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是怎麼練成的(第ㄧ部) 作者:六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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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hendk 2007-10-4 22:35:1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185976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3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魂組的軍心渙散,打下去非但未能殺死謝文東,自己反倒圖增傷亡,魂組領隊的頭頭暗暗搖頭,揮臂打個手勢,撤出別墅。魂組畢竟不是普通黑道幫會可比,雖然死傷不少,處於下風,但撤退的速度卻絲毫不慢,有條不紊,眨眼工夫,廳內的魂組人員撤得一乾二淨,只是留下幾個身受重傷,實在無力再跑的人員。他們終於撤退了,也讓謝文東等人長長出了口氣,強敵在前時不覺得累,而對方一撤走之後,疲勞感頓時襲來,掄刀過度的手臂麻木得快抬不起來。

謝文東身上的傷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呼吸一下,背後的疼痛都彷彿針刺的一般,心肺漲痛,腦袋嗡嗡做響,可是他不敢表現出來,一旦讓眾人知道自己受了重傷,恐怕再戰之心頓減,士氣低落,面對猛虎豺狼般的魂組,那無疑等於死亡,所以,他只能強挺著,直立不倒。任長風一指幾名身受重傷未被帶走的魂組人員,問道:「東哥,他們怎麼辦?」謝文東轉目看了看,微微搖了搖頭,並未說話。姜森冷笑一聲,說道:「自然是老規矩,殺。」他一句話,判了魂組這幾個人死刑。


眾人坐下休息沒五分鐘,魂組的第二輪進攻又到了,而且人數比第一次多了不下一倍。謝文東一楞,皺眉沉思,魂組的做法有些反常,剛剛一場大戰,自己一方是疲勞不堪沒錯,但魂組自己的傷亡也不小啊,沒道理這麼快又發起進攻,難道,他們很著急嗎?真被謝文東猜對了,魂組確實很著急,因為謝文東的後援部隊已接近別墅附近,雖然魂組派出人員阻攔,但能纏住多久,魂組的頭頭們心裡也沒有底,最最要命的是,一個他們在這時候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個人也正在向別墅的方向趕過來,速度相當快,恐怕只剩下十分鐘的路程。不知道此人的目的,為了把握起見,魂組決定使出所有能用上的全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謝文東,哪怕付出再大再高昂的代價。這一次進攻,不單單人數上比上一次多,在打法上,也是抱著拚命來的。謝文東剛剛找個牆角,氣沒喘上兩口,屁股還沒坐熱,魂組的人員又殺了回來,而且是狂風暴雨般的。


這時,再智慧的人也想不出什麼計謀,唯一的一條路只有死戰。方廳面積太大。敵多我寡的情況下十分不利,謝文東果斷命令道:「上二樓,守住樓梯口,再堅持半個小時我們的人就到了。」其實按理援軍早就該到了,現在沒來,自然半路上出了岔子,謝文東心裡明白。但他必須得給兄弟們一個興奮起來的希望。謝文東等人上了二樓,可苦了那些還在大廳內跑不敢跑的,逃不敢逃的魏明手下,魂組殺進來後,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沒死還能喘氣的,統統殺無赦。魏明那些手下早被剛才那一場血腥的撕殺嚇得魂不附體,現在對上餓鬼般的魂組人員,哪是對手,場面是一面倒的形勢,連兩分鐘都沒堅持住,被魂組殺得一個不剩。解決完大廳,魂組開始向二樓衝鋒,樓梯不長,寬度只容兩個人並肩而行,任長風和李爽打頭陣,這二人往樓梯口一堵,好像兩個門神,將樓梯間塞個結結實實。魂組人員剛剛風捲殘雲的將魏明一干手下輕鬆幹掉,士氣高漲,且大多數人又是新加入戰團沒見過他二人的威力,自然不把這兩個人放在眼裡,呼啦一聲,十多號人蜂擁上了樓梯。


任長風見對方對自己充滿輕視,冷冷哼了一聲,剛晃胳臂準備擺出起手勢,被身旁的李爽攔住,後者嘿嘿一笑,胖臉紅潤,說道:「第一刀,讓我來。」只見他雙手握刀,猛然大喝一聲,「呀!」李爽的聲貝本來就高別人幾分,加上又在狹窄的樓梯間,左右牆壁攏音,一聲斷喝,彷彿炸雷,回音久久不散,別說衝上來得魂組人員,就連一旁的任長風都被他突如其來的叫喊嚇了一哆嗦,耳膜嗡嗡做響,一時間聽不清聲音。衝在最前面的魂組人員首當其衝,被震得楞了神,李爽跨下一步,雙臂掄圓了,一記重刀居高臨下砍了出來。被他一刀砍中的魂組漢子渾身噴血,倒飛下來,後面的人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連帶的被他撞倒一片,紛紛從樓梯上滾落。


魂組一個頭目模樣的青年用日語喝叫幾聲,其他人一聽,紛紛拿起槍械。李爽和任長風見勢不妙,頓時幾個閃身,上了二樓,只聽見身後子彈打出牆壁上啪啪做響。二人噓了口氣,李爽擦擦頭頂的虛汗,笑道:「好險,多虧我身子靈活,不然……嘿嘿。」高強在旁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每頓飯都能少吃一半,我敢保證,你的身手比現在靈活十倍。」


「少吃一半?」李爽聽後翻翻眼睛,無奈道:「那我情願被他們打死算了。」「豬頭就是豬頭!」高強撇撇嘴,不再理他。


魂組有槍手掩護,順利登上樓梯,可剛剛上到二樓,迎接他們的是兩旁數把飲血的刀鋒。雙方之間已沒有任何好說的,一觸即發,撕殺又在二樓展開了。在數倍於自己的敵人面前,根本無戰陣可言,不一會,謝文東等人被魂組衝殺得七零八落,各自為戰,每人都不得不獨自應對身旁數以十計的敵人。謝文東身受重傷,只能憑著一股強大的精神在支撐,手中的片刀薄而鋒利,但在他的手中卻重如千斤。寒風刺骨,謝文東雖未轉身已經感到背後有人偷襲,他心裡明白,可身體偏偏不聽他的指揮,連躲避的力量都沒有,更何況正面那三四把霍霍生輝的長刀也正向他身上招呼著,無奈,只好將上身猛向後仰,既然躲不過,不如迎上去,讓對方砍出的刀慣性降到最低點。謝文東大膽的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身後偷襲那人,『撲』,倭刀只砍到一半,被謝文東硬生生用肩膀頂住,一刀下來力量雖說未發揮出三層,仍把他痛的一咬牙,鎖骨酸漲欲裂,他看也沒看,回手一刀,正劈在身後那人的脖子上,整個刀身快陷入肉中,滾燙的熱血噴在他的脖根,火辣辣,黏糊糊的,謝文東一甩頭,兩邊面頰紅了一片,他顧不上清理,前方魂組人員的進攻又到了。四把刀,來自同一方向,取的皆是他的腦袋。


謝文東避無可避,將心一橫,雙手持刀,橫臂硬接上去。「噹啷啷!」刀鋒接實,火星四濺,在黑暗的別墅內異常耀眼。謝文東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列奔馳中的火車撞到似的,雙臂酥麻,片刀脫手而飛,整個人倒仰出去。沒等他起身,對方四人動作極快,飛身跳躍,四把倭刀從上至下,直刺他身上四大要害。這時候的謝文東真的避不開了,身體裡一絲一毫的力量都被他搾乾了,心中一歎,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刀離自己越來越近。正在這時,橫空伸出一條粗壯的手臂,一把抓住謝文東的肩膀,隨著一聲暴喝,將他整個人甩了出去。「當當……」四把倭刀刺在空蕩的水泥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好險!謝文東暗暗感歎,轉目一瞧,將自己救出刀口的正是李爽,手中拎著大片刀看自己傻笑,可是他臉上的汗水告訴別人,他笑得並不輕鬆,在他胸前,一條將近一尺長的大口子深可及骨,兩側的肉皮外翻,如果仔細看,裡面已露出白白的骨茬。這是李爽為救謝文東,自己硬挺著受了和他纏鬥的對手一刀,拚死將謝文東從魂組的刀口下拉了出來。「小爽!」謝文東心中一熱,眼睛變得模糊。真正的朋友,兄弟之間根本無須任何感激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感謝,一句輕喚,一個眼神,千言萬語已在其中流淌,心照不宣。李爽哈哈一笑,對自己胸前的傷口視若無睹,反而關心道:「東哥,你站到我後面去,這幾個雜碎交給我了!」說著話,他往謝文東身前一站,一橫手中大片刀,衝著眼前無數的魂組人員招招手,大嘴一咧,言道:「來來來,你們的對手在這裡!」眼看要將謝文東至於死地,偏偏又殺出來個大胖子,魂組人員狠得牙根癢癢,不用他招呼,呼啦一聲紛紛向他湧過來。


看見李爽龐大的身軀在人群中左突右殺,彷彿是一盞將盡的油燈在做最後的掙扎,周圍雨點一般的刀鋒不時在他慢慢變得笨重的身體上留下大大小小不一的口子,謝文東的心在流血,在疼痛,那是一種比肉體上的疼痛更加劇烈百倍千倍的折磨。


謝文東緩緩攥緊拳頭,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又將他支持起來,拖著兩條好像灌鉛的腿,默不做聲來到戰團的邊緣,沒有任何招呼,猛然出手,一把抓住魂組中一個人的頭髮,用力向後一拉,同時抬膝,墊向那人的後腰眼。腰眼是人體要害,魂組的人也同樣承受不起這樣的重擊,那人嚎叫一聲,翻身摔倒,痛得滿地打滾。見自己人受傷,魂組人員紛紛扭頭查看,不看還好,一看是謝文東主動上來了,馬上又三個掄刀向他劈去。謝文東面對寒氣逼人的刀光,眼睛都沒眨一下,身體滴溜溜一轉,突然在三名魂組人眼前消失。「注意身後!(日語)」不知道是誰在旁邊大喊一聲,可惜他喊得有些晚了。謝文東滑如泥鰍,一轉之間到了幾人身後,手臂一晃,金刀滑落,手腕一抖之間,金刀飛射,銀線迅速在一人脖子上繞過,然後以不可思議的旋轉角度刺進另一人的喉嚨。見同伴手捂脖子,頹然而倒,手掌中滿是鮮血,另外兩人大驚,為杜絕謝文東再次偷襲,全力向他竄去。謝文東笑了,眼睛彎彎,嘴角上挑,那種瞭然於胸的自信不管誰看了都難免為之心折。只可惜魂組人員沒心去欣賞,因為謝文東的笑對於他們來說,比最恐怖的噩夢更加可怕。二人離謝文東只有三步的距離,只要再向前一尺,他以到了兩人的攻擊範圍之內。可是他依然在笑,冷然間,他手臂向後用力一拉,只見兩人中的一人腦袋莫名其妙的飛了起來,飛得極高,撞在棚頂才落下,斷頭表情上還寫滿了疑問,恐怕到死,他還不知道謝文東用什麼手法讓自己的腦袋搬家的。


他身旁的那人雖然衝到謝文東的近前,倭刀業已高高舉起,可他像是突然間被人點穴道,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的看著謝文東,傻了。「咕嚕」,斗大的人頭落地,謝文東輕輕瞄了一眼,提起衣襟,擦拭還帶著血珠的銀線。「啊……」三個向謝文東殺來的魂組人員片刻間死掉兩個,僅存的那位發出殺豬般的叫喊,瞳孔大張,好像見鬼了一般,轉身就跑。他見過慘烈的陣勢不少,可從來沒見過今天這樣能令他恐懼的,他只要一個想法,離開!離開這地獄屠宰場般的別墅。


「撲!」那人剛剛跑到樓梯,後腦炸開,沒哼一聲,屍體直挺挺的從樓梯上翻滾下去。一個年近四十的冷面中年人隨手一槍結果他的性命。沒看他一眼,毫無人性感情的眼光看向謝文東,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冷然道:「謝文東的金刀,使得果然神出鬼沒。」謝文東還在擦拭著金刀,並非他有潔癖,只是覺得凡死於金刀之下人的血對金刀本身都是一種玷污。「你是這次的頭目?」好一會,謝文東終於感覺金刀被他擦乾淨了,才慢慢收起,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在中年人的臉上。


中年人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冷冷道:「我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要你的腦袋。」說著,他向後撤步,揮手道:「上,取不到謝文東的人頭,今天誰都不能離開!不過,我還得提醒你們一下,時間已經不多了。(日語)」謝文東的金刀可怕,但中年人的話更令魂組人員懼怕,他們想要活著離開中國,只能取下謝文東的首級。「呀!」性命憂關,魂組人員也隨之進入半瘋狂狀態,紛紛扔下各自的對手,全力向謝文東壓去,只要謝文東一死,一切也就結束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國家,日本。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書目

噩夢永遠不會有停止的一天。當謝文東與魂組之間的最後激戰馬上將要爆發時;別墅外大亂,槍聲四起,響成一片。魂組的第一反應是,謝文東的援軍到了。那冷面中年人心底一顫,自己用了多少人力去阻止對方的援軍他很清楚,沒想到還是來得這樣快,來得這樣迅猛。他心中苦歎一聲,強做堅定,大聲喊道:「先殺死謝文東,其他人不堪一擊!」在他想來,外面還有十數名槍法精湛,百步穿楊的狙擊手,談不上指望他們消滅對方,至少可將謝文東的援軍阻擋一下。

  可惜他錯了,外面大混亂剛剛開始未超過十秒鐘,別墅的一樓大廳內也緊跟著傳來雜亂的叫嚷和撕殺慘叫之聲。當他的話還沒等喊完,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冷笑,笑聲雖冰冷蔑視,但其中還流露出無法言表的豪放。「恐怕未必吧!」


  中年人大驚失色,急忙轉頭,只見身後的樓梯處走來一行人,各個白衣白褲白皮鞋,一塵不染的白讓身上的點點血跡異常醒目。為首一人身過一米八十開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一張俊面彷彿刀刻般,稜角分明,舉手投足間陽剛霸氣自然流露。等中年人看清來人之後,提到嗓子眼的心『吧嗒』落了下來,碎個粉碎。即使他對中國、對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再不熟悉,面前這個青年他也絕不會陌生。如果誰能對南洪門的老大向問天視而不見,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向問天!」中年人眼神陰森狠毒的像是一把刀子,刺在向問天的臉上。


  向問天聳聳肩,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一飄,看向正個魂組對峙而站,搖搖欲墜得謝文東,笑道:「看來,我來得不算晚。」謝文東身子有些打晃,小風想扶他,卻被推到一旁,他無力苦笑:「如果你再來晚一會,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可能就會永遠的消失掉了。不知道這是你的不幸還是你的幸運。」 「哈哈!」向問天仰面大笑,說道:「可惜,我來得正是時候。」 「你來幹什麼?」謝文東輕輕靠牆,喝道。


  向問天直截了當,道:「來殺人。」「殺誰?」「殺該死的人!」說著,向問天大步向謝文東直行而來。


  謝文東和向問天之間各站二樓走廊的兩端,中間還夾雜著百餘名魂組人員,他們早將謝文東視為囊中之物,即使向問天和他有著深仇大恨,也容不得他靠前一步。「媽的!」兩名魂組人員見向問天閒滿臉輕鬆,挺信步的走過自己的身邊,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兩把長刀,一左一右,分取他前心與咽喉。向問天好像沒看見,步伐依然,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知道,不用他動手,自然會有人幫他將眼前礙眼的東西清理乾淨。


 果然,一道陰森的寒光凌空而起,瞬間消失,太快了,快到好像沒有發生過。


  兩名魂組人員緩緩倒地,兩人的心臟在眨眼之間被刀鋒刺穿。刀是陸寇的刀,名稱狼牙,曾服役於國外特種部隊的專用軍刺,鋒利異常。走廊內站滿了人,卻靜悄悄的,鴉雀無聲,只有向問天的腳步聲和人們的吸氣聲時有起來。


  血,從刀尖滴落。任長風本來黯然的目光又燃燒起來,他回手將身上遍是刀口的零碎衣服撕下來,甩到一旁,赤膊的身上佈滿大小不一的血痕,只是長過三寸的傷口就不下有十數條,他站到謝文東身前,刀尖一指陸寇,傲然道:「我在等你。」任長風仿如血人,仍有心與南洪門八大天王之首的陸寇一戰,可見起性格之高傲與剛烈,連前行中的向問天都為之動容。


 陸寇看了看他,又瞧瞧中的狼牙,搖頭認真道:「可是,我卻不想和你再戰。」


  「為什麼?」任長風上前一步,咬牙道。陸寇笑道:「你是個漢子,我不想乘人之危。」「我呸!」任長風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別人說這話都有情可原,惟獨他不行,前不久就是陸寇趁謝文東遭到魂組的偷襲而半路追殺的。現在還有臉在這大言不慚,臉皮之厚,刀劍刺不透,槍炮打不穿。任長風直哼哼,唐刀一揮,招手道:「來來來,我先讓你三招。」


  魂組那位冷面中年人可沒時間聽任長風向陸寇叫囂,見向問天已走到自己陣營腹地,離謝文東越來越近,大感不安,高聲叫道:「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殺!不管是誰,一律殺無赦!」魂組眾人聽到他的叫喊才如夢方醒,紛紛舉刀大喝一聲,準備撕殺。只是他們的刀剛剛舉起,打樓下湧上來無數的白衣壯漢,各個手持利器,與魂組的人混戰在一處。


  「唰唰唰。」向問天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輕輕一個動作,將面前圍攻上來的魂組人殺傷於地,本來緩慢的步伐瞬間啟動,一個竄躍到謝文東近前。任長風橫刀攔住他的去路,冷然道:「要殺東哥,閣下先過我這一關。」沒等向問天說話,謝文東先開口了,苦笑道:「長風讓開,向兄有話要說,誰都阻止不了。」說著,他抬目,對上向問天灼熱如火的目光,道:「我們見面的場合好像每一次都充滿了戲劇性。」 「沒錯。」向問天也笑了,倒提著戰刀,說道:「本來我是不應該來的 ,可是有些事情,該解決的還是要去解決。」謝文東靜靜聽著,然後拿出煙,在喊殺連天,佈滿血腥的走廊裡竟然悠悠然的抽了起來,說道:「今天,你殺不了我。」


  「哦?」向問天挑起眉毛,問道:「為什麼?我好像沒有任何理由放棄今天這個大好的機會。你雖然還能站著,但是你已沒有了力氣。你雖然還有一干忠心的兄弟,但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沒有了牙的狼,獵人會放過它嗎?」 「不會」謝文東笑瞇瞇的說道:「可我不是狼,你也不是獵人。」


  「你錯了!」臉上笑容未退,向問天突然一轉身,沒看清他用的是什麼樣的步法,只是如同泥鰍一般從任長風身邊滑過,一步到了謝文東近前,仰肩曲肘,藉著窗外的月光照射,雪白的戰刀放出劇烈的光芒,光芒一閃,化成一條流星。


  流星是短暫的,一閃及逝,光芒在謝文東的肋下消失。兩尺有餘的刀身在謝文東身上只露出刀把,穿過他的身體,刀尖深深刺進了牆壁之中。「呀!東哥!」誰都沒想到變化這樣快,沒想到向問天說殺就殺,更沒想到他的刀如此毒辣。李爽、姜森、高強、任長風等人如同瘋了一般撲將過來。


  謝文東手中的香煙掉了,他痛苦的皺起眉毛,嘴角一陣抽搐,擺擺手,攔住眾人,然後一把抓住向問天握刀的手掌,用說不清是何感情的語調說道:「你,為……為什麼?」


  向問天低聲一歎,轉過身,幽幽道:「我來,只是想將魂組的人趕回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並不是想救你,你也不用覺得欠了我什麼。這一刀,是我給你的。救你一命,還你一刀,我們各不相欠!以後,我們依然是相互之間的最佳敵手。」


  這時候,眾人才看清,原來向問天那勢大力沉的一刀根本沒刺在謝文東的身上,而是在他胳膊肘與腰間的空隙處進入,深深釘在牆壁中,加上他剛才的這一翻話,李爽姜森等人無不垂首自感汗然,即使對方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最大對手、敵人,也不得不由衷的欽佩一句,向問天,英雄也!


