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57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1
第180章 史湘雲

  如果莫故知道寧國府的想法的話, 必定會說:腦殘是病, 得治。且不說莫故一再否認, 但總是被人誤會的半明面上的賈寶寶, 小十一、三皇子,那個皇子膝下沒有皇孫,那裡能輪到廢太子的子女?

  雖然當年太上皇爲了保留廢太子的最後一絲面子, 僅僅只是賜死了廢太子, 沒將其叛國之事公諸於世,但只要見當年廢太子先是無緣無故被關在鄭家莊,後又被太上皇親自下旨賜死, 便可猜出一二。

  以廢太子之所做所爲,莫說莫故還有其他的皇室子嗣可以選擇,就算沒得選了, 也不會挑廢太子的子孫,更別提秦可卿還是個女子, 那怕莫故這些年來努力提高女子的身份, 但這皇室繼承,再怎麽的也輪不到秦可卿那一脉。

  雖是覺得寧國府想太多了, 不過賈珠還是有幾分擔心,稍稍地讓榮國府裡的下人給秦可卿的茶裡添了點料。

  當年王氏帶了好些陪嫁,雖然有被賈政所誘, 幫著偷盜主母嫁妝的,也有只顧自己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的,更有對賈珠和賈元春忠心耿耿, 一心一意爲兩個小主子著想的。

  而賈珠今日連系的,便是他母親的大丫環之一,也是賈玨的奶嬤嬤──李嬤嬤。

  對於賈玨這個庶弟,賈珠還是挺上心的,在瞧出邢氏容不得賈玨的心思,便特意安排了李嬤嬤做賈玨的奶嬤嬤,有著李嬤嬤護著,賈玨這才能一次又一次躲過邢氏的暗手,這一次賈珠也是讓李嬤嬤幫忙在秦可卿的茶水中加料。

  王家雖然曾經敗落過一陣,但畢竟是四大家族之一,頗有底蘊,王家手裡也有一些絕育藥,秦可卿固是會防著寧國府裡的下人,但萬萬沒想到提防榮國府裡的下人,李嬤嬤沒廢多少勁便就給秦可卿下了藥,絕了寧國府的心思。

  賈珍原配給賈珍留下一子賈蓉,原本賈珍對這個兒子也沒當回事,一心一意期盼秦可卿給他生一個帶著皇室血脉的兒子,不料秦可卿成親多年後無孕。

  秦可卿不知喝了多少苦汁子,始終不曾懷過孕,甚至還因此而傷了身子,而導致未滿三十便就因病而亡,讓寧國府的一番心血盡數化爲烏有不說,還給自己惹來不少麻煩,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莫說莫故從來沒有把寧國府迎娶秦可卿一事放在心上,即使略略注意了些,也不過是對十二釵的好奇之心多些,眼下對莫故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召募助理、秘書一事了。

  這也是元春進宮之後,幫他整理案牘文件後,莫故才深深的感受到一個好的秘書、助理可以幫忙節省多少時間啊。

  雖說宮中不禁太監識字,小夏子等人也會分門別類的將奏摺整理之後,再行給他朱批,但小夏子等人長年居於深宮之中,眼界難免窄了些,而且既使是太監,也還是男人,做事免不了粗心大意了些,遠不如元春心細。

  因爲是給自己選助理,莫故也不走科舉制度,直接以數理化考試選人,另外莫故也頂著壓力,在黃榜上加注一條,不禁性別,即使是女子也可以爲女官。

  雖是加了這一條,不過莫故也沒真指望有多少女子會來考試,畢竟這華夏百年來的習俗,那有可能這麽容易改變的,但萬沒料到除了因爲入贅而仕途艱難的賈珠之外,竟然還有一位老熟人也來應考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史家的大房的嫡長女──史彤。

  史彤比賈赦還要大上幾歲,此時的史彤已經是年過半百,頭髮都略有花白,雖然精氣神比當年匆匆跟著其兄長回老家時要好些,但畢竟是老了。

  暮年再見,無論是賈赦還是史彤都不免有些唏噓。

  史彤倒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她之外,她另外還帶著她的侄女兒──史湘雲。

  史湘雲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看得出來是個小美人胚子,眉目依稀間有些像是幼年的史彤,態度落落大方,嬌憨可人,可見得史家表哥教養的好,像極了幼年的史彤,想起幼年之事,賈赦不由得一時恍然。

  一老一少都是簡單的素色棉衣,但衣著幹靜且打理的整整齊齊,雖是平民百姓的裝扮,但看得出來不是普通人家。

  「彤……」賈赦本想喚一聲彤姐兒,但瞧著史彤的年紀,也早也不是能讓人喚做姐兒的年紀了,只能含糊問道:「彤表姐怎麽來了?」

  瞧著史彤和小湘雲素淡的裝扮,賈赦也略略猜出幾分,開口道:「彤表姐難得來京裡一趟,不妨暫且在府裡住下。」

  雖然久不來往,但賈赦對史家處境也略知一二,史彤跟著史家表哥回去之後,不知爲何幷沒有再嫁,一直跟著史家表哥過活,史家表哥本就甚無才幹,又被絕了科舉之路,身子骨也算不得好,只能守著史家外祖母當年特意給他們留下的那一點子家財過活。

  史家一家子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平安簡單,但不知怎麽的,史家表哥在子嗣上有些艱難,年近半百才生了一女,不過其妻畢竟年紀大了,勉强生女傷了身子,沒多久就過了身,看來史家表哥的女兒便是眼前的小湘雲了。

  賈赦只見彤表姐與小湘雲兩人,却不見史家表哥,便猜出史家表哥已經過了身,史家自從當年被抄家之後家境便大不如前,彤表姐年紀又大了,若是他這個表弟再不伸手,難不成見她們一老一少流落在外嗎?

  史彤搖了搖頭,「我們是喪家,那好多待,况且我在城南處也貸了戶房子,也可勉强栖身。」

  京城裡流傳著一句話,東尊西貴,南窮北富,史彤到了城南處貸房居住,可見得情况當真不是太好,賈赦那忍心自□□好的小姐姐淪落至此,當下說什麽都要留史彤在賈府裡居住。

  史彤也擔憂他們一老一少在外難免受人欺負,略略推脫了兩句便就應了,不過始終不肯住進賈府之中,賈赦無奈,只能讓人在賈府後街另外給兩人安排一處住所。

  這賈府後街住的都是賈家旁系族人,安全上倒是無慮,再加上賈赦特意照拂,想來也沒有不長眼的人來欺負他們孤兒寡婦。

  史彤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她雖說的硬氣,但還真不好帶著小湘雲單獨住在城南,她一個老婦,也不怕什麽二流子,但小湘雲生的極好,就怕遇上了什麽人販子把小湘雲拐了去,要是小湘雲有個什麽,她那有臉面去見地下的弟弟呢。

  慕菁也是個憐幼惜弱的,不但讓人安排好住所,也撥了一戶家下人去伺候史彤姑侄兩人。

  史彤不好多待,略述了述別後事,尷尬問道:「赦表弟,我想跟你打聽一下聖上新進召人之事。」

  賈赦微微一奇,「彤表姐有意去考聖上的秘書助理試?」

  且不說史彤表姐是女子之身,他如果沒記錯,史家當年是被罰五代內不許科舉的,能去考嗎?

  史彤微微點頭,「總不好坐吃山空,這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咱們總得自己立起來才是。」

  親戚能靠一時,不能靠一世,她手裡的那點財産,在他們那小地方還能勉强過一世,但在京城裡却是不够看了,雖然她和小湘雲也能做些針綫活,但做針綫活能得多少銀錢?

  她看過黃榜,如果能考上秘書的話,至少她和小湘雲的生活是不用愁了,如果仔細的話,說不得還能給小湘雲存上一筆嫁妝。

  「這……」賈赦倒不反對史彤自立更生,不過史家當年可是被罰不許科舉的啊,賈赦尷尬的提點了這事。

  史彤笑道:「這又不是科舉,不過是考個秘書助理罷了。」

  當年史家雖是被罰子孫五代內不許科舉,不過聖上是召募秘書助理,算不得上科舉。

  賈赦微微頷首,雖然是鑽了個空子,不過也算是彤表姐的一個機會,在聖上身邊工作,這身份也能稍微抬上一抬,况且賈赦也明白,聖上巴不得能有個典型,好轉轉世人對女子卑弱的看法。

  賈赦同意道:「我且去打聽打聽便是。」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1
第181章 又被雷劈

  賈赦當然不敢作弊或著是明著打探一二, 不過他特地提供了一整套數理化的教材,又請了女夫人幫彤姐兒惡補, 至少能提高一下彤姐兒的考中率。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彤姐兒本身的數理化的底子不錯, 賈赦好奇一問, 史彤淡淡道:「以前故表弟教你的時候, 我和彩妹也曾經好奇的去聽了聽, 就以前故表弟給你做的卷子,我們也曾悄悄拿回家看過的。」

  祖母有意讓賈史兩家在下一輩繼續聯姻, 在她們幼時便時常帶著她們去賈家, 雖然嫡庶有別,祖母的目標是賈家的嫡子賈赦, 而非庶長子賈故, 但那個姐兒不愛俏, 有著那麽一個更俊秀,更穩重體貼的故哥兒在, 她和彩妹妹自然注意力全都放在賈故的身上。

  是以她和彩妹妹時時去偷聽故表弟給賈赦講課, 好奇不過是個明面上的理由, 暗地裡其實不過是想多瞧賈故幾眼罷了。說句不好聽的,小時候的賈赦當真是蠢死了,她和彩妹妹都聽懂了,賈赦還聽不懂,累的故表弟說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基礎打的好,再加上晋江書店後來爲了衆多學子出了一系列的數理化的書, 每出一本新書,她都特意托了人從京城買了回來細細研讀,她的程度雖然不能和應天書院裡的學子們相比,但却比一般女子學堂裡出來的學生要好上許多了。

  史彤自己程度不錯,年近半百也用不著擔心會和其他助理鬧出什麽不可不說的故事,莫故又希望能借此提一提女子的地位,便破格選了史彤爲女官,史彤倒也盡心盡力,大小事務無一不仔細妥當,沒多久便成了莫故底下的第一秘書。

  一開始也有不少大臣抗議史彤做了聖上秘書之事,一會兒先是以史彤爲女子之身,這男女授授不親,那好入朝爲官,一會兒則是以史家曾是被太上皇下令五代之內不許科舉的人家,用史彤爲秘書,有違太上皇的聖意……雲雲。

  不過這些理由都被莫故一一反駁了,史彤雖是女子,但都有五十來歲了,早就是做人祖母之人,又不是年輕少女,還有什麽忌諱;至於太上皇曾下令五代之內不許科舉一事,他今天是召秘書、助理,又不是科舉,不算違了太上皇的聖意。

  史彤一成功爲女官,這下子倒是給了不少當初被勒令不可科舉的人家一個機會,好些人蜂擁而至,企圖尋一個出路。

  畢竟太上皇雖然慈善,但動輒罰人數代不許科舉,對於好些書香世家言,不能科舉,這家族也等於沒了前途,莫故此舉也算是給了大夥一個希望,有誰敢保證自家一定不會犯罪的,要是被罰數代不得科舉,說不定聖上召募秘書、助理等事便是他們唯一能再重新踏入朝堂的機會了。

  就在這種詭异的氣氛之下,史彤做女官之事就這樣順順利利的過了。

  除了史彤之外,賈珠自然也成了助理團中的一員,雖然賈珠在機變上不如賈瑚,在計算上不如賈璉,但他在細心度上却有過之而無不及,沒多久便成了助理團中之首。

  就連賈赦這般的小年輕都做人祖父了,更別提像張閣老這般的重臣,太上皇遺留下來的老臣退的退,病的病,死的死,就連太上皇自個也到了壽命將近之期。

  自甄妃病逝之後,太上皇的身體也逐漸變差,再得之被關押在鄭家莊的大皇子過世的消息之後,傷心之下,越發一日不如一日,不過短短一個月,便開始有了下世之狀。

  太醫悄悄地告訴莫故,太上皇怕是沒多少日子。

  因著太上皇之病,莫故也難得的晨昏定省了起來,太上皇望著莫故不過才二、三十歲的容貌,不由得羡慕。

  太上皇嘆道:「那些人終究是想叉了,什麽兄終弟及,父死子繼,只怕……小十一的長子都過世了,你仍在世呢。」

  因著莫故這些年來一直不曾成婚,不少人都開始有了一些不該有的想頭,按他說,這些人都想太多了,只怕莫故會活的比那些子子孫孫還要長久呢。

  這三十年來,莫故的容貌不過略略長了幾歲,至今仍是一個年輕人的模樣,有些人說這是晋江保養品之功,但按他所看,只怕莫故早就一窺長生不老之秘。

  「故哥兒。」太上皇有些期待問道:「朕……是否還來得及?」

  他是否還來得及求道?不求不老,只求長生。他不想死!

  莫故搖搖頭,「修真非得有靈根不可,太上皇幷無靈根,况且要是有這麽容易,當年我便不會眼睜睜的見著祖父離世。」

  要是修真有這麽容易,要是他手上有什麽靈丹妙藥,當初賈源就不會抱憾離世了。

  太上皇暗然長嘆,他早就猜出幾分,只不過是不死心罷了。

  莫故頓了頓,直言道:「太上皇還有何遺願?」

  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只要不是太爲難之事,他會儘量滿足他。

  太上皇不答反問,「朕還有幾日?」

  莫故遲疑片刻,比出了五根手指頭。

  「五日嗎……」太上皇眼神幽遠,有一件事,他放在心上許久了,「廢太子是我親自賜死的,老大也走在我之前,現在……鄭家莊裡也只剩下老四還在世了。」

  莫故會意,「我讓人請四皇子來京中一趟。」

  五日的時間,趕一趕,應該還來得及讓太上皇見四皇子最後一面。

  太上皇嘆道:「見不見不再重要了,養不教,父之過,老大、老二、老四會有今日之下場,有大半都是朕之錯,而老四……他是最最不該參與這事之人,朕……想求個恩典。」

  他沒臉見德妃,也沒臉見老四,與其見面兩相怨恨,還不如給他們求個自由。

  「朕知道了。」無需太上皇明說,莫故也猜出太上皇想求之事。被關了這麽多年,又被貶爲庶人,也够了。

  太上皇安下了心,莫故向來不輕易許諾,但他許了諾必會完成,老四雖然不可能再享什麽榮華富貴,但至能得個自由平安。

  數日之後,太上皇溘然而逝,舉國哀悼,於此同時,莫故下旨釋放鄭家莊裡的大皇子與廢太子後人,與四皇子一家子,雖是貶爲庶人,但終究是可以離開鄭家莊這四四方方的四角地了。

  太上皇病逝,太上皇那一時代的老臣也遠離朝堂,真正屬￿莫故的時代,即將來臨。

  不過在那之前,他又要被雷劈了!

