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紅樓之賈赦庶兄 作者:天日月 (已完成)

 
BabOdin 2019-8-30 22:24:3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7859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6
第120章 林海留京

  望著林爵爺離去的背影, 莫江難掩失望,「沒想到這種人竟然是我的父親……」

  方才林爵爺的態度極爲明顯, 即使聖上明說是林夫人當年所做之事,但他却顧左右而言他,方明是不願意計較林夫人當年要害死他和他娘之事。

  此人不要他娘, 也不在乎他回林家之後是否會被其嫡妻折磨,只不過是想要再多一個兒子給林家傳宗接代罷了。

  林張氏將莫江抱入懷中, 難得的幫林爵爺說了一句,「這男人重視嫡妻,也算不得錯, 要怪……隻怪我只是個姨娘。」

  「不!這全都怪舅……舅……」莫江只說了舅……便不願意再說了, 一想到那對見利忘義的夫婦是他的親舅舅,他就覺得噁心。

  莫江冷瞪了那對夫婦一眼,那男子連忙陪笑道:「江哥兒, 我可是你親舅舅啊!」

  那婦人亦對著林張氏道:「小妹,你求求聖上放了咱們啊,我們……我們可沒做什麽壞事啊!」

  林張氏大怒,「你們還真有臉說, 當年要不是你們,我怎麽會做了林家妾!」

  她好歹是個太醫之女, 祖父更是貴爲院判, 要不是被逼,怎成了林家妾。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不賣你能怎麽辦?」那婦人尖聲道:「况且咱們待你也不薄啊, 這林爵爺有權有勢,你在林家吃香喝辣,可比跟著咱們吃糠喝稀好多了。」

  這家裡過不下去,別說是賣親妹子,就算是賣兒賣女也是多的,她夫君是戶主,本就有權把張氏給賣了,况且他們做兄嫂的也算是對得起張氏了,沒把她往那見不得人處賣去,只不過是賣到林家做妾罷了。

  莫故冷哼一聲,「賣了自個親妹子,誣衊自家妹子與外人有染,還能這麽理直氣狀,還真是少見了。」

  先不說賣了自家親妹子的事,當年他們收錢破壞林張氏的名譽亦是不該。在這古代,女子的名聲何等重要,要是臉皮薄一點的人,只怕就活不下去了。

  莫故暗嘆一口氣,張姨之悲,說到底還是女子的地位太低,什麽靠父、靠夫、靠子,就是無法靠自己,明明這世上很多女子都是有一定的能力,偏生無法自主過活,那怕朝庭也允許女人立女戶,但真的執行時還是有著不少的困難。

  莫故摸摸下巴,想到這次選秀,或許……

  林張氏望著多年不見的兄嫂,冷冷道:「大哥,我當年可待你不薄。你明知我失踪的冤枉,怎麽能幫著夫人誣衊我與他人有染!?」

  她這個哥哥當年沒跟祖父學好醫術,只能靠著變賣著當年帶出來的那一點東西過活,不過當年帶出來的東西本就不多,到了最後沒東西可賣,便只能賣人了。

  不過賣人的那一點銀錢沒多久也用完,要不是她後來不忍,悄悄地拿了自己的月銀貼補,他們兩人只怕早就餓死了,那能活到現在,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背著她破壞她的名聲。

  兄妹多年不見,談及當年事,兄嫂兩人都不免有些尷尬,男子嚅嚅道:「我們想著你都死了,也聽不到旁人說嘴,况且又有銀子……」

  見到莫江瞪向他,他脖子一縮,不敢再說下去。

  那男子心中憤憤不平,直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這人都死了,這名聲好壞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讓他換些銀錢,也好多燒點東西給她。

  莫故懶得聽兩人辨解,直接揮了揮手讓暗衛帶兩人下去,兩人臉色大變,不住哀求。

  林張氏別過臉不理,直到兩人被暗衛拉的老遠之後,林張氏才忍不住開口問道:「聖上……打算如何處置這兩人?」

  論起來,她兄嫂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就是有些噁心人罷了。

  莫故淡淡道:「從那裡來,便送那裡去。」

  這兩人也不知是什麽運道,竟然在京郊皇莊之中做了莊頭,既然如此,就讓他們一輩子待在皇莊之中吧,這輩子也不用離開皇莊中了。

  莫故頓了頓又添了句,「放心,這兩人罪不致死。」

  林張氏安下心來,鄭重的向莫故磕了三個響頭,十年前,要不是故公子出手,她只怕早就死誰人販子手上了;十年後,要不是故公子幫她找到兄嫂,還了她一個清白,只怕她有嘴都說不清,就連兒子也會名聲盡毀,無法挺起胸膛做人。

  不只是林張氏,就連莫江也紅著眼眶跟著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莫故一揮手,打出一股氣勁將二人扶起,見小莫江的眼眶泛紅,他伸手揉了揉莫江的頭,嘆道:「你娘當年生你不易,以後你得好好考順她。」

  想想當年之事,莫故也覺得驚心動魄,險之又險。

  莫江默默地點了點頭,抹去眼角的泪水,他自幼在幾位哥哥的照顧之下長大,雖然家中從來不缺男性長輩,但哥哥們與父親之間終究是有些差距,他也曾幻想過自己的父親會是什麽樣的人,萬沒想到……竟是這種人。

  莫故見莫江冷靜下來,頓了頓又道:「張姨本來想等你大一點再告訴你,但我想林家既已知道你的存在,你和林爵爺容貌相似,這模樣也暪不了人,早晚會尋來,與其讓你從旁人口中聽到一些似是而非之言,不如直接將真相告訴你。」

  先前張姨還擔心江哥兒年紀太小,承受不住此事,是他建議直接讓江哥兒知道事情真相,江哥兒雖然不過十歲,不過江哥兒天資聰穎,幷非常孩童,自然能明白張姨當年的委屈。

  莫江咬著下唇,低聲問道:「就這樣放過林夫人嗎?」

  因爲她的一時私心,險些毀了他母親和他的一生,聖上雖然說的輕瞄淡寫,但以聖上之能都尚且用了『不易』兩字之形容,可見得母親當時的境遇之險。

  若不是遇上聖上,母親一個懷了孕的弱女子,會落到何種下場……莫江略想一下都爲母憂心。

  莫故也有些無奈,「奴告主,不受;子告母,亦不受。這事你和張姨都不能出面。」

  萬惡的舊社會啊,那怕受了委屈,也沒法給自己討個公道。

  張姨做爲被賣進林府的奴婢,莫江做爲庶子,按律都拿林夫人沒法子,唯一能制得住她的也就只有林家宗族與林爵爺,不過林家數代單傳,已無親近的宗族,林爵爺又擺明不願意算帳。

  他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幫莫江分了一半的林家家産,讓林夫人出個血,再讓人宣傳一下,讓林夫人名聲盡毀罷了。

  不過莫故想到一事,眼眸微沉,當年他和張姨坐的那艘船是史王兩家聯合的商船,專門把漢人往東北賣去,他當時坐上那船,還可以說是賈史氏之故,但張姨怎麽也會在那船上呢?莫非……

  他心中一動,便示意小夏子去好生查查林夫人的背景。

  莫江知道聖上所言非虛,咬著下唇,眸間閃過一絲不甘。

  莫故淡淡道:「放心吧!」

  律法雖然不受,但天道好輪回,自有林夫人好受的,况且……他有賈寶寶!

  不知不覺被帶歪的賈寶寶已經經偵探、保鑣,進化到討債集團了。

  賈寶寶最近很忙,不只是忙著去逗皇后新生的小皇子,另外也幫著莫故嚇嚇些欠債不還的大臣,好讓他們儘快還錢,爲此,賈寶寶收了好些鬼小弟,平日沒事便幫著他按時給那些欠錢不還的大臣們來個午夜晚安曲。

  雖然再加一個林夫人,不過以賈寶寶的業務能力,他相信它行的。

  莫江不解的望向莫故,不過莫故則是神秘的給他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看見莫故的笑容,莫江略略安下了心,自他有記憶起,公子從來不曾騙過他什麽,很多人都只當小孩子什麽事也不懂,總是用著各種好話來哄著,什麽再背一首詞就給他糖葫蘆吃之類的,事實上到了最後詞背了,糖葫蘆仍不見影子。

  只有公子,從來不騙他,想起公子當年拉著他的手,悄悄帶著他飛到三里外的城鎮上買糖葫蘆一事,莫江便忍不住微笑,他雖然沒有父親,但他的人生有種無數的優秀的男子榜樣在前,他幷不需要像林爵爺這樣的父親。

  「聖上!」莫江咬咬牙道:「我想把我手上的那份林家家産給捐贈出來。」

  他不想要那傢伙的東西,他的性命,他的學識,他的一切全是聖上所賜,他不能還聖上什麽,也只有把那些錢捐出來,希望能幫助聖上一二了。

  莫江說完之後才想到幷未與母親商量,有些擔心的望了母親一眼,只見林張氏笑著點頭,他便安下了心。

  林張氏想的其實比他更深一些,自張家冤屈洗清之後,聖上也將張家的家産還給了她,雖然不多,但再加上晋江一條街的分紅,與太醫院的俸祿,她手上的銀錢也絕計不少了,足够讓她和江兒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再則,雖有聖旨,但以林爵爺與林夫人的性子,那會甘心把林家家産交出來,聖上也不好時時盯著,她又不願意與那家人扯嘴皮子,還不如把銀錢捐給聖上,也算是財去人安樂吧。

  莫故沒好氣道:「我是那種會缺錢的人嗎?」假的,其實他還挺缺錢的,不過他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搶小孩子的銀錢。

  林張氏與莫江不約而同狐疑的問著莫故,如果聖上不缺錢,這世上還有誰缺錢呢?聖上催那些臣子們的債已經催到朝野皆知了。

  莫故尷尬的輕咳一聲,正色道:「總之,這錢我是不會拿的。」

  見莫江還想再說什麽,莫故又揉了揉他的頭,「我助你分家,却轉手又拿了這筆銀錢,要讓人知道了,會怎麽想著我?」

  「這……」莫江歉然道:「是江沒設想周到。」

  這事若讓人知道,說不得會說聖上以權謀私,倒時反而有損聖上威名,想想自己險些好心辦了壞事,莫江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

  林張氏猶豫道:「可我和江哥兒都不想再接觸林家人了。」

  莫故一揮手,「這事讓莫三、莫四出面便是。」兩個小子最近教書教的火氣大的很,讓他們發泄一下也好。

  林爵爺和其妻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原本林爵爺以爲是萬無一失的事,萬沒想到他不但討要不到兒子,還不得不捨出一大筆家産!

  林家人雖是性子清高,但這也是建立在手中有銀,衣食不愁的情况下,眼下一瞬間沒了大半家産,無論是林爵爺還是林夫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林夫人忍不住埋怨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非要那個孩子回林家!」

  她就知道,庶長子是亂家之源,果然留不得。

  林爵爺冷哼道:「如果你當年不做出容不下庶子之事,也無今日之禍了。」

  真要怪,也得怪她當年不該把懷胎的張姨娘弄走。

  林夫人又怨又恨,但她自知自己不顧林家子嗣,把懷胎的姨娘弄走,便是犯了七出之條,她不敢跟丈夫爭吵,只能默默地垂著頭生氣。

  林爵爺也無意與林夫人爭執這些,真要鬧的話,早在他發現江哥兒的那一日便跟老妻吵了起來,斷是不會等到今日,說到底他們夫妻多年,膝下又有海哥兒,這情份又豈是張姨娘母子所能及的。

  林爵爺吩咐道:「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回蘇州!」

  林夫人一驚,「不等惠姐兒的選秀嗎?」

  惠兒便是林爵爺族兄所留下的孤女,小小年紀便跟著他們夫婦兩過活,她也是把惠姐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般看待,自然希望惠姐兒能坐上那世上最尊貴的位子。

  林爵爺沒好氣道:「你認爲聖上還會選你教養大的惠姐兒嗎?」

  其嬸娘是個容不得妾室的,聖上是要多心大才會選惠姐兒爲後。

  林夫人啞口無言,最後暗然嘆道:「我跟海哥兒和惠姐兒說一聲,讓丫環們去收拾收拾東西。」

  回蘇州也好,一想到張姨娘在京裡,她便覺得混身不自在;再則,她也不是傻子,先前宮中之事,御書房裡大小太監無數,可見得聖上壓根沒有隱暪之意,想到說不得明日全京城便知道她當年暗害懷胎姨娘之事,她便恨不得死了算了,省得讓人看笑話。

  「海哥兒就不必了。」林爵爺沉吟道:「海哥兒留在京中念書,不跟咱們回蘇州。」

  「老爺你瘋了嗎?」林夫人驚道:「這京裡有著那張氏所出的小雜種,你怎麽能讓海哥兒一個人留在京裡!」

  「什麽小雜種!」林爵爺怒道:「那可是我的親生兒子。」

  那怕是庶出也是他們林家的種,叫江兒小雜種,那他這個爹算什麽。

  林夫人自知失言,微微的縮了一縮,不過爲了海哥兒,林夫人又鼓起勇氣道:「老爺,江哥兒究竟是什麽性子,咱們一點也不清楚,妾身知道自己當年做了錯事,可……」

  林夫人咬了咬下唇,「妾身就海哥兒一個兒子,我怕江哥兒把氣出在海哥兒身上啊。」

  如果莫江和張姨娘有什麽氣朝著她來,她接著就是了,但海哥兒……他的確是無辜的啊。

  林爵爺一嘆,安慰道:「我瞧江哥兒不是這種性子。」雖是如此說著,但林爵爺也有些氣虛,江哥兒才十歲不到,能懂什麽?

  他頓了頓又道:「聖上也不可能讓江哥兒把氣出在海哥兒身上。」

  好歹,江哥兒是聖上養弟,想來聖上不會讓江哥兒做出什麽有違人倫之事吧。

  林夫人嗔道:「老爺你認識江哥兒多久?先前他不知你是生父,而今他現下知道了,老爺真能擔保他不對海哥兒出手?」

  聖上她不敢質疑,但對江哥兒,林夫人是千萬個不信,况且從先前林爵爺虛弱的聲音中,她便聽出林爵爺自個都有些不信江哥兒會不遷怒海哥兒了,怎麽哄得住她。

  林爵爺猶豫片刻,「我會把海哥兒送到賈府中暫住,有代善兄弟護著,張姨娘母子再怎麽的也得給賈家一點面子。」

  賈府於聖上有著養育之恩,有賈府從中緩頰,海哥兒又是個孩子,想來江哥兒也會收斂些。

  林夫人泣道:「爲什麽非得要留在京中不可?咱們一家人回蘇州難道不好嗎?」

  且不說她擔心江哥兒會對海哥兒不利,她更不願讓海哥兒知道她當年所做之事,想到海哥兒說不定會知道這事,她羞都羞死了,以後怎好面對兒子?