  謝文東背靠牆壁,仰面長長歎了口氣,自語道:「一刀之間,又如何能輕而易舉的將發生的事抹殺掉。」


  向問天展顏一笑,扭回頭,笑呵呵道:「別介意,我在等著接謝兄弟下面的招式。沒有知心朋友的日子,是黑白色的,沒有可令自己熱血的敵人,那日子也就失去了精彩的未知。」他笑的很燦爛,雖然長空半月,黯淡無光,但走廊內卻異常明亮,因為有向問天,他的笑容,好似明媚的驕陽。


  向問天走了,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戰刀,飛身加入與魂組的戰團之中。刀光閃爍,血光崩射,敵人的慘叫拌著向問天豪邁的笑聲,刺激在每一個人的心裡,也刺進謝文東的心中。楞了好一會,他突然撓撓頭髮,笑了,垂首搖頭道:「真是傷腦筋啊!」說著話,抓住向問天留下的那把刺進牆壁的中的戰刀,咬牙運力,悶喝一聲,將其拔了出來,轉頭對左右的眾人阿道:「謝文東是不會看著自己的敵人死在敵人的手裡的,你們呢?還能再戰嗎?」 「能!」眾人異口同聲,李爽乾脆將衣服脫下來,往身上一裹,算是包紮傷口了,扛起大片刀,嘿嘿傻笑道:「他向問天是條漢子,咱也不差哪!」


  「那,我們還等什麼呢?」謝文東一彈戰刀的刀身,發出清脆的響聲,遙遙直向冷面漢子的方向,瞇起的眼睛閃動著流光異彩,道:「用魂組頭目的人頭來表達我們對敵人的尊重吧!」


  李爽、任長風一干人等咆哮一聲,本來消失的力氣、消耗待盡的體力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對著魂組,對著踏在中國土地上的日本人,顯示出文東會、北洪門、中國人的寧折不曲,驍勇善戰。


  那冷面中年人看著眼前混亂的撕殺,怕了,從南洪門向問天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怕了,當死灰復燃的謝文東等人一各個身塗鮮血又重回戰場的時候,他更怕了,他想跑,並且付之於行動,哪知一條鬼魅般的身影來到他身邊,陰桑的聲音寒氣逼人,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著急離開,此地景色宜人,長眠於地下也不算委屈你了。」


  中年人一聽說話聲,三魂六魄都嚇飛了大半,再不猶豫,飛身向窗戶躍去。


  他快,說話之人的刀更快,向問天的刀,用刀的卻是謝文東,對準他的腦袋,揮手掄了下去。中年人感覺腦後惡風不善,忙一偏頭,腦袋是躲過去了,可是耳朵沒那麼幸運,被謝文東一刀連根削掉。中年人哎呀一聲,握著斷耳處從窗戶跳出。


  向問天見狀,連出數刀,將左右的魂組人員逼退,喝道:「小寇,別讓他跑了,追!」陸寇得令,答應一聲,提刀跟著跳了下去。


  中年人一跑,魂組人員哪還有再戰之心,陣型已失,亂如散沙。沒過多久,謝文東的援軍也到了,血殺與北洪門的人早在半路上就已經跟前來抵擋的魂組人員殺紅眼了,這時衝到別墅外圍,如狂風捲落葉,從外面打著旋兜了進來。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4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殺和北洪門弟子的加入,對魂組來說無疑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特別是血殺成員,渾身上下被黑色所籠罩,連臉部都藏於黑布之下,唯一與黑色不同的是刀,他們手中那不時閃現出妖艷光芒的刀鋒。為首一名精壯漢子,敞懷,裡面未穿著任何衣服,小腹上纏著厚厚的白紗帶,手中倒刺開山刀,上面早佈滿血跡,此人一馬當先,沖在隊伍最前方,瞳孔充血,眉心一道豎立的疤痕紅彤彤的,彷彿快滴出血來,不用問,除了三眼,任何人也模仿不出他那個標誌性的第三隻眼。殺入別墅大廳之內,只見裡面一片狼籍,地上的屍體快重疊成羅漢,血流成河,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牆上地面,彈痕纍纍,血跡斑斑,即使他當時沒在廝殺現場,也可想像雙方拚殺的慘烈程度。大廳內死的人不少,活下來的人還在無休止的爭鬥中。

白衣的南洪門人與身著黑衣的魂組成員在作最後決鬥。三眼奇怪,南洪門的人什麼時候蹦出來的?怎麼又和魂組打起來了?下面人上前詢問他的意思,咱們幫誰?三眼聞言大笑,說道︰「奶奶的,兩窩頭羅一起踩一腳,沒他媽一個好餅!給我殺,一起殺!」他沒看到向問天及時趕到,救了謝文東一命,以為南洪門是來落井下石的,否則絕不會不問青紅皂白,亂殺一通。


他一句話發出,下面人不管那些,紛紛舉刀就上,不管是魂組還是南洪門的,見人就砍,碰人就殺。


三眼在廳中卻沒看到謝文東,馬上向二樓衝去,狹小的樓梯間卻早已人滿為患,魂組與南洪門不下三四十號擠在裡面。三眼試了幾次,非但未衝上去,反被雙方的人員反撞回來,急得直蹦腳,大喝一聲道︰「都他媽給我讓開!」


雙方殺得眼楮都紅了,誰聽他的啊,拚殺依舊,人越積越多。三眼急了,從魂組成員的屍體上拽出衝鋒鎗,對著樓梯間的人群一頓狂掃,霎時間,魂組和南洪門弟子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三眼正殺得性起,人群中有人大喊一聲,「三眼,你要死啊!」三眼聞言一愣,放下槍,疑聲道︰「老肥?」「是我!媽的,沒死在魂組刀下,差點讓你殺了。」只見人群中橫著擠出一人,渾身上下都是血,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別人的,相貌難以辨認,不過三眼還是認了出來,忙上前一拉他手臂,上下打量片刻,關心道︰「你沒事吧?東哥呢?」這人正是李爽,大腦袋一搖,嗡聲嗡氣道︰「我有事,東哥也有事,這次南洪門幫了咱們的大忙,恩怨已經再算,三眼哥,快去二樓幫東哥。」李爽可算見到親人,身上的精氣神頓時瀉出大半,無力的癱軟下去。


「老肥!」三眼單手扶起李爽不下二百斤的身子,對身後自己人叫道︰「分出幾個人把老肥送去醫院,其他人和我上二樓。」李爽無力,神志未失,他搖頭道︰「我死不了,我不走,除非看到東哥沒事才成。」說著,他一推三眼道︰「別管我,快去幫東哥,他的傷比我重。」李爽上上下下的刀口子不下三十條,東哥的傷比他還重,那還了得,三眼頓時急出了汗,將李爽交給下面人,二話沒說,帶著血殺急沖沖奔二樓殺去。樓上樓下的魂組人員已打得筋疲力盡,哪還能阻擋住三眼等人的衝擊,沒過多久,被殺得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此時他們想跑,謝文東反而不讓他們走,見三眼趕來,精神大振,大喝道︰「凡魂組之豺狼,一個不留,一個不放。」


魂組成員的個人實力再強,也招架不住中國兩個最強最大勢力集團的全力衝殺,有不少魂組成員急得從二樓跳下去,哪知下面北洪門已安排重兵,下來一個,按倒一個,不由分說,上去一頓亂刀。可歎魂組不下二百人,真正跑出去的沒超過二十人。戰鬥到了尾聲,只剩下零星的魂組成員還在作困獸之搏,最後的抵抗,不過看樣子亦是凶多吉少,難以維持,南北雙方也已經開始打掃戰場,處理屍體和傷員。謝文東披了一件外套,被小風攙扶著,四下看了看,長長噓了口氣,暗道一聲好險啊!


魂組一日不連根拔除,我一日不得安寧,謝文東下了決心,不能只是被動挨打,必須得給魂組的本部施加壓力了。


這時,向問天走過來,見謝文東在凝思,豪爽一笑道︰「謝兄弟可是在想如何報仇?」謝文東一回神,接著仰面而笑,只是笑聲虛弱,說道︰「向兄是一位最值得我尊敬的敵人,也是最瞭解我心的朋友。」


「朋友?哈哈……」向問天長笑過後歎口氣,黯然道︰「南北一日不合,我們也一日成不了朋友,不過南北一合,恐怕你我二人中的一個又是看不到那一天的。造化弄人,看來,我們今生只有做對手的緣分了。」


「是啊!」謝文東幽幽而歎息,向問天是至今為止,最令他欽佩的敵人,也是他所見過的人裡最能稱得上英雄的人物,他不是英雄,但不代表他不佩服英雄,只可惜,二人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場,這可能就是宿命吧!「難道宿命沒有辦法改變嗎?」


謝文東看著向問天,後者走到窗台前,仰面看向夜空,月亮彷彿已被地面的血腥刺痛了眼,躲到雲彩之後。他苦笑,說道︰「其實,你我都是一顆棋子,上一代老一輩人手中的棋子,為了他們未能完成的願望而竭力奮鬥著。生命最可悲之處就是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謝文東吸氣,向問天的話讓他為之一振,也讓他想到一些更深更遠的東西。是啊!自己帶領著北洪門、文東會數以千計的熱血漢子們從南京一直打到上海,流了多少汗水,流了多少血淚,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報答金老爺子對自己的恩情嗎?為了還老爺子那場未完成的南北大一統的夢想。可是,南北真正統一了,能長久嗎?洪門,說是江湖,其實在人們眼中就是黑道,國家能容忍一個強大到可與政府、國家相抗衡的黑道存在嗎?


「呵呵……咳咳……」謝文東本想與向問天交流更多的東西,可惜他的身體已開始「造反」,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身子都在顫動。向問天轉過頭,見謝文東面白如紙,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滾落,皺眉道︰「謝兄弟的傷很重?!」何止很重!小風知道他的傷有多厲害,動容道︰「東哥,我送你去醫院!」


謝文東邊咳邊擺手,喘息道︰「我……我還有話未說完。」「可是東哥你的傷……」


「不打緊,我心裡有數……」謝文東搖搖頭,可話剛說完,腳下一虛,整個人癱軟如泥,身上披的衣服也隨之滑落於地,露出背後滿是滲血的白襯衣。


向問天離得近,看得也真切,暗吃一驚,伸手想撥開衣服查看。小風怕他心起歹念,畢竟雙方目前還是死敵的身份,不敢大意,忙出手攔阻,手掌伸直,劈向向問天手腕。後者微微一笑,手掌一翻,快如閃電,反將小風的手腕擒住,小風秀眉皺起,暗中咬牙,手指迅速回敲。向問天呵呵而笑,鬆開她的手腕,中指彎曲,猛然一彈,「噹」的一聲輕響,一把三寸有餘的袖珍匕首在小風的手指間飛出。二人出手極快,電光石火一般,當眾人發覺時,交手已經結束,小風俏臉通紅,細嫩的小手微微發抖,顯然吃了人家的虧。三眼見狀,怒喝一聲,拔刀就準備上前。向問天一擺手,笑道︰「朋友,我絕對沒有惡意,如果我要對謝兄弟不利,他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同伴們。」


三眼狐疑的盯了他一會,才轉頭看向姜森、高強等人,後者輕輕點頭,表示向問天所說沒錯。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東哥和自己一方眾人還真未必能活到現在。


向問天小心拉開謝文東的後衣,看了看,然後鎖緊眉頭,對他說道︰「看來現在你什麼話都不能說了,你唯一可做的就是,閉上眼楮,讓你的人送你去醫院吧,如果,你還想繼續和我鬥下去的話。」謝文東無力說話,牽強的咧了咧嘴,分不清是笑還是痛,果然閉上了眼楮。


三眼和姜森等人不敢再耽擱,上前抬起謝文東,看看向問天,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什麼,快步下了樓。任長風走在最後,臨下樓梯前,突然站住,轉頭面向向問天,拱手抱拳,輕聲說道︰「多謝!」然後,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能讓任長風這麼高傲的人說出「多謝」二字,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向問天發出爽快的大笑,說道︰「不用謝,即使你現在謝我,以後再碰上,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他話音剛落,樓下也傳來任長風的笑聲,「這一次,算我欠你一回,下一次,我自然會饒你一命。」


「哈哈!」向問天搖頭而笑,天下恐怕再難找出比任長風更狂妄的人了。三眼、任長風等人剛走不久,陸寇也回來了,只是神情多了一絲急切。向問天見狀,知道肯定有事,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發生嗎?」


陸寇急道︰「天哥,我們得快走,有大批的軍隊正在向這裡趕過來,而且……」


「怎樣?」「而且,逃跑的那個魂組頭目逃到軍隊中去了,我沒機會將他幹掉。」陸寇邊說邊拉著向問天往外走。「軍隊?」向問天奇怪,不知道軍隊為什麼會出現,即使有黑道之間的拚鬥,也應該是警察和武警出面啊,和軍方扯不上關係嘛!再說魂組的頭目怎麼跑到軍方里面去了?他疑問道︰「那人是被軍方抓住的嗎?」「看樣子不是,好像軍方中有人和他很熟。」向問天大為不解,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南洪門不敢停留,畢竟別墅內滿地的屍體可讓他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其中的干係,更何況還有來意不明的軍方插手。


三眼等人坐車直奔市裡醫院,謝文東的傷勢比剛才更加嚴重,人已經神志不清了。眾人心急似箭,三眼親自開車,提到最大檔,在高速公路上,轎車快要飄起來。哪知越急越有事發生,隱約中,前方公路上竟然設下路障,有身穿軍裝的人在來回巡邏,盤查過往車輛。三眼心頭一激靈,不管前方是警察還是軍隊,他都不怕,但不怕歸不怕,現在自己一方身上都是血,而且車上還藏匿著刀具槍械,萬一被人家看見,無法解釋,即使能夠用錢打點過去,也必然耽誤不少時間。東哥身上的傷可是多浪費一秒鐘就多一分風險的,他不敢冒這個險,回頭對身後的姜森道︰「前面有路障,告訴後面的兄弟小心一些,該扔的扔,該脫的脫,我們先繞過去再說。」說完,也不等姜森明白沒有,一轉方向盤,將車開進路旁的樹林中。


誰也沒有想到,三眼突然的靈光一閃,恰恰救了謝文東一命。前方的路障是軍方設的沒錯,而且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於謝文東,這並不是中央已經準備開始拿謝文東開刀,而是一位來自北京的高官子弟與他有著不可告人的深仇大恨,想借此良機,將他一舉殲滅,只是沒想到被三眼歪打亂撞,逃過這一劫。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書目

三眼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一家較近的醫院,醫院規模不是很大,周圍環境倒是清新雅然,三眼顧不上去欣賞它的別緻,抱起謝文東,衝進醫院大堂,剛一進來,就開始大聲急切的叫嚷道:「醫生?醫生快出來。」

此時天已將至凌晨,值班的醫生打著瞌睡,冷不丁聽到叫喊聲嚇了一跳,沉著一張老臉,慢吞吞從房間裡走出來,不滿的訓斥道:「喊什麼喊什麼,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我去你媽的醫院!」三眼一個箭步竄到醫生面前,一把將他的脖子領提起來,往回一帶,與醫生臉貼著臉,一字一頓道:「你給我聽清楚了,把你們醫院的所有醫生都叫出來,如果救不了我朋友的命,嘿嘿,」三眼冷笑的一拉衣襟,露出肋下別著的開山刀,冷道:「我就要你的命!」


醫生嚇了一哆嗦,這時才認真的打量起三眼,只見此人身高體壯,滿嘴的東北口音,而且衣服上血跡斑斑,雙目通紅,特別是眉心之間的疤痕,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不是碰到從東北來的亡命之徒了吧?!醫生暗中直咧嘴,表面上強做鎮定,極是關心的問道:「怎麼?你朋友受傷了嗎?快快快,讓我看看。」


當他看到謝文東背後的傷時,心裡頓時涼了一截,又摸又看了好一會,暗暗搖頭不語。見他半天不說話,三眼大急,怒道:「怎麼樣?我朋友的傷怎麼樣?」「哦……這個,」醫生微微晃頭道:「貴朋友的傷傷及內臟,憑我們醫院的能力,恐怕……」


「去你媽的!」三眼氣得直咬鋼牙,一腳將醫生踢出好遠,跳腳罵道:「你治不了不早放屁,還在這裡裝模做樣的耽誤時間 ,我朋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說完,三眼一揮手,帶著眾人頭也不回,轉身往外跑。


