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56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8
第170章 元春入宮

  薛王氏隔日一大早便特意去了一趟王家, 已經把邢夫人做的好事一五一十全跟王子騰說了,王子騰臉色陰沉, 再一次後悔自己當年怎麽推了邢夫人此女給賈政。

  本以爲她不能生育,必定會好好待著二個孩子,沒想到此女著實心機重, 不但調養好身子生了自己的孩子,又一天到晚算計著二個孩子, 他雖然把邢氏娘家整個打趴到谷底了, 不過瞧著邢氏的態度,只怕巴不得借著他的手收拾自個娘家的庶出兄弟呢。

  王子騰向來自以爲自己心計過人,當年却一時眼花挑了邢夫人,著實鬱悶。

  薛王氏嘆道:「二哥, 你得想個法子啊,再這樣下去, 只怕元春丫頭當真會被二夫人給逼死了。」

  這事要是傳了出去, 元春丫頭還能做人嗎?

  王子騰冷聲道:「哼!這事我自會找賈政好生說道說道。」

  賈代善一走, 聖上和賈赦都擺明不見待賈政,他不信他還治不了賈政這厮。

  「這元春丫頭的婚事可不好再拖了。」薛王氏嘆道:「按我看, 還是把元春丫頭遠遠的嫁到外地去才好,你不曉得那時邢氏的嘴臉,一副還要元春丫頭嫁出去後還繼續孝敬他們的嘴臉,我聽了都怪不舒服的。」

  這女子嫁出去之後便是人家家裡的人了,她能够貼補娘家,那也是薛逸允許的, 畢竟她哥哥眼下貴爲聖上倚重的臣子,薛家和王家交好,不知給薛家帶來多少方便,豈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像賈政這般壓根幫不上夫家多少忙的人,還要求女兒出嫁後還繼續孝敬娘家父母,當真是可笑之極。

  「哼!這賈政的臉皮子還真厚。」聽到此處,王何氏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排除那對不靠譜的爹娘,二妹妹留下的二個孩子倒也算是懂事乖巧,可那爹娘……當真讓人無話可說了。

  「這事我已經在留意。」王子騰也頗爲同意,以賈家二房那種情况,還是儘快把元春丫頭嫁出去才是,省得被邢氏拿捏了,只不過元春婚事……倒真是難了。

  王子騰心下暗嘆元春的命不好,偏生有著那麽一個爹娘,他不是沒讓何氏幫元春打聽過,可當真是不好找,再加上看不清自家孫女情况的賈老爺子,硬生生的把元春的花期耽誤的厲害。

  雖是頭疼著,但王子騰沒忘提醒妹子,「你可得讓薛家裡的人閉緊嘴巴,那怕嫁到外地去,這事讓人知道了,怕也是不好。」

  「這是自然,妹妹理會的。」薛王氏與王子騰再談了幾句,這才回府,她前脚才走,後脚王子騰便收到賈珠的帖子了。

  王何氏溱過頭來瞧了一眼,憐惜道:「珠哥兒也是不容易。」

  不用問,王何氏也猜到賈珠這帖子也是爲了元春之事而來,難爲他這個哥哥自己還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呢,却得爲了妹子婚事而操心了。

  王子騰亦是一嘆,「珠哥兒是個好孩子,可惜……」

  王子騰眼眸微利,看來是他這些年來一直修心養性,倒是讓人忘了他的『王瘋子』之名了,計算到他侄子、女的身上,當真不知道這死字是怎麽寫的!

  王子騰匆匆趕到晋江茶樓,王子騰才到,賈珠便直接一躬身求道:「求舅舅救一救妹妹吧。」

  「起來。」王子騰向來最是心疼這個侄兒,那怕賈珠沒做成他的女婿,也絲毫不减他對賈珠的疼愛,他連忙扶起賈珠,嘆道:「這事你也知道了?」

  賈珠微微點頭,有些爲難道:「不只是我,怕是整個大半賈家都知道了。」

  王子騰大驚,「什麽!?」

  賈珠略略述說了前事,王子騰越聽臉色越是陰沉,這婚事不成,大部份的人家都是藏著掖著,但邢氏却頗不及待的說了出去,究竟是何等心思?也不怕逼死元春嗎?

  莫非……

  王子騰想起一事,眼眸微眯,倘若如此,這邢氏也太過貪心了點。

  賈珠嘆道:「老太太和大太太已經連忙封了府裡人的口,但這人多嘴雜,我怕這事早晚會讓人知道。」

  大老爺治家甚嚴,大房的奴才自然不敢亂說,但太太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二房的下人也向來亂的很,再加上一些依老賣老的老僕,只怕這事遲早暪不過去。

  賈珠頓了頓又道:「老太太讓人一直盯著妹妹,時刻不敢離,就連迎春妹子這幾日也和元春同吃同住,就怕……」

  賈珠頓了頓,終究是不忍說了,元春……己有了死意。

  王子騰氣的瞿然站起,「胡鬧!這世上那有過不去的坎,何必爲了這小小事情尋死。」

  賈珠苦笑,「老太太也不知勸了妹妹多少次了,但是……」

  賈珠頓了頓,終究是沉默了下來,說句不好聽的,這事如果發生在他身上,只怕他也是承受不住的,他又怎麽能怪妹妹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呢。

  聽的賈珠此言,王子騰也有些頭疼,那怕他有千般手段可以治得住賈政夫婦,但這天下悠悠之口,他能阻得了多少?元春的名聲已經受損,怕是說不到什麽好人家了,更別提元春性子敏感,怕是……

  這些小女孩的心思,王子騰還真不好說,只能道:「這樣吧,我讓人接了你妹妹來王家小住,讓你舅母勸勸她。」

  以元春的性子,想來還不至於在舅家中尋死,他再讓何氏管束下人,總能拖得一陣,至於之後的事情……且看以後吧。

  賈珠先是一喜,又隨即苦笑道:「咱們兄妹眼下怕是不方便。」

  他們還在孝期中呢,這邢夫人可以不要臉,他們還是有些顧忌的。

  「過了熱孝也就成了。」王子騰不在乎的揮揮手,做爲將軍,他是出名的百無禁忌,要不是顧忌著家裡的婆娘,今天就把元春接過來都成。

  賈珠咬了咬下唇,低聲問道:「請恕小侄無禮,不知鸞妹妹的婚事……?」

  「你舅母在給她相看了。」王子騰嘆道:「你也別把那事放在心上,也是我一時貪心了。」

  他膝下無子,偏生大哥自己也隻生了一子,無法過繼給他,雖然可以讓仁兒兼桃二房,不過總覺得有一些不甘心,這才動了讓珠哥兒娶了鸞姐兒,將來生的次子過繼給王家的念頭。

  或許對旁人而言,賈珠此人過於平淡,前程有限,但他是真欣賞珠哥兒的性子,再加上珠哥兒跟鸞兒的感情也頗爲不錯,這才動了嫁女之念,只可惜賈老爺子始終拉不下臉,不然珠哥兒怕是早成了他的半子了。

  不過王子騰這人也看得挺開,雖然賈珠不能成爲他的女婿,不過他對賈珠還是一如即往的照拂著,只不過何氏便因此對賈珠有些不滿了,考慮到何氏的心情,王子騰這才想說待元姐兒身上的熱孝結束之後再接人過來小住。

  賈珠低聲問道:「小侄想娶鸞妹妹爲妻,求舅父成全。」

  王子騰微微一奇,「你祖父不是不贊同這事嗎?怎麽又舊事重提?」

  賈珠遲疑道:「賈珠不願意將來被父親以孝道挾持。」

  王子騰嘆道:「既使你娶了妻,你做爲嫡長子也無法分家,除非……」王子騰心中一動,刹那間頓時明白賈珠的暗示之意,他大喜之下,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了,「珠哥兒,你可願意?」

  這可不僅僅只是次子姓王而已,而是以後的子孫後代都得跟著姓王了。

  賈珠重重點頭,苦笑道:「只是怕委屈了鸞妹妹。」

  有父如此,還不如無父,只是他雖不在乎入贅之事,但這世道對入贅的男子總是苛刻些,他以後的前程怕是不好,熙鸞做爲他的妻子,只怕以後也沒法子穿載著誥命夫人才能配載的鳳冠霞帔了。

  「這有什麽。」王子騰笑道:「你鸞妹妹只怕會開心的很呢。」

  他家丫頭的性子他最是明白,雖然嬌了點,但也是個明白人,捨得捨得,有些事有捨才能有得。

  王子騰滿臉喜色,來回踱步,盤算道:「賈政那邊好說,對他而言,可沒有花銀子辦不到的事兒,邢氏更是巴不得你跟元春直接淨身出門,賈赦向來不愛管二房的事,只要你允了,他向來也不會反對,不過……」

  王子騰微一遲疑,賈代善雖死,但還有聖上呢,只怕聖上可沒那麽好說話。

  他一拍大腿,「罷了,大不了我舔著老臉求上一求了。」

  聖上最是慈心,他當年因著東北之戰而再也無法擁有自個的子嗣,如今珠哥兒自願做他的兒子,想來聖上總會寬容一二……

  莫故知道邢夫人竟有讓元春嫁給薛蟠,甚至還主動上門求親,不由得大吃一驚,「邢氏是瘋了嗎?」

  那怕這些年來世道開放了些,對女子也沒那麽多限制,但有些事情還是挺保守的,女方上門求親,而且求的還是像薛蟠這般不怎麽樣的人,會讓人怎麽想元春?只怕大部份的人家都認爲元春是有什麽毛病,這才小小年紀恨嫁了。

  王子騰也有些無奈,「這邢氏怕是起了貪念了。」

  王子騰苦笑解釋道:「薛家貴爲皇商,蟠兒又是薛家的嫡長子,家資富厚,元春下嫁,這聘禮自然不會少;即使不成……」

  王子騰眼眸微冷,「老榮國公臨走前給元姐兒留了一筆的嫁妝,邢氏怕是想把那嫁妝據爲己有。」

  他這也是聽到珠哥兒說了大半賈家都知道元春之事時,這才想到,因著賈政夫婦的不靠譜,無論是誰,都寧可越過賈政,把私房直接留給兩個孩子。

  再加上當年王家給妹妹備的那份嫁妝,也是大半留給了元春,怕是除了賈赦外,賈家裡的第二大財主就是元春丫頭,如果元春一死,她手上的那筆銀錢自然是落到了她親爹娘的手上。財帛動人心,邢氏怕也是見財起意,因而起了想逼死元春丫頭的念頭。

  「這個邢氏……到是我小瞧她了。」莫故眼眸微冷,他也是按著原著裡的既定印象,認爲邢氏又蠢又傻,現今想想,明明膝下無子,娘家不顯,却能坐穩賈府大太太位置的女人,自然是有些小心機。

  這小心機用在賈政身上,他倒樂得看熱鬧,但用在幾個無辜的孩子身上,他是萬萬不會允許了。

  莫故微微沉吟,「元春丫頭現下如何了?」

  懲治邢氏,將來有得是機會,最重要的還是元春丫頭的事。

  且不論元春在原著中的無奈可憐,他看著元春丫頭長大,或著是因爲一出生便失母之故,這孩子著實懂事乖巧,莫故也不願意她平白被邢夫人給逼死。

  王子騰一嘆,「賈府老太太和大太太都讓人看著她了,不過……」

  王子騰搖了搖頭,顯然也是不怎麽看好。

  能看得了一時,但看不住一世,一個人真想死時是攔不住的。

  莫故來回踱步,顯然也是有些頭痛。

  這人都是愛八卦的,那怕是賈敏當年不過是回娘家調養身子,尚且被賈府其他人說的宛如弃婦一般,但賈元春這般被邢氏捧上門,但人家還不要的,更是讓人有說嘴的地方了,那怕他是修真者兼帝皇,這擋不住全京城的悠悠之口。

  賈寶寶忍不住惋惜道:「可憐的賈元春,皇妃還沒做上呢,便先沒了命。」

  王子騰一驚,頓時嚇的跳了起來,事關自家侄女名聲,他可是連小夏子公公都請了出去,這御書房裡明明就只有他和聖上兩人,怎麽又出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是誰!?」王子騰連忙擋在莫故身前,厲聲道:「神神鬼鬼的,還不快滾出來!」

  「咳!」莫故瞪了一眼前方隱形的賈寶寶,輕咳一聲,「沒什麽,是賈寶寶在內室之中。」

  王子騰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小殿下啊!」

  不過小殿下明明人在後面,怎麽這聲音好似出自於前面?

  王子騰雖然疑惑,不過更讓他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好端端的,小殿下在聖上的內室做啥?想起什麽父子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王子騰一時間忍不住想到了前些日子看的某些不可描述的骨科。

  賈寶寶哈哈大笑,【莫故,王子騰把你當成不可描述的變態了。】

  【閉嘴!】莫故都想捂臉了,都怪賈寶寶一心想聽八卦,特意隱形跟了進來,又在隱形的狀態下突然開了口,他這才不得不隱暪一二,結果把自己都帶到坑裡去了。

  不過想起賈寶寶所言,莫故心中一動,賈元春是他的侄女兒,他自然是不可能會讓她做什麽皇妃,不過賈元春的身份除了是皇妃之外,另外也曾是宮中女官。

  莫故心念一動,「我記得宮裡曾有女官制度。」

  王子騰隱約猜出聖上之意,「但眼下宮中幷無妃嬪……」

  「這倒無妨。」莫故笑道:「宮中雖無妃嬪,但朕膝下倒是有幾個徒弟,太后那邊也有小縣主要照顧,選個細心的女官進宮幫忙看孩子也是好事。」

  因著考試之事,大夥公認非學霸中的學霸不可進宮,他一但招了賈元春進宮,也算是爲賈元春的人品才學打了保證書,想來也不會再有人敢說元春丫頭的不是,再則,他和元春是叔侄的身份,到時經由他的手發嫁元春,也不會有人質疑起元春的貞節。

  王子騰一想,這倒的確是個好法子,如此一來,既不用擔心元春丫頭被邢氏搓揉,也可以解决了元春的婚事,倒是一舉二得。

  王子騰當下磕頭道:「多謝聖上。」

  「元春是我的侄女,這事本來也是我該做的。」莫故嘆道:「也是我小看了賈政。」

  真沒想到,這個賈政比原著裡的賈政還要刷他的下限。

  王子騰眼眸微冷,「這惡人自有天收,想來他必定會有他的報應。」

  莫故眼眸微沉,淡淡道:「別玩死了他的命!」

  王子騰大喜,知道聖上是默許他對賈政出手,大聲的應了聲是。

  王子騰猙獰一笑,他那王瘋子的稱號可是實打實拿命拼來的,眼下也是時候該重出江湖了,不然一個二個都敢欺到他侄子、侄女的頭上,還真當他是好性的嗎?

  莫故轉著班指,原本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他對賈政之事也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橫竪他也沒做什麽欺男霸女之事,也就罷了,不料這夫婦倆竟然是窩裡橫,心機盡往自己的兒女身上去了,看來……得狠狠把他們打趴下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8
第171章 賈珠入贅

  賈政之事雖然煩心,不過莫故也沒有放在心上, 就像賈政只能仗著父親名義欺壓二個孩子, 以他的身份, 要壓制住賈政幷非難事, 即使他不出手,想來賈赦也絕不會讓賈政胡鬧下去。

  倒是王子騰……

  莫故瞧了王子騰一眼,「你今日前來,想來不只這一椿事吧?」

  王子騰是他手底下的得用之人, 不但反應快、能力强,而且還省心!