  「海哥兒非留在京中不可。」林爵爺望著林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聖上重視數理化,將來海哥兒入全絕計逃不過數理化一事。而眼下……也只有京中的應天書院教的最好。」

  自那公務員考試推廣之後,好些書院也開始教導起了數理化,不過這些外地書院所教的數理化,壓根不能和應天書院中所教的相提幷論,海哥兒要學,自然得學最頂尖的,海哥兒留京一事,勢在必行。

  「可海哥兒從小沒離開過我們,賈府……終究是外人家啊。」那怕知道丈夫說的在理,但林夫人那裡捨得獨子一個人在异鄉求學。

  「放心吧。」林爵爺安慰道:「我與賈代善之間頗有幾分交情,他自會照顧好海哥兒,回頭咱們再送幾個細心的丫環過來便是。」

  那怕林夫人再怎麽不願意,林海留在京中求學之事便就這麽定下了,爲了這事,林爵爺回京之前還特意去了賈家一趟,親自跟賈代善拜托。

  見老友一臉憔悴,賈代善心下不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要不是老林說什麽都不肯放弃莫江,說不定聖上也不會這麽狠,直接勒令分家了。

  林爵爺苦笑,「沒想到聖上竟然如此重視江哥兒,這也是江哥兒的福氣。」

  本來按他所想,既使聖上偏著張姨娘,但江哥兒跟著他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頂多就是拿些銀錢補償張姨娘便是,但是萬沒想到聖上壓根不管對錯,直接釜底抽薪,讓江哥兒自立門戶,幷暗地裡逼迫他們離京。

  雖然江哥兒仍是林家子,但自立門戶後便可不受他們管束,他們又遠在蘇州,以後想用父親身份强壓江哥兒做什麽都難了。

  賈代善嘆了嘆,終究不好勸說,只能說道:「放心吧,我讓李氏親自照顧海哥兒,她性子溫柔體貼,必會細心照顧海哥兒。」

  「多謝了。」林爵爺鄭重道謝不提。

  就這樣林海便獨自一人留在京城之中,賈代善倒是個信人,親自將林海安排進了靠近榮禧堂的若墅堂中居住,雖然不如賈赦這嫡長子所居住的明道堂,但倒反而比賈政所住的立雪堂要好些,倒是惹來賈政一陣妒嫉。

  林海自幼懂事,雖然不捨父母,但也知道學通數理化的重要性,便乖乖的寄居在賈府之中,幷跟著賈政一起進了應天書院讀書。

  林爵爺在回蘇州之前,曾私下與林海談過,將其母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盡數告訴了他。

  林海震驚萬分,萬沒想到素來慈愛的母親竟會做出此事。

  「爹爹,我……」林海咬著下唇,愧疚道:「我以後該如何面對兄長?」

  在林爵爺的安排之下,林海早就進入應天書院讀書,對於指點他們數理化一道的莫江小老師,他也是極敬佩的,只是萬沒想到莫江小老師竟然是他的親大哥!怪不得這幾日莫江小老師看他的眼神特別古怪,原來是因爲此……

  那怕父親不明說,但他也明白母親一切都是爲了他,子不言母過,但如此一來,他著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多年來流浪在外的兄長。

  見林海頭一個不是怨恨莫江分走了大半林家家産,林爵爺微微的鬆了口氣,要是海哥兒爲了此事心懷怨恨的話,他便得考慮把海哥兒帶回蘇州,莫江有聖上照撫,將來前程遠大,海哥兒與他就算不親近,也不能結仇,否則最後遭難的,絕對還是海哥兒。

  林爵爺沉吟許久,「以誠待之即可。」他頓了頓又道:「當年江哥兒母子受了大罪,言語間怕是難免會有些不善之處,看在你母親的份上,你且多忍耐些。」

  「爹爹放心。」林海微微咬牙,雖是有些擔憂,但仍挺起胸膛正色道:「孩子理會得。」

  他娘親做出這事,別說只是幾句酸言碎語,那怕大哥打他一頓,也是應該。

  林爵爺滿意的點點頭,銀錢已經沒了,莫江這個孩子便不可真讓他和林家離了心,他是不好再接觸他們母子,但海哥兒不過是個孩子,又不過是股赤子之心,說不得能卸下江哥兒的心防。

  那怕他們兄弟兩人不能真和尋常兄弟一般的互相扶持,但在關鍵之時能互相搭把手也好,他看得出來,江哥兒前程遠大,絕非海哥兒所能及,只要他肯多關照海哥兒一些,將來海哥兒至少能平安順遂。

  於是乎,林海做足了心理準備,按著他和林爵爺原先所猜,只怕莫江會對他冷嘲熱諷,但萬沒想到,莫江壓根就無視他。對他就像是沒看到一般,也不曾特意刁難過他,當真是把他當成陌生人一般。

  林海:qaq,哥哥你理一理我嗎。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6
第121章 秀女考試

  且不論莫江試圖無視林海, 但林海又死皮賴臉的纏上,兩兄弟就這樣糾糾纏纏的過了大半生之事。

  那怕林爵爺帶著老妻、侄女灰撲撲的回了蘇州,這選秀之事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少人家都帶著自家閨女來到了京城之中,即使沒有閨女的人家, 也帶著自家的侄女前來。

  再加上莫故繼位後, 按著習慣加開恩科一事, 京城中才子佳人聚集, 當真是花團錦簇,讓人感覺春天到了, 晋江胭脂作坊更是日日都有不少各家主母與姑娘搶購各式化妝品與保養品。

  就連晋江茶樓也趁機發了筆選秀財,什麽瘦身、豐胸的藥膳也跟著推出, 面對比現代的廣告詞還要直接了當的藥膳名,還有貨真價實爆增的訂購量, 莫故只能默默地把『老子其實不喜歡巨乳』的那句話收回來。

  爲了幫莫故掙銀子, 莫大等人也是拼了。

  莫故亦難得的少男心大爆發,親自帶著徒明燁到了什刹海一逛。

  這什刹海是京中一景,因爲什刹海湖多水多, 也是京中人們常去的消暑勝地, 皇家在此處也設有行宮,眼下雖未到消暑之季,但什刹海做爲京城中必去的景點,平日裡往來的人亦從未少過。

  不過當莫故到什刹海時,這酒樓中的酸腐文人不少, 還有不少人大放厥辭批評著他的公務員考試,可却沒見到幾個年輕少女,即使路上有些女子,也大多是上了年紀的婦人,與明顯出身於貧戶或著是奴婢身份的女子,不見半個大家女子。

  再一想門庭若市的晋江胭脂作坊,莫故瞬間有些傻眼。

  莫故當下垮下了臉,有些嫌弃道:「怎麽就這些人?」

  這可是什刹海,京城裡的第一景區啊,怎游客裡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男的,少見女子,這京裡的女子都去那裡了?不會都跑去買化妝品了吧?好歹也給京城的旅游業貢獻點gdp啊。

  小夏子低聲解釋道:「眼下是特殊時期,稍微懂一點規矩的人家都會拘著自家閨女,不會讓她們出來抛頭露面。」

  眼下講究女子貞靜,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像這種文人游客最愛的景區,向來是女子禁區,畢竟這什麽書生小姐之事當當故事聽著還行,要真發生在自家女兒身上……

  那怕他是個太監,他都想呵呵了。

  莫故暗暗搖頭,總把女孩關在家中有什麽意思,不但缺乏活動力,而且眼界也被限制在家中的一畝三分地中,想想現下的女子不是待在家中,再不就是頂多去去胭脂作坊、布坊這種小地方,整個世界都被限制住了。

  母親可以說是每個孩子所接觸的第一個榜樣,如果做母親的眼界淺了,養出的孩子又能好到那裡去。

  莫故搖搖頭,「掃興。咱們回宮。」

  莫故連去了京城中的好些景點,雖然只是匆匆來回,失望而歸,但衆人們也開始有了些猜測,莫非……聖上本來是想來個偶遇美人?

  衆大臣忍不住一囧,怎麽這事聽起來好似話本子呢?想想素來英明神武的聖上看著什麽才子佳人的話本子……衆人不由得惡寒了一下。

  不過聖上自幼生長在宮外,說不定還真有著這等子想法,再則,聖上近來愛往宮外跑,若是當真遇到了聖上,那怕只是略略多說幾句話,這入宮的機會也會大上幾分,於是乎,好些人大手一揮,帶著兒女前去景點游游了。

  爲什麽親自帶呢,咳,這巧遇聖上,發生些什麽不可說之事是福,但如果是遇到什麽窮酸秀才,鬧出個什麽便是醜事了,是以不少大臣是親自帶著女兒去京中各各景點,美其名爲踏青,實際是爲了巧遇聖上。

  這人總是有著攀比之心,路上遇到了同儕,大家互誇一下對方的子女,發現對方的女兒竟然學了些啥,那自家的女兒也不能輸,也請了人來教,又或著對方的女兒多去了兩個景點,那自家的女兒便得去三個景點……

  雖然其中難免鬧了些趣事,但這女子踏青的風氣也算開了,那怕選秀過後,還是有不少人家留下了帶著女兒去郊外或著是景點踏青的風氣。

  既然景點都去了,那也不在乎多去些地方了,是以也開始有些人家帶著女兒上上飯館,逛逛街之類的。

  晋江茶樓更是趁機推出了所謂的小包厢,雖然空間不大,也不過就容納五、六個人,不能和動輒十幾人的包厢相比,不過倒是方便一般講規矩的人家帶著自家閨女吃飯。

  莫故暗暗的鬆了口氣,他先前那倒處趴趴走的行爲是故意的,爲的便是想潜移默化的逐漸提高女子的地位。

  要提高女子地位,幷非僅僅只是開幾個女戶便成,而是得讓女子打從心底的認同自己,這打開眼界不過是第一步,提升女子才學是第二步。

  於是乎……當不少女子懷抱著皇后夢想來到了宮中之後,她們也面臨了先前衆老臣所面臨到的……

  考試!考試!考更多的試!

  在經過基本的身體檢查之後,所有的秀女都拿到了一叠卷子。

  衆秀女面有菜色的面對眼前的卷子,她們都是出自三品以上人家的閨女,先前聖上搞那什麽公務員考試之時,她們也略略聽說一點,當時還能當成笑話聽聽,可落在她們身上時,大夥可真笑不出來了。

  再看看題目:如拿嫁妝一萬兩放貸,利息三成,一年之後能回收多少?又或著如何計算受孕日?如果夫君早喪,打算再嫁的話,這守孝的三年裡該怎麽安排自己的生活?如不打算再嫁,膝下又無子女,該如何申請女戶?

  又或著什麽如何打理莊子,碰到旱澇之時該如何處理……雲雲,總之,沒一項是她們以往接觸到的東西。

  哦!看得懂的詩詞歌賦倒也是有考的,背背白居易的長恨歌。看不懂的數理化也是有的,什麽鶏什麽兔的,看得好些秀女都想哭了,她們是來選秀,不是來考公務員的啊!

  太后嫡親侄女──靜宜,大著膽子說道:「公公,這些考題似乎有些不吉啊。」

  白居易的長恨歌說的是唐明皇與楊貴妃之事,至於其他的考題,特別是那守孝再嫁的考題,叫她們怎麽好回答呢。還有……爲什麽爺爺爹爹可以考什麽選擇題,到了她們這裡就全部成了問答題了?而且是一連串的問答題!

  對於這件事,所有的秀女有志一同的感到很怨念……

  小夏子不耐煩道:「這可是聖上親自出的考題,有什麽吉不吉的,幹快作答,作完之後,咱家還得向聖上覆命呢。」

  於是乎,在抗議不成的情况下,衆秀女只能默默地作答了,考完之後,小夏子把卷子一收,再直接送了各家秀女出宮,莫說太后家侄女了,就連邵老的小孫女都不例外,連聖上的面都沒見到便被人送出宮去。

  衆女面面相覷,然後有志一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讓好些親自來接閨女的人家都嚇了一跳。

  衆人有些期待又怕受傷害,「可是在宮中被人欺負了?」

  這宮裡也不過就兩個男人,一個聖上,另外一個是敦親王,無論是被那位『欺負』了,都是件好事,只不過……聖上欺負完他們家的閨女,又把人送出來做啥?難不成想吃了不認帳?

  想此處,不少做父母的都是一臉猙獰,要不是莫故貴爲聖上,只怕此時此刻早有人衝進去算帳了。

  不過再見見幾乎每個出宮的秀女都哭的厲害,大夥又覺得自己怕是想多了,咳咳……聖上應該不可能一口氣欺負這麽多的秀女,如果真在短短這段時間裡欺負這麽多……

  他們還真不知道該佩服聖上日禦數女的能力,還是爲聖上的速度快而默哀。

  太后侄女靜宜因爲是嫡長女,最是受寵,哭了好一會兒後,大著膽子回道:「是聖上……」

  她此話一出,衆人立馬竪起耳朵偷聽了,承恩公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只聽靜宜哭道:「聖上給我們考試啦!!!」

  衆人:「……」

  不愧是考試帝(衆大臣給莫故取的綽號),連選秀這種事情都能與考試扯上關係。

  且不說總是喜歡陰謀論的大臣們,仔細分析起莫故此次考試背後的目的爲何,也就著莫故的考題細細分析,隔日一早,莫故也就各家秀女的成績與大臣討論起來了。

  莫故痛心道:「皇子第一個接觸的便是其母,甚至連基礎教育都是得由其母所教導,但秀女們的水平……」

  莫故沉重的搖搖頭,顯然是沒想到這些秀女的程度竟然這麽差,衆人微微汗顔,他們都教了女兒什麽?好像真沒有教啥,都是讓了自家娘子教吧。

  「聖上說的是。」有些大臣痛定思痛,决定要回去好好加强女兒的教育,唔,女兒來不及了,那孫女還來不來得及?橫竪聖上也不過才一十九歲,十年後也不過才二十九歲,可以的。

  莫故先是痛斥了一番如果這些無知秀女入宮之後,當真生養皇子,怕是教導不好皇子,最後才拋出震撼彈,莫故沉聲道:「朕决定要好好加强女子們的教育,不能讓這些無知婦人成了皇子之母。」

  衆大臣一臉黑人問號臉,「???」

  莫故續道:「朕决定開一女子學堂,以後秀女未從女子學堂畢業前不得參加選秀。」

  想做宮妃前,先乖乖給他去念書。

  這下子,衆大臣明白了,衆人不約而同的露出鄙視臉,原來聖上是想玩養成啊!

  莫故:……不!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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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更多的試考!

  且不論想歪的大臣們, 大部份女子還是進了女子學堂讀書,雖然這選秀選著選著成了上學堂,不過聖上也說了,第二次選秀會從畢業的女子中挑選,不少人家還是不放弃做皇后的希望, 狠下心來把自家女兒送進了學堂之中。

  當然也有放弃的人, 例如:太后的另外一位侄女──靜香。

  做爲庶出的靜香本來連選秀的資格都沒有, 是太后特許她入宮選秀, 其目的也不是想做莫故的妃嬪,不過是想借著這次的機會, 經莫故的手再嫁出去罷了。

  畢竟做爲曾與前四皇子定過親的側妃,要是沒有聖上賜婚, 誰敢去娶靜香呢?

