏則是躲躲藏藏的讓人送到院落之中。

  王靜妮一下馬車便忍不住哇哇直吐,吐的眼泪鼻涕都出來了,只覺得難受到想哭,到後來她也真的趴在地上不斷痛哭。

  還以爲出來可以鬆口氣呢,那知道這賈鬱亭毒舌起來全不下於賈老太太,她忍著賈老太太也就罷了,怎麽淪落到連個庶出的小姑子都敢對她呼呼喝喝?

  她好恨,真的好恨,恨賈鬱亭,恨著賈李氏,恨著弄大她肚子的賈政,恨著肚子裡的骨肉,也恨著當初瞎了眼的自己!

  「姑娘!」何嬤嬤先前也隱約聽到了一些賈三姑娘嘲笑姑娘的話,她家姑娘做爲王家嫡女,可是家中嬌客,那有似這般人略略多說一句都被人嘲笑的份。

  至於平日裡的食衣住行就更別提了,那怕王家家道中落,灰撲撲的溜回老家,但府裡可從來沒有委屈過姑娘,想吃什麽直接點去,那像賈府這般,想吃點東西都不成。

  當然,何嬤嬤這話也是過了,榮國府家大業大,雖說有意分家,但眼下又還沒分家,王靜妮腹中又有了雙胎,那會苛刻起王靜妮的吃食了,只不過榮國府守孝期間,用不得葷腥,偏生王靜妮愛吃油炸之物,這不就吃不得了。

  王靜妮又哭又吐的,神情便有些厭厭的,何嬤嬤不捨,低聲問道:「姑娘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這段時間也著實悶的厲害了,又日日受著氣,再不出去走走,她著實擔心姑娘會被悶出病來。

  王靜妮眼睛一亮,但她摸了摸肚子,又忍不住闇然道:「我眼下這個樣子,怎麽好見人呢?」

  真讓人見著了,不就坐實她未婚先孕之事。

  何嬤嬤勸道:「姑娘把肚子束起來,再戴上帷帽便是。」

  戴了帷帽之後,誰認得姑娘呢。

  王靜妮心中微微一動,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悄悄地溜了出去。

  這清虛觀位於京郊雲蒙山上,山勢不高,但多奇峰异石,又處處有飛瀑流泉,可說是京郊一絕,在鬱鬱美景之下,王靜妮也覺得鬱氣漸漸散去,心情舒緩了許多,不知不覺間倒是走的有些遠了。

  走著走著,王靜妮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太太的聲音,而且太太聲音高亢,隱帶著一絲怒意。

  不只是她,就連何嬤嬤也聽見了幾分,「姑娘,這是……」

  「噓!」王靜妮做了個手勢,「咱們悄悄過去。」

  她心臟噗通噗通真跳,莫名的,直覺得這其中必有問題,如果拿到了太太的把柄,她還需要忍氣吞聲,忍著賈鬱亭那丫頭的冷嘲熱諷嗎?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0
第139章 意外再生

  談話的聲音是從清虛觀後山的小茅屋中傳過來的, 清虛觀雖然是香火鼎盛的道觀,不過也是有著自己的産業, 小茅屋也是方便來清虛觀交租的農人們暫休之所。

  這裡平日裡也沒有什麽人會經過,眼下又不是收租的時候,可說是清虛觀中的僻靜之所是以賈李氏這才特意選了這個地方說話,萬沒想到竟然會讓同樣避著人的王靜妮主僕兩給撞上了。

  王家素愛鑽營, 就連王家的僕人也染了主家的性子,一聽見賈李氏的聲音,兩人便知道有門, 主僕兩對望一眼,悄悄地潜行過去。

  只見在那簡陋的小茅屋之中, 也就只有太太和她的貼身嬤嬤,還有一對身著粗布衣裳的農家母女, 那農家母女雖是一身粗衣, 但倒漿洗的乾淨,尤其是那小女孩, 當真是生的粉妝玉琢,可愛的緊。

  就連王靜妮都忍不住在那孩子身上多逗溜了一會兒,只不過瞧著瞧著,總覺得這孩子似乎是有些眼熟!?