那醫生被三眼一腳踢的半天爬不起來,看著這行神秘人消失的背影,惡狠狠的咒罵道:「別說醫生,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他。」


回到車裡,姜森面色難看,說道:「三眼,不要浪費時間,你我都知道東哥的傷有多重,非平常醫院所能治療的,直接去市中的醫院吧。」三眼懊惱道:「我,我真是一下急蒙了。」見姜森的面色不好,三眼一驚,問道:「老森,你也受傷了嗎?」


姜森微微笑了笑,搖頭道:「沒事,小意思。」三眼與姜森相交共事多年,還不知道他的脾氣和性格,猛然一拉他的外套,只見姜森裡面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濕透了,他長歎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加足油門,開車急奔。


到了市中的最大醫院,謝文東、姜森、李爽等眾人一起被送進了急救室,主治的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臨進手術室前,三眼拉住他,問幾人的情況怎樣,醫生只是說幾人的傷都很重,其中又以謝文東尤其危險,即使上了手術台,生存下來的希望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三眼聽後,二話沒說,用粘滿血污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五萬塊錢的支票,不由分說的塞進醫生手裡,說道:「我不想聽到我朋友能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少,我要的,就是他沒事,可以像以前一樣,你能做到這一點,不管你要多少錢,我都給得起,當然,如果你做不到……」三眼看了看塞進醫生手裡的支票,柔聲道:「一直以來,我的錢都沒有白白浪費過,希望你能明白。」醫生在三眼如刀的目光下激靈靈一顫,忙想把支票還給他,同時說道:「我是醫生,對每一個病人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我不敢要,也不能要。」


三眼一側身,閃過醫生遞來支票的手,冷冷一笑道:「不用和我裝什麼清白,給出去的錢我是不會收回來的,你只是記住我剛才的話就好,當然,如果你繼續在這裡和我浪費口舌,我朋友有個好歹,我敢保證,你的下場一定比我朋友慘,包括你的家裡人。」醫生臉色一變,盯了三眼好一會,終於將支票放進口袋,不再說話,轉身進了手術室。


經過此次一戰,北洪門和文東會雖然未死傷多少人,但以謝文東為首的主要幹部俱是身受重傷,送進醫院搶救,北洪門上下騷動,還好有三眼為首的東心雷、靈敏幾人主持大局,未使整個幫會陷入崩潰之中。


「東哥的情況怎麼樣?」當東心雷趕到時,三眼已在醫院走廊裡等候快兩個鐘頭,正焦急的來回徘徊。


三眼見是他,稍微鬆了口氣,搖頭憂心道:「恐怕,不大樂觀。」


東心雷目光一沉,沒再追問,低頭沉思不語。三眼又道:「不管東哥的情況怎麼樣,有一點我很奇怪,這次東哥之所以能從魂組的手底下脫險,和向問天的及時殺到有直接關係,他為什麼要救東哥,他們應該是最大的競爭對手,也是仇恨最深的敵人才對。」東心雷苦笑,道:「向問天做事豈能用常人的思維去考慮,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許,正如東哥所說吧,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三眼仰面道:「天下,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東心雷聳肩,無奈道:「我只知道一點,向問天是條漢子。」


「唉!」三眼長歎道:「有一種人,你認識他越深,就越難以成為他的敵人。」


東心雷凝目說道:「有向問天這樣的敵人你不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沸騰嗎?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也是個好對手。」


「沒錯。」三眼點頭,又道:「我摸不透他,這也正是其可怕之處,天知道他會不會趁東哥他們受傷之際對我們發難,老雷,這裡有我就足夠了,你回鮮花將弟兄們組織起來,我怕萬一南洪門來攻,我們難以抵擋。」


「他會嗎?」東心雷不相信的問道。三眼卻笑了,說道:「他連東哥都能救,我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瘋狂的事做不出來。」


東心雷權衡利弊,最後還是選擇穩妥起見,雖然他和三眼同樣關心謝文東等人的傷勢,不過卻不得不離開,不得不提防難洪門的偷襲,他們如果在此時真打過來,那自己一方辛辛苦苦在上海打下來的基礎就毀於一旦了。


三眼和東心雷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向問天沒有藉機發難,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也不會去幫謝文東消滅魂組。之所以幫他,是因為在向問天的心裡,魂組的威脅和危害都要遠大於謝文東,至少後者在中國還不敢過於為非作歹,而魂組就不一樣了,他們來自國外,在陌生的環境裡,在很好的掩飾之下,他們有實力也有能力做他們想做的一切,而沒有這些那些的種種顧忌和良心上的譴責。陸寇也曾提出三眼所顧慮的事情,「魂組已消散,雖然跑了頭頭,但上下還是損失慘重,我們的目的業已達到了,現在謝文東等人都受了重傷,如果趁此機會攻打北洪門,讓他們徹底毀滅如囊中取物。」


陸寇說得有道理,事實上也確是這麼回事,整個南洪門上下都知道,向問天自然更明白,但他簡單的一句話將陸寇的主意否定個徹底。「趁人之危,勝之不武,堂堂洪門怎麼能與宵小之輩同流。」陸寇聽後點點頭,又搖搖頭,露出無力的苦笑,沒再繼續說什麼。南洪門除蕭方之外最瞭解向問天的就屬他陸寇了,向問天的為人他哪會不瞭解,向問天說出的話又哪是可容他們質疑的。有時候他真懷疑,有這樣一位大哥,不知道是自己的幸運還是自己的不幸。


向問天回到他做住的別墅,脫下外套,扶膝而坐,自語道:「不知道謝文東的傷勢現在怎麼樣了?」抬起頭,看向陸寇,問道:「小寇,你說呢?」他愛死不死,關我屁事。這是陸寇的心裡話,嘴上自然不能這麼說,搖頭道:「只是聽兄弟回報,北洪門的人將他送進了市中的醫院,至於有沒有事,下面的弟兄也難以打探出來。」向問天道:「希望他沒事。」


陸寇笑道:「天哥可能是第一個希望自己敵人沒事的人。」向問天仰面而笑,說道:「他與我抗爭這麼久,從南京打到上海,一路而來佔盡上風,足可以證明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如果這樣一個人死於魂組的計謀之下,那才是一種可歎的悲哀。」陸寇笑著補充道:「天哥還希望自己能親手打敗他,而且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讓天下同道中人看出我洪門的大氣和實力。」


向問天呵呵一笑,一拍大腿,站起身,重新穿好外套,說道:「心中瞎琢磨,不如親眼去看一看。」


陸寇楞道:「天哥不是想去市中的醫院探望謝文東吧。」向問天展顏道:「小寇真是聰明,也最瞭解我的心事。」


「唉!我情願笨一點,不瞭解一點,這樣,自己心情或許會好過一些。」陸寇的心裡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一旁的周挺和田方常見向問天準備去看望謝文東,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站起身,忙問道:「天哥,帶多少弟兄?」


「不要超過十個人。」「什麼?」二人一驚,不到十個人?那不是去送死嘛!兩個剛想勸阻,陸寇在旁使個眼色,微微搖頭。等向問天走出別墅,而人在後小聲問道:「老陸,你攔我倆幹什麼?不到十個人,那不有去無回……」


陸寇無奈道:「天哥的脾氣你倆還不知道嗎?!說再多也沒用,天哥的心胸雖然坦蕩蕩,但他絕不是傻子,如果沒有把握,怎會去白白送死呢?咱們只是按吩咐去做就好了。」「希望……這次聽你的沒有錯。」二人心有餘悸道。


外面天已開始放亮,手術室門上的那盞搶救燈終於滅了,三眼精神一振,將手中的第十五根煙頭彈開,疾步走到門前。


房門一開,那位年輕的醫生走出來,面色不是很好,微微泛白,雙目通紅,整個人也很虛弱。一看他的樣子,三眼的心為之一沉,沉默半晌,問道:「我……我朋友怎麼樣?」他問得很小心,生怕聽到可碎人心的答案。


醫生抬頭看了看他,又無力的垂了下去,頓了片刻,才說道:「傷者還學要觀察才能知道是否脫離危險。」


三眼眨眨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醫生道:「他現在還處於危險期,至少得觀察兩天,不過有一點很慶幸,你朋友的生命力很頑強,如果是普通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恐怕很難下得了手術台了。」


「這麼說……」三眼一字一頓道:「我朋友沒事?」「這點我不敢保證,但情況是穩定下來了,如果兩天之內傷勢沒有惡化,那你朋友的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呼!」三眼長長噓了口氣,高抬的心總算落下一半,對於東哥生命之頑強他有信心,拍拍醫生的肩膀,又塞了一張支票給他,客氣道:「辛苦你了醫生,一點小意思,等我朋友痊癒了,我會給你更多的。」


醫生哪敢奢求更多,只希望早點送走眼前只群催命的閻王,他苦笑道:「不用謝我,這就是我的工作。」說完,擺擺手,走開了。三眼像是又想起什麼,回頭問道:「對了,我其他的那些朋友怎麼樣了?」醫生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會幫你問問的。」三眼點下頭,笑道:「那真是麻煩你了。」


當謝文東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他神志還未失,眼睛微微睜開,只是身上的麻藥在起作用,難以移動分毫,看見三眼後,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是在笑。三眼上前握住他的手,說道:「好險啊!東哥,你知不知道,你又從鬼門關闖回來了。」


謝文東手指顫了顫,緩緩眨下眼,算是做了回答。推病車的護士面色不善說道:「病人的病情還很危險,需要休息。」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4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眼身上的傷沒有痊癒,經過一場惡戰,原本癒合的傷口再次拉開,這時候的疼痛比當初劇烈百倍。謝文東雖然還沒有脫離危險,但他已知道東哥絕無大礙,精神放鬆下來,傷口傳來的痛楚如潮水般襲來,他咬了咬牙,就近找了一位醫生簡單包紮一下。剛處理完,想去看看李爽等兄弟的傷情,下面一小弟匆匆跑上了樓,直接找到三眼,在他耳邊細語道:「三眼哥,向問天來了。」「啊?」三眼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凝神問道:「你說什麼?」

「南洪門的老大向問天來了。」小弟再次確認道。「哧!」三眼吸了口冷氣,暗道:他怎麼來了?他來幹什麼?不是……他握了握拳頭,眼珠連轉,從懷中拿出電話,同時沉聲問道:「向問天帶了多少人?」「不足十人。」「哦?呵呵,這倒是怪了。」三眼把拿出來的電話又揣了回去,笑吟吟道:「不足十人?他不是打算來探望東哥傷情的吧?真是個古怪的人。」他搖了搖頭,起身穿好外套,將身上纏繞的紗帶遮好,然後向謝文東的病房走去,要不要見向問天,他不敢私下做決定,還是想問問東哥的意見。三眼進入病房的時候,謝文東正閉著眼睛,身上插著粗細不一的管子,聽見房門響,他睜目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有事?」三眼嚇了一跳,驚訝道:「東哥,你的傷……?」謝文東笑瞇瞇說道:「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三眼疑道:「可剛才那個醫生說你……」「說我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是吧?」謝文東笑道:「當一個人命在垂危之際,也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只有當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那些環繞在他四周的隱藏著的敵人才能浮出水面。我能感覺到魂組並非是我們唯一的敵人,在他的背後,一定還有某種勢力支持著它,不然,就算它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上海如此猖狂到動刀動槍的地步。」三眼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喏然問道:「是誰?誰能在背後支持魂組?」


謝文東搖頭道:「我還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支持他們的人一定很有權利,至少可以壓住上海的軍政兩界。」


三眼敲了敲腦袋,搖頭道:「真他奶奶的傷腦筋啊!不管他了,現在向問天就在醫院樓下,東哥,你要不要見他?」


「哦?」謝文東面容一展,笑道:「他來得還真快。張哥,你知道嗎?我現在最想見的有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就是向問天。」


向問天已經夠古怪的了,而東哥古怪的程度絕對不在前者之下,真不知道這兩個南北宿敵心中在想什麼。三眼苦笑,問道:「那另一個人是誰?」「無名。」「無名?東哥要找赤軍?」「嗯,我想拜託他們一件事。」「什麼事?」「幫我送一份禮物。」


向問天被三眼等人迎進醫院,他平時很少到醫院來,一是討厭醫院裡那股無處不在的消毒水味道,另一方面,來醫院也就代表著離別,生死離別,不知道有多少回在醫院他看見幾天前還生龍活虎的好兄弟慢慢閉上眼睛,慢慢停止呼吸,而自己只能站在旁邊,什麼也做不了。這一次,他來看望自己最大的敵人,謝文東,但感覺卻沒有太多的變化。


當他見到謝文東的時候也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的生命力這麼旺盛,雖然精神有些萎靡,但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亮得透人心肺。向問天擺擺手,示意讓陸寇等人退出去。謝文東瞭解的一笑,向三眼一揚頭,後者識趣的跟著陸寇等人出了病房。


雙方各站走廊一面,雖不至於刀槍相見,但火辣辣的眼神已在雙方之間的空隙裡交起火了。三眼盯著陸寇,陸寇瞄著三眼,二人各不服輸,如果目光能變成刀子,那他二人身上至少得挨數百刀了。三眼終於忍受不了,將煙頭扔於地上,狠狠踩了一腳,跨前一步,呲牙咧嘴道:「小子,你看什麼看!」陸寇冷道:「我沒有看人。」


三眼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見旁邊的周挺等人噗笑出聲,才尋思過味來,一把抓住陸寇的脖領子,怒道:「你他媽的敢罵我!」他突然一動手,兩旁南北洪門的弟子紛紛撥出傢伙,空氣中的火藥味急升,雙方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


陸寇冷冷地一揮手,打開三眼抓住自己的手掌,面無表情道:「如果不是天哥有話在先,剛才在你出手的一瞬間,我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你手腕折斷。」三眼聞言笑了,上下看了看陸寇,輕蔑道:「小子,我知道你是誰,人家都說你是南洪門內的第一高手,我正想領教。」說著話,他瞄了一眼謝文東的病房,然後雙手插著兜走開了,「如果有膽量的話,你跟我來。」


陸寇冷笑道:「文東會,長著三隻眼睛的第二號人物,不要以為在東北無人敢招惹你,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天下大得很呢!」


「呵呵,哈哈……」三眼仰面大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南洪門的人嘴皮子功夫厲害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兩把刷子。」「何止兩把,還有六把七把呢,不過對付你這樣的人,一把就足夠搞定了。」陸寇毫無畏懼,大步跟上三眼。


不用問,眾人都知道這兩位要準備幹什麼去,紛紛動身,緊隨其後。三眼一舉手,攔住眾人,傲然道:「咱們文東會、洪門的弟兄從來不以人多欺負人少,你們留下看護東哥,至於南洪門的小螞蟻,我一人足矣了。」


陸寇聳聳肩,無奈道:「一直都聽說東北人喜歡吹牛,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他回頭對周挺等人說道:「你們留在這裡,我不是牛,不怕會被他吹上天。」三眼聽後氣得直哆嗦,恨不得上去咬他兩口,他攥了攥拳頭,暗暗運氣,準備一會先把陸寇的那兩顆兔子門牙打掉。三眼在前,陸寇在後,二人沒下樓,反上了醫院樓頂的天台。


三眼站在天台正中,仰面長長吸了口氣。天空漆黑,老月半懸,幾縷灰土土的雲彩漂浮正空,讓繁星的光芒變得暗淡,彷彿在提醒人們,它和你的距離是那麼的遙不可及。不知道過了多久,三眼才緩緩轉過身,面對著陸寇,幽幽道:「來者是客,我先讓你三招。」「不用,謝了。」陸寇拿出手帕,邊纏繞在右手上邊說道:「我怕三招過後你已經趴在地上,那我就沒得玩了。」


「唉!」三眼歎了口氣,說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不過,看在今天向問天幫了東哥忙的份上,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打一場。」說著話,他猛地一竄身,揮起一記老拳,直襲陸寇面門。


什麼東西?剛說完讓三招就先動手了!陸寇心中暗罵,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擋在面前。三眼那一拳不偏不正,被他攔個結結實實,同時下面掄圓了,一腳猛踢三眼軟肋。好快啊!三眼心中一動,一擰腰身,抽身退了出去。


兩人一觸即分,眨眼之間已各換了一招,對對方的底細也稍微有所瞭解。二人開始小心的向前走,當他倆之間不足三尺時,各叫一聲,混戰在一處。三眼和陸寇都沒有拿傢伙,但即使用拳頭,依然打得有聲有色,險象環生。像他倆這樣的人物,都有著豐富的格鬥經驗,對人體的要害之處甚至比普通醫生瞭解得還多,而且憑他二人出手的力道,就算不用傢伙,一旦擊中對方的要害,其下場不死也是重傷。所以,他二人各都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三眼和陸寇在天台上打得難解難分,謝文東和向問天則在病房內有說有笑,親熱的程度不下於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向問天拉把椅子坐在病床旁邊,首先開口笑道:「沒想到謝兄弟受了這麼重的傷,依然神采奕奕,果然有過人之處。」


謝文東笑道:「不然怎麼辦?誰讓咱們混的是江湖,走的是黑道,撈的是偏門,一入這一行,心裡早有了準備。以前不是沒受過比這重好幾倍的傷,但我現在還活著,知道為什麼嗎?」


向問天含笑搖頭,並未說話。謝文東道:「因為我不想死。我一直認為,只要我不想死,那,沒有任何人能殺死我。」


「哈哈!」向問天大笑,說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想死,但每天在這個世界都有數以千計、萬計的人死於被殺。


「很簡單,因為,」謝文東悠然一笑,說道:「因為,他們中沒有一個人的名字叫做謝文東。」


「哈哈……」向問天這回笑得聲音更大,聽謝文東的話,除了笑,可能已沒有其他的反應了。若是其他人聽了,一定會笑謝文東在大言不慚,但是向問天卻知道,他說的話是有他的道理的,之所以笑,是笑謝文東在表現出傲氣張狂一面的時候,也是蠻可愛的。「怎麼?」謝文東一挑眉毛,笑問道:「你認為我在說大話?」


