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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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11-29 08:4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5 540075
huro 發表於 2008-1-4 20:32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五十章 騰庫雅布,就是底氣!

    由於與會人員的規模不小,凌嘯在上書房晨會上的大包大攬,很快就傳播了出去,卻很少有人信了他的底氣。

    事情是明擺著的嘛。不管凌嘯如何的有才,可一旦離開了朝廷這個國家機器,任他凌嘯本人有三頭六臂之能,任他超親王府再怎麼人才濟濟,也無法和幾乎整個蒙古王爺集團相抗衡的,更何況,蒙古背後還站著一個虎視眈眈意圖雪恥的俄羅斯?在內外勾結、互相借勢的情勢之下,朝廷若還想強力推動改土歸流,將很可能引發一場曠日持久的兩國大戰,代價之慘重,風險之巨大,兵凶戰危中一個不好,說不定會把三年前的西征成果,給白白付之一炬呢!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大部分人「忍一忍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慣性思維,只要朝廷稍稍讓步,一切就還是春光明媚。所以,當日下午,京城裡很多地下賭莊的盤口便開始了戲劇性的逆轉,人們一蜂窩地撤下押在凌嘯身上的大筆賭注,卻在看到賠率的暴漲後,又紛紛壓回一些小筆的零頭,顯然是受了那句老話的教誨~~~「小賭可以怡情,大賭傷身亂性」!

    但是,京師賭局上的人心向背,在康熙這裡卻狗屁不值。他對凌嘯的信心,一向有著近乎迷信的偏執,尤其是今天,康熙已經把凝血壯練到了相當功力的時候。他就更覺得凌嘯是個不虛言地人。

    於是,對專程趕來容若府稟報的凌嘯所說的那些政務,康熙聽得是心不在焉,好不容易聽完了,便神神秘秘地斥退了身邊的左右侍從,開口卻是與政務絕不沾邊,「嘯兒,朕所練氣感已成,大小周天已通,雖然威力還不成功。但也能做到隨心所欲!呵呵,嘯兒你說,以朕現在的功力,要是在瑪麗女王面前一展龍頭神威……如何?」

    凌嘯大吃一驚,抬起頭來在老康臉上打量了老半天,訝然道,「皇阿瑪……您……您不會是把瑪麗女王放在心上了吧?

    康熙萬萬沒想到女婿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老臉瞬間漲得通紅。不容置疑地矢口否認,「洋女子?哪能!朕是在想。現今雖已經能隨心所欲了,可終究比不上你的那種神速,觀感上的震撼,實在有些缺失,要是連瑪麗一個女人都唬不住,又哪裡能震撼那些男人?蒙古諸王即將在朝會之上向朕的佳子良婿叫板。哼,朕這君父,焉能袖手旁觀?嘿嘿,你想啊,要是朕也具有駭人視野的程度,當場施展一二。保管也能嚇唬得那些混帳行子,知道啥才叫作青春鼎盛呢!」

    話雖說得十分冠冕堂皇,凌嘯卻聽出了些道道,明白過來康熙打的是什麼主意,也曉得了什麼叫做「得隴望蜀」~~~原來。摸不準老康有沒有心腦血管毛病地凌嘯,為了老康的身體安全著想。在敬獻凝血壯功法的時候,一再的強調,最好不要練習凝血壯的循環回路之法,甚至還略過了那一張心法的講解,因為那樣過分苛求感官震撼和堅強時間,顯然會增加心臟的壓力,生活優渥幾十年的康熙,誰知道是否已經有了冠狀動脈硬化,弄不好很可能會心肌梗塞而掛地。而如今,康熙已經嘗到了凝血壯的初級甜頭,焉能擋得住再上一層樓地誘惑,自然就要和凌嘯打一打擂台了。

    可是,倘使康熙成了「壯陽壯到了離開陽世」的第一人,那就是打死凌嘯也不願意冒上的風險了,對他的這種「雄起上進」要求,凌嘯自然是抵死不從的!但如何措辭才能打消老康的念頭,凌嘯犯了難,狂死腦細胞地苦思之後,凌嘯無可奈何地重申了自己的擔憂,「血液巡經而走,皆奈心臟為力,皇阿瑪素有心悸之疾,還需以龍體為重!兒臣獻功法的初衷,是為皇阿瑪排憂解難,建議您不練循環回路,也是秉持這一初衷而不改。皇阿瑪既然神功有成,兒臣就此恭請聖駕回宮,內享臣民子女之孝敬,外理軍國政事於水火!」

    這是凌嘯給康熙的一個軟釘子,頂出這枚釘子的時候,凌嘯已然作出了決不妥協的決心,並準備好了為此承受康熙地勃然大怒。

    不料,這枚軟釘子,卻再無意中釘得康熙心中滿是溫暖,再望向這個女婿,他的眼光非常溫存,甚至,隱約還有些赧顏的慚愧深藏其中……只有康熙自己知道,這小半個月對凌霄的放權實踐,其實卻放得久握權柄的老康很不習慣,總有些失落,雖不至於因此猜忌凌嘯什麼,但難免想得多了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地。此刻,凌嘯毫不猶豫地請自己回朝親政,再加上他確然老掛在臉上的疲乏之色,顯然是個不覬覦最高權力地主,這如何不讓康熙有些自慚?

    最後的結果,老康卻依然不肯回朝親政,只是擺了擺手道,「罷罷罷,朕不練循環回路便是了,既然無法練習持久的回路,那朕便加緊練習增強爆發力的硬氣功好了,力爭等到二十的朝會,朕能青春鼎盛一抬頭,宵小群丑盡俯首!」

    看到康熙如同著魔一樣地徑直又去苦練,凌嘯只得無可奈何地結束了這次參見,剛出了容若府,就只見李德全滿臉熱汗地等在了門口,一句「皇太后召見」道來,凌嘯連忙來到慈寧宮。

    對於皇太后為何召見自己,凌嘯其實是心知肚明的。在沒有秦召

    進京拜壽的蒙古王爺之中,有一個人,因為是皇太后的親侄孫身份,而十分的顯眼,他就是東蒙古的科爾沁貝勒,凌嘯的結義弟兄~~~騰庫雅布。這無疑是讓皇太后很尷尬地一件事。即使拋開了國事上的對抗中央之罪不提,便是不給自家姑祖拜壽這一條,也很讓朝野頗為非議!想必,老太后於公於私,都是傷透了心,不得不把最她疼愛的凌嘯叫進慈寧宮商議一二。

    果然,太后見到了凌嘯,也不許他跪拜,一如既往地抓了手,施展著慈祥攻勢。淚水漣漣地試探著罵道,「嘯兒啊,哀家算是看透了,唉,人說嫁出去的女人是潑出去的水,這話真是一點都沒有錯,你看,騰庫雅布這個混帳行子。哪裡把哀家放在心上了?哼,這還是哀家還能說得上話的時候。他就如此不肖,要是哀家日後有個三長兩短,那還得了!嘯兒,下次你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的屁股,爵位俸祿上也狠狠地罰上一罰。替哀家出這口惡氣!」

    凌嘯聞言不禁暗笑,太后畢竟是婦道人家,這明請罰卻暗保全的伎倆,他又如何看不出來,那騰庫雅布若真要是坐實了公然對抗朝廷的罪名,那就是典型的殺頭削爵地下場。一刀了帳的,還用得著打屁股和罰俸祿之類的?不過,太后親自來撞凌嘯的木鐘,面子之大,那是舉國不出其左的。凌嘯自然是連連點頭,大呼要「打他屁股罰他俸祿!」

    但凌嘯的表態太過於順溜。太后一愣之下哪敢確信。這也怨不得皇太后不信,但凡治國之道,明面上最講究公平公正的公私分明,要是騰庫雅布真的鑄成大錯,便是康熙也不好明目張膽地保他地,又何論本就是革新中眾矢之的,必須時時講究一個公信力地凌嘯?

    狐疑於凌嘯是否虛與委蛇的太后,把凌嘯的手抓到胸前,陶醉般地將了他一軍,「呵呵,還是我家嘯兒誠孝貼心,時時處處都講究一個恭謹循德,好,有此打屁股罰銀子之言,哀家就放心了。」

    對太后「恭謹循德」的評語,凌嘯突地想起前些日子意欲強姦婢女的糗事,頓時汗顏無比,而皇太后胸前的那一陣溫軟襲來,更讓他不由得想起簡親王就是因為褻瀆了太后,才落下個被圈禁半閹地下場,立刻就覺得太要命了……太后的胸,畢竟是梁園雖好終非善地,能不沾惹還是不惹為妙!