  他說的省心是真省心, 王子騰辦事基本上不需要他出手幫襯一二,王子騰自然能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連賈赦都不曾爲了這事來找他出手了, 更別提王子騰。

  這按說用不著他出馬,王子騰有的是辦法把賈政教訓到連賈代善都認不得, 至於邢氏雖是婦人,但王子騰想來必亦有壓制邢氏的法子,要不當年也不至於敢幫邢氏拉綫,王子騰此次前來, 只怕是另有要事。

  王子騰苦笑, 「果然暪不過聖上,子騰次此前來,是有事相求。」

  莫故微微一奇,「是何事讓你拿不定主意?」

  王子騰遲疑道:「守完賈老爺子的孝之後, 我有意讓鸞姐兒與珠哥兒成親。」

  莫故微微皺眉,賈珠與王熙鸞算是姑表之親,也就是三等親以內,按說是不適宜成親的,不過這年代流行親上加親,什麽遺傳學之類的在這年代還沒個影呢,他也不好阻止,莫故只能苦笑道:「親上加親,是件好事。」

  排除什麽姑表之親一事,賈珠能娶到王熙鸞也算得上是他的福份了,畢竟有像賈政那麽一個糊塗又貪財的父親,還不如有個像王子騰這般護短的外家來的可靠些。

  至於原著中的李紈……

  莫故聳聳肩,紅樓都變形成這樣了,也不差李紈一個了。

  注意到聖上那一抹苦笑,王子騰微感不安,他要是當真是嫁女當然沒問題,但今日可是珠哥兒嫁進來啊!但錯過這次機會,鸞姐兒怕是找不到更適合的人選了。

  王子騰乾咳一聲,硬著頭皮說道:「珠哥兒有意入贅!」

  「什麽!?」莫故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朵,他剛沒聽錯吧?

  莫故眼眸微眯,隱含不悅道:「子騰,珠哥兒可是二房的嫡長子!」

  莫非賈珠這孩子爲了元春之事而慌了手脚,去找王子騰想辦法,王子騰趁機逼珠哥兒入贅嗎?

  莫故心下暗嘆,也是他和賈赦因爲厭惡賈政此人,對二房的幾個孩子管的少了些,要不珠哥兒何必捨近求遠,直接去找了賈赦不就成了。

  當然,莫故幷不知道賈珠今日願意入贅幷不僅僅只是因爲元春之事。

  王子騰一嘆,「珠哥兒是不想以後再被賈政用孝道束縛住了。」

  珠哥兒是個明白人,只要賈政一日不死,他永遠是賈家子孫,便難免會受到賈政的影響,更別提珠哥兒畢竟是嫡長子,按理該奉養父母,但珠哥兒是完全不想跟著賈政過了,這才寧可入贅王家,也想離開那個家。

  莫故沉默不語,王子騰見狀,咬牙跪下求道:「臣求聖上成全,臣已經不能有子嗣,鸞姐兒是臣唯一的女兒,珠哥兒入我王家門,只要珠哥兒待鸞姐兒好,臣一定不會委屈了珠哥兒。」

  莫故嘆道:「朕自是信你,只不過……這世道對於入贅之人總是瞧不太起,你照顧珠哥兒多年,難道捨得?」

  王子騰身子有疾,這事他早就猜出了幾分。

  且不說王子騰這些年來一直沒再添個一兒半女,一雙眼睛直盯著王子勝,甚至在王李氏過逝之後,還想給王子勝介紹女人,結果被小五氣的直接打了出去;就王子騰當年在東北之役時殘殺女真人的狠勁,莫故也早猜出了幾分。

  王子騰是官迷,真正的官迷,什麽銀錢在他眼中還不如官位重要,以王子騰的性子,會在那時不顧他的阻止,殘殺女真人,還給自己弄出了個王瘋子之名,想來是受到了什麽極大的刺激,如果是因著這事,那便就說得通了。

  王子騰哽咽求道:「我王子騰膝下就這麽一女,此生再也不能有子,他賈政可有三個兒子呢,我只不過要了他一個兒子,况且珠哥兒也是被賈政冷了心,這才不願意跟他過。」

  一個連親生女兒都算計之人,怎麽可能不叫珠哥兒心寒。

  莫故還有些猶豫,畢竟世人對入贅男子總是多有冷眼,再則以珠哥兒的身份,淪落到做入贅之婿也未免有些過了,但聽到最後一句,莫故終究連最後一絲的猶豫也沒有了。

  賈政此人確實不配爲父。以元春之事爲例,雖是邢氏動了奪財的心思,但賈政難道沒這心思嗎?要真沒有,他會眼睜睜的讓邢氏把這事傳出去,好逼死自家親女嗎?

  說到底賈政還是原著裡的賈政,什麽壞事都是他娘、他妻子做的,而他則是一直做著他的老白蓮,永遠站在道德至高處教訓旁人。

  「罷!」莫故嘆道:「我且宣珠哥兒進宮一趟,要是他真是自願的……」莫故深吸一口氣道:「朕親自給你家女兒和珠哥兒主婚!」

  王子騰大喜,幾乎要喜極而泣了,聖上主婚,這是何等的榮耀,有著聖上主婚,那怕珠哥兒是贅婿,旁人也不敢小瞧他了。

  王子騰重重一磕頭,「皇恩浩蕩,臣萬死莫贖!」

  莫故將賈珠宣進宮裡一問,見他當真是自願的,也就罷了。

  賈珠突然入贅王家,如同驚天霹靂一般炸的賈家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不成!不成!」賈赦氣的臉都紅了,「你可是二房的嫡長子,怎麽能够入贅?」

  他瞪向賈政,直接一個巴掌拍了過去,「你又搞了什麽鬼?」

  他近來也著實疲憊,賈赦做爲家主,自然也知道自家好弟妹把元姐兒說親失敗的事情給傳來了出去,他和慕菁兩個便是爲了這事足足忙活了好幾天,這元姐兒的事情還沒搞定,又聽到珠哥兒準備入贅王家,賈赦頓時就爆發了。

  做爲數理化的專家,賈赦向來不擅長以嘴炮服人,再加上莫故的教導,是以賈赦向來是信服以武服人。

  賈赦直接揮著小拳頭揍了,一邊揍一邊駡道:「元姐兒和珠哥兒可都是你的嫡長女和嫡長子,你這個作父親的多年來不聞不問也就算了,你怎麽能這麽狠,想逼死元姐兒不說,還逼得珠哥兒入贅!你還配爲人父嗎?」

  賈赦其實忍很久了,先前不揍不過是念著老爺才剛過去沒多久,便給賈政留點面子,讓老爺子安心離去,而如今……他都覺得老爺子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再不揍,只怕老爺子會忍不住上他的夢裡談心。

  賈政一邊躲著來自賈赦的拳頭,一邊面露尷尬之色,萬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大哥給發現了,但天地良心,珠哥兒這事他可是真的不知情啊。

  雖然他兒子不少,但環哥兒還小,玨哥兒在讀書上雖有些靈性但却是上不得檯面的庶子,他真正看重的始終是珠哥兒啊,怎麽可能會捨得讓他去入贅了。

  想到這事,賈政又有了些底氣,連忙回道:「大哥,珠哥兒這事我真不知情。」

  「所以……」賈李氏冷冷道:「元姐兒這事你是知道的了。」

  比起珠哥兒的事,更讓她氣惱的是元姐兒的事情,她養了十幾年的孩子,賈政這個作父親的從未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也就罷了,既然還企圖逼死孩子,就連她都想打賈政了。

  賈政頓時慌亂,想替自己辨解,但瞧著衆人明瞭的眼神,好些辨解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他下意識的往向賈元春,却見賈元春別過臉,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賈政嘴唇微抖,他想說,他只是沒阻止邢氏,他其實……

  不過下一刻,賈赦又是一拳揍上來,讓他錯過了最後一次跟賈元春解釋的機會。

  賈赦是直接上手打了,而王子騰雖然也手癢,不過礙於這裡是賈赦的主場,不好意思也跟著上場,只不過以他在東北用無數女真人的性命練出來的專業眼光,王子騰閒閒的建議賈赦往一些疼死人又要不了命的地方打去。

  面對這作到不行的賈政,其實全家人的耐心早到了頂點,除了邢夫人還真有幾分真心企圖阻止,其他的賈家人,包含珠哥兒與元姐兒都不過是冷冷的瞧著賈政挨揍。

  狠狠地揍了賈政一頓,賈赦也總算略略的出了口氣,他望向珠哥兒,低聲道:

  「我知道你父親行事間素來有些胡塗,你太太更是做的差了,不過這入贅之事非同小可,這將來的前程怕是也會受到影響,伯父保證以後不讓你父親再胡鬧了,這入贅之事,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受著莫故多年教導,賈赦雖然不可能把珠哥兒看的和瑚哥兒與璉哥一樣重要,倒是比其他長輩對於幾個孩子多了一份尊重,尊重孩子們的選擇,是以他雖然不贊成賈珠今日之舉,但也不會一味的阻止,只不過是要賈珠再多想一下,別胡亂决定。

  賈珠笑著搖了搖頭,「父親畢竟是父親。」

  言下之意,即使有著賈赦的壓制,賈政一樣也能拿孝道來壓制他。

  他頓了頓又道:「父親膝下有三子,不缺我一個,而舅舅那只有一個鸞姐兒,自小舅舅照顧我良多,我也希望將來能好好孝敬舅舅。」

  大伯雖然待他雖然也不錯,但大伯位高權重,事務繁忙,况且大伯畢竟有著自己的兒女要顧,花在他身上的心思難免少了些。

  他幼時學習的速度跟不上璉哥哥,是舅舅另外給他找了先生補習;當他因和同窗之間的交際往來,月例銀子不够使時,亦是舅舅先注意到,私下給了他銀錢添補;當他回金陵考童生之時,亦是舅舅私下給他引薦人脉,讓人領著他交際應酬。

  所有一個做父親該打點的,到了他這裡全都是舅舅做的,在賈珠心中,他寧可自己是王家子,而非賈家子。

  王子騰心下感動,「好孩子!」他這些年來用在兩個孩子身上的心思總算沒有白廢。

  賈政聞言却不幹了,怒道:「那我呢?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生了你,那怕待你再不好,你也應當先孝敬我才是。」

  他可是賈珠的生父,他給了賈珠生命,賈珠便該聽他的話,賈珠怎麽可以越過他去孝敬旁人!

  然後……衆人不約而同的回以一個鄙視的眼神。

  下一刻,王子騰直接一掌把賈政給打暈了。

  賈赦望著趴在地上的賈政許久,最後和王子騰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開口道:「咱們來談談珠哥兒的婚事吧。」

  有父如此,還不如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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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暗影

  珠哥兒入贅王家之事,已成定局, 王家得了裡子, 自然也不會吝惜面子, 不但聘金給的足足的, 還另外給小兩口另置新居,無需珠哥兒住進王家,雖是入贅,但亦能算是自立門戶, 這非議總能少上一些。

  至於給珠哥兒的新居就正好在王家隔壁一事,自然被大家想當然爾的忽略了。

  賈赦對此不置可否, 無論聘金多寡,他都决定讓珠哥兒原封不動的帶回去,他賈府分文不留。

  非但如此, 他還將二房家産分成四份,讓珠哥兒帶一份走, 充做嫁妝,至於這些年來幾位長輩留給珠哥兒的私房,亦全部讓珠哥兒帶走。

  賈珠微微一驚,「大伯, 這著實太多了, 珠兒以後便不是賈家子孫,不該拿這一份家産。」

  別看賈政這些年來一直叫窮,但其實他手上得的那份家産幷不少,如果好好經營的話, 日常過日子是絕對够的,只不過是因著賈政不善經營,再加上邢夫人一直暗中中飽私囊,這才讓二房的收入越來越少,但事實上那怕只有四分之一,也足够讓他吃用一輩子了。

  「別傻了!」賈赦嘆道:「你是賈家的子孫,旁人該有的,你自然也該有,也是大伯這些年來疏忽了,沒注意到你手上竟然沒多少生錢的産業,這男人沒銀子不成,總不能真讓你岳父養你們一家子吧。」

  因著賈珠的嫁妝,他這才讓人清點了一番珠哥兒手上的東西,這才發覺,雖然幾位長輩臨走前給了珠哥兒留不少東西,但那些東西雖然值錢,却大多是些死物,能生錢的商鋪或田地却是極少的。

  田地的出産本就不多,賈珠也不是個厲害的,田地上的收益也不過是勉强打平罷了,至於商鋪嗎……這些年來也在邢氏的代管下年年虧損,如此一算,珠哥兒竟然有好些年來是靠著少少的月銀過活了。

  賈赦一方面懊惱自己沒注意到珠哥兒缺錢缺的厲害,一方面也怪珠哥兒太過實心,邢氏這帳一踏胡塗,任誰都能看得出有猫膩,偏生珠哥兒礙於母子名份,不敢質疑,平白讓自己窮了好些年。

  至於王氏的嫁妝中亦有些鋪面,在王子騰夫婦的代管之下,這收益倒是不錯的,但珠哥兒將王氏的嫁妝盡數留給了元姐兒,一件不取,反倒是讓自己手頭上艱難了。要是真讓珠哥兒就這樣嫁出去了,只怕旁人還會以爲他們榮國府是不是生計困難了。

  一聽到這話,珠哥兒也沉默了,他也是有著自己的骨氣的,他入贅,不過是逃避賈政將來以孝道挾持,但可真沒有想讓舅父養自己家一輩子的念頭,不過……

  賈珠嚅嚅道:「這也著實太多了,賈珠實在受不起。」

  「收下吧!」賈赦曬道:「別這般小家子氣了,那有人出嫁不帶半點嫁妝的。」

  不過就是這份嫁妝略略豐厚了點罷了。

  賈珠躬身到底,「多謝大伯!」

  趁著賈府幾個主子都在,賈赦也略略將另外三份家産分了分,玨哥兒一份,環哥兒一份,另外一份則是賈元春與賈探春各半份。

  元春已大,又即將入宮,她的那份便讓她自個收去,至於其他三個孩子的那份則是暫且由賈李氏代管著,等幾個孩子大了之後再分給孩子們。

  賈元春面上微露喜色,雖然她入宮不過是走個過場,只待聖上再把她許配出去,不過宮裡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地方,處處都得用錢,能多一點銀子傍身也是好的,不過賈元春聽到此處疑惑問道:「大伯,那老爺呢?」

  二房的家産盡數分配完畢,但她聽來聽去,似乎沒聽到老爺的那份養老銀啊。

  賈赦淡淡道:「他不需要。」也是時候解决這個自私自利的蠢弟弟了。

  賈元春與賈珠對望一眼,莫名的突然想爲老爺點蠟。

  賈元春大著膽子問道:「那太太那……?」

  說實話,老爺不過是窩裡橫,但其實是個無膽之人,反倒是太太,當真膽大的很,有些事兒老爺不過是想想,而太太却是當真行動了。

  賈赦眼眸微冷,「送到家廟,讓她好好修身養性!」

  如果元春這事賈政得負一部份責任的話,那大部份的責任絕對是在邢夫人身上,爲了元春的名聲,他不好開宗祠逼賈政休妻,不過安排邢氏住住家廟總是成的。

  賈元春與賈珠面面相覷,他們賈家何時有了什麽家廟了?