  只是萬沒想到,聖上弄了這麽一個考試, 送走了無數秀女不說, 也打亂了太后原本的計劃。

  太后猶豫再三,只好讓人請了景榮帝過來,跟景榮帝商量此事了。

  雖然太后娘家頗有一些問題, 不過對於太后本人, 莫故還是頗爲敬重的。

  太后雖有些私心,但也極有眼力勁,自他登基以來,太后從未找過他的麻煩,不但如此, 在他登基之初還幫著把後宮管束起來,不然以她嫡母的身份,再加上那時肚子裡有著免死金牌,要真鬧出些什麽,他還不好處置了。

  生了小皇子之後,太后也不曾仗著嫡母的身份爲小皇子謀劃些什麽,還盡力管束著宮人,就憑著太后省心這一點,莫故也樂得給她幾分臉面。

  一進坤寧宮中,小皇子便頗不及待的過來要求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小皇子直接撲入莫故懷中,伸著雙手求道:「飛飛!哥哥帶我飛飛!」

  一連帶了好幾個弟弟,莫故帶孩子可說是帶出心得來了,那怕不常親近這個弟弟,小皇子還是喜歡跟著莫故玩。

  莫故抱著小皇子親親抱抱舉高高了好幾下,這才哄住了他,看著白白嫩嫩的小皇子,莫故忍不住嘆道:「這小子當真是越來越重了。」

  要知道時間過的有多快,看小孩子就知道了,前些時候還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嬰兒呢,眼下都會走了。

  太后亦忍不住微笑,看著小皇子的眼神亦滿是慈愛,「本宮什麽也不求,只要這孩子能平安長大,本宮這一輩子就足够了。」

  「這是自然。」莫故笑道:「小弟福氣好的很,將來必有大福。」

  太后滿意一笑,知道莫故也是變著法子跟她保證小皇子的安危。

  略略談了家常之後,太后便將靜香之事說了,莫故連連點頭,他倒不反對太后想借他之手把自家侄女許配出去,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因爲老四之事而被迫蹉跎了花嫁之期,也的確是頗爲可惜,橫竪不過是一道指婚聖旨的事兒,不過……

  莫故問道:「可選好了人?」

  總得跟男方家有點默契才是,不然指婚成了强迫中獎,反而不美。

  太后嘆了口氣,這就是得與聖上商量的第二件事了,「正是聖上親舅舅,莫寒。」

  莫家冤屈已然真相大白,墨寒也改回原名爲莫寒,他本就是舉人,此次恩科也有資格考上一考,便乾脆留在京中備考。

  莫寒自幼得龍王廟主持收留,最是相信神道之事,備考期間也不忘去參拜京郊附近的寺廟,也不知怎麽的,竟和被送到家廟的靜香巧遇上了。

  莫故微微皺眉,「這事朕幷未聽舅舅提起。」

  莫故言下之意,便是有些不相信太后所言了,畢竟如果舅舅有意,怎麽不直接跟他說呢?

  太后淡淡道:「本宮亦相信靜香的人品。」

  靜香雖是庶出,無論是性子還是容貌都比靜宜强些,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老四瞧上。

  說起來靜香的運道也真不知該說是好是壞;說好,她總算沒有在四皇子犯事之前進門,逃過了跟著四皇子一起被圈禁在鄭家莊的命運;說不好,因著四皇子之事,她也不好再嫁。

  若非今日那人是聖上的親舅舅,她也不敢開口提起這婚事。

  太后都做了保證,莫故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淡淡道:「這事我會與舅舅商議。」

  若是舅舅與那女子當真有意,指婚也無妨,倘若無意,那怕與太后娘家結親有利於他,他也不會犧牲自家舅舅的幸福。

  太后很有自信的點頭笑道:「本宮在此先行多謝聖上了。」

  「這不過是件小事,不過……」莫故微微皺眉,「只是如此一來,承恩公府裡的閨女倒是不好進女子學堂了。」

  沒道理舅舅娶了太后娘家的侄女,而他也納了太后娘家侄女,這輩份也著實亂了些。

  這倒是有些可惜了,選秀的那些女子之中以太后侄女的身份最爲讓人注目,要是少了這麽一個活招牌,要在京中打出女子學堂的名聲可沒那麽容易了。

  太后笑道:「倘若聖上允許,本宮倒想爲自家侄女求個恩典。」

  莫故微微挑眉,只聽太后續道:「本宮想求聖上讓靜宜和靜香均入女子學堂讀書,至於靜香賜婚之事,可以等兩人讀完書後再提。」

  莫故微微一奇,「這是何故?」

  太后笑道:「本宮相信聖上不會無故創出這女子學堂,况且能够多學些東西也是她們的福份。」

  這秀女考試可說是頭一遭,好奇之下,太后也讓人拿了份試卷細細瞧著,這考題雖然有些古怪,但細想一下倒是頗有幾分道理,且不說什麽放貸算利的違法之事,光是女子再嫁便有這麽多的規矩,好些可說是聞所未聞,更別提什麽管理莊子一道了。

  到了她們這種身份之人,出嫁時怎麽可能不陪嫁幾個莊子,這管理莊子可是門學問,那怕是最厲害的嬤嬤也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若能學得一二,可說是受益無窮,這般的好事,她怎麽能不爲兩個侄女求上一求呢。

  莫故大手一揮,大方的允了太后所求,「這有什麽。只要孩子們不怕苦就行了。」

  太后:「???」等等,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於是乎,莫故一手創辦的女子學堂就此開始了,考慮京中的秀女有不少都來自於外地,那怕女子學堂有宿舍,也不可能在京中待太久,是以女子學堂的課程只有短短的一個月。

  至於老師嗎……則自然是莫故一手教導出來的莫二與張太醫上場了。

  課程也十分簡單,有著張太醫的家庭常用藥的教學,亦有莫二的數學課、以及律法課程,當然……還有做爲福利所安排的彩妝教學,這一部份便是讓晋江胭脂作坊裡的女掌櫃們來教了,要論對自家彩妝的瞭解,有誰能及得上她們。

  這一連串的課程也爲秀女們著實開了個眼界,她們之間甚至有人不知道女戶的存在,甚至不知道雖然這世道是男尊女卑,但做爲女子,她們還是能爲自己爭取,更別提什麽晋江最新出品,那名叫『眼影』的可愛玩意了。

  在烟熏妝默默地在衆女之間流行的同時,這些女孩子們的內心也開始悄悄地産生了變化。

  不過……有鑒於教學的時間太短,爲了確保這些秀女真的有學到東西,莫故又使出了他的大殺器──考試!

  於是衆秀女們有幸嘗了一回後世高考學生才會嘗到的瘋狂考試模式,考試!考試!考不完的試!

  當秀女們終於能從女子學堂裡畢業出來之時,早已産生革命友情的衆女忍不住一起抱頭痛哭,總算活著出來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再有想到當皇后的念頭了,大夥唯一的想法便是……

  這輩子再也不想碰到考試帝!!!

  來接人的承恩公暗暗汗綫,雖然見到嫡女與庶女感情好是件好事,不過這兩孩子怎麽又哭了,不過就是上幾天學嗎。

  聽到承恩公此言,無論是靜宜還是沉穩的靜香都忍不住露出一臉想吐的神情,父親真是太小看考試帝的威力了。

  「咱們快回家吧。」承恩公有些心疼的看著兩個女兒臉上明顯的黑眼圈(其實是烟熏妝),他頓了頓道:「聖上有恩旨來了,咱們得儘快回去接旨。」

  「該不會是入宮的旨意吧!」靜宜忍不住尖叫了起來,「不要!我不要入宮!」

  這種睜眼考試,閉眼考試的日子她受够了,一想到入宮之後,說不定又要過著日日考試的日子,靜宜便有想找個地方上吊,讓自己死一死的衝動。

  承恩公連忙喝斥道:「胡說些什麽!」什麽話兒都敢亂說,這孩子當真是仗著自己有個太后姑母,越發不懂事了。

  承恩公有些緊張瞧了左右一眼,畢竟好多人家都盯著這皇后之位,說不定會把靜宜的不敬之言說出,這麽一來可是給自家招灾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雖說有不少朝中同仁露出幾絲妒嫉之色,但更多的是好些秀女露出了輕鬆喜悅的神情,而且望向靜宜的眼神竟有幾分好似看著勇士的神情?

  承恩候更是似乎還隱約聽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背景音。

  「爹……爹!我……我……」靜宜漲紅了臉,拉著承恩公的衣袖,緊張的都快哭了。

  雖然不知道爲何女兒短短一個月好似變了個人似的,突然恐懼起進宮之事了,但承恩公素來疼愛這個女兒,也不捨得她害怕,解釋道:「不是你的,是給你妹子賜婚的旨意。」

  這下子輪到靜香花容失色了,要不是她做爲庶女,素來謹言行慣了,只怕早跟靜宜一般尖叫起來了,好在沒多久承恩公便直接解答,他苦澀道:「聖上給香兒與新科進士莫寒賜婚。」

  若是以往,那怕莫寒是個狀元,也不見得有那福份娶到他們承恩候府的閨女的,畢竟這狀元三年便有一個,而一個女孩要養大少說也得花上十五年的心血,他們承恩候府那怕是個庶女也是衿貴的,那會隨意配了人。

  但莫寒除了是二甲進士之外,另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景榮帝的親舅舅,就衝著這一層身份,也够資格娶靜香了。

  只是如此一來,雖是跟景榮帝結了親,但也斷了靜宜的青雲路啊,畢竟沒有一家姐妹同時嫁給舅甥的理。

  承恩公原有些擔心一心嚮往做皇后的靜宜會不高興的,但萬沒想到靜宜竟然喜形於色,還比了一個怪怪的丫似的手勢。

  「姐妹們!」靜宜轉身笑道:「我先行離開了。」

  太好了,妹子嫁給聖上親舅舅,她再怎麽也不可能入宮服侍聖上,這下子她可以睡安穩覺,再也不用被考試追著跑。

  與靜宜一臉燦爛的笑容相比,其他的秀女却是均都露出哀傷之色,還有好幾個秀女忍不住哭了出來,跟自家父兄求道:「爹,女兒死也不願意入宮。」

  「???」衆大臣們二丈摸不著頭腦,一瞬間大夥的腦海裡同好奇著:聖上你倒底做了些什麽?

  就醬,至到後世許多代之後,歷史學家始終不明白,爲什麽景榮帝的選秀就這樣次次無疾而終,衆多秀女明明以極優秀的成績畢業於女子學堂,最後竟無一位入宮?這件事也成了千古之謎。

  原本還想幫莫故掌掌眼,避免自家的單純弟弟被別有用心的壞女人給騙了的徒明燁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頓時明白什麽叫做憑實力注孤生了。

  果然……够强!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7
第123章 賈赦成婚

  就醬, 當第二次選秀開始之時, 莫故很尷尬的碰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挂零!

  沒有一家的閨女願意再去參加選秀, 那怕是他們父兄相逼亦是如此。

  從女子學堂中學會了好些女子可用的手段(來自於張太醫的私人教導), 什麽一哭二鬧三上吊已經落伍了, 現在流行的是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面對這樣的女兒,衆人們能有什麽辦法?如果真逼著女兒選秀的話, 作死作過了頭, 一個不好賠了全家怎麽辦?

  於是乎,第二次選秀就這樣無疾而終了,而莫故聽聞此事之後,則是憂傷的以四十五度角望天, 不得不說, 他爲了大晋朝的將來當真是犧牲好大啊。

  無論如何, 這一次的選秀的確給衆大家小姐們打開了新大門, 最明顯的, 會去踏青的女子開始變多了, 不過這一次她們不再是爲了偶遇聖上而踏青,而是爲了自己而踏青, 人生如此短暫,如果盡數浪費在後院之中, 那是多麽可惜的事呢。

  雖然莫故自己的婚事不順,不過近來因著各家秀女聚集在京城,倒是意外促成了好幾件婚事。

  這自家親舅舅的婚事是一件, 另外一件便是自家最重要的弟弟──賈赦的婚事。

  說起來,賈赦也是個老大難。本來做爲聖上官方認證的養弟,賈赦的婚事不應該這麽難。

  先前賈老太太遲遲不給賈赦訂親的原因是因爲政局不明朗,在當時三子奪嫡的情况下,好些人家都站了隊,賈老太太那敢胡亂給賈赦定親,便一拖再拖。

  後來莫故上位,不過短短半年不到便掌握住了朝庭,這時候賈老太太也該可以大著膽子給赦哥兒定親了,但事實上,賈赦還是遲遲未曾訂婚,險些成了大晋朝的大齡未婚青年之一,其原因很簡單,有意賈赦的人家太多,讓賈老太太不好選了。

  莫說是本就與賈家交好的四王八公之家了,就連好些文官人家都讓人遞了話來,甚至連永遠的最低分──邵老都吱吱唔唔的表示自家還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孫女。

  賈老太太一方面挑花了眼,一方面又不好拒絕,無奈之下,只好拿故哥兒先前的條件擋一擋,不拘那個人家,只要赦哥兒瞧上了便成。

  不過這條件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那怕大夥對自家姑娘都很有信心,但相看這種事那有絕對的,况且姑娘給人看了,萬一賈赦瞧不上,那不就是白看了嗎?於是乎,這事情也就此卡住了。

  不過後來興起了女子踏青之風,也算是爲這事給解套了,大夥偶遇一下,瞧上一面,也就算是相看了。

  不過很可惜的,方法很好,但賈赦不給力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莫故注孤生的運道給沾上了,雖然每個姑娘都很好,但不知怎麽的,賈赦就是沒瞧上半個姑娘。

  一開始莫故還會關心關心,到後來莫故也懶得理他了,橫竪年紀到了,賈代善自會把賈赦給踢進洞房,畢竟做爲長兄,賈赦不成親,他底下的弟弟妹妹如何成親呢?

  原本以爲賈赦會一直耽誤到賈代善忍不住,直接把他送入洞房之中,萬沒想到賈赦竟然扭扭捏捏的說他有對象了。

  一聽到賈赦有對象了,莫故也忍不住嚇了一跳,隨即興衝衝的問道:「是那家姑娘?」

  莫故暗搓搓的想著,該不會年幼版的邢夫人亦或著是張氏吧?雖然張閣老的嫡長女嫁給了四皇子,但張閣老族中還有好些侄女,說不定是張閣老的侄女也不定。

  不過萬沒想到,賈赦扭扭捏捏的回了一句,「哥哥也認識的……」他頓了頓道:「是東北慕家。」

  「東北慕家!?」莫故摸著下巴,怎麽感覺有點耳熟啊?

  賈赦扭扭捏捏道:「東北的萬馬堂慕家。」

  莫故恍然大悟,若說東北慕家,他不見得會猜得出,但一說到萬馬堂,他頓時便知道是那家了。

  說起來萬馬堂慕家在東北也頗有幾分勢力,這一家子雖是做著販賣馬匹的生意,但也算是半江湖中人,和朝庭的關係向來是近而遠之,當年要不是女真之戰中東北慕家一口氣捐出了上百精良戰馬,他也不會認識這家,不過賈赦怎麽會和這家的姑娘扯上關係?

  賈赦靦腆一笑,「慕家的大奶奶正好有幾個妹子參加選秀,於是乎慕家便陪著親戚走上這一趟,也順便做做生意,慕家人一入京便來瞧祖父,這不就讓我遇上了菁妹。」

  說到最後,賈赦的小臉上流露出一股濃濃的談戀愛的酸臭味,莫故忍不住退了一步,做爲一隻混身上下散發著清香味的單身汪,他還真有一點看不下去。

  不過……

  莫故摸摸下巴,頗有幾分不解,他記得沒錯萬馬堂慕家算是半江湖中人,慕家大奶奶自然也是江湖中人,他此次選秀明明限制在三品以上的官員之女,怎麽會和江湖中人扯上關係呢?

  他直接問道:「這慕家大奶奶的妹子是……?」

  「慕家大奶奶是雲南土司之女,土司是從三品,自然有參選的資格。」賈赦有些同情的瞧了莫故幾眼,「故哥哥你別想了,人家姑娘都說了,寧可嫁猪嫁狗也不嫁你,你還是死心吧!」

  他都想知道故哥哥到底做了啥了?怎麽能把人嚇成這樣?聽菁妹講,那些姑娘回到家了之後還日日做惡夢,夢裡還慘叫著什麽:考試帝滾開!死都不要再考試之類的。

  「……」莫故直接了當的對賈赦出手,愛的小手重現江湖,這個弟弟……當真是太欠揍了。

  揍完弟弟之後,莫故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也能幫著賈赦分析這椿婚事了。

  莫故沉吟道:「這是件喜事,雖然萬馬堂是半江湖中人,不過萬馬堂忠於朝庭,慕家也算是規矩人家,這婚事不壞。」

  賈赦面上微露憂色,「祖父也是這樣說著,不過就是祖母有些……」

  莫故微微沉吟,頓時猜出賈赦特意來求見的目的了,「放心吧。這事我跟老太太說去。」

  赦哥兒難得瞧上一個女子,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得幫他。

  不過莫故也覺得奇怪,因爲賈赦遲遲不定親,這事都快成爲老太太的心病了,賈赦好不容易瞧上了一個姑娘,怎麽老太太還會不願意呢?