    當即,凌嘯下意識地就要回扯雙手,但太后沒有得到最確切的保票,又哪里許他扯回,一時間,急得凌嘯脫口而出,「皇祖母放心,這一次,大哥最後要是不能晉封個郡王的話,孫兒就再也沒臉見皇祖母的面啦。」

    這下子輪到太后大吃一驚了,抓緊的手力量更大,「什麼,不罰反賞?你……嘯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嘯如芒在背地望著大殿口,只怕被人看見,哪裡敢再因保密而有所保留,湊到皇太后地耳邊低聲道,「騰庫雅布貝勒之所以不來京城,就是孫兒授意的,讓他打入到首鼠兩端之輩中去,給我提供那些人的情報的。要不然,孫兒今天如何敢發出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的豪言?騰庫雅布就是孫兒地底氣啊,皇祖母,大哥他這是想給您這太后長臉,想給科爾沁部一個好未來,這才甘冒奇險,主動要當生間的呢!」

    皇太后這才如夢初醒,連日來地憂慮一瞬間化為烏有,看著凌嘯埋怨不迭,口口聲聲地說他瞞得太苦。

    凌嘯卻是頭都大了,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解決了之後,新的問題又滋生了出來。果然,皇太后嘀咕幾句之後,就立刻醒悟過來,擰眉責怪凌嘯居然連她都要瞞著,是不是信不過自己這母儀天下之人?

    對此質問,凌嘯除了苦笑還是苦笑,要是皇太后知情了之後,時不時接見那些蒙古王爺的過程中,就很難作得出惟妙惟肖的傷懷之相了,那要是被看出了破綻,騰庫雅布又如何能為自己送來那麼重要的情報?可擅自利用太后的罪過不小,凌嘯唯有用利誘擺平了,「皇祖母,孫兒定提請皇阿瑪賞賜大哥一個親王……對,親王!」

    「要世襲罔替的!」太后感覺到了凌嘯的慚愧,再次抓起他的手放於自己胸前,慈祥的「威脅」讓凌嘯很是怕怕,「不然哀家和你沒完……」

    凌嘯本不欲和太后討價還價,但世襲罔替的親王茲體事大,又豈是凌嘯能拍排骨應允的?殿外的蟬鳴壓住了可能的腳步聲,想到這幅情景被人看見後很不妥,凌嘯越發心慌,當下心一橫,把牙一咬,主動又主動地變了手形,順勢掌撫太后胸前!

    「呀」的一聲驚叫,太后畢竟是老寡婦,自然受精而鬆手,凌嘯一招膽大得逞,趕緊連退四五步道,「世襲罔替的貝勒或有可能,皇祖母,最多再加一些海外牧場,不然我也沒有辦法了!」

    說罷,凌嘯就行雲流水地叩拜著揚長而去,留下太后半晌才醒過神來,既失落於自己那招親近伎倆以後將對凌嘯無效,也忍不住在狂喜中百思不得其解,「咿?騰庫雅布這小子,究竟給嘯兒打探到了什麼消息,竟然讓他不吝世襲罔替的貝勒之賞?」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5 19:58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今有逆藩勾外匪

  四月二十的朝會,幾乎吸引了整個京師的眼球。

  其中超親王和蒙古王集團的暗戰懸念,實在太勾人遐想了,以至於在這萬眾翹首企盼的日子中所發生的其他大事,相對來說,關注的人要少得多。而思道、胤祥和胤禵幾人也終於明白了,明白凌嘯為何要高調挑起和蒙古王爺集團的暗戰了。

  凌嘯要的就是少人關注,因為,迫在眉睫的幾件大事,出於各種目的,都是需要暫且低調的!

  朝會前四天,勤王海軍艦隊護送的回訪使節團抵達天津;朝會前三天,新式的殿試在保和殿順利舉行了;朝會前兩天,兵部制定好了出征瞿邏的作戰計劃;朝會前一天,《新儒學報》第一期付梓印刷~~~~~這些接踵而至的四樁大事,都在中華歷史上具有裡程碑的意義:是繼鄭和出西洋之後最大規模的各國回訪,正式開啟了東西方官方層面的整體交流;是中國歷史上發起的第一次對陳腐八股科舉制度的衝擊,促進新式人才選拔的有益嘗試;是現代海軍制度下的第一次對外海上征服,其成敗即將決定中國海上戰略的前途;是自戰國百家爭鳴以來第一次在學術領域大鳴大放,最終走向全面啟發民智的正途!

  若按照凌嘯的見識來看,這四件大事的意義,擰出任一件來,都應該大書特書。舉國歡慶地。然而,自古賢者皆寂寞,新生事物也好,嶄道新途也罷,在問世之初就該要先為能否存在下去而低調,低調就意味著阻力的減少!君不見,強悍如鄧公者,在改革之初也僅僅只敢說“私有制經濟是公有制的有益補充”麼,而等到整個社會扭轉如新爆發出勃勃生機之後,再談“姓資姓社”的問題。自然就能“鑿鑿無人能非之”了!

  所以,低調的結果是,殿試進行得很順利,方苞、李等十八房考官正在文英殿緊鑼密鼓地閱卷取士。第一期《學報》所刊的,是十幾位熱心爭奪儒家新聖的官僚的文章,骨子裡面的八面玲瓏,讓其論點都還較為保守,也沒惹起波瀾。《征泰計劃》更是嚴格保了密。確保不被蒙古王爺們知曉朝廷另有對外軍事計劃,而囂張更甚。就連唯一一個可以拿到陽光底下大加慶賀的歐洲使節團抵達。也被凌嘯刻意地低調壓制住了,除了禮部、理藩院和直隸總督等必要接待人員之外,京城中少有人曉得,就在通州地勤王軍大營裡面,有著三千多金發碧眼的洋鬼子窩在其中呢!

  顯然,這一招“焦點旁移”很成功。不過,被轉移了焦點上凌嘯也決不能失敗。

  對此關乎威信和關乎公信的戰爭,康熙和凌嘯都輸不起……咱爺們既然公開叫了板,就得要板上釘釘,說了要把蒙古人歸流,就絕不能被蒙古人反過來人流!

  四月二十。終於如期而至。

  雞叫三遍之時,滿身簇新王袍的凌嘯,要多精神有多精神,在雍和宮門前八字牆邊會了老二、老九、老十三和老十四四位阿哥,說一聲“出發”。便向紫禁城上朝而來。

  一溜兒連綿半裡路長的攝政王儀仗,一水兒錦衣荷槍實彈的王府侍衛陣。無一不是昭彰凌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赫赫王威,嚇得早起的人們避之不及,卻又趨奇樂鬧地忍不住隨之而追。人群猶如是一顆巨大地星,又似一條狹長的蛟龍,在京城東西南北皆筆直地大街上前行,一直把凌嘯這個彗核和龍頭送到了空曠又肅穆的正陽門御街。

  凌嘯其實很虛榮,十分愜意於這種被萬眾關注的場面。下了轎子,凌嘯回首環視一圈,再瞧瞧自西面長安街魚貫而來的蒙古諸王,心中不禁好笑和得意……呵呵,各位看熱鬧的看官門,你們等著吧,我凌嘯定會讓你們看一場不虛此生的熱鬧,到時候看是我流蒙古,還是蒙古流我!

  可是!忽然!冷不丁!

  不知道是誰,一聲使勁使到聲嘶力竭地吶喊爆發了,這吶喊,讓凌嘯猛地覺得,認為大家是“八卦眾”,著實顯得自己很俗鄙……昔日御駕羅剎,喜撥番邦毛子牙,今時逆潘勾外匪,再請我王氣死洋婊子索菲亞!”

  “噗嗤!”九阿哥是很能附庸風雅的一個人,聽了這前面文縐縐、後面卻俚俗俗的吶喊,哪裡忍得住好笑。

  他正想扭頭尋聲,瞧一瞧是哪位高才做出了這截磚打油詩,卻不料,正陽門前不下萬人的圍觀者,在片刻的沉寂之後轟然然起來,先如雷鳴般的嘈嘈隆隆,很快卻就統一了腔調節奏,族不分漢滿藏回苗,年不拘老中壯青幼,職不別士農工商兵,齊聲高吼起來。

  昔日御駕勝羅剎!

  喜拔番邦毛子牙!

  今時逆藩勾外匪!

  再請我王氣死洋婊子索菲亞!

  那一瞬間,凌嘯不知道是被聲波引起了共振,還是咋地,忍不住心神一蕩,眼角酸澀得淚水奪眶而出。

  明白了,凌嘯也明白了,所謂地轉移焦點的成功,根本就不是自己用計策用對了,而是那焦點本身,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焦點:蒙古王爺反對不反對改土歸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依仗了羅剎鬼子要挾朝廷,這幾年已經享受夠了打得老毛子割地賠款的大國榮耀地老百姓,誰沒有一杆秤在心頭?國,既然是國人的國,國人,自然必將義無反顧地去愛。誰,又能忍得住一致對外的同仇敵愾?!

  向百姓環環拱手,凌嘯覺得還不夠,再向四周一圈圈作揖,凌嘯仍然抑制不住心潮的激蕩澎湃,他索性一撩王袍,東東南南西西北北地鞠躬九十度。這一禮,禮得有禮,也禮得有理,更禮得貼心。一時間,民眾這才記起了凌嘯攝政王的超級身份,紛紛還以千奇百怪的回禮,磕頭磕得咚咚直響。

  這場面直瞧得三十幾個蒙古王爺目瞪口呆,也看得他們膽戰心驚……為“逆藩”的王爺們也是有苦說不出,難道僅僅因為不得民心。自己這些人就該放棄富饒領地,和能決斷屬民生死的通天特權。來北京當個連婢女都不能擅殺擅奸的空桶子王爺?!