  這話一問,賈赦難得的老臉微紅,「現蓋!」

  沒家廟就現蓋一座,只要能關得住邢夫人,再蓋二座都沒問題。

  賈珠之事便這樣定下了,至於賈政與邢夫人則被送回了西院之中,倒底該如何處置他們夫婦兩個,王子騰不問,賈赦不說,一切似乎都被大夥故意忽略了。

  但慕菁可不覺得二弟和二弟妹有這麽好解决,一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直睡不著覺,做爲枕邊人的賈赦自然也被驚醒了。

  「好端端的怎麽不睡覺!?」賈赦拍了拍慕菁,「明兒還有事要忙呢。」

  眼下仍是老爺子的孝期,珠哥兒的婚事雖然說定了,但也不好走什麽六禮,只能先置辦一些無關緊要之物,賈赦心裡存著氣,便打算把珠哥兒的婚事處理的盡善盡美,再加上元春入宮一事也得開始準備了,如此一算,他們怕是這段時間內都會忙的脚不著地了。

  「這二弟的事情該怎麽處理啊?」慕菁只要一想到二弟夫婦知道他們作主把家産的四分之一給了珠哥兒,會鬧成什麽模樣就頭疼。

  再則,該怎麽處理賈政夫婦呢?

  慕菁問道:「總不能把二弟一直關在西院裡吧,况且二夫人……你真準備送家廟嗎?還有二弟房裡的那幾個孩子,該怎麽安排呢?」

  能關住賈政夫婦是最好,但再怎麽的也不可能把兩人關一輩子吧,無論是賈政還是邢夫人,兩人出來後,不找珠哥兒的麻煩才怪,珠哥兒要不是明白了這點,便不會寧可入贅也不願意做賈家人了。

  慕菁略想一想就覺得糾心,明明賈政夫婦壓根不配做人長輩,偏生一個孝字,便壓的賈珠與元春喘不過氣來。

  「放心吧!」賈赦頓了頓道:「王子騰會處理的。」

  王子騰要不是有那股狠勁,當年也不會鬧出了什麽王瘋子之名了。

  「王子騰想做啥?」慕菁也有些緊張了,「二弟總歸是珠哥兒和元姐兒的親爹,要是把人弄死了,這叫珠哥兒怎麽好跟鸞姐兒成親?」

  賈赦淡淡道:「王子騰是個聰明人,不會弄死他的。」

  不過會不會弄殘什麽的,他就不敢保證了。

  「那王子騰啥時下手?」慕菁忍不住低聲問道:「要不要咱們家配合些什麽?」

  最好快點下手,省得賈政又跳出來惹事。

  賈赦頓了頓,雖然知道菁兒的性子與尋常貴女不同,不過無論成親多少年,他還是會被慕菁這種與衆不同的畫風給弄的風中淩亂。

  「咳。」賈赦尷尬的輕咳一聲,「王子騰自有分寸,那需你操心。」

  「這你不懂。」慕菁以一種老江湖的口吻說道:「要論暗算人,刺殺什麽的,你們這些絕對及不上像我們這樣的江湖中人。」

  慕菁眼睛轉了轉,雖然她不會蠱術,不過她有武功啊,直接挑了賈政手筋脚筋,讓他再也沒法子活動!

  對於妻子百年不變的暴力、血腥的江湖做法,賈赦也是直接給跪了,咱們是文明人,不要總是喊打喊殺好不好?

  他直接把慕菁拉回床上睡覺,「睡覺!睡覺!這事自有王子騰去煩去,咱們等著看戲就好了。」

  「還看什麽戲!」慕菁恨聲道:「我真後悔,以往就是對二房的事情當做是看戲,結果二個孩子被二弟夫婦都逼到這種地步了,我竟然不知道,我實在……」

  慕菁忍不住落泪道:「我實在對不起老太太。」

  慕菁口中的老太太,幷不是賈李氏,而是賈赦的祖母,當年賈老太太也知道賈政幷不是個可靠的,曾經讓她多多看顧二個孩子一些,可她却沒有做到。

  「那能怪你。」賈赦嘆道:「也是我這個做大伯的不够精心。」

  他這個做大伯的還不如王子騰用心呢,好些王子騰知道的事情,他都是事後才知道,要是早些知道,珠哥兒便可以少受些委屈了。

  「這豈能怪你。」慕菁連忙安慰道:「你事務繁忙,連瑚哥兒和璉哥兒都顧得少了,更別提旁人呢,倒是我日日待在家中,却不知道……」

  賈赦連連搖頭,「賈府上下的事兒都要你管呢,你那顧得上二房,况且……先前老爺在,他們也不敢太過,沒想到老爺子一走,他們便起了這種心思了。」

  賈赦也是管過家的,自然知道要管著這麽偌大一個榮國府要花上多少心力,慕菁又不是什麽大家出身,這些年來眼見雖然開了些,但要管起這榮國府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自然顧不上二房那處了。

  「雖是如此,我……」慕菁咬咬下唇,她終究是有些歉疚。

  「真的不需要我幫幫王大人嗎?」慕菁期待的望向賈政,續道:「我出手絕對比王大人出手更要來的快、狠、准。」

  論打人,她才是專業的。

  賈赦難得的黑綫了一下下,原來慕菁一直都有放弃親手揍人之事嗎?

  被追問不過,賈赦終於透露出一點了,「王子騰是在等呢。」

  「還有好等的?」慕菁著實不明白,賈政就在西院,直接拖出來揍一頓便是,還有啥好等的?

  賈赦頓了頓道:「王騰是在等故哥哥的意思。」

  看故哥哥是準備要把賈政整到那一步……

  邢夫人雖是被請回了西院之中,但她滿臉興奮,掩不住的歡喜之色。

  要論這府裡邢氏最討厭誰,爲首的第一討厭位自然是賈珠,再來才是賈玨,原因無它,因爲雖然是諸子均分,但賈珠做爲二房嫡長子,將來必定會繼承賈家二房大部份的財産。

  想到賈珠將會分薄了自家兒子到手的財産,邢夫人那有可能會喜歡賈珠,如今賈珠要嫁出去了,再也不能繼承賈家二房的財産,那怕明知不該,邢氏還是忍不住面露喜色。

  賈政將邢氏的神情看在眼底,只覺得邢氏臉上的笑意當真是刺眼的很。

  大怒之下,他直接捉起一旁的枕頭直接往邢夫人的頭臉丟過去,賈政被揍的活像猪頭一般,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勞資被人布成這樣,你糕幸個啥咪!?」(翻譯:老子被人打成這樣,你高興個什麽?)

  邢夫人一閃,連忙避過,也難爲邢夫人竟然能聽懂了賈政的話,她笑道:「老爺,妾身是爲了珠哥兒而高興啊。」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的道:「以王家之富,珠哥兒又是入贅,想來王家必定不會吝惜聘金。」

  邢夫人有些惋惜,可惜賈赦太□□了,竟然讓大太太硬是把她壓了回來,不然她也可以親自跟王大人說道說道,畢竟他們家珠哥兒犧牲了那麽多,怎麽能不多給一點呢。

  邢夫人一說,賈政也有些心動,不過他還是比較沉得住氣的,「窩猜死猪格兒的地。」(翻譯:我才是珠哥兒的爹。)

  無論大哥怎麽跟王子騰談都不頂事,這事他說了算。

  邢夫人一想也是如此,他們做父母的對珠哥兒有著絕對的權力,要是王子騰給的聘金不和他們心意,他們大可以不嫁珠哥兒。她就不信王子騰會不乖乖聽話,畢竟他家的鸞丫頭可不是誰都忍受得了的。

  邢夫人討好道:「還是老爺厲害。」

  人至賤則無敵,她就不信全賈府中有人能賤得過老爺。

  賈政不知邢夫人內心裡的評價,得意一笑,夫婦兩人歡喜之下,便乾脆摟在一起胡天胡地了。

  邢夫人本想推拒,但想著賈政也有好一陣子沒留宿在正房裡了,要是不趁機把賈政的心思拉回幾分,到時他盡偏著趙姨娘怎好,趙姨娘還年輕,說不得還會再給老爺添上一子,到時環哥兒能分到的就更薄了,於是乎,邢夫人更是使盡了混身解數,討好著賈政。

  就當賈政夫婦兩在那胡天胡地之時,却沒注意到窗外的人影……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8
第173章 賈政出醜

  【辣眼睛!辣眼睛!實在太辣眼睛了!】賈寶寶在窗外團團轉, 控訴道:【我還是個寶寶呢, 你給我看這個!?】

  給天道爺爺知道了的話, 會劈死他的吧。

  莫故沒好氣道:【閉嘴!我找你來又不是爲了看這個。】

  他也沒想到一來就會見到這種場景, 怎麽說眼下都還是賈代善的熱孝之之中, 這賈政也未免太不計較了吧?

  雖然孝期長達三年,讓人在孝期內不得行房是太過苛刻, 不過一般而言, 熱孝之內忍一下總是行的吧,不過才幾個月都忍不得,也著實是過了點吧。

  莫故微微嘆息,原本的一絲遲疑瞬間都沒了, 以賈政的所做所爲, 想來祖父也不會怪他不照拂一下賈政了。

  【莫故,你準備怎麽處理?】賈寶寶雖是一直叫著辣眼睛, 但又忍不住好奇的看了兩眼,【還是一樣直接馬上風嗎?】

  記得上一次太上皇就是馬上風之後就乖了,這次是要給賈政也來個馬上風嗎?

  剛好, 這次當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有。

  莫故心動了一下下,終究搖搖頭道:【不了!大頭要留給王子騰做。】

  王子騰早就等著出手很久了, 說不定連賈政的一百零八種死法都想好了, 他怎麽能破壞他的興趣呢。

  【那你來這裡做什麽?】賈寶寶懷疑的睨了莫故一眼, 【別說你是想要看免費a片吧!】

  就邢夫人和賈政這身材,這長相,也未免太倒胃口了吧。

  【……】莫故百分之百確定, 賈寶寶是真被帶壞了,他沒好氣的直接狠拍了一下賈寶寶的頭,【胡說些什麽。】

  他直接別過臉,也順便搬過賈寶寶的臉,不讓它再看眼前這個辣眼睛的場景,再讓賈寶寶看下去,他還真擔心天道會等不及他渡金丹劫便先給他來一道天雷了。

  莫故又望了賈政一眼,眼眸微沉,手一伸,一股陰風直撲賈政而去。

  賈政這時正在邢夫人身上努力呢,隱約感到陰風撫面,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一看,却見眼前不知何時飄著一名貌美少女,那女子一身丫環打扮的素色青衣,臉色慘白,雙目朱紅,嘴角滲血,凄厲喊道:「二公子!你好狠的心啊!」

  「啊!」賈政嚇的立刻從邢夫人身上翻下,驚慌的一把把邢夫人推開。

  正是綺麗之際,突然好端端的被賈政推了一把,邢夫人又羞又氣,還來不及發作呢,便聽見賈政慘叫道:「別!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些什麽!?」邢夫人被賈政那一叫也叫的有些驚嚇,但轉身一瞧又不見半點東西,嗔道:「好端端的你幹嘛嚇人呢?」

  說著,這身子還越發往賈政身上貼過去。雖然苗氏給賈政解了蠱,但賈政之前不行多年,爲了刺激自己,也養成了好些特殊的喜好,邢夫人還以爲賈政是想玩些新花樣呢,當下便配合的膩在賈政身上。

  但賈政看著邢夫人,却如同看到惡鬼一般,邢夫人的臉却和當年慘死的通房之臉混在一起,時而交纏,時而分開,好似雙頭怪物一般。

  「鬼!鬼!」賈政驚恐的喊著,「別來找我!我……不是我讓人打死你的!」

  「老爺!?」這下子邢夫人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不過她越是靠近,賈政嚇的越是厲害,一邊是邢夫人溫柔婉轉的喚喊聲,而另外一邊却是讓厲鬼哀哀凄凄的哭泣聲道:「二公子……妾身只是聽著你的吩咐,拿了二姑娘的嫁妝啊……」

  賈政嚇的面無人色,驚道:「別……別來找我!你去找老太爺,是他下令杖斃你。對!去找老太爺!」賈政面上露出幾分喜色,「要不你去找大老爺!他才是家主。或著是去找珠哥兒,他才是你家二姑娘的親生兒子。」

  那女鬼頓了頓,似乎也爲賈政的無耻給嚇了一跳,原本反白的眼眸間也不禁流露出幾絲鄙視之色,雖然她自己也不是個好的,但她可不似賈政這般坑爹!坑兄,甚至連兒子都坑!

  那女鬼下意識的望下窗外,示意,咱們就別演了,直接上手吧!做爲一隻厲鬼,她直接弄死幾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對於賈政的『無敵』程度,那怕她是一隻鬼了都不得不寫個服字。

  莫故搖搖頭,示意女鬼再繼續嚇下去,怎麽說賈政終究是賈家子,他不好弄死他,頂多就是弄殘、弄瘋他罷了。

  聖上有令,女鬼不敢不從。

  女鬼一邊流著血泪,一邊又向賈政伸出手,賈政整個人嚇的直發抖,直翻著白眼,好幾次莫故都覺得這傢伙應該撑不住要暈了吧?結果賈政也不知那來的氣力,抄起一旁的凳子狠狠的揍向邢夫人,吼道:「別來找我!」

  邢夫人措手不及下被賈政一凳子打破了頭,額角頓時被打破一個洞,鮮血直流,而賈政似乎是被激發了凶性,又是一凳子狠狠地揮過來,邢夫人嚇了一跳,一時躲避不及,被賈政一凳子狠狠打在腰身上,頓時疼的直不起身來。

  邢夫人氣道:「賈政你是瘋了嗎?」

  這話才說完,便見賈政紅了眼似的又要打過來,這下子邢夫人可不會再把這錯誤爲情趣了,也隨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往賈政頭上一砸。

  花瓶破碎,賈政人也有幾分清醒,只見半裸著身體的邢夫人躺在地上,「你……」

  莫非那女鬼走了?