  莫故百分之百懷疑天道是不是公報私仇,一般而言,也就只有渡過了築基期之後才會有所謂的雷劫,練氣到築基之間要有雷劫都極爲少見了,更別提只不過是區區的築基中期到築基後期這種小跨階。

  但萬沒想到,莫故在進入築基後期之後,立刻引來了天雷雷劫。

  莫故連忙捉起賈寶寶就跑,同時控訴他家長輩不負責任亂劈的行爲,「當初不是說了會給我開後門嗎?」

  後門咧?後門在那裡?不會三不五時劈一劈,只要劈不死就叫後門吧?

  賈寶寶誠實道:「天道爺爺說你最近太飄了,劈一劈讓你冷靜一下。」

  莫故抗議道:「我啥時飄了!?」

  飄個鬼!他最近忙著召助理、秘書,和朝堂上鬥智鬥勇,忙的不可開交,那有『飄』的機會。

  賈寶寶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三個字,「補天石!」

  「!!!」莫故驚愕,「那傢伙告狀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不愧都是『天』家子孫,旁的不行,告狀的本事倒是一脉相傳。

  然後下一刻,聽不下去的天道直接給莫故來了一記。

  對於本就是天雷副産品的賈寶寶而言,天雷這玩意是多多益善,更別提天道是避著賈寶寶劈的,不過打在莫故身上的倒是實打實的。狠狠的一連數十道天雷,直把莫故險些劈成焦碳。

  劫後餘生的莫故掙扎的動了動手指,然後……

  賈寶寶友情提醒,「莫故,我勸你還是別亂動了,天道爺爺是可以隨時感受到你的想法的。」

  想要伸中指!?還真當自己是猫妖有九條命不怕劈嗎?

  「嘖!」莫故遺憾的輕嘖一聲,天道這傢伙也太狠了,就連想想都不讓他想想。

  天道這次雖然也算是手下留情,沒把莫故劈死,不過也把他劈了個半死,再次成爲焦碳的莫故估計自己也沒那麽快白回來,橫竪一時間也不好回去,莫故乾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

  他當時察覺到自己即將渡劫,直接拉了賈寶寶就跑,慌不擇路,也不知道自己去了那裡,莫故觀察著四周之時,却見左側有一些不對。

  荒山野嶺之中最多的當然是些野草樹木,因爲電劫之事,這山上的小動物早就被嚇跑了大半,四周靜悄悄的不見半點人影,只有風吹過樹木草叢時的沙沙之聲。

  風吹過長長的野草,野草順著風勢彎了身子,但下一刻大半彎了身的野草竟然在空氣中消失了。

  莫故一楞,微一沉吟,隨手取了一根小樹枝一刺,下一刻大半的樹枝就像是被人一刀切了一般,斷成兩半。

  莫故再試了一次,這一次小樹枝不但被切了,另外一半還直接消失。

  「原來如此!」莫故眼睛一亮,「原來如此!」

  他終於明白了,以女媧之能,爲什麽會多一塊補天石,難不成是女媧數學太爛沒計算好嗎?

  當然不是。

  而是女媧補天之時,故意留下一絲空間裂縫未補,雖不知道女媧補天之時爲何留下這一絲裂縫,但這對莫故而言是一個機會,一個無需絳珠草之血獻祭,亦無需天道以雷劫撕裂空間引渡他離開,也不用冒險走莫家老祖的那條九死一生之路,這是第四條讓他脫離這個世界的空間裂縫。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1
第182章 甄家上京

  莫故萬沒想到, 他無意間發現的空間裂縫正好位於京郊小湯山處。

  京郊小湯山可說是衆多晋江穿越文裡,穿越女的發家之處了, 不知道有多少瑪麗蘇靠著在小湯山上炒地皮而發迹。

  不過在這年代,因爲平康帝本身的宅屬性再加上退位的早, 幷沒有特意在小湯山上建立行宮, 自然小湯山上的溫泉價值便不爲人知了。

  而到了莫故之時, 莫故忙於政事,對泡溫泉一事興趣缺缺,更不可能跑到小湯山泡什麽溫泉,是以小湯山的地産市場便全然不如平行世界裡的小湯山那般熱絡了。

  莫故回去之後便讓人買下此地, 幷讓人在小湯山上建造行宮。

  莫故這些年來忙於政事,連婚事都被耽誤了, 更不曾去建什麽行宮, 一聽到聖上大修土木, 修建行宮,好些御史頓時打了鶏血似的興奮,準備好好參上一參聖上。

  聖上即爲天下之主,自然應該以身做則, 那可以爲了一己之私,大修土木, 浪費民脂民膏, 以至於民不聊生……雲雲。

  不過這話一出,馬上被莫故噴了。

  「朕用的都是自己的私房,何來什麽民脂民膏之說。」莫故直接不客氣的直接翻白眼了, 雖然如果是平康帝的話,十之八九會讓戶部買單,不過他私房豐富,建造一個行宮綽綽有餘,况且……

  「建造行宮便可以顧用當地百姓,讓當地百姓在農忙之餘還可以有所收入,粗粗估計,朕這小湯山行宮至少給當地一千五十七人製造了工作機會,何來民不聊生之說?」

  「這……」御史微微汗顔,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怪不得有人說聖上是什麽數理化狂魔,能够把建造行宮之時提供工作的人數都算的清清楚楚的,除了聖上,還有誰會做這種無聊之事?

  當然,御史幷不知道,莫故其實是隨便亂說的,他只知道建造行宮大致上雇用了附近一千多個農民罷了,不過他付給農民的工錢可著實不少,比種地還要略多一些。

  莫故嘆道:「雖說御史有聞風上奏之權,但連情况都不甚明白,便隨意上奏也太過武斷,這個規矩也該改改了。」

  當他很有空跟御史耍嘴皮子嗎?好在現下的御史還不至於像前朝的御史那般變態,動不動聞風上奏,以被聖上拖出去打屁股爲榮,甚至還喜歡搞什麽死諫,鬧的皇帝與朝堂之間多有對立。

  莫故瞄向莫大,莫大會意,上前一步道:「建議在御史之上,建立偵查所,由朝庭派人先行調查御史所言,一則可避免御史冤枉其他大臣,另外也可以避免犯事者先行一步得到消息,烟滅證據,以致於正義公道無法伸展。」

  御史這玩意就有些像是古代的監察機關,可打腐、打貪,甚至清查政風,不過這效率嗎……在這沒監視器,沒錄音機,證據往往無法留下來的情况,大部份的御史都是道聽塗說就隨意上奏了,那效果還不如莫故自己算一卦來的强些。

  沒有人不討厭御史隨意聞風上奏之事,御史嘴皮子一碰,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自清,還得廢上不少功夫證明其清白,大半的時間就花在這了,難免耽誤了工作。

  當然也有不少御史會主動調查一番,確定屬實之後,再行上奏,不過像這類的御史總是少了些,再加上大部份的御史的調查能力向來不怎麽樣,這御史的功能越來越鶏肋,是以莫故便趁這機會將御史部門重整一番了。

  在御史之上設立調查部門便是不想浪費御史聞風上奏之能,又可避免他蒙著眼胡亂上奏,在莫大的帶領之下,這大晋朝第一個調查部門就此建立。

  莫大也終於有機會把他當年跟著賈寶寶一起從柯南裡學到的東西發揮一番,甚至在多年之後寫了一篇柯南集,記錄著各種調查的經驗談,以記念幼時追劇的日子。

  至於『柯南』兩字……除了明瞭真相的莫故與賈寶寶之外,大部份的人都不明『柯南』之原意,還爲此與東瀛的某作者打起官司,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建造行宮之事便就這樣過了,莫故小心翼翼地讓人將陣法以行宮的方式建立起來,將空間裂縫包裹在重重宮禁之中。

  莫故所建的行宮幷不是傳統的中國宮殿式建築,而是一連串的八座高塔,高塔將空間裂縫緊緊包圍住,隱隱構成了八卦之形。

  黛玉做爲莫故的徒弟,雖然因爲年紀還小,眼下修爲還不過是練氣中期,但眼力勁已經被練了出來,她隻瞧了幾眼,便發現這是一個高明且布置精妙的四象八卦陣。

  「師父,這是……」黛玉疑惑不解,這高塔中心不過是一處荒地罷了,師父何需以如此精妙的陣法封印此處?

  「空間裂縫。」莫故對黛玉這個小徒弟也是知無不言的,「我現已經築基後期,早晚會進入金丹期,一但進入金丹期,便不好再待在此地了。」

  修真者那怕是一呼一吸之間都難免吸取大量靈氣,像警幻這般的築基後期之能,到了最後都不得不隱居在太虛幻境之中,他手上雖有補天石提供的靈氣,但供個築基後期之人使用還成,到了金丹期沒事也就罷了,要有事的話便有些不够用了。

  爲避免給這個世界造成負擔,離開此處也是在所難免。

  黛玉眼眸微暗,她也是修真者,自然明白師父之意,不過她年紀還小,那懂得生離死別,她拉著莫故的衣角,嬌聲問道:「師父不能不走嗎?」

  她著實不明白師父爲什麽總想著要離開此處,大晋朝中以師父最爲尊貴,誰人不尊敬師父,就連一些妖怪對師父也是極爲敬佩,以師父在此界的地位,何必去其他的世界呢?

  「早走晚走還是得走。」莫故拍拍黛玉的頭笑道:「你要是努力一把,說不定能跟著師父一起走。」

  做爲天生靈物的絳珠草所投胎之人,黛玉在修練上的天份遠勝於他,如果黛玉能够在他金丹期之前先行築基期,他便打算帶著黛玉一起離開此界。

  黛玉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那好,師父你等等我,我也要一起走。」

  安撫好黛玉之後,莫故粗粗估算一下,目前他知道可以離開此界的方法有四。

  第一:順著莫家先祖,順著地下暗河離開,但他可不似龍族這般的皮厚肉粗,就連當年反祖爲龍的莫家先祖都險些沒了命,他可沒多少自信能順著地下暗河離開。

  况且當時莫家先祖告訴他這條路之後,他也曾經親自前去那地下暗河略略查探了一番,他發現地下暗河的空間極度不穩,比莫家老祖當初離開之時還要不穩數倍,隨時都會崩潰,萬一要是他走到一半崩了……那還真的是死定了。

  第二條自然是靠著天道接引了,不過有鑒於天道喜歡給他穿小鞋,三不五時亂劈的情况,莫故對於這條路始終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至於第三條獻祭黛玉的那條路,咳咳,他自然是不可能選的,如果選了,他絕對不懷疑自己會被萬千紅迷給砍了,不說另人,光是賈寶寶一個就有他受了。

  但在前三條路不是不够安全,再不就是不够可靠,或著他不可能做的情况下,安全穩定的第四條路是勢在必行,只不過……莫故算了算眼下的大晋朝,在走之前,怕是得先來一場革命!

  莫故摸摸下巴,也是時候搞一搞工業革命了。

  對穿越者而言,最好的做法便是走前人的路,讓後人無路可走。

  英國第一次工業革命始於紡織業,推動於蒸汽動力,這蒸汽動力已經有了,不過主要用於火車之上,用途終究是窄了一點,不過這也罷了,當人察覺到蒸汽動力的好處之後,自然會慢慢發展開來,不過紡織業嗎……

  莫故摸摸下巴,他倒還真沒注意過這大晋朝的紡織業,畢竟華夏的絲綢織品向來是聞名於世,製作方法也越發精益求精,就連孔雀毛與野鴨子頭上的毛都能拿來織布,什麽雀金裘、鳧靨裘,他手上便有好些件,甚至連金銀絲織的龍袍都有。

  不過這織布技藝上精緻是精緻了,但平民百姓穿著上便難免單調了些,眼下大多還是以棉、麻爲主,就連絲綢都少人使用。

  莫故估摸了一下日常所見,便讓人宣了史彤前來,一則,她是女子,對衣著布料之事也較其他的助理更清楚明白些。

  再則,史彤這一輩子富過,也窮過,從公候之女淪落到佃農之妻,史彤這輩子對底層人的瞭解可說是宮裡人中之最了,那怕好些寒門學子怕也不如她清楚明白。

  史彤嘆了口氣道:「莫說什麽棉衣、麻衣了,好些農家可能一家子就只有幾件衣服,大夥一起穿著,平日裡不出門見客斷是不會拿出來穿的,好些孩子甚至不過是勉强蔽體,一有外人便躲了起來,免得失禮人前。」

  這村子裡人人都爲了兩口飯吃而辛苦著,那會爲孩子特別縫什麽衣裳,大多是大的穿一穿,穿不下了再給小的穿,幾輪之後,那衣服早就破舊的不成樣了,不過又是縫縫補補,再繼續穿著便是。

  她當年出嫁之時,嫁妝裡有那一套紅色的絲綢喜服,不是什麽官造的更不是什麽內用的,不過就是她奶嬤嬤托了人在布店裡買的絲綢布料,可就那麽一件紅喜服,在村子裡還是頭一遭的。

  當年她一過門,那件衣服便被婆婆收了去,只有出門見客之時,才會見婆婆得意的穿著那件衣裳出去做客呢。

  莫故微微一驚,「佃戶竟然貧窮至此!?」

  虧他還以爲自己將大晋朝治理的不錯,沒想到一般佃農竟然會窮到這種地步。

  史彤笑道:「和早些年前相比,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自從王氏大米出來之後,餓死的人當真是少了許多,不少農人都可以吃得上飽飯了,不過就是這衣上……」

  史彤微嘆,「這布料終究還是貴了點,棉麻雖然便宜,不過不經穿,沒幾年便磨壞的厲害,但又那好年年換新衣呢,便只能縫縫補補溱和著穿了。」

  莫故微微沉吟,「看來這紡織機還是有必要改良。」

  只有紡織速度上來了,才能壓制住布價,也不至於讓老百姓總是穿著縫補破爛的衣服過活。

  莫故又就著織造之事略問了問,史彤一一回答後勸道:「聖上何不召甄家進京詢問。」

  對於紅樓中第一裙帶關係戶,莫故著實沒什麽好印象,之所以一直讓甄家管著金陵織造,不過是因爲甄家多年來幷沒有犯什麽大錯,再則看在小五的面子上,莫故也不願意輕易撤了甄家人的職,不過一聽到史彤勸他召甄家人進京。