  賈李氏對那農婦似乎是頗不耐煩, 秀麗的臉上頗有幾分怒意,「我不是每次都讓嬤嬤給你送銀子去了?你怎麽把可姐兒給帶過來了?」

  這次她可不是一個人來上香的,身旁還有賈家的三個庶女與王氏,要是讓人察覺了可姐兒的存在怎好?

  先前她在殿外見到農婦時差點嚇的連魂都沒了, 要不是她機伶,尋了個理由出來,要是讓人發覺了,大夥都得不到好。

  想到此處,賈李氏望著農婦的神色便有些不善。

  農婦陪笑道:「可姐兒想姨姨了,正巧聽太太要來,我便順便帶可姐兒過來見太太。」

  老嬤嬤喝斥道:「別拿可姐兒做伐子,太太是什麽身份,可是你想見便見的?」

  什麽想見姨媽了,按她看,只怕是這厮又想拿著可姐兒做伐子討銀子。

  農婦笑容一頓,又連忙陪笑道:「奴婢知道,只不過太太頭一回這麽久沒見可姐兒,可姐兒當真是想姨姨了。」她頓了頓又道:「可姐兒大了,要吃喝又得給她添衣服,這日子也是……」

  「得了!」老嬤嬤不耐煩的一揮手,「我們什麽時候少給銀子了,這次也是府裡有些事,略略遲了幾日罷了,你急個什麽,榮國府是什麽樣的地位,那會缺了你的銀子。」

  要不是老太爺突然過世,她們也不會因著老太爺的喪事抽不出身來,不過就略略晚了一些罷了,那值得她追到清虛觀中來。

  農婦有些尷尬,喃喃道:「這不就好久都沒給了嗎……」

  老嬤嬤冷哼一聲,把農婦拉到一旁,拿出錢袋子數著銀子給她。

  見到銀子,農婦頓時眉開眼笑,她連忙用力一推一旁的小女孩,斥道:「還不快過去!你不是想姨姨了嗎?」

  那小女孩似乎是對那農婦有些恐懼,但仍乖巧的抱住賈李氏的大腿道:「姨姨,可兒可想你了。」

  見著小可兒這般親著她,賈李氏的氣也略略消了幾分,她給嬤嬤使了個眼色,直接抱過可姐兒,避到一旁,悄聲說著話,兩張相似的臉蛋溱在一起,看的王靜妮的眼眸微微一縮。

  什麽姨姨!瞧著這丫頭的容貌,長的和太太好像,這分明是太太的私生女啊!在王靜妮想來,這孩子長的與太太如此相似,必定有血脉之親,但太太却不敢把她帶回府中,顯然這個孩子的身份有些特殊,不便帶回去,想來想去,除了是私生女之外,還有什麽原因呢。

  王靜妮心下大喜,原本被賈鬱亭給折騰的鬱悶的心氣略散了散,握著這麽大的把柄,以後她說什麽,太太還敢不照著做嗎?什麽賈鬱亭,看她沒了太太撑腰,以後還怎麽敢說她的酸話。

  賈李氏不知道王靜妮在外面偷看著,更不知道她見著可姐兒之後會有這麽荒唐的猜測,只是輕聲問著可姐兒在那過的舒不舒心,養父母可有欺負著她?

  小可兒一一都乖巧答了,雖然這日子不能跟著大戶人家的小姐相比,但農婦收了銀子,倒也盡心養育著小可兒,平日裡的食衣住行跟村裡其他的小姐妹比都是最好的。

  賈李氏略略安下了心,她當年挑上這農婦便是瞧上這人雖然貪財,但也膽小怕事,膝下又沒其他的兒女,不敢虐待可兒。

  可兒雖是乖乖回了,不過未了又問了一句,「姨姨!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可兒期盼的望著賈李氏,養父母待她雖好,但她還是想要回到自己家。

  賈李氏頓時卡住了,這世界之大,何處才是可姐兒的家呢?說起來,可姐兒的家可是在宮裡,可這宮裡可是世上頭一個容不下可姐兒的地方啊。

  可姐兒正是李淑太妃與廢太子的私生女,不知爲何,平康帝雖是處置了李淑太妃,但却讓李淑太妃生下了可姐兒,而宮裡不便養育可姐兒,夏德全便把可姐兒交給了賈李氏。

  賈李氏對妹妹所遺留下來的這個女兒,自然是疼到骨子裡去了,恨不得能抱回家裡養著,無奈以她的身份,也著實不便留下可姐兒,便不提賈源夫婦與賈代善也絕計容不得她養著可姐兒打太上皇的臉,逼於無奈之下,賈李氏只好把可姐兒養在外頭了。