「不,你說的是實話。」向問天終於停住笑聲,話鋒一轉,說道:「魂組的頭頭跑了。」「我知道。」「你知道?」「呵呵,」謝文東道:「我也是有我的眼線的。」「嗯!」向問天點點頭,又問道:「你知道他跑到哪了嗎?」「軍隊。」「你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所以,我告訴醫生,我這回傷得很重,重到生命垂危,命在旦夕的程度。」


向問天盯著謝文東,好一會,咧嘴笑了,點頭道:「聰明!」謝文東笑道:「不聰明點,我可能在剛剛踏入黑道的時候就讓別人吞掉了。對了,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請問!」「你,為什麼那麼恨魂組。」向問天撓撓頭,起身轉了一圈,又坐了回來,垂頭彈著手指,道:「我說我很愛國,我說我恨那些在中國胡作非為並造成傷害的日本人,你相信嗎?」


「我信。」謝文東毫不猶豫的接口正色道:「向問天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說的話,我相信。」


「英雄?!向問天咀嚼著這兩個字,搖頭道:」我背不起這個稱呼。


「沒什麼背不起的。」謝文東笑道:「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英雄,至少他是他自己的英雄,不是嗎?」


「呵呵,有點意思。」向問天笑吟吟道,「如果我們不打仗,一定會成為好朋友。這話,我好像曾經也說過。」


「對。」謝文東點頭道:「在南京。」向問天道:「謝兄弟記得很清楚嘛!」「向兄沒聽別人說過謝文東很記仇嗎?其實記其他的事我也很在行。」「哈哈!」向問天放聲大笑,猛然,收起笑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謝文東,問道:「我們之間,能夠不再打仗嗎?」謝文東臉上的笑容凍結、僵住,能不打仗嗎?這是他能決定得了的嗎?北洪門上下數代萬餘眾的宿願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嗎?他背不起。他搖頭道:「或許能,或許不能。」


向問天又問道:「我們真能夠成為朋友嗎?」


謝文東歎了口氣,還是搖頭道:「或許能,或許不能。」


「難道,」向問天反問道:「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讓你為難的事嗎?」「如果有的話,就是你。」謝文東苦笑道:「向兄應該聽過那句老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能決定的。唉!江湖……」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書目

向問天走出病房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沒有人知道他和謝文東談了些什麼,出來後,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臉上掛著滿滿的笑容,先是向守在外面,全神戒備的北洪門弟子點點頭,然後衝著周挺一擺手,說道:「我們走吧。」


走出沒兩步,向問天站住,像是想起什麼,回頭問道:「小寇呢?」



周挺為難的一皺眉,想了半晌,才指指頭頂,苦笑道:「他在上面曬……月亮。」



向問天多聰明見他面帶難色,左右一瞧,北洪門人群裡恰恰缺少了三眼,心中明白個大概,「唉,真是個好動的人。」他歎了口氣,轉身上了樓梯。周挺與田方常對視一眼,暗暗搖頭,看來老陸要倒霉了。



天台上,三眼和陸寇上竄下跳,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呼,二人身上都掛了彩,三眼眼眶青了,嘴角也破了,衣服在打鬥時撕開了好幾條大口子,陸寇也沒佔到什麼便宜,頭髮凌亂,常年帶在臉上的墨鏡也不知道被打哪去了,鼻下兩行血流,遠遠看去和「二條」差不多,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幾條被三眼撓出的抓痕。一開始,兩人還能邊打邊喊有叫的振作聲勢,到後來,身上沒有多餘力的力氣,嗓子也叫啞了,只能發出嘶啞的嗚嗚聲,原來一板一眼的招勢也變成了你拉我拽的纏鬥。



當向問天上到天台時,這兩人正糾纏在一起。只見三眼抓著陸寇的頭髮,死命的往下扯,嘴裡還不時叫喊疲乏:「你服不服?!」後者也不甘落後,大手掐住三眼臉上的肉,一個勁的擰,咆哮道:「你認不認輸?!」



跟著向問天上來的南北洪門弟子一見他二人的慘相,忍不住都笑了,這哪裡還有高手拚殺的風采,完全是街頭無賴在胡攪蠻纏嘛。向問天翻了翻白眼,輕咳一聲,說道:「小寇,夠了。」



或許他的聲音太小了,或許打鬥中的兩個人太投入,三眼和陸寇非但未分開,反而接觸得更加緊密。



一人勒住另一人的脖子,另一人扣著那人的眼睛,滿地翻滾。向問天剛要上前將他二人分開,只聽陸寇「啊!」的一聲慘叫,把周圍眾人嚇了一跳。周挺反應極度快,隨手拔出戰刀,定睛一看,原來三眼趁陸寇不注意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痛得他原地蹦起老高,一腳將三眼踢開,抱著手掌,怒氣衝天道:「你**是狗啊!」



三眼從地上轱轆起來,拍拍身上的浮灰,老神在在的笑道:「如果你覺得自己吃虧,你也可以咬我一口啊。」



「你媽的……」陸寇晃身剛想準備再次衝上去和三眼鬥個你死我活,肩膀卻偏偏被人按住,他使勁震了震肩,但那支手臂好像長在他身上一樣,未動分毫,他早打紅了眼,正在氣頭上,頭也沒回,反手就是一巴掌,嘴裡大叫道:「給我滾開!」



「往哪裡滾?」他身後那人隨意的一揮手,輕易之間將陸寇揮來的巴掌彈開。覺聲道:「如果你想在這裡繼續打下去,我並不反對。」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往回走。陸寇一聽聲音不對,扭頭一瞧,嚇得一吐舌頭,咧嘴暗暗叫苦,狠狠瞪了三眼一眼,然後快步忙跑上前去解釋道:「天哥,我只是熱熱身,和文東會的……高手切磋一下。」



向問天站住身,沒理他,雙手抱拳,衝著三眼一拱手,正色道:「兄弟,向某告辭了。」



三眼對江湖禮節並不太懂,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學著向問天的樣子,裝模作樣回了一禮,站在原動沒動,只是笑道:「不送了,下次再見。」向問天呵呵一笑,沒再說什麼,轉身領著眾人下了天台。等南洪門的人走沒影了,三眼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無力的叫道:「快,快,快叫醫生,我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謝文東的傷是很重,但沒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沒過幾天,他已能坐起身,自己拿水果刀削蘋果,連醫生都對他的痊癒能力表示難以置信。李爽等人的傷勢比他輕一些,都是皮外之傷,天新網絡 沒傷及肉腹和筋骨,人無大礙,只是需要時間調養。現在北洪門和文東會全*三眼和東心雷二人支撐,由於向問天領導的南洪門一直沒發動進攻,這段時間倒也風平浪靜。南北洪門之間出現相對緩和的局面,有人歡喜有人憂。



謝文東投在赤軍身上的錢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而且他和無名私交甚好,所以當他想見無名的時候,後者很快就到了。



無名還是老樣子,冷冰冰的,不太愛說話,一身藏藍色的西裝讓整個人成熟了不少,刻意留著鬍子,臉上增添了一份風霜。



他來得如此之快,連謝文東都嚇了一跳,開口第一句話就問道:「無名,你從哪裡來。」



無名上下打量病床上的謝文東,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角的餘光中還是透漏出一絲關切,說道:「我從日本來的。你的傷重嗎?」「好快啊!我以為至少得等你半個月。」無名露出難得的笑容,說道:「難產你不知道現在有一種發達的交通工具,叫做飛機嗎!」「哈哈。」謝文東大笑,笑了沒兩聲,劇烈咳了起來,眉頭緊鎖。無名上前,關心道:「魂組把你傷得很重。」



「呵呵。」謝文東苦笑道:「難得有能要我命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手下留情呢。怎麼,你連是這個也知道了?」



無名點點頭,沉思一會,說道:「你找我來,是為了魂組吧。」謝文東道:「我希望你能幫我。」無名心裡已將謝文東的意圖猜出個大概,沉默不語,好一會,他才正色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盡全力。」



要的就是他這句話。謝文東笑瞇瞇道:「我保證,我說的這個事,你一定能做得到。」無名茫然的看著他良久,才喃喃說道:「一定不是好做的事,不然,你怎麼可能找我?」「其實很簡單。」謝文東沉沉地道:「你幫我向魂組的總部送一個禮物。」



日本:東京。魂組的總部位於市中心一座三十層高的大廈內的開,雖然有日本政府右翼分子的支持,但魂組的所作所為還是不益被公眾知道的,一是怕有損政府的形象,二也是怕國際輿論論的譴責,所以,魂組在剛剛成立的時候就已經籌備起了漂亮的外表,通過暗中支持魂組所在的大廈正是山口科技大樓,魂組才在日本國內乃至其它各國暢通無阻,高枕無憂,即使中國政府明知道魂組的人在自己的國家裡居心叵測,但找不出確鑿的證據,也拿他們無可奈何。也因為此,謝文東才陰差陽錯的被東方易接受,順利的加入了政治部。



今天是星期一,繁華的東京街頭隨處可見著西裝,表情麻木,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日本和生活節奏比國內的快很多,在都市的街道,很少能看見信游漫步的人,就連學生也是如此。



山口科技大樓。大堂內冷冷清清,少有過客,與當初魂組初建時車水馬龍的情形相差甚遠,連大門口的守衛也提不起精神來,無精打采的堆立兩側。魂組的冷清與最近一陣子外聯行動的失敗脫離不了干係。魂組的主要活動範圍在國外,而其中中國又是重中之重,但中國有一個魂組最大勁敵謝文東,數次暗殺未果,自己一方反而損失慘重,特別是最近一次,魂組花重金培養加上僱傭的殺手共二百餘人派往中國,結果沒將謝文東殺死,二百多人除了少數倖存外,其餘全部葬送,此事也讓日本政府的右翼極端分子對魂組的表現失望到了極點,加上赤軍對魂組的仇恨有增無減,不停騷擾他們在國外的分部,連帶著支持他們的日本大財團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幾個財團的董事長已將撤消對魂組財力支助的決定提上議程。內憂外患之下,魂組高層一籌莫展,不得已,又使出老方法,更換會長。



今天魂組的高層全部到場,打算選出更有實力更有口才能說服政府和財團的新會長。「不知道新會長是誰?」門口,在保安私底下也在偷偷談論。他們屬於魂組成員,對魂組以後的走向也極為關注,萬一魂組垮臺,那他們的飯碗也就保不住了。



「我想,渡邊副會長應該最有希望吧。」一位餅子臉中等身材的保安猜測道。



幾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各自意見,從大門外進來一個人,二十多歲,留著短胡茬,身上穿著速遞員的工裝,手裡提一大包裹。這人一進大堂就開始笑,見人就點頭,及其客氣。笑臉總是討人喜歡的,也打消這幾名保安的警惕心,其中一人上前問道:「你有事嗎?」那年輕人笑道:「不好意思打憂了,我是神川速遞公司的,這裡有你們一份包裹。」



「包裹?」保安回頭看了看其他人,疑惑道:「不應該有人往這裡寄東西啊,是誰托送的?」



年輕人聳聳肩,笑道:「這我就不知道,我只是負責送遞,請你們簽收,我好回去交差。」說著,他將包裹遞上前。



「讓誰簽收?」保安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年輕人道:「上面有寫,你看看吧。」保安狐疑的接過包裹,上面貼著郵遞資料,地址果然是山口科技大樓,但沒有寫清具體某人,而落款是『一位來自中國的老朋友』。



來自中國的老朋友?保安心裡一動,對年輕人道:「你等一會,我去問一下。」說著,他拿起電話,向自己的主管報告。



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時間不長,他走回來,拿起包裹,對年輕人說道:「你稍等,我馬上回來。」那保安提著包裹,對其他的保安使個眼色,然後上了電梯。那幾個保安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將年輕人圍住,沒話搭話,扯東扯西。年輕人一直在笑,不管看誰,都是笑呵呵的,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好一會,年輕人抬手看了看表,自語道:「時間差不多了。」「什麼差不多了?」幾名保安不解問道。「我,只是想和你們說再見了。」年輕人手插進兜裡。



保安笑道:「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等一會再走。」「可惜,我還不想這麼快和世界說拜拜。」誰都沒想到,當年輕人的手從兜裡拿出來時,手中竟多出一把槍,烏黑發亮,二十發子彈的白郎寧,毫無預兆,抬手對著離他最近的一名保安的腦袋就是一槍。「彭!」槍響,血漸,距離太近了,黑洞洞的槍口保安看得真切,可是想躲根本來不及,腦袋從前至後,被打出兩個血窟窿。「啊……?」其他的保安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個笑容滿面的年輕人竟然會身藏武器,而且抬手殺人,毫無繃掛,顯然是老手。這時他們想拔槍反擊,可惜年輕人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半自動的白郎寧被扣住扳機,二十子彈連射,五秒的時間彈夾內再無剩餘,大堂內也齊刷刷增添了六七具流血的屍體。年輕人臉上再無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冰冷,眼中更是寒氣逼人,他跨過還有些抽搐的屍體,走進大堂角落裡的攝像頭前,昂起頭,一把拉開身上速遞工裝的扣子,露出裡面白色的背心,背心正中印有二個血紅的大字:赤軍。用手指了指身上的紅字,冷冷一笑,轉身傲然走出大樓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5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此人正是喬裝改扮的無名,他對魂組可謂是深惡痛絕,赤軍是無政府主義組織,而魂組恰恰又是日本政府右翼派系支持的,雙方的矛盾由來以久,只是由於各種關係,相互間皆有所忌,沸騰的火山才一直沒有爆發,而上次由無名領導的赤軍在北京刺殺來訪的日本首相以失敗告終,他一直都深信是魂組告的密,這無疑成了雙方矛盾由暗鬥上升成明爭的導火線,憤怒的赤軍對魂組在國外的各分部連連發動進攻,雙方廝殺不斷,打得不可開交,死傷的人員也不斷增加,之間的仇恨越積越深,已到了無法容忍對方存在的地步。所以這次謝文東找無名幫忙,他絲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無名走出大樓,樓內早已經開了鍋,人聲鼎沸,嘶叫連天。他提著手槍,換上新彈夾,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身後大廈的玻璃門一開,打裡面衝出三名大漢,對著無名高聲叫道:「你站住。」


  無名回過頭,冷漠的看了看三人,什麼話都沒說,抬手就是一頓連射。那三名大漢連叫聲都沒發出,身中數彈,倒地身亡,手指粗的玻璃門被打得支離破碎,滿是窟窿。這時,道路上的行人聽見槍聲,無不大驚失色,紛紛奪路而逃,大廈前整條街道亂成一團。這也正是無名想要的效果,越亂,他平安逃離的希望就越大,脫掉身上的工裝,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內,一臉平靜的擠在人群中,好像剛才死的三個人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人人都急於逃命,誰也沒注意開槍的殺手就混在自己的身邊,而從大廈內陸續跑出來的保安和魂組成員們再想找到他,無疑是大海撈針,放眼望去,街道上到處都是拚命奔跑的行人。


  無名走出好遠,在一處街道轉角停下,探回頭向大廈方向看了看,嘴角一挑,冷冷道:「Good-bye。」


  在他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隻亮銀色細長模樣的金屬遙控裝置,拇指輕輕一按金屬頂頭的黑色按鈕,耳廓中只聽得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整個地面都為之一震,以山口科技大樓為中心,周圍數百米範圍之內,所有高樓大廈以及汽車的玻璃窗在一瞬間被震得粉碎,強大的氣流將停靠在大廈附近的汽車捲飛起足足數米高,行人更是首當其衝,被氣流衝撞到牆壁上,地面上,爆炸造成的短時間的真空,人體無法承受,好像炸彈一般分裂開來,血肉模糊散落一地。爆炸的威力連遠在街道拐角的無名也被殃及,氣浪將他彈飛出四五米遠,落地後又滾了十幾米,才勉強停下,渾身的骨頭像散架子一般,半天爬不起來。他似乎也沒想到炸彈的威力能如此之大,至少比他所見識過的一般性的導彈威力要強上幾倍甚至十幾倍。


  爆炸是從山口科技大廈的十五層開始的,也就是爆發的剎那間,整個十五層樓頓時飛灰湮滅,被炸平了,以至於上面的十幾層樓塌陷下來,可惜裡面的人連逃生的時間都沒有,塌下來的十幾層樓已開始發生傾斜,沒過兩分鐘,整個大廈攔腰截斷,從中間開始一折為二,龐大的樓梯從半空中一頭栽下來,其聲勢之可怕,仿如末世降臨。


  「轟隆隆……」半截樓落地,又是一陣巨響,濃煙四起,地面上下顫動,街道上哭喊的、嘶叫的、求救的聲音加上汽車報警的鳴叫聲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震人心魄。無名好不容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咋舌道:「真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威力。魂組,嘿嘿,這回可夠你們好受的了。」


  炸彈是謝文東提供給無名的,而前者又是從俄羅斯最大的黑幫組織「黑帶」那裡高價收購的,名為「毀滅S2」,威力巨大,殺傷力超強。當無名離開時,大樓附近仍不斷有爆炸聲、轟塌聲傳來,魂組的總部瞬間被夷為平地,令整個日本朝野上下震撼無比,這一次大爆炸到底炸死炸傷多少人已無從統計,但有一點,內部知情人士都知道,魂組的精英與領導層高干基本消亡殆盡,整個魂組雖然還有分支,也屬於名存實亡。最近日本極右派系是排斥魂組不假,可一旦它遭到滅頂之災時,日本政府的高層還是坐不住了,國家安全廳接手此案,全力調查事情的始末,最後,目標定在兩股勢力身上,一是早被政府視為恐怖組織的赤軍,二是與魂組仇恨極深,身在中國的謝文東。其中,前者作案的機會較大,但也不排除兩者勾結,合夥作案的可能。其實不用調查,明眼人早已經看出此事和謝文東、和赤軍都有關係。兩者關係一向交好,而且又都與魂組存有積怨。


  日本政府將槍口對準謝文東,通過外交向中國施壓,希望中國政府逮捕謝文東,查明真相,並引渡日本國內,給本國數百條「無辜」犧牲的生命一個交代。由於日本當局提供不出可令人信服的證據,所以中國政府用這個借口將此事暫且壓住,利用外交官的舌頭與日本周旋。日本國內新聞媒體大肆報道,稱來自中國的恐怖主義分子偷襲日本無辜平民,造成千餘人死傷等等,而中國的媒體也不甘落後,各大報紙首頁均有佔半個版面大小的標題字樣,日本受襲,無理指責中國合法公民所為。