  莫故不由得奇道:「甄家!?他們懂些什麽?」

  史彤笑道:「甄家多年經營織造,想來對這織造之事頗爲瞭解,况且甄家這些年來也進獻了好些珍稀的織品,可見得在織造技術上頗有幾分巧思,聖上何不召他們進京一問?」

  甄家能坐穩金陵織造這麽多年,自然是有幾分能力,聖上對外物向來不在意,自然不知道要在這織料之間夾雜著孔雀毛是有多麽困難,略略差上一點,整件雀金裘便就毀了。

  更別提上次進獻的金絲龍袍可是用著金銀絲所織,那些金龍和銀龍全都是織出來的,而非綉出來的,龍袍雖是以金銀絲所做,但整體重量極輕。

  不但這金絲抽的極細,而且織造工藝更是用到了極致,方能恰到好處的織出龍袍,但又不增添其重量,可見得甄家在織造上之能,當真是大晋朝中的頭一份了。

  只不過甄家這些年來盡是在上等衣料上下功夫,倒是不曾在平民百姓常穿的棉、麻織造技藝上下功夫,著實可惜了。

  莫故微一沉吟,下旨讓甄家家主──甄應仁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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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有他無他

  當甄應仁被莫故宣召進京時, 甄應仁還一臉懵逼,全然不知道聖上爲何會突然召他進京。

  在這個世界裡,因爲橫天出世了一個李淑妃,甄妃便不如原著中受寵, 在這情况之下,甄家自然也不如原著中囂張, 甄家一家子當真是規規矩矩辦差了。

  甄應仁做爲甄家嫡長子, 也是頗有幾分能力, 只是因爲身體之故, 他無法科舉, 因恩襲了金陵織造司的職位之後, 倒是當真努力鑽研起織造之事。

  甄應仁好生將現有的織造機略略改進了些,揣摩聖上心思, 花樣上化繁爲簡, 不過布料材質上倒是越發多變,像孔雀金呢,哆羅呢……等等, 不但不遜於西洋所進貢, 反而更勝一籌,好些洋人甚至從金陵織造局中進貨, 反賣回歐洲諸國。

  除此之外,甄應仁還改進了混織法,像是在織造孔雀金呢時在一般羊毛綫中摻雜孔雀金綫、絲綫……等物,使的布料越發精緻華麗。

  別小看這混織之事, 不同的綫材,其粗細、以及絲綫本身的拉力、張力大不相同,要在一架織布機上同時使用兩種不同的綫材織布,而且還要恰到好處,其中所需要花費的功夫絕非一般人所能理解,也難爲甄應仁以一男子之身,可以將其研究透徹。

  當然,甄應仁也稍稍地捧了一捧莫故,不著痕迹的將自己的成績推到莫故身上。

  甄應仁逢迎道:「這混織之法,以往全靠巧手匠人以多年來的經驗來調整織布機,要織出一尺孔雀金呢,非數月而不可得,但臣等用聖上所教之數理化,將調整織機之事數據化,如今咱們要産器一尺孔雀金呢,也不過就半個月的時間,相較以往倒是便捷了許多。」

  莫故連連點頭,「你能將數理化之學活學活用,倒也是難得了。」

  他雖然推行數理化多年,不過大部份的人都只不過將數理化當作考試之事來應付著,却無人想要活用數理化,而金陵書院雖然這些年來也開始教導數理化之學,不過畢竟頗不如應天書院。甄應仁靠著自習成才,又能活用數理化,在朝中也算是極難得了。

  甄應仁大喜,得聖上一句贊,他這些年來的辛苦也不枉了。

  莫故沉吟道:「光憑你在織造上的功勞,你身上這身袍子的顔色也該換一換了。」

  五品青袍,四品緋袍,甄應仁眼下不過是從五品,著青袍,莫故此言,便是覺得甄應仁可以此進到四品之位了。

  甄應仁大喜,連忙躬身謝道:「多謝聖上。」

  說到最後,甄應仁微帶哽咽,因爲他幷非科舉入仕的出身,不過是因祖蔭而得以爲官,在官場中難免被岐視,能够做到五品官已然是極限,萬沒想到還能再上一層。

  莫故細細瞧過甄應仁對織機的改良,甄應仁自幼浸淫在織造處,又肯狠下功夫研究,對織造技藝當真是朝中第一人,莫故嘆道:「怪不得史彤特意推薦了你,你在這方面上,著實有些天份,不過……」

  莫故聲音微洌,「朕今日要的幷不是什麽珍稀少見的布料,也不是要那布料得用什麽珍奇的家禽牲畜的毛所織,朕要你改良棉麻織造技術,讓我大晋朝中人,人人有衣穿,甄卿可敢接下此事?」

  甄應仁微一遲疑,聖上特意點明了棉、麻兩字,棉麻都不過是平民百姓所最常用的衣料,略略有錢一點的富戶大多是穿著絲綢,可見得聖上口中的人人指的是底下階層裡的平民百姓。

  甄應仁倒不是什麽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不懂世情之人,他心下明白,要讓有錢人人人有衣穿不難,但要讓普通老百姓都人人有衣穿可就難了,畢竟這『窮』之一字豈有如此簡單解决,但甄應仁心下更明白,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別說緋袍了,只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得聖上重用。

  甄應仁不過用了短短幾秒鐘便下了决定,恭敬道:「臣領命!」

  莫故細細將珍妮紡紗機的原理說了,珍妮紡紗機的原理簡單,甄應仁自己又是這方面的專家,沒一會兒便瞭解其原理。甄應仁沉吟道:「如此一來,這紡紗速度大大提快,織布的速度與效率也能提高許多。」

  「這事就交給你了。」莫故吩咐道:「缺什麽,要制什麽樣的機器,你大可跟工部之人商議著。我讓工部上下盡力配合。」

  甄應仁大喜,「多謝聖上。」

  人人都知道,六部之中,聖上最重視的莫過於工部,聖上讓工部配合他辦差,可見對其重視,甄應仁如同打了鶏血般興奮,回去後細細研究了起來。

  甄應仁回家之後,便讓妻子備了重禮去拜訪史彤。

  「史家老太太?」甄妻奇道:「咱們與史家素無往來,夫君怎麽突然要去史家拜訪呢?」

  她也略略聽說過史彤之事,做爲一個女子,竟然抛頭露面的和一群男人爭起聖上身邊的秘書之職,略說一說都讓人覺得羞耻,不過甄妻也明白,要不是到了日子當真過不下去,史彤又怎麽會在這種含飴弄孫的年紀跑出來做事呢。

  「這次爲夫能够進京,多少也是多虧了史老太太的推薦。」

  甄應仁微微一嘆,有才之人也得有個伯樂賞識才成,聖上不重視穿著,說句不好聽的,只怕聖上連什麽內用、官用都分不清楚,也因如此,他這些年來的努力一直不爲人重視,要不是史彤推薦,只怕他這輩子就得一直在金陵織造局裡蹉跎了。

  「原來如此。」事關自己夫君前程,甄妻也正了臉色,「妾身馬上下帖子,咱們是該跟史老太太好生謝上一謝。」

  甄應仁一家子特意挑了史彤的沐休日前去拜訪,按說這男客接待男客,女客接待女客,不過這史家就剩下史彤和史湘雲一老一少,再加上無論是史彤還是甄家夫婦都不是什麽年輕人,也就不避嫌了。

  甄應仁和王子勝交好,自然也是知道史彤的,年輕時兩人也曾經見過幾次,史彤年輕時雖然也算是個容貌秀麗的美人,但因爲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年經時際遇著實不好,這容貌便有些憔悴,眉心永遠都是皺著,一臉的苦相。

  相較於那時,史彤眼下雖然已經是半百老人,但眼神清明,隱隱可見一絲威嚴,好似富貴人家的老太太一般,那見以往的悲苦之色,要是乍然相遇,甄應仁可真認不出這個慈祥的老太太便是當年的史彤。

  這甄應仁一家子進來,史彤和史湘雲的眼光不由得落在甄應仁的小兒子身上。

  甄應仁和其妻頗爲恩愛,生育了好幾個孩子,不過其中他們夫婦兩最疼愛的,莫過於甄寶玉這個老來子,這次難得拜訪貴客,甄家夫婦便帶著寶玉一同前來了。

  史彤不由得輕咦一聲,「玨哥兒怎麽來了?」

  「玨哥兒!?」甄寶玉看看左,看看右,見史老太太和史湘雲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疑惑問道:「老太太是在叫我?」

  「姑姑。」史湘雲脆生生的笑道:「他不是玨哥兒,只不過……」

  史湘雲也忍不住打量著甄寶玉許久,皺眉道:「倒真是長的極像玨哥兒。」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懷疑是這人和玨哥兒是雙胞胎了。

  甄妻也不由得奇道:「那玨哥兒是何家的公子?當真長的和咱們家寶玉相似?」

  這兩個孩子是要像到何等地步,才會連史老太太都錯認呢?

  聽到甄寶玉名叫寶玉,史彤也不由得笑了,「玨哥兒就是賈府二房的公子,可真是巧了,玨哥兒的小名正好就叫寶玉呢。」

  寶玉這個小名是聖上所親賜的,平日賈府裡上下幾乎沒有人敢直喚玨哥兒爲寶玉,要不是湘雲和賈玨定親時交換了婚書,只怕她還不知道玨哥兒有這麽一個小名呢。

  一聽到是賈府二房,甄妻的笑容微淡,不過她面上不顯,抿嘴笑道:「有機會定要見上一見這個玨哥兒。」

  史彤意味深長道:「會有機會。」

  旁人一聽到賈玨出自賈府二房,便難免有所輕視,不過玨哥兒全然不似他父親,早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日,要不是看好玨哥兒,她也不會將湘雲許配給賈玨。

  甄應仁先是多謝史彤在聖上跟前推舉了他,接著又略略打探了一番聖上的喜好。

  史彤笑道:「甄大人無需設想太多,只需要安心辦差即可。」

  「這……」甄應仁微一遲疑,直言道:「總得知曉一二才是。」

  知道了聖上的喜好,他也才瞧得往什麽地方使力。史彤做爲聖上秘書,與聖上相處的時間極長,想來對聖上的喜好也略知一二。

  「若真要說,聖上的希望只有一個。」史彤笑道:「天下大同!」

  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可著實不易,但聖上多年來一直往這個目標前行,不曾懈怠,當真令人敬佩。

  對史彤所說的什麽天下大同之說,甄應仁多少是有些不相信的,那個皇帝會不希望天下大同,建立一番事業,但要做到天下大同,豈有這麽容易,不過有此觀之,聖上所說之希望人人有衣穿是認真的。

  也因著如此,甄應仁也好生研究了一番聖上所說的珍妮機,在花費了無數時光,又消遣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後,甄應仁總算把那珍妮機給研究了出來,不但如此,甄應仁還在珍妮機的基礎之上大大改良了珍妮機。

  甄應仁所研究出來的珍妮機已經跳脫了原本珍妮機的範圍,甚至有了走錠精紡機的雛形。莫故欣喜之下,難得的拋弃什麽大晋一號,景榮n號的命名習慣,直接讓甄應仁以甄氏命名,直名爲甄氏機。

  原本的珍妮機雖然可以一口氣紡十六個紗錠,但紡出來的綫極爲粗糙,綫的張力不够,織起布來反而容易斷裂,只能充做布匹的緯綫。但甄應仁按著實際情况,調整了紗錠,甄氏機紡出來的棉紗柔軟、精細,和一般上等棉紗也差不離了。

  原一的缺點便是甄氏機對原料的要求頗高,需要纖維長度較長的原料,這才可以拈出精細的紗綫,而一般市面上的棉花纖維長度不過爾爾,紡出來的絲綫便有些差了。

  甄應仁難得的紅了臉,「雖然不適合紡棉紗,不過用於麻紗上倒是不錯。」

  當然啦,這麻布粗糙,又不保暖,那怕是平民百姓也是不喜歡穿的,不過大可以麻紗雜著棉紗混織成棉麻布,棉紗與麻紗的比例適當的話,想來織出來的布也不會太差。

  莫故暗暗佩服,甄應仁當真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雖然此機的限制頗多,但甄應仁也想到從其他方面補足此一缺憾。

  他沉吟道:「這事你放手去做,至於棉花纖維不够長的問題……我讓王子勝培養了一些新品種,按說過兩日也該收成了,可以拿那些新棉花來試試。」

  這棉花纖維長度雖然不如亞麻,不過這世上也有少數品種的棉花纖維長度勉强可以及上,他先前便讓薛皓弄到了好些埃及棉的種子,說不定可以一試,再不然讓小五受受累,幫著培養一下新品種棉花。

  莫故後來才知道,王子勝這麽一個不懂基因,不懂技術,只不過是閉著眼胡亂種,却讓他搞出一個王氏大米的原因極爲簡單,因爲他的背後有一個男友力max的男人!

  在小五的木系靈力加持之下,王子勝自然是種啥有啥,那怕不施肥也長的比別的地方來的更好些,植物變异的方向也盡是挑著好的地方變异,有小五的加持,莫故相信王子勝很快的就能種出真正的長纖棉,而且說不定比埃及棉更好。

  這棉花之事雖然解决了,不過甄應仁有些尷尬的低聲提醒道:「這谷賤傷農,紗多了,這紗的價格便上不去,只怕紗工會有所不滿。」

  這甄氏紡紗機的速度就連甄應仁自個也嚇了一跳,這還不過是用簡單的水力推動的紡紗機,如果要是按著聖上所言,讓工部安置了什麽蒸汽機推動,只怕甄氏紡紗機的産能還能再增加好幾倍,到了那時,只怕這世上大部份的紗工都無紗可紡,怕是會鬧出事來。

  莫故摸了摸下巴,這失業問題無論放在那一個年代裡都是大問題啊,當初他推行水泥道路與海運,漕幫工作劇减,當時也曾鬧過一陣,還有先前推廣曬鹽之法之時,也難免受到鹽商的集體反抗。

  當世界在進步之時,難免會有一段陣痛期,但這世界前進的脚步不會因爲任何人的痛苦而停下,那怕再痛,該做的還是得做,總比眼睜睜的見著其他國家進步,再來一次清未時的慘劇好些。

  「這事,我自會讓人處理。」莫故吩咐道:「你且安心研究便是,到時自會有戶部之人輔導紗工轉業。」

  他正缺人缺的厲害呢,那會有什麽沒工可做之事,况且大晋朝的土地可是比一般人想像中的要寬廣許多,早就暗搓搓讓人占了澳大利亞的莫故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甄應仁下意識的退了幾步,總覺得聖上這個笑容有些……

  在莫故的强勢推行之下,雖然有不少紗工反對,但甄氏紡紗機終究還是在大晋朝內推廣。

  從甄氏紡紗機開始,大晋王朝也正式進入了工業革命的時代。

  在許多年之後,當人們研究起大晋朝的歷史之時,都不得不談到景榮帝以及在景榮朝中出現的個個才華驚絕的人物。

  有些人,有他無他,對整個世界而言,真的有差。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1
第184章 技術偷盜

  在莫故的支持下, 大晋朝的紡織事業日進千里, 當然, 在導入工業化之後,對人力的需求大大减低, 大量的紗工因此而失業, 好在莫故提早安排了官員協助轉型, 這事倒也順順利利的過去了。

  大部份的紗工是直接進入紡紗廠裡工作, 再不就乾脆轉行做了織工,甄應仁除了研發出甄氏紡紗機之外,另外也改良了織布機, 進一步改良棉麻混織的技術。

  因著棉麻布的特性, 沒多久不少布行便開始販買起織造局所出的棉麻布。

  一則,棉麻布兼具棉布與麻布的優點, 只需調整其棉絲與麻絲的比例,便可織造出可輕薄亦可厚實的棉麻布, 而價格上又比一般的棉布要便宜,一經推出便大受歡迎。

  二則,因爲棉布或著麻布大多是平民老百姓在穿用著,以往的棉布大多是農婦在農閒之時所織,商人從農家裡一匹一匹的收購回來的, 其品質不一, 極不穩定。

  只有像鬆江這等以鬆江布聞名天下之地,才有專門的作坊織造布匹,品質也比較穩定, 織出來的布精緻細密,不過小作坊織出來的布匹,那裡能和織造局裡那些專門給皇帝大官織布的織工所織出來的布匹相比?