  莫故奇道:「莫非老太太是嫌萬馬堂是江湖世家?這也沒什麽,回頭我賜個官位便是。」

  以萬馬堂當年在女真之役中獻出上百戰馬,又助他們打探女真情報有功,憑著這一點,也該得個官位。

  賈赦嘟嚷道:「倒不是,老太太嫌菁妹太凶了。」

  「啥?」

  賈赦一開了話頭,頓時停不住了,嘰嘰喳喳的開始碎碎念了。

  在他眼中,慕菁自然處處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她做爲江湖中人,這手力大了點,不過隨意一掌就把賈赦拍的烏青,賈老太太向來是把賈赦當成心肝寶貝,那裡忍得下去,這不就說什麽都不肯讓他娶慕菁了。

  莫故也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大跳,天壽啊!都黑了一大塊了,這豈只是大一點可以形容的,莫說賈老太太心疼了,就連他也挺心疼的啊。

  這下子莫故便有些猶豫了,「你確定真要娶慕家女?」

  還沒成婚就這樣,成了婚之後……他還挺擔心賈赦會不會被家暴。

  「嗯。」賈赦重重的點了點頭,幫著解釋道:「菁妹有在試著收力了,而且久了也就不疼了,而且打著打著就習慣了。」

  莫故倒抽一口冷氣,原來我家弟弟竟然是個被虐狂!?

  這絕對不是我的鍋!

  那怕莫故對慕菁的暴力程度也有些牙疼,不過在賈赦的苦苦哀求之下,莫故還是親自去了一趟賈府勸說賈老太太。

  只不過賈老太太這次也是出奇的强硬,「不成!聖上,赦哥兒的妻子將來可是咱們榮國府未來的家主夫人,那能隨便娶一個鄉下來的女子呢?」

  這赦哥兒挨揍是一回事,這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慕菁雖然不到大字也不識一個的地步,不過對於管家什麽的一無所知,叫她如何能放心把整個榮國府交到她手上呢?

  還有這京裡人家待人接物都與外地不同,慕菁那懂裡頭的彎彎繞繞?還有榮國府裡外大大小小無數的事要管,一個不好便讓管事的給曚了,真要是讓慕菁做了榮國府夫人,只怕沒幾年,整個榮國府就被她給敗掉了。

  賈老太太嘆道:「故哥兒,這門不當,戶不對,當真不適合。」

  以慕菁的身份,如果做個不管事的嫡次媳倒是還成,要做嫡長媳却是不適合了,更別提做榮國公夫人。

  莫故微微一嘆,賈老夫人這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是事實,俗話說相愛容易相處難,這門不當戶不對,柴米油鹽醬錯茶,樣樣都是學問,日常生活的背景差异太大的話,兩人即使成了親,只怕也難以長久。

  更別提這世家大戶之中,雖然一家之主是男人,但實際上掌握著家中經濟大權的反倒是當家主母,做當家主母的要真不懂半點經濟之事,莫說管好自己的小家了,怕是連整個家族都維持不了。

  萬馬堂在東北也算得上是富貴人家,稱得上一個壕字,但萬馬堂之富和榮國府之貴相比,終究是差了些,做爲萬馬堂嫡出姑娘的慕菁或許可以做得了跟萬馬堂相仿人家的主母,但要做榮國府的主母,的確是不易。

  「或許老太太能慢慢教著?」莫故不怎麽確定的提議道。

  這居養體,移養氣,慕菁的問題幷不是去女子學堂上幾日課,硬塞些知識便可以解决的,但要是賈老太太慢慢帶著,說不定也能將慕菁給帶出來。

  賈老太太苦笑,「若是老身再年輕個十來歲,或許可成,但是眼下……」

  賈老太太無奈的搖搖頭,「故哥兒,老身已經不年輕了。」

  這也就是她爲什麽急著給赦哥兒娶妻的原因,這榮國府總得交到一個可靠的人的手上啊。

  莫故這時才注意到眼前的賈老太太,記得當年初見時,賈老太太的容貌看起來還好似一個中年美婦,可眼下……

  莫故眼眸微暗,不得不承認,老太太是真的老了。

  「那麽交給太太呢?」莫故對賈李氏的印像不錯,做爲一個繼室,她當真是無可挑剔,對賈代善的幾個孩子基本上都盡到做嫡母的心。

  不但給當初在賈史氏手下活的畏畏諾諾的幾個庶女都請了嬤嬤來調整她們的性子,三個庶出女孩的婚事也安排的極爲恰當,就連容貌有瑕的鬱姐兒也安排的妥妥當當,以其手段心性,自然做得了榮國府的當家主母。

  讓賈李氏先管著榮國府,再教導慕菁幾年,待慕菁習慣京中生活,想來也勉强可以當榮國府當家主母。

  不料莫故這提議一出,賈老太太仍繼續搖頭,「我知道賈李氏是個好的,但她……」

  賈老太太頓了頓,提醒道:「她畢竟是朝鮮的公主,像她們這般送來和親之人,這心裡有的是朝鮮,而非自個的小家,眼下朝鮮與大晋交好,也就罷了,但當真到了緊要關頭,她所選的一定是朝鮮而非榮國府,即使……她生了敏丫頭亦是如此。」

  倒非什麽非我族類,其心必异,而是賈李氏一出生起便受著朝鮮的教育,對朝鮮的忠貞已經刻到骨子裡去了,賈李氏此人可用不可信,是以無論是從那方面來看,她都不敢把榮國府交到賈李氏手中。

  莫故心中一動,賈李氏嫁進賈府這麽多年,他幾乎都忘了李氏貴爲朝鮮公主之事了,再想一想當年李淑妃之所以與太子偷情,一開始也是爲了從太子口中多得知一些朝鮮之事。

  莫故微微一嘆,也不好再說讓賈李氏帶著慕菁管家一事了。

  一時間,屋裡盡是沉默,顯然大夥都有些爲難,在外偷聽的賈赦忍不住了,衝進來道:「我!我可以管家啊,不用菁妹來管家,我自己來管。」

  「胡鬧!」賈老太太怒道:「這世上那有男人管家的理。」

  賈赦急道:「爲什麽女子做得,反而男子做不得了?」

  賈赦直接跪在賈老太太身前,苦苦懇求道:「老太太,我是真心鐘意菁妹的,管家終究不過是些小事,何苦因著這而不給菁妹一個機會呢。」

  菁妹雖然大咧咧的,但幷不是不懂事之人,只要把道理細細跟她說了,她定會明白,如果就因爲菁妹不宜管家而逼得他另娶他人,他著實不甘心。

  賈老太太氣道:「這管家可不是什麽小事,赦哥兒,你……」

  「老太太,就由著赦哥兒吧。」莫故終究嘆道:「管家再難,終究是可以學的,就讓赦哥兒自己管著便是。」

  說句不好聽的,赦哥兒管家怕是比老太太自己管家還强些,畢竟赦哥兒的數學可是他親自教的,那些管家與管事娘子想在銀錢上混水摸魚,可沒這麽容易了。

  「荒唐!」賈老太太都快氣樂了,「這世上那有男子管家的道理。」

  要是讓人知道了,會怎麽看待他們榮國府?連個可以管家的媳婦都找不出來了?

  莫故聳聳肩道:「女子做得,男子爲何做不得。」

  這世上除了生孩子這種事情男人做不了之外,其他女子能做的事情,男人都能做,不見後世好多美妝師,服裝設計師都是男的嗎。

  莫故一揮手道:「就讓赦哥兒開這個頭也沒什麽,說不定還能做有史以來第一人呢。」

  聽到莫故也贊同他的話,賈赦眼睛也忍不住亮了起來,他倒是不在乎青史留不留名,只要菁妹能明白他的心意就好。

  賈老太太急道:「聖上!」

  堂堂榮國府世子成了管家,這事傳出去那能聽呢。

  莫故頓了頓又道:「况且我也有意壓著赦哥兒幾年,借著這事,讓他暫且不出仕也好些。」

  賈老太太的政治敏感度可比其他賈家人好些,一聽莫故此言,便驚問道:「可是朝庭又有波折?可需要善兒搭把手之處?」

  莫故搖了搖頭,「也沒什麽,我自能應付得了。」

  他頓了頓直言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榮國府也是時候淡一淡了。」

  雖然他頗爲相信賈家人的人品,但是如果讓賈家一直盛寵下去幷不是件好事,林爵爺的事情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要不是仗著與賈代善之間的交情,林爵爺那會那麽有自信一定可以帶莫江回去,也是時候讓賈家人淡了一淡了。

  莫故嘆道:「善始善終,才是長久之道啊。」

  眼下賈源已經退下,暫且不論,但賈代善坐擁禁衛軍,賈赦便不宜在這時候出仕,且不論賈赦的心志還不够成熟,絕對不是朝中那些老狐狸的對手,說不定還會被那些人利用。

  再則,絕對的權力只會讓人絕對的腐化,有時候適度的壓制是有必要的。

  莫故將這道理細細說給賈老太太知道,賈老太太嘆了口氣,也知道眼下的赦哥兒確實不適合出仕,最後無奈嘆道:「一切全依聖上吩咐。」

  此時此刻,她終於覺悟,故哥兒已經是聖上,再也不是他們賈府的少爺了。他所考慮到的,也不僅僅只是一個榮國府,而是整個大晋朝了。

  賈老太太雖然應了,但不表示慕家人也同意了,正所謂齊大非偶,那怕賈赦這個蠢小子看起來很好欺負,但慕家那捨得把他們家的掌上明珠嫁到京城中,更別提高門大戶,規矩甚嚴,慕家人也擔心著慕菁會不適應,遲遲不肯允婚。

  對此,莫故則是兩手一攤,讓賈赦自個想辦法了,那怕他自認自己是世界第一的絕世好哥哥,但也沒有事事都幫弟弟打理好的道理,總得讓賈赦動動腦筋,如果連慕家人都搞不定,將來又如何站在朝堂上幫他呢?

  做爲一隻單身汪,莫故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妒忌了。

  只不過莫故再怎麽的都想不到,慕家最後允婚的原由竟然是慕菁,她直接將自家老哥打了一頓,逼他不得不答應讓她嫁到賈府,頭一回聽到這個消息之時……

  莫故不得不承認,慕菁當真是對賈赦手下留情了。

  於是乎,在慕菁拳頭的壓力下,賈赦與慕菁的婚事便就順順利利的談妥了,莫故不但下旨賜婚,還親自重操了一次老本行,幫著賈赦與慕菁挑了個好日子。

  雖未親眼見過慕菁,但按著其八字來看,慕菁倒的確是個性子單純的姑娘,與賈赦倒也相配,不過就是擔心她性子過於單純,將來壓不住弟媳婦,使得原著中榮國府由二房管家的情况再現。

  不過這事莫故也不好說,只好等賈政成親後,勸祖父與老太太儘快讓大房、二房分家便是。

  雖然賈政幷非養於賈史氏之手,但那性子倒真是沒比原著中好上多少,爲了迂腐又愛裝正,明明小心思一堆,却還裝著一副正直的模樣,莫說賈赦本就不愛理他,就連原本跟他交好的林海也逐漸疏遠了他。

  賈政也不反省自身,反倒想仗著自己是賈家少爺折騰起林海了,最後還是賈李氏發現的早,連忙讓人阻止了,這才沒鬧出笑話來。

  不過雖是如此,這事讓賈源父子知道之後,也讓賈源父子險些氣了個倒仰,莫看林海好似寄住在賈府,但林海可不是什麽無依無靠之人,其父更是貴爲爵爺。

  如果林海在賈府中要是有個什麽,莫說林賈兩家多年的交情全毀,真當林爵爺不會找他們賈家算帳嗎?

  無奈之下,賈源乾脆直接把賈政帶在身邊教導了,這個孩子再不好好導,這輩子當真是完了。

  賈源也不懂什麽大道理,也不會像莫故這般總是把道理細細的掰開給孩子們解釋,他就只會一招,打!

  不改是嗎?就乾脆打到你改!再不改就直接打死算了,橫竪這年頭也沒有打死兒子要賠命的律法。

  且不論賈政在賈源手中的水深火熱的日子,賈赦年紀已經不輕,慕菁也早已及笄,再加上慕家人不好在京城中久留,是以兩人的六禮走的極快,沒多久便到了大婚之人。

  莫故本想給慕家人賜個官位,也好讓婚事好看些,但慕家人商量再三之後,終究還是捥拒了,他們做爲半江湖中人,雖有著忠君愛國之心,但著實不耐被官府束縛,猶豫再三,終究是罷了。

  不過慕家人身上雖無官位,但一點也不防礙他們威脅起新姑爺,慕家男人輪翻上陣,著實讓賈赦看了一場江湖上的各種神奇死法,更別提慕家大奶奶做爲雲南土司之女,各種的蠱術施展起來,當真是讓賈赦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從小就認定有哥不怕的賈赦頭一回不怎麽自信起來,要是大小舅子加上大嫂子做起啥來……他懷疑故哥哥是不是只剩下幫他收屍的份了。

  就在賈慕兩家大婚之即,莫故等待已久的薛家家主之弟──薛彥也終於進京了。

  薛彥此行前來,一方面是因爲景榮帝傳召,不敢不來;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送侄女兒進宮選秀,當然以薛家商人的身份,他們所參加的自然不是選宮妃的大選,而是選女官的小選。

  雖說堂堂的薛家嫡女入宮做個伺候人的女官是有些低了點,不過有德太妃娘娘的例子在,再加上自家侄女的容貌,誰能說薛家女會無此運道呢?

  再則,做爲一介商女,薛家也對自家女兒的算術頗有自信。

  雖不敢和應天書院的莫圓達比肩,但薛家女很有自信自己的分數絕對會比最低分的禮部尚書要高些。

  (邵老:……是誰傳出去的?出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薛彥才剛帶著侄女到京,便聽見了榮國府世子大婚一事,以薛賈兩家同爲四大家族的交情,薛家沒道理不送份禮,於是乎薛彥讓人收拾了份禮,親自前去討杯喜酒喝了,不過……

  特意微服私訪,參加賈赦婚禮的莫故望望簡皓,再瞧瞧眼睛瞪的老大的薛彥,突然有種想捂臉的衝動,這倒底是什麽運啊!一個二個搶弟弟的都被他給遇上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7
第124章 簡皓婚事

  大多商人都養出一身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的嘴皮子功夫, 薛彥此人能够做爲薛家船隊的船長, 其嘴皮子更是杠杠的沒話說。

  那怕賈源夫婦還記恨著薛家跟著王家當年算計赦兒之事, 但兩人也禁不住被薛彥的一連串的妙語如珠給逗的哈哈大笑。

  薛彥雖是捧著賈家, 但捧的不著痕迹,讓人舒坦,既不會讓人厭煩, 也不會過於貶低自身, 又句句都說到了賈源的心坎裡,那怕知道薛家不過是個見風使舵的商人性子,賈源夫婦也不自覺對薛彥此人多了幾分好感。

  薛彥此行,除了喝喜酒之外, 另外也是爲了侄女入宮一事而打聽一二, 景榮帝自幼長於宮外, 性子如何大夥也不甚清楚, 除了知道景榮帝酷愛給人考試, 喜歡數理化之外, 其他的大夥一無所知。

  既然要入宮爭寵,自然得對景榮帝的喜好瞭解一二, 賈府曾養育聖上一場,自然對聖上的喜好最爲清楚, 當然,除了打聽消息之外,薛彥也隱約透露出幾絲薛家的求和之意。

  說起來, 他們薛家也算是受害者,這薛、王兩家都位於金陵,又同爲四大家族,兩家的幾個孩子也是玩慣了,這王子勝拉著他家的逸哥兒上青樓尋歡,逸哥兒也沒多想便就去了,那知道那會是個局呢?說起來他們薛家當真是無意做了一回路人甲。

  薛彥把薛家摘的乾乾淨淨,把薛家說的好似無辜的小白花一般,賈源不置可否,但賈老太太可有些不悅了。

  她冷聲道:「赦哥兒近十年沒見彤姐兒,都能認出彤姐兒,怎麽逸哥兒反倒認不出呢?」

  怎麽說都是繼兄妹,又相處了好些年,要說全然認不出,這話兒誰信呢?