  不過賈政這一口氣還沒鬆呢,便又聽見一聲幽幽的嘆息:「二公子……」

  這下子賈政再也沒有和女鬼硬抗的勇氣了,不管不顧自己還赤身裸體著,連滾帶爬的爬了出去。

  那怕是在西院,總是有些守夜的僕婦,賈政這一露鳥狂奔,頓時嚇的好些守夜的僕婦面無人色,而且賈政說什麽都不敢待在府裡,硬是要往外衝,那怕守夜的俱是些壯實的粗使僕婦,但遇上了這等事情,難免都會有些縮手縮脚,最後還是賈赦親自出馬捉人,這才沒讓賈政就這樣直衝到大街上露鳥。

  見賈府一陣鶏飛狗跳,那女鬼微感快意,鄭重的向莫故磕了一個頭,「多謝聖上,讓妾身終於可以出一口怨氣。」

  雖然不能要了賈政的性命,但能見他顔面俱無,她也算出了口怨氣了。

  「起來吧!」莫故虛空一扶,「你現在怨氣已出,也該去投胎了。」

  這女鬼不是旁人,正是王氏當年的四大陪嫁丫環之一,當年王氏知道賈政不可靠,所有嫁妝中值錢的東西都讓人鎖的好好的,說什麽也不讓賈政插手,王氏出了事後,其大嫂王李氏還特意來了賈府一趟,把王氏的嫁妝封存,好留給二個孩子之用。

  當年賈政能够偷盜王氏嫁妝,要是沒個內鬼,那能够做的到,這女鬼也是受了賈政之欺,幫著賈政偷盜王氏嫁妝,事發之後,她自然是被賈代善直接讓人杖斃了,她心中滿懷怨氣,便被警幻所誘,成了情鬼之一,險些成了警幻的口中食。

  賈寶寶當時雖是把情鬼給放了,但也有好些女鬼因爲陰氣散了大半,無法凝聚成形,她也是在太虛幻境中休養了好些年後,方能重新聚陰凝形。

  那女鬼又再一磕頭,「多謝聖上。」

  她再瞧了賈政一眼,「聖上就此放了他嗎?」

  以賈政所爲,不過就是做一回露鳥俠也太便宜他了。

  莫故聳聳肩,「總得留點給王子騰做,况且……」

  莫故提點道:「你雖死的冤枉,但幷非全然無辜,賈政有罪,但罪不至死,你要是殺了他,不過平添殺孽,更不知道要輪回多少次之後,方可做人,這又何必呢?」

  那女鬼微露哀怨之色,「可說到底,都是賈政誘惑我,我這才──」

  「已經錯了一次,難不成還要再錯嗎?」莫故嘆道:「爲了一個賈政,不值得!」

  這女鬼大半陰氣被警幻吸食,幾乎已不成鬼形,即使投胎了也是個身體虛弱的命,手上要是再添了人命,只怕更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重新做一個正常人,如果就爲了報復賈政而讓自己手上沾了人命,當真不值得。

  女鬼低聲道:「多謝聖上提點。」

  聖上說的沒錯,她已經因賈政而失了性命,要再爲了賈政而不得做人,雖是一時痛快,但犧牲往後數輩子的幸福,怎麽算也不划算,更重要的是……

  這人,不配!

  有一種人,是連讓人報復都嫌髒的。

  想通了這點,那女鬼也爽快的去投胎了。

  雖然她不能再親手整一整賈政,不過做爲王家婢,她相信以二老爺之力,必定會好好的讓賈政嘗一嘗生死兩難的滋味。

  被衆人鬼寄予後望的王子騰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在半夢半醒之間,裹緊了他的小被子。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9
第174章 邢氏受傷

  清醒後的賈政也知道自己先前是被鬼迷了, 再想到自己先前光著身子在府裡亂跑之事, 更是覺得顔面全無, 當真是沒臉見人了, 可要他待在鬧鬼的西院裡却又不敢, 便直嚷著要到清虛觀裡暫住。

  按著賈政所猜,這清虛觀裡有著張道士, 想來女鬼不敢進來, 在此處應該安全無慮,而且清虛觀的張道士是父親的替身,想來不會拒絕他暫住在清虛觀中。

  賈赦只想到自身安全,匆匆收捨了行李直奔清虛觀, 至於西院裡的其他妻妾, 壓根不在賈政的考慮範圍內。

  這正好也和了賈赦的心思,直接把賈政送到清虛觀裡讓他好好休身養性, 而且賈赦還特意拜托了張道士,讓他好好管束賈政,不要讓賈政下山了。

  倒不是賈赦有意把賈政趕出家門, 而是一來,他對這個弟弟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他不在家, 全家上下, 包含珠哥兒等人也能鬆快些。

  再則,他心下明白賈政這次是當真踩了王子騰的底綫了,以王子騰的性子, 必定會報復一二,賈政躲在清虛觀中避一避王子騰也好。

  而邢夫人雖然沒被鬼迷,但她被賈政毒打了一頓,正好傷在腰眼子處,疼的險些走不得路,請了太醫一瞧,却是被打傷了腰骨,得躺在床上好好將養著。

  邢夫人雖然不懂醫術,但也知道傷了腰骨之嚴重,當下緊張道:「不會影響生育吧?」

  她還想生個嬌滴滴的小女兒呢,如果不能生了那成呢。

  太醫面露爲難之色。

  邢夫人一瞧太醫的神色,心下一緊,勉强沉住氣,笑道:「太醫,你有話就直說吧。」

  太醫也知道邢夫人不是個諱疾忌醫之人,說句不好聽的,全京城中被人下育藥的當家太太有多少,也就只有邢夫人一個敢因著這事大大方方的請太醫調養的,他心下不忍,嘆道:「夫人傷了腰骨,莫說這生育之事了,只怕這以後……」

  邢夫人驚惶失色的急問道:「以後什麽?」

  有什麽比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還慘。

  太醫嘆了口氣道:「只怕夫人以後連行動上都有困難。」

  別說生孩子了,以後還能正常的走路就不錯了。

  聽出太醫的暗示之意,邢夫人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床上。

  「太醫,你是不是弄錯了?」郭嬤嬤急道:「我家太太還能走動,只不過是疼的厲害罷了,怎麽可能會癱呢?」

  「也不是癱。」太醫慢悠悠的解釋著,「夫人傷了腰骨,以後走路勢必會疼痛,而且這隨著時日過去會越發嚴重,只怕不到五十,就會癱在床上了。」

  邢夫人心中一寒,她的確是略略走動便疼的厲害,但她沒想到會如此嚴重,「太醫,可有辦法?」

  太醫沉吟許久,「在下先開幾個方子試試,夫人得多臥床休息,待好一些再請醫女推拿,暫且看看吧。」

  這腰骨受傷可比旁的地方更麻煩些,他們所做的有限,只能讓邢夫人儘量將養著。

  太醫每說一句,邢夫人便拼命點頭,爲了不癱瘓,別說躺幾個月了,躺上大半年的也成。

  待送走了太醫之後,邢夫人頓時想到那罪魁禍首了,她冷哼一聲,問道:「老爺呢?」

  把她打成這樣,却不見個人影,還有沒有把她當成是他的妻子?

  郭嬤嬤臉色亦是極爲難看,「老爺出去了。」

  「出去!?」邢夫人面上頗有不信之色,「都鬧成這樣了,他還有臉出去?」那怕她沒出去走動,也知道昨晚老爺露那個啥之事被府裡上下的人都傳開了,都搞出這種事了,老爺竟然還有臉出去!?

  邢夫人難得的對賈政起了幾分佩服之意,要論臉皮之厚,她是遠遠不如賈政了。

  「老爺是去了清虛觀。」想到那事,郭嬤嬤也有些恐懼之色,「他總是說著這西院裡有鬼。」

  雖是有些不可思議,但只怕也是有幾分真實,不然以老爺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在府裡露那個啥狂奔呢。

  邢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想想昨晚之事,也不免有些懷疑,不過她好歹是二房主母,那裡容得旁人胡說,喝斥道:「這世上那有神鬼之事,况且咱們可是榮國府,有聖上照拂,怎麽可能鬧鬼!」

  「是!是!」雖然郭嬤嬤心下不以爲然,但嘴上還是應著是,她有些擔心的瞧了左右一眼,低聲問道:「太太,眼下這府裡人心惶惶,總得有個說法啊。」

  「還有什麽好說的。」邢夫人冷哼一聲,「老爺的嗜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八成又是想到了什麽新花樣吧。」

  郭嬤嬤一聽倒也有幾分信了,旁人不知道,但她做爲太太的貼身嬤嬤,還是知道一點的,趙姨娘爲什麽特別受寵?周姨娘爲什麽生了兒子還不被老爺見待?還不就是因爲那方面的配合度不高嗎,不過……

  「眼下可還是孝期啊?」

  「哼!」邢夫人想到昨晚賈政口口聲聲讓女鬼去找老太爺和大老爺之事,冷笑一聲道:「你還不瞭解咱們這個老爺,他何時有過什麽孝心了?」

  不止是孝心,連慈心都沒有,要不怎麽會逼得賈珠不得不入贅以求解脫呢。

  郭嬤嬤嘆了一口氣,「委屈姑娘了。」

  當年還以爲嫁進榮國府裡是享福的,結果莫說福了,糟心事一堆,也難爲姑娘撑了下來。

  邢夫人抹泪,「爲了環哥兒,我這個做娘的再辛苦十倍也是值得的。」

  她心下也明白,賈政這人再千般不好,但他有一點是好的,便是有個好出身,要不是她貴爲榮國府的二夫人,當年又怎麽能請到張太醫爲她醫治,怎麽能得以生下環哥兒呢。

  想到環哥兒,邢夫人心下一動,「你說眼下西院裡人心惶惶,都說院子裡鬧鬼了是嗎?」

  「可不是。」郭嬤嬤低聲道:「太太,雖然這是老爺自個兒的喜好,不過……咱們是不是該請個和尚、道士來做做法呢?」

  做個法事,安撫一下人心也是好的。

  郭嬤嬤頓了頓又道:「橫竪這人選都是現成的,府裡正做著法事呢,請人過來西院一趟順便做做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子。」

  她知道邢夫人素來吝嗇,特意提醒了這點,也是眼下正好可以蹭蹭老太爺的法事,不然按著規矩,先不說請不請得到潭拓寺的大師前來,即使請到了,這車馬、茶水,還有招待的素齋,事後的辛苦錢,樣樣都得花二房的銀子啊。

  而如今直接蹭蹭老太爺法會上的大師,至少這大半銀子都可以省下了,只需事後給大師們一些辛苦錢就成了。

  「不急!」邢夫人眼眸微眯,「且再看看……」

  賈珠走了,也就只剩下一個玨哥兒礙眼了,二房的家産已經够薄了,那好再多個玨哥兒分薄呢,這小孩眼睛乾淨,要是瞧見了什麽嚇病了,也不是什麽奇事……

  那怕賈赦在賈政衝到大街上前攔了下來,但在這年頭,八卦傳播的速度還是超乎衆人的想像,不過才短短一日,京裡便有了好些賈二老爺不可描述之事,甚至還有些好事者把賈二老爺的不可描述之處也說的清楚明白。

  這事一傳開,莫故也適時的直接下旨撤了賈政身上最後的一點子官位,而且看得出來聖上對賈政連半分敷衍的心思都沒有了,連個理由都懶得想了直接去職。

  賈政在禮部本就是個可有可無之人,聖旨一出,竟然沒半個人給賈政求情。賈政原本還有些不服,不過賈赦直接問道:「難不成你要聖上在聖旨上寫明因爲你露鳥狂奔所以撤你的職嗎?」

  都做出這等丟人之事了,還有臉問原由?賈赦有時還真想敲開賈政的腦袋瞧瞧,裡頭究竟是長了些什麽?怎麽能蠢笨如厮?

  賈政頓時萎了。

  賈政因爲這事被撤職,對旁人而言不過是個笑話,聽聽也就罷了,唯有王子騰樂和了好幾天,甚至還讓人放起了鞭炮。

  何氏勸道:「老爺。這會不會太過了?」

  雖是也樂得看著賈政的熱鬧,不過開心到放鞭炮也未免太明顯的幸灾樂禍了。

  王子騰握著何氏的手,笑道:「夫人,我可是真高興啊!」

  他早想教訓教訓賈政了,只不過礙著賈代善不好出手罷了,而如今聖上直接把賈政的官位給撤了,再想想這京裡那些不可描述的傳聞,王子騰頓時明白了聖上的意思。

  賈政最後一塊護身符都沒了,他大可直接把賈政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揍到連他老子都認不得。

  何氏抿嘴一笑,也不再勸了,對於賈政這人,她也是百般的瞧不起,只不過想起珠哥兒,何氏還是勸了句,「看在珠哥兒的份上,別做的太多了。」

  何氏頓了頓又道:「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他,咱們那能白撿一個好女婿。」

  賈政這人沒做過什麽好事,不過有件事情倒是讓她有些感謝的,要不是賈政做的過了,怎麽會逼得珠哥兒入贅呢。

  「放心吧!」王子騰冷酷一笑,「會留下他的小命的。」

  萬一這傢伙要是死了,珠哥兒不得守孝三年?不就耽誤了他女兒生孩子的大事,怎麽的也得給他留下一條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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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賈政殘廢

  王子騰此人不愧爲王瘋子之名, 先是大張旗鼓的放鞭炮, 表示老子要跟賈政算帳了,接著隔日的沐休日一大早便直接帶齊家丁上清虛觀了。

  以他之能, 自然打聽到了賈政躲在清虛觀中,沒找上門只不過是在等著聖上的旨意, 如今得到聖上的暗示,王子騰自然上門把賈政給磨擦到連他哥都認不得了。

  王子騰下手極狠, 雖然沒要了賈政的命,不過直接打斷了他兩隻腿的膝蓋骨,此後賈政別說是露鳥裸奔了, 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 只能靠人扶持著行走。

  賈政受了那麽大的罪, 當下便想告官和王子騰死磕了,不過他人才剛下山,便看見膀大臂圓的王家家丁在山脚下守著, 賈政頓時萎了, 乖乖的讓人扶著他回清虛觀。

  他雖然是個窩裡橫, 但窩裡橫了那麽多年都不敢往外面橫, 可見得他還是有些眼力勁的,王子騰敢明目張膽的揍他,自然是有所依仗,再加上先前被聖上撤職之事,賈政也明白了聖上不準備保他的意思,只能摸摸鼻子回山上去了。

  就這樣, 賈政每次想下山告官,就會很適時的碰到王家家丁,如果只是被打殘了不得告官也就算了,王子騰這次還當真是準備把多年來的怨氣分期出了,賈政的脚才好一些,王子騰又帶著人上山了。

  這次沒明著揍,說是要找賈政一起去玩玩……

  王子騰笑的很和善,完全不見他先前死揍賈政時那活像瘋病發作的神情,倒是异常的和善,還說大家都是親戚,該好好走動走動。

  儘管賈政在內心狂吼著:老子一點也不想玩,但賈政還是被王子騰給拉去玩。

  也不知道王子騰和賈政是怎麽玩的?總之,當賈政被王子騰給玩回來時,整個人完全不成人樣,就像是癱了一般,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再之後,賈政也歇了去告狀的心思,乖乖地窩在清虛觀中,完全不敢下山,深怕再碰上王瘋子瘋病發作。

  對於賈政這般把清虛觀當家的行爲,也虧得張道士和賈代善有舊,看在賈代善的份上再加上賈赦私下的請托,這讓賈政繼續住了下去。

  不過因著賈政先前在賈代善的熱孝期間胡鬧的行爲,張道士也沒再客氣,該收多少香火銀子就收多少香火銀子,也沒給賈政開小灶,頓頓清菜豆腐,這觀裡的道士吃啥,賈政便跟著吃啥,久而久之,竟然鬧出賈政出家的說法。

  如果是旁人,或許還有些人不相信賈政好好的榮國府二老爺不做,偏偏跑去做了什麽道士,但如果是那半夜發瘋露鳥裸奔的賈二老爺,大夥倒是信了百分之八十。

  不只是外人,就連賈家自個人也信了,畢竟人在賈家裡,多少有些小道消息,像是先前賈二老爺露鳥狂奔幷不是因爲自己的個人愛好,而是被鬼迷了,如此一想,賈二老爺拋家弃子直接出家避鬼也不是件奇事。

  就醬,在某人推波助燃之下,大夥真當賈政出了家,就連賈赦也都假惺惺的讓人到清虛觀裡送了年禮,一水的道袍、上等的香燭、甚至連上等的符紙都有,還當真是十足十的實用。

  (被迫出家的賈政:……)