  於是乎,這織造局織出來的布匹頓時衝擊到一般的棉布市場,這大晋朝還有莫故讓人安排輔助轉行,不過其他國家的人便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英吉利商人很早之前便察覺到大晋的織造技術極佳,這些年來已經很少往大晋朝販賣布匹,反倒是直接跟大晋買了不少珍稀的布料,像是雀金呢之類的回英吉利販賣,這些來自於東方的珍奇布料在歐洲大受歡迎,竟成爲大晋出口英吉利的重要貨品之一。

  不過不是每個國家都有英吉利商人的眼光,當朝鮮按著以往的習慣進貢之時,赫然發現,他們的高麗棉賣不出去了!

  所謂進貢,其實也不過是一種國與國之間的商業行爲,借由進貢,把朝鮮的特産帶到大晋朝中,除了部份是真正要進貢給聖上的貢品之外,其餘大部份産品則是直接在路途上販賣掉。

  由於打著貢品的旗幟,這些貨品大多可以很快的販賣掉,再加上進貢的一路上不但有大晋朝的軍官保護,又可以住在大晋朝的驛站,吃住全是大晋朝出資。

  而且大晋朝回的禮品往往高過於他們所帶來的貢品,進貢一次,幾乎可以讓朝鮮賺了個飽,要不是大晋朝限定三年進貢一次,朝鮮商人都想要年年來朝了。

  但這一次却和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首先……在太上皇過逝之後,莫故終於可以發揮其『奸商』本性,這第一件事便是驛站改爲收費制!無論是大晋官員還是來貢的朝國,想要白吃白住!?

  沒門!

  再來,朝鮮驚訝的發現,他們的高麗棉賣不出去了!

  朝鮮使臣不得不忍痛將手裡的高麗棉便宜賣掉,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跳樓大拍賣,每賣掉一匹高麗棉,朝鮮使臣的心都疼了,靠著這跳樓大拍賣,這才勉强把手裡積壓的高麗棉賣掉。

  朝鮮使臣也大惑不解,明明人參、高麗貢紙、東珠什麽的還是有不少人搶購,可他們帶過來的高麗棉怎麽沒人要了?

  高麗棉是朝鮮特産之一,雖然同樣是棉布,但高麗的棉花比中原的棉花更加纖長,再加上高麗織工的出色技術,織出來的棉布也比中原的棉布要細緻舒適,隱帶光澤,這才得己被選爲貢品。

  以往朝鮮使臣帶來的高麗棉都是被人搶購一空的,怎麽這一次竟然會碰上滯銷?這些高麗棉在品質上雖然頗有不如進貢的貨品,但也絕對是一時之選,怎麽會在大晋朝裡賣不上價呢?

  疑惑之下,朝鮮使臣也細細瞭解了一番,這才知道大晋朝眼下正流行著棉麻布,就連富貴人家都以買織造局所出的棉麻布爲榮了,自然沒人來買他們的高麗棉。

  朝鮮使臣好奇之下,也讓隨從買了一些棉麻布回來,使臣一摸之下,便微微色變,「這當真是棉麻布?這分明是棉布啊!」

  麻布向來是出名的粗糙,而棉布細滑,而這棉麻布摸起來頗爲細緻,分明是一塊上好的棉布,怎麽能稱之爲棉麻布呢!?雖然光澤感有些不如高麗棉,但就細緻度上不輸給他們的高麗棉了。

  隨從解釋道:「大人,這真的是棉麻布,說是摻了三成的麻,如果是純棉布,這布料更是柔軟細膩,遠非咱們的高麗棉可及。」

  朝鮮使臣原是不信,硬是讓隨從買了一匹回來,一摸之下,不由得色變,這布料之細柔,幾乎讓他有在摸綢布的錯覺,而且觸手生溫,好似在摸自家小妾的肌膚一般的舒服。

  朝鮮使臣驚道:「這當真是棉布!?」

  如果棉布能做到這種地步,那他們還需要什麽絲綢,直接穿棉衣就好了。

  隨從點頭道:「可不是棉布嗎!那布店的主人說這匹布可是他們的鎮館之寶,出自織造局裡的精品,說是什麽高支棉,不過這布料也是極貴,尋常的棉麻布五錢一匹,而這什麽高支棉足足要五兩銀子一匹,再添點都可以買綢子了。」

  他們高麗棉也不過一兩銀子一匹,而這高支棉足足是他們高麗棉的五倍,同樣都是姓高,這棉布之間的價差也差的太多了,雖然這高支棉摸起來幾乎可以和綢子比美,不過想想它的價錢,隨從都覺得還不如直接買綢子算了。

  聽到五兩銀子一匹,朝鮮使臣也不由得微微肉痛,他曬道:「不過是塊棉布,怎麽賣得上這麽衿貴的價格?」

  雖是不屑商人把棉布賣出了絲綢價,不過朝鮮使臣也不由得暗暗羡慕,要是他們也能把高麗棉賣出綢子價就好了,便不會窮的差點連驛站都住不起。

  咳,從朝鮮到京城,有著一千多里,朝鮮使臣又帶了不少貢品與商品,一路上風行僕僕,足足要走好幾個月,這麽長的時日,一行人的吃住都要花上不少銀子,走著走著,朝鮮使臣便發現銀子有點不够使了,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狠下來跳樓大拍賣自家的高麗棉。

  「小的聽那布店老闆說,這聖上也覺得棉布貴了些,讓人再改進改進,說是務必要降到三兩銀子一匹,這是頭一批試織出來的高支棉,那老闆也是好不容易走了些門路,這才弄出來嘗個鮮。」

  在京裡的貴人不缺銀子,缺的就是些新奇的事物,這高支棉也是大夥圖個新鮮罷了,要不這麽貴的玩意,誰去買它。

  這個朝鮮使臣姓文,乃是文益漸的後人,向來以朝鮮所産的高麗棉所自傲著,好奇之下便研究起這高支棉,他也是懂行的,這一研究倒讓朝鮮使臣大吃一驚,這棉布細柔幾乎可以和綢子比美,究其原因,是因爲其棉絲極細,是以織出來的布料也特別細緻。

  文使臣心下微微一沉,自從景榮帝繼位之後,他不斷推出各式各樣的新新奇玩意,軍事上的大晋步槍和景榮炮暫且不提,那王氏大米還有那外番來的玉米、番薯什麽可是連他們朝鮮都受益著,這些年來餓死的人是越發少了。

  但大夥也發現,朝鮮與大晋朝之間的差距是越發大了,朝鮮的高麗棉雖然有名,但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大部份的人都是穿著粗布麻衣過日子。

  而大晋朝的棉麻布不過比尋常麻布略貴一些,穿起來又舒適的多,尋常老百姓咬咬牙也就買了,更別提聖上還要將那高支棉降到三兩銀子一匹,長此下去,還有誰會來買他們的高麗棉?

  能做使臣的,大多是朝鮮之能臣,雖然沒有太多的經濟意識,但也可察覺得出大晋朝越來越强盛,已經到了他們望塵莫及的地步了。

  「文使臣,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另外一個朝鮮使臣──金使臣憂心仲仲說道。

  大晋朝越强,對朝鮮越發不利,長此下去,朝鮮便會當真成了依附著大晋朝的一個屬國。

  文使臣沉吟許久後道:「備上重禮,咱們去求見大長公主。」

  他此行出使之前,大王曾說如果有事,可以拜托當年嫁到大晋榮國府的大長公主相助,以大長公主的身份,說不定能知道一些大晋朝棉麻布的秘密。

  朝鮮使臣來訪,賈李氏難得的讓人大開中門,在榮慶堂中親自接待。

  這人年紀越大,越是想要落葉歸根,自賈代善死後,賈李氏想要回歸朝鮮的衝動越發劇烈,可惜她貴爲前榮國公夫人,斷是不可能離京回到朝鮮,再加上她唯一的獨女和外孫女兒都是大晋人,這朝鮮也只有夢中回上一回了。

  賈李氏隻瞧了一眼文使臣帶來的禮單,裡頭的東西和以往也沒多大差异,多是些人參、東珠、貂皮、寶石頭面……等,但萬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有二瓶子朝鮮名酒──甘紅露與梨薑酒,一見到這家鄉味道,賈李氏不由得落泪了。

  這甘紅露與梨薑酒的味道她原本以爲只能在夢裡一嘗了,萬沒想到臨老時還有機會一嘗。

  賈李氏嘆道:「我也好久沒嘗一嘗這家鄉味了。」

  自她嫁到大晋之後,朝鮮特使每次上貢之時,也會爲大長公主奉上朝鮮的特産,不過大多是人參、東珠、貂皮、寶石頭面……等,這吃食還是頭一回,一見到這朝鮮的傳統名酒,賈李氏不由得笑逐顔開。

  衆使尷尬的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因爲這驛站著實太黑心了,不但人要收費,就連存放東西也要收費,因爲大晋朝越發强大,原本要帶給大長公主的東西遠不只此,不過這一路上銀錢有些不支手,難免動用了一些,便不太好看了。

  正巧金使臣是個好酒的,便乾脆拿了自己帶來的美酒補上了。

  賈李氏不知前因,用朝鮮話問道:「不知我王弟近來身體可好?」

  她的父王早在十年前便已過世,父王過世之後,便是由和嬪尹氏所出的庶二子──李晅繼位,她走之時,晅弟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嬰孩,談不上姐弟之情,但自妹妹走後,晅弟便是她仍在世上的唯一兄弟了。

  金使臣恭敬道:「大王的身子骨極好,時常挂念著長公主,希望能迎長公主回朝鮮一聚。」

  賈李氏雖知金使臣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但回到朝鮮是她心心念念的夢想,不由得嘴角含笑,贊了聲道:「王弟有心了。」

  大夥就著朝鮮之事略談了談,聽到朝鮮因爲引進了王氏大米與玉米之後,這人民的日子越發好過,賈李氏也不由得歡喜,只不過……

  文使臣嘆道:「這大晋朝最近推行什麽棉麻布,倒讓咱們的高麗棉越發難以販售了。」

  賈李氏微微皺眉,這棉麻布一出來,聖上便賜了一些給榮國府,她也讓人做了幾件衣服穿穿,棉麻布既有棉布的輕軟特色,又有麻布的透氣,夏季時穿上,倒是比絲綢更加舒服些,相較之下,她們朝鮮所出的高麗棉雖然也細緻舒適,但這價格上……

  賈李氏只不過略想一下,也不由得爲朝鮮擔心。

  金使臣凄然道:「高麗棉是我朝鮮最重要的販售貨物之一,不知有多少人家靠著織布維生,要是這高麗棉販賣不出去,只怕我朝鮮百姓的日子是越發難過了。」

  賈李氏心下微微一緊,「王弟可有什麽想法?」

  使臣們對賈李氏重重一躬身,「懇請大長公主救一救朝鮮百姓。」

  他們研究了許久,也想了好些辦法,最後……還是不敵於大晋朝的科學力量,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偷盜大晋朝的織布技術回去,一如當年他文家先祖從元朝中偷盜棉花種子一般。

  賈李氏眼眸微沉。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2
第185章 經濟制裁

  正如當年賈源妻所擔憂的, 賈李氏雖然是個無可挑剔的妻子, 特幾個孩子也極爲慈愛, 但她的骨子裡始終還是一個朝鮮公主,在朝鮮與大晋的利益之間, 她選的必定是朝鮮, 而非大晋, 即使她和她的子女都在大晋這塊土地中生活也是一樣。

  賈李氏不過略略考慮了三天, 便就答應了,以她的身份,要接觸到甄氏紡紗機或著是甄氏機布機, 可說是再容易不過了, 况且賈李氏當年深受朝鮮訓練,記憶力極强, 要記住甄氏紡紗機與甄氏機布機的特點再容易也不過。

  不過短短幾日,賈李氏便畫好了甄氏紡紗機和甄氏織布機的結構圖, 讓人送給朝鮮使臣們,不過她萬沒想到,她的人才剛踏出了榮國府,便讓人給捉住了。

  王氏當年因爲賈鬱亭之故而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病逝, 賈珠與賈元春也因此不得不寄居在榮慶堂中, 這喪母之痛無論對賈元春還是賈珠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無法忘懷的傷痛。

  對兩人而言, 賈李氏的弑母之事是他們這一輩子絕對無法原諒的,賈元春選手直接遠嫁東北,從此不再相見;而賈珠則是等待……等待賈李氏自尋死路的機會。

  賈珠在榮國府裡亦有些人手,其中賈玨住在榮慶堂中,其奶嬤嬤也時常出入榮慶堂,時時暗中監視著賈李氏,從知道朝鮮使臣來榮國府後,賈珠便讓人注意起賈李氏,賈李氏安排的人手才剛出了榮國府,便讓賈珠給捉住了。

  賈珠一得知賈李氏有意將甄氏紡紗機和甄氏織布機的資料交與朝鮮,也顧不得宵禁,連忙敲宮門求見莫故。

  若非發生大事,臣子們斷是不敢深夜進宮,賈珠一敲宮門,太監們也不敢等閒視之,連忙將賈珠迎進了養心殿。

  賈珠深夜求見,就連莫故也不由得嚇了一跳,他低聲問道:「發生何事了,讓你連天亮都等不及便就來了?」

  明兒又不是沐休日,再過幾個時辰也該天亮了,什麽事讓賈珠連這短短幾個時辰都等不及,趕著來了?

