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六卷、湖秀繁花 十、新車(下) 蘑菇
雖然是萬般不舍,祝童也只有從溫柔鄉裡掙扎出來。
說過的話是要負責的特別是這個時候。能把電話打到這間公寓裡的人不多,院長辦公室的周小姐那裡有這部電話的號碼,做為海洋醫院的中層干部,這是很必須的也是必要的。
三星手機,這一段梅小姐經常打電話騷擾他,小騙子回到公寓就把它調到震動狀態,當然是聽不到了。
葉兒滿臉紅暈,躲在被子下羞笑:“快去吧,李主任。還有,以後別再這樣了。”
於是李主任只有穿戴好,囑咐朵花一句:“別過分。”下樓開車趕回醫院。
有輛屬於自己的汽車真的很方便,午夜時分疾馳在上海街頭,也確實別有番滋味;冷風一吹,小騙子才想到害怕,剛才他差點露餡,幸虧葉兒沒有經驗,只弄得羞澀的閉緊雙目,祝童身上的衣服也沒有脫下。如果她看到一個沒有胸膛的身體,葉兒不被嚇死,也會把小騙子當成妖精。
秦可強的的士根本就跟不上雷諾,轉過三個街口,小騙子得意的撥通他的電話:
“秦兄,怎麼樣,這輛車不錯吧?今後,我不坐你的的士了。”
“坐不坐我的的士,你都要小心點,這兩天地鐵裡很亂,今天凌晨,大火輪的師父到上海,已經有七條漢子廢在他的鉤刀下;大火輪生死未蔔,說不定什麼時候,神鉤王寒就會找上你。”
“神鉤王寒?他是……”
小騙子對這個名號很陌生,但秦可強不會無緣無故說起一個人。
“九年前的江湖酒會上,藍先生提供給汽笛一筆資金,建議他們涉足實業。神鉤王寒是汽笛的師弟,四品紅火的隱線掌舵,他慣用鉤刀,鋒利無比,能傷人於無形;我只知道,神鉤王寒帶著一批人幾年前開始進軍公路貨運業;目前行走江湖的這一支,對於四品紅火來說是明線。”
四品紅火那樣的大門派,到底根基深厚,一定有高人隱在幕後;對於大火輪的事,祝童已經脫不了干系;不過神鉤王寒會對付自己嗎?好啊,來的高手越多越熱鬧。
要命的是,布置一個如此大的騙局,前期的准備太費工夫;小騙子又務求完美,所以花費的精力更多。這個局要裝的不是一般人,更需要精雕細琢,務求完美。
前期的造勢還沒有完成,時間啊,在這段時間裡,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祝童帶著這樣的疑惑走進海洋醫院的高干病房,夏護士長和吳助理站在電梯口,看到祝童出來,為他披上白大褂。
“一小時前,池田先生開始昏迷,外事辦來人了,王院長很為難,他們要求……”吳助理小聲介紹病情,夏護士長在一旁補充。
池田一熊已經移進重症監護室,幾個科室主任在研究,連王覺非也在外面查看那一排儀器。
為什麼會這樣?祝童走進重症監護室,不用任何儀器,對池田身體內的情形了然於心。
蝶蟲還退縮在遠遠的陰交穴,池田頸椎的傷處充盈著太多的氣息,強盛的氣血聚集在一起凝固、修補著他的傷處,局部體溫升高就是由此引起的。
現在應該堅持還是終止?祝童考慮著,師門符咒原來真不是亂寫的,這一貼太講究凝聚,沒有舒緩回旋的余地,也許對局部是好事,對病人的全身就是傷害了。池田如今四肢冰冷,全身只頸椎處火熱,連帶著上身和頭部溫度滾燙,護士們正以冰袋給他降溫。
“如過溫度再降不下來,池田先生的腦部會受到損害,那是不可挽回的。”
王覺非走進監護室,靠近祝童低語著。
對於這樣的西醫理論,小騙子是陌生的。也是,救回來個四肢健全的傻子,還不如就讓池田一熊頭腦清醒的癱在病床上。
祝童示意護士移開他頸部的牽引支架,伸手撕下那貼自己改良過的狗皮膏藥,扎下三枚銀針。
蝶蟲感受到威脅被解除,在祝童催動下,緩緩移動到池田頸椎處;這裡的氣血旺盛,蠱蟲貪婪舞蹈、吸收;不過十幾分鐘,小小的身體由米粒大小變為黃豆大小;池田脖子上的紅腫漸漸消失,身上的溫度也恢復正常。
池田呻吟一聲,睜開眼巡視一周,把視線聚集在祝童臉上。
“李先生,您這貼膏藥厲害,我現在渾身充滿力量。”說完,他竟翻身跳下床:“啊,神奇的醫術,我完全好了。”
“啊!”王覺非和祝童同時叫一聲。
還是小騙子反映快,揮手刺出一針,把池田又點回床上。
“池田先生,你的傷處還需要鞏固,不能隨便活動。”祝童取出一貼傳統的狗皮膏藥,貼在池田的頸椎;“給他上架。”
祝童這樣吩咐著,護士們是不明白的,還是王覺非知道,對一臉迷茫的夏護士長說:“支架。”
“哦,對,快。”
一群護士圍著池田忙碌起來,王覺非牽一下祝童的衣角,小騙子手捻銀針正在思索,點點頭隨王覺非走出重症監護室,跟著他們出來的還有夏護士長。
王覺非也不理會外面的人,一臉嚴肅的帶著祝童走進一間辦公室,夏護士長最後進來,隨手關緊門。
“李主任,能介紹一下你的這套療法嗎?”