  所以,這些不得已和不甘心,使得王爺們的賊心仍然不死。但金鑾殿朝會一開始,便有一個戲劇化的狀況讓他們始料不及~~~新任乾清宮總管太監地刑年,一指雲鐘響了許久仍不見主人的龍椅,尖聲宣旨道。“奉皇上口諭,國政維新伊始,今當議太後盛壽及改土歸流事,恰朕聖體違和,著總理事務攝政超親王立於台陛,領銜諸王公大臣妥議其政。決而決之!欽此。”

  轟!刑年話聲一落,滿殿王公文武盡皆嘩然。

  對於京師要員勛貴們來說,康熙皇帝這一次驚世駭俗的舉動,只怕是不啻於賜凌嘯以“九錫”之尊的地位!須知道,昔日胤礽當太子的時候。代理朝會也僅僅只限於乾清宮舉行的小朝,縱然是國典中關於太後聽政的條款。也明確了只允許在乾清宮垂簾……核心大政的金鑾殿大朝,那是除了皇帝本人以外,決不可授予他人代理地!

  而清朝內政上的名分之別,在那群蒙古王爺們則自然是關他屌事。他們所叫苦不迭地是,在他們決意抗爭改土歸流的策劃演練中,一直都是把康熙皇帝本人的出場,並擔當起評判凌嘯和自家見解誰對誰錯的角色來設定的,現如今好了,皇帝當了縮頭烏龜,讓凌嘯這廝又當球員又當裁判的……

  猛咳一聲,凌嘯躬身領旨,信步走上台陛,睨視台下之時心中卻是苦笑不已……罰站幾個時辰?!老爺子你也實在睚眥必報了吧,你昨日做出這個決定地時候,我不過是笑了一句,說你老人家以前為了蒙古穩定,定是給那些王爺們發過誓,承諾過一些什麼,所以現在不好翻臉毀諾麼……又沒說你厚臉皮,也沒說你發誓像放屁,你犯得著罰我的站?

  有了這“罰站”的苦楚煎熬,凌嘯當然要快速理事,本不是重點和煩難的太後壽辰慶典之事,自然很快就被他擺平了。在頒發調八阿哥胤?速速歸京,禮部戶部及在京各相關有司、地方督撫及監察道藩司皆要舉國同步慶賀,專人專責和禮部攬總的政令之後,金鑾殿上的氣氛就開始凝重了起來,隨著扎薩克圖蒙古可汗地出班奏事開始,大家都明白,正式的交鋒開始了!

  仗著可汗在名義上比親王高上半級別,名叫朗巴姆真的可汗,禮節上很拿大,在基本上與他品秩相當的凌嘯面前,連腰肢都不彎一下,直挺挺地說道,“攝政王殿下,本汗已經接到了吏部關於蒙古改土歸流的咨議。試問陛下一件事,蒙古四部十六盟二十八旗地故老相傳,在天命三年,太祖起兵伐明,曾召集蒙古各盟據馬而誓曰:滿蒙一家親,共享天下之貢,滿居南而受江南富,蒙鎮北而分犧牲,此分封定制永志不改!嘿嘿,朝廷這次忽然提出改土歸流,嘿嘿,這不是公然違背太祖的誓言嗎?嘿嘿,嘿嘿!”

  他這一連串地嘿嘿,嘿嘿得蒙古王爺們爭相應和,搞得滿殿都是奸笑。

  凌嘯卻也在嘿嘿奸笑,“嘿嘿,朗巴姆真可汗,嘿嘿,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嘿嘿,太祖發過的這個誓言,國史館並無記載啊,嘿嘿,你可有文字證據?既然是故老相傳,嘿嘿,你可否能提供有可信的目擊者啊?嘿嘿!”

  “噗嗤!”胤祥等四位阿哥和一幫子支持改土歸流的人全都哄堂大笑……也起碼必須三十歲而立以上,不然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如何堪稱“可信”?嘿嘿,到現在的康熙三十八年(1699,這樣一百一十一歲的人能喘氣,恐怕也說不出話來了吧!

  蒙古王爺們頓時就嘿不下去了,一個個心頭發了慌~~~康熙歷年來熱河接見時所發的錚錚誓言,也……也是沒有文字的,還全他媽的都是單獨接見時候說的……怪你不上朝的!
影恨 發表於 2008-1-8 20:36
第五百五十二章 直接上大錘!
老康打定主意人不露面,奈若何兮?!

      這是蒙古王爺們心頭的憤懣,這憤懣讓他們反倒沒了主意。實際上,就算是稍微關注過這件事的人都知道,蒙古王爺們的如意算盤,只是心存僥倖,想要脅朝廷放棄或者暫緩改土歸流,並不是鐵了心思的武力抗流!可是,這種冀望維持現狀的要脅之舉,就意味著要脅的籌碼絕不能宣之於口,否則,那就是活生生的撕破臉皮了!這,無疑需要注意一個度的問題,度過了之後,事態的結果很可能與初衷南轅北轍,謬之千里呢。所以,在抵制改土歸流的法理上無法立足之後,蒙古王爺們聯盟的鬆散特性立刻暴露出來了,其中一些老成之輩的,還在叫嚷著要詳查國史記錄之類的,而暴躁之人則已經開始沉不住氣了,嘿嘿然盯著淩嘯冷笑不已。

      淩嘯看著冷笑之人赤裸裸的威脅模樣,心中老盤旋著一個小品裏面的臺詞:“小錘四十,大錘八十……直接上大錘了。”

      果然,年紀輕輕的車臣可汗臧布海察,直接上大錘了。

      “依我說,費那神幹嘛?!”瞪著還要爭辯自己所言不虛的紮薩克圖可汗,臧布海察怒道,“超親王既然說國史館沒有太祖爺的天命盟誓,那就不要扯這些沒的,咱們就曬曬一些白紙黑字的有的~~~太宗爺親書的《天聰十年冊封金冊》得了!太宗爺當年欽頒冊封金冊上說。外蒙古地土謝圖、賽音諾顏、車臣、紮薩克圖四部,朝廷需懷之以德,反之,則可任意去留……嘿嘿,王爺,擅改我鐵木真子孫的部落體制,著實是對我蒙古男兒先人的侮辱,便是不容置辯的代我無德,哼,超親王。你說,我們這四部是不是可以自行決定脫離大清版圖啊?”

      這一席話砸出來,金鑾殿上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片刻卻又炸了鍋一樣哄鬧不堪。清朝的制度有些特別,大部分在宮闕近便之官吏,咸需工國史和滿文,臧布海察剛剛所提及的皇太極欽頒金冊,的確有這樣的承諾。是典型的懷柔政策用語,蓋因為當時地小極極對於征服大明朝還無信心。所以讓步的尺度之大,到了現在已然成了一種承諾的梏,朝廷不打破這桎梏,改土歸流鐵定泡影,而要是毅然決然地打破,那就多多少少會讓朝廷失去外蒙古四部的廣大疆域……寸土寸金。所關係的可不僅僅是名聲啊!

      滿殿上下幾百雙眼睛全都仰視著淩嘯,得意的人冷笑地看,緊張的人憂心地看,幸災樂禍的人,則眯了縫來看,總之。康熙把改土歸流地大任甩給了淩嘯,淩嘯要是流得人家四部都合法的脫離出了大清版圖,那,可真就是一個大笑話了……老有啾啾雄辯聞名朝野,珠璣之言有時候令反對者都不得不承認他詞鋒犀利。這,如何不讓大家好奇於他將如何接招。如何辯得蒙古王爺們啞口無言!

      眾目睽睽之下,淩嘯也決定直接上大錘,用鼻竇深處冷哼一下,木無表情道,“脫離出去後,你們自成一蒙古國麼?”

      淩嘯地這句話,真的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他竟然縱容外蒙脫離?!

      +&;。布海察目瞪口呆,喃喃道,“你……你承認太宗的金冊?你不想和我們辯論一下麼?”

      “當然承認!至於辯論嘛,嫌麻煩,本王的腿,酸著呢!”

      蒙古王爺們傻眼之際,無不再心中痛駡臧布海察操之過急,明曉得是一塊會翻臉的“髒布”,卻還是不顧一切地亂擦一通,這下好了,沒有轉餘地了。但是事已至此,這些蒙古的王爺們卻也不得不堅挺下去,畢竟,己方地殺手鐧

      一時間,整個金鑾殿上鴉雀無聲,內蒙的王爺們在考慮自家的何去何從,而清廷的中央官吏們,則在幫淩嘯苦思柔和致祥的下臺之計。不料,淩嘯卻根本不需要下臺,忽地把醜話說到前頭,“你們要脫離,那是你們的事情,但莫謂本王言之不預也:出去之後,再想要回來祭奠成吉思汗……嘿嘿,朝廷徵收你們地出入境費用,至少一萬兩黃金每人每次!”

      “哄!”