  當莫故知道王子騰所做所爲之後,也不得不給了一個服字,先是狠辣的下狠手直接廢了賈政的腿,又能把讓賈政連告狀都不敢,雖說這跟賈政素來慫的很也脫不了關係,但這一份能力在這朝裡也算是獨一份的。

  當然,王子騰下手那麽狠也著實出了賈赦的意料之外,按他來看,王子騰把賈政把斷他兩條腿或著是第三隻腿也廢了倒也沒什麽,但直接打碎賈政的膝蓋骨,讓賈政直接成了殘廢不免有些過了。

  賈赦是不好意思告官,不過也私下和王子騰談過,再鬧下去,他們兩家當真不用做『親家』了。

  王子騰也懂得適時收手,很客氣的道了聲歉,再略略說了說賈珠與元春這兩個孩子的委屈,想想賈政自個做的好事……賈赦也不好說了,只不過還是鄭重警告了王子騰一番。

  就醬,在連自家親大哥也不肯出頭的情况下,賈政當真只能窩在清虛觀裡避難了。

  無論如何,在賈政出家!?邢夫人被迫修養,賈府二房倒是難得的得了好幾個月的清閒時光,那怕是在守孝中,也人人面上帶著幾絲笑意,唯有周姨娘的神情却有些不好,原因無它,因爲玨哥兒已經病了好一陣子了。

  說也奇怪,玨哥兒這病來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突然發起了高燒,周姨娘雖是及時請了大夫來瞧,但玨哥兒的高燒却是一直沒有下去過,見周姨娘都急的快瘋了,連平日裡素來和周姨娘不對付的趙姨娘也都難得的安靜了幾日,讓周姨娘好生照顧兒子。

  或著是因爲賈政夫婦都不是什麽負責任的人,賈珠與賈元春對弟妹們倒是多有照料,頗有幾分長姐如母,長兄如父的味道,是以當賈玨病的不醒人事,周姨娘下意識的便讓人請了還未進宮的賈元春來瞧瞧。

  雖是定下了進宮之事,但賈元春因爲身上的熱孝未過,是以還待在榮國府之中,待熱孝過了後再進宮,一聽到賈玨之事,賈元春當下便連忙趕過來瞧了,在知道賈玨連著好幾天都高燒不退,賈元春也有些急了。

  賈元春教訓道:「玨哥兒病的這麽厲害,怎麽不及早告訴我呢?」

  周姨娘嘆道:「不好打擾大姑娘。」

  大姑娘正爲了入宮之事而忙亂著呢,她那好打擾大姑娘,要不是玨哥兒病的厲害,她也不會讓人請了大姑娘來瞧。

  「玨哥兒可是我的弟弟,那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賈元春仔細瞧了瞧賈玨,她也是曾經上過女子學堂的人,基本的護理也是學過的,按著女子學堂裡教的手法細細給賈玨檢查後,便知道賈玨當真是燒的厲害,連忙道:「讓人去請張太醫來吧。」

  病到像玨哥兒這般了,尋常的手法是降不了溫的,只有請張太醫過來瞧瞧了。

  周姨娘遲疑道:「大姑娘,太太不肯給銀子。」

  張太醫可以說是聖上的御用太醫,請她來出診的銀子也是最貴的,旁的太醫出診一趟也不過二兩銀子上下,若是尋常大夫,也不過五錢到一兩銀子不等,但張太醫出診一趟,少說也要五兩銀子。說句不好聽的,這五兩銀子她確實是拿不出來。

  周姨娘不過是個姨娘,而且還是不受寵的姨娘,每個月能拿到的也不過就姨娘份例裡的那一點子月銀,如今老爺出家,太太更是以她和趙姨娘沒法再服伺老爺爲由,硬是把她們的月銀减半。

  只要養過孩子的人就明白,養著孩子時,這銀錢是絕計存不下來的,這段時間因著賈玨之病,周姨娘的私房也花銷了大半,就連首飾也當了好些,一時間當真溱不到五兩銀子這麽多。

  「這張太醫的銀子我來出。」賈元春道:「眼下沒有比玨哥兒的性命更重要的,讓人去請張太醫來吧。」

  「是。」周姨娘的貼身小婢馬上去請人了。

  賈元春一望四周,賈代善再怎麽也不會虧待親兒子,自從明悟自家得一直養著賈政這個廢物之後,賈代善也特意把西院整理了一翻給賈政一家子居住,論面積倒是不比瑚哥兒夫婦所住的東院差了。

  不過奈何邢夫人是個苛刻的,周姨娘雖然是姨娘,膝下也有子,但住的地方當真是冷冷清清的很,家具都不是成套的,帳子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陳貨了,顔色早退的厲害,也難爲周姨娘將屋裡整理的乾乾淨淨,而且還隱約可以瞧見一絲溫馨。

  不過周姨娘打理的雖好,但落誰賈元春眼裡終究是有些寒磣了,再加上西院的傳說,她沉吟道:「我瞧這裡不是個養病的好地方,還是讓玨哥兒暫時移到老太太的榮慶堂裡暫住吧。」

  「這……」周姨娘握緊了帕子,頗有幾分不捨,「怎好讓玨哥兒打擾老太太呢?」

  她明白元春姑娘的意思,玨哥兒一但搬到榮慶堂裡,待的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長期待著了。她膝下就賈玨這麽一個孩子,好不容易從太太那得回了他,那捨得母子分離呢。

  賈元春也瞧出幾分,嘆道:「這事,老太太和大伯那邊也是允的。」

  要是沒有老太太和大怕父的默許,她也不敢冒然把玨哥兒送到老太太處養著。

  「周姨娘,你應該明白,怎樣對玨哥兒才是最好的。」賈元春嘆道:「眼下老爺出家,太太又是那種性子,玨哥兒實在不宜再待在西院裡了。」

  她和大哥一個入宮,一個入贅,也算是脫離了賈府二房這個泥淖了,唯一擔心的也不過就是幾個弟妹。

  在她們的眼中,無論是靈性過人的玨哥兒,還是倔强不服輸的小探春,甚至連傻呼呼的環哥兒都是挺可愛的,也因著如此,她們便不願意幾個弟妹在太太和姨娘手上養壞了。

  周姨娘何嘗不明白此理,不只是元姐兒今日說的明白,前段時間老太太也讓人尋了她去說話,她知道玨哥兒早晚要送過去,可她只是想著能和孩子多處一日是一日啊。

  賈元春難得的下了個狠藥,「玨哥兒的病不能拖了。」

  這幼兒高燒不退是最危險的,一個不慎,說不得會燒成傻子啊。

  想到兒子,周姨娘終於狠下了心,「請讓妾身送一送玨哥兒。」

  她一個姨娘,要不是老太太特許,絕計不能踏進榮慶堂裡,那怕只是短短的一小段路,她也想多陪陪兒子。

  「成!」不過是件小事,賈元春當下便做了决定,「姨娘一起去瞧瞧也好。」

  賈元春讓人包裹好了賈玨,周姨娘也快手快脚的親自收拾了好些賈玨平日裡使用的東西,當一行人才剛打包好賈玨,便見到在西院外一直等著他們的莫故和賈赦。

  「聖……聖上!?」賈元春第一眼便認出了莫故,做爲賈代善最寶貝的嫡長孫女,自然比起旁人多有幾次面聖之機。

  一聽到是聖上,所有人都連忙跪了下來。

  「免禮。」莫故隨口免了大家的禮,直接伸手抱過的玨哥兒,低聲道:「這孩子中了咒術,尋常大夫治不好。」

  周姨娘心下一緊,莫非……是太太。

  莫故瞧了瞧賈玨的情况,鬆了口氣,還好來的及時,賈玨還有救,不然五彩石必定會把他埋怨的很了。

  賈赦嘆了口氣,「是我治家不嚴。」父親才剛走,家裡便成一團亂了。

  「連著兩隻攪家精,也怨不得你。」莫故倒是有幾分明白,賈政還好說,畢竟是自家弟弟,必要時下狠手揍就好了,但邢夫人怎麽說都是弟妹,賈赦也確實是不好處理,不過……

  「該處理時還是得處理。」莫故提醒道:「趁著幾個孩子還小,還能得及,否則……」

  否則等到像珠哥兒和元姐兒這般對家裡冷了心時,無論做什麽都捥不回孩子了。

  「是!弟弟明白。」賈赦鄭重的點了點頭,原本想說邢夫人病的厲害,便放她一馬,但眼下看來,有些人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泪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19
第176章 這個妹妹我見過

  莫故這厢把賈玨帶回去醫治, 另外一方面, 賈赦也終於痛下狠手處理邢夫人的事了。

  賈玨之事,如果真是生病的話也就罷了, 不過按著莫故所說,賈玨是被咒術所咒所致, 而會下咒之人,所有人都懷疑到了某一個人的頭上, 事實上不算是懷疑,而大夥幾乎是百分之百確定了。

  畢竟除了邢夫人之外,沒有其他人會如此想要玨哥兒一個小小孩童的性命?確定了對象, 要糾出下咒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了。

  賈赦不過才花了二天時間便找出幫著邢夫人下咒的馬道婆, 再讓人捉來一審, 果然是邢夫人讓馬道婆幫著咒死賈玨,如此一來,這賈家二房的家産便會落到她所生的環哥兒身上了。

  而且不只是賈玨, 就連探春丫頭她都動了心思, 要不是怕二房裡一口氣死二個孩子會太過顯眼, 只怕她早就連探春一起咒了。

  看著邢氏心思, 賈赦等人無不暗暗恐懼,雖然馬道婆說這邢夫人是賈玨、探春的嫡母,有著他們的生辰八字,是以咒殺起來較爲容易,若是旁人怕是得廢上好大一番功夫。

  但正所謂欲壑難填,如果真讓邢氏成功咒死了賈玨與探春, 說不定那日便對大房的幾個孩子們也起了心思,如此惡毒之女,絕對不能留在賈家之中。

  只不過看著馬道婆所供出的另外一件事,賈赦一時沉默了,他萬沒想到,會從馬道婆身上發現一件以往的密辛。

  賈赦待坐在房中許久,見慕菁一臉擔憂之色,開口問道:「安排好了邢氏跟幾個孩子了嗎?」

  慕菁點點頭,「都安排好了,我讓人把邢氏和她的那些陪嫁都送到了清虛觀裡;至於幾個孩子中,除了環哥兒鬧的厲害之外,探姐兒倒是個乖巧的,你也別擔心,老太太會好好照顧他們。」

  邢氏其身不正,不宜再養育幾個孩子,她們也不願把邢氏繼續留在榮國府中,省得她再鬧出個什麽,便把邢氏直接送到清虛觀裡陪著賈政了,橫竪一個人是養,二個人也是養,至於張道士會啥啥,嗯,他們請他直接跟聖上反應。

  這邢氏的事情好解决,只不過大夥萬沒想到會從馬道婆身上得到了當年的密辛。

  這個馬道婆……或著該說是辛道婆,原來當年曾經幫著他娘來算計故哥哥和他的性命,好給賈政鋪路,只不過辛道婆意外讓人給殺了,先前做的法陣這才失效。

  也是辛道婆的運氣,她因爲多年來以咒術害人,以至於容貌大損,所以便動了奪捨的心思,當時身死道消之時,她的一縷殘魂便趁機奪了馬姓鄰居幼女的捨,以馬姓女之身重修咒術。

  這些年來她辦事小心,不敢再招惹什麽高門大戶,這次也是邢夫人許的銀錢多了,讓她忍不住出手,沒想到兜兜轉轉,又一次因著榮國府而沒了命。

  看著馬道婆的供詞,賈赦沉默許久,賈赦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親娘竟然會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你說……」賈赦喃喃自語道:「怎麽會有親娘這麽恨著兒子?」

  從很久之前,他便知道太太只在乎著當時還在太太肚子裡的賈政,但他萬沒想到,太太竟然要殺了他給賈政鋪路!他好歹是她十月懷胎親生的兒子,她爲什麽就能這麽狠心?

  當賈赦審問馬道婆之時,慕菁就在一旁,自然也將榮國府往事給聽了個清楚明白,她心疼的抱住賈赦,低聲安慰道:「是她做了錯事,便疑神疑鬼了起來,你還有我們呢?」

  說實話,慕菁是萬萬瞧不上像婆母這般,因爲一個姨娘臨死之前的咒詛便認定孩子是個討債鬼的想法,且不說這反派死於話多,要是她出手,壓根不會給人詛咒她的機會,再則,孩子生下來後便是她的骨肉了,所謂不聽話……那一定是打少了。

  (賈瑚、賈璉、還有賈迎春不約而同的後心一寒。)

  賈赦握著慕菁的手,心緒微平,「我知道……我……我也不在乎她。」

  他從小就是哥哥和老太太帶大的,太太怎麽樣,他不在乎。

  「嗯。」慕菁重重點頭,「你只要在乎我和幾個孩子就好了。」

  隨即慕菁想到一事笑道:「嵐郡主也就快生了,到時咱們也是做人祖父母的人了,何必在乎那幼時的一點不愉快。」

  賈瑚成年後不久便娶了三皇子家裡的徒嵐郡主,他們自幼便青梅竹馬感情極好,成親後更是夫妻和樂,沒多久便有了身孕,只不過發現未久,老太爺便過了身,爲避免喜喪相衝,三皇子夫婦便乾脆把嵐郡主接到別院裡小住,算算時日,嵐郡主也差不多快生了。

  想到即將做人祖父母,賈赦也把幼時的那一點子鬱氣拋開,「可惜咱們都太忙了,怕是沒法子幫著帶孩子。」

  他幼時就是祖父母養的,他倒也有幾分想要養孩子的心思,不過朝中政事繁忙,那抽得出時間呢。

  慕菁白了賈赦一眼,「家裡都好幾個孩子呢,你還不嫌麻煩嗎?」

  那怕二房的那幾個孩子都是托了老太太養著,但他們做大伯的,那可能不幫忙管著,她疏懶了那麽多年,想到要顧著這麽多孩子便有些頭痛,這二叔旁的不行,但在生孩子這方面,當真是比旁人要强些。

  三子兩女,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在京中的貴勛人家中也算得上是獨一份了。且不說珠哥兒與元春,那怕是玨哥兒、探姐兒,甚至是環哥兒都是嬌憨懂事的孩子。

  說到賈政的幾個孩子,賈赦頓時想到了在莫故身邊解咒的玨哥兒,「也不知道玨哥兒現下怎麽樣了?」

  「放心吧。」慕菁對此倒是老神在在,絲毫不擔心,「玨哥兒在聖上那邊,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

  「也是。」賈赦點點頭,「故哥哥向來是個會照顧人的,玨哥兒又是個懂事的,玨哥兒在他身邊,我沒什麽好不放心的。」

  不!是我不放心!

  莫故可沒有像賈赦夫婦等人想的那麽輕鬆,他看著眼前的賈玨與黛玉,正好在他眼前演一齣『這個妹妹我見過』。

  莫故下意識的捂住了他的嘴,强忍下想要噴茶的衝動,看書時看到這一段時,還覺得有那麽一點意思,但當這一幕在他眼前上演時,他却只有打某個臭小子屁股的衝動。

  莫故暗暗黑綫,他這該不會是不小心養了隻老鼠咬布袋吧?