  賈珠磕了一個響頭,將自己剛從賈李氏的下人懷裡所搜出的資料遞給了莫故,顫聲道:「臣剛查到,榮國府賈老太太將甄氏紡紗機與甄氏織布機的資料泄露給朝鮮使臣。」

  「什麽!?」莫故大驚,連忙將資料仔細翻閱,越看,莫故的臉色越是陰沉。

  朝鮮,也就是後世的韓國。莫故對於後世韓國人的無耻勁向來是極爲不屑,什麽孔老夫子都是韓國人,活字印刷是韓國人發明的,把華夏大部份的發明幾乎給占了個遍,對於這種韓國起源論一說,莫故向來是極爲嗤之以鼻。

  不過萬沒想到韓國不但有在自己臉上貼金的習慣,還有偷盜別人成果的習慣,莫故絲毫不懷疑,如果朝鮮順利偷盜了紡紗機和織布機的技術,馬上,這紡紗和織布技術又是韓國人發明之說也要出來了。

  比起韓國人的無耻,莫故更沒想到即使出嫁這麽多年了,甚至還給賈代善生育了子女,賈李氏心中心心念念的還是朝鮮,不惜爲朝鮮偷盜大晋朝的科學技術。

  莫故沉吟道:「你可知道,這事一但公布,你勢必在站在風口浪尖之上?說不得連今日眼下的官位都保不住。你膝下有兒有女,值得嗎?」

  賈李氏的行爲自然該受到懲罰,但告發她的賈珠只怕也討不了好,畢竟大晋以孝治國,賈李氏雖然不是賈珠的親祖母,但對他有養育之恩,賈珠今日所爲,知道的人會說是大義滅親,但更多的人怕是會說他太過狠心無情了。

  賈珠和王熙鸞成親多年,在連流了二胎之後,好不容易得了一雙兒女。賈珠以一男子之身,入贅本就受人輕勢,再鬧出了不孝之事,只怕也無法再繼續爲官了,賈珠此舉不但影響到自身官途,說不定連兒女的將來都會被影響到,如此做是否值得呢?

  賈珠眼眸微暗,許久後誠實道:「弑母之仇,珠一日未曾忘過。」

  他也想像妹妹一般直接躲得遠遠的,裝聾作啞,將老太太當年害死母親之事裝作不知,但他做不到。

  他難免會想,如果他母親還在,會不會在父親逼迫他之時先站出來護著他?會不會眼睜睜的見著父親把他逼到不得不入贅以求遠離父親的地步,越想……他越是無法將當年賈李氏害死其母之事給忘懷掉。

  賈珠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珠不後悔,只是辜負了聖上多年來教導的苦心。」

  他雖然不過只有九品,但在朝中有誰敢小看他了,能有今日,大半多虧於聖上手把手的教導,只是此事之後,他也不好在朝中繼續爲官,終究是辜負了聖上多年的教導。

  莫故沉默許久,「罷了,你且回去,這幾日也不用上朝辦差了,這事就交給我吧。」

  雖是不可能隱暪賈珠在件事裡的所作所爲,不過他給賈珠放了個長假,讓他避開之後的紛亂。

  「多謝聖上。」賈珠再跟莫故磕了一個頭,雖是把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了,但賈珠始終遲遲不肯離去,似是還有所求。

  「有話就說吧。」莫故嘆道:「別像旁人一樣扭扭捏捏的,有話直說便是。」

  賈珠求道:「求聖上饒她一命。」

  賈珠沒明言這個她是誰,但莫故明白他口中的她指的便是賈李氏。

  莫故無奈一嘆,賈珠親自告發了賈李氏,却又不希望她死,這情感雖然矛盾,但却也不難理解,賈李氏雖然害的王氏成了植物人,但要不是她的照顧,賈珠和賈元春根本不可能平安長大。

  且不說賈政那個壓根不懂得照顧孩子的傢伙,光就邢氏一個人就絕對不是當時還不過是小孩子的賈珠與賈元春所能招架的住的。

  這麽多年的祖孫之情,終究也不是假的。

  「放心吧!」莫故沉吟道:「賈李氏罪不致死,頂多就是終生圈禁罷了。」

  賈珠走後,莫故連夜讓人拘補賈李氏與朝鮮使臣,幷在隔日的朝會之上宣布了這事,舉朝震驚。

  那怕大晋朝還沒有什麽專利權的想法,但大夥仍對朝鮮偷盜大晋朝的技術一事氣憤不已,王子騰最是好戰,當下便站了出來表示願爲主帥,攻打朝鮮。

  「不到最後一步,不可輕易開戰!」戰爭故然是一了百了,以大晋眼下的能力,攻下朝鮮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戰爭本身就是勞民傷財之事,不到逼不得已之際,莫故不願意輕易開戰。

  見王子騰還有些不平之色,莫故曬道:「女真之戰才過去未久,東北一地的老百姓都還沒緩過氣來呢,再跟朝鮮開戰,你那東北的老百姓該如何過日子?」

  按他看來,朝鮮可比女真要麻煩的多,一則,朝鮮的人口數可比女真多的多,又占了地利之便,不似女真在補給上頗有幾分困難,再則朝鮮地形多山,雖然限制了朝鮮的發展,但也造成攻打不易,攻打朝鮮,弊大於利,不如不打。

  東北那地才經過先前的女真之戰,人都還沒有緩過來呢,如果再次開戰,東北一地勢必再次遭受戰爭洗劫,這讓東北的老百姓該如何過活?不是東北老百姓因戰爭之故而死,便是爲了避戰而內移,到時十室九空,影響巨大,不可不慎。

  王子騰恨恨道:「難不成就這樣便宜朝鮮人了?」

  昨兒賈珠告狀之前,也曾跟他說了說,他這個做兄長的,直到昨日才知道自家的妹妹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在賈李氏的手上。

  他一方面心疼侄兒、侄女,難爲這兩個孩子隱忍了這麽多年,一方面又痛恨自己,要是自己當年機敏一點,讓人仔細給妹妹看病,說不定能發現賈李氏動的手脚,妹妹也不至於會在床上一躺這麽多年,最後虛弱而亡。

  「戰爭的行事有很多種。」莫故眼眸微利,「與其花費人力物力打仗,不如來一場經濟制裁!」

  「經濟制裁!?」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聖上口中所謂的經濟制裁是何意。

  「這經濟制裁嗎……」莫故難得的又做了一次先生,細細跟衆大臣講解起所謂的經濟學與經濟制裁了。

  這經濟制裁的最好例子莫過於現代的貿易戰。雖然很噁心某國的作法,但不妨礙莫故從中借鏡一二。

  聽完莫故所說,被莫故帶壞的大臣們不約而同的露出愉悅的笑容,這種欺負小國的感覺真爽。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2
第186章 甘紅露

  對朝鮮的懲罰就此决定, 但對於賈李氏的處置却沒有如此容易决定了。

  不只是賈珠告發賈李氏有違人倫, 即使是莫故也不好出手處置賈李氏,畢竟賈李氏是賈代善之妻, 賈代善與他之間也有過養父子名份,在此情况下,他要出手懲罰賈李氏也有些爲難,不過再難, 這該做之事終究還是得做的。

  賈赦心知賈李氏這次錯的厲害,壓根不敢爲賈李氏求情, 而王子騰一朝得知了妹子的真實死因, 那肯輕放了賈李氏, 當下便求聖上給賈李氏處以極刑。

  賈赦聽到此處也不得不開口了, 他硬著頭皮道:「這紡紗機與織布機終究沒到朝鮮使臣的手上,按說罪不致死。」

  王子騰理直氣說道:「偷盜大晋技術,如果不死何以鎮天下?」

  賈赦弱弱道:「不過這不是終究沒出去嗎。」

  王子騰不屑笑道:「如果按著這樣說,那殺人者只要人不死,殺個半死不活便就無罪了?」

  「這……」賈赦啞口無言,他又何嘗不知道按律賈李氏當死, 但他和賈李氏母子多年,雖然不是親母子, 但多少也處出了些母子之情,况且做爲繼母,賈李氏這些年來也做的著實不錯,賈赦實在不忍賈李氏因此而死, 况且……

  賈赦低聲道:「王大人,你好歹爲珠哥兒著想一下。」

  賈珠告發賈李氏已經够引人非議了,要是賈李氏當真因此而死,賈珠的名聲就全完了。

  王子騰雖然對外人霸道,但對自己人還是挺好的,護短的緊,一提到賈珠,頓時閉了嘴。

  他自己是不怕外人毀譽,旁人愛說啥啥,隨便,只要聖上信他,這就够了。不過珠哥兒和他可不同,珠哥兒生性敏感,况且他和賈李氏多少有些祖孫之情,要是賈李氏就此死了,只怕珠哥兒自己便是第一個受不住的。

  再則,珠哥兒雖是爲了大晋朝而揭發賈李氏,但終究是不孝之舉,以後的名聲也是完了,他護得住珠哥兒,但自家的小孫子呢?等小孫子長大之時,他也不在人世了,能怎麽護著孫兒?

  他總得爲自家的小孫子著想一下,擁有一個名聲盡毀的父親是什麽的下場,看看賈珠和賈玨的遭遇就知道了。

  於是乎,那怕是最堅持的王子騰也不說話了。

  莫故沉默片刻便下了决定,「李氏罪不致死,但也不可不罰,送她到獄神廟裡,囚禁一世,讓她靜思己過吧。」

  這獄神廟便是紅樓原著中囚禁賈家衆人之所,其實也是監獄之所,東側囚禁男犯,西側囚禁女犯,有著陰暗潮濕的死囚牢,亦有著囚禁普通囚犯的通炕大房,還有給身份特殊犯人的單間,不過那怕是什麽單間,也絕對不是什麽舒適之所。

  賈李氏由榮國府中養尊處憂的老太太淪落到終身囚禁在獄神廟裡,對她而言,也算是極重的懲罰了。

  聽到此處,王子騰也不說話了,他是個明白人,自然明白在這種情况之下,活著比死著還要痛苦,雖仍有些不足,但以賈李氏的身份,能够將其囚禁在獄神廟之中已經是極限,他將來百年之後,也有顔面去見枉死的妹妹了。

  賈李氏之事就此定下,賈敏得知此事之後,當場暈死過去,急的想入宮去求莫故,但却被林如海給阻了。

  「敏妹,別爲難聖上了。」林如海勸道:「岳母所犯之事無异於叛國,聖上沒要了她的命,已經是不錯了,要不是看在她貴爲朝鮮公主的份上,尋常的人早就被判了死刑。」

  「我母親說不定是被逼的啊!」賈敏泣道:「她做爲朝鮮公主,說不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她怎麽會做出此事,我母親……我母親難道不知道她如此做會影響到我和玉兒嗎?」

  賈敏素知其母是多麽的疼愛著她和黛玉,說句不好聽的,爲了她和玉兒,母親那怕是犧牲性命也不惜的,她和玉兒都是大晋人,在大晋朝中生活,母親要不是被逼急了,怎麽會不顧她們的安危而做出此事呢?

  林如海搖了搖頭,「這事……聖上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了,岳母當真是自願的。」

  在知道這事之後,他也曾懷疑岳母是不是被迫的,甚至請求聖上重新調查此事,更是曾經親自進獄神廟問過岳母,不過岳母自承自己是自願做此事。

  岳母說的明白,她是朝鮮人,這一生都是朝鮮人,她愛自己的子女,但更愛撫養她的祖國。

  賈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軟倒在地上,「母親當真如此說?」

  林如海點點頭。

  賈敏泪如雨下,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母親心中最重要的人,沒想到……在母親心中最重要的還是朝鮮。

  她一時怨恨,一時無奈,若是异地而處,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賈敏咬咬下唇,「我想見見母親。」

  林如海應道:「我讓人安排。」

  讓敏妹與岳母見上一見也好,他雖然同情岳母,但更在乎自己的小家和親人,因著岳母這事,他近來在朝中也有幾分艱難,要不是他唯一的獨女貴爲聖上徒弟,在大晋中也和公主差不多了,只怕他的日子會越發難過。

  他們家現下已在風口浪尖之中,一步都錯不得,况且玉兒深受聖上教導,豈可因岳母而壞了玉兒和聖上的師徒之情。

  獄神廟雖是監獄,但以廟爲名,裡頭也供奉著獄神,也因此有不少人以拜獄神爲由而私探望牢犯,對於這種事,官員與獄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銀錢到位了,什麽都好說。

  林如海不過略花了點銀錢便安排了賈敏與賈李氏見面,賈李氏做爲前榮國公夫人,雖然是犯了叛國之罪,不過獄卒們也不敢欺負她,不但住的是單間,而且飲食在衆女犯中也是最好的,頓頓都有肉沫可吃。

  不過即使是如此,終究不能和在榮國府中的養尊處優的日子相比,難免有些消瘦。

  賈敏一見到賈李氏,這眼泪便忍不住奪眶而出,「母親受苦了。」

  「不苦。」賈李氏抱著女兒,笑道:「倒是敏兒,林如海待你可還好?」

  爲了朝鮮,她連死都不怕了,更別提只是被囚禁在獄神廟中,唯一擔憂的是她的寶貝女兒,會不會因爲有一個犯了大罪的娘而被夫家處置了?

  賈敏點點頭,「海哥哥待我還是一如即往。」賈敏頓了頓又道:「聖上封了玉兒爲承安郡主,我也算母以女貴,沒人敢爲難我這個承安郡主之母。」

  因著母親之事,她確實也受到了不少爲難,先是早就沒多少關係的林家宗族找上門來,逼著林如海休妻,就連林如海的上司都暗示林如海該表一表忠心,但林如海把這些事情全都擔了下來,無論外人怎麽說,始終護著她和玉兒。

  不過好在這事讓聖上知道了,聖上直接封玉兒爲承安郡主,待玉兒也一如即往,她這個郡主之母也算是母以女貴了一把,那些人也不敢再廢話了。

  賈李氏微微安下了心,遙遙對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聖上大恩,我只有將來銜環以報了。」

  「母親……」賈敏忍不住問道:「母親爲什麽……」

  她其實已經相信林如海所言,只不過她還是不明白,這些年來聖上待榮國府多有優渥,對母親也恭敬有加,時有恩賞,母親爲什麽還要做出這種事呢?

