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謝文東,博展輝拉開架勢,周圍兩個幫派的人自動讓出一片空地,給他二人足夠施展身手的空間。
謝文東掂了掂手中的開山刀,對博展輝說道:"你可以亮出你的武器了。"博展輝雙手空空,冷道:"到該用的時候我自然會用。"謝文東 笑,一順手中刀,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博展輝道:"你隨時可以動手。""好!"謝文東叫了一聲好,與此同時,開山刀猛揮,對著博展輝的咽喉,橫掃而去。刀鋒掛風,發出刺耳的' '聲。
博展輝喝叫一聲:"來得好!"身子迅速向後一仰,刀身貼著他的鼻尖堪堪劃過,未等謝文東收勢,他下面抬起一腳,直踢謝文東下體。下體是人身要害,若被他這輪圓的一腳刮上,不死也廢了。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敏捷迅速,謝文東哪敢怠慢,雙腿一曲,騰空跳起,人在空中,急收雙腿,用腳跟頂住博展輝踢來的鞋尖, 同時運足膀力,掄起開山刀猛砸對方的腦門。
"呼!"博展輝收腿閃避已然來不及,只見他雙臂交叉, 向上一擋。'當 ! !』一聲脆響,謝文東身子倒飛出一米多遠,落地後又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博展輝也好不到哪去,他身子用力下沉,可難以卸去對方至上而下一刀劈來的力道,鞋地磨地,滑出近半米遠,雙臂微微發麻,剛才和開山刀碰撞的衣袖已經破碎,隱約露出裡面亮光閃閃的金屬物。
謝文東虎口被震得生痛,瞇眼一看對方的手臂,原來在他小臂上帶了兩支鋼套,難怪他敢用手臂硬接自己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博展輝回手將自己兩隻袖子撕掉,露出鋼套的全貌。很明顯,這雙鋼套是經過精心打製的,徹體通亮,上刻龍形暗花,上粗下細,正好按人的手臂形狀製成,帶著身上,仿如無物。博展輝雙臂一震,打兩支鋼套上各翻出兩把一尺半長的短刃,後寬前窄,血槽中空,藉著路燈,刀身上不時有流光異彩閃動,明眼人一見就知道其鋼口絕對是上佳的。
博展輝雙臂微合,擦擦兩把短刃,眾人都以為他有話要說,哪知他猛得向前一竄身,雙刃一上一下,分刺謝文東咽喉和小腹。謝文東把嘴一撇,對方來勢洶洶的攻擊他半點也沒放在眼裡,暗道和蒼狼的雙劍比起來,博展輝的速度簡直如同慢動作。其實博展輝並不慢,天下又有幾個人能比得上蒼狼?!謝文東單手一挑,先將刺向自己喉嚨的短刃彈開,接著身子一側,博展輝的另一把短刃在他的衣服上開了兩個窟窿,滑體穿過。謝文東要的就是這個,他猛的一扭身軀,對方的短刃還沒來得及抽出, 已被他衣服捲住。"趴下!"謝文東一聲斷喝,全力向後跳躍。博展輝的短刃被纏,手臂吃力,身子前探,倒真的險些趴倒,多虧他反應快,另手的短刃一支地,堪堪穩住,接著大吼一聲,借力在空中連翻,硬生生將謝文東的衣服絞個稀碎,才把短刃抽出。謝文東連退數步,低頭一看,好嘛,衣服被對方的短刃絞出兩個拳頭大小的黑窟窿,直灌涼風。
厲害啊!謝文東暗叫一聲不錯,撤開衣扣,脫掉衣服扔到一旁,露出裡面潔白的襯衫。"當!"他一震手中的開山刀, 向博展輝勾勾手指,意思讓他繼續。博展輝低吼一聲,雙刃如飛,似刺又似挑,對著謝文東的雙目攻來。
謝文東穩絲未動,暗暗運氣,醞釀放出勝負手。雙刃離他眼窘越來越近,連三眼在旁都張大嘴巴,如此近的距離他也沒有信心能全身而退。正在他準備掏槍時,謝文東腳步一滑,身子提溜轉了一圈。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舞蹈演員在跳巴蕾,旋轉的動作輕鬆自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腳下旋轉起來的每一步都非比尋常,那是用無數汗水和摔得無數個跟頭澆灌出來的。