  薛彥沉痛道:「咱們薛家雖是商戶,但也知道男女大防,史大姑娘跟其母進門之時,已經莫約有八、九歲,逸哥兒與她自然不熟,况且……」

  薛彥微微一嘆,「我兄長早瞧出趙氏不是個好的,平日裡都拘著幾個孩子,不讓他們與趙氏接近,逸哥兒平日也是遠著趙氏母子,只是沒想到我兄長雖然防著緊,還是讓趙氏對小侄兒下了手……」

  想想死的冤枉的小侄子,薛彥也忍不住面露哀凄之色,他膝下無子,本指望著這個小侄子給他捧靈摔盆,可現下什麽都沒了。

  雖說在大喜之日說這事不吉利,不過想想薛家沒了的幼子,賈老太太倒是不好不依不饒了。

  「老太太容禀。」薛彥神色一正,「說句不好聽的,咱們薛家沒要了史大姑娘的小命,只是將她送到莊子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她後來怎的,咱們薛家又怎麽可能去管呢,是以這事,咱們薛家是當真不知情啊。」

  以當年趙氏所做之事,他們薛家對史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沒要了她的小命,也沒說出她當年被假拐的事實,只不過是把她和其他史家僕婦往莊子裡一送,他們怎麽知道史彤後來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呢?

  所以啊,他們薛家人在這整件事裡頭當真是無辜的很,全都是被王家給利用了,一切都是王家的錯。

  賈源微微沉吟,薛彥這話當然是頗有幾分水份,即使他們一開始不知道,但王家跟薛家莊子上人連了宗一事絕計暪不過他們,薛家沉默不語,只怕原先也有幾分看好大皇子之勢,不過事到如今,真假已經不再重要。

  賈源問道:「王家眼下如何了?」

  薛彥一嘆,「王老爺子在我來之前沒多久便就過世了,王家舉家扶靈回鄉,眼下已不在金陵城中了。」

  算算時日,只怕王老爺子過逝的消息還沒傳到京裡呢。王家這次也是走的快,全家老少扶靈回鄉,連在金陵的産業也賣了大半,倒是讓他們薛家撿了些便宜。

  「咦!」賈源微微一奇,「這老小子走的那麽快!」

  雖然那一次他是故意給王老頭下了暗手,也猜出他撑不了多久,不過暗他估計,少說還有一、兩年才是,怎麽會這麽早便離世呢?

  「想來是耗了太多的心力。王老爺子臨走之前倒是把嫡長孫給過繼了出去,越過王老大把王家交到了嫡次孫的手上,想那王家嫡次孫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也難爲他信得過。」

  說到王家,薛彥倒也有幾分看不清王老爺子,明明是更重視嫡次孫多些,却是把嫡長孫給摘了出去,又越過兒子把王家交到了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嫡次孫的手上,倒真是讓他有些看不清了。

  賈源微微皺眉,也頗不瞭解王老頭的用意,倒是特意微服來吃弟弟喜酒,在一旁默默聽著的莫故忍不住微微點頭,有些暗暗佩服王老爺子的果决了。

  他也見過王子勝與王子騰之父,當真是平庸之極,守成尚可,但眼下王家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將王家交到他手上,只怕不但守不住王家,還會讓王家成了塊大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反倒王子騰此人狠决,决計不是個好惹的,也唯有他能守得住眼下的王家,不過……

  想想王子騰狠辣的手段,只怕這物極必反,將來這王家成也王子騰,也會敗於王子騰了。

  至於過繼王子勝嗎……很明顯王老爺子是想把王子勝給摘出去,好給王家留下一絲香火。另外一方面,怕是也不願王子勝繼續待在王家,讓王子騰爲難吧。

  莫故摸摸下巴,能讓王老爺子不得不破釜沉舟使出過繼這一招,看來王子勝這段時間的確是鬧的王家頭疼的很,說不定也爲王老爺子的早逝貢獻出一二也不定。

  賈源沉吟許久,始終猜不出王老頭的心思,饒是他再怎麽瞭解王老頭,也不曾見過王子騰,也不知道王子騰手段狠辣,全然不似個孩子,自然猜不出王老頭的心思。

  無論如何,王家既已敗落,薛家又不過是個商戶,自然得另尋人依附,眼下四大家族之中,確實是沒有比他們賈府更適當的人選。

  賈源雖是對薛彥的討好不置可否,但也特意讓人安排薛彥坐在左近之處,明顯可看出其暗中照撫之意。

  薛彥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知道薛家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他有些惋惜的看了賈赦一眼,雖然兄長一心想把侄女兒送入宮中,但在他看來,與其進宮追逐那虛無飄渺的希望,還不如直接嫁入賈府之中,先把眼下的關係穩住了才好。

  可惜薛賈兩家雖然號稱什麽四大家族,但其地位却是天差地遠,他們畢竟是商戶,而榮國府眼下正是炙手可熱,也非他們所能高攀的起,倒是榮國府裡的嫡次子,還有隔壁寧國府可以試上一試……

  薛彥微微思索著,更忍不住住意到了賈府小輩的那一桌上,這一瞧……便瞧見了正好和賈赦吃酒的簡皓,這眼睛頓時移不開了。

  薛彥實在很難控制自己不往簡皓的臉上瞧著,雖然時間久遠,但簡皓的容貌依稀可以看出與芸娘有幾分相像,莫非是芸娘的親人?不過……不過芸娘不是孤女嗎?

  想起芸娘,薛彥不由得一嘆,他這一生女人雖多,但真正放在心上的也不過就廖廖幾人,芸娘便是其一。

  他常年在外,這屋裡的大小事情便只能交給了兄嫂幫著管了,也怪他當年臨走前沒跟兄嫂交待清楚,竟然嫂子把芸娘當成一般通房丫環給打發了。他出海一趟,少說都是一、兩年的事,等他回來之時,芸娘早就沒了。

  再則,芸娘是姓夏,娘家也只剩下一個胖胖愛喝酒的老父親(夏德全:老夫很胖嗎?),再一問,這孩子姓簡,乃是京城人士,也壓根與芸娘娘家扯不上半點關係,薛彥也就死了心了。

  雖然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可能和芸娘有什麽關係,不過看著簡皓眉目間依稀與芸娘相仿的容貌,薛彥還是忍不住溱上前和著簡皓說話了。

  簡皓雖然對薛家沒啥好印像,但禁不住薛彥的嘴皮子厲害,兩人也開始交談了起來,這一交談,兩人不約而同的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感。

  簡皓本就喜歡做生意,只不過被莫故壓制住,說是不考中秀才前不許他做生意;而薛彥此人就更別提了,他不但也愛做生意,更愛在世界各地亂走,當他說到海外經歷之時,就連莫圓達都被吸引住了,更別提旁人。

  看著簡皓與薛彥原本一口一個簡公子、薛老爺,沒過多久就轉變成爲小皓與薛叔叔,聽得莫故暗暗嘬了嘬牙花子,只覺得牙疼的厲害。

  他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望著簡皓,好歹是他們晋江一條街的幕後隱形大boss啊,怎麽這麽容易就讓人拐了呢?太沒用了。

  不過看著薛彥望向簡皓的眼神頗有幾分懷念,却沒有什麽疑心或著是親近之色,莫故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簡奶媽當年連半點口風都不曾透露過,簡皓一直不知其身世也就罷了,但薛彥神情如此平靜,莫非也不知道簡皓的存在?

  好奇之下,莫故回宮之後,便特意招了夏德全詢問一番了。

  夏德全對當年之事亦是印像深刻,當年要不是碰上莫故之事,那怕他再怎麽偏著三一(簡奶媽在暗衛營裡的編號),也不得不下狠手清理門戶,對於簡皓的生父,他自然是記得清楚明白,只差沒一日照三餐咒駡了。

  他沉吟道:「算算時日,只怕薛彥當真不知道三一懷有身孕的事情。」

  「哦?」莫故好奇的微微挑眉。

  夏德全嘆道:「要不是薛彥此人與西洋番人走的過份近了些,當年也不會讓三一前去監視薛家,要監視薛彥,有什麽比做他的通房丫環更來的容易些,只不過……」

  夏德全有些不屑道:「這薛家人怕是也擔心薛彥有了子女之後,只顧著自己的小家,而不再替薛家掙銀錢,薛彥所有的通房都被喂了藥,若非如此,也不會和三一原本服的藥性衝突,這才讓小皓兒生了根。」

  三一做爲暗衛,自小便服了絕育藥,但偏偏薛家人也生怕她有孕,也給她下了藥,二種絕育藥藥性衝突,這不就反而讓三一懷了小皓兒了。

  說起來薛家倒真不愧是商人性子,自私自利的很,薛彥這些年來帶領著薛家船隊,也爲薛家掙了不少銀子,但薛家還對他的通房下手,分明是有心絕了他的子嗣。

  「哦!」莫故微微沉吟,「薛彥難道對此事一無所覺?」

  如果利用的好,說不定能分割薛彥與薛家。

  「想來是多少察覺出一二。」夏德全沉吟道:「我的人倒是有打聽到薛彥在海外娶妻,只不過不曾把海外的妻子帶回來,看來多少也是防著薛家。」

  而且瞧薛彥在海外待的日子越來越長,怕是對薛家也有些冷了心,只不過商人在商言商,再怎麽討厭,薛家得靠著薛彥,薛彥何嘗又不得不靠著薛家,兩方互相利用罷了。

  莫故微微沉吟,「你讓人打聽看看薛彥對薛家究竟是何種想法,朕有意用薛彥此人,但這個薛家嗎……」

  莫故不屑的笑了笑,一個只會靠著算計親兄弟,算計旁人的家族,他也不屑用之。

  夏德全揣磨聖上心思,試探道:「如果將小皓兒的身世說明,想來能將薛彥爭取過來。」

  薛彥雖然近年來在海外待的時日多了些,但終究是心懷大晋,要不也不會偷運好些海外良種進來,就他所知,薛彥在海外的妻子幷未生育,要是以簡皓誘之,說不定能讓薛彥背叛薛家也不定。

  「不可!」莫故正色道:「我不想把小皓牽扯進來。」

  他頓了頓道:「小皓這些年來沒有他這個生父也過的極好,薛彥即然不知,也犯不著再惹煩惱,這事不用再提。」

  他好不容易把弟弟拉拔大了,一個、兩個都想摘桃子了,沒門!

  夏德全揣磨聖上心思,也猜出了幾分,要是他是聖上,只怕也會鬱悶的緊,先是莫江,後是簡皓,怪不得聖上不願意了。

  夏德全當下躬身應道:「是!老奴明白。」

  這厢莫故暗搓搓的分化薛彥與薛家,另外一方面,也不知是不是父子天性,薛彥與簡皓出乎意料之外的投緣,兩人的交往越發親近,還三不五時串起門子了。

  如果這樣也就算了,一日,簡皓突然扭扭捏捏的表示自己想成親了,想請聖上賜婚。

  莫故奇道:「小皓是看上那家閨女?」

  他一方面爲了弟弟要成婚而高興,另一方面又爲了剩下他一隻單身汪而感傷,怎麽他貴爲帝皇,但這婚事却异常不順呢?就連選秀都能够挂零,絕對是大晋朝史上獨一份了。

  莫故絕對不承認自己憑實力注孤生。

  簡皓靦腆一笑,「就是薛叔叔的侄女。」

  『噗』的一聲,莫故口中的茶水狠狠的噴到簡皓臉上。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7
第125章 噴茶帝

  簡皓默默地把自己臉上的茶水兼茶葉沫子抹掉, 默默地退了一步, 怪不得有傳言說站在故哥哥前面時要小心, 說不定會被聖上噴的一臉茶, 原本他還以爲是笑話,現在看起來是真的了。

  在莫故不知道的角落, 除了考試帝的外號之外, 還有一個噴茶帝的外號在默默流傳著。

  莫故可沒管什麽噴茶不噴茶的,他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頭一回被嚇的結巴起來,「你……你……你剛剛說什麽?」

  簡皓還當是自己太突然了, 嚇到了故哥哥, 他畢竟還臉嫩, 談起自己的婚事總有些不好意思, 小小聲的又說了一次,「我想娶薛叔叔家的侄女兒──薛家妹妹爲妻。」

  「這怎麽可以!」莫故嚇的直接從龍椅上跳了起來,「這事萬萬不成!」

  如果今日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妹或著是表姐弟, 說不定他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應了, 但簡皓與薛家女可是堂兄妹啊,這事怎麽能成?

  想到薛寶釵在紅樓原著中什麽露手臂,在寶玉房裡一待便是大半天的事兒, 莫故頓時更緊張了,他急忙問道:「你且告訴哥哥,你可與那薛家女之間……」

  所謂前車之鑒,啊!不!是後車之鑒, 呃……也不對,管他什麽車的,總之不要給他開車就對了!

  聽出莫故的暗示之意,簡皓被問的臉都紅了,他連忙搖著手道:「沒有!沒有!我連薛妹妹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呢,而且薛家也是規矩人家,怎麽可能會不顧自家女兒的名聲呢。」

  莫故暗暗吐槽,規矩個鬼!真規矩的話就不會給自個兒子拉皮條了。

  簡皓雖是說兩人之間規規矩矩的,但莫故深怕簡皓替那薛家女隱暪,連忙拉過簡皓的手一查,查出他元陽未失,換句話說,簡皓還是個清清白白的處男之身,這才鬆了口氣。

  莫故怨不住抹了把冷汗,好在薛家人還要臉,兩人之間沒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

  簡皓因爲幼時遭逢大難,也是頗爲懂事,一見莫故的神情便知道莫故幷不贊同他和薛家妹妹的婚事,他遲疑問道:「故哥哥,可是薛家有什麽問題?」

  雖然他與薛叔叔還算投緣,但怎麽的也比不上故哥哥,倘若薛家有問題,他自然得遠著了,至於娶薛家妹妹一事,也就此作罷。

  莫故暗暗吐槽,薛家大問題倒沒有,但小問題可多了,不過最大的問題是那薛家女是你堂妹啊!