  賈李氏嘆道:「你自幼生長在大晋,不明白朝鮮的情况,我是朝鮮的公主,是朝鮮傾全國之力培養出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的見朝鮮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朝鮮人民的生活本就困苦,不能和大晋朝相比,棉麻布一出,更無人會買朝鮮的高麗棉,如果朝鮮織布的技術不加以改進的話,朝鮮只會越來越窮困,她做爲朝鮮公主,不能眼睜睜的見著自己的國民痛苦。

  賈敏難受了許久,無言以對,最後只能道:「母親可還缺些什麽?趕明兒我讓人給母親送來?」

  她仔細一瞧,母親身上穿的雖然是件普通棉衣,不見半點綉紋,但質料上乘,觸手生溫,一摸即知是極上等的高支棉,再見被褥也是用著上等高支棉所做,針脚細密,溫暖厚實,便知兄嫂也是用了心了。

  她環顧四周,雖然這已經是獄神廟裡最好的單間了,但終究是囚禁之所,不過方寸之地,屋裡不過一張土坑,便擺不下什麽東西,吃食也只能擺在一個破爛的坑桌之上,墻也不過是簡陋之極的土墻,輕輕一碰便有黃土落下,那怕日日清掃,這屋子裡終究難免落上一層黃土。

  賈敏不由得落泪,母親生□□潔,那能受得了這髒污之地。

  賈李氏倒是對此不以爲意,以她所做所爲,能有一個安生之所便就不錯了,那好奢求其他,不過……

  賈李氏頓了頓道:「這次朝鮮使臣上貢之時,給我帶了兩瓶朝鮮名酒,我多年未嘗家鄉味,著實想念。」

  賈敏會意,點了點頭道:「明兒便讓人給母親送來。」

  賈敏當真是個乖女兒,出去之後特意讓人從榮國府裡取了朝鮮使臣所送的甘紅露與梨薑酒,除此之外,她還讓人按著母親的喜好,準備了不少下酒菜和糕點一起送了過去。

  梨姜酒味道甜甘,早在拿到的第一日,賈李氏就喝掉了大半,眼下也不過只剩下了半瓶子,賈李氏就著糕點,三下兩下便把它給飲盡了。

  就剩下一瓶子甘紅露,賈李氏可捨不得一口氣喝了,她就著下酒菜,一口一口細細品嘗著甘紅露,喝的極爲小心,好似以後再也喝不了似的,甘紅露是大米所釀制的燒酒,除了大米之外,還摻了不少藥材與水果,入口滑順,只覺其醇而不嗆喉。

  賈李氏小口飲著,緩緩閉上了眼睛,這甘紅露裡被她摻了砒霜,是她給自己準備的上路酒,從她决定偷盜紡紗機與織布機之時,她便沒打算繼續活下去。

  隱隱約約的,賈李氏似乎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妹妹親自來接她,還有……她心心念念的朝鮮宮城。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3
第187章 賈李氏回朝鮮

  賈李氏自盡, 獄卒不敢大意, 連忙上報,太醫只不過略略一查便查到了甘紅露中的□□之毒。

  這事一傳到賈敏耳中, 賈敏當場暈死過去,她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親手把毒酒送到了母親手裡,要不是後來莫大查到這□□是賈李氏讓人去買的, 毒也是她自己給自己下的,只怕賈敏早就跟著去了。

  雖是查明了真相, 但賈敏依然無法原諒自己, 賈李氏的七七未過, 賈敏便大病了一場, 險些也跟著去了,黛玉擔心母親,特意回了林府陪伴在賈敏身旁,林如海亦是細心勸慰,在兩人的陪伴之下,賈敏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賈敏身體好了之後, 黛玉也回到了宮裡,莫故見黛玉面上還有凄然之色, 勸道:「這對你外祖母而言也是件好事,早點離開也勝過受那些零星苦痛。」

  賈李氏不只是年紀大了,她是朝鮮所訓練出來的美女間諜,這第一件事便是要保持美麗的容貌, 賈李氏長年服用雪肌丸,雪肌丸雖然讓人皮膚雪白,但裡頭含有重金屬鉛,賈李氏鉛中毒多年,身子早已敗壞,即使不自盡也撑不了幾年了。

  黛玉亦是修真之人,也看出李氏時日無多,只是萬沒想到外祖母會爲了朝鮮不惜一切,更沒有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離開。

  「只是母親……」黛玉眼眸微暗,「母親至今仍無法原諒自己。」

  莫故嘆了口氣,賈李氏膝下就只有賈敏這麽一個女兒,對這個女兒可說是疼愛之極,母女兩感情極好,賈李氏突然自盡,最最受不了的自然是賈敏,更別提那毒酒還是賈敏親手送進去的。

  不過換個方向想,莫故也能明白,有些事情賈李氏也只能交托給自己的親人,難不成讓賈赦或著是慕菁幫忙送毒酒嗎?再則,賈赦和慕菁也不似賈敏那麽好騙。

  莫故嘆了口氣不談此事,只道:「讓你爹多勸勸敏妹妹吧,這對老太太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娘親也是明白的。」黛玉低聲道:「娘親想給外祖母求個恩典。」

  「哦!?」莫故微微挑眉,疑惑道:「求什麽恩典?」

  黛玉深吸一口氣道:「娘親想讓外祖母落葉歸根。」

  落葉歸根是每個人最希望的歸宿,但落在賈李氏身上有些尷尬,賈李氏貴爲朝鮮大長公主,亦是賈代善之妻,送其回朝鮮,千里迢迢,此後也無法享賈家祭祀,再則,這世上可沒有出嫁之女葬在娘家之理。

  而且這事也不是賈敏一個人說了算,怎麽的也得要賈家的家主──賈赦同意才行。

  莫故一楞,直接問道:「賈赦同意?」

  黛玉點點頭,「舅舅雖然沒開口,但我瞧他也是同意的。」

  賈赦在這事上著實尷尬,畢竟當年賈代善臨死之前,還特意說了要把他左邊的空位留給賈李氏,這習俗中以左爲尊,老爺子此言,便是把賈李氏視的比其原配史氏還重。

  老爺子都開口要賈李氏百年之後,隨他一起葬在賈家祖墳之中了,雖明知賈李氏怕是想回朝鮮多些,但因爲老爺子的遺命,賈赦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便乾脆沉默了。

  莫故微微沉吟,賈李氏爲了朝鮮犧牲了性命,她既然那麽愛朝鮮,想來也是希望能回到朝鮮,至於賈代善的想法……

  嗯嗯,橫竪老爺子都快投胎了,也不差多守幾日空閨。

  (賈代善:不,我拒絕!)

  「好。」莫故爽快道:「我讓人送賈李氏回朝鮮,圓一圓她的夢。」

  黛玉大喜,盈盈拜倒,「多謝師父。」

  莫故一點黛玉額角,「你好生專心修練,就算是報答我了。」

  他離金丹就差一綫了,而黛玉至今仍不過是練氣中期,在黛玉未建築基前,他可不敢隨意把黛玉帶出去了。

  黛玉小臉微垮,雖然師父很認真負責,不過每次都被追問學習進度的感覺很可怕啊,她終於明白爲什麽這麽多年來沒有秀女敢入宮了,連她從小跟著師父一起長大的都不習慣了,更別提旁人。

  黛玉將自己這段時間修練上遇到的問題略問了問,莫故察覺到黛玉這幾日雖是回了林家陪伴賈敏,但或著是遭遇了生老死別,心境上有所改變,竟然小進了一小階。

  莫故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你的心境有所增進了。」

  黛玉微微苦笑,近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兒,她能不長大嗎?况且……

  黛玉垂眸,難掩苦澀,「師父,我娘她……」

  她修練木系功法,對於生機一道怕是比師父還敏感些,她隱隱可以感覺得出她娘似乎是……

  莫故微微一頓,賈敏的命本就是撿來的,再加上賈李氏不修陰德,其女能勉强活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莫故嘆道:「你這幾日也不必急著回宮,多回回林府陪你母親才是。」

  莫故此言,已經是變像的承認黛玉之言了。

  黛玉下意識捂著嘴,眼泪忍不住奪眶而出,她雖然幼時就入宮受師父教養,不常承歡父母膝下,但賈敏對她極爲疼愛,每每回去之時都歡喜的像是什麽似的,直繞著她團團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

  要不是師父教導的好,只怕她早被賈敏給寵壞了,雖是如此,但有一個人用了全部的心力疼愛著她,黛玉又怎麽可能不回以感情呢,她低聲問道:「難道沒法子給我娘親增添壽元嗎?」

  莫故搖搖頭,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塊太歲肉道:「這是太歲肉,雖然不能延長賈敏的壽元,不過也能讓她在最後的日子舒舒服服的離開。」

  黛玉接過,開口謝道:「多謝師父。」

  雖然壽元之數乃是命定,但有了太歲肉,她再以母親名義做幾件好事,累積功德,說不定能爲母親再延壽幾年也不定呢。

  莫故又回答了一些黛玉修練上問題,最後嘆道:「我能教你的也就到此了,接下來的便得靠你自己了。」

  他是雷靈根,而黛玉是木靈根,修行的功法又是偏向妖修那一類的,功法差距極大,他能指點的不多,而吃土少女前陣子也開始閉了死關,按她的說法,只怕沒個幾百年怕是出不來的,從今以後,黛玉的修行便得靠自己了。

  黛玉會意,她也察覺出了幾分,越是修行,她和師父的差距越大,有些時候,她的問題就連師父也答不出來,只能轉給吃土少女回答,這修行的事情倒也罷了,雖然回答的晚一些,但還是能有個答案的,但黛玉隱隱有種感覺,她得出去。

  就像敦親王一般一年有大半時間都在京郊一般,她得離開京城,到其他地方走走,尋找自己的機緣。

  黛玉將自己的想法略說了一說,莫故倒也頗爲贊同,修真者修練之時閉門造車是不行的,本就該到處走走,尋找機緣才是,不過……

  莫故提點道:「且等你母親這事過了再說。」

  做爲修真者,壽元極長,也不差這幾年了,况且黛玉眼下不過才十四歲,還沒成年了,這年紀出去行走,他也著實不放心啊。

  黛玉點頭道:「是,徒兒明白。」

  賈李氏之死,影響遠比她所想之大,不只是賈敏,就連賈珠也大病了一場。

  要不是王熙鸞細心慰問,再加上幾個孩子日日守在賈珠身邊,賈珠這才緩了過來,不過此病之後,賈珠活像老了十來歲,整個人精、氣、神俱無,也沒了繼續辦差的心思了。

  賈珠病的嚴重,賈玨等人也頗爲憂心,特意携了弟妹前來探望。

  此時的賈玨已經有十六歲,已經考上了秀才,在京中頗有幾分才名,和史彤的侄女──史湘雲也定了親,和賈珠相比,他受賈政的影響較小,再加上史彤是聖上信任的秘書,也頗有幾分勢力,賈玨靠著妻族,這仕途上也走的比賈珠順遂一些。

  賈珠一見到賈玨等人,眼眸微亮,他仔仔細細的一個一個瞧過去,幾個弟妹雖然有些憔悴之色,但衣著也被打理的乾乾淨淨,顯然幾個弟妹幷沒有因爲賈李氏不在之故被下人忽視了。

  只不過幾個孩子,包括賈玨在內,看著賈珠的眼神不免有幾分複雜,他們大多幼時便是由賈李氏所撫養長大,賈李氏對他們也極爲慈善,是以面對告發賈李氏的賈珠時,幾個孩子的神情上便有些不好。

  賈珠眼眸微轉,便把幾個弟妹的神情盡收眼底,他心下微嘆,低聲問道:「這段時日,你們可還好?」

  賈玨點點頭,報喜不報憂道:「大哥哥不用擔心,我和幾個弟妹的供給一如先前。」

  眼下管家的是瑚大嫂子,瑚大嫂子自己嫁妝豐富,自然也不會爲難他們,也不過就璉二嫂子偶爾有些微言,不過有著大伯與大伯母在,璉二嫂子也不過是說說嘴皮子罷了。

  賈珠微微點頭,「如此甚好。」

  賈玨此行,一方面是爲了探望賈珠,另外一方面也是準備跟賈珠告別的,「大哥,我决定帶弟妹們一起回到金陵,一方面爲祖母守孝,一方面也好在金陵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何必回到金陵考試。」賈珠下意識的阻止道:「在京城裡考不也一樣,讓璉二嫂子幫忙辦個居住證,便可在居住地考試了。」

  爲避免學子們還要長途跋涉回老家赴考,聖上特意開放學子申請居住證,只需要花一點錢,便可在居住地考試,無需風塵僕僕的趕回老家赴考。

  賈玨默然不答,低聲道:「自祖母走後,弟妹們時常不安,趁此機會回老家也好,大夥也可以安靜渡日。」

  不只是他和幾個弟妹,就連周、趙兩個姨娘他也準備帶上的。

  提到賈李氏,賈珠眼眸微暗,「罷了。」

  呵,畢竟是同一個父親所生,元春妹妹選擇了逃避,就連玨哥兒也選擇了逃避,畢竟……他們都是賈政的種,旁的不行,逃避這一招倒是學的十足十了。

  他招招手,讓王熙鸞包了一包銀子給賈玨,賈玨原要拒絕,賈珠連忙勸道:「爲兄病的厲害,你走那日我怕是無法起身送你,出門在外,處處都要用銀子,我知道你們手裡都有些銀錢,不過想來你也不好跟大伯開口,多備些銀錢總不是壞事。」

  賈珠頓了頓又道:「這一大家子的重擔都壓在你身上了,就算你不爲你自己著想,也該想想周姨娘和探春、賈環。」

  要擔起一個家可沒有這麽容易的,他要不是有岳父幫襯著,這小日子那有這麽好。

  賈玨略一猶豫,終究還是接了下來,「多謝大哥。」

  他手裡雖然也有些銀錢,大伯也特意讓人在金陵給他們準備好屋捨,但這一大家子不是婦人便是孩子,處處都要錢,沒有他硬氣的份。

  因著賈李氏之事,賈珠與賈玨兩兄弟相對無言,賈玨略坐一坐,終究是帶著弟妹回去了,也沒問出他一直想問的那句話。

  賈玨就這樣一直待在金陵城中,做一個小官,帶著妻兒平平安安的過日子,直到老死也不曾再踏足京城一步,而賈珠病愈之後,則是帶著妻兒悄悄到了朝鮮,最後定居在東北之中,這一輩子亦不曾回京,兩兄弟一南一北,此後不曾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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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大結局

  甄氏紡紗機與甄氏織布機不過是個開始, 即使發生的地點不同,但時代的車輪還是順著自己的軌迹行走, 再接下來便是蒸汽機在各各行業裡運用, 隨著火車的普及,大量的鋼鐵源源不絕的從東北運送到世界各地,在世界各地建立了各種工業。

  接著又是薛家在海外發現了新大陸, 不少華夏人移民到被聖上稱之爲澳大利亞的紅土地, 在那裡人們又發現了無數礦産,大量的礦産經由蒸汽船運送到大晋之中。

  不過工業科技的進步也導致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缺農夫種地了!