王覺非好奇的注視著祝童;他,曾經是個敲詐自己的騙子,如今是位神秘的中醫,以神秘的醫術快速創造了一個奇跡。
“不能。”祝童干脆的拒絕,他不能泄漏狗皮膏藥的秘密,至於蠱蟲那樣的東西,說了也是白說,面前這兩位都不會相信的。
“好吧,中醫到底是神秘的,我尊重你們的傳統,不勉強你。”王覺非呵呵笑兩聲,轉動手裡的鋼筆:“但是還有問題,這筆費用怎麼算?夏護士長今天還說,高干病房護士們年終獎沒發多少錢啊。”
她們沒發多少錢和我有什麼關系?祝童想著王覺非的話,明顯是話裡有話。
“我的意思是,李主任的膏藥無論怎麼算,也不會超過一千塊一貼。池田先生這樣的病例,在任何一家醫院都需要十萬左右的治療費用。現在,你只用三貼膏藥……即使加上這十幾天的住院費、支架費,也不會超過一萬元。是不是不太合適,我們是西醫啊。”
夏護士長等王覺非說完,接著道:“李主任,您是池田先生的主治醫師,沒有您的單子,我們的護士每天只是給池田先生量體溫,擦洗身體,這樣的一般護理要不了多少錢。按照常規,池田先生需要骨科、神經外科聯合治療,檢查護理的項目會很多的。”
原來是這樣,小騙子嘿嘿笑著:“反正池田還不算徹底康復,該怎麼護理你們看著辦,該上什麼護理項目夏姐決定好了,池田先生身體很好,經得住折騰。但是,誰說我的膏藥最多只值一千元,我不能要十萬一貼?”
“可以啊,膏藥是你的,價錢當然你定;但是,怎麼入賬?咱們醫院可沒進過你這樣的膏藥;還有,你的膏藥沒有批准文號,成分、藥理都不清楚,這牽扯到很多方面,如果要這麼高的價錢,別人會說閑話的。認真起來的話,你這次在病人身上使用這樣的膏藥是違規的。道理上也講不明白啊,你究竟是以什麼方法,根據什麼原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治好池田先生的?”
王覺非說到這裡,感覺有些生硬,微笑一下安慰道:“李主任,你不會在乎這些吧?”
小騙子當然不在乎,他根本就不想出名,標准的淡泊名利之世外高人心態,但還是裝作很不服氣的樣子:“這樣不公平啊,陳主任你說是嗎?”
高干病房的陳主任剛走進來,似乎知道這裡在議論的是什麼,拍拍祝童的肩膀道:“我們幾個剛才還在外面說,如果李主任做醫院的骨科主任的話,海洋醫院會成為全上海最有名的骨科醫院。”
陳主任說的當然是笑話,海洋醫院也不可能成為一所骨科醫院,所以連王覺非都笑了起來。
“甘局長來了,正在慰問池田先生。”陳主任等笑聲微落,對王覺非道。
“哦?”王覺非有些意外,現在已經過了子夜;“池田先生到底是什麼來歷?外事辦下文件,局長也親自來慰問。”
“有錢人唄,據說井池財團在上海有很多投資項目,池田先生這次來考察,還是上海市政府某局邀請的。”夏護士長是消息靈通人士,她這麼一說,王覺非才重視起來,趕緊出去應付甘局長。
祝童想去看看黃海,剛拐上那個樓層,看到一個苗條的身影在走廊裡徘徊,是秦渺。
小騙子認出她,秦渺也看到了祝童,兩個人呆呆對視一會兒,秦渺緋紅著臉走近道:“我……只是想看你一眼。”
祝童伸出手拉住她,走進電梯,一直到底層:“秦渺,你是個好姑娘,但是,我有女朋友了。”
秦渺沒說話,湊上來在他耳邊吻一下:“別擔心我,李想,我愛的是另一個你,他是那麼溫柔,那麼美好,你……好香。”電梯門開,她跑走了。
外面夜色暗淡,秦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祝童才把手伸出來,那裡有一張金卡;但是,秦渺拒絕了祝童的補償。
手機響了,祝童才從迷茫中驚醒,是王覺非打來的,他讓祝童到病房來,池田一熊又出意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