      萬兩黃金每人次的祭祖出入境費用,驚得外蒙四部可汗們連呼“搶劫”,唬得內蒙諸王暗叫先人好貴,而清廷官員們卻一個個轟然稱妙……超王的腿再酸,也乃是流毒親王啊,輕飄飄一句話,不僅點出了脫離祖跡所在之邦也是背祖忘德,同時也在心理上不經意地分化著內外蒙古之別,端地是話不在多,咄咄就夠,義不正背,逼人便狠!

      淩嘯接下來卻逼得更狠,分化得更加徹底,陰森森地一笑,“宣土爾扈特部可汗渥巴錫、伊金霍洛旗台吉達契臺上殿!”

      嗯?渥巴錫?草原聖地伊金霍洛?

      林蕭的突然一宣,則讓整個大殿上的人面面相覷,這才發現早已經抵京地土爾扈特部可汗渥巴錫今天沒有第一時間上殿來。淩嘯宣來渥巴錫,也是眾人能理解的事情,要知道,渥巴錫地土爾扈特部落,那可是三年前歷經千辛萬苦才從羅刹之境回歸祖國的,又尊奉懷柔公主雅茹為“聖母”的一支特殊蒙古部落,是淩嘯嫡系中的嫡系不說,其悲慘淒壯的經歷,堪稱是教育蒙古各部的絕好典型,淩嘯不用他們現身說法一下,那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不過,淩嘯把小小地伊金霍洛台吉(等同宗室輔國公)宣上金鑾殿。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撐死了,也不過是蒙古族聖地的一個公用祭祀官罷了,能起到什麼作用啊!

      作用,是眾人所始料未及的。

      巴錫和達契台連袂上殿之後,兩人恭恭敬敬地行禮後齊聲稟報道,“職藩等日夜兼程來報,在獲科爾沁貝勒騰庫雅布之線報後,謹遵王爺鈞旨,職藩等調集土爾扈特部精騎萬餘。於四月十二奇襲成吉思汗聖寢,將各部落諸王秘密送至其地參與反歸流會盟的子嗣們一舉成擒,已由騰庫雅布貝勒率兵火速移交寧夏將軍轅下,現正在押往京師的路上!”

      蒙古王爺們一聽此言,盡皆色變如土,心中狂呼渥巴錫、達契台和騰庫雅布是超級“蒙奸”。

      可現在再來怨恨蒙奸,倒還不如責怪自己這些蒙古族動不動就喜歡會盟聖地的習慣,來得更加準確些……難怪淩蕭一直都不東聲色諱莫若深的。原來他早就料定,分崩離析幾百年的蒙古各部。必然會有這麼一個會盟過程,才能統一好對抗改土歸流之政的同盟的,這才暗中安排了很多人事運籌,不僅埋諜於其內、奇襲於不意,還把消息封鎖得如此之深,搞得自己地子嗣們成了人質……太狡猾了!

      陰招揭開。子嗣被拘,內蒙的王爺們紛紛低下了頭,“撲通”,有人率先對淩嘯跪了下去,立刻就有人爭相效仿。不一會兒,京師附近三千里方圓之內的蒙古各部。鮮有不向淩嘯磕頭認罪的……朝廷玉等人這才發現,這一場淩嘯獨挑蒙古王爺們的暗戰中,他已經是贏了最階段性的勝利:改土歸流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解除京師附近蒙古部落王爺們地私人武裝力量,不讓這些近在肘腋的鐵蹄。成為隨時可能威脅國都安全地隱患呢!

      然而,磕頭認罪的。並不是全部,外蒙四部的十來個可汗親王還在那裏昂然矗立,挺得比誰都直。

      這也難怪,和深入中國境內的內蒙部落不同,外蒙四部不僅向來獨立性強,草場疆域大,中央控制力弱,征伐起來路途遙遠,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長久以來基本上和羅刹接壤,受到老毛子的影響也最深,羅刹鬼子給他們地誘惑代價也最高!在他們看來,一個兩個兒子被抓了算得什麼,老子們誰的兒子數量不能湊成幾桌麻將?甯當偏荒自治之土皇帝,不當京城受制之屌王爺!

      淩嘯也知道他們的心思,忽地笑了。

      “獨立嘛,行!但你們給本王一個字一個字的聽好了,但凡有一個你們的子民但敢跨過邊境一小步,或者,極端點說,即便是在那邊站著尿到了我們地盤上,哼哼,本朝鐵定興兵百萬,征伐你們這鼻屎大的所謂地蒙古國,包踏平,草鏟光,人殺完!”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在子虛烏有中的蒙古國,連一泡尿都有可能引發滅族亡民之禍呢,可見這威脅的赤裸裸和不要臉!到這般地步,那四個可汗能說什麼,還能再說什麼,難道可以保證牧民不尿尿麼?

      但誰會在幾句虛言恫嚇中便甘心俯首聽命的,又是那個臧布海察跳了起來,終於忍不住把可以做卻不可以說的殺手鐧使了出來,“鼻屎大地蒙古國?王爺,誰說我們要自立一國了,哼,按照太宗的說法,我們是可以自決去留,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難道我們還沒有一個去處?”

      他雖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他指地就是羅刹!至此,對淩嘯有信心的人都明白,臧布海察此人,死定了,而對淩嘯沒有信心的人,則恨不得上前親自捅死他……畢竟,絕大部分人總歸是愛國的。

      愛國上沒有最,但表現形式卻有柔和烈,淩嘯就很烈!腦海中浮現了晨間送行百姓的呐喊場面,淩嘯勃然痛吼,低沉猶如虎嘯,“誰?!本王放眼天下,誰敢留你們試一試!好,很好,宣羅刹使臣上殿。”

      百官勳貴們的眼皮猛然一跳……重頭戲開始了。
影恨 發表於 2008-1-8 20:37
第五百五十三章 賂敵求安決不幹,換了手指是習慣!
  以淩嘯的身份,擅招他國未遞國書之使節,無疑是有些違制的。

  但金鑾殿上的一干名利場中人,卻沒有幾個原意去和淩嘯去計較了。與他關係不好的傢伙們,摸不准到底康熙有無授權,即使沒有,也明知這種小姐纏不倒超親王,自然是懶得得罪流毒親王的;蒙古王爺們更是望穿了秋水,巴不得羅刹使節登堂入室,當場和淩嘯一頓唇槍舌劍,最後讓朝廷意識到俄羅斯這強敵在旁虎視眈眈,明智點維持現狀;而當日,有幸目睹和耳聞“淩嘯千里贈玫瑰,康熙舞之嚇羅刹”的官員們,則很想看一看,這一次羅刹使節是否囂張如故,對上了可謂俄羅斯死敵的淩嘯之後,雙方將會有怎樣的精彩交鋒!

  然而,令滿朝文武大跌眼睛的是,來者居然是個老熟人~~~當年和淩嘯談判中不得不喪權辱國,割地萬里,賠銀兆斤的全權特使戈洛文……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國仇私恨,齊並心頭!

  都太監刑年尖嗓而斥,“來使叩拜我朝攝政王!”

  掌鑾儀侍衛悶聲而喝,“來使叩拜我朝攝政王!”

  淩嘯和那戈洛文眼神中的火花一閃,卻又不約而同地在一撞後迅速斂去,見戈洛文聽了通譯卻直立不跪,淩嘯呵呵笑道,“戈子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罷了,貴使不願跪叩。即就爾見貴國攝政女王索菲亞地禮節拜見吧,等下次你見了吾皇康熙陛下,那是非叩拜不可的,否則,本王可就要請葉卡捷琳娜皇后出來了!”

  葉卡捷琳娜是俄羅斯心中永遠的痛,戈洛文用鬍子都想得出,淩嘯若真是那樣做了,定當在國家形象上折辱己方更甚。戈洛文不得已,飛快地撫胸單腿跪地後馬上站起,不等淩嘯發話。便自諷而笑道,“超級KING別來無恙?想三年前,你我在尼勒克談判之時,你也嘗談到我國索菲亞女王和彼得陛下得區別,說彼得陛下的目光老向西瞧,索菲亞女王的眼睛則老往東看,哈哈,這話很對啊。這不,本使又來了。以後,我大俄羅斯將會來得更勤!看來,你們當年還真不該貪圖那些賠款和土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戰敗之國。仍然囂張如此?碩、黃浩等當日西征的將領們,莫不暗生鄙視……對你媽個紡錘,一個往西瞧,一個往東看,你們羅刹皇室就沒有個眼睛不斜視的?!

  而胤祥幾兄弟和張廷玉等宰相們卻聽出了言外之意,頓時心頭咯噔一下。聯想到索菲亞女王第一次當政便和中國在雅克薩打仗,而彼得上臺就和中國停戰的往事,不由得吃了一驚。顯然,索菲亞女王比彼得大帝更喜歡侵略和蠶食東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俄兩國未來十幾二十年的走勢,鐵定是摩擦不斷。甚至,再次大戰地可能都無法避免呢!而最最關鍵的是,自古以來,地勢氣候上“以南擊北”和“以暖擊寒”很難,倘使羅刹糾集主力痛快決戰,我中國倒也不怕,怕得就是它不肯和你大戰,卻時不時地跑來“撩騷”,那我國邊境上就得耗費大量錢糧兵力,曠日持久的戒備著,真是煩也要煩死了!