  莫故勉强耐著性子,盡力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問道:「你與那薛家姑娘……爲什麽起了想娶薛家女的心思?」

  簡皓撓了撓頭,「投緣吧!和薛叔叔聊的投緣,再加上聽說薛妹妹也是個懂商的,算得一手好帳,而且容貌也還成,雖不是什麽絕色,但讓人感覺親近,所以薛叔叔提議讓我娶了薛妹妹,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我想著和薛叔叔與薛妹妹也算投緣,便就允了。」

  簡皓忍不住懊惱,說起來他也是個謹慎之人,這次怎麽讓薛叔叔牽著鼻子走了?一個不小心便就允了親。

  看著簡皓臉上幷沒有好似賈赦一樣,一提到慕菁便不由自主臉紅之色,莫故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好家在簡皓只不過是覺得薛家女可親,還沒到什麽情根深重的地步。

  莫故微微遲疑著,他著實不願讓簡皓知道薛彥爲其生父之事,不過如果不說,要是簡皓當真和薛家女有個什麽,那就讓他後悔莫及了。

  簡皓是個懂事的,他既然發了話,想來簡皓必定會遠著薛家人,但以薛家人的性子,說不得當真會陷害起自家侄女跟簡皓了,畢竟簡皓雖不似賈赦是官方認證的養弟,但自幼跟著他和賈赦一起長大,交情不同於旁人,跟簡皓結親,也算是變相跟著他扯上關係。

  莫故沉吟再三,吩咐道:「讓人請薛彥進宮!」

  這世上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的理,那怕他出手把薛家女打發了,金陵一共有八房薛家人,那能所有的薛家女子都防住了,况且就算沒親生女兒,也不是不能搞個養女什麽的。

  想想甄太妃三不五時接了娘家一表三千里的侄女進宮,便也不是打著靠女上位的主意嗎?如果薛家當真不要臉起來,一般男人可真招架不住,只有乾脆把事情挑明,絕了薛家的想頭才是。

  至於簡皓會不會被薛家拉攏過去,莫故倒不認爲這是問題,他對自已一手養出來的弟弟頗有幾分信心,簡皓懂事明理,沒那麽容易被薛家利用,要是薛家當真做了什麽,不用他出手,想來簡皓必定會讓薛家人知道什麽叫做『不作不死』。

  思前想後,莫故覺得還是把真相挑明吧,總比簡皓和薛家女之間鬧出了什麽,這才是要命呢。

  薛彥在家裡喜滋滋的喝著小酒,越發覺得自己頗有先見之明,搶在旁人反應過來之前,先把簡皓握到手裡,雖然簡皓這人沒什麽背景,無父無母不過是個孤兒,但他與聖上一起長大,這情份不同於旁人,和簡皓結親之後,聖上待薛家也會寬容幾分。

  一聽到聖上傳召,薛彥便連忙趕了過來了,原以爲是要談著簡皓與薛家聯婚一事,萬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個消息。

  莫說薛彥嚇了一大跳,就連簡皓都有幾分不好。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從石頭縫裡崩出來的,生而爲人,自然是會有一個父親,只不過這麽多年來,他下意識的忽略這件事。

  一則是因爲他自小跟著故哥哥,早習慣故哥哥的管束,壓根不需要什麽父親,再則,他的母親是個暗衛,平日裡所接觸的只怕也是陰私事多些,他的生父估計也是好人有限之人,便乾脆不去想了,那知道薛叔叔是他的親爹!

  再想想自己差一點娶了自家妹妹的事情,簡皓臉色乎青乎白,當真是難看的厲害。

  薛彥看著簡皓,這眼睛都不知道該怎麽轉了,他指了指簡皓,有幾分不確定問道:「我兒子?芸娘生的?」

  莫故與夏德全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真的是我兒子?」薛彥不自信的再問了一次。

  莫故與夏德全再次點頭。

  「皓哥兒是我兒子?」薛彥又再再問了一次。

  這次莫故和夏德全不約而同的翻白眼了,堂堂一個掌握著薛家船隊的大商人,同樣的問題準備問幾次啊?

  莫故還沒說啥,不過簡皓倒是氣的很了,「你有什麽好懷疑的,你就算……你就算不信我娘,也該信聖上和夏公公啊!」

  聖上和夏公公是何等身份,那有必要騙他?聖上那時也只是個孩子,暫且不論,但夏公公掌管著暗衛營,夏公公既然說了薛彥是他親生父親,想來便是真的,只不過……

  簡皓厭惡的瞧了薛彥一眼,雖然夏公公說的明白,他娘當年是爲了監視薛彥,懷上他純屬意外,他娘也沒找薛彥負責的想法,不過不妨礙他討厭薛彥。

  薛彥連連點頭,兒子說的都是正確的,兒子說的都是對的,瞬間化爲兒奴的薛彥雖是被簡皓搶白了一頓,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帶著笑,不過……

  薛彥還是有幾分不敢置信,忍不住又問了句,「這次真的是我的兒子?不是像上次一樣戴了綠帽子,幫旁人養孩子?」

  莫故與夏德全不約而同的掏了掏耳朵,他們剛剛聽到了啥?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7
第126章 綠帽王薛彥

  一聽到這話, 旁人也就罷了, 簡皓倒是先怒了, 「你這是什麽話, 難不成你懷疑我……」

  簡皓突然想到自家娘親乃是暗衛,有些事情還真不好講, 頓時氣悶了, 只能別過頭不說話。

  夏德全直接說道:「簡皓是足月出生的,出生於平康三十四年, 六月二十四日,薛老爺大可自行算算時日。」

  三一是暗衛, 自然不可能只有薛彥一個男人, 不過皓哥兒確確實實是薛彥之子, 簡皓是在暗衛營裡出生的, 就連給三一接生的穩婆都是他親自找的,不用查他也記得清清楚楚簡皓出生的時間。

  薛彥面露懷念之色,「三十四年……我正是三十四年那年元月出海。」

  雖然聖上與夏公公所言有些不可思議, 但他明白以聖上與夏公公的地位根本不需要騙他, 而且做爲一個商人,計算可以說是基本功,略略算算簡皓出生的日子, 確實是芸娘在薛家時有的。

  只不過這麽一算,薛彥心中一緊,如此算來,當年芸娘離開薛家之時, 已經懷有莫約三個月的身孕了,他那好兄嫂竟然把他懷孕的通房給打發走!

  薛彥的臉乎青乎白,顯然有幾分惱怒,他不是不知道兄長私心,但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做的如此之絕。

  簡皓見他神色不定,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一聲,顯然是爲了他懷疑其身世而感到惱怒。

  薛彥仔仔細細的瞧著簡皓的容貌,怪不得他一見簡皓便覺得熟稔,簡皓的除了長的像芸娘之外,眉目之間可隱約瞧出一些薛家人的模樣。

  薛彥嘆道:「怪不得我一見皓哥兒便覺得親近,萬沒想到皓哥兒竟然是我的親生兒子。」

  聽見薛彥大方承認,簡皓臉色微緩,不過仍有幾分惱怒之色。

  薛彥能做一個大商人,自然對人心掌握的極巧,一見簡皓神色,便知他仍爲先前他不小心說的話而惱怒,薛彥掙扎許久,終於還是略略解釋了一番。

  他會有此懷疑……主要是因爲他當真是綠帽戴的多了,搞的他有幾分不自信罷了。

  在一般男子十五、六歲便會開始說親,十七、八歲便成親,二十歲不到便成了父親,薛彥此人,當真是少見的乾淨,無妻、無妾、亦無子,當然,這只限於大晋朝中大家明面上見到的情况。

  雖然這有一部份是因爲長兄有意爲之,另外一部份也是因爲他的運氣著實有些背,他長期在海上,短則大半年,長則二、三年,第一任妻子便是在他三年未歸時誤認爲他死了,守完孝後離開薛家再嫁了。

  碰上這事,薛彥能說什麽,只能摸摸鼻子和他第一任妻子辦了和離,從此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至於第二任妻子,雖然沒有誤以爲他死了,不過因爲耐不住寂寞,和其奶兄弟私通,還懷了身孕,最後……自然是一杯毒酒送她上路了。

  外人偷他的妻子也就算了,更恨的是薛家其他房的人竟然來挖他的墻脚,人人都知道他這些年來跑海著實掙了不少,便有人打心思到他的姨娘、通房身上,想探出他在海外的私産,薛彥頓了頓,終究是爲薛家留了點面子,略過此事不談。

  只不過薛彥也因此在心中多少也留下了一些陰影,再也沒在大晋朝中娶妻,既使收用了什麽通房,也大多在出海前打發了出去,簡皓之母倒是個例外,他當時也是動了一些長久的心思,這才沒把芸娘打發出去,不料他兄嫂却出手把芸娘給打發走了,讓他有子而不自知。

  到了第三任妻子,薛彥也學了個乖,想著自己大半時間都待在海外,便乾脆在海外安了家,娶個還是個女公爵,但萬沒想到异族人的風俗民情與大晋朝全然不同,那些義大利女子壓根沒有什麽貞潔觀念,他前脚剛走,他那妻子後脚便養起了情人。

  至於夏德全所查到的那個海外的孩子,其實他也不確定是他的種,還是他妻子跟她情人所生的。

  這事他也曾經與妻子大吵大鬧過,不料她却說什麽他竟然在外有情人,那她爲何不能有情人,什麽初一十五,各玩各的論,而且還口口聲聲說她找的是閹伶,不會懷孕……雲雲。

  把招(女支),而且是招男(女支)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他也著實服了!

  說到此處,薛彥的神情有著幾分惱恨,恨聲道:「西洋番子雖說是一夫一妻,但另外有情人的著實不少。我那妻子迷上閹伶,和那閹伶有苟且之事,非但如此,就連她好些朋友也與那閹伶有一腿,一群人大被同眠不說,而且還把這等子風流韵事視做尋常,若非她貴爲女公爵,我早就休了此女了。」

  夏德全倒是好奇了,「閹伶!?」

  咳,做爲一個公公,他難免對這個字眼有些敏感好奇。

  萬沒想到的,回答這個問題的竟是莫故,「爲保留孩子完美的童音,義大利有將唱歌天賦不錯的幼童閹割之習,稱之爲閹伶,其中的佼佼者便如我們這裡的名角一般,處處受人追捧。」

  不過要論義大利人對閹伶的瘋狂之處,只怕還遠勝於大晋人迷名角,畢竟大晋朝中,還不會有婦女爲了捧名角不惜一擲千金,更不敢明著招名角來玩。

  「沒想到聖上也知這事。」薛彥訝异道。

  像這等義大利民俗風情之事,一般要不是親去義大利者不可能知道,萬沒想到聖上竟然會曉得。

  「咳。」莫故輕咳一聲,淡淡道:「曾經聽人說過一些。」

  曾經看過電影中十七世紀的貴族婦女迷戀閹伶,倒沒想到還當真遇上了。

  薛彥頓時想起聖上自幼長在宮外,說不得從那處得知一二,也不足爲奇。

  他對那閹伶恨之入骨,不願多談,不過他雖是不願多談他那在義大利的妻子之事,不過其口中所透露出來的隻字片語,再加上莫故的補充,已經足够讓衆人描繪出一個以跟閹伶有風流韵事而爲榮的風氣習俗,夏德全不由得默默地抹去嘴角的口水,做爲一個閹人,還真有些羡慕啊。

  而莫故眼眸微眯,按著薛彥所說,薛家的船隊已經可以到達義大利了,而且以他在義大利安家的情况,顯然往來義大利幷非難事,記得十八世紀有不少名人,像牛頓啥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們弄過來,爲大晋朝的科學事宜增磚添瓦。

  莫故暗搓搓的準備搞大事了。

  薛彥雖然捉到了奸,但薛彥那妻子貴爲女公爵,在義大利也頗有幾分背景,更與教皇頗有幾分關係,他也不好休妻,夫妻兩個就乾脆個玩個的了。

  不過也不知道薛彥是什麽運道,同樣是玩,但女公爵是玩男人,而他却是被女人玩,每每受到傷害的都是他。再細算一下,薛彥不只是妻子背著他與旁人私通,就連他在外地納的幾個妾也是如此。

  無論是他在東洋的小星,還是馬六甲海峽收的妾室,每每都是他前脚才走,後脚又跟了旁的男人,怪不得他如此不自信了。

  聽完薛彥所言,一時間,莫故等人都有些無言,就連原本不喜歡薛彥的簡皓都微微起了幾許同情之心,綠帽子戴成這樣,當真不容易。

  雖是將皓哥兒的身世揭開,不過其目的也不過是爲了讓薛家人別再對簡皓起什麽不該起的心思罷了,薛彥雖是一心想認回兒子,但簡皓可沒有半點認父的心思。

  莫故也無意調節,讓他們父子兩自個談去,畢竟皓哥兒的情况不同於莫江,莫江年紀小,還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皓哥兒也都十八歲了,認不認父,自然由皓哥兒自己决定。

  夏德全笑咪咪的看著薛彥與簡皓兩人,在送兩人離宮之前,若有意似無意的提醒了薛彥一聲,「薛大人還是先把自家事給解决了再說吧,否則……」

  夏德全一嘆,「要不是三一是咱們暗衛營裡的佼佼者,只怕還不見得能活著向咱們覆命呢。」

  薛彥神情一澟,低聲道:「多謝公公提點。」

  原本想著自己沒有兒子,也不願意把自己掙下來的銀錢便宜給海外那個不知是不是自己種的女兒,又指望著侄子給自己捧靈摔盆,便沒跟兄長髮作,但如今自己既然有了兒子,那一切的一切可就不同了。

  薛彥微微冷笑,當年他那好兄嫂幫他守著後院,給他守到一堆綠帽子之事,他還沒跟他們算帳呢,萬沒想到他們既然還把他有孕的通房趕走,真當他薛彥是吃素的嗎?

  且不說薛彥回去之後,跟簡皓是怎麽長談的,三日之後,他透過簡皓再次求見莫故,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聖上。

  薛彥本以爲以自己商人之身,只怕會等上大半個時辰才會蒙聖上召見,不料聖上讓人安排了他進宮的時間,到了養心殿後不出一刻,便在小夏子公公的安排下面聖。

  薛彥雖是多年在海外,但因爲他時常從海外帶些海外特有的良種,也曾蒙平康帝召見,也不是頭一回進宮了,昨日來的匆忙,便沒怎麽注意,但今日一瞧,倒是發現了一些與以往的不同之處。

  以往平康帝議事的時間著實不好說,但做臣子的那有讓聖上等著的理,以往進宮之時,這乾清宮外總是有著不少排隊等著議事的大臣們,爲避免御前失儀,大部份的人莫說好好的用個膳了,可能一整天下來連口水都不敢多喝,就怕一時忍不住跑去更衣了。

  但此次在養心殿外只有少數幾名大臣候著,而且都被請進了內殿,桌上還有些香氣撲鼻的香茗與精緻的內造點心。

  薛彥忍不住奇道:「小夏子公公,怎麽就這些人在外候著?」

  聽聞聖上已將朝堂掌握在手上,怎麽在外頭等著跟聖上議事的大臣也就這一點子人?莫非有大臣們不敬聖上?