  本來已經在風雨中左右飄搖的中日關係又陷入冰點,兩國民眾紛紛舉行示威遊行,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將魂組的總部炸上了天,謝文東的心情格外的晴朗,知道這事不會簡單的善罷甘休,但魂組一去,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卸掉,壓抑在心中的悶氣也隨之而消失。他*坐在病床上,將報紙放下,笑瞇瞇道:「看樣子,這事鬧大了。」三眼低頭削著蘋果,輕笑道:「何止鬧大啊!簡直是天翻地覆啊!還好,咱們用的是赤軍,日本找不到咱們的把柄,不然,咱們雖然為國家、為政府了去魂組這一塊心頭病,但說不准政府為了緩解中日關係,還是會把咱們賣出去。」


  「沒有證據……」謝文東苦笑道:「即使沒有證據,如果上面的人覺得有必要,我仍然逃不掉。」


  「啊?」三眼一驚,停下手中的動作,張大嘴巴看著謝文東。後者仰面笑道:「一個人的生命與國家的利益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即使真把我抓起來交給日本,也可以理解。」「政府會這麼做嗎?」「天知道。」謝文東搖頭。


  二人正說著話,電話鈴聲響起,謝文東的手機。知道他電話號碼的人並不多,而現在又有很大一部分住進了醫院,他微微一愣,接起一聽,原來是他在政治部裡的頂頭上司東方易打來的。這傢伙竟然還沒有被「幹掉」,謝文東心中暗笑,嘴上卻客氣笑道:「東方兄,你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東方易語氣不善,說道:「小子,你這回玩得有些過火了吧?魂組被炸那事是你做的吧?」


  謝文東知道瞞不住他,故意無奈道:「有人成天琢磨著如何暗算你,連覺都睡不消停,你說我應不應該將禍根除掉?」


  「可是,」東方易冷道:「手法過於強硬了,整整一座樓,好幾百人在裡面。你知不知道,現在日本給我們的壓力之大,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謝文東嗤笑道:「我知道裡面的人不少,我也知道他們都該死,而且,我還知道這正是國家、政府最想要的結果,你們當初逼我進政治部,給了我無限的特權,不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嗎?!」


  好一會,電話另一頭的東方易才說道:「我沒有說你做的是對還是錯,我只是出於……就算是上級對下級的關心吧,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做事要留些退路,一旦做絕了,你自己也快倒霉了。」


  「是啊!」謝文東苦笑道:「現在魂組滅亡了,我想我也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了吧。」


  「既然你明知道,為什麼不三思而後行?」東方易和謝文東交情不算深,但他畢竟是把謝文東帶進政治部的人,從內心裡,不希望看到他有事。而且,他現在的地位並不堅固,上面人對他頗有怨言,而下面還有一位虎視眈眈的張繁友,一旦謝文東出事,他很有可能受到牽連。「你的意思是說,國家已經想拿我開刀了?」謝文東挑起眉毛,一字一頓的問道。


  東方易歎了口氣,說道:「我還沒聽到風聲,不過,日本若真是緊逼不放,你很可能成為犧牲品。」


  謝文東頭痛的拍拍額頭,這正是他所顧慮的,心裡雖說擔憂不已,表情上平靜如故,笑瞇瞇道:「無所謂,反正我孤家寡人一條命,已經換了魂組數百條,知足了。」「這叫什麼話?」東方易氣道:「難道你覺得自己活膩了嗎?」頓了一下,又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惹上姓杜的,杜庭威現在在上海,而且十有八九是針對你去的,你自己小心吧。」


  「哦?」謝文東瞇了瞇眼睛,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魂組能跑進軍隊裡,為什麼軍方會幫助魂組的人,原來是杜庭威在搞鬼,他問道:「杜庭威到底是什麼人?他竟然能操控軍方。」「哼!」東方易冷哼一聲道:「他或許算不上什麼,但他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子。」「是誰?」「是誰你就不要問了,我只能告訴你,他家老爺子掌管著全國的兵權。」


  謝文東尋思半晌,仰面呼了口氣,笑道:「嘿嘿,算了,左右已經一身腥了,也不在乎多大一個。」「你想怎麼樣?可不能做傻事,如果他……那你可就真的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東方易嗅出謝文東話裡的血腥味。「一些事情,總是要去解決的。好了,謝謝東方兄的關心,也謝謝你帶來的消息,真的。」謝文東半真半假道。「唉!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人,希望你沒事才好。」東方易言語誠懇道,可是不是出於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掛斷電話後,謝文東疲憊的揉揉脹痛的太陽穴,柔聲說道:「張哥,杜庭威你還記得嗎?」


  三眼一愣,不知道東哥突然提起這個人幹什麼,說道:「當然記得,東哥,你為什麼……?」「他來上海了。」謝文東道:「而且,上次魂組順利的跑進軍隊中,十有八九也是出於他的手。」


  「噢!」三眼長長歎了一聲,嘴角一彎,露出森白髮光的牙齒,冷道:「原來是他!想找還找不到,竟然送上門來了。」


  謝文東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來回把玩,說道:「此人當除掉。」三眼點下頭,起身接口道:「除掉自然當趁早。」他走到門邊,又道:「這事交給我和老雷去做就好了,東哥,你放心休息吧。」


  「嗯……」謝文東凝神片刻,思前想後,還是搖頭道:「軍隊畢竟非一般等閒,和道上雜七雜八的幫會不一樣,等等再說。」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章 回書目

日本政府鬧得歡,矛頭直指謝文東,所帶來的影響卻是謝文東始料不及的。國內各大新聞媒體高度關注此事,特別是對其中的主角謝文東更是爭相報道。媒體的威力不可小窺,有時甚至超過國家政府的情報機構,不知道他們費了多少心血,竟然將謝文東的老底都翻了出來,雖然謝文東做事一向低調,特別是住進醫院、炸飛魂組的總部之後更是如此,深居簡出,可仍被無孔不入的記者抓住機會,將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謝文東照片登於報紙上。一石擊起千層浪,一時間,謝文東成了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人們都想瞭解這個被整個日本政府所『惡意』指責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聰明狡詐如謝文東,這時候也不得不感到頭痛。短短數月間,自己的身份整個暴露於公眾,一舉一動都倍受注目,最最可怕的是部分媒體已將他黑社會大哥、洪門大佬的身份抖摟出來,人們對這個看似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越來越感到好奇,每天圍在醫院門口想見識一下他真實面目的人數不勝數,有些年輕人對他的事跡崇拜得五體投地,簡直當成了偶像,拉著長排坐在醫院大門前,聲援謝文東,抗議日本政府的無端挑釁和無理指責。


  謝文東身上的傷已無大礙,不需要住在醫院裡,可是他卻一個頭兩個大,面對從全國各地蜂擁而至的媒體個和群眾,想找個躲避的地面都沒有。「唉!」謝文東在房中度步徘徊,無意間眼角撇見窗外湧湧的人頭,忍不住仰面一聲長歎。


  房中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三眼,東心雷,傷勢痊癒差不多的姜森,任長風,高強等人。見東哥一籌莫展,三眼撓撓頭髮,半開玩笑道:「以前東哥是黑道的明星,現在成了全中國,甚至全世界的明星,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嘛!」


  謝文東這時候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瞇眼道:「張哥,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頓了一下,有些無奈道:「早知道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我會再忍魂組一段時間,可惜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當務之急,我希望張哥你能回J市一趟。」「哦?」三眼楞然道:「回J市?為什麼?現在這種局勢我怎麼能離開呢?」「你必須得回去。」謝文東正色道:「電視,報紙,鋪天蓋地的報道,我想我現在的身份,我的父母一定已然知道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我的敵人也知道了我的家人在哪,只靠血殺那些兄弟保護還不夠,我希望張哥回家一趟,將我爸媽送往國外,通過黑帶,不管去哪都好。」


  「啊!」眾人點點頭,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暗道說道有理。三眼聽後,亦是瞭解的輕輕頷首,說道:「原來是這樣,好,沒問題,我明天一早就動身。」謝文東堅定道:「不妥,多耽誤一秒就多一分危險,現在就走。」


  三眼能夠瞭解謝文東現在的心情,他倆之間不只是上下附屬關係,而且還是朋友,是兄弟。他恩一聲,沒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走。謝文東擺手又將他叫住,說道:「將各位兄弟們的家裡人也都帶上,能送走多少算多少,我怕……」他眼神一黯,轉身看向窗外,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三眼不解,疑聲問道:「東哥,你在顧慮什麼嗎?」


  謝文東仰望天際,苦笑道:「國家不會允許一個出名的黑道組織存在,特別是象咱們現在這樣暴光的,被全國都熟知的。」


  「呀!」這一點眾人倒都沒有想到,見媒體報道不斷,他們只是都覺得很好玩,上報紙上新聞的感覺也是很不錯的,而沒有象謝文東想這麼多。是啊!現在全國都在反黑,而他們的黑道身份又被媒體暴光,而且是全國性的媒體,這麼出名的黑道組織國家怎麼能忽視它的存在呢,即使想忽視,可在輿論的壓力下也會變成無法忽視。


  三眼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也終於明白一向詭計多端的東哥為什麼長噓短歎,滿面的心事了。他為難的看看眾人,不知道自己離開這段時間會發生些什麼變故呢,希望,不會是永別吧?!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永別這個詞,搖搖頭,想把這個詞甩出腦外,深深點下頭,說道:「各位兄弟,請多保重。」


  姜森上前,微笑道:「不要說得那麼傷感,沒什麼好怕的,以前,我們不是沒遇到過大風大浪。」


  「嘿嘿。」高強手臂上還纏著繃帶,他冷笑道:「混不下去了,大不了一走了之,世界這麼大,總有咱們的容身之地。」


  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三眼看看謝文東,沒再說話,轉身走出病房,同時讓手下預訂飛往北京的機票。


  三眼風風火火回了J市,謝文東在醫院裡也住不下去了,他還有一件心事未了。


  醫院後門。幾個年輕的小伙子正聚集在門口相互談論著什麼,一各個眉飛色舞,情緒激揚。「你們知道嗎?謝文東是東北黑道的老大,聽說和日本人有仇,祖輩都死在日本人的手裡,說不定,日本山口大樓就是讓他炸的。」其中一個吊眼八字眉的年輕人口若懸河,彷彿親眼看到一般,說得有聲有色。旁邊一個頭髮土黃的年輕人道:「是謝文東炸得又怎麼樣,活該!把日本人都炸死他還成民族英雄了呢。」「對啊!小日本死有餘辜。」「謝文東才二十多歲,就成了黑社會的老大,而且還敢炸到日本去,真想和他一起混呢!」「操!你算了吧,就你的體格,人家怎麼能收你?!我還差不多。」


  幾人正『義憤填膺』的發表意見,從後門內走出一夥人。呼呼啦啦不下二三十號,一各個皆是黑色西裝,面帶墨鏡,快步走出來。「嘎嘎!」與此同時,從街道上駛來一行轎車,齊刷刷的在後門門前停下,車門一齊打開,每輛轎車裡都站出一人,同是身穿黑色西裝,集體向走出來的人群彎腰施禮。場面靜悄悄的,如此一大群人沒有一個說話,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位中等偏瘦的年輕人,頭髮略長,劉海擋住眉梢,雖然帶有墨鏡,可漆黑的鏡片仍遮不住他那犀利如刀的目光,左右掃動,如同實質,讓人看了忍不住垂頭躲避。他微微點頭示意,首先上了轎車,其他人隨後魚貫而入。


  幾個年輕人只是在電視小說裡見過這陣勢,一時間有些嚇傻眼了,張口結舌的看著。當從後門出來的一行人等都上了轎車,汽車開出好遠,那吊眼八字眉的年輕人才跳腳驚呼道:「謝文東,那夥人是謝文東。」或許太激動了,年輕人有些語無倫次。「真的嗎?真的是謝文東嗎?哪個是?」黃頭髮年輕人緊張問道。「絕對錯不了,一定是謝文東,就是他。」


  年輕人說得沒錯,出來的人確實是謝文東沒錯。坐在車裡,一旁劉波的手機響個不停,消息一條條接踵而至。「東哥,後面有五輛車在跟蹤咱們。」「東哥,可以肯定其中有三輛車是記者的。」「東哥……」劉波將暗組傳來的消息不時反饋給謝文東。他閉目凝神,沒有回頭看一眼,只是冷冷道:「甩開他們,我要見向問天。 」


  姜森親自開車,他是偵察兵出身,跟蹤與反跟蹤是他的拿手好戲,甩開幾個記者自然不在話下,方向盤一轉,將車拐進主道邊上的小街道,幾個漂亮的轉彎過後,身後的『尾巴』被甩得沒了蹤影。東心雷撥通向問天的電話,簡明扼要的說明意圖,後者欣然應允。或許向問天確實對南北洪門間的爭鬥不休都已經厭倦厭煩了,世界上沒有解不開的仇恨,只是看你想不想將他解開。謝文東沒有厭倦,欣賞對方的為人不假,但如果有條件的話,他還是希望繼續和向問天鬥下去,分個輸贏高低,他對爭霸的過程依然火熱、著迷,可惜外界的環境已不允許他如此做,在眾多媒體、公眾眼球的注視下,他的一舉一動都需要萬分小心,別說組織與南洪門展開大規模的火拚,即使維持現狀都是及其困難的事。


  向問天與謝文東相見的地方在一處相對僻靜的酒吧。客人不多,酒吧裡充滿了懶洋洋的爵士樂,旋律舒緩,婉轉,卻又很動聽。沒有人會想到,坐在本間酒吧最角落裡的笑呵呵談天的青年會是當今黑道最炙手可熱的兩位頂級人物。


  向問天端起酒杯,向謝文東示意一下,說道:「謝兄弟的傷還沒有全好,可以以茶代酒。」他和謝文東談了很多,可一直沒談到正題,也沒問對方約自己出來是為什麼,反正謝文東約自己一定是有事,有事他就一定會說。


  謝文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搖頭笑道:「以茶代酒,如此做作,不如不喝。干。」


  二人一飲而盡。謝文東低頭沉思了好一會,才柔聲說道:「我覺得,南北之間再打下去,已沒有意義,向兄,你說呢。」


  向問天搖首道:「徒增傷亡,手足流血,確實毫無意義。」其實謝文東並不甘心如此了結,可他又實在無路可走,苦笑道:「與向兄斗了這麼久,最後,還是我輸了。」「為何這麼說?」向問天搖頭笑道:「謝兄弟一直佔盡優勢。」


  謝文東幽幽道:「如果向兄的人品不是那麼正直,我恐怕也未必會佔到什麼便宜。」這是謝文東的心裡話,如果還有什麼人能讓他傾服,向問天絕對算是其中一號。雖然他不認同向問天的想法。做事,本就只看結局,不看過程的,更多時候,不擇手段,絕對是成功的捷徑,當你功成名就了,人們只會看到你成功後的光環,誰會注意到你當初為追求成功所使用的卑劣手段,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會說一句,此人頭腦才思敏捷,做事神鬼莫測。他不贊同向問天的剛毅、正直,卻不代表他不佩服。向問天又何嘗不是,他同樣鄙視謝文東的陰險詭異、狡詐無情,可是也實在傾佩他的頭腦過人,年少早成。


  「謝兄弟最近真可謂一鳴驚人,現在,你絕對算是個名人了,各大報紙都有你的照片。」向問天笑呵呵說道。


  謝文東報以苦笑,搖頭歎息:「人怕出名,豬怕壯,像咱們這種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出名就代表著滅亡。」


  向問天心有痛感,收起笑容正色道:「不過,我卻是很佩服謝兄弟的膽量。能在日本的土地上將魂組收拾乾淨,至少我做不到。」謝文東挑起眉毛笑問道:「你也懷疑是我做的?」向問天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說道:「不是你,難道還是我?!」


  二人在酒吧裡談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甚至在有些方面二人已達成共識,有了不錯的心情,酒自然越喝越痛快,越痛快喝得也就越多,不過,最後還是向問天醉了。謝文東是遵守原則的人,他的酒只要喝到七分飽的時候,不管是誰,都難以讓他再多貪一杯,他和向問天不一樣,他是從最底層一拳一腳硬拚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常年在生死線上徘徊,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不管何時何地都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只有這樣,他才會活著更長。


  他兩人準備離開酒吧時,向問天已有些踉蹌,謝文東看著神志有些不清的他,心中一動,現在,自己只要輕輕一揮手,就能解決這個曾是自己最大勁敵的性命,可是……他上前扶穩向問天,說道:「向兄,你醉了。」


  向問天搖搖手臂,笑道:「我現在還能喝下一整瓶紅酒,你信不信?」


  對於喝醉酒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他的話說。謝文東笑瞇瞇道:「我相信。」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5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向問天聽後反而一呆,接著仰面大笑道:「謝兄弟未來的前程一定不可量。」「哦?為什麼?」「因為,你很會說話嘛,哈哈!」「哈哈!」謝文東也忍不住笑了,揉了揉金刀所在的手腕,最後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若殺了向問天,只會令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之中。他拍了拍向問天的肩膀,學著他剛才的語氣含笑道:「向兄以後的前途也一定是一片光明的。」「哦?為什麼?」「因為,向兄看人一向很準的嘛!」「哦?哈哈……」二人同聲而笑。

  謝文東與向問天和解,冰釋前賢,事前也問過金鵬的意見,後者沒表示什麼,老爺子倒是放心的將北洪門一手交給謝文東,自己享受天倫之樂,只是說:「洪門已經交給你了,它未來的命運就應該由你來掌握,你認為對,就去做吧。」


  有了金老爺子的支持,謝文東消除顧慮,雖然T市方面還是有不少北洪門的頑固派在反對,可也無濟於事,反對的聲音對於謝文東來說微不足道,聽不近他的耳朵裡。別過向問天,回到久別的鮮花酒店。此時酒店早已打佯,江琳卻沒有睡,她在等謝文東。「你回來了?!」見到謝文東,江淋面帶喜色,笑盈盈的端來一杯剛沏好的龍井,說道:「我給你準備了茶水。」