  戈洛文在那裏兀自狂笑,蒙古王爺們則聽得暗自心花怒放。是啊,國境越是長期不平靜,朝廷便越不敢妄動是為屏障的蒙古部落,唉,我說超親王,你不要一朝權柄在手,就胡亂兒把令來行,保持現狀多好啊。

  淩嘯對此問題的看法,則比任何人都看得更國際化、全球化,因為他是來自現代的人嘛。戈洛文上次出現在了法國凡爾賽宮,親歷了自己活活打死巴伐利亞公爵的時間,嗅覺靈敏的俄羅斯老毛子,當然也知道歐洲列強即將會陷入西班牙王位繼承地大戰之中,所以,在莫斯科西無威脅的情勢之下,索菲亞這婆娘這才敢全力對付東方地中國,意圖一雪前恥呢!難怪上次凡爾賽決鬥一結束,戈洛文這廝就跑得不見人影了,敢情是匆匆回國,圖謀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中國耀武揚威的了。

  品位著俄羅斯的詭計,淩嘯對戈洛文的嘲笑不置可否,啞然道,“哦?如此看來,閣下你不遠萬里,似乎不僅僅是來為我國皇太后祝壽的咯。”

  “當然!”戈洛文地狂笑嘎然一收,“超級KING殿下,本使舊話重提,若貴國不想萬里邊境上日日烽煙四起,嘿嘿,何不就此修改上次的《尼勒克條約》,免除剩下的戰爭賠款,放棄北西伯利亞的主權,雙方睦鄰友好,就此和平相處。如何?”

  這一提議雖是已經提過一次的隔夜飯,金鑾殿上的大部分官員,卻是第一次聽說,立刻就有好多人心有慶倖。剛才看到張廷玉等人深皺眉頭,大家終究是才智不俗地中央高官,哪能不明白宰相們所擔憂的邊境積年不靖,其實是對國家很不利的局面:俄羅斯那等苦寒之地,打之划不來,防之更是不勝其煩!如今,聽說羅刹人的要求並不很過分,很多人便不由得有些怦然心動……反正,北西伯利亞的領土和剩下地戰爭賠款也很難到手了,何不許了他們討個平安?!

  明顯感覺到了自家臣子的分化,淩嘯勃然大怒,噌噌噌幾步蹦下陛台,背手在諸位王公大臣面前跺步而行,鏗鏘擲地地詠誦道,“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方有尺寸之地。子孫視之不珍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胤祥和老十四開始地時候一愣,卻馬上就聽出了淩嘯所背誦的是蘇洵《六國論》,正入木三分地道出了“割地買平安,日日不平安”的賂敵之弊,除了增長敵人囂張氣焰之外,實在無一利可以言!當即,二人瞠目環視面有和色的諸大臣,怒曰:“賢哲早有一針見血之論,我泱泱大國。

  言附和者,必以昏聵彈劾之!”

  三位權勢熏天的王爺表明了態度,二阿哥、九阿哥、張廷玉和碩等將相也紛紛支持,群臣百官,誰敢說個不字?

  不一會兒,出現了分化的中央官吏們的態度,很快就統一了,不過。這種統一,卻僅僅只是建立在愛國的道義上。而只有在謀國層次上,淩嘯能拿出了解決羅刹帶來之塞防威脅的辦法,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統一了立場。為此,百官看著倡議誓不屈服地淩嘯,而外蒙四部的王爺們,則幸災樂禍地盯著淩嘯。暗暗冷笑:哼,光說不練能嚇跑羅刹人的話,你就耍嘴皮子吧,要是嚇不跑打定主意找你復仇的老毛子,得,改土歸流也就黃了。咱就不信你膽敢既打外戰,又打內戰!

  淩嘯,還真的就開始耍嘴皮子嚇唬起羅刹人來,“戈洛文閣下,如若是。我國要是對你的提議說不呢?”

  戈洛文終究是吃奶啃麵包長大的,不是嚇大的。“超級KING,遺憾,那樣地結果絕對是愉快不了!”

  兩人都是全權,全權的好處暫且不談它,壞處卻是顯而易見地:一個是強悍之王,身背著積勝淩虐敵國的輝煌戰績為包袱,寧死亦不肯退半步;一個是敗國之使,滿腹臥薪嚐膽一雪前恥找回大國尊嚴的心思,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一個不好給談崩了,那就是絕無轉緩衝餘地的了!有鑒於此,整個太和殿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望著他們兩人鬥雞似地針鋒相對,一個個緊張得心都怦怦直跳,畢竟,這是世界上疆域最遼闊的兩個國家之間的,全面打起來,規模小不了啊!

  “呵呵呵,原來,貴國是要伸臉來討打啊,好!本王成全你!”空氣近乎凝滯中,淩嘯又出驚人之語,迫近戈洛文先生,凝視了他半晌後呵呵大笑,“恭請大英帝國女王瑪麗陛下上殿!宣法蘭西王國、荷蘭王國、西班牙王國、葡萄牙王國全權駐華大使上殿!”

  什麼?這突然來的一道王令,驚得大家全都是一呆,英國女王早抵達了京城,在等候儀仗隨扈到達後再行接待國禮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歐洲回訪使節團已經全都到齊了的事情,卻因為淩嘯地刻意保密而少有人知道,此刻超親王突然恭請和宣召,叫大家如何不怪異。

  膚色服飾稀奇古怪的歐洲貴族人等,來得很快,也很吸引眼球。在大清官員們像看猴子一樣的時候,戈洛文的反應很是不俗,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間積累地一些人氣,發動這些國家組成類似國際仲裁職能的形式,對我大俄羅斯施壓罷了,嘿嘿,他們都在備戰西班王位繼承,無非譴責而已,最多也不過貿易制裁,我大俄羅斯還怕你們這個?不怕,不怕!

  但,淩嘯面對上殿來地那些使節,以及黛甯長公主親自作陪的瑪麗女王,只是三下五除二地提了一個要求,“……俄羅斯背棄白紙黑字的和約,違背了一個大國該負的信用道義,並公然對我大清發出開戰挑釁,試問各國大使閣下,你們秉承諸位貴國陛下的授權,可有願意與我國一同對打擊挑釁者俄羅斯的?”

  宣……

  戈洛文看著霸氣橫秋的淩嘯,差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靈長類你玩得太絕了吧,居然請人家和你一起啟動戰車?!這可能嗎,人家自家都是鬥得一頭,你當這五國都是沒智商的不成!

  果然,陛台斜旁就座的瑪麗女王慢條斯理地道,“超級KING殿下,朕思前想後,我大英帝國再怎麼強大,都不可能幫你打挑釁的軍隊的啊……

  她這一開腔,已經轉任法國駐華大使的克拉樂勳爵也是點頭,其他三國都是以英法兩霸馬首是瞻的,也拿捏著點頭。

  這一表態,立刻引來了清朝官員的普遍失望,心中不禁對淩嘯的這一招大呼失策,連帶著泛起的,是對金髮碧眼高鼻子之人的強烈反感,“這群公侯母猴!”至於初始被洋人洋妞驚呆了的蒙古王爺們,這時候也竊笑淩嘯,笑他就像小孩子打架搬來大人撐腰,卻反過來被大人訓斥一頓。而戈洛文興奮得實在找不到說什麼,只好豎起大拇指,對瑪麗女王沒口子大加讚賞,“明智,陛下明智!”

  可惜,反感洋人的人反感早了,竊笑淩嘯的竊笑早了,稱讚別人明智的,也稱讚得太早了!

  只聽瑪麗女王望著黛甯公主的怒色嚶嚀一聲,嬌嗔道,“達琳,人家還沒有說完嘛。雖然我們不可能過來參加亞洲中北部的陸戰,但我們的海軍艦隊,法蘭西的強橫陸軍,都是可以就近攻打莫斯科的!呵呵,東西兩面夾攻,保管打得她索菲亞不再成個東西!”

  瑪麗女王曬她最感興趣的中文裏多義詞“東西”二字的時候,金鑾殿沸騰了!

  剛才怎麼看怎麼醜陋的洋人,在清朝中央官員的眼中,突然一下子擺脫了猴子的地位,瞬間有些人樣的待遇了。而蒙古王爺們看著似笑非笑的淩嘯,心中莫名就是一慌,這傢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妖他媽,要不然,這些長得妖精一般的傢伙們怎麼會聽他的?

  至於目瞪口呆的俄羅斯使節戈洛文,則昏了過去……他是被新任英國駐華大使皮爾頓少將用一個火辣辣的勾拳打暈的。在失去意識之前,戈洛文也沒弄明白為什麼挨打。

  這也實在不能怨他,因為,他把對瑪麗女王豎著的大拇指,忽然改換成中指朝天,確確實實.只是個無意識的習慣性鄙視動作罷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9 20:55
第五百五十四章 特使,不是特來求死!