博展輝眼看自己刺中雙方了,甚至驚喜的表情已從他眼中顯現出來,偏偏這個時候,謝文東在他眼前生生消失了。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剛才他所站的位置空空如也。鬼!這是博展輝心中反射性跳出的一個字。世界上沒有鬼,謝文東更不是,他一轉之力, 已到了博展輝的身後,把暗中蓄積的力量全部用在手臂上,雙腿一彈,高高越起,對著對方的後腦,立劈華山就是一刀。或許謝文東用的力氣太大了,刀還沒等落下,博展輝已感覺腦後聲風,強悍的勁道刺得他脖根疼痛難當,耳旁響起如戰鬥機近距離飛過的轟轟聲。暗叫不好,博展輝倉促迎戰,雙臂合十,高舉於頭上。
耳輪中只聽得』當''喀 '連續兩聲響叫,博展輝哎呀一聲, 向前連 出數步,直撞在周圍的人群中,他小腹一縮一放,哇得吐出一口血,精神徒然頹廢,身子連晃,軟綿綿的倒下。再看他手腕上的兩把短刃,各裂開個黃豆粒大小的痕跡
謝文東也不好受,雙臂酥麻,無力下垂,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抬都抬不起來,'當',開山刀落地,他面色一沉,瞬間又恢復原樣,緩步向博展輝走來,眼睛笑瞇瞇的快變成兩條黑線,傲然道:"憑你的身手,就算我不用刀也可以輕鬆解決。"他說得輕鬆自在,不過有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別人並不瞭解, 以為他是故意將刀扔掉,顯示自己。
博展輝坐在地上,喘息了半晌,毫不容易平靜一些,又吐了一口血,把心口的悶血吐乾淨後,胸中算是舒服了一些,用短刃支撐他站起, 向謝文東點點頭,苦笑道:"我輸了,我隨你處置,要動手,儘管來吧,如果你還算個人物,就別羞
謝文東仰面看天,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良久,說道: "你走吧。"
"什麼?"博展輝認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好像不是心狠手辣的謝文東應該說的話。他一皺眉,道:"我已承認我輸了,你~~""我說了,你可以走了!"謝文東昂首道:"我說過的話,一向沒有反悔的時候。"呀!博展輝吸氣,現在他真弄不懂對方在想什麼,疑道:"你當真放我走?"謝文東笑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你不怕我報復?"博展輝喘著粗氣道。
"哈哈!"謝文東仰天長笑,傲然道:"隨時歡迎。我殺過多少人,得罪過多少人,恐怕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如果我怕人家來報復,那我豈不是連覺都不用睡了嗎?!"博展輝目不轉睛的看了謝文東好一會,才長長歎了口氣,無限感慨道:"人家都說你謝文東如何狡詐,可是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為什麼會有今天的成就!"他一跺腳,收回雙刃, 向謝文東一拱手,心服口服,說道:"我欠你一條命!從今兒個起,我忠義幫和你北洪門再無仇怨,有你的地方,我自動退讓,如果有事請求,我定頂鼎立相助,若有二話,如同此衣!"說著,一撤衣襟,』嘶啦』一聲撕下衣服下擺,扔於地上。
"呵呵!"謝文東微微一笑, 向自己陣營走去,走到車前,停下身,轉頭放出燦爛的笑容,說道:"以後,我們或許會成為朋友!"說完,對旁邊小弟一甩頭。那小弟一楞;沒明白他的意思,謝文東暗罵他笨蛋,無奈道:"開車門!"
"哦,哦哦!」卜弟連聲答應,手忙腳亂的將車門打開。他跟謝文東時間不短,心中還暗自奇怪,東哥沒有讓別人替他開車門的習慣啊!今天怎麼了?謝文東笑呵呵的上了車,三眼,東心雷二人也跟著鑽進去。汽車發動,緩緩調頭,走在回家的路上,三眼再也憋不住了, 問道:"東哥,就這麼把博展輝繞了我不甘心,畢竟咱們已經傷了那麼多弟兄!"