  「謝謝。」謝文東含笑接過,並沒有喝,隨手放到茶几上。江琳上前關心問道:「你的傷都好了嗎?」


  「不礙事了。」謝文東心情很差,心頭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憋得他喘不過氣來。


  見他態度冷淡,江琳心中一痛,一時間楞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謝文東見她站在自己身邊不說話,疑問的抬頭查看,江琳表情閃爍不定,知道自己無意中傷了她,堆笑道:「你別介意,我只是有心事,不想說話。」江琳是聰明的女人,聽見他這麼說也就釋懷,輕道一聲:「你的傷剛剛好,應該多休息。」接著,表情黯然的回到自己房間。


  等江琳走後,謝文東看了看周圍的兄弟,不是舊傷剛好就是又添新傷,能保持最佳狀態的已沒幾個。他歎了口氣,說道:「南北和解,不再開戰,如今我們在上海逗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魂組一事讓我們在上海也太招搖,應該是時候離開了。」東心雷一陣傷感,問道:「東哥,我們去哪?」「回T市。」謝文東道:「我能和向問天和解,但T市那些自以為是的頭頭們卻未必能容得下南洪門,對我的做法必定心存異議,搞不好會弄出大亂子來。」


  東心雷握拳,狠狠一砸墻壁,咬牙道:「東哥,我真不甘心,與南洪門抖了那麼久,流了那麼多血汗,最後,卻落得如此草草收場!唉!」謝文東理解他的心情,的確,南北之爭由來以久,搭進雙方多少兄弟的性命沒人能數得清楚,可是,他現在確實沒有再與向問天爭鬥下去的環境,即使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滅掉南洪門,其結果也只能讓北洪門加速滅亡。他拍拍東心雷寬厚的肩膀,再環視一圈其他人的面容,瞇起狹長的雙目,陰柔的聲音一字一頓道:「你們,相信我嗎?」


  眾人不解他的意思,只是本能的點點頭。謝文東無比堅定的說道:「我之所以與向問天和解,那只是暫時的權益之計,不代表我們之間再無隔隙。在當今的大環境下,已不允許我們再與任何幫會發生火拚。不過,我敢保證,南北洪門會一統的,而且能夠站到最後的,絕對是我們。」眾人心頭一熱,頓時,血液又從新開始燃燒,沸騰,連整座大堂的氣溫都為之上升。


  謝文東簡單的幾句話,輕而易舉的激起眾人的鬥志,很簡單,他的話在每人心中的份量不下千萬斤,簡直快成了真理,他說能做到的事,絕對沒有完成不了的。「當務之急,我們應盡快趕回T市,一是為了穩定本部的軍心,二嘛,我們也得先避避風頭了。」眾人對他的話再無意見,齊聲道好。低頭想了想,謝文東又道:「不過離開上海之前,我們還應該搞定一件事。」


  姜森接口說道:「杜庭威!」他快成謝文東肚裡的蛔蟲,只一開口,姜森已然知道他後面想說什麼了。


  果然,謝文東呵呵笑道:「老森越來越聰明了。沒錯,就是他,留下此人,早晚壞事。」


  劉波擔憂道:「可是他的老子不好惹啊!我們現在已經在風頭上了,如果這時候把他幹掉,恐怕我們的情況更加不樂觀。」


  謝文東含笑點頭道:「老劉說的我已經想過了,沒錯,如果我們這時殺了他,是很難解釋,但是,一個人的死有上百種原由,不一定非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嘛。」劉波眼珠轉了轉,撓頭道:「東哥,我還是不明白。」謝文東搖頭笑道:「人的生命很脆弱,出門有可能讓車撞死,走在街道上有可能被落物砸死,即使吃飯,也有噎死的可能。如果杜庭威突然得了絕症,誰也不會想到我身上。」劉波苦笑道:「絕症哪是說得就能得上的,再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只要有錢,什麼病不能治好啊。」


  「有!據我所知,還有一種病任何一個國家都拿它沒辦法。」謝文東眼睛瞇縫著。「什麼?」「愛滋病!」「撲!」劉波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噎到,瞪大眼睛,結巴道:「愛……愛滋病?」謝文東聳聳肩,臉上掛著陰笑:「這個世界上,找出一個愛滋病的女人很容易,找出一個漂亮的愛滋病女人也不是難事,而杜庭威恰恰又是好色的人,所以,讓他感染上愛滋病毒,並不難。」


  絕是絕到了家,損也是損掉了渣,但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因為貪圖女色而染上病毒,又能怨得了誰呢?!


  有錢無難事,就看你能不能出得起錢。謝文東通過自己的渠道,找出一個漂亮的愛滋帶菌者實在很容易。他只是和老鬼提了一下,後者聽後滿口的答應下來,保證不出三天,將人送到他這裡。最後,老鬼還奇怪的問道:「你幹什麼?不是對愛滋感興趣吧?!」謝文東半開玩笑半認真道:「算你說對了。」「你變態!」


  緬甸吸毒者成千上萬,愛滋病患者也多不勝數,甚至有些嬰兒一生下來就是帶菌者,在這麼大的『群眾基礎』裡挑出一位漂亮的姑娘易如反掌,更何況老鬼又是金三角內很有實力的人,隨便砸出一些錢,就有人主動來找他。老鬼很守信用,三天剛過,他送來的姑娘也就到了,而且不是一個。五位姑娘都很漂亮,除了皮膚黑了一些,隨便挑出哪一個都是美人坯子,年紀都不超過二十,小麥色的肌膚更見活力,從外觀上看,誰都不會相信她們是愛滋病的患者。


  謝文東一邊將五位姑娘及其送她們來的老鬼手下安排在一處隱蔽的地方,一邊令暗組打探杜庭威的活動範圍。


  暗組與血殺齊名,是文東會內最鋒利的兩把尖刀之一,暗殺或許比不上血殺專業,但在偵察、盯梢、打探等方面,有它特有的長處。杜庭威性格狂傲,妄尊自大,又有高官的老子撐腰,處事高調,為人張狂,即使以前吃過謝文東一次大虧,也只認為那是對方使的小計量,自己不小心上了惡當而已,如今在上海,他低氣更足,中央內不外乎兩大派系,一是北京幫,二是上海幫,自八十年代末那場大動亂過後,北京幫一蹶不振,上海幫抬頭,掌控政權,而杜庭威的父親恰恰是上海幫出身,又高居要職,到了上海,他就和到自己家一樣,忘乎所以,毫無忌憚,自謝文東受傷住進醫院後,他行事更見囂張、高調。


  暗組對上海還不是很熟悉,可對於這位『上竄下跳』高干公子哥的行徑,很容易的掌握一清二楚。


  這一陣子杜庭威不太爽,自從謝文東見報率急升之後,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黑社會的流氓竟然比他還出名,簡直在民眾當中快成為民族英雄了,敢在日本首都東京炸毀一整座大樓,打死他也不信謝文東能有那個膽量,有那個實力,日本政府那群人都是笨蛋,竟然會找上謝文東,腦袋銹逗也就算了,連眼睛也瞎了。他媽的沒天理了!杜庭威坐在一間夜總會的豪華包廂內,自顧自的喝著悶酒,對身旁左右貼身而坐的小姐們提不起半點興趣。


  「呦,今天杜少爺怎麼了,對我們的姑娘不滿意嗎?」包廂門打開,一陣誘人的香氣迎面撲來。


  杜庭威抬頭一看,原來是這間夜總會的媽媽桑,已過四十歲的年紀,打扮得妖姿招展,低胸的連衣裙像是一塊破布纏在身上,胸露大半,腿露大半,只要稍微彎腰,上面和下面的風景都可讓人一覽無遺,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底,連杜庭威都有些擔心,她笑的時候臉上是不是會掉渣。「出去,出去,滾出去!」 杜庭威心煩意亂的連連揮手,若再看她一眼,恐怕連喝酒的心情都沒有了。媽媽桑幹這一行多年,經驗豐富,閱人無數,懂得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否則,本間夜總會的老闆也不會請個半老徐娘來,雖然心裡把杜庭威罵了不下二十遍,臉上依然笑如桃花,哎呦一聲,說道:「今天是誰惹咱們杜少爺生氣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去。」「去你媽!」杜庭威不給她好臉色,指了指周圍的小姐們,沒好氣的說道:「每次來都是這麼一群貨色,就沒有新鮮的嗎?我看,你們這間夜總會也是快開到頭了。」他不是開玩笑,搞垮一間夜總會,對於他來說易如反掌,站在一旁的保鏢們聽後無不暗笑連連,同時也奇怪杜先生那麼厲害一位人物,怎麼生出這麼個難成大氣的阿斗來。


  媽媽桑熟知杜庭威的身份,知道他這種人要當真,真能說得出來做得出來,連忙賠笑道:「杜少爺說得哪裡話,我們夜總會可是遠近聞名,最豪華,更新最快的夜總會,這不,聽說杜少爺來了,我特意領來幾個新來的姑娘與您老人家認識認識。」


  「老人家?我七老八十了嗎?!」杜庭威嘰嘰歪歪的嘟囔道,眼神卻不時的向媽媽桑身後飄去。


  媽媽桑暗笑,故做神秘道:「這幾位新來的姑娘可不一般啊。」果然,她的話將杜庭威的好奇心挑起來,疑道:「怎麼個不一般法?」媽媽桑笑道:「不只長得漂亮,還是從國外來的,而且,還是'雛'呢。」


  「哦?」杜庭威頓時來了興趣,盎然道:「領來讓我看看。」媽媽桑面帶難色,出言欲止,好一會,才懦懦道:「只是,這個…在價錢方面嘛,這個這個…」「行了,我知道。」杜庭威翻了翻白眼,從懷中掏出錢夾,甩出一沓鈔票扔在桌子上,撇著嘴,道:「先去把人領來,我高興了,好處不會少給你的。」


  「呵呵,杜少爺太客氣了,什麼好處不好處的。」話是這樣說,媽媽桑可沒閒著,貪婪的把桌子上的錢拿起來,隨手揣進兩隻肥乳的中間,輕飄飄的走出包房。杜庭威連正眼都沒看他一下,所有心思都飛到媽媽桑所說的外國妞身上。


  媽媽桑出來後,剛到走廊拐角,從光線照不到陰暗的角落裡突然閃出一人,此人身形健壯,如鋼針般的鬍鬚佈滿面腮,一身黑色勁裝,兩眼 明雪亮,好像裂食中的黑豹,渾身上下充滿陰氣與殺機。「怎麼樣?」他的聲音與人一樣,低沉而有力。


  媽媽桑被他嚇了一跳,先是一驚,看清之後放舒緩一口氣,拍著胸脯道:「哎呀,原來是劉先生,真差點被你嚇死。放心吧,有我在,什麼事搞不定,這不,姓杜的小子正猴急的準備看看那幾個丫頭呢。」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書目

「恩!」黑衣人滿意的點點頭,手臂一晃,雙指間多出一張支票,遞到媽媽桑的眼前,冷聲道:「這是謝先生給你的,應該怎麼做,不用我交你了,事成之後,這筆錢也夠你去任何一個國家舒舒服服過一輩子的了。」

  媽媽桑眼珠一眨不眨的看著黑衣人手中的支票,差點流出口水,只是那一長竄的零就足以讓她心動的了。「呵……呵,謝先生真……真是太大方了,舉手之勞,我怎麼好意思呢?!」說著,她已經伸手將支票接過來,生怕黑衣人搶回去似的,緊緊握在掌中。「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錢你拿了,如果事辦不成,謝先生會很生氣,你的下場也絕對會悲慘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黑衣人轉身邊走邊說,眨眼之間在走廊盡頭敞開的窗前消失,不過,陰沉沉的聲音依然從窗外傳來。


  媽媽桑楞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看手中的支票,再看看黑漆漆空蕩蕩的窗外,噓歎一聲,默默走開了。


  正當杜庭威等得不耐煩時,媽媽桑領著一群姑娘從飄然而至。五個姑娘,各個如花似玉,美傃過人,面著淡妝,掩飾不住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身材瘦弱,雙腿卻修長勻稱。杜庭威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眼睛都快不夠用了,擺手將坐在自己兩旁的小姐推開,盯著五個姑娘,招手笑道:「來來來,這邊坐。」五個姑娘好像很害羞,互相看看,沒敢上前,其中一個忍不住還咳了兩聲,秀氣的眉毛皺起,在包間柔暗的燈光下,更現一絲病態美。杜庭威看得心癢難耐,狠不得馬上抓住一個按在身上,好好蹂躪一番,不過有媽媽桑在場,他還不好做得太露骨,故做從容的又拿出一大沓鈔票,往媽媽桑懷裡一塞,笑道:「夠嗎?」媽媽桑多機靈,知道他給錢是假,讓她離開是真,她倒是樂得輕鬆,省了口舌,笑容滿面的接過錢離開了。


  剛把門關好,包房內頓時傳來杜庭威的淫笑聲與姑娘的驚叫聲,媽媽桑呼了口氣,知道謝先生托自己辦的事已成大半,心情暢快,樂得合不攏嘴。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這幾個姑娘是從哪裡弄來的,更不想知道更不想管杜庭威會用什麼變態的手法摧殘這幾個姑娘,只要有錢拿,她什麼事都可以不顧。進到換衣間,換好日常穿的衣服,快速離開夜總會。她怕萬一杜庭威瞧出其中的毛病,自己這條老命不保,離開這塊是非之地自然是越快越好,護照她都老早的辦妥當了。不敢走正門,怕引起別人的懷疑,悄悄從後門溜出來。夜總會的後門通向一條陰暗隱蔽的胡同,常人不易發現,正因為有這條後路在,警方幾次大規模的掃黃,均被此間夜總會逃過劫難。媽媽桑邊走邊回頭張望,查看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後身,前面路中站定一人她反而沒看清楚。「咚!」媽媽桑和一人撞個滿懷,那人聞絲沒動,她倒是被撞得連連後退數步才勉強站穩。


  瞎了眼你?!媽媽桑心頭火燒,剛要破口大罵,可抬頭一看那人,到了嘴邊的髒話又嚥了回去。只見那人個頭不高,卻粗壯異常,胡同昏暗,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可他身上透出的陣陣殺氣卻令人不寒而慄。「你是誰?」媽媽桑一哆嗦,本能的產生了恐懼,壯著膽子問道。那人沒有回答,反問道:「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你是謝先生的人?」媽媽桑一聽對方的語氣,狐疑猜測道。「沒錯。」對方的話裡不帶一絲感情。


  知道是謝先生的人,媽媽桑終於鬆了口氣,臉上掛著獻媚的笑容,向前湊合貼近,好像與那人很熟的樣子,說道:「剛才劉先生找過我,我都和他說了,絕對沒問題,現在,杜小子正在包房裡和幾個姑娘飄飄欲仙呢。」


  「很好!」那人點點頭,平淡的聲音裡聽不出是褒還是貶。媽媽桑又問道:「那,請問這位先生貴姓啊?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我是姓名,你無須知道。」那人嘴角一挑,唇邊透出一絲陰笑,語氣冰冷的寒人心脾,說道:「我來送你上路!」


  「啊?」媽媽桑還沒弄懂怎麼回事,那人手中已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當媽媽桑的驚叫聲發出沒到零點一秒的時候,冰冷的刀尖已經刺進她的心臟裡。媽媽桑驚恐的張大眼睛,看著對方無情的眼神,那進如自己身體只留刀把在外的匕首,她什麼都明白了,可也太晚了,她想大聲呼叫,但嘴巴張開,喉嚨裡是滿滿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汩汩流出。


  「撲!」那人側身拔出匕首,在媽媽桑身上擦擦血跡,從新揣如懷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謝先生說,世界上有一種人,即使死一萬次,也不值得讓人可憐,你恰恰屬於這一種。」「哦,哦……」媽媽桑還想說什麼,發出的只是無力的呻吟,眼睛瞪得大大的,表達著她的不甘心。很快,她吐出最後一口氣,生命在她的身體裡流失殆盡。這時,黑暗中又走出一人,正是那位一開始出現的,身材健壯的漢子,他看了看媽媽桑呲目而亡的屍體,搖搖頭,苦笑道:「東哥還是不讓她活。」


  那矮個漢子回頭笑道:「東哥說不把事情做絕,就是對自己的冷酷絕情。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屍體怎麼辦?」「現在還不能讓人發現,我準備車了,黃浦江是她最後的歸屬。」矮個漢子象拎小雞一樣將媽媽桑肥胖的屍體提起,輕若無物,幾個閃身消失在胡同盡頭。高個漢子歎了口氣,隨後跟了上去。


  這兩個人,正是謝文東麾下兩員得力干將,掌管著文東會內最神秘的暗組與最無情的血殺,劉波、姜森。


  此事一了,謝文東了去一塊心頭大病,杜庭威就算馬上死不了,無藥可救的病毒也會像惡魔一樣纏繞著他,命不久矣。他開始著手準備領北洪門主力回T市,繼續在上海停留毫無意義。北洪門異動,大批門下弟子撤出上海,道上的議論紛紛,看來,南北之戰在上海打到頭了。如此大的動作,南洪門和杜庭威自然都發現了,可雙方的感想卻大不相同。


  向問天心情舒緩,謝文東無疑是他所遇到過最難纏也是最可怕的對手,能不戰,當然是最好不過了,省下無數門中弟子的性命,何樂而不為呢。杜庭威和他想法正相反,他在上海如魚得水,正是對付謝文東的最佳時機,而現在對方要走,他怎能甘心。本來他想派人阻攔,但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一時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情煩躁。這兩天,杜庭威著急上火不打緊,身體也變得不舒適起來,經常出現渾身乏力,頭暈,巨咳等現象,開始也沒在意,只是以為普通的小感冒,哪知道這種狀況越來越嚴重,以至於發展到後來,連起床都需要別人攙扶。派來保護他的保鏢們見狀況不對,生怕他有失自己擔不起責任,將他送到醫院,沒出兩日,檢查報告出來,說他的血液呈陽性。一看這報告,不只保鏢們傻了,連杜庭威自己也傻了。血液呈陽性代表什麼,他哪會不知道,愛滋病的可怕之處在於破壞人體的免疫系統,平時看來很普通的疾病,在愛滋病患者身上卻是致命的。杜庭威徹底被驚呆了,方寸大亂,頭腦一片混亂。下面的保鏢大急,有些失態的問他不是每回上床都帶套的嗎?怎麼突然會得這種病?杜庭威聽後想都沒想,回手給那問話的保鏢一耳光,咆哮道:「我他媽的怎麼知道?」