  雖著工業發展,不少人發現了當工人比種地賺的更多, 種地不但要交稅,還得給地主老爺們交稅,這稅一交,農夫們算一算, 留在自己手裡的也沒剩多少了,還不如去外頭做工賺的多。

  於是大量的農夫改做工人, 不少地主老爺雇不到佃農, 大批農田因此而荒廢,好在有王氏大米與薛家從海外發現的不少産量大的作物, 這才沒有開始鬧起饑荒。

  正當大夥爲此事而憂心仲仲,甚至有人還提出了恢復前朝的戶籍制度,强逼農戶回到農田裡耕種,不過却被莫故給否定了。

  莫故直接推出了工部利用蒸汽動力而設計出來的農具, 利用這些蒸汽農具,大大提高了生産力,即使農人的數量不多,僅靠少許農人也可以耕種大量土地。

  當然,另外一個號召農人回歸的誘因是取消農稅,在沒有農稅之後,農人的收人全都屬￿自己,就憑這一點,便有不少大量農人回歸到農田之中。

  當第一座私人工廠在京城京郊建立之時,屬￿大晋朝的工業革命時代也正式的來臨。大晋朝的人民生活也越來越好,越來越多的异族商人來到大晋朝中交易,以往他們還能帶一些西洋的物産來販賣,但越到後來,這些商人們也發現他們無物可賣。

  以往不論是西洋的哆囉呢、西洋的自嗚鐘向來是大晋朝人追捧的玩意,不過現在嗎……不好意思,沒人要了。

  西洋的哆囉呢還不如織造局織造出來的哆囉呢輕暖,而且織造局織出來的花紋還比西洋的花紋更多變,更和華夏人的喜好,而且不少西洋貴婦更喜歡這種帶著東方風味的哆囉呢,更別提華麗到不似人間所有的雀金呢。

  至於自嗚鐘嗎……莫故可不是平行世界裡的乾隆,對所謂的自嗚鐘可沒有那般的瘋狂,在莫故的帶領之下,自嗚鐘的生意向來是普普,這種玩意,每家每戶有一個就够了,多了……大夥還嫌吵呢。

  况且不久之後,薛皓從法國弄來了自嗚鐘的工匠,大晋朝也可以自行生産起自鳴鐘,而且鐘面燒的是十二地支,而不再是羅馬數字,大大方便了用戶,於是乎,就連自嗚鐘都沒人買了。

  英吉利商人由原本的販賣東西而成了買東西,一味單方面的倒賣讓這些英吉利商人起了壞心,竟向華夏賣起鴉片來了,英吉利商人喜滋滋的等著收錢,却不知道莫故早在那兒等著呢。

  不但鴉片盡數被銷毀,那些英吉利商人也被驅逐出境,此生不得再踏進大晋朝境內。此事震驚英吉利,而第一次的晋英大戰,就此展開。

  此時王子騰早已過逝,而挂帥的則是賈珠與王熙鸞的長子──王中二!

  爲什麽王中二做爲王家長子却叫中二呢……

  其背後有一個不做不死的故事。

  賈珠與王熙鸞夫婦當年在連流了兩胎之後好不容易得了一女,見小孫女平平安安的,王子騰夫婦心裡的高興自不用提。

  王子騰當下大筆一揮,讓小孫女隨著王家這輩的堂號排行,幷且記上祖譜之中,王家這輩的堂號本就是中,是以長孫女便起名爲中萍,取意平安健康。

  王熙鸞生女之後未久,又給王家再添一子,小孫子出世之後,王子騰怕是太重視了,便求了聖上給自家小孫子取名,做爲起名廢的莫故,在知道王家這輩的堂號爲中,而這個孩子在祖譜上排行爲二之後,便直接了當的起了中二之名。

  當然莫故還幫忙算了算八字,這名字雖然中二了點,但名字和孩子的八字極和,必定能保這孩子一輩子平安喜樂。

  王子騰雖然不知道啥叫不作不死,不過看他聽見自家小孫孫的名字之後,那一臉好似便秘般的臉色,便知道他心裡對這個名字也是極不滿意的,不過聖上賜名,王子騰能說個不字嗎?更別提還有什麽一輩子平安喜樂的好處。

  無論如何,王中二或許是受到這個中二名字的影響,其性子不似其父那般凡事謀定而後動,凡倒有幾分像他大爺爺王子勝的個性,跳脫的很。也因此,王子騰每每暗暗後悔自己當年求聖上賜名之事。

  王子騰這一輩子爭戰南北,留下不少隱患,最大的傷痛自然是自己當年被女真蠻子一刀斷根,險些絕了他們王家子嗣之事,再加上他明白國家承平,這戰事會越來越少,便說什麽也不許自家的小孫子當兵。

  偏生王中二啥都不愛,就愛領兵打仗,還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晋江軍校,王子騰阻止不了,也只能由著他了,好在自家小孫子雖然跳脫,但是吸取了王子騰的教訓,懂得保護自己。

  雖然爭戰的那些年來受傷無數,但那方面還是護的好好的,連給王子騰生了三個曾孫子,王子騰臨死前見到自己子孫滿堂,也算是含笑九泉。

  晋英大戰,王中二以七十歲高齡再度挂帥,身邊跟著便是其長孫──王元杰,王元杰畢竟年輕,乍見英吉利戰船,忍不住興奮了一把,「祖父!那些英吉利商人果然來了。」

  還是聖上厲害,在一開始得知英吉利大軍來犯之時,大夥還猜測英吉利大軍會從廣州登陸,畢竟英吉利遠在海的另外一方,補給不易,最適合的情况便是在廣州登陸,在攻打大晋的同時順便補給。

  不過聖上却力排衆議,讓他們備軍與定海之上,沒想到英吉利人當真預備從定海登陸。

  王元杰不由得奇道:「聖上是怎麽猜到的?」

  王中二摸了摸自家孫子的頭,笑道:「聖上素有神通之能,那些神通手段豈是你我能猜得到的。」

  按著父親所言,聖上當年甚至可以力抗大炮,可召魂,可變龍,一身神通變化萬千,算出英軍從何登陸又有何難呢。

  當然,王中二幷不知道莫故會猜到英軍會從定海登陸,主要是因爲著某妖的作弊能力,在可以比美雷達的蝙蝠妖的幫助下,別說是知道這些英軍會從那裡登陸了,莫故連英軍來了多少隻船,船上有多少人都清清楚楚的。

  王中二拍了拍船上的景榮十五號炮,微一猶豫,最終還是笑道:「來吧!這第一炮便交給你了!」

  「祖……祖父!」王元杰喜的連話都不會說了,「當真讓孫子開這第一炮嗎?」

  這可是頭一次晋英大戰啊,按著聖上所言,絕對會記錄進史書的一幕。

  王中二佯怒道:「你要不射,那祖父就自個來囉。」

  「不!不!這事讓孫兒來。」王元杰笑嘻嘻道:「孫兒的眼力好,這一炮,必定給聖上,給祖父來開門紅!」

  王中二忍不住敲了王元杰的腦袋瓜子一下,提醒道:「嘖!好好放炮,要是這一炮落空了,看我會不會軍法處置!」

  這孩子雖然數理化學的不錯,不過這可是船上不是平地,船上晃的厲害,這一炮可沒這小子想的這麽容易。

  「祖父放心!」王元杰拍著胸脯保證道:「元杰一定使命必達,把那些英吉利人打的滾回他老家去。」

  王中二不置可否,指了指炮臺,「射了再說。」

  王元杰連忙接過了炮臺,深吸一口氣,瞄準英吉利船艦,發射!

  王中二滿意的看著炮彈劃過天空,不偏不移的落在英吉利船艦之上,屬￿年輕人的時代,終究來臨了。

  在不遠的山上,莫故與黛玉正觀看著這一場世紀之戰,隨著英吉利的船艦一艘接著一艘被擊沉,大量的功德之力涌入莫故體內,黛玉羡慕道:「恭喜師父,看來師父即將結金丹了。」

  雖然師父殷殷相勸,但她這些年來也不過勉强築基,這些年來一直困在築基初期,要結金丹,怕是難了。

  「嗯。」莫故微微點頭,「就差一件事了。」

  現在只剩下君主立憲這件事,這件事解决之後,他也可以安心離開這個世界了,好在這麽多年的努力之下,他也總算建立君主立憲的基礎。

  莫故笑問道:「玉兒可要隨爲師到异界闖闖?」

  此時林如海與賈敏夫婦已經過身,林家則是由林如海所收的嗣子,也就是莫江的次子所繼承,不過那孩子也已經過世,現在的林家家主則是莫江的三世孫,雖是林家人但對黛玉而言,終究是陌生的,於其回去林家,還不如跟他去异界闖闖。

  黛玉思索片刻,終究搖了搖頭,「我還是想待在這裡。」

  那怕這個世界對修真者的限制極大,但她還是想待在大晋,待在自己的家鄉之中。

  「好吧!」莫故摸了摸黛玉的頭,將懷中的五彩石交給了她。

  那麽多年過去,賈玨也死了,不過他死前倒真是享盡了人間最平凡的幸福,妻賢子孝,和樂融融,幾個弟妹也在他的照拂下過著屬￿自己的平安小日子,雖然沒有什麽大富大貴,但却是人間最真實的幸福。

  而賈玨死後,不知怎麽的竟然把五彩石進獻給他,五彩石既然是這世之物,便讓它繼續留在此間吧。

  五彩石開口道:「莫小子你不仗義啊!怎麽不問問我是不是要跟著這個小娃娃?」

  這傢伙未免太不仗義了,竟然連問都不問它一聲,便把它交給了一個這麽小的小娃娃。

  雖然林黛玉也有一百來歲了,但在千萬歲的五彩石眼中,也和一個小娃娃沒啥差別了。

  「莫非你有意跟我去一去异界?」莫故反問道。

  他倒是不介意帶著五彩石的,不過五彩石怕是不見得願意跟他走吧?畢竟五彩石在此界中是神物,到了他界,說不定會化爲凡石。

  五彩石果然沉默了,最後嘆道:「唉,又剩下老夫一人。」

  「你都好幾萬歲了,難道還不習慣?」莫故曬道:「要是覺得寂寞,不妨再分魂一次。」

  都能分魂出賈玨了,再分魂出其他人想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五彩石曬道:「你當分魂是大路貨,隨隨便便就可以做的?」

  他頓了頓,微帶不捨道:「你功德之力深厚,渡金丹劫想來是沒問題的,老夫身無長物,就送你二百年份的靈氣,先預祝你渡劫成功吧。」

  莫故微微一奇,「五彩石你轉性了?」

  以往跟五彩石要一點子靈氣,他就奸商奸商的駡個不停,難得這次會大手筆的一口氣送給他二百年份的靈氣。

  「啊呸!」五彩石半點幽默感都沒有,全然聽不出莫故的調笑之意,連忙駡道:「老夫一直沒變過性,何來轉性之說。」

  事關尊嚴,它可是半步都不肯讓的。

  一旁的黛玉好奇問道:「那石頭是什麽性別的?」

  她修真修了那麽多年,也知道靈物能化形一事,不過石頭有性別嗎?

  五彩石頓時卡殼,瞬間成了綠的發光的翡翠。

  莫故笑了笑,見戰爭漸止,嘆道:「我走了。你們不必來送爲師!」

  黛玉知道經此一別,師徒兩人再無相見之機,强忍泪水,磕了一個頭道:「黛玉祝師尊一切順利。」

  這世上第一次晋英大戰,最後以大晋朝完勝而落幕,莫故的威望也到了頂點,在大夥以爲莫故會帶領著大晋臣民,邁向下一個世紀之時,莫故突然退位,將皇位傳給小十一的長孫,幷且實行君主立憲,舉世曄然。

  雖有不少大臣勸阻著,但莫故挾著這百年來的威望,終究將大晋推向了君主立憲,他硬生生推遲了結金丹的時日,又留在大晋朝三年,親眼見證大晋朝安安穩穩的從君主制邁向君主立憲,這才離去。

  景榮帝是大晋史上不得不談的一個人,以私生子之身得已繼位,痴戀臣妻,一生無妻無子,在其長達一百五十年的生命當中,一生精力盡用在大晋朝之中,一手開創了大晋朝的工業革命,更難得的是他不戀戰權勢,主動將大晋帶入君主立憲制,爲大晋的現代化立下深厚的基礎。

  景榮帝既是大晋朝的最後一位真正意義上的皇帝,但也是大晋第一位各種意義上的開國之君,但他的生死之秘,在後世中一直是歷史上的最大秘團。

  大晋書上記載:「大晋新制三年,景榮帝話別新帝,携義子於小湯山行宮中飛升,景榮帝飛升那日,天雷滾滾,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接迎,行宮八塔俱毀,雷後不見帝踪。」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23
番外-第1章

  賈赦, 字恩候,榮國公賈代善之嫡長子,景榮帝之義弟, 自幼由景榮帝教導,擅長數理化, 可說是當代數理化大家, 娶妻慕氏,生有二子一女, 夫妻和樂, 子女孝順,可說是人生贏家的代表者。

  而現在,這位人生贏家正一臉懵逼中!

  賈赦依稀記得自己在彌留之際, 耳邊還隱約聽見慕菁狂怒的聲音,還有幾個孩子的哭聲, 怎麽一眨眼, 瞬間換了個地了?還有……

  賈赦下意識動了動手脚,驚訝的發現出乎意料之外的輕鬆,一種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告訴他,他恢復年輕了。

  賈赦一楞, 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却聽見一個蒼老的女聲輕喚道:「赦兒……」

  他一抬頭便見一滿頭珠翠的老婦人一臉哀痛之色,嘆道:「或著是瑚哥兒命裡該有一劫,你也別太傷痛了。」

  她原以爲赦兒對張氏還有瑚哥兒都漠不關心,萬沒想到赦兒一聽到瑚哥兒出了事, 便急的暈了過去。

  一個衣著華貴,大腹便便,身懷六甲,假惺惺的抹著眼泪勸道:「大老爺也別太傷心了。」

  賈赦迷迷糊糊的還搞不清楚情况呢,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瑚哥兒!?」

  『瑚哥兒』這個名字就像是把鑰匙一般,一瞬間大量的記憶涌入腦中,無數畫面在眼前跳動,最多的莫過於那躺在床上,虛弱垂死的小小孩童。

  賈赦不及細細分析原身記憶,眼眸一冷,再問了一次,「瑚哥兒呢?」

  幾人面有凄色的望向一側的厢房之中,可憐瑚哥兒的奶嬤嬤太過粗心,沒注意到瑚哥兒落了水,雖然把瑚哥兒給救了上來,但瑚哥兒燒的厲害,只怕是不行了。

  賈赦連忙衝進厢房之中,厢房裡正有一個燒的厲害的孩子,孩子不過才五、六歲,燒的小臉通紅,呼吸若有似無,似乎下一刻就會斷氣。

  賈赦一見那孩子的小臉,呼吸頓時一頓,那怕這個世界和他的世界有所不同,但那張臉活脫脫的就是他的瑚哥兒啊!