  那農婦是榮國府中曾經服侍過她的下人,原本不過是府裡一個二等丫環,因爲是外頭買來的丫環,在府裡幷無根基,向來膽小怕事的很,沒多久便被放了出去,賈李氏知其性子,思忖再三,便將可姐兒交給她撫養。

  她私房豐厚,又貴爲榮國公夫人,自然養的起一個可姐兒,只不過隨著時日過去,可姐兒的養母便開始有些貪心了,隨著可姐兒越發大了,也開始用著各種名目向她討銀子,這次更是親自帶著可姐兒來了。

  賈李氏眼眸微眯,看來可姐兒不能再給那農婦撫養,好在這人當年是從外地買來的,幷無家人,其夫也不過莊子裡的莊戶,因爲是外姓人,跟莊子裡的其他人家也不親,倒是容易解决。

  至於解决了這對夫婦之後,可姐兒該何去何從,又是另外一個讓她懸心的問題了。

  她這些年來也廢了不少功夫,和囚禁在鄭家莊的廢太子連絡上,廢太子難得了盡了一點做父親的心意,指了條明路,只不過……送了可姐兒過去之後,她們姨甥兩怕是再無什麽見面的機會了。

  賈李氏捨不得外甥女,便略略跟她多說了幾句,就在這時,她隱約瞧見窗外一抹灰青色的影子晃動。

  賈李氏心中一澟,也顧不得可姐兒在懷,連忙追了出去,但她速度雖快,却也只看到一個穿著灰青素衣的臃腫背影。

  賈李氏的心臟驚的噗通噗通的直跳,賈府三姐妹都身子苗條,絕對不會如此臃腫,而且因爲還在孝期,她們此次一行人穿的都極爲素淡,不是月白,便是灰青,她如果沒記錯,那王氏今日穿的……便是一件灰青素衣!

  賈李氏也是溜出來的,知道有人偷看之後也不敢多待,又警告了農婦幾句,讓她好生顧好可姐兒,便匆匆帶著嬤嬤趕了回去。

  老嬤嬤得知此事後微有憂色,「公主,該不會當真是王氏……可她這時不是該待在房中嗎?那來那麽大的膽子敢在外頭亂晃?」

  王氏挺著這麽大的肚子,要是讓人瞧見了,這不就坐實了她未婚先孕的事兒,王氏也該要些臉吧,怎麽敢挺著肚子在外走動呢?

  賈李氏眼眸微眯,「她要不大膽,那會跟政哥兒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

  老嬤嬤心下著免,「公主,這可怎麽是好?」

  「也沒什麽。」賈李氏眼眸微利,「趁早解决了便是!」

  她可是朝鮮精心□□出來的公主,有些事情她不做可不代表她不會做,事關妹妹所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她寧可殺錯也不會放過,好在王氏也不似賈老太太那般尊貴,只要安排妥當,想來也不會有人疑心到她身上。

  兩人匆匆回到清虛觀,見鬱亭面上頗有幾分喜色,便知道張道士怕說了不少有關於子嗣之事的好話,要不鬱亭也不會這麽歡喜。

  她輕拍了拍鬱亭的肩,安撫道:「你也算苦盡甘來了。」

  夫妻間偶爾有些口角倒也沒什麽,只要有個兒子在膝下,男人什麽的其實不重要。

  賈鬱亭臉上微微一紅,低聲道:「也不知能不能這麽順利呢?」

  張道士說的輕鬆,說是半年之後必有好消息,可是……想想不怎麽進她門的夫君,賈鬱亭難掩憂色。

  賈李氏安慰道:「張道士是個有大能的,想來不久之後便該有好消息了。」

  張道士頗有幾分神通,要不也不會從一個代替賈代善出家的小道士一路爬到今日的清虛觀觀主。

  鬱亭是已出嫁的孫女,只需服五個月的小功即可,現在算算也不過再二個月就出孝了,如果動作快些,說不定出孝後不久便能有好消息了。

  想起終能得償所願,鬱亭害羞的微微點頭,「希望一切能如張道士所言。」

  只不過想起張道士的另外一句話,她又難免有些憂色,按張道士所說,她雖然子孫運已顯,但就怕這性子太過暴躁,把子嗣運給嚇跑了。

  張道士這話雖然不動聽,但倒是說進了賈鬱亭的心坎裡了,她自知自家問題,憑心而論,她也知道自己對王氏有些過了,但她以往也不是這般的性子,要不是王家搶了夫君的機緣,她又怎麽會把氣都出在王氏身上呢。