    很多行為的性質,往往要看特定的環境情勢,比如粗魯殘暴地打人之類,便是如此。

    拜訪他國的使節,在東道國的宮闕上大打出手,很失禮,也很沒有素質,但在今天,英國大使皮爾頓的這記鉤拳,卻打得東道國的大臣們心花怒放。誰叫他羅剎的戈洛文太不招人待見的?以至於,猶不解氣的皮爾頓再次上前,用靴底踩碾戈洛文手指的時候,大清的中央官員們不僅沒一個人有令人發指的感覺,相反,對洋人們的生疏和戒備,反倒少了許多!

    當然,中央天朝對四方洋夷的鄙夷,是與生俱來的。大家對洋鬼子之間的內訌,產生好感絕對談不上,但再看向奉命出使西洋引來一批可以掣制羅剎的超親王凌嘯,文武百官鹹生欽佩……活生生的樣板,它對清朝官員在心理上的衝擊,影響是十分深遠的,因為,就在凌嘯身旁的《學報》總裁官方苞,已經呢喃著道出了四個字,四個令凌嘯都是心頭狂喜的字,“以夷制夷。”

    曾幾何時,他凌嘯聽說過日本鬼子口中的“以華制華”口號,也聽說過晚清政府曾提出“以夷制夷”的外交策略。然而,前者令國人覺得恥辱,後者卻因國勢頹敗淪為沒有實力支撐的悲歌,不過是被打急了後的臆想症罷了!但今天,中國經濟總量還占世界三分之一地今天。方苞的一句“以夷制夷”,卻是猶有大國自信和東方智慧的號角,出發點的不同,意義上又豈能同日而語?!以方苞親歷此事的感悟,他當定會將這一觀點付諸《學報》上的鼓吹和吶喊,啟迪和啟發全中國士紳階層“熱眼向洋看世界”的方法與信心:大國博弈,不過是類似戰國的多邊下棋罷了!

    是的,是該罷了。

    “嗷”地一聲慘叫,被踩得鑽心痛的戈洛文,站起身來地第一件事情就是賠禮求饒。即便打死他戈洛文也不太相信。這不是中歐聯手訛詐,但他依然不能冒這個滅頂之災的風險,置大俄羅斯於東西夾擊的境地!戈洛文很識相,先頻頻給瑪麗女王道“豎中指之歉”,再向凌嘯賠“嚇之不是”。

    順杆爬是靈長類的特長,凌嘯哪裡聽戈洛文放這些虛屁,向瑪麗女王等人十分紳士地笑道,“陛下和諸國如此熱心國際公道。主持世界公義,本殿下代表我國聖皇和中華億兆子民深表欽敬!俄羅斯拒付戰爭賠款和割讓土地。本國即將對其發動討款之戰,各國可有願意參戰者?……四千八百萬兩白銀,全部用於向協戰國采購商貨!呵呵,至於本次大戰勝利之後的再次賠款。嘿嘿,都歸你們。”

    嗡!太和殿頃刻間被震撼……超親王要策動討賠大戰”?!

    不僅各國使臣們跳了一蹦,便是為“愛情”而願意貢獻兩千萬兩“嫁妝”的瑪麗女王,也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四千八百萬兩的白銀,折合英鎊就是一千二百萬,幾乎等同於七八倍大英帝國央行地股本啊……瑪麗吧伊麗莎白一世的海盜家底給了凌嘯之後。難免心存對英國地內疚,倘使能爭取到這筆龐大采購訂單,多多少少是能平抑這種內疚的!至於本就是重商主義的法國,那就更加不用說了。已經如願冊封勛爵並新任駐華大使的克拉樂,心知凌嘯的真正用意所在。這次當然表現得比英國佬快,他一個衝拳直撲戈洛文。打將過去時喊道,“我法蘭西王國太陽王陛下,眼中最揉不得沙子,本大使一拳表態!”

    等到通譯高聲翻譯了之後,看戲的滿朝文武都是人精,莫不這樣理解那位聽都沒聽過地法蘭西太陽王:“切,還眼裡最揉不得沙子呢,恐怕是眼中最見不得銀子吧”!

    “超級KING,

    而挨了一拳的戈洛文,面如死灰,並不躲避也上來“一拳表態”的其他四國大使,猛然將雙臂擎天一展,淚如雨下地喊道。一刻鐘前還牛屄哄哄的羅剎特使哭了,大殿上的鼎沸人聲也就靜了……流淚,不為恥辱,可恥的是他不該以特使身份流淚!然而,戈洛文心中地凄慘,實不可向外人道。

    於公,五國就像有錢就能陪你睡的婊子,戈洛文不是沒有想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凌嘯能用銀子煽動五國,為啥我就不能?可誰都知道,俄羅斯說白了,就是一個又窮又冷又被邊緣化了歐洲國家,而中國在地緣上、經濟上、心理上的吸引力,又豈是區區千萬農奴支撐的俄羅斯所能比擬的?也學凌嘯那樣去吸引五國地話,五國一樣是賣,憑什麼舍豪客而陪睡於窮鬼?!而於私來說,戈洛文的心頭就更加悲哎,他地個人命運已經徹徹底底地完

    了,全都葬送在凌嘯的手裡,前一次敗仗後簽訂賣國條約,國人對不是將軍的他或可見諒,這一次又有辱使命,國人肯定皆曰可殺!

    比李鴻章還李鴻章的戈洛文,終於抹了眼淚,“超級KING殿下,我願意代表俄羅斯簽署一份五國見證的《賠付補充條約》,但簽訂之後,希望你能給我安排一間靜室,一些毒藥……

    “特使特使,不是特來中國求死!要死,回莫斯科去死!”凌嘯看出了他最後的伎倆,嘎嘎笑著斥退了戈洛文,便不再屌他一眼,而是盯著外蒙王爺,逐一森然冷視,“爾歸不歸?”

    “……

    “認不認流?”

    “……

    藏布海察等外蒙四部地王爺們。已經如喪家之犬,哪裡還敢再大放厥詞,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不料,僅能淺懂白話卻不識文言的瑪麗女王,瞠目結舌地嬌聲問黛寧道,“達琳啊,烏龜,我還知道類似於王八,可人流是什麼啊?”

    人流是什麼,除了凌嘯大家都不知道。但烏龜王八卻是國人盡知的,一時間,金鑾殿上為凌嘯的刁鑽問法哄堂大笑,直笑得那些蒙古王爺們面紅耳赤。眾人都明白,凌嘯肆無忌憚的幾近羞辱,已經宣告了蒙古貴族的美好日子,自此一去不復返了,而和平改土歸流已成定局之後。長期經受北方鐵騎威脅的京都安全,也將擁有至少四千裡的戰略縱深!

    很快。笑聲未停中,凌嘯便當眾宣布,明天舉行一系列隆重的國家最高慶典中外鹹賀皇太後壽辰。

    明晨即將舉辦的這系列慶典,無疑是太平盛世裡國家地巔峰盛事。想想都能令人血脈賁張。可是,對於親自參加了上午大朝會的文武百官來說,他們心頭的卻是難言的空白,一種被震撼後的懵懂,早就讓他們難於平心靜氣了,甚至還有一些恐慌。無知後的。

    凌嘯彈指一揮間,便收拾了蹦上竄下的蒙古王爺集團和扯牛皮蒙戰鼓的羅剎,干淨利落得簡直就是沒有費吹灰之力。建功之偉,立德之速,立威之猛。著實令人瞠目。而其最致命一刀,不是中國長久以來奉為經典地王道布化常法。也不是一味的硬碰硬付諸武力,卻是不折不扣地卑鄙無恥和借用外力的以夷制夷,兩種手段,形式都是顛覆性的,效果也是顛覆性的!通而化之,對於當官的人來說,卑鄙無恥誰都多少會一點,可要是不通洋人的那一套,在“鑒洋變革”鐵定勢不可擋之下,建功立業先不談,這官職保不保得住就很成問題呢?

    人就是這樣,震撼了就會懵懂,懵懂了就需要互相探討,探討就能交換和獲得,於是,不經意間,有關外國事務地名詞也發生了一次次的變化,“番務”變成了“夷務”,“夷務”又很快地變成了“洋務”!

    官員們漸漸重視洋務了,這本是一件好事。可惜,裡面折射出了一種利益驅動的浮躁心態,頗為嚇唬到了一群人……分開始,文英殿的門檻,都差點被某些消息靈通的中央高官給擠破了。

    在這裡,高談闊論者有之,爭相詢問者絡繹不絕,套關系攀親戚同鄉的更是比比皆是。這一切都源於,此時地文英殿群組建築,突然被劃給了一群人作為衙署,他們,便是剛剛回國的使節團隨員!六部九卿下的中央官員們,就算再沒有眼力,也看得出這些海歸隨員的資歷,比天子門生還天子門生,其前程用“炙手可熱”來形容猶嫌不夠。此時不來探個究竟,攀個親近,曉個大概,顯然是不合為官之道的!

    不過,眾所周知,當日出洋地家伙們,去漫漫海上漂泊,你以為他們心甘情願啊,不過都是後台沒人家硬實,迫於無奈才西渡幾萬裡的低級官僚,現在一看到昔日長官蜂擁上門,和顏悅色地拉著問東問西,著實讓他們有些因禍得福地幸運感。

    但當人越來越多之後,凌嘯的這些隨員們,漸漸感到太受寵若驚。尤其是長官們死纏著要些洋國資料的要求,更讓大家疲於應付,只得都望著先生戴名世,希望他能以其獨特身份拿個主意……畢竟,俗話說,宰相門房還七品官,何況是攝政王親自尊拜的老師呢!