  想到此處,薛彥的神情便有些猙獰。自跟簡皓談過之後,他也明白聖上可謂之是芸娘母子的救命恩人,當年要不是有聖上,芸娘絕計不會被容許生下皓兒,更別提聖上撫養了簡皓一把,可說是他薛彥的恩人,他那容得旁人瞧不起聖上。

  他雖然不過是個商人,但有錢能使鬼推磨,薛家要是有心做起什麽,反倒比朝中的那些大佬更叫人難以招架。

  小夏子奇道:「還沒到時間呢,那麽早來做什麽?咱們養心殿裡的點心茶水也不是隨便讓人吃的呢。」

  當他不知道嗎,有好些人特意早早進宮,爲的就是品嘗養心殿裡的好茶。要知道聖上別無其他嗜好,就是好茶,這養心殿裡的茶自然是宮裡最好的,水更是用的是玉泉山上的上等泉水,倒是便宜了這些人了。

  小夏子越說越是得意,「我們聖上最厲害了,用什麽科學方法計算,安排了什麽行事曆,大家只要按著時辰進宮就行了,那需要白白在外苦等著。」

  「對了,你可得快點說啊。」小夏子提醒道:「聖上爲了你可是把原本排定的行程壓後了一刻鐘,你只有一刻鐘和聖上說話,得趕緊點。」

  薛彥有些傻眼,「一刻鐘?」

  小夏子無奈,略略跟薛彥解釋了一下,聖上認爲時間寶貴,犯不著讓大臣們苦等,說不定大臣等了一整天下來,也不過就說上那麽一句話,著實浪費時間,所以乾脆排了行事曆,每日商議些什麽都安排妥當,例如初一沐休,初二和戶部開會,初三和吏部開會……

  甚至就連每個大臣報告的時間都有所限定,因爲時間短暫,不少大臣都學會了長話短說,聖上又定下了奏章格式,要求大臣明例重點,幷且還推行什麽一句話簡介,以及標點符號,倒是讓議事的速度快了不少。

  小夏子還未說完,薛彥也就明白了,這行事曆什麽的說穿了幷不難安排,難的是讓衆臣們按著聖意行事,更難的是聖上當真能在時間內將事情處理完。

  但按著小夏子所言,衆大臣任不但真按著聖意行事,而且聖上次次都在時間點內議事結束,即使偶爾有幾次略略多花了些時間,也不過多花個一刻鐘上下,這份理事能力,當真是先帝所不能及的。

  薛彥暗暗佩服,先前他在金陵之時,還有些疑心起京城是否傳言太過,如今進京一瞧,才知道聖上之能,當真在他所猜測之上。

  想到此處,薛彥也就略略安了心,如此一來,他倒是能放心把那物進獻給聖上了。

  莫故見薛彥,其實多少也是有意給簡皓一些面子,再則也是有意讓薛家分家,按著薛彥所透露出來的,薛家之富著實過了,最好的法子便是分家,不料薛彥倒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莫故驚喜道:「你想進獻海外金山!」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8
第127章 薛家分家

  「正是。」薛彥輕聲道:「我在一處遠方海島發現一座金礦, 這件事情除了我幾個心腹之外,旁人都不知道, 就連我那兄長亦不知情。」

  薛彥乖覺得獻出了海圖,雖然有些抽像, 但方位却畫的很清楚,很明顯看得出薛彥所指的海島正是澳大利亞。

  薛彥續道:「島上雖有些土著,不過個性還算溫和, 只要拿食物交易, 也算好相處,問題倒是不大, 不過就是有點懶散,開挖金礦的速度有些慢, 遠不如我們帶過去的人手了。」

  莫故眼眸微眯, 一時間倒是猜不出薛彥的用意了, 這金山遠在澳大利亞,只要薛彥不說,他自然不會知道,薛彥大可以悶聲大發財。如果薛彥是想借著他的手對薛家嫡系做些什麽, 也犯不著進獻金山, 這代價也未免大了點。

  至於說是感謝他照顧簡皓一場而進獻金山, 省省吧,這話那怕是敏姐兒都不會信,更別提他了。

  莫故沉吟道:「雖說金銀不許私人開採,但金山遠在海外, 自然不可1概而論。若是爲了區區薛家,應無此必要。」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雖不是什麽君子,但也知道有些便宜可沒那麽好占的。

  薛彥直言,「草民獻出金山,一則是想爲了犬子求一官位,二是想求聖上幫著主持公道,讓我與兄長分家。」

  莫故把玩著手上的玉班指,沉吟道:「如果金山的蘊藏量够大的話,借此而封個官倒也無妨,不過這事我建議你與小皓兒商量一番再說,畢竟賜官之人將來的官職不得超過四品,以小皓兒的能力,將來二、三品可期,何必爲了眼前的利益反倒擔誤了將來。」

  薛彥大喜,驚的連話都幾乎不會說了,「二、三品!?」

  他原本對兒子的期望不過是中個秀才罷了,萬沒想到聖上竟然如此看重皓兒,可是……

  薛彥有些懷疑道:「這孩子連秀才都考不過啊。」現實是,他的兒子眼下還只是個童生啊。

  莫故淡淡道:「眼下考不過,不代表將來考不過。」

  他早有意將數理化加入科舉之中,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薛彥微微沉吟,也想到了數理化分發一事,不是他自誇,做爲商人,他們薛家人在數理一道確實是有幾分長才,不過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得稍稍收手了,畢竟爲官者注重名聲,總不能因爲他這個父親有礙於皓哥兒的名聲,誤了他的將來才是。

  想想皓哥兒一身才學都是聖上所教,薛彥難得的真心對莫故一拜到底,「多謝聖上這些年來對皓哥兒的教導。」

  「起來吧!」莫故淡淡道:「這也是小皓兒值得我教。」

  要是小皓兒像某人一樣偏科偏的厲害的話,他就是想教也沒法子了。

  莫故頓了頓又問道:「至於分家一事,你在薛家多年,想來早有準備,何需要我出手相助?」

  先前薛彥雖是多少爲薛家隱暪一二,但從他後來娶妻納妾都不在大晋朝,而是在海外,可見其對其兄嫂早有防心,以其性格不可能不略做準備,此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會斷薛家嫡系之脉,又何需要他主持什麽公道。

  薛彥點頭坦承道:「草民大半輩子都在海外渡過,一年裡至少有八個月在海上,與族中老人幷不親近,遠不如長兄有宗族支持,雖則這薛家船隊早在草民的掌控之下,量長兄也無能與草民爭奪,但是薛家其他家財,只怕草民只能得十之一二,草民著實不甘心。」

  雖說律法規定諸子均分,不過這世道終究是宗族的力量大些,若是薛家其他房的長老不支持他的話,那怕律法明定諸子均分也會礙於宗族之力滯礙難行。

  說句不好聽的,這薛家的財産有大半是他掙來的,但臨到分家之時,他却頂多不過得到其中的十之一二,而且其中還不知道會被長兄昧下了多少,讓他如何甘心。

  莫故微微皺眉,雖說按律諸子均分,只要他派了人前去,薛家人再怎麽有意見也不敢說話,薛家家主也只能乖乖的均分,但這也不過是表面上的。

  薛家可不如林家,林家當時全然沒想到莫江存在,在毫無準備的情况下,分能讓莫江咬下這麽大一塊肉,但薛家家主對其弟早有提防,只怕薛家中的大部份財産已經轉移做了祭田之類的,明面上的財産幷不多。

  再則薛家家産中的大頭可是那些海船,那怕薛家家主幷無跑船之能,難不成還真能讓薛彥保留那些海船嗎?

  莫故好奇一問,只見薛彥露出一抹詭异的微笑,「真正值錢的海船幷不是薛家的。薛家的海船不過能跑跑附近東南亞一帶,不過這些年來也損毀的差不多了,這些年來我跑船用的海船幷不屬￿薛家。」

  莫故微微挑眉,只聽薛彥嘆道:「咱們大晋的船隻根本跑不了那麽遠,只要一遇到颱風便會被打翻,海上波浪略大一些也不成,那些是我娘子的船,論起來是她的嫁妝。」

  他娶的可不是一般的女公爵,不但有著自己的船隊,還與教皇有親,即使在義大利也是很橫著走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對她召男(女友) 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莫故暗暗佩服,不愧是商人,果然够奸詐,就大晋律法而言,女子嫁妝屬￿私産,夫家不可無故搶奪,那怕薛家家主再眼饞也沒法子,但就歐洲的律法而言,女子一但結婚,其嫁妝便就屬￿丈夫所擁有,按照義大利的法律,那些船隻則是屬￿薛彥一人所擁有。

  薛彥一見莫故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當年所使的小手段壓根暪不過莫故,他輕咳一聲,續道:「她要不是靠著我掙出來的銀子,也不可能有錢去捧閹伶。」

  他那婆娘能力再强,礙於女子之身也不可能親自去跑船,在外頭還不是得靠他。

  當然,他待她也算不錯了,那怕因爲她和閹伶厮混之事和她貌和神離,但看在那些海船的份上,也絕計缺不了她的,將來女兒出嫁時,他也會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不過再多就沒了,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况且他有了自已的親兒子,總得留給自己的親骨肉。

  莫故微微沉吟,「我雖能安排人前去助你分家,也可以讓人幫忙查明薛家名下所有家産,不過薛家家主轉移至祭田,以及嫡長子繼承的那一部份,怕是追不回來了。」

  薛彥微微一笑,「我們家也不是什麽官宦世家,嫡長子繼承的也不過就祖宅罷了,而祭田那部份既使有也不會太多。」

  那麽一點子祭田,他也不在意,他想要的是薛家的商鋪與商道。

  見莫故面上微露疑惑之色,薛彥含蓄的解釋道:「薛家不過是個商人,這田賦……咳咳。」

  莫故瞬間明白,贊道:「你們倒是看的清楚明白。」

  薛彥尷尬的連咳了幾下,既使是在官宦之家,能免去的賦稅也是有限,田地的出息又少,只有傻子才會靠田地吃飯,按他猜測,他大哥應該是把銀錢往他嫡母以及過了身的大嫂嫁妝裡藏。

  莫故微微沉吟,「如此一來倒是大有可爲。」

  女子的嫁妝單子大多在衙門裡記錄備份,拿了舊的嫁妝單子一比,橫竪多的便算是薛家家主私藏的便是。

  莫故讓人請了徒明燁過來,請他陪薛彥走上一趟。

  徒明燁頗有幾分不情願,「不過是小小的分家,何需要我們出手。」

  去金陵說不得會遇上王子勝,想到上次的事,徒明燁頗有幾分彆扭。

  莫故誠實道:「看在金山的份上。」

  徒明燁瞬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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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簡皓被拐

  那怕再怎麽不情願,徒明燁還是跟著薛彥一起到金陵幫薛彥主持薛家分家一事, 只不過薛彥此行不但把自家的侄女帶了回去, 同時也把簡皓給帶了回去。

  薛彥要帶簡皓回去認祖歸宗,改姓爲薛, 姓了十幾年的簡, 那有可能因爲知道父親是誰就馬上改姓薛的, 就連莫江也沒改姓林啊。

  簡皓一開始頗不願意, 但薛彥說的可憐,說是自己膝下無子,按祖宗規矩無法分家, 怕是會誤了獻金山之大事……雲雲。

  簡皓自不願因此而誤了故哥哥的大事, 而另外一個讓簡皓考慮的緣由是……其實簡奶媽壓根就不姓簡!

  三一是夏公公從慈育院中撿回來的孩子,才剛出生便被丟弃到慈育院中, 連其父母是誰都不清楚, 更不可能知道其姓氏了, 自以爲自己從母姓從了一輩子的簡皓, 這時才知道自己壓根不是從母姓, 乍知此事時,著實震驚住了。

  簡皓之所以爲姓簡, 不過是因爲那時夏公公安排三一以夏源親兵之妻,簡家未亡人的身份入府,這才讓簡皓也跟著姓簡,事實上,無論是從母姓還是從父姓, 他和簡這個姓氏壓根扯不上半點關係。

  三一既然不姓簡,薛彥又趁機游說,簡皓也似乎沒了反對的理由,最後終簡皓思前想後,雖然還是不肯認父,但願意跟著他去金陵瞧瞧情况,如果有必要,改姓爲薛也無防。

  莫故:「……」

  這個弟弟是不是要拉回去重教育了,太容易被拐了吧。

  薛彥笑咪咪道:「我將來的一切都是皓哥兒的,皓哥兒自然得認識認識自家的産業才是,再則,那金山極爲重要,交給旁人我想聖上也不會放心,不如讓皓哥兒跟我走一次,也好熟悉熟悉海路。」

  言下之意,不只是要把簡皓拐到金陵,而是要把簡皓直接拐到海外了。

  薛彥此人看人頗准,他瞧出簡皓對自己頗有幾分排斥,便想趁著這個機會跟兒子好好培養感情;再則,薛彥此人最自傲的便是他一身海上航行之能,也想趁此機會,好好的手把手的教給兒子。

  而簡皓則是傻乎乎的點頭道:「故哥哥放心,我會幫忙好好的守好金山,不會讓人搶了去。」

  莫故無言,這個弟弟沒救了。

  莫故暗暗吐槽,別告訴他簡皓全然沒瞧出薛彥的不良心思,不過既使瞧出了一些,以簡皓的性子,只怕還是會想要走上一遭,不說別的,光是那海外光怪離奇的世界便足够吸引他了。

  其實,要不是他眼下貴爲大晋皇帝,他也想去一去十八世紀的歐洲游玩呢。

  莫故微微沉吟,終究沒阻止簡皓,反倒給了他一打的平安符,「你到了海外,一切便只能靠自己了,希望這些平安符能護上一護。」

  這些都是他和賈寶寶知道簡皓要去海外時,特意趕工畫的,就是希望簡皓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平平安安的回來。

  簡皓仔仔細細的收好莫故給的平安符,「故哥哥放心,我定會平安回來的。」

  莫故又拍了拍簡皓的肩,「一切小心。」他頓了頓又道:「錢財不過是身外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說句不好聽的,他既已知道地點,隨時可以派大軍過去占了澳大利亞,犯不著爭一時之事,他要的是長久,澳大利亞這塊地方,他早晚會納入大晋朝的領土之中。

  簡皓燦爛一笑,「故哥哥放心,皓兒明白。」

  薛彥帶著簡皓與自家侄女,還有敦親王等人一起回到了金陵。

  敦親王親至,這是何等的大事,人人都知道敦親王是景榮帝身邊第一得用之人,上前討好的人不計其數,不待薛家人幫著安排住所,早有著金陵知府安排好了下榻之所。

  徒明燁不置可否,跟著金陵知府去了,不過他還記得薛彥答應進獻的那座金山,提醒道:「選定了分家的日子,再讓人通知我。」

  聽到『分家』兩字,前來接人的薛彬眉頭一挑,神色間頗有幾分驚疑不定。

  薛彥轉過頭瞧了他那大哥一眼,陪笑道:「敦親王放心,草民必定會把這事辦的妥當。」

  薛彥與敦親王之間的對話似乎是牛頭不對馬尾,一個稱之爲分家,而另一個却說是辦聖上交待的事,看似各講各的,却莫名的有幾分對上,薛彬心下一緊,越發不安。

  著急之下,薛彬連自家嬌女兒沒入宮的事情也顧不得了,一個勁的直問薛彥,「分家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回事?」薛彥冷笑,「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分家!」

  「老二,你別鬧了!」薛彬有幾分煩躁,萬沒想到老二一回來便鬧著要分家,他自己知道自家事,這些年來,薛家越來越榮盛,除了太上皇以及幾個老親的照撫之外,另外也與自家二弟免不了關係。

  跑船,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都讓老二安安穩穩的過了,每一次跑船回來都給薛家帶回來了大量的財富,薛家之富,有大半都是靠著海商而來,若是分了家,且不論失去大半家財之事,光是失去老二這種跑船的能手便是一大損失。

  薛彬耐著性子道:「老二,好端端的爲什麽要分家,當年爹死前……」

  不待他說完,薛彥不屑的冷笑,「老頭子是想留著我拉拔你這個廢物,不過現在老子不爽幹了!」

  「你!」薛彬眸間怒色一閃而過,他最最受不了的便是老二這種好似看廢物的眼神,他不過就是受不得顛簸,不能跑船,但他這些年來辛苦維持著薛家眼下的風光,難道就全然無能嗎?只不過……只不過不如老二罷了。

  想想老二背後的利益與海船,薛彬勉强忍住性子,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沉聲道:「老二你又沒個孩子,分了家之後,誰來給你捧靈摔盆?」

  他雖然不能跟老二一般跑船,但他膝下可是有著二個嫡子,還有好些庶子,怎麽算都比老二要好得多,要是沒了他的兒子,老二死後怕是連口飯都沒得吃了。

  想到此處,薛彬挺了挺胸膛,得意的瞧了薛彥一眼。

  薛彥失笑,他那哥哥除了用子嗣之事來捉住他之外,還有什麽本事?