  其他的保鏢嚇得一縮脖,本想問清原由,一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又都忍了回去,無不在心中暗罵一聲:「幹!」


  杜庭威喘著粗氣,冥思苦想,終於記起不久前那家他常去的夜總會裡玩了幾個外國的小姐,或許當時姑娘們未經人事的呼救與反抗擊起身體裡的獸性,一時興奮,竟然連套子也忘記帶了。他狠狠一排腦袋,叫道:「媽的,賤人,竟敢用有病的女人陰我!」他一把揪住一名保鏢的脖領子,喝道:「去,你們把那家咱們常去的夜總會老闆、媽媽桑,還有那幾個外國的賤人統統抓回來,媽的,我活不了,你們誰也別想活!」保鏢們見杜庭威像瘋了一般,手腳亂舞,吐沫橫飛,生怕粘在自己身上被傳染,悄悄退後,一聽他要找夜總會老闆的麻煩,正和心意,無不自告奮勇,主動前去抓人。


  可惜,保鏢們到了夜總會之後,毛都沒撈到一根,夜總會的媽媽桑,還有那幾個外國妞都不知去向,而老闆正身在國外,主事的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經理,保鏢們為了交差,還是把那倒霉的經理帶了回來,聽後杜庭威的發落。


  「聽說,杜庭威病得很嚴重?」謝文東站在鏡子前,斯條慢理的整理衣服。筆鋌而合身的黑藍中山裝,讓他消瘦的身形更加挺拔,英姿勃發,越見清秀。站在一旁的劉波暗歎一聲,東哥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面對什麼事都是胸有成竹,了然在心,即使自己跟隨他多年,也難以看穿他的心事。剛才東方易又打來電話,語氣急迫,說有一位地位級高的中央領導人要見謝文東,希望他能馬上來北京,臨掛電話前,東方易狀似無意的叮囑一句道:「自己小心。」東方易不是愛說廢話的人,他的每一句話都有一定的含義,一句小心,謝文東已然明白此行恐怕不會那麼風平浪靜。姜森更是勸阻道:「東哥,恐怕中央已準備拿咱們開刀,我看還是不去的好,趁現在我們身在上海,不如……」「不如怎樣?」「出國!隨便去哪一個國家都好。」


  「呵呵!」謝文東笑了,說道:「你看我想逃跑的人嗎?中央的高官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見到的,既然人家已主動邀請我,我哪有決絕的理由。」「可是東哥,」姜森急道:「東方易那句『自己小心』不是已在暗示你了嗎,去北京,怕凶多吉少啊。」


  「恩,我知道,老森,不用再多說了,危險於否,我心裡自然有數。」謝文東擺擺手,也讓姜森剩下的話憋回肚子裡。


  「怎麼不說話?」劉波正愣神,被謝文東的問話突然驚醒,想起東哥剛才問自己的問題,忙答道:「杜庭威本來就是個心理脆弱的人,一聽自己得了愛滋病,整個人都崩潰了,三天前他將夜總會的經理抓起來,到現在還沒放人,恐怕經理已經……」


  下面話的不用說,謝文東可以瞭解那倒霉經理的命運了,他認真的繫好衣襟上最後一個扣子,張開雙臂轉個身,笑瞇瞇道:「穿這身衣服去見中央領導,不算太失禮吧?!」「東哥,這套衣服很合身,也很合適你。」劉波滿面愁容道,此去北京,前途未卜,也許……他不敢繼續想像下去。「老劉,你在擔心嗎?」透過鏡子,謝文東看見劉波無神的雙眼。


  「東哥……」「恩。」謝文東轉過身,看了看左右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哈哈一笑,傲然說道:「幹什麼,都哭喪著一張臉,我去見中央的領導,又不是去見老虎,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寧願東哥去見一隻餓了三天的老虎。」姜森垂目道。


  謝文東聽後歎了口氣,搖頭道:「本來我是想和大家一起回T市的,現在看來不能了,我去北京,而你們,馬上動身到雲南,找到老鬼,一有個風吹草動,馬上出國奔金三角,那裡很安全,國際刑警也對它無可奈何。」


  「什麼?」眾人聽後無不大驚,東心雷呀然道:「東哥,你不讓我們和你一起去嗎?」


  謝文東笑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此行危險,去一個人與去一千人沒什麼分別,有事,我自己來抗。」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6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我們是兄弟啊!」東心雷上前說道。「對!」任長風接道:「兄弟之間當同甘苦,共患難,危險又怎麼樣,大不了拼了。」謝文東搖頭道:「事情還未必會糟糕到這種程度,如果去得人太多,反而不好辦了。」

  「可是,我們實在不放心啊。」高強憂心忡忡道。謝文東露出寬心的笑容,說道:「我說沒事,自然會沒事,即使有變故,我一個人應對也會更方便一些。」見眾人還要說話,他晃晃手,道:「不用再說了,就這麼說定了。」


  謝文東還是走了,坐當天晚上的飛機,身邊只帶了兩名小弟,喝了一些酒,是李爽姜森等人為他餞行準備的。


  人人都認為他此去北京異常凶險,但他卻不這麼認為,謝文東不傻,至少比世界上大部分人要聰明的多,他也不衝動,謝文東的心計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上面若是要決心除掉他,絕對不會見他,他所犯過的事,隨隨便便都能列舉出不下上百條,而其中的任何一條拿出來都可以讓他死一百回,想定他的罪,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何必費勁大老遠將他招到北京去。上面的人或許也在猶豫,殺還是不殺。謝文東坐在飛機上微微輕歎一聲,露出苦笑。


  他帶得兩名小弟皆出身文東會,跟隨他的時間不長,但早已對這位神鬼莫測的大哥佩服得五體投地,見他發笑,即使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多少為之一寬。


  北京,謝文東不是第一次來,但每次來時的感覺都不一樣,這一次可能算是最痛快得一次,因為他是正大光明來的。是奉中央的『聖旨』來的。


  一下飛機,他就看見了老熟人,東方易。好長時間沒見面,這老狐狸似乎比以前老了很多,頭髮依然光亮,但眼睛卻少了些許光澤。看來,這一陣子東方易的日子也不好過啊!謝文東心中慨歎,笑呵呵熱情的走上前,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客氣道:「許久未見,東方兄別來無恙,還是那麼光彩照人啊,哈哈。」


  「少給我來文縐縐的。」東方易板著一張老臉,向謝文東身後張望少許,疑問道:「你就帶兩個人?」


  「那我還閒多呢。」謝文東悠悠然道:「能得到中央高層的召見,是多大的榮幸,帶那麼多人,好像我是故意擺架子似的。 」


  東方易撇嘴打量他一會,然後才嘟囔道:「不知道你這小鬼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他壓低聲音又道:「我以為你不會來的,該提示你的我都已經提示了,沒想到你這麼笨。」謝文東哈哈一笑,道:「你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中央想把我……」他的話未說完,已被東方易摀住嘴巴,下意識的左右瞧瞧,心有餘悸道:「小子,說話注意尺寸,你不想活了我還想呢。」


  謝文東趣味的看看緊張莫名的東方易,感到好笑,說道:「哎,你是政治部的高官啊,還有你怕的人嗎?」


  「政治部?哼!」東方易冷笑,道:「現在的政治部也在風雨飄搖中,地位恐怕不保,部門隨時都有取消掉的可能。」


  這消息倒是謝文東沒聽說過,一楞,問道:「為什麼?」


  「權利太大,總是能讓人眼紅,也讓某些人感覺自己的地位被威脅、權利被架空,以前,我們上面有個厲害的『老頭子』罩著,可惜,不久之後就將沒有了,狂風暴雨也就都來了。」「哦,你說的人是……」「恩,心裡明白就好,不用說了來。」


  謝文東心有感觸,與東方易邊聊邊走出機場,上了汽車。「這次中央見我為了什麼?」車上,謝文東請教道。


  東方易搖頭。謝文東挑起眉毛。東方易無奈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不過,現在風言風語很多,都是對你不利的。你在黑道打打鬧鬧,特別最近,和什麼洪門鬧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中央已經難以容忍,而在這時候,你又將魂組的總部炸了,對於中央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但卻又不能不考慮到日本那方面的壓力,如果因為此事必須要做出一個犧牲的話,你說中央會犧牲你一條命還是會犧牲中日之間的外交關係?」


  謝文東頷了頷首,凝目看著自己的鞋尖,搖頭道:「我的命,恐怕還沒有那麼值錢。」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東方易疲憊的靠在車椅上,仰著頭,喃喃道:「所以,我說你是不應該來的。」


  「世上沒有後悔藥。」謝文東笑瞇瞇道:「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我還沒有後悔呢。」「因為,你是瘋子。」


  要見謝文東的這個人,確實是個高官,高到什麼程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形容他,一點不過分。


  北京,釣魚台。園內雄偉的建築氣勢磅薄,古香古色,綠草茵茵,古樹參天,數萬平米的內胡清澈見底,明如鏡面。對於謝文東來說,釣魚台是神秘的,或者說是神聖的,因為只有國家及其外國的領導人才有資格住在這裡,和天安門,人民大會堂一樣,是國家的象徵。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坐在其中與國家領導階層的大人物會面。那種情緒激揚的澎湃,是言語無法表達萬一的。東方易口中的大人物是位老者,不過看他的外表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五十開外的模樣,頭髮烏黑,濃密,一張略有皺紋的面頰斧劈刀削一般,菱角分明,鼻直口方,腮下無須,特別是一雙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像是快站立起來,即使在平常也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渾身上下留露出透徹人心肺的霸氣。


  沒錯,是霸氣。此人,謝文東在電視上,報紙上,沒少見過,可見到本人之後,感覺又完全不同,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常人無法比擬的氣質。


  「你就是謝文東?」老者上下打量他,目光平淡中帶出一分驚疑。


  謝文東似乎早對這種眼神習以為常了,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第一次見到他總是用這種眼神,用這種語氣作為開場白。「我應該比您想像中更年輕一些吧?!」「哈哈!」老者點頭。這時候,賓館內的服務人員送上茶水,雖未品嚐,香氣已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香而不濃,清清淡淡,引人垂涎。謝文東對茶道不甚瞭解,可他也喜歡喝,忍不住脫口道:「好茶。」


  兩個字,讓老者又重新認識到謝文東的非常之處。平常人包括那些地方的高官們見了他,精神大都及其緊張,整個人像是拉開了的弓弦,繃得緊緊的,注意力也全放在他身上,小心翼翼,而謝文東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還有閒情欣賞茶香,確實不是一般人可比。老者笑呵呵道:「極品龍井,算是好茶了,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喜歡喝茶,可你好像不太一樣。」


  謝文東道:「茶,第一口喝下去是苦的,第二口喝下去是香的,第三口才是甜的,和那些各種各樣的飲料比起來,人們已不在喜歡先苦後甜的茶了。」


  「呵呵。」老者笑了,笑起來很和藹,趣味盎然道:「不錯,年輕人有頭腦,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很有道理。」一頓,又道:「有頭腦是好事,不過要看用於何處,用得正,是造福國家,用得偏,則危害甚廣,律法難容。」


  謝文東一震,幽幽道:「正與偏,有時候很難界定。」


  老者面容一正,威嚴兩個字寫在臉上,話音鏗鏘頓挫道:「可是,當國家的利益受到危害時,已經不是正與偏的概念了。 」


  謝文東知道他指得是什麼,從容道:「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去做,國家會遭受到更大的未知危害。」


  老者目光閃爍,無形的光芒好像一把有行的尖刀,直刺在謝文東的心窩裡,說道:「你是在為你自己剷除危害吧。」


  謝文東啞然。老者的目光好像能看透他的心事似的,老者的話,也正說到他的心坎裡。沒錯,他之所以剷平掉魂組,其中最大的意圖就是剷除禍根,有魂組一日在,他一日難以安睡,為國家利益著想,那只是騙人的幌子,這幌子能瞞得別人,卻瞞不過中央。半晌,他噓了口氣,悠悠然說道:「不管我出於什麼意圖,總之最後的結果,卻為國家清除了禍端。」


  「可也將國家拉進了難看的外交漩渦當中。」老者道:「如果非使用如此強硬的手段,當初我也不會批准你加入政治部的。」


  「啊?」謝文東大驚,問道:「是您批准我進入政治部的?」


  「呵呵。」老者扶腮而樂,說道:「你以為政治部是常人想加入就加入的嗎?!」他從茶几下拿出一沓資料,遞給謝文東,道:「政治部的任何新增人員都需要我的核准,他們的所有資料我都要一一過目,政治部權利過大,我同樣也需要對國家負責。」


  「可惜,」謝文東歎口氣,道:「我不是其中的好成員。」


  老者突然站起身,在房中背手度起步來,良久,他站穩身,轉頭道:「日本現在逼得很緊,不能因為此事而與其交惡,那對國家經濟上的損失太巨大了,所以,必須得給日本政府一個交代。」


  謝文東眼睛一瞇,心計急轉,接口絲毫不見猶豫的說道:「如果硬要給出交代,那就把我的命給他們好了。」以進為退,至死地而後生,謝文東現在是豁出去了。


  老者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良久,微微笑道:「不管你說的是否是真心話,你都沒給政治部丟人。」話鋒一轉,又道:「對了,現在東興集團發展得很快,它應該是你麾下的產業吧?!」


  謝文東眼珠一轉,心如明鏡,瞇著眼睛道:「沒錯,不過我可以保證,不管我是活是死,東興集團都不會垮臺,都會正常的運轉。」畢竟中央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在地方很有實力的大型企業因此而垮臺,而且,東興集團很注重社會的形象,不時捐出大量資金造福社會,最近,在喻超的積極籌備下,已準備設立東北社會福利基金,豪言三年內投入兩個億,致力於改善社會弱勢群體的溫飽狀態,一旦因謝文東而使東興集團崩潰,那該基金也自然隨之泡湯,社會影響太壞。


  老者眼睛一亮,放出讚賞的光芒,輕歎,道:「你確實很聰明,如果……」他下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好一會,才柔聲說道:「將你這樣的年輕人交到日本,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走吧。」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書目

「走?」謝文東差點笑出來,苦笑。他道:「去哪?」

  「不管去哪,在中國徹底的失蹤,以斷日本的口實。」老者一字一頓。


  「看來,我是被國家遺棄的人了。」謝文東笑瞇瞇道。「不得已而為之!總比被交到日本要好得多,不是嗎?」謝文東笑道:「那我還得多謝國家的眷顧呢!」他表面在笑,心中卻在著火,帶著鮮血,紅色的火焰。


  「明天下午,有到香港的專機,等你到了香港之後,再轉到哪裡,那就由你自己來決定了。」老者說了這麼多,似乎也累了,揉揉太陽穴,又道:「你還年輕,若干年後,依然有回國的機會,記住,國家那時一定歡迎你。」


  「明白了。」謝文東點頭,老者話說得很客氣,其實是沒留一點迴旋的餘地,不管他想還是不想,都必須得走。「我只有一天準備的時間。」「那應該足夠了,對於你來說。」老者睿智的笑了笑,說道。謝文東起身,扶了扶有些褶皺的衣襟,柔聲道:「沒問題,明天下午,我會準時到機場的。」該說的,該問的,都已經說完問完,談話到了尾聲。


  老者也跟著站起身,他的個子很高,比謝文東還高出半頭,腰板挺得筆直,似乎沒什麼能將它壓彎。從老者的內心來說,很喜歡謝文東這個年輕人,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他真誠的一笑,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謝文東情緒跌到谷底,表面上還是笑瞇瞇的,客氣道謝。


  老者伸出手來,正色道:「你的所作所為,我一半支持一半反對,至於魂組的問題,我還是要謝謝你。希望,還有再見面的機會。」謝文東眨眨眼睛,嘴角的唇線一挑,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道:「應該是有這個機會的。」


  離開釣魚台,走出好遠,回首張望,謝文東依然被它那美不勝收的容顏所吸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發出一聲歎息。


  東方易是接他到釣魚台的人,自然也是送他出來的人,謝文東與老者會面的時候,他並未在場,也不知道他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結果如何,聞他歎息聲,疑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結果……?」


  謝文東將他的截住,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惋惜,沒有好好逛逛這個國家級的大花園。」


  東方易一聽,笑道:「逛逛,你知道釣魚台有多大嗎,好幾十萬平方米,一天你也逛不完。對了,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很多。」謝文東心情不佳,不願意多說。東方易倒是提起砸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追問道:「那結果怎樣呢?」


  謝文東撇了一眼東方易,搖頭無奈道:「明天下午的飛機,去香港。」


  「哦?」東方易一楞,反射性的問道:「放你走?」


  「有什麼不對嗎?看你的意思,好像我必死無疑似的。」「不不,但是,竟然這麼簡單的放你走,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有什麼事在你意料之中過?!」謝文東半開玩笑的諷刺道,緊接著,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收起笑容,凝目不語。


  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是不多見的,東方易或許會錯了意,一本正經的寬慰道:「算了,上面的人能放你走,已經是很不錯了,這是最柔和的手段,用不了幾年,風聲過來,形勢變了,你改個名,依然可以回國自由自在過你熟悉的生活,就當出國度假吧,反正你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


  謝文東聞言,牽強一笑,應付的點點頭,沒表示什麼,可在他心裡所想的卻和東方易不一樣。


  東方易知道他心情不爽,像謝文東這樣的人物被逼走,心情怎麼會好呢。他打個哈哈,說道:「賓館我安排好了,算不上高檔,你就屈就一晚吧。」謝文東搖頭,道:「不了,我現在準備去T市,晚上就不回來了。」


  「哦?」東方易疑問道:「去T市幹什麼?」


  「見一位我臨走前必須得見的老前輩。」


  東方易一聽就明白了,他對謝文東的根底異常熟悉,知道在T市還有一位一手將謝文東扶上北洪門掌門人寶座的老爺子。


  北京到T市很近,不到三個小時的路程而已。


  金鵬依然住在郊區的別墅,環境依然幽雅清馨,傃花碧草,灌木蔥蔥,空氣中充滿了令人心曠神怡的寧靜。遠離都市的喧囂,深山密林,郊野壙外,倒也其樂融融,悠閒自得。世上最難得的是清閒,神仙般的生活,不過如此。