  雖不認爲自己錯了,不過看在自個將來的孩子份上,賈鬱妮也難得的收斂了性子,見著王靜妮之時也難得的多了點笑意,險些沒把王靜妮給嚇到。

  王靜妮神色有些驚疑不定,莫非太太知道了她知道太太的秘密一事?便拘著三姑姐了些?要不這位向來對她怎麽都瞧不過眼的三姑姐怎麽突然對她笑了?

  賈李氏則是微眯著眼打量著王靜妮身上的衣服,先前來時王靜妮穿的還是件灰青色的衣裳,但眼下却是換了件月白色的素服。

  她裝作無意的低聲問道:「怎麽換了件衣服?」

  王靜妮恭敬的輕聲問道:「方才吐的厲害,弄污了衣服,這才換了件。」

  也不知爲何,她從後山回來之後,一直心神不寧,再見衣角上沾了些後山的紅泥,便乾脆換了件衣裳。

  賈李氏微微皺眉,不置可否,王氏有孕,孕吐時弄髒了衣服也算不得什麽,不過……

  賈李氏眼眸微垂,悄悄地望向王氏的脚上,這外出之時多帶件衣服替換也是人之常情,但這鞋子可就不同了,常人那會多準備些鞋子替換,果然王氏的鞋上雖是擦拭過,但她看見了好些半幹的紅泥……

  賈李氏眸間殺意一閃而過。

  張道士和榮國府之間的情份不同於旁人,不待賈李氏吩咐,便讓人備好了上等的素席,清虛觀裡的素席也算得上是京中一絕,用的均是自家道觀裡所産的蔬菜,也不知是否是觀裡的風水好,種出來的蔬菜也特別清甜,做出來的菜也是鮮甜的很。

  賈李氏點頭道:「讓人多上點點心,旁的倒是不急。」

  清虛觀裡的點心著實一絕,什麽櫻花糕、菊花蜜涷、翠玉豆糕……件件都精緻可口,絕對不輸給晋江茶樓裡的上等茶點。

  衆女眼睛一亮,守孝這麽多日,大夥都的嘴裡都淡的厲害,更別提女子大多愛吃甜食,賈李氏這提議一出,頓時得到衆女的贊同,賈鬱亭甚至向賈李氏撒嬌道:「還是太太疼我們。」

  賈李氏自然是坐在上首,賈鬱亭占著賈李氏的疼愛,反倒把王氏擠到一旁,雖是如此,但見王氏安坐下首,她仍是有些不滿,那有做人媳婦的敢大大方方的跟著婆母與姑姐們一起坐著?

  賈鬱亭酸道:「還是王氏的命好,嫁到咱們賈府裡,除了咱們賈府外,有那戶人家不給新婦立規矩呢?」

  這點倒是說進了賈府兩個庶女的心坎裡,她們一個嫁給京城馮家庶子,另外一個嫁到了江南的讀書人家,雖然公婆待她們也算不得差,但當真是重新婚之初便立規矩一直立到了快生産了,這才免了立規矩一事,相較之下,王氏倒是比她們幸運太多了。

  書亭嫁的是江南讀書人家,規矩森嚴,先前著實吃了不少苦頭,聞言後也不由得點頭贊同道:「還是咱們家簡單,沒那麽多規矩。」

  接著賈鬱亭又一捂嘴,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般笑道:「哎啊,我倒忘了,王氏肚子裡有貨呢,那怕是旁的人家也不敢讓王氏立規矩啊。」