謝文東點頭道:"我知道!"東心雷接著話茬說道:"而且博展輝這個人為人並不怎麼樣,城府又深,他現在說得挺好,沒準什麼時候背後捅咱一刀也不一定啊!"謝文東點頭笑道:"我知道!"三眼又道:"聽老劉說,博展輝這次敢和咱們硬碰硬,暗中似乎有南洪門的支持,若真是這樣,這個人還是早些除掉的好。"謝又東微笑道:"我知道!"
他連說三個'我知道',把三眼和東心雷都說楞了,二人不解,齊聲問道:"既然東哥都知道,那為什麼還偏偏放他走呢?"
謝文東苦笑,他仰靠車椅,道:"你以為我想嗎?剛才那一仗看似我贏了,其實是我輸了,到現在,我的手連抬起的力量都沒有,而博展輝只是吐血而已。只是吐血!"他加重語氣,搖頭感歎。"啊?"三眼和東心雷同時一拉謝文東的手,掌心腫起好高,手指不聽命令的微微顫抖。"原來如此啊!"他二人恍然大悟,難怪東哥竟然出奇的把人家放了,和他們所瞭解的東哥判若兩人。謝文東笑道:"如 剛才我一旦翻臉,把博展輝逼急了,雙手使不出力的我,如何能是他的對手,就算你們能頂住他,但混亂中什麼事都能發生,我不想冒這個險,不是擔心我自己的命,而是我有個好歹我怕你們難以招架向問天,那咱們這麼久的努力就白費了。"三眼和東心雷互視一眼,無話可說了。東哥做事之謹慎和周密,非常人可比!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累,大家平時做事只要考慮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可以了,而東哥卻必須得把整個幫會內所有人的命抗起來,他要對一個甚至兩個幫會負責,這其中的壓力之大,令三眼和東心雷想想都自覺得害怕。二人同聲說道:"東哥,我們明白!"
北洪門和忠義幫的爭鬥,隨謝文東和博展輝的一次老大對老大之間的單條而草草結束。謝文東是贏了,只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贏的不光彩,贏的窩囊,應該做到的卻沒有做到,那就是到現在博展輝還活著。謝文東的心胸絕對不是寬闊的人,若是向問天倒不會覺得怎樣,他卻彷彿心裡被刺了一根針,不拔不快。回到鮮花後,三眼等人又是準備冰塊,又是弄來藥酒,好一頓忙活。江琳一直沒睡覺,也無心去睡,見眾人扶著謝文東回來的,心中一顫,忙上前查看,見謝文東身上並無傷口,面色沒有異樣才鬆了一口氣,沒敢問謝文東,而是將東心雷拉到一旁,連珠炮般的問道:"謝先生怎麼了?受傷了嗎?你們把博展輝怎麼樣了?"被美女追問總是一件舒服的事,東心雷故意翻翻白眼,笑道:"你一下子問這麼多,讓我先回答哪個?"
江琳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撇了他一眼,道:"謝先生受傷了嗎?""受了!"見江琳嬌容變色,東心雷認真道:"不過是小傷,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啊!這樣啊!"江琳點點頭,總算放下一莊心事,隔了一會,又道:"那博展輝呢?他死了嗎
一提博展輝,東心雷老臉頓時沉下來,咬牙道:"這此算他命大,容他再多活兩天。東哥已經發話,博展輝早晚是要除掉得。~"頓,他皺眉看了看江琳,狐疑道:"我發現你好像對博展輝的生死很關心啊,你們不是有什麼關係吧?!"
江琳凝聲道:"我恨他!""為什麼?"東心雷追問。江琳臉色一變,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故意哼了一聲,佯怒道:"他把我辛辛苦苦建成的酒店砸成這副模樣,你說我該不該恨他。"東心雷左右看看,到處狼及,江琳的心情他能夠理解,安慰道:"放心吧,這口氣,我們早晚會給你出的,而且我可以保證,時間不會很長。"江琳若有所思道:"希望如此吧!"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書目
第二天,整個上海市都在沸騰,電視,廣播,報紙竟相報導永勝商場失火一事,曾經光彩奪目的大樓被一把大火燒得一去不復返,只剩下黑黝黝的鋼鐵框架扭曲著聳立在原地,樓內保安人員下落不明,經過警方初步判斷,懷疑有人蓄意縱火.