    不料,臉皮都被海風吹皺了的戴名世,臉皮厚得很,一彈抽上癮了的古巴雪茄,笑道,“你們這些笨鳥,王爺當日逼你們學習法語英語的筆記札子呢,現在不拿出來高價賣掉,換錢回去哄哄老婆小妾,還等何時?定價,一千兩,賣!”
georgewan 發表於 2008-1-12 21:37
第五百五十五章 朕乃朕之賢婿之姘婦之前夫?
  
  幾本破札子,就要賣一千兩白花花的白銀,在不搶劫的層面上,這是不敢想像的。
  
  然而,中國人無論是趕什麼樣的潮流,浮躁都是第一位的,更遑論,洋務熱本身的背後有著強烈的功利心,不管是提高自身素質以適應鑒洋變革的趨勢也好,還是打著購買學習洋務資料的名義以結交這群新貴,都讓本就收入不菲的各部高官,寧願紛紛爭相解囊。而當有隨員不經意地透露出,參與護送使節團的勤王海軍、鳳凰騎兵與公主府扈從也都學了番語之後,眾高官的內心深處,便很是由衷的後悔。
  
  他們不是為自己後悔,而是為自家的子弟們悔不當初,白白錯過了一次見世面的機會,尤其是這種機會的意義在於,它是能轉化成飛黃騰達的!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後悔了的高官們,畢竟都有著非比常人的決斷,很快就有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到傍晚時分,嘀擰著精致的禮品,或獨自成行,或呼朋喚友,湧向了幾個府邸去謀求一件事情:反正科舉一日三改,走勢詭異難辨,何不送子弟們去勤王軍體系投筆從戎,混些同袍人脈人情,掙些再次外派的機會,旱澇保收穩打穩扎?
  
  張廷玉、容若、怡親王、理親王、信親王之類的,地位太隆,門檻太高。而黃浩、舒恕、等人,是與凌嘯交好地宿將名臣。官很大卻也不頂天,薦任小吏去勤王海軍鳳凰二旗,還不是小菜一碟?所以,這些新貴的府邸,也就自然成了撞木鐘走後門的熱門去處。官員們對新貴的趨之如,其實是好理解的,畢竟,新的時代,意味著一切都是新的挑戰嘛!
  
  康熙皇帝,現在也面臨著一個新的挑戰。
  
  今晚的保和殿。布置得喜氣洋洋,一大溜御宴桌子擺滿了整個殿堂,逼粗的紅燭照得亮如白晝。宮女太監穿行不息,美酒散發著瓊漿玉液地芬香,佳肴更是以其色香味勾人涎垂,一水兒的宗室王公內大臣和三宮六院嬪妃全在其列,就等著康熙皇帝和皇太後的駕臨。皇親國戚們都明白,今兒個的這賜宴。既是皇太後壽辰的天家預備酒,也是借機隆重歡慶鳳凰二公主的順利回國。可謂是絕對的雙喜臨門!
  
  “家宴……個公主都宣召賜宴吧!”
  
  康熙在乾清門動身之前,其實早已獨自思索了很久,對剛剛從承德趕回來的八阿哥一錘定音,“泱泱大國,器容四海。英國一送錫蘭島國示好於我,又於今日出仗義之言。我朝若再糾纏於額駙體制,實在有失人情世故,有傷友邦體面!著即擬旨,明晨慶典上明頒天下,朕決意冊封蔣菁菁為和碩公主,許其為超親王三福晉!”
  
  八阿哥胤?諾諾領旨。對父皇地這道聖旨無悲也無喜,但在乾清門外候等的凌嘯,聽了這消息之後,著實是心花怒放~~~~皇家終於承認了斯圖亞特菁菁地身份,這無疑是一件好事。而更重要的是,老康不愧是很善於學習的人。在一幫子大臣還需要時間消化和總結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實踐“實用主義”了!
  
  可惜,凌嘯高興得太早了一點。
  
  保和殿上的壽宴,如果除開了凌嘯苦苦思戀的三個靚麗公主外,賀詞賀酒地過程本身,是毫無任何說頭的。時間並不長,康熙就以明天舉朝皆忙的由頭罷了壽宴,皇親國戚紛紛跪安的時候,凌嘯的魂魄,早被欣馨、雅茹和菁菁的含水情眸勾得心猿意馬了。俗話說久別勝新婚,凌嘯這些日子忙得屁股都很少坐椅子,連抵京足足兩三天地妻妾情人們也無緣見上一面,他自然也想開溜,回去和紅顏知己們小橋流水一番……
  
  所以,一聽散宴,凌嘯毫不遲疑地隨大流叩頭請辭。不料,帶著微笑的康熙,卻獨獨點名留下了他,“超親王,侍駕乾清宮!”……我也是人……這還叫不叫人活啊!康熙的挽留讓凌嘯很是委屈,真想揪著岳父的耳朵告訴他,琴瑟交融之樂,樂得可不僅僅只是茶壺,茶杯們也喜歡呢!直到翁婿兩人到了乾清宮,凌嘯終究沒把這種性教育向康熙提及。無它,膽子不夠大啊。誰知,一等到東暖閣再無外人,康熙突地火冒三丈,針對凌嘯的膽子大小猛烈咆哮,“凌嘯!你地膽子好大!說,遲姍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勃然大怒,凌嘯的心房不由得猛然一縮,習慣性地在不外露地皮膚上狂流冷汗……在遲姍姍一事上哄騙康熙之事,難道東窗事發了嗎?!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百轉千回地緊張思索著康熙獲曉內情的可能性有多大。遲姍姍是康熙以前在江南收羅的美女,雖然給了名分,卻還沒有來得及臨幸就爆發了雍正篡位之事,白白便宜了自己,請太後以賜死不詳女子的借口弄出了皇宮。後來,得虧廢太子妃石玉婷出了主意,要黛寧姑姑上折,“謊稱”遲姍姍被賜死之前,被亂兵所侮,偏偏陰差陽錯地幫自己擋了一刀,這才騙得康熙饒了她性命,賜給黛寧姑姑為奴婢。這個彌天大謊之中,只有石玉婷和黛寧兩人曉得內情,除非是她們中的一個出賣自己,否則,康熙決不可能曉得一星半點!但石玉婷和黛寧,一個死心塌地舍二阿哥而深戀自己,一個與自己恩榮並接久經考驗,又怎麼可能出賣自己?!
  
  “皇阿瑪……凌霄驚恐萬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斷定謊言不會被戳穿的他,已經知道康熙問的重點是什麼了,“海……海上幾萬裡,枯燥勝過牢獄十倍,恰逢欣馨幾人再次有孕,以及兒臣凝血壯練出了岔子,兒臣一時間把握不住……二臣罪該萬死,還請皇阿瑪恕罪!”
  
  不錯,康熙並不知道,最得信任的凌嘯、最得疼愛的妹妹和最欣賞的前兒媳聯合起來蒙騙了自己,他也曉得,遲姍姍終究得要找個人去嫁掉,但這個人是村夫野老都行,卻決不能是凌嘯。
  
  所以,一聽到凌嘯承認了,康熙登時氣得手腳冰涼,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腳踹來怒吼道,“一時把持不住?混蛋!欣馨她們有孕了又怎樣,那蔣菁菁幾個你就秋毫無犯?!是牢獄又怎麼啦,大清國的男犯人都死了沒?就算坐牢,你難道忘了還可以自瀆?哼!你信不信,朕馬上叫來幾百個侍衛,幫你超親王來動手‘瀆’……要是不能‘瀆’得你路都走不動,朕就跟你姓!”
  
  一聽說老康折磨起人來,居然還有這麼匪夷所思的法子,凌嘯大吃一驚。
  
  惡心和恐懼,讓凌嘯的膽汁直向上翻湧,心中叫苦不迭。不可否認,現在康熙介意了,給凌嘯的外在壓力非常大。而凌嘯內心之中振興中華的理想,以及“康凌如一”關系對這種理想的重要性,又給了凌嘯更大的內在壓力。很自然的,在這巨大壓力面前,對最開始強行要跟從自己的遲姍姍,凌嘯曾經有過放棄,甚至狠心殺掉她的想法。然而,現在的遲姍姍已經跟他千裡萬裡地走了一遭,凌嘯已經把她當自己不折不扣的女人,又豈是能輕易言棄的!而且,康熙如此介意的態度,也是凌嘯所始料不及的。按照清朝皇家的制度,很多宮廷中的女官,就算是被臨幸過了的,只要沒有懷上龍種,一旦犯法或者不容於皇後和皇太後,都是發往“辛者庫”去當苦差奴婢,最後刑滿後依舊官賣給王公大臣們為妾為婢……
  
  見凌嘯的臉都嚇白了,康熙意識到,罵得太重了,與兩人的情分和凌嘯的功勞相比,略顯吹毛求疵。長吁一口氣,老康解釋了他為何如此的痛心疾首,“嘯兒啊,一個女人算不得什麼,但你是天下人仰望的攝政王,推行鼎新之變,實為萬人心中之賊!上次的挑撥證明,這些嫉恨你的人,無中尚可誣出你一個有來,更何況是這本就甚不好聽的事情!實話告訴你,下午,很多六部大員去了文英殿,爭相花錢購買隨你出訪的隨員的筆記札子。沒想到,有個戶部的家伙不小心賣錯了,拿出的是他的漢文日記……朕的老天啊,得虧買道之人是偵知處的骨干,要不然……罷了,這頁你拿去看吧,看了之後你就會明白,這件事可以不好聽到什麼程度。”
  
  哦,原來康熙還是從維護“康凌如一”的關系出發,想要防患於未然。凌嘯心下有一絲感動,卻還是不能理解。你老康既然已經有此覺悟,只要巋然不動,還怕人挑撥麼。但凌嘯看完老康遞來的那頁日記,立刻就明白了這種挑撥,只要是個人都介懷,因為這的確很難聽!
  