  賈赦連忙探向孩子的脉博,還好雖然脉像虛弱,但還在跳動中。

  賈赦厲聲道:「太醫呢!還不快喚太醫過來!」

  賈母與王夫人對望一眼,王夫人說道:「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想來太醫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了。」

  賈赦盯著王夫人,眼眸微眯,直瞧的王夫人惴惴不安。

  賈赦的腦袋還沒怎麽轉過來,二弟的原配去世多年,他也著實不記得王夫人的長相了,但他認得眼前這人活脫脫是薛逸之妻薛王氏,怎麽會成了賈王氏呢?

  這薛王氏當年也算得上是京中一絕,仗著自家兄長,在薛家中作威作福,逼得薛家不得不把庶子送回金陵,本來兩房人一南一北,不相往來也就罷了,但她見庶子有了出息,心有不甘,硬生生的把庶子媳婦給折騰的流産。

  這世道以孝爲先,庶子與庶子媳婦那怕再不甘也只能忍著,不過那個庶子媳婦姓賈,名探春,正是他們賈府裡的姑娘,惹到了他們榮國府頭上,自然不可能這麽容易讓她過了,那怕她哥哥是王子騰,最後還不是落到一個去家廟修行的下場。

  想想當年探春所受的罪,賈赦對眼前這個王夫人便沒什麽好臉色,賈赦冷哼一聲,「從榮國府到太醫院,再怎麽的來回一個時也都够了,怎麽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王夫人面露尷尬之色,「說不得是太醫有事耽誤了。」

  賈赦厲聲道:「從發現瑚哥兒落水到現在,足足有大半日過去了,這大半日裡,連半個太醫都請不到?你當咱們榮國府和你們區區一個都太尉統之後的王家一樣嗎?」

  此時的王子騰不過是個區區小將,還在東北拼死拼活,尚未受到聖上重視,而他父親雖已過身,但聖上還記得前榮國公的好,至今仍屢有賞賜,和他們榮國府相比,王家雖然也算是四大家族之一,但論地位却是遠遠不能和他們榮國府相比了。

  賈赦這話不可謂之不誅心,王夫人漲紅了臉,頗有幾分惱怒之色,但亦嚅嚅不敢回答。

  賈赦眼下也沒心思和王夫人算帳,他一望屋外,這外頭的僕婦雖多,但只有少數幾個他還認得,老太太遺留給他的舊人竟然不見了大半。

  賈赦心下暗暗心驚,這原身是心大到什麽地步,連自家下人被換了大半也無所覺?他隨手點了還認得的林之孝,喝道:「林之孝!你親自去一趟同仁堂,把同仁堂裡的樂大夫給我請來。」

  林之孝的微微一奇,「同仁堂!?」

  此時的同仁堂可不如後世這般有名,在京裡的大戶人家眼中,同仁堂不過是個鈴醫之後開的小藥房,那怕是他們府裡的下人病了,也不會請同仁堂的大夫來瞧,沒想到今日大老爺竟然會病急亂投醫,什麽大夫不好請,竟請了同仁堂的大夫!

  賈赦抽出懷錶一看,冷笑道:「從榮國府到宣武門,來回也不過半個時辰,我再多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請人,如果時間內,不把樂大夫給我帶回來,就別怪我把你老子娘給賣到黑煤地去了。」

  敢再給他拖延時間,就別怪他遇佛殺佛,遇神殺神了。

  聽到此處,林之孝的心中一緊,再見到賈赦猙獰的神情,便知道大老爺這次可是認真的,那敢再擔擱,連忙轉身就跑,深怕請晚了一步,他老子娘就被大老爺給發賣了。

  「赦兒!」賈母下意識的阻止道:「這小醫館的大夫那裡及得上太醫,還是再等等,說不定太醫等會就到了。」

  「是啊!」王夫人也勸道:「大家也知道大老爺關心瑚哥兒,但瑚哥兒小小人兒,那好讓外面的走方郎中瞧呢?」

  「太醫!?」賈赦冷笑,「老太太和二太太可真是有心了,特特讓賴大去請太醫,請了那麽久都不回來,你當真確定請得到太醫。」

  「赦兒!」賈母厲聲道:「你什麽意思!」

  那怕她再怎麽不喜歡賈赦,但瑚哥兒可是她的親孫子,她怎麽可能會眼睜睜的見瑚哥兒有事。

  賈赦若有意似無意的瞧了王夫人一眼,「老太太心裡有數。」

  見到賈赦的眼神,賈母心中一澟,再算了算時辰……賈母心下不安,頓時便不敢再說話了。

  賈赦冷聲道:「再找個人去太醫院去請太醫,順便問問這賴大去了沒!」

  如果他沒猜錯,賴大只怕還沒去太醫院裡請太醫呢。

  聽到賈赦越說越不像話,賈母忍不住怒道:「赦兒!」

  賈赦連瞧都懶得瞧她,摸了摸賈瑚的身子,仍然是滾燙的厲害,吩咐道:「去厨房拿些薑糖水過來,另外再弄盆水過來,給瑚哥兒擦身子。」

  賈赦暗暗慶幸,好在故哥哥當年將一些簡易的急救方法列入一般課程之中,要不在瑚哥兒燒的這麽厲害,又沒有退燒藥和晋江藥丸的情况下,他一時間也束手無策。

  「是!是!」原本守在門外的僕婦連忙討好道:「奴婢馬上去厨房拿。」

  賈赦頭也不回,再增添了一句,「給你十分鐘!」

  這大房的奴婢幾乎個個都是懶蟲,吩咐他們做件事便七拖八拖的,直拖的過了時辰,眼下正是分秒必爭之時,那容得他們再偷懶。

  那僕婦身形一僵,下意識的望了王夫人一眼,賈赦注意到她的眼神,喝斥道:「你的主子是王氏還是我?還不快去!」

  「是。」那僕婦身形一僵,連忙趕緊去了。

  或許是因爲有著賈赦定下的時間壓力在,僕婦倒是很快的送上薑糖水,又讓人提了水過來,賈赦連忙親自喂了賈瑚薑糖水,又命僕婦給瑚哥兒用凉水擦拭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薑糖水之效,還是迴光返照,賈瑚竟然手指微微一動,王夫人注意到賈瑚似是有了反應,眼皮子直跳,原本以爲賈赦是胡鬧,萬沒想到這賈瑚竟然有反應,如此一來她先前的一番心血不就全白廢了!?

  王夫人裝作憐惜的勸道:「瑚哥兒都這樣了,大伯就別再折騰孩子了。」

  一聽到王夫人這話,僕婦原本幫著瑚哥兒擦身子的手頓時停住。

  賈赦眼眸微眯,對著那僕婦冷聲道:「給我繼續擦,莫非你是二房的奴僕,而非我大房的奴僕?」

  僕婦下意識的望了王夫人一眼,賈赦鈄眼瞧著王氏冷笑道:「二弟妹可真是爭氣啊,這手都伸到我大房裡來了,你王家教女是教你一個弟媳婦管起大伯房裡的事了?敢明兒我可得好好問問王子騰是怎麽教妹的?」

  他真想敲敲原身的頭,怎麽眼睜睜的讓人在自個屋裡塞人塞成這樣了?現在想想,只怕瑚哥兒落水之事怕也是有些問題,瑚哥兒才幾歲,性子又最是乖巧聽話,怎麽會撇開奶嬤嬤,自己跑到湖邊去玩了?

  王夫人被賈赦直白的話說的俏臉一白,險些軟了脚,泣道:「大伯何出此言,大伯這話豈不是要逼死我。」

  這話要是說了出去,她們王家還有什麽臉面,那怕是她哥哥也絕計繞不了她。

  王夫人說著,便凄凉無助的瞧了賈政一眼,賈政和王氏成親未久,正是情濃之時,聽到大哥話裡話外都直指王氏心思不正,本就有些不滿,再見到王氏哀怨懇求的眼神,豪氣頓生,當下上前一步,不悅道:「大哥何出此言,王氏嫁進門來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

  賈赦直接當著他們的面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賴大回來了嗎?」

  他這輩子隻講究證據,而賴大久久不回的事實證明,這件事必定有所古怪。

  賈赦冷笑,「况且賴大難道是個傻的?太醫一時請不回來,怎麽不瞧得請其他大夫先來瞧瞧?這豈非有意擔誤瑚哥兒的病?」

  衆人皆默,且不說賴大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即使一時請不到太醫,那旁的大夫也成啊,連半個人都沒請回來,也著實有些古怪。

  先想大夥沒怎麽想著,但被賈赦這麽一提醒,衆人免不了下意識的瞧著王夫人。

  王夫人羞憤欲死,恨不得把賴大千刀萬剮,她是讓賴大緩著點,但可沒想著讓賴大拖成這樣啊。

  在這尷尬的氣氛之中,林之孝總算連拖帶拽的把同仁堂的樂大夫給請了過來,這樂大夫因爲是鈴醫出身,大戶人家不屑找他,一般也只有窮苦人家會上門看病,這還是他頭一會碰到官宦人家請他出診。

  樂大夫乍見榮國府內一派肅殺之氣,人人都肅著一張臉,不由得縮著身子,戰戰兢兢幫賈瑚把脉。

  不待賈赦開口,賈母爲表慈心,連忙問道:「大夫,我孫子如何了?」

  樂大夫皺著眉頭道:「這孩子燒了多久了?怎麽不快點請大夫呢?」

  這燒的時間太久,怕是不好說啊。

  賈赦凜冽的眼眸在賈政夫婦身上轉了轉,微微冷笑,「我也想知道這太醫是怎麽請的?能請上大半天都不來!?」

  王夫人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大伯的這個眼神……就像是老爺子一般,著實令人心慌,她摸了摸肚子,感受到腹中骨肉的胎動,又略略安下了心,她肚子裡可有著賈政的骨肉,有這個護身符在,老太太絕對會護著她。

  如此一想,王夫人又氣定神閒的繼續做著她慈善的二嬸,抹泪道:「可憐的孩子,大嫂不過一時沒顧上,孩子便病成這樣了,樂大夫,還請儘快開個方子,就當盡盡人事吧。」

  王夫人隨口幾句,便把賈瑚的事給推到了大太太身上。

  賈赦微微皺眉,王夫人這話明是關心,暗地裡却表示瑚哥兒怕是不好,不愧是當年搞的薛家不安了整整二十多年的薛王氏,這戰鬥力倒是比其妹更上一層。

  不過賈赦也擔心樂大夫不敢下藥,這醫鬧無論在那個年代裡都有,而樂大夫不過是鈴醫出身,瑚哥兒要是有個什麽閃失,他們榮國府要是因此鬧起事來,可絕非他一個小小的同仁堂招架的住的。

  賈赦瞧了一眼賈瑚,沉聲道:「還請大夫儘快開藥,倘若……倘若真有什麽,咱們家也不會怪樂大夫。」

  「這……」樂大夫微微猶豫著,他方才遲遲不肯開藥,便是知道賈瑚這情况怕是九死一生,若是救回了孩子還好,要是救不回孩子,以榮國府之能,只怕自個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他瞧了瞧命若游絲的賈瑚,再瞧了瞧自己的藥箱,始終還是不敢。

  賈赦微微皺眉,大聲道:「樂大夫大可放心下藥,我即使要算帳,也不是找你,不過你如果再故意拖延,那可別我不客氣了。」

  說到最後,一股濃濃的威脅之意,做爲景榮帝的義帝兼榮國公,他就是有權任性,不服咬他啊!

  樂大夫臉色微變,暗道倒黴,沉吟片刻後從藥箱中取出一枚藥丸道:「小公子著實晚了些,若是捉藥再煎服湯藥,怕是來不及,不過我同仁堂裡炮製丹膏丸散頗有一套,或著可以一用。」

  這救人如救火,這位小公子的病著實拖不得,煎服湯藥太花時間,不如直接用炮製好的成藥。

  同仁堂炮製的成藥,舉世聞名,那怕是宮裡都是指定用同仁堂的成藥,賈赦豈有信不過之理,連忙道:「還請樂大夫一用。」

  樂大夫也不跟賈赦廢話,直接捏碎丸子混在水裡給賈瑚服用,賈瑚雖是半昏迷了,但還好還能吞咽。

  賈瑚用了藥之後,雖未大好,但也沒大壞。賈赦一時間也瞧不出個好壞,不敢讓樂大夫離開,便拜托了樂大夫幫忙顧著孩子。

  樂大夫雖然不知前事,但從賈赦等人的對話當中也猜出小公子之病怕是有些古怪,也不敢大意,當下便應了。

  賈瑚之事暫定,賈赦也總算能抽出手整治一下榮國府裡的蛀蟲了,賈赦一望左右,冷笑道:「賴大還沒回來嗎?」

  衆人面面相覷,無人敢應。

  「來人!」賈赦喝道:「把賴大家裡老子娘給我捉過來!」

  「赦兒!你胡鬧什麽!」賈母原本還由著賈赦,但聽到賈赦竟然要把賴大的老子娘給捉了,她便就不肯了。賴大的娘便是她的心腹賴嬤嬤,如果讓賴嬤嬤被捉過來,那她還有什麽顔面。

  賈赦正色道:「瑚哥兒可是咱們榮國府繼承家業的嫡長孫,賴嬤嬤不過是個下人,怎麽老太太眼中一個下人還比自己的親孫子還要來的重要嗎。」

  「這……」賈母有些氣虛,「不過就是遲了點……」

  事到如今,她也瞧出了這事八成有些猫膩,可這種事那戶人家不是藏著掖著,待事情過後再慢慢算帳,那有當著全府下人的面算帳的理。

  「這一遲,說不得會要了瑚哥兒的小命!」賈赦微微哽咽,賈瑚眼下還生死未蔔,一想到賈瑚今日遭的罪便是那些投向二房的下人們引起的,賈赦便無法忍耐。

  賈赦環顧院中衆人一眼,冷酷道:「僕弑主,極刑;主殺僕,無罪!」

  他做爲榮國府的繼承人,或著不好對賈政夫婦下狠手,不過要打殺幾個僕婦,却是再容易也不過。

  賈赦的眼睛望到誰,那個人便心驚肉跳,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與賈赦的眼睛對視,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深刻的感受到,這個榮國府是大老爺當家,而非二老爺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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