  金老爺子神采依然,花白的頭髮濃密不見稀少,身子骨硬朗得很,一雙幽黑的眼眸更是不時有神光閃動。


  當謝文東到的時候,老爺子正坐在院落中悠閒的喝著茶,見到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招招手,揚起臉,笑道:「過來坐。」


  老爺子背對著太陽,耀眼的光線在他身後綻放,霞光萬道,光彩奪目,也晃得謝文東睜不開眼睛。


  身不由己的走上前去,恭敬的深施一禮,謝文東輕聲說道:「老爺子,我來了。」


  「坐吧!」金鵬擺擺手,示意。


  一種久違的親切感由心而生,謝文東落座,仔細觀察了老爺子一陣,才柔和的笑道:「您的身體還是那麼健壯。」


  金鵬笑著擺擺手,說道:「人老了,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你知道嗎?」


  謝文東搖頭,他還沒有老,所以他不知道。


  「智慧,和身體。」


  智慧、身體。謝文東看著老爺子紅潤的面龐,狡捷的眼神,認真地點點頭。半晌,他才緩緩說道:「我是來向您辭行的。」


  「要走了嗎?」金鵬眼神為之一黯。


  「先去香港,再到國外。」謝文東無奈而歎,道:「現在,我似乎沒有更多選擇的餘地。」


  「走了也好。」金鵬探身,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誰又能知道離開不是最好的選擇呢?!在江湖,在黑道,越是坐大,越像是騎在老虎的身上,他能馱著你威風八面,也會毫不留情的回頭將你吞掉。」


  謝文東眼睛一瞇,心中茫然,問道:「出國我並不在乎,落魄對於我也沒什麼,只是無法完成心中的願望,實在不甘心。」


  金鵬笑道:「剛才你已經說了,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既然沒有選擇,不如就接受它。」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放在謝文東面前,說道:「身在國外並不代表你將無法完成心願,或許出國,你會學到更多的東西,得到更廣的見識。現在有一種很便捷的通信工具,叫做電話,你不知道嗎?」


  「電話?」謝文東沒明白老爺子的意思,喃喃道。


  「有了它,你可以遙控一些事情,比你身在國內更安全,更容易掌控。」


  「啊!」謝文東多聰明,一點就透,他長長出了口氣,是啊!他自己雖然出國了,但還有一群值得信賴的兄弟在國內,未完成的事,依然有人會繼續完成。心中的鬱悶好像突然之間少了很多,拿起茶杯,『咕咚』一聲,喝個底朝天,「我明白了。」


  「你是聰明人,自己去體會吧,事情有壞的一面自然也會有好的一面,就看你如何去看,如何去做。」


  謝文東和金鵬聊了很多,晚上,吃過飯後,爺倆徹夜長談,老爺子的開通,讓謝文東壓抑的心情大為清爽。


  第二天,謝文東匆匆向金鵬辭行,要說的話還有很多,可惜沒有時間說完,中央的高層們是不會等人的,他不想被人拎上飛機。臨行前,謝文東多少有些依依不捨的感覺,今日一別,不知道再見為何日。金鵬看出他的想法,仰面大笑道:「我是自由身,無拘無束,只要你在國外安定下來,我一定會去找你。」


  謝文東也笑了,豪氣萬千道:「我在中國能打下一片天空,在外國也依然可以,到那時,我會派人來接您。謝文東還是謝文東,不會因為時間和地點而改變。」他最後一句話說完,人已經到了別墅外。話是這樣說沒錯,心中還是有些疑慮難以排除,東方易無意中對他說的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裡或許覺得沒什麼,可是他聽了,卻耿耿於懷,難以平靜。不過,他沒將心中的顧慮講給老爺子,一是怕他擔心,二是怕自己杞人憂天,胡猜亂想的想法未必正確。


  回到北京,天以至中午。他坐車到東方易幫他定的賓館,打算休息一會,調養一下精神,可在賓館的大門口遇到一個熟人,很熟的人,姜森。


  姜森一身休閒的打扮,大花的半截袖上衣,下面穿著大短褲,臉上帶著快遮去半邊臉的墨鏡,一副剛從海邊渡假歸來的模樣。一向一絲不茍、性格嚴謹的姜森做出如此打扮,即使和他很熟悉的人一時間也難以辨認。不過謝文東和他相識多年,一直以來幾乎形影不離,說難聽點,他就算化成灰,謝文東也能一眼把他認出來。在這裡突然見到姜森,謝文東深感意外,按理說,他應該到了雲南才對嘛!心中詫異,面上卻未流露出任何驚奇的表情,他知道,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他的梢呢。若無其事在站在門口點了一根煙,背對著姜森,邊吸上一口邊輕聲說道:「老森,你怎麼來了?」


  「我帶了一位朋友。四一一。」扔下這一句,姜森緩步走進賓館。


  謝文東將手中的香煙吸完,才進入賓館內,沒有馬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間,而是在大廳內坐下,暗中觀察,好一會,確定附近沒有扎眼的人才快步進了電梯,上到五樓,在走廊中兜了好大一個圈子,又順著樓梯間下到四樓,找到四一一房間,連門也沒敲,輕推,閃身而入。


  「東哥!」姜森已把墨鏡栽掉,雙目閃著陰森的寒光。「和中央談得怎麼樣?」


  謝文東道:「沒有選擇,必須得離開中國。」


  「逼咱們走?」「不,是逼我走」!「哦!」姜森凝目,半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急沖沖跑到內屋臥室裡,拉出一人來,正色道:「東哥,我帶來一位朋友!」


  謝文東抬目一瞧,大吃一驚,詫然道:「是你?」
huro 發表於 2007-11-25 06:57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五章(全書完)

下午,北京機場。中央確實很看得起謝文東,特意給他準備一架專機。不大,可容十餘人,但在當時的中國,已算相當不錯,給他天大的面子了。

  謝文東在東方易及其幾名陌生黑衣特工的陪同下來到機場。中山裝下消瘦的身材將腰板挺得溜直,在上面人的要求下,特意帶了一副墨鏡,畢竟中央送走謝文東的消息並不想洩露到外界,一旦被日本知道,中國將陷入極度難堪的地步。謝文東的臉色有些蒼白,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而且是被逼迫離開的情況下,誰的心情能好過呢。


  東方易邊走還邊安慰道:「算了,上面人不是說過了嘛,幾年之後你依然有機會回國的。」


  你消息倒是蠻靈通的!謝文東暗中諷刺道,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輕輕的點點頭,沒說什麼。


  東方易依然自顧自的說道:「那時侯,你還不到三十,什麼事情都可以從頭再來過啊!」


  說得輕鬆!謝文東仰面長歎一聲,接著垂頭無語。


  說話之間,從機場內又走出一批特工人員,打量一番謝文東和東方易,點點頭,說道:「謝先生,請。」說完,也不管謝文東同不同意,一挽他的胳膊,向入機通道走去。東方易本想跟去,卻被其他人伸手攔住,高傲得看都沒看他一眼。他是政治部的高官,哪受過如此委屈,面無表情,冷聲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不管是誰,沒有上級的首肯,任何人不得進入。」一句話,將東方易給頂得結結實實。


  謝文東幾乎是被挾持的上了飛機,跟他一同上去的還有五六名身材魁梧的黑衣漢子,只一看那將衣服撐得高高的肌肉就知道幾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特種戰士。看來,中央是不想給謝文東一絲逃跑的機會。謝文東原本也沒打算跑,要跑,他又何必等到現在。上了飛機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凝思不語。


  透過玻璃窗,東方易看著緩緩啟動的飛機,暗暗搖頭,謝文東,如此聰明人物也落得今天這個下場,正所謂一朝棋走錯,滿盤皆輸。謝文東錯就錯在太急了,不應該急於將魂組至於死地,魂組一亡,日本將怨恨寄在他一人身上,同時,他也失去可被政府利用的價值。


  東方易心中感慨,晚間,他剛準備入睡,接到下屬打來的電話,說謝文東所坐的飛機在半路上出事了。本來睡意濃濃的他一聽完這句話,差點沒從床上翻下來,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飛機出事了!聽說好像是半路上機體某部發生爆炸,飛機墜落,現在,中央正指派人收拾殘骸呢。」


  「啊?」東方易張大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一會,他才問道:「那……那飛機上的人呢?」


  「無一倖免!」


  東方易傻楞楞拿著電話,大熱天,冷汗將他後背的睡衣都濕透了。他明白了,中央,還是沒放過謝文東啊!


  飛機的殘骸破碎不堪,零散的部件散落一地,其中的夾雜著燒焦的屍體,惡臭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讓人嗅著作嘔。


  其中一具屍體被燒得黑 一片,從衣服上隱約能辨認出是黑色的中山裝,搜查人員在屍體的手腕上還發現了那把謝文東一直不離身、視如第二生命的銀絲金刀,可以肯定,這具屍體正是謝文東的沒錯。


  消息很快在中國爆炸開來,也傳進了文東會,北洪門,金鵬,金蓉,高家兩姐妹等人的耳朵裡。人們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關心他的人痛哭流涕,即使不瞭解他的人也無不搖頭歎息,黑道的人感歎一代梟雄,就此隕落,向問天得知後,仰天長歎,說自己少了一個最大的敵人,也少了一個最瞭解他的心的知己。


  文東會,北洪門更是人人掛孝,悲哀之色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不久之後,金蓉出國深造,似乎不願在這點傷心之地多停留一秒鐘。


  再之後,高家兩姐妹也相繼失蹤,沒有人再見過她們二人。


  **** **** ****


  「這就是謝文東的故事!」J市,近郊監獄內。一個五十多歲,頭髮班白大半的中年人邊吸著煙邊喃喃講道,周圍還蹲著一群年齡在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們,聚精會神的聽著他講的故事。謝文東死了很久,但是他的名字並沒有在人們的腦海中淡忘,談論他的人似乎更多了,對他的年齡,對他的事跡,對他的所作所為,對他的一切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其中不免有些誇大其詞,添油加醋的成分,將謝文東描述成接近於神般的人物。


  「難道,他真的死了?」故事到了尾聲,年輕人們對於謝文東就這麼死了還難以接受,其中一個模樣機靈的小伙子不相信的問道。


  那中年人反射性的臉色大變,神經質般的將小伙子的脖領子抓住,眼睛瞪得像銅鈴,蒼白似要透明的面孔快要貼在年輕人的臉上,用包含著恐懼、不信、還微微有些莫名興奮的聲音激動問道:「什麼?你說什麼?他,謝文東,難道,還活著?」


  「不不不……」中年人劇烈的反應將年輕人嚇了一哆嗦,連連擺手,神色慌張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相信,像他這樣神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呢?」


  「呼!」中年人長出口,緩緩鬆開如同雞爪子般枯瘦的手掌,靠在墻上,仰頭望天喃喃歎道:「他是人,不是神,他,只是個壞蛋……」


  **** **** ****


  太平洋,一處不知名的小島。面積不過十數萬平方米,但島上環境幽雅,四季如春,碧草叢生,常年不萎,傍晚夕陽,燒紅壯麗的海平線,彷彿天地間只有此島的存在。在島嶼正中,一座雄偉豪華得近乎完美的別墅堅挺的豎立著,白色大理石的墻體潔白如象牙,琉璃磚瓦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現出溜光異彩,繽紛奪目,臨近而站,讓人仿如身在仙境的感覺。小島的主人用兩億美金將這裡買下,價格不算便宜,但他卻覺得物有所值。


  海邊,數艘遊船停靠岸邊,沙灘上,一張偌大的太陽傘下支了一張睡椅,上面躺有一人,一頭烏黑濃密略過眉梢的黑髮,上身赤膊,眼帶墨鏡,口中叼著煙圈,翹起的二郎腿不時的呼扇呼扇晃動,感受傍晚柔和海風的洗禮,享受暖暖夕陽的照耀,那派怡然自得的模樣恐怕連神仙都會妒忌。


  不遠處走來兩位女郎,只穿著三點的比基尼,健美勻稱的身段顯露無疑,皮膚細膩白淨的有如奶質。兩人容貌很相像,同樣的嬌傃欲滴,同樣的溫柔可人,同樣的仿如仙子……


  兩位女郎來到睡椅上那人旁邊,一左一右,靠在他肩膀兩側,不用言語,幸福的笑容比濺落的夕陽更加美麗、動人。


  這時,別墅中又走出一位女郎,看著海邊快要粘在一起的三人,無奈的搖搖頭,笑了,大聲喊道:「吃飯嘍!」


  睡椅上那人聽見喊聲,終於睜開眼睛,輕輕將左右兩位惹火的女郎扶開,長長伸個懶腰,笑道:「真是一個好覺啊!」接著,又揉揉肚子,聳肩道:「還真有些餓了,小玲總是這麼及時,呵呵。」


  「臭美什麼!」左手邊的女郎秀氣眉毛微微一皺,在他胳膊上左右『撫摩』起來。那人痛得一咬牙,翻身站起,臉上的墨鏡也掉了,露出一雙狹長,彎彎,卻明亮得近乎快放出光芒的眼睛,哧牙咧嘴道:「你的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嘛!」


  「改不了了。俗話說三歲看老,我現在都二十好幾了,還怎麼改呢?!」女郎笑得狡捷,詭異,又不失天真,爽直。


  那人看著她一張一合,紅潤的嘴唇,有種衝動想上去品嚐它的芬芳,可還是忍住了,無奈道:「好了,我說不過你,走,我們回去吃飯了。」


  「今天蓉蓉打來電話,說她過幾天就開始放假了,讓你去接她。」


  「接她?」那人拍拍額頭,故意哭喪著臉道:「看來,小麻煩又要來了!」臉是哭喪著的,但他的眼睛卻在笑。


  「叮鈴鈴!」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那人拿起電話,看了看,笑呵呵說道:「你們先回去,我接個電話。」說著,他轉身走向一旁。


  兩位女郎瞭解的一笑,邊說邊走回別墅。


  那人見二女走遠後,才將電話接起,嘴角微微挑起,眼睛也瞇縫起來,但射出的光芒卻好像實質一般鋒利。「張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老頭子解決了,下面還有些小崽兒,東哥,留是不留?」


  「呵呵!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 ***** *****


  不用問,這個人正是謝文東,他沒有死,那天上飛機的『謝文東』是死了沒錯,但卻不是他,各位應該還記得,前文提過一位與謝文東長相極像的人,受過他大恩,而且又身患絕症,那人用他的命換回了謝文東的命。


  壞蛋寫到這裡,差不多煉成了,也該告一段落,如果,大家覺得這個壞蛋還可以接受,那壞蛋還會將繼續下去。


  (完)



第六部 這就是法 TO:所有喜歡壞蛋的書友們 回書目

我是六道,但我更喜歡無機這個名字,只是最先寫書的時候,這個名字已經被別人註冊,所以忍痛割愛,選擇了六道,這個聽起來有些土舊的名字。其實,我想我本來就是一個比較土舊的人。可能大家在看壞蛋的時候也能有所瞭解吧,暴力血腥多於男女情感,陰險狡詐多於繞指柔腸。不管別人說壞蛋一書如何垃圾,如何不堪入目,但有一點卻很令我自感驕傲,書中不涉及色情。

結束壞蛋一書,有很多原因,我不否認和那位學生殺人有關聯。我能夠想像得到那位學生父母的感受,一本書改變了他的一生,使他還沒得及品嚐到世界的精彩,人生卻已經成為灰暗色的。這是我的錯,不能怪任何人,也無須任何借口托詞,就是我的錯。如果繼續下去,心中始終充滿自責,寫起東西來束手束腳,那我筆下的壞蛋將不會再是原來的壞蛋,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想,寧可去結束它,我也不希望它的味道發生哪怕一點點的變質。


人生總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我是一個喜歡自由自在的人,不想受任何約束,所以,我寫了壞蛋,在書中,主角可以去壞,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我的思緒在其中也可以得到飛揚。但是,現實中,我卻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得不去顧慮到很多很多東西,這可能就是書中世界與現實的不同。


結束壞蛋,應該不會有人比我更加難過,百餘萬字,歷時將近兩年,有多少個夜晚冥思苦想,有多少次挖空心思,沁灌多少心血,別人又哪能想像得到。它,就像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


看了那麼多書友的留言,很感動,真的很感動,對於大家長時間對壞蛋的支持與鼓勵,我已無法再說出任何感激的話,寫到最後,壞蛋已不是我一人在寫,而是由所有喜歡壞蛋的朋友們,由我們共同創造出來的,如果沒有你們的加油助威,壞蛋也不會存活到現在。


最後,無機還是要說聲抱歉。


壞蛋後期(大概在二百章左右),直到現在《銷魂》的前五十章,都是一次成型,沒經過任何修改與檢查,寫完後直接傳給逐浪,以至於裡面出現大量錯字、語句不通順、情節構思不成熟的地方。我想世界上任何一個寫手或者作者都還達不到一次定稿的程度,無機更不能,所以,這點做得過於不負責任,我要實實在在的對大家說聲:對不起,望見諒!


不管怎麼說,《壞蛋》已經告一段落,我想大家喜歡的未必是壞蛋一書,而是書中的主角--謝文東(這三個字我打了太多太多次,每一次打出來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即使在無機以後的書裡,主角一般也不會是些頂天立地大英雄,我一直堅信,英雄只適合活在虛幻中,現實社會裡,沒有真正的英雄,也不適合英雄生存。我希望我寫的東西盡量貼近真實,至少在某些方面。


壞蛋結束的太草率,有很多引線沒有繼續下去,也有很多情節攔腰而斷,至於會不會繼續寫續傳,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只要大家喜歡,壞蛋將永不停止。


我真是一個愛嘮叨的人,囉囉嗦嗦又講了一大通。


好了,就先到這裡,如果有朋友想與我談論,加我QQ,雖然,我不太經常上線。


對了,在百度上看到有書友建了一個壞蛋吧,很有意思,裡面的人也很多,謝謝吧主-- 冥冥之中 ,謝謝壞蛋吧裡的朋友們!!!


「如果當一個人老了的時候,發現自己一生平淡得沒有任何好回憶好令自己感動的事,那他的人生是失敗的。世界上大多數人的人生都是這樣的碌碌無為、平平淡淡,如果做壞蛋可以改變這一點,那好,我去做,如果我做到了,那我的人生將注定比普通人精彩許多,也刺激許多。」


--這是我心目中謝文東的世界觀,是不是我的,我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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