  若是以往,他深怕死後餓肚子,又想著薛彬過繼兒子給他,說不定還耐住性子與他虛與委蛇了,但他現下有兒子,不需要饞著別人的兒子,又何必再跟老大虛僞下去。

  「我有兒子了!」薛彥沉聲道:「所以這個家,我非分不可。」

  「老二你別胡鬧了。」薛彬皺眉道:「那種异族女子生的孩子那能算數,况且那女人也不知道在你跑船的時候是不是跟旁人鬼混呢,你可別那女人給騙了。」

  薛彬也是知道薛彥在海外有另外娶一個妻子,眼下行走於海上的那些西洋船隻便是那女人的嫁妝,但他向來沒把那女人放在眼裡,那怕是當年特意給老二訂下的什麽官家小姐,最後還不是耐不住寂寞的跟人通奸,這异族女子不懂婦德,怎麽可能守貞。

  「不是她生的。」薛彥微嘆,「大哥,你當年做了些什麽,你難道都忘了?」

  「什麽?」薛彬頓時有了些不祥的預感。

  「芸娘當年被你們趕走之前已經有了身孕。」薛彥眼眸中异彩連連,「她給我生了一個兒子,叫做薛皓!」

  「芸娘!?」薛彬當真記不得什麽芸娘,不過聽著薛彥的話也猜出那是什麽薛彥以往的通房、姨娘,他冷笑道:「這是不可能的。」

  以前伺候薛彥的那些通房姨娘都被他們灌了藥了,那有可能有孕呢。

  他正要說明此事之時,只聽薛彥又道:「也是芸娘體質特殊,這才沒有被你們所灌的絕育藥所傷,得以給我懷上一子。」

  薛彬一驚,萬沒想到薛彥竟然知道他們當年給老二的姨娘、通房灌藥之事,他略過灌藥之事不提,强笑道:「隨即什麽女人帶個孩子過來你也相信?老二,你該不會是當真要幫旁人養兒子吧?」

  老二生性風流,也曾有女人抱著孩子上門,但事實證明這全部都是假的,該不會老二自暴自弃,胡亂認兒子吧?

  「若是芸娘親自帶著皓兒來找我,只怕我是不會信的。」薛彥嘆了口氣,活到像他這般年紀的人,斷是不可能隨意輕信旁人了,那怕是自己曾經喜觀過的女人也是如此,但這次是個例外。

  他信的幷不是芸娘,而是聖上與夏公公,以這兩人的身份之尊,斷是沒有必騙他,要不是他當初打著把侄女兒嫁給皓哥兒的主意,想來聖上與夏公公壓根無意把這事揭穿。

  薛彥誠實道:「我信的是聖上和夏公公。」

  薛彬皺眉,「你胡說些什麽。」他們薛家的家事與聖上和夏公公何干?

  薛彥嘆道:「咱們家和西洋番人走的太近,會被人盯上也是在所難免,當年父親臨死之前早交待過你要謹言慎行,你偏生還跟王家糾纏不清,罷了,這樣也好,反倒是讓我尋回了芸娘給我所生的兒子。」

  薛彥短短幾句話,著實透露出幾絲曖昧不明的意味,薛彬本就爲了當年跟著王家算計賈家一事而不安,聽了薛彥之話越發覺得不祥,强笑道:「二弟你在胡說些什麽?爲兄怎麽一點也不明白?」

  薛彥意味深長的笑道:「你明白的。」

  薛彥知道他這兄長向來思慮過重,越是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薛彬越是會胡思亂想,這人的精力總是有限,薛彬心裡存著事,便顧不得分家這一頭,也方便他行事。

  薛彥重重的拍了拍薛彬的肩,「旁的我也不多說,這家,咱們分定了!」

  爲了皓兒,爲了自己頭上這些年來怎麽也摘不掉的綠帽子,這個家,他絕對分定了。

  徒明燁此行前來除了薛彥主持公道之外,另外也是幫著調查一下薛家的産業,就連一般官員都會把商鋪什麽的挂到妻子、管家的名下,更別提像薛家這般的皇商家了,徒明燁隻略略一查,便查到了好些被薛彬隱沒的家産了。

  徒明燁默默地記了一筆,這世上唯死亡和交稅無可避免,逃漏稅的罪可是很重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9-4 18:08
第129章 渣小五

  有徒明燁在, 薛家分家之事自然順順利利結束了。

  薛彬做爲商人, 壓根就不信旁人, 甚至連子女都不怎麽相信, 大部份的財産都握在自己手上,這些年來薛彥都未曾提過分家之事,薛彬也沒想到多年無子的二弟竟然會要求分家,措手不及之下, 著實讓薛彥狠狠地咬了一大塊肉下來。

  事情一結束, 薛彥便迫不及待的帶著改名爲薛皓的兒子出海到澳大利亞淘金去了, 出海其實是有季節限制的,再不出海, 說不得會遇上颱風季,是以薛彥也沒時間跟長兄扯嘴皮子功夫, 直接帶著薛皓離開。

  薛彬氣的直跳脚,更讓他鬱悶的是, 敦親王竟然跟他算起多年來逃漏稅的帳了, 饒是薛彬再怎麽巧言辨解,表示這欠稅其弟也該負擔一半, 敦親王就是以他當時爲家主爲由, 硬是要他補稅。

  於是乎,薛彬失了近半家産之後, 又得再補交一大筆稅金,頓時心疼的病倒了。

  處理完薛家事之後,徒明燁也有立即離開, 這下子,全金陵裡外的大小官員全都挫著等。

  沒辦法,徒明燁當年以皇子之身在河南賑灾之時,便因爲手段殘酷而有一個冷面閻羅的外號,可見其凶殘,而如今成了敦親王,幫景榮帝催起欠債的老臣時,更是絲毫不留情面,完全不給人活路。

  好些老臣曾想著以老賣老,拖延欠債,却讓敦親王毫不留情面的當面斥責,其說話之毒,簡直是把好些老臣幾十年的面子都摘下來放在地上踩。據聞太上皇也曾私下找敦親王談過,但敦親王面對其父時亦不留情面,險些把太上皇給氣的中風。

  連太上皇都拿敦親王沒軛,景榮帝又一味偏袒,幾個老臣能有什麽辦法,哭了一場又繼續滾回去上班了。

  沒法子,自從景榮帝搞了什麽數理化分發之後,好些老臣便因爲數理化成績太差而被邊緣化了,是以大夥也不敢隨意乞骸骨威脅聖上,到了後來,大夥也不敢招惹徒明燁,乖乖溱錢還債不提。

  徒明燁是看在金山的份上助薛家分家而來,但旁人可不知道啊,因著徒明燁的到來,金陵城中大小官員連忙還錢,深怕被敦親王捉住斥責,這陣子金陵知府都數錢數到手抽筋,看著敦親王的眼神就像是看到財神爺一般,說有多親近就有多親近。

  敦親王親臨金陵,也有不少金陵的家族起了一些心思,畢竟敦親王因長在宮外,婚事因此被耽擱了,前些時候又受了景榮帝的拖累,直今仍未娶妻,可說是活脫脫的黃金單身漢,好些家族便想方設法的跟敦親王結識一番了,其中最積極的,莫過於敦親王的母族甄家。

  甄家雖然與甄妃鬧翻,但幷不表示他們放弃了甄妃所出的兩個皇子,雖然兩位皇子將來止步於親王,但沒魚蝦也好啊,畢竟景榮帝的嗜好……想想不只是秀女,說不定那天聖上一時興起,連秀女家裡人也要跟著考試,衆大家族很可疑的沉默了。

  於是乎,大部份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幾位皇子身上,其中自以最受景榮帝重用的敦親王最盛,這敦親王才剛到金陵,甄家便安排了宴席邀請敦親王賞光,深怕敦親王不肯來,甄家還特別請了王子勝作陪。

  王家雖已敗落,王子勝更是被過繼,在這金陵城中不過是個普通富家翁罷了,但他曾是敦親王的伴讀和敦親王交情甚好。

  人人都知敦親王當年在京中救王子勝一命之事,先前王子勝和其弟王子騰爭奪王家家主之位時,據說也有敦親王的暗中支持,這才讓王子勝勉强和其弟爭上一爭,雖然最後還是輸了,但大家也知道王子勝背後有著敦親王,不敢輕易招惹王家,這才讓王子勝安安穩穩的在金陵做著他的富家翁。

  徒明燁本不願去吃什麽酒,特別是甄家人的酒,上次甄太妃對他下藥一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呢,不過聽到王子勝作陪,他楞了一楞,問道:「那傢伙……王子勝會去?」

  甄管家笑道:「這是自然,我家主人特意請了王公子作陪。」

  甄家相邀,想來王子勝也不敢拒絕。

  甄管家頓了頓又道:「我家大公子也會去。」

  同樣是伴讀,沒道理敦親王只記得王子勝,不記得他家大公子吧?

  徒明燁微感不喜,眉心微皺,淡淡的應了聲,他自然記得甄應仁,同樣是伴讀,和被先生們打的死去活來的王子勝相比,甄應仁這小子當真是舒服的很,那小子又愛端著架子,相較之下,王子勝那傢伙倒是有趣的多了。

  直到甄管家走了之後,徒明燁仍看著請帖,趁此機會,好好瞧瞧金陵的這些家族也好,也順便見見那傢伙……

  如果能選擇的話,王子勝絕對不想吃什麽酒,更別提是去跟敦親王吃酒,偏生他拒絕不了甄家人,和他們早就敗落的王家不同,甄家雖然因爲太上皇退位和甄太妃失寵之故,勢力略有些衰退,但眼下仍是官身,可比他們王家要好上太多了,再加上甄家的行事風格……

  王子勝還真不敢說個不字。

  於是乎,王子勝便扭扭捏捏的去吃酒了。

  金陵山水極佳,既有像紫金山這般風景絕佳,氣勢雄偉之地,亦有像秦淮河、莫愁湖這般人文情懷,風景秀麗之所,甄家占著地利之便,即使在自個家中也設有小橋流水,流水穿流亭間,配上淡雅荷香,當真是一絕。

  甄家此次設宴便是設在風景最佳的清風池館,一旁便是盛開的荷花池,清風襲來,隱帶荷香,當真是令人心曠神怡,就連徒明燁也眉眼微舒,顯然心情不錯。

  甄太妃的親兄弟,敦親王的親舅舅──甄修見親自招呼著徒明燁道:「殿下可是喜歡這荷花?以往曾聽妹妹說過,你常常一有空就望著宮裡的荷花池,一看就看了大半日。」

  他雖是客客氣氣的稱呼徒明燁爲殿下,但却喚甄太妃爲妹妹,如果不情的人還以爲他們有多兄妹情深,但只有內裡的人知道自從甄太妃試圖殺子,害得甄應仁遭了池魚之殃一事被揭穿後,甄家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再遞牌子進宮,權當做沒了這個妹妹。

  徒明燁微微皺眉,顯然是不願意再聽到甄太妃,甄修見何等乖覺,當下也順著徒明燁的意思閉上了嘴,專心介紹起這甄家別院,這話裡話外時不時帶出他們甄家與徒明燁之間的親戚關係。

  徒明燁不置可否,連應都懶得應上一聲,那怕甄修見再怎麽長袖擅舞,碰到了徒明燁這般油鹽不進之人也有點無奈,只能拼了命的使眼色給自家兒子。

  但甄應仁似乎是對徒明燁也有些陰影,隻裝作沒瞧見父親的眼神,專心跟著王子勝吃酒,甄修見雖是有些惱怒,但想著兒子每到陰雨綿綿之日便疼痛難忍的腿脚,終究也罷了。

  甄應仁和王子勝兩人躲在下座,兩人你一盞,我一盞的互相推杯,好似當真交情不錯一般,但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頗有幾分同病相憐之色。

  沒辦法,徒明燁這三個字幾乎成了兩人的童年陰影了。

  徒明燁抿著嘴,見甄應仁和王子勝都喝了開來,兩人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頗有幾分不悅之色,推拒了甄修見讓他坐上座的建議,突然直接拉開王子勝旁邊的椅子道:「我就坐這。」

  「這……」甄修見有些傻眼,「這不好吧。」

  怎麽說都是皇子,豈有坐在下座之理。

  「我覺得很好,還是……」徒明燁直接望向王子勝,「還是你有意見?」

  王子勝連忙頭搖的像波浪鼓一般,「不敢!不敢!」

  那怕再有意見,看到徒明燁的眼神之後也不敢了。

  甄修見也從妹妹口中知道徒明燁的小毛病,還道他是想和伴讀親近,雖是有些彆扭,不過也就罷了。

  只不過徒明燁雖是坐在王子勝的身旁,却一句話也不曾與王子勝說過,至於王子勝就更別提了,在徒明燁身旁抖的像什麽一樣,隻曉得喝酒,連菜都不敢挾了,就連甄應仁都沒好到那去,雖是正襟危坐,但一臉慘白,活像碰到鬼一般,看的甄修見都有些不忍了。

  當年妹妹倒底是怎麽照顧自家侄子的?怎麽就連應仁見了敦親王都怕呢?

  甄修見輕咳幾聲,示意老管家儘快把人帶出來,老管家會意,稍稍退了下去,沒一會兒,荷花池對岸便響起了悠揚的琴聲。

  彈琴之人想來是練琴多年,雖是有些緊張,但一首曲子彈的四平八穩,琴聲順著湖水而來,倒也動聽。

  甄修見笑道:「小女素來喜歡在聞香軒裡彈琴,這次忘了告訴她有貴客在,獻醜了。」

  「嗯。」徒明燁贊同道:「確實彈的不怎麽樣。」

  甄修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轉頭望向自家兒子,甄應仁無奈的微微點頭,五殿下就是這種性子,要不王子勝當年怎麽會被打的手都快廢了。

  「哈哈。」甄修見乾笑道:「殿下真愛說笑。」

  「不!」徒明燁無辜的望了甄修見一眼道:「我從不說笑。」

  全宮裡的人都知道,宮中最不會說謊的就是敦親王。

  「哈哈。」甄修見尷尬笑道:「殿下當真幽默。」

  甄應仁與王子勝默默捂臉,不!五皇子一點也不幽默,他是誠實到欠揍。

  而徒明燁總算情商上綫了一下,沒再反駁,只是默默地望著甄修見,但那眼神裡明明白白的表示,他其實一點也不幽默。

  甄修見一陣尷尬,這天簡直是被徒明燁給聊死了。

  「咳。」那怕再尷尬,甄修見也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强笑道:「讓人請雨晴過來,都是自家親戚,無需見外。」

  雨晴是他的嫡幼女,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生的花容月貌,絕計不下於當年盛寵時的甄太妃了。

  「自家親戚!?」徒明燁直接指了指王子勝,「這個也算自家親戚嗎?」

  『這個』:王子勝微微一抖,下意識的縮了一縮。

  甄修見笑道:「子勝和內子娘家侄女訂了親,自然也算是自家親戚了。」

  若非如此,那怕眼下風氣已開,他也不會冒冒然的讓自家女兒去見一個外男。

  「呵呵。」徒明燁的眼眸有些不善的眯起,「訂了親了啊~~~」

  一聽呵呵兩字,王子勝頓時整個人都發毛了起來,他酒意上涌,漲紅著臉氣道:「關你什麽事啊,你不是也要訂親了!」

  別說徒明燁看不出來甄家人的用意啊,以甄雨晴的容貌,這傢伙見了後,不屁顛屁顛的跟上去才怪呢。

  想到前事,王子勝紅著眼睛,抖著唇駡了句,「渣男!」

  徒明燁:「……」

  徒明燁直接手一推,把王子勝給推進荷花池裡,這話沒法子說了,還是讓他醒一醒酒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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