謝文東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多,床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大杯熱騰騰的牛奶和一份今日報紙.他的習性早被左右人摸清楚,快到中午時,大家都知道東哥要醒,機靈的煮好牛奶備他飲用.謝文東閉眼躺在床上,身子還有些乏累,雙臂的肌肉開始腫痛,他本想繼續睡個回籠覺,可誘人的奶香一個勁的往他鼻子裡鑽,他能抗拒得了,而肚子不行,咕嚕咕嚕直打鼓,無奈歎了口氣,謝文東翻身而起,手一支床,傳來的巨痛感讓他眉頭微微一皺,緩緩活動幾下,稍稍舒服了一些,喝了兩口牛奶,隨便拿起報紙.封面是一張佔了報紙大半的照片,清晰可見被大火燒燬的大樓破敗景象,殘磚破瓦,慘不忍睹.謝文東看到下面的文字才認出來,這就是被他燒燬掉的永勝商場,仰面失笑,隨手將報紙扔到一旁.
他不想知道報紙上的廢話,也不想知道警方是如何斷言的,現在他只想瞭解南洪門的動靜,向問天是如何打算的.他幾口將杯中的牛奶喝乾淨,忍痛穿好衣服,開門走出房間.大廳內還挺熱鬧,江琳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裝修公司已開始對酒店被破壞的地方從新裝飾,有的按門,有的裝窗,有的在刷牆忙得不亦樂乎.三眼,東心雷等人聚在東側的飯廳內,嘻嘻哈哈談笑風生.見謝文東出來,紛紛起身,問道:"東哥,你沒事了吧."謝文東展顏一笑道:"小傷,沒有大礙."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笑呵呵得問道:"
你們在談什麼?"李爽晃晃手中的報紙,笑道:"我們在想向問天現在在家怎麼哭呢?!"
謝文東搖頭,一個永勝還不至於讓南洪門傷及元氣,大不了產生點震動罷了,他轉目一瞧,沒看見劉波,問道:"老劉呢?"
"他啊!"三眼道:"一大清早就跑出去打聽情報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要看看南洪門的動靜,可到現在還沒回來."
謝文東讚賞的點點頭,暗中讚歎道:劉波現在比以前有經念多了,有些事情不再用自己再說,他已然可以想到.想罷,他站起身,剛想離開,忽地又似想起什麼.對東心雷道:"老雷,昨天的亂戰已不難看出咱們的人手還是不夠用,讓T市和南京出些人力過來,而且要快,如果不出意外,向問天很快就會針對我們燒燬永勝一事進行報復行動,還有,天行怎麼還沒到?"
"哦....這個..."東心雷為難了,這事他一直沒敢和謝文東去說,也沒有說出來得機會,這回謝文東主動發問,他想再隱瞞恐怕也不行了,猶猶豫豫,半天說不出話來.一見他的樣子,謝文東馬上意識到出事了,他一提褲腿,又重新坐下,瞇眼問道:"老雷,你還有什麼話不好和我說的嗎?"東心雷臉上見了汗,低頭不語,三眼見謝文東面色不對,心中暗急,下面偷偷踢了東心雷一腳,後者好像沒感覺到,依然一動不動坐著一句話不說,停頓了好一會,他才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往謝文東面前一遞,說道:"東哥,這是天行讓我交給你的,可是我一直沒找到機會,我。......"