  若是先前不知道賈李氏有私生女之事,王靜妮說不定還真被賈鬱亭說的不敢坐了,但她知道了賈李氏之事,心裡有了底氣,那在乎賈鬱亭的閒言碎語,就大大方方的坐著了。

  不但如此,王靜妮還開口笑道:「那及得上三姐姐,三姐夫家裡簡單,倒是不用立規矩,只是不知道三姐姐有沒有機會讓人立規矩呢。」

  言下之意,便是諷刺鬱亭膝下無子了。

  「你!」賈鬱亭大怒,但隨即又想了張道士的話,她冷靜下來,笑道:「張道士說了我半年後必有好消息。」

  接著賈鬱亭又續道:「你怕是不知道張道士之能吧?他素有幾分神通,是太上皇親封的大幻仙人,若非他是父親的替身,向來與賈家親厚,我也不能得到他的指點。」

  王靜妮面上笑容不改,「張道士法力高深,那怕我在金陵中也略略聽過一些,不過……」

  她故意在賈鬱亭臉上的痘疤痕迹上轉了轉,「這庶子也是子啊。」

  「你!」賈鬱亭大怒,差點要跟王靜妮吵起來。

  賈李氏冷眼瞧著兩女,原本只是幾分猜測,但見著王靜妮這般模樣,先前的猜測倒是確定的十足十了,她眼眸微轉,瞬間想出一計。

  眼見兩女就要吵起,賈李氏怡怡然的開口道:「這點心做的極好,讓人多準備兩份,帶回去給老太太還有大奶奶用。」

  老太太也就罷了,一聽到要給慕氏,王靜妮心中一動,連忙起身道:「太太,這事就交給我吧。」

  說也奇怪,她明明是那麽妒恨慕氏,但一聽到慕氏的事,便忍不住親自去做,而且巴不得處處妥當,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但她不知爲何完全無法控制,一聽到慕氏的事,便忍不住自告奮勇了。

  「也好。」賈李氏不疑有他,吩咐道:「你且吩咐清虛觀中人挑些好克化的回去,慕氏有孕,老太太牙齒不好,都得用些好克化的點心。」

  「是。」王靜妮輕聲應道:「兒媳明白。」

  王靜妮扶著何嬤嬤的手,親自去了厨上吩咐,賈鬱亭心裡有著氣,見王靜妮這般狗腿的模樣,忍不住冷哼一聲,「這府裡又不是沒有下人,她親自去個什麽勁,也不瞧她那肚子,要是讓人撞見了怎好?」

  賈詩亭連忙挾了荷花酥放到賈鬱亭的碟上,好堵住妹妹的嘴,「你最愛的荷花酥,再不嘗嘗可就冷了。」

  連太太都不說話了,她們幾個還有什麽好說的,說句不好聽的,她們幾個出嫁女那好管著娘家的事?就算是嫡女也不該,更別提她們還是庶女了,鬱亭也是仗著太太疼愛她,這才過份放肆了些。

  見賈鬱亭還要說話,詩亭又添了一句,「你忘了張道士說的話嗎?他要你管管好自個的性子,別把兒子給嚇走了。」

  一提到兒子,賈鬱亭頓時收斂了點,忍不住跟姐姐埋怨道:「唉,我一瞧見她,我這心裡就堵得慌,有那麽一個未婚先孕的弟妹,她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書亭也開口勸道:「你就別──」

  她一抬頭,正好見著王靜妮陰冷的眼神,嚇的頓了一頓。

  鬱亭不知道王氏就站在她身後,還繼續說著,「我難道說錯了嗎?王氏自己不知自愛,還害得咱們賈家──」

  鬱亭話還沒說完,一碟子菊花蜜涷就直接對準她頭臉砸來。

  其實王靜妮走了幾步後也冷靜了下來,她一個賈府二奶奶那好親自去厨下,便讓何嬤嬤前去吩咐一聲,不料才回過身來,便聽見賈鬱亭嘲笑著她的孕事。

  若是先前,只怕王氏也就忍著了,但她現在知道了賈李氏的密辛,自以爲捉住了賈李氏的把柄,那甘心忍氣吞聲,聽賈鬱亭說的難聽,當下便忍不住發作了。

  賈鬱亭雖是庶女,但這輩子那受過這種屈辱,當下便想要發作,不過王靜妮乾脆把肚子一挺,怒道:「你打啊!把我肚子裡的賈家骨肉打掉啊。」

  橫竪她也不想要了,直接幫她解决了也好!