  還有,什麽叫做這個妹妹我見過?臭小子,泡妞也不懂得說些符合邏輯的話,林家一直在京中爲官,又不是遠在外地,你們做爲表兄妹,雖然因爲嫡庶之別而見得少了,逢年過節時自然還是會見到的,有什麽好特別挑出來說的?

  如果之前沒見過……那絕對是賈玨眼瞎了。

  果然,賈玨這話才出,林黛玉便忍不住抿嘴一笑,「我們當然見過啦,玨表哥。」

  「玨表哥……」賈玨頓時想起,「你是林家的黛玉妹妹?」

  賈玨尷尬一笑,「是我眼拙,方才一時間竟認沒認出。」

  說也奇怪,他雖是不受寵的庶子,但以往也不是沒見過林妹妹的,不過也僅僅只是見過罷了,因著賈政之故,整個二房在賈府裡向來就如同透明人一般,也就只有自小養在祖父跟前的珠大哥哥和元春大姐姐能在祖父母跟前有些臉面,能留在前堂多說些話。

  像他們這些孩子,向來是拜完年領了紅包之後便被趕回房,與林家妹妹也不過就幾面之緣,不過說也奇怪,方才他是真的覺得林妹妹好生眼熟,這才脫口而說出那句話。

  莫故强壓下自己想把某個小小年紀不學好,調戲他家小徒弟的臭小子剝皮去骨的陰暗心思,笑著摸了摸賈玨的頭,「換了個地方,乍見故人,也難怪你驚訝了。」

  嗯嗯,莫故掂了掂賈玨的小身板,評估著是直接打屁股呢?還是打手心呢?

  「聖……聖上!」賈玨這時才注意到聖上就在一旁,連忙跪拜道:「草民賈玨,拜見聖上。」

  「起來吧。」莫故虛扶了賈玨一下,笑道:「你我算是叔侄,用不著如此客氣。」

  「是,多謝聖上。」賈玨乖巧的起身,忍不住好奇的看著眼前的聖上。

  據聞聖上曾經是大伯的哥哥,因爲是前老榮國公撫養長大,是以一直與榮國府親厚,可聖上明明比大伯年長,怎麽看起來怎麽比大伯還要年輕呢?

  和年近五十的賈赦相比,莫故怎麽看,看起來都不過是二十五歲上下許人,不但年輕,而且莫故本就容貌英俊,怎麽看都是一個俊朗之極的年輕人,頓時讓小顔狗賈玨舔顔了。

  莫故微微一笑,「我乃修真之人,研習道法,駐顔有術,自然是比尋常人要看起來年輕。」

  練氣百年,築基二百年,他們容貌的年紀也是以等比數來算的,他不過才半百,五十除於二,也不過才二十五歲上下,這朝堂上也不少人注意到這事。前些年還有人要他選妃什麽的,但後來連開口的人都沒有了。

  畢竟選進宮裡的妃子如果沒幾年便比聖上還老的話,那還有什麽意思,物種不同,怎麽在一起呢。

  莫故頓了頓問道:「你根骨不錯,我有意收你爲徒,你是否要留下來,跟我學習道法?」

  以賈玨之資,如果不入他道門,著實可惜了,至於表兄與表妹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嗎……

  莫故微微齜牙,大不了他分開教學,少讓他們接觸便是。

  若是原著裡的賈寶玉,只怕一聽到駐顔有術便就應了,但現下賈玨一聽到要留下來,便下意識的問道:「那我姨娘呢?我能帶姨娘來嗎?」

  莫故搖搖頭,「你姨娘不便進宮。」

  周姨娘再怎麽的都是賈政之妾,要是讓周姨娘進宮,那怕名義上是陪兒子,只怕明兒就有御史在養心殿前死諫了。

  「那我不學了!」賈玨恭敬回道:「我得留下來,照顧我姨娘。」

  這次莫故難得的真心笑了,他摸了摸賈玨的頭道:「好孩子。」

  雖然紅樓被搞的亂七八糟,不過有一項倒是好的,至少眼下這個賈玨比原著中的賈寶玉更懂人情冷暖,也願意擔負起自己身上的責任。

  像賈玨這般,這才合了五彩石當初入世爲人的心願。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0
第177章 沒石權

  說起來, 莫故會知道賈玨被咒之事,還要多虧了他當年讓人拿走的五彩石, 這五彩石是女媧補天所遺留下來的補天石之一,經過數千萬年的時光, 早就生出了靈智。

  無論是妖物, 還是像警幻這般的物件,一但成精之後,便會下意識的想化爲人形, 嘗一嘗做人滋味,但五彩石雖然有著幾萬年的道行, 但他偏生起點太高,在這世上化不了形, 又想一嘗做人滋味, 於是便抽出一縷分魂, 重新投胎做人, 便是今日的賈玨。

  賈玨與五彩石,既是同一人, 又是不同人,五彩石便可借著靈魂而從賈玨身上一嘗做人的感受, 以滿足其做人的願望。

  莫故本以爲五彩石就是個死物, 萬沒料到它那日突然發口求他救上一救賈玨, 他這才知道原來五彩石有著自己的靈智,而已已經暗搓搓窺屏很久了。

  小黛玉也算是被教養的不錯了,雖然對賈玨不肯拜師父爲師一事有所不滿, 不過也懂得別在賈玨面前發脾氣,而是一直等到莫故幫賈玨看完病,這才氣呼呼的跟了進來,不悅道:「那傢伙有什麽好呢?師父難得收徒,他竟然不要。」

  師父可厲害了,能飛天,能入地,又貴爲帝皇,整個大晋王朝都得聽師父的,師父難得開口想收一個人爲徒,真不知道那個叫賈玨的爲什麽還拒絕了師父呢?

  莫故笑著解釋道:「人各有志,不得勉强,况且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够在這種時候想到自己生母,這份孝心也算是少見了。」

  五彩石之所以會分魂,便是想一嘗做人滋味,自然對修真一事提不起勁了,再則,賈玨和周姨娘母子多年,以賈政和邢氏的性子,賈玨會擔心其母,不願離開,也是正常的。

  林黛玉懵懵懂懂,似明非明,她爹娘相處雖然有些相敬如賓,但兩人向來都把她捧在手心中疼愛,再加上她貴爲聖上親自教的徒弟,人人都當知道她早晚能够得道入仙,待她也是極爲恭敬,對於人情世故終究是少了些,是以不能明白賈玨的那種處境。

  莫故忍不住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嘆道:「罷了,你還小呢。」

  文章憎命達,生活會催毀人,但也會讓人成長,要不是經過一番嚴酷的生活,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也不會寫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這樣的好詩好詞。

  雖知痛苦使人成長,不過爲人師父的,那捨得林黛玉辛苦呢,况且做爲一個修真者,如果還被困鎖於後院之中,也未免讓人笑話了。

  林黛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過忍不住低聲道:「總覺得玨哥兒挺可憐的。」

  她回家時曾聽母親說了一嘴,賈珠哥哥拿前程博了個生路,元春姐姐有聖上照拂,雖是艱難些,但想來之後的路也會好的,倒是她爲玨哥兒和幾個孩子可惜了。

  黛玉不懂什麽人情世故,不懂什麽不能再麻煩聖上,也不懂什麽嫡庶之別,只記得母親一直長呼短嘆的,特別是爲了玨哥哥而感嘆。

  事實上,賈府裡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玨哥兒在詩詞上的靈性,要不然邢夫人也不會三番四次的阻止賈玨上學了。

  特別是像賈敏、林如海這般,一個是因爲女子之身,數理化教育教的少了,大半的時候學的還是傳統的語文學,一個是因爲家學淵源,國學底子深厚,兩人雖然與幾個孩子相處的時日不長,但也可以看出玨哥兒在詩詞上頗有幾分靈性。

  賈玨不過是給個姨娘隨便教教都能如此,若是好好學了,將來必有一番成就,可惜他是姨娘生的,再則聖上推祟數理化,像玨哥兒這般嚴重偏科的,將來在朝堂上的成就有限,便忍不住捥惜賈玨沒生在一個好人家與好時光了。

  「放心吧!」莫故笑道:「你大舅舅這次下了狠手,想來你二舅舅和二舅母再也不能做些什麽了。」

  至於前程什麽的,還是得讓寶玉自己拼博了,旁人幫不上什麽。

  黛玉一喜,下意識的說道:「那就太好了!」

  那怕她們做小輩的不好言長輩之過,但聽到賈政和邢氏不能再做啥了,就連小小的小黛玉都忍不住叫了聲好。

  「你啊!」莫故敲了敲小黛玉的額頭,「怎麽說都是長輩,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了,不要說出來。」

  小黛玉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頭,乖乖認錯道:「是我錯了。」

  莫故罰道:「罰你再把青竹十三劍再練三次。」

  他手上的木系功法不多,教小黛玉的木系功法還是最後跟吃土少女換回來的,吃土少女做爲植物系妖怪,手上自然也收集了好些上程的木系功法,雖然大多是偏妖修系的,不過倒是頗爲適合小黛玉這般絳珠草轉世之人。

  吃土少女也是頭一會碰到像小黛玉這般明明是人,但修起木系妖修功法竟會如此適合之人,要不是大夥在不同位面,說不得吃土少女還會隔空收徒也不定。

  不過雖然相隔甚遠,吃土少女見獵心喜之下,倒是提點了不少小黛玉修練上的問題,這青竹十三劍便是吃土少女所教的,當真是威力强大無比,可惜他手上沒有什麽天雷竹那一類的竹系靈材,不然要是按著青竹十三劍練制一些法器便就更好了。

  「是。」小黛玉乖乖的出去練劍了。

  莫故這才望向五彩石,「你要和玨哥兒一起離開?」

  「嗯。」出乎意料之外的,五彩石的聲音幷非像賈玨一般有著童音,而是蒼老還帶著濃濃的暮氣,分明是個老爺爺的聲音,「這些年來,我在你身邊也看到了不少皇家富貴,我也見識够了,也是時候讓我嘗一嘗做人的滋味了。」

  這七年來,它跟著莫故身邊著實見到了不少帝皇的風光,無論是莫故的一呼百諾,還是莫故所提出的新型科學,甚至是衆妖臣服,這些不可思議,又只有帝皇之威才能見識到的東西,它都見識到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也多虧了你當年把我帶出來,不然我要是冒然出現在賈玨嘴裡,只怕賈玨早被人當成异類弄死了。」

  做爲一顆石頭,而且還是被供了許久的石頭,它對人心著實不明白,當年只想著要和賈玨一起出世,倒是沒想到賈玨一個小小孩口嘴裡含著一顆五彩石出生是有多麽的驚悚,若是普通一點的人家,只怕小賈玨會被人當成异類弄死了。

  「這也沒什麽。」莫故淡淡道:「這些年來,你也助我良多。」

  要不是靠著補天石的精純靈氣,他也沒有這麽快再進一階,現在連築基後期都只差一步了。

  「這也是應該的。」五彩石笑道:「你帶我見識了一番人間富貴,這也算是謝禮。」

  五彩石跟著莫故久了,也多少懂了點人間規矩,况且莫故所吸的那一點精純靈氣,對於一個修練了幾千萬年的石頭眼中根本不算什麽。

  莫故眼中精光一閃,「那咱們也該來算算帳了。」

  莫故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台計算機,「你這些年來裝石頭欺騙我的感情費,還有我誤以爲你是沒有靈智的石頭,讓你白看了我的身體那麽多年的損失費,咱們也該算一算吧。」

  xd,早知道五彩石裡有靈智,他絕對不會隨身携帶那麽多年,至少洗澡換衣時絕對會把它摘下來。

  對於被一顆有靈智的石頭白看了那麽多年,莫故是真的很殘念啊。

  五彩石頓時待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這種情况,「啥咪!?」

  他知道女的怕被人看,但男的也怕被人看嗎?這賈政都露鳥了,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對此,莫故表示,龍體豈是一般人體所能比美的,更重要的……莫故直接了當的伸出手來,「賠償!」

  五彩石整顆石都懵逼了,呆呆問道:「賠啥?」

  莫故頓了頓,手指在計算機上按啊按的,最後道:「你白看了我七年,就算你七百年份的靈氣好了。」

  他可是皇帝啊,買一賠百,很應該吧。

  五彩石瞬間明白,爲什麽有人面對莫故時口呼萬歲,內裡却想給他來個十大酷刑了,真的是……

  一口氣啃掉他七百年份的靈氣,他以爲自己一定能够築基成功進入金丹期嗎?既使能,金丹也不過才五百年的壽元啊。

  莫故露出白森森的八顆白牙,莫說他有信心自己一定能進入金丹期,再則他還有徒弟嗎。

  大夥分一分,很快的。

  「對了,還有救治賈玨的事。」莫故摸了摸下巴,「你直接給我靈氣就好了,隨隨來個一百年吧。」

  看在五彩石身上窮的只剩下靈氣的份上,他就直接收靈氣吧,也方便五彩石跟他做交易。

  五彩石更震驚了,你連救賈玨的事也要跟它算靈氣!?

  絕對實心的五彩石頓時說了句大實話,「臥草,老夫碰到奸商了!」

  這死要靈氣的態度絕對是妥妥的奸商啊。

  賈玨在宮裡休養了幾日便就離宮回到賈府之中,看在他孝順的份上,莫故特意提醒了賈赦別阻止他和周姨娘母子相見,臨走之前,莫故特意賜了一塊五色美玉給他保平安,沒錯,所謂的五色美玉就是那一塊五彩石。

  有五彩石在身,無論是什麽樣的咒術、蠱術都絕計近不了賈玨的身。當然,如果賈玨本人也修真的話,一樣也會有同等的效果,不過賈玨選了走上人之路,自然不會做什麽修真者了。

  至於五彩石究竟了多少靈氣做贖身費,這種問題就不研究了,不過見五彩石中突然變的以『綠色』爲主色,差一點點就成了綠的發光的翡翠了,便知道一定很多、很多、非常多。

  多年之後,五彩石終於想到自己當年是被莫故讓人給偷走的啊,既然他是被偷走的,爲什麽還要付贖身費呢?物歸原主不是理所當然之事嗎?

  對於這點,莫故隻回了一句:「祥瑞之物自然要獻給皇帝。」

  他用得著搶嗎?他可是皇帝,這世上那個好東西不是要先進獻給他?