謝文東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面無表情的接過信封,打開之後取出信紙,展開大致卡了一遍,他足足五六分鐘沒說話.除了東心雷之外,眾人都不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麼,包括任長風和靈敏.眾人有意詢問,可一見謝文東越來越陰沉,精光四射的眼神,話到嘴邊又紛紛嚥了回去.此信是一封辭職信,信中大意是說一段時間來,聶天行自覺得和謝文東性格相左,無法適應他做事的手段,更不適應他為人的風格,即使自己勉強留下也難以輔佐和完成重任,不如早日離開讓賢他人,所以決定退出洪門,找個
偏僻之處隱居,過平淡的生活等等.謝文東暗中把拳頭握得咯咯做響,胳膊上傳來的痛楚和他的心痛比起來,不及萬分之一,聶天行是個人才,謝文東知道,聶天行對他做事手段並不欣賞,他自然也知道,若是換成別人,謝文東早把除去了以除後患,可這人是聶天行,他捨不得.一個被自己真心對待,負於重望的人竟然只留下一段紙條,面都沒露一下就走了,讓本質心高氣傲的謝文東如何能忍受得了,心中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啪'揮手將信紙拍在桌面上,急速流轉得沸騰血液快將他的頭腦沖暈,大聲
怒道:"他以為洪門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他離開經過我的允許了嗎?"
謝文東什麼時候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兩旁左右,不管是文東會的還是北洪門的一幹幹部無不驚慌失色,紛紛站起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人們從謝文東言語中已隱約聞出一絲味道:看來,聶天行是不辭而別了!謝文東眼睛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冰刀,在眾人臉上劃過,對上他的目光,大家的頭垂得更低了.謝文東胸脯一起一浮,心中的悶氣如同一座大山,快將他壓彎,壓倒,他長長吸了口氣,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你們,你們說,我應該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
東心雷為首的北洪門幹部低頭不語,即使有心幫聶天行求情,現在也不敢說.三眼為首的文東會幹部和聶天行並不熟,甚至一半人都不認識他.見謝文東氣地嘴唇發紫,身子顫個不停,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無不暗暗心痛,三眼怒從心中起,心口如火燒,他吼叫一聲,奮起一拳,重重擊在桌面上,喀嚓一聲半寸厚的桌板被他一拳打凹一個坑,鮮血順著他手指滴滴滑出,他看都沒看一眼,狠聲說道:"東哥,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交給我吧,我去解決!"
東心雷一聽,暗叫糟糕,三眼的為人他清楚,做事雷厲風行,狠毒的手段比謝文東差不到哪去.他乾著急,又說不上話,腦門的汗水如爆豆一般.謝文東心中也在做鬥爭,聶天行到底該不該留?殺了他,到是容易,只是一句話得問題,可殺了他之後北洪門的人會對自己怎麼想?這些他都不得不考慮到,因為一個人,而失去一群人甚至會失去整個幫會的凝聚力,這值得嗎?但是不殺他,他心中這口氣又實在難以下嚥,而最主要的是,聶天行一旦被他人所用,那對自己的威脅太大了,萬一他投向向問天
,南洪門徒增一個對北洪門和文東會勢力都瞭如指掌的超級智囊,這仗還有個打嗎?哎呀!謝文東暗叫苦也,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真是犯難了.
三眼眼眉倒立,他不管那麼多,也不會像謝文東這樣考慮這麼多,大聲追問道:"東哥,此人當不當殺?"他一帶頭,下面李爽高強等人紛紛拔出刀槍,往桌上一拍,跟著催促道:'東哥!"文東會裡只有姜森搖頭,攔住眾人,說道:"聶天行不能殺!""為什麼不能殺?"三眼等人齊聲問道.謝文東心中在考慮什麼,只有姜森最清楚,可有東心雷等人在場,他又不好把話挑明,急道:"反正就是殺不得啊!東哥!""嘿嘿!"三眼雙眼一翻,冷冷道:"老森,你不是手軟了吧?!"
姜森暗歎口氣,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平靜道:"面對敵人,你見過我有手軟的時候嗎?""那這次你怎麼了?""我只是覺得....我只是覺得為了這樣一個人,沒有必要做出那麼大的犧牲,樹和森林,自然會選擇後者!"姜森後半段話實際是說給謝文東聽的.三眼不明白他的意思,聽起來莫名其妙,他還要再說什麼,謝文東一揮手,淡淡說道:"不用爭了,我心裡有數."
他此時恢復了平靜,三眼和姜森的這一爭論反把他的頭腦爭論冷靜了,思前想後認真考慮一番,心中已然有了決定.三眼等人一喜,以為謝文東下定決心了,忙問道:"東哥,什麼時候動手?""動手?動什麼手?"謝文東一臉不解得問道.