  在王靜妮的氣勢之下,賈鬱亭那敢真對她下手,打了王靜妮事小,可要是當真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賈鬱亭也不由得縮了一縮。

  「好了!」見鬧的快不像樣了,賈李氏終究出手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咱們也該回府了。」

  因著這事,衆人自然不敢讓賈鬱亭與王靜妮同坐一輛馬車了,是以賈李氏拉著賈鬱亭與她同一車,而詩亭與書亭姐妹兩則跟王靜妮同一車。

  這一路上,詩亭與書亭跟王靜妮相對無言,既使說了些什麽,也大多勸她忍耐些,橫竪鬱亭做爲出嫁了的三姑姐,夫家又遠在金陵,過了百日祭之後也不過就待上幾日便得回去,礙不了王氏什麽。

  王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將兩位姑子得罪死了,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而賈李氏這邊可就不同了。

  賈鬱亭被王氏用菊花蜜涷倒了一身,她不似王氏仔細,也沒帶什麽替換的衣裳,只能先穿著僕婦的衣服,僕婦的衣服不合身且老氣不說,而且料子又粗,一穿上身便活脫脫好似成了僕婦一般,賈鬱亭自毀容之後,越發重視自個容貌,那能忍受。

  况且這衣服能換,她却不好在清虛觀裡梳洗了,這頭上身上都是蜜,粘膩膩的不說,而且還引來好些小蟲子,讓她越發痛恨起王靜妮,可真要她跟王氏動手,她却又不敢了。

  賈李氏讓奶嬤嬤燃了香,這可是她從朝鮮帶來的名香──回夢香,用的是上等檀香又混以龍涎香,當真是珍稀無比,香氣清雅,讓賈鬱亭原本悶悶不平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迷迷糊糊的,賈鬱亭隱隱約約聽到賈李氏一字一句的勸著:「她怎麽說都是榮國府的賈二奶奶。」

  「你不如她,她可是王家嫡女,你不過是個庶女。」

  「推!推了她!只要她沒了孩子,便沒了底氣跟你爭吵了。」

  一字一句說的雖輕,但每一句都說到了賈鬱亭的心坎裡,半夢半醒之間,賈鬱亭下意識的跟著賈李氏說話,「推!推!推倒她!」

  「是的……推到她!」賈李氏又輕聲在賈鬱亭的耳旁吩咐了幾句,這才一按賈鬱亭頸邊的穴道,讓她睡下。

  「公主。」賈李氏的奶嬤嬤低聲問道:「要現在便對二奶奶下手嗎?」

  「不然等她把可姐兒的事情給說出去嗎?」賈李氏眼眸微沉,「趁著現在她還不瞧得我們知道了,先把她給解决了。」

  兵貴神速,只有出奇不意才能克敵制勝。

  賈李氏有些歉然的看著鬱亭,「終究是有些對不住這孩子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奶嬤嬤嘆道:「小公主爲了朝鮮犧牲這麽多,咱們說什麽都要護住她唯一的骨肉才是。」

  一想到死去的妹妹和小可兒,賈李氏的心也硬了幾分,她沉吟道:「等鬱亭一出手,你便讓人制住王氏的嬤嬤,可不能讓她逃過了。」

  王氏有孕,她的奶嬤嬤絕對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必定是跟著她的,她瞧王靜妮那奶嬤嬤怕也是知道的,既是如此,便不能放過。

  「是。」奶嬤嬤點頭笑道:「公主放心,她們一個都逃不掉……」

  因著賈鬱亭說著王氏小話之事,這回程一路上便有些尷尬,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好不容易一行人尷尷尬尬的回到了府裡,賈鬱亭一下馬車,這一雙眼睛便直望著王靜妮,嘴裡念念有辭。

  書亭有些擔心,推了鬱亭一把,「好好的,你又怎麽了?」

  她頓了頓正想勸著妹妹別對王氏那麽過份之時,只見賈鬱亭口中念念有辭,突然衝上前推了王氏一把。

  王靜妮懷著雙胎,本就身子笨重,這麽一推,被撞到了地上,頓時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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