  五彩石qaq,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沒石權!?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0
第178章 元春出嫁

  雖然五彩石覺得自己碰到了奸商, 但莫故也覺得自己吃大虧了呢。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女子想看他純潔的**,還得過五關,斬六將,歷經各式各樣足以把人逼瘋的考試方成呢, 五彩石連考都不用考就能看到, 也太便宜它了。

  對此, 五彩石實在很想說:所有的秀女都被逼瘋在女子學堂,沒有人想看你純潔的**。

  但已經對莫故的奸商本性有著深刻瞭解的五彩石還是默默地把這話隱藏在心底, 皇帝是世界上最不要臉的生物,沒有之一。

  莫故得到了五彩石所提供的精純靈氣, 便用現代煉器的手法煉製了好些儲靈手環來儲存靈氣。

  在現代時因爲地球靈氣枯竭,只能從外太空抽取靈氣, 這外太空抽取而來的靈氣總得要有一個地方儲藏著,這儲靈手環便是因此而生。

  許多修真者便是靠著儲靈手環來儲存從外太空抽取而來的靈氣, 靈氣用的差不多了,便去華夏太空總署裡去充一充, 像這樣的儲靈手環可說是修真者人手一隻,煉製上也沒什麽困難,是以莫故輕輕鬆鬆的便煉製了三條儲靈手環。

  一條自然是他的寶貝小徒弟的, 一條自然是他自己的, 另外一條自然是給徒明燁的。

  徒明燁乃木系靈根,本來在東北那種山多樹多的環境是最適合他修練也不過,不過徒明燁跟了他回京,又長年待在京中, 這修練的速度便有些慢了下來了,多年來幷無寸進,如今有了這儲靈手環,徒明燁無論是待在那處都不用愁了。

  不過徒明燁只看了一眼儲靈手環,便把手環退回給莫故道:「我不需要。」

  「小五。」莫故正色道:「你這些年來毫無寸進,要是再不拼一拼,只怕壽元也不過一百餘歲,但倘若拼一拼,說不得築基可期。」

  雖然這世界對人類修真者頗有幾分限制,但他既然知道了方法,要讓徒明燁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下,避過此世規則築基幷非難事,唯一猶豫的是此法太過危險,小五如果不是身心均處於最健全的狀態下,他壓根不敢讓小五冒險築基。

  如此一算,留給他的時間幷不多了,莫故難免有些著急。

  徒明燁看了一眼隱約可見一絲緊張之色的王子勝,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握住了王子勝的手,笑道:「我無意築基。」

  「小五!」

  徒明燁笑道:「壽元再長,如果只有獨自一人的話,又有何意義呢?故故,我和你不一樣。」

  故故修真,是有他的追求,但他不同,他修真只不過是因爲想要有能力保護故故和其他他所在乎之人。而如今故故已經强到不需要他的保護,而小十也早娶妻生子,母妃和父皇壽元將盡,他想不出自己爲什麽還要繼續修練的理由了,况且……

  他直接看了王子勝一眼,直言道:「我也捨不得留下他一個人在地府等我。」

  他們幼年相識,一直等到暮年才相交,錯過的時間太多,他著實不願意再浪費時間在地府中等待了。

  王子勝鬆了一口氣,裂嘴一笑,那笑容……看得莫故直想打人。

  他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小五怎麽會看上王子勝這人,兩人又怎麽會在王李氏病逝之後,兜兜轉轉的轉到了一起?但他尊重小五的選擇,雖然……要親眼見著自己的兄弟漸漸老去然後死亡是一件極困難的事。

  莫故微微一嘆,最後還是尊重小五的决定。

  因著莫故開了口,賈李氏也不好阻著趙、周兩個姨娘和自個的孩子交好。

  憑心而論,賈李氏不願意兩個姨娘親近孩子,便是怕兩個姨娘把孩子教壞,周姨娘在府裡雖有些善名,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賈李氏對賈政的兩個姨娘都不熟,那好說周姨娘的善名是真是假。

  而賈玨又是賈府男丁,從這孩子有時隨口所出的詩詞當中,可看出這孩子頗有幾分才華,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愛多想,深怕周姨娘挑撥,誤了這孩子的心性,賈李氏便不許周姨娘進榮慶堂中。

  至於趙姨娘,她那潑辣勁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賈李氏那敢讓趙姨娘親近探春,不過莫故開了口,她也不好故意阻著兩個姨娘親近孩子,不過也在兩個孩子身邊安插了不少人,以便可以在一開始發現孩子有被姨娘教壞的情况下,適時阻止。

  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只周姨娘規規矩矩的,就連趙姨娘也不曾在女兒跟前講些什麽不該說的話,好似瞬間由潑婦成了良家婦女一般,全然改了性子。

  賈李氏本也覺得奇怪,後來一想也就明白了,這男人靠不住,便只能靠子女了,如果再撒潑鬧事什麽的,賈政或許還可以把這當情趣,但以她和賈赦夫婦的性子斷是不可能忍,而且說不得還會把探春推遠了,是以趙姨娘也開始乖了起來。

  這趙、周兩個姨娘乖了,倒是賈環處有些難辦。他是邢氏的親生兒子,邢氏把他護的緊,連身旁的大小丫環都是邢氏的人,一下子把邢氏的人全撤了,賈環便有些不適應了,每天哭著要娘,還是賈元春親自哄了好幾日,這才把環哥兒給哄好的。

  賈李氏笑著看著賈元春哄著賈環,賈元春一出生便抱到她房裡,眼睜睜的見她從一個小丫頭長到現在這般的大女孩,都會哄孩子了,看著孩子漸漸長大,便有一種時光飛逝之感。

  賈李氏溫言道:「明兒就要進宮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算算時日,賈代善的熱孝也過了,也是時候讓元丫頭進宮了,這些時日以來,先是賈政露鳥狂奔,接著又是邢氏受傷與玨哥兒的病,對下人的管束便差了點,元丫頭的事本就暪不過人,這陣子已經開始有些流言出來了,再不送元丫頭進宮,只怕……

  賈李氏暗道可惜,先前邢氏沒鬧出事之前,她也曾和張太醫略略透了點意思,張太醫倒是頗有幾分心動,不過事關孫子婚事,她還得回去跟媳婦商量一下,這一商量,便就沒了下文,賈李氏也明白莫家之意了。

  眼下邢氏鬧出這事,元春丫頭與莫家之間更是不可能了,只有希望聖上能幫元春丫頭尋一戶好人家。

  賈李氏提點道:「不方便帶的也不用急著帶入宮,祖母之後再讓人給你帶進宮裡便是。」

  女官能帶進宮裡的東西都是有數的,與其給太多過於打眼了,還不如少帶一些,之後再慢慢弄進去便是。

  她頓了頓又嘆道:「其實這宮裡什麽都有,也無需帶太多東西。」

  「收拾好了。」或許是知道將來的事情有聖上罩著,元春也沒了先前惶惶不安之色,「聖上特許我帶四個箱子入宮。」

  按說她不過是個女官,頂多就只能帶一個隨身包袱入宮,能帶四個箱子入宮,這在宮裡可說是初入宮嬪之人才有的待遇了,也是聖上特許,她才能够整整四個箱子的行李入宮。

  賈李氏微微一笑,「你一向仔細,旁的我也不多說了,總之,要照顧好自己,凡事別强出頭。」

  「是。」賈元春恭敬道:「孫女明白。」

  賈李氏又吩咐了幾句,另外也遞了一個花梨木盒子給元春道:「這是我和你大伯母的一點子心意。你在宮裡處處都得用錢,該用錢時就用,別吝惜銀子,這世道,能用銀錢解决的都不算事。」

  她和慕菁商量了一番,另外給元春準備了足足有五百兩銀子的碎銀票和金銀裸子,都是沒記號的,方便元春打賞用。

  賈李氏每交待一句,元春便應了聲是,賈李氏畢竟上了年紀,精力不足,沒說幾句便就累了,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回房休息。

  在賈李氏臨走之前,賈元春忍不住輕喚了一聲,「老太太……」

  「嗯。」賈李氏回頭笑問道:「怎麽了?」

  賈元春望著祖父死後,老太太瞬間老了好幾歲的模樣,楞了好一會兒,最後笑道:「沒什麽。」

  她低垂著頭,終究把原本想問的話盡數收了回去,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如何?母親已經不在了。

  做爲一個母不在,父不疼的孩子,賈元春早就習慣默默地觀察著,沉默的聽著,這家裡的男人又都不是個心細的,難免話裡話外帶出了一些。她聽到了許多,也猜到了許多,但她不敢問,她怕她一問,她會連最後一個可依靠的長輩都會失去了。

  賈李氏還道是孩子頭一回進宮害怕,又細細安慰了元春一番,這才回去。

  即使賈李氏走後,賈元春仍舊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台前許久,一時哀怨,一時無奈。

  「大姑娘。」抱琴提醒道:「該休息了,明兒該入宮了呢。」

  「嗯。」賈元春沉默了許久,終究是點了點頭,她始終沒有勇氣去問老太太,也沒有勇氣面對所謂的真相,只能一直隱藏著,一直疑惑著。

  賈元春就這樣入了宮,兩年後果然在莫故的安排之下嫁給了一個東北的將領爲妻。

  再大的八卦也敵不過時光,那怕兩年前元春之事曾經傳遍了京裡,但兩年後早被大半的人拋在腦後了,莫故也曾問過元春要不要留京,以元春的手腕,背後又有他和賈赦在,在賈政『出家』後也尋摸到不少合適的人選,但元春堅持不要,說什麽都要離京遠嫁。

  莫故勸說不過,最後也由得她了,給元春挑的人雖然遠在東北,但也是他親自瞧過,考察過,確定過其人品性不錯,不會像鬱亭丈夫一般弃妻而去,亦不似林如海那般愚孝,這才將元春指了給他。

  甚至連元春成親時的日子都是莫故親自算的,是個子孫滿堂的好日子,確保小兩口可以和樂美美的渡過一生。

  除此之外,莫故還特意大手筆賜了六抬嫁妝給元春,太后也跟風賜了四抬嫁妝,再加上老爺子原本備的,王氏帶進來的嫁妝,各家添妝,怎麽算,一百來抬總是有的,做爲榮國府的嫡長孫女,這份嫁妝也很可以拿得出手了。

  賈元春臨行前特意跟莫故拜別,感謝莫故多年來的照顧。

  莫故笑道:「我也沒照顧你什麽,這些年來你也是靠著你自己的努力站穩脚根,你要走了,朕還有些捨不得呢。」

  人都是互相的,他會在元春婚事上費這麽多的心思,也是因爲元春值得。

  當年讓元春入宮,不過是一時的逃避决定,原先也不過是讓她帶帶孩子罷了,沒想到元春之才,不只於此,這些年來倒是成了他的女秘書一般,元春走了,他怕是要適應好一陣子囉。

  元春抿嘴一笑,「聖上已經讓人招募助理,想來裡頭必定會有仔細妥當之人。」

  聖上去年開始招募所謂的助理幫忙處理事務,雖然一樣是考試,但幷非經由所謂的科舉考試,考的也非科舉考試的那一種,而是以數理化爲主,這算是一個代號,代表數理化正式取代科舉考試的日子即將來臨。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自然是明白人,那能接受聖上企圖以數理化取代科舉考試的行爲,也曾在朝堂上鬧了一陣,也難爲聖上一件件都能安撫住,相較於聖上,她所做的著實有限,也不過就是幫忙整理整理文件罷了。

  莫故唏噓道:「怕是難囉。」

  要找到像元春這般合心意的,豈有這麽容易?有些時候不是他想性別岐視,不過這男人辦起事來粗心大意的,全然不如女子細心。像這類助理、秘書之類的工作,還是女孩子來做才適當,不過很可惜的是,除了有著侄女名份的元春之外,他也不好招其他的女子入宮做秘書。

  至於他的小徒弟迎春……呵呵,他覺得她還是繼續練她的劍吧,他還真怕迎春整理他的東西理到一半理煩了,直接把他的書桌給劈了呢。

  有時莫故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點開了教壞迎春的技能?爲什麽當初那個乖乖的、萌萌的,什麽都說好的小迎春會被他養成暴力女呢?想著迎春前些時候一個人單挑京城四大紈褲子弟之事,莫故特特想跟賈赦說一句sorry。

  這兩年的相處讓莫故與元春也多了幾分叔侄情,莫故又細細交待的元春幾句,畢竟嫁到如此遠的地方,莫故著實有些不放心。

  「聖上。」元春突然跪下問道:「元春有一事想問一下聖上。」

  莫故微微挑眉:「何事?」

  他早瞧出元春有心事,只是沒想到元春的心事還與也有關。

  元春深吸一口氣,「元春想問,元春生母的死因是否與老太太有關。」

  「這……」莫故一時爲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元春是個極聰慧的孩子,會問出這話,又指明了老太太,只怕是猜出了幾分,這事暪也不是,不暪也不是。

  元春磕了個頭,又道:「元春不敢,也無意做些什麽,只是想問個明白。」

  這事恐怕連大伯父都不甚清楚,不過她知道聖上一直默默地照拂著榮國府,這事聖上必定是知道的。

  「這……」莫故不由得遲疑了。

  「求聖上垂憐。」元春磕了個頭道:「元春只是想知道自己生母死因,元春雖然猜出一二,但是……」

  元春咬了咬牙,直言道:「元春不明白老太太爲什麽要做這事。」

  是的,不明白,榮國府二房向來是被人無視的緊,無論今天當家主母是誰,只要當家的男丁不上進,這世上就沒有人會瞧得上榮國府二房,她就是不明白,以老太太之能,她大可以不理會二房的人就好了,何必下這手呢?

  莫故嘆了一口氣,沉吟了許久之後,終究是把所知之事說了。元春既已猜出下手之人,再暪著瞞著也沒那必要了。

  元春難以置信,「老太太這樣做,就是爲了保護那個孩子?可聖上向來慈愛,以聖上的性子,怎麽會對那麽一個小小的孩童出手呢?老太太也未免太過了。」

  莫故嘆道:「關心則亂,想來老太太那時也是擔心我會把那孩子送到鄭家莊中吧。」

  如果那孩子的事情讓人發現了,他雖然不會殺了那個孩子,但至少也會把那孩子送到鄭家莊中與其父做伴,或許……賈李氏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所以說什麽都不肯讓人發現那孩子的事吧。

  元春沉吟許久,「敢問聖上,請問廢太子之女眼下在那?」

  莫故搖搖頭,「她也不知自己身世,已然成了親,這事,你就別再打聽了。」

  當然,這事半真半假,秦可卿確實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身之父是誰,但却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誰,而知道了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誰,其實離猜出自己的生父是誰也不過就只差一綫了,唯一弄不清的,不過是不知道是鄭家莊裡的那位皇子罷了。

  元春咬咬下唇,聽出莫故的言下之意便是不希望她再追究此事,她雖有些不甘,但聖上既然暗示的明明白白,元春那敢說個不字。

  元春最後只能乖巧的拜別了聖上,回到榮國府之中。

  元春回榮國府等出嫁,雖然在府裡也住不了幾日了,但爲了表示自己是榮國府二房之女,捥拒了賈李氏安排她在榮慶堂裡出嫁的好意,獨自回到西院等出門子的日子。

  一出了賈代善孝期,賈珠便入贅到王家之中,二鳥的幾個孩子又都養在賈李氏膝下,西院裡冷冷清清,也就幾個僕婦守著,元春突然要從西院出嫁,倒是讓西院裡鬧了好一陣子,光是收拾都收拾了大半日。

  什麽二房之女,不好從榮國房正門出嫁,都不過是個藉口,元春心下明白,她不過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賈李氏。

  她……幷沒有像聖上想的如此堅强,還能裝作無事似的面對老太太。

  抱琴雖不明白自家姑娘好端端的爲什麽不住榮慶堂,反而住到西院裡去了,抱琴低聲提點道:「姑娘,這西院久不住人,總是有些陳舊,明兒各府夫人還有小姐來添妝,總不好在西院裡待客啊。」

  她們要在西院裡暫時住上幾日還成,但要在有些陳舊的西院招待人怕是有些不恰當了。

  賈元春這些年來在莫故手上也算是歷練過來了,不過是安排一個地方的小事倒是難不到她。

  她想了一下榮國府裡外布局,吩咐道:「問一下大伯母,後花園裡的大花廳是否還在?如果可以,是否能讓我在後花園的大花廳處待客?」

  那個大花廳向來是大伯母聽管家婆子們來報告事務的地方,地方寬敞,又日日有人打掃,倒是方便。

  抱琴連忙讓小丫環前去詢問,不過是暫借花廳幾日,慕菁自然是同意的,當下便就允了。

  到了添妝那一日,除了本就是親戚的王家、薛家、還有林家都來了之外,就連賈府裡的幾個親戚都來了,不只是像迎春這般的親近的堂姐妹,甚至連隔壁寧國府的新婦,還有多年不見的小惜春都來了。