現在的謝文東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臉色恢復正常,眼中也沒了凌厲的寒光,又變回平時樂樂和和的他.三眼眨眨眼睛,懦道:"對聶天行動手啊!"誒!隨他去吧!"謝文東搖搖頭,負手走到旁邊牆壁前,悠然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走就讓他走吧,強留下又能如何,殺了他又有何好處?人生過眼似雲煙,何必斤斤計較!"
"撲!"三眼,李爽等人差點當場暈倒,暗暗叫道東哥也變的太快了吧,自己幾個都把刀掏出來了,當著東心雷等北洪門的幹部面前好一陣耀武揚威,這時又說不殺了,面子上實在有些放不下.姜森多聰明,看出幾人的想法,上前把他三人的刀搶下,掂了掂,笑呵呵說道:"正好,今天切菜的刀鈍了,借你們的用用,也叫你們嘗嘗我姜某人的櫥藝!"
簡單的幾句話,把三眼和東心雷等人都逗笑了,特別是後者,感激的撇了他一眼,對謝文東深施一禮,說道:"東哥,天行為人過於任性,也散慣了,你能不怪他,我替天行向您道謝!"東心雷和聶天行關係非淺,有過命的交情,同是被金鵬所收養的孤兒,一起長大,興趣相投,表面是朋友,實則親如兄弟.剛才三眼一鬧,他急得差點跳出來說自己願代聶天幸受罰.
謝文東微微搖頭,道:"老雷,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人各有志嘛!"說完,他向眾人擺擺手,又道:"我去和江琳談點事,你們也別閒了,該做準備的做準備,向問天隨時會打來,咱們必需事先防範好.""明白!"眾人齊聲彎腰答應.
等出了飯廳,謝文東邊上三樓邊暗暗咬牙,"氣死我了!"周圍沒有別人,他終於能把心中壓抑的想法表現出來,對著樓梯間內的垃圾桶一腳猛踢猛踹,好一會,腳麻了,他也累了,才緩緩收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拿出電話,直接撥給姜森,剛一接通,他馬上說道:"老森,是我,你還在飯廳吧,別聲張,裝做接到正常電話一樣."他頓了一下,又道:"你派出兩名暗組的兄弟,把聶天行的行蹤打探出來,並讓二人輪班盯著他,一旦發現他有和南洪門的人接觸,殺無赦!"說完,掛了電話.
他彎腰將滾到牆角的垃圾桶扶好,上面坑坑窪窪都是凹痕,他苦笑一聲,一陣猛打之後心中舒服多了,整理一下衣服,深深吸上兩口氣,直上了三樓江琳所在的房間前.輕輕扣了扣門,好一會,裡面才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是誰?"
"是我!謝文東!"謝文東話音剛落,只聽房間內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接著,門一開,江琳身著睡衣,滿臉倦意得出現在謝文東眼前.她打了個呵欠,閃身讓開門,懶洋洋道:"謝先生,你來得好早啊!"昨晚江琳也是一直沒睡覺,瞪眼到天亮.
謝文東看了看她,將眼光移到一旁,青裟的睡衣遮不住裡面凹凸有致的成熟身子,若隱若現中越發誘人,還好她裡面有穿內衣,不然謝文東真不知自己來這是對是錯.他走進房間,隨手拉開窗簾,耀眼的陽光剎時間照射進來,江琳眼睛刺痛,哎呀一聲跑進裡屋,一頭扎進被裡.謝文東哈哈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江大小姐是不是也該起床了."
江琳將被拉開一小縫,露出一隻眼睛看向謝文東,嬌聲責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啊!你不想睡就算了,為什麼還來打攪別人,如果沒事,請別騷擾我休息.""騷擾?"謝文東仰面而笑,搖頭道:"你算是第一個說受到我騷擾的人.不過我並不想打擾你,只是找你有事!"果然,江琳心中一顫,謝文東剛一來,她就知道來者不善,十有八九是來問罪自己的.她故意裝迷糊,用她自覺得最最柔和散懶而又略帶沙啞性感的聲音說道:"我太睏了,等我睡醒了再說行嗎?謝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