  寧府的新婦秦可卿是賈珍的繼室,才剛入門沒多久幾年,因爲當時元春入了宮,也不方便請假,不過是匆匆見了秦可卿一面,只記得她當真是花容月貌,見之忘俗,要不是因爲爲母守孝而誤了花期,那怕她不過是個六品官家之女,原也不該淪落到做賈珍繼室。

  賈珍雖是自家表哥,不過元春也不得不說,賈珍也就比自個父親好上那麽一點點罷了,要論好色,賈珍還遠勝過賈政。

  這秦可卿不知爲何和賈李氏頗爲交好,自然也和賈敏一家子相熟,她携著小黛玉的手進來,看著兩人眉目間隱約可以瞧出幾分相似的容貌,賈元春便忍不住眼眸微縮。

  雖然聖上不許她再追問下去,但元春還是忍不住一直想著那廢太子之女的事,比她還大上三、四歲,那想來也年過二十了,怕是已經出嫁了爲人婦了,論年紀、論容貌,似乎……可以和眼前的秦可卿對得上啊。

  賈元春忍不住笑了,終於找到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1
第179章 一世不見

  元春做爲莫故的秘書,這些年來也著實認識了不少人, 來添妝的人委實不少, 添妝的人散了之後,抱琴等人忙活了足足大半夜才把各家添妝裝訂成册。

  各家添妝個有不同, 有如同像迎春、黛玉這般因爲還是個孩子, 不過就是添個一釵,或著是一簪溱趣,也有像探春這般因爲囊中羞澀,所以隻添了一對耳當的也是有的。

  不過元春一直翻來覆去的打量著那套秦可卿所添的那套猫眼石頭面,而且還不斷的撥弄, 好似要把那套頭面給拆了一般。

  元春若有所思,突然開口問道:「抱琴,你有沒有覺得這珍大奶奶似乎挺討老太太的歡心啊。」

  方才整個添妝宴上,老太太瞧了賈敏母女六次, 瞧了她八次, 倒是瞧了珍太奶奶五次,只比賈敏和黛玉略少一些罷了。

  「可不是。」一個優秀的婢女能在第一時間內掌握全家上下的八卦,抱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抱琴雖是跟著元春進宮, 但回榮國府內不過才數日,便把榮國府內的八卦大小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抱琴笑道:「據說老太太可喜歡珍大奶奶呢,就連大太太都退了一步呢。」

  老太太很少這麽喜歡一個人, 幾乎三不五時就要把珍大奶奶喚來說話,還說是珍大奶奶是衆孫媳中第一得她心的人,也難爲瑚大奶奶和璉二奶奶都是個大肚的, 倒是因此而置過氣。

  「是嗎……」元春微微一笑,捏著那猫眼石頭面的手略略緊了一緊。

  那猫眼石頭面用的是金絲鑲嵌的技藝,黃金最是質軟,又被拉成金絲,那經得元春用力,元春不過略一用力,那猫眼石花簪便有些歪了。

  「哎啊!」抱琴心疼極了,忍不住搶下那猫眼石頭面道:「大姑娘是怎麽了?怎麽玩起來了呢?」

  用句玩字還太客氣了點,按著先前元春那架勢,簡直就像是要把它給拆了一般。

  「姑娘,這好歹是珍大奶奶的心意,這……出了門子再玩吧。」

  這各家添妝可是得規規矩矩的抬出門的,到時擺嫁妝時還得擺出來,好讓人瞧瞧她們家姑娘是個招人疼的,這才有這麽多人給姑娘添妝,要是弄壞了,這讓人瞧見了,還以爲大姑娘對珍大奶奶有什麽不滿呢。

  元春微微一笑,仔細把那套猫眼石頭飾放好,「我瞧這套頭面首飾,著實精緻,我還以爲珍大奶奶娘家家境普通,沒想到竟然能拿出這麽一套頭面首飾呢。」

  賈珍雖然算得上是她的堂兄弟,但賈珍成親之時,她正好在宮中,是以也不過請了半天假,來討杯水酒罷了,當時倒是沒怎麽接觸過珍大奶奶,隻注意到秦可卿的姿容之艶,可說是生平僅見,倒沒注意到秦可卿的嫁妝。

  不過如今瞧瞧秦可卿的添妝,以她一介六品官身之女,隨手便可以給隔房的夫家堂姐妹添上這麽一套猫眼石的頭面首飾,可見其嫁妝豐厚。

  抱琴今日忙的團團轉,倒也沒仔細瞧著各家的添妝,如今仔細一瞧,珍大奶奶添的這套猫眼石頭面,當真是極貴重的了。

  莫說個個都是品質極好的金綠猫眼,而不是什麽常見的水晶、碧玉猫眼,光是分心上的那顆拇指大的金綠猫眼少說也要上百兩的銀子。這麽一整套全是用金綠猫眼所做的頭面,抱琴還是頭一回見到。

  「哎啊!」抱琴驚道:「這麽珍貴的金綠猫眼,咱們到時那好回禮呢?」

  「是啊……」元春眼眸微垂,「你我都是入過宮,見過世面的人,倘且沒見過這麽好的頭面了,她區區一個六品官之女,那裡得來的呢?」

  「這……」抱琴也感覺出幾絲不對,强笑道:「說不定是祖傳的?或著是珍大爺給的?」

  元春冷冷一笑,「秦家可不只她一個孩子,我記得秦可卿還有個弟弟呢,要真是祖傳的好東西,那論得到她?况且祖傳的頭面首飾就這樣隨便給人添妝嗎?至於珍大哥哥……」

  元春嘲諷一笑,「這般值錢的東西,他可捨不得。」

  賈珍雖然不似她父親賈政這般貪財,不過也沒好到那去,情濃時給點頭面首飾自然沒什麽,但這麽一套金綠猫眼的頭面,是絕對不可能的。

  或著是秦氏以爲,這麽一副頭面首飾便可抵得過她生而無母之事嗎?想想幼時和珠哥哥在大房與二房還有祖父母之間小心翼翼過活一事,賈元春便很難不怨。

  「……」抱琴沉默不語,那怕她不明白姑娘和珍大奶奶之間發生了什麽,她也看得出姑娘眼下似乎有些不對。

  「姑娘。」抱琴不知道元春姑娘怎麽突然滿腹怨氣,但她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再過半個月,姑娘就要出門子了,老爺不是個能頂事的,珠大爺又到了王家,玨二爺和環三爺,還有探春姑娘都還小,還需要姑娘和珠大爺的照顧啊。」

  說句不好聽的,姑娘那有本錢跟人家置氣呢。

  「罷了。」抱琴這話也稍稍喚回了元春的理智,她一個無母,父親又出了家,只能依仗伯父憐憫而過活,那有那本錢爲母討個公道呢,况且……

  想起幾個弟妹,元春也不由得一嘆,幾個弟妹都養在賈李氏膝下,確實由不得她任性。

  賈元春揮了揮手,讓抱琴退下,攤開了紙,一字一句將自己所查之事寫明。

  如果要是再多給她些時日,說不定還能把事情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不過可惜的是她時日不够了,婚後她馬上得跟著夫婿去東北,這事也只能托著大哥幫忙了。

  賈元春抱著遺憾上了花轎,嫁去了東北,從此之後,幾乎不曾再回過京城,無論賈李氏再怎麽喚著,賈元春始終不肯回京見她最後一面,弑母之仇,養育之恩,最後化爲一世不見。

  京城王家書房之中,賈珠拿著賈元春臨走前留給他的信件,細細讀了一遍又一遍,微微一嘆。元春在二年前便入了宮,所知不多,但他知道的倒是比元春所察到的略多一些。

  秦可卿進門之時,著實讓賈家上下爲之一驚,不只是她的容貌之艶,比起敏姑姑還要好上數分,再則,便是因爲她的嫁妝豐厚,全然不似一個六品官之女。

  以賈家之富貴,怎麽會察不出秦可卿的嫁妝裡有好些內造的首飾嗎?只不過當時寧國府裡隱隱出一種說法,說是賈珍當真喜歡這個繼妻,深怕秦可卿嫁妝少了,被人取笑,特意私下給她添了妝。

  因著賈珍好色的性子,再加上秦可卿嫁妝也是要帶回賈府裡的,大夥也就沒起疑,但如果不是呢?

  賈珍爲人雖然不怎麽樣,但他是敬伯伯唯一的兒子,其妻便是賈氏一族的宗婦,宗婦的位置可不是那麽易坐的,再想想秦可卿這些年來做的方方面面讓人挑不出半個錯字,其氣度甚至比做爲榮國府的嫡長孫女的妹妹還强些,這就有些不合理了。

  賈珠微微沉吟著,他想的比元春更深一層,廢太子雖死,但因爲廢太子是太上皇元後嫡子,朝中因爲嫡庶之別,仍忠於廢太子之人不少,娶個廢太子之女,算不得什麽,不過……就怕寧國府有些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賈珠敲著桌子,眼眸微眯,按著妹妹所言,聖上是個慈善之人,怕是也知道了廢太子之女嫁入寧國府之事,只是不知道聖上是否猜出寧國府的心思了?他和元春深受聖上大恩,眼下又是聖上推行數理化取代科舉制度的重要時刻,萬萬不能讓那些小人誤了聖上的大事了。

  賈珠想的入神,便沒注意到王熙鸞端著點心進來。

  「怎麽了?」王熙鸞見賈珠拿著元春寄來的信件長呼短嘆,笑問道:「捨不得元春妹妹嗎?」

  王熙鸞和賈珠、元春自幼一起長大,自然明白賈珠和元春不但是雙胞胎,而且又相依爲命多年,感情極深。

  她嘆了口氣道:「其實元春妹子也犯不著嫁這麽遠,我爹把公公壓得死死的,絕對不會讓他再出來了,元春妹子又何必特意嫁到這麽遠之處呢?」

  所有的人,包含王熙鸞在內,都認爲賈元春之所以非要嫁到東北這麽遠的地方,是爲了躲避賈政夫婦,這話雖然有些不好說明了,但以賈政夫婦的性子,大夥也都是明白的。

  賈珠搖搖頭,旁人只道妹妹是爲了躲父親,但事實上,妹妹是爲了躲避老太太,一個是弑母之仇,一個是養育之恩,怪不得妹妹爲難了。

  見賈珠面色哀傷,王熙鸞又勸道:「元春妹妹嫁的那戶人家雖然遠了些,不過我請父親幫忙打探過了,人品當真是個好的,聖上這次也是用了心了。」

  賈珠點頭道:「皇恩浩蕩,這些年來要不是聖上照顧,我和元春妹妹的日子也不會這麽好。」

  王熙鸞點頭道:「這是自然。咱們都該好好感謝聖上呢。」

  自從聖上親自幫她和賈珠主婚,又一力阻止了好些傷害珠哥哥的流言蜚語之後,王熙鸞就成了莫故的腦殘粉,總之聖上說什麽都是對的,聖上說什麽都是好的。

  王熙鸞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有意外放嗎?」

  不只是賈元春遠嫁東北,這些年來,賈珠也一直想謀一個外放之職,究其原因……一樣是爲了躲避賈政,畢竟做爲賈政的嫡長子,那怕賈珠『嫁』了出去,但賈政如果有什麽要求求到他頭上之時,他還是很難說個不字。

  她頓了頓道:「父親說這外放雖然可以避得了一時,但避不了一世,而且有礙前程,而聖上近來要招秘書助理什麽的,倒是個機會。」

  珠哥哥眼下不過是個舉人,連進士都不是,勉强求官外放,也不過是泯沒於衆人罷了,但如果能成爲聖上的秘書助理,那可就有所不同了。

  聖上這次召募秘書助理,給的不過是正九品的官職,這正九品的官職算不得什麽,那怕是父親給珠哥哥走動走動都不只於此,但重點是這秘書助理是得以進養心殿,在聖上跟前工作的,可以上達天聽。

  如果差事辦的好,怕是比什麽正一品的官員更有實權呢,唯一的缺點便是留在京裡,離二姑父近了些。

  賈珠微微沉吟,先前元春妹妹的信件裡也有提到這一點,幷且建議他要盡力爭取一番,她在聖上跟前做了多年女官,最是瞭解聖上性子,這雖然只不過是個小官,但極受聖上重視,如果做的好,這將來的前程無限。

  再則,聖上用人,隻論能力,不論姓氏,這也是像他這般的入贅的贅婿唯一的出人頭地的機會了。

  賈珠只不過略一思索,便就打定了主意,要外放何時不成,但聖上召募了一次,不知何時會再召募第二次,這次機會錯過可惜。「這事我自然會爭取一番。」

  王熙鸞面上露出幾絲笑意,她雖然喜歡珠哥哥,也不在乎跟著珠哥哥吃苦,但如果能够懶在家裡,她也不想外放到旁處受罪,况且她身懷有孕,眼下正是最重要的時候,更是不願意輕易搬家了。

  歡喜之下,王熙鸞連忙把手上點心像獻寶一般的送上道:「珠哥哥,來嘗嘗我做的菊花糕。」

  賈珠瞧了一眼很明顯少了好幾塊的點心盤子,忍不住失笑道:「你怎麽又偷吃了。」

  嘴裡說是做給他的,其實是做給自己嘗的,偷吃時也不瞧得多留一些給他。

  王熙鸞笑了笑,「珠哥哥不喜歡菊花苦味嗎,我也是怕浪費了。」

  賈珠摸了摸王熙鸞的肚子,擔憂道:「張太醫說了你要少用點點心,這胎好不容易保住了,可得小心點。」

  他和王熙鸞夫妻這一年來也算相合,只不過這子嗣上却有些不順,本來成親後不久,鸞妹妹便就有了喜,喜的岳父大放鞭炮,只差沒擺酒了,不料那個可憐的孩子不過在鸞妹妹的腹中待不到二個月便就流逝。

  第二胎時,岳父學到了教訓,不敢到處聲張,深怕胎兒小氣,不料還是一樣懷胎懷不滿二個月便就落了胎,鸞妹妹甚至因此而病了好些時候;後來才知大舅舅處得知血脉倒流,不利子嗣。

  這次已經是鸞妹妹的第三胎了,打從知道鸞妹妹有孕開始,岳父便特特請了張太醫坐陣,深怕這一胎又保不住,好在鸞妹妹這胎倒是懷的很順利,只不過張太醫要鸞妹妹克制一下甜食的攝取量,免得胎兒養的過大了不好。

  說到孩子,王熙鸞頓時也乖了,她正色道:「珠哥哥放心,鸞兒明白的。」

  失去了孩子她也很心疼,不過爹娘比她更心疼,想想爹娘因著這事而難受了許久,王熙鸞也不敢再輕視這事。

  這親婚小夫妻又有了孩子,賈珠與王熙鸞自然三句話不離孩子,談著談著,賈珠混身一震,突然猜出了寧國府的心思。

  聖上無子,百年之後勢必得過繼子嗣,秦可卿雖是女子,但却是廢太子唯一的血脉,說不定寧國府便是在賭那一絲可能,想跟著榮國府的老路,培養出下一代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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