  只見這頁之首,赫然寫著這樣的話,“……份私揣之:帝若異日有緣,得見往昔之遲妃者,則可退而嘆曰,‘天哉,朕乃朕之賢婿之姘婦之前夫。’而攝政亦可對曰:‘無妨,臣乃臣之家岳之前妻之姘夫。’此誠足為天下人狂笑噴飯者也!”
  
  朕乃朕之賢婿之姘婦之前夫?
  
  臣乃臣之家岳之前妻之姘夫?
  
  凌嘯沒有噴飯,而是差點噴血……吃飽了沒事干,編這種無聊透頂的笑話?!
huro 發表於 2008-1-15 09:30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人心如何變硬之老子本是人

    皇阿瑪,兒臣明白了。兒臣定會讓她離開、

    沉默了片刻,凌嘯仰起頭凝視著康熙,悶聲承諾道。他很明白,遲姍姍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一個笑話,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自己還把某位隨員的笑話當成笑話,那他一直夢寐以求的理想,就很可能變成甫一開張便宣告折戟沉沙的大笑話!畢竟,康熙解決這事情的方式可大可小,但在凌嘯自己,能選擇的卻不多,一個不慎後果便不堪設想。

    康熙愣了。說實話,咱們這個皇帝之所以開始便使出了「康氏咆哮」,就是因為他深深理解凌嘯的為人,是出了名的「見女人就犯渾」,這才來個雷霆風暴的先聲奪人。即便是如此,康熙也做好了威懾不動凌嘯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凌嘯今天如此爽快就繳械服軟,這讓康熙有些愕然……凌嘯,現在不婦人之仁了,懂事了?

    是的,凌嘯懂事了,但康熙卻總覺得心中很不瓷實,甚至有些覺得恐慌的惋惜!

    看著無聲叩頭而退的女婿,康熙忽地覺得這孩子變得十分的陌生,總感覺到凌嘯原來某些可貴的特質,正發生著蛻變,變得難以把握起來,冷笑著脫口而出道,「慢著!你以為,讓她離開就能平息天下人啾啾之口?」……你為什麼要逼我?退到門檻處地凌嘯。被驚得身形一歪,好不容易頓住了身形,心中卻是停念叨著電影中的台詞,面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可惜,康熙卻是世界上最不怕他臉色難看的人,跨前幾步逼視過來,老康把麻子臉難看得更甚,「你不殺了她麼?!」

    「~~呀!」微微但清晰的驚呼自殿門口傳來。康熙和凌嘯全都聽得出,這是黛寧和欣馨在偷聽。不過,看康熙臉上陰晴不定卻決不罷休的神色,很顯然,他一定要凌嘯說出一個「殺」還是「不殺」來。

    凌嘯能說什麼?他說,「皇阿瑪,兒臣給皇阿瑪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人出了一道題目,要三個人用老虎、兔子、屋子和自己編一段故事。甲說,『老虎追我。我把兔子丟給它。自己躲在屋子裡。』乙說,『路見老虎追兔子,我趕走老虎,帶了兔子回屋子。』丙說。『我學武松打死母老虎,回家一看。哈哈,滿屋兔子!』皇阿瑪,如果把老虎比作糟糠,兔子比作小妾甚或姘婦,屋子比作家宅的話,嘿嘿,兒臣曾經在海上問過很多部屬,大部分的士卒回答地是甲,大部分的書吏回答的是乙。而大部分的官員回答的,是丙!」

    這一通東扯西拉。康熙聽得莫名其妙,轉身抽出案上的玉如意,一邊撓背上的癢癢,一邊思索凌嘯的這個故事,嘴角一奚笑道,「士卒窮頓而不棄糟糠,書吏是讀書人,疼疼小妾也正常,至於官員們三妻四妾更是合情合理。這又於遲姍姍怎麼啦?」

    「皇阿瑪難道沒有看出來,人心是怎麼一步步變硬的嗎?正是名利和權勢給鬧的!」

    凌嘯苦笑道,「兒臣給您講這個故事,只是為了告訴您,要擱在一年前革新大計還沒影子地時候,兒臣絕不會提出讓遲姍姍悄然離開!可這次您一說,兒臣便主動讓她離開,是地,兒臣的心硬了!兒臣有慾望了!兒臣的這慾望,就是做夢都希望輔佐皇上您完成超越革新大計,兒臣寧死,也不願有任何人、任何事干擾和阻擋兒臣效這個犬馬之勞!」

    康熙不禁悚然動容,這才算是聽出了味道,明白凌嘯是在解釋什麼,狐疑地沉思片刻,可有可無道,「這慾望好啊,那就不妨再心硬一點。」

    「心硬不代表不要良心!皇阿瑪,放她一條生路吧……兒臣給您一個交待!」腮膀子猛地抽搐了幾下,凌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毅然決然道。交待兩字一說出口,凌嘯便突然悶吸一口氣,說時遲那時快,右手化掌為刀,向撐在地上的左手小指剁去!不料,「喀」地一聲脆響之後,是幾乎與之同步地一聲鈍響……掌,剁斷了康熙猛然伸來的玉如意,等到砸在小手指上,卻已經是強弩之末,勢不足斷指骨了。

    變起倉促之下,凌嘯大驚失色,一抬頭,就只見康熙已經是呵呵大笑起來,「看什麼看,凝血壯又不是就你練過?呵呵,嘯兒,要是朕早二十年練地話,一腳背就能擋得,還用得著這柄玉如意?」

    訕訕賠笑著謝恩的凌嘯,只曉得康熙似乎多雲轉晴了,卻不知道康熙何以會轉晴。可惜,東暖閣裡的動靜尤其是凌嘯那個所謂的交待,早嚇得黛寧和欣馨不顧一切地叩門而入,凌嘯沒有機會去詢問老康為何有這等變化。至於康熙皇帝,看見女兒和妹妹驚慌而來,不用想也曉得她們是來為這廝求情的,他就自然更加不可能告訴凌嘯,自己最後逼迫凌嘯殺掉遲姍姍,不過是要逼出一個他所熟知的「婦人之仁」的女婿罷了。

    然而,出乎康熙的預料,黛寧和欣馨看見是虛驚一場之後,她們竟然替遲姍姍求起情來了。康熙聽得目瞪口呆,俯身下去在凌嘯臉上端詳了老半天,訝然低問,「難道你……你的答案是丁?……你是怎麼……怎麼能調教得老虎和滿屋兔子和平相處地?」

    答案當然是凝血壯,練到頗有小成便能讓夫人們「過猶痛楚」的凝血壯!

    受人恩惠當「用權」相報。曾經嬌縱地女兒現身說法,讓康熙深深切切明白到了。凝血壯神功,誠乃當今天下「修身齊家」地第一至寶!於是,他敗得一塌糊塗。再也不好意思介意個把虛名女人的康熙,終於用出了皇帝可大可小兩種解決方式中小的那一種。

    「罷了罷了,嘯兒,這是朕的特恩。傳旨,以誹謗君父之罪。將那隨員在菜市口公然正法。看誰還敢再亂嚼舌頭!至於那個女人。改名換姓,深居簡出吧!」

    康熙時代的皇太后,也是深居簡出的,但今天的她,萬眾矚目。

    四月二十五清晨,母儀天下的皇太后和御極八方地康熙帝,攜手共上天安門。這一日,正陽門內外御街人頭孱動,不下十萬官民之眾如癡如醉。八阿哥等禮部官員把這裡佈置得富麗堂皇。火樹銀花,煞是好一番盛世極樂景象。外御道廣場上,各方民眾獅舞雜戲精妙紛呈,鑼鼓喧天中民粹爭相競彩;內御道廣場中。對京師官員縉紳代表開放,簇花古奧賀表不斷。宮樂雅音裡誠敬彰表無疑;而城門左近,是中央朝臣和二十行省督撫的專席,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山呼動地時忠孝一覽無餘!

    這麼龐大的壯觀場面,又夾雜著八阿哥展現才幹的心思,無疑辦成了件十分燒錢的事。即便是最好面子的康熙,見到這種「烈火烹油,無以為繼」的奢華,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就更不用說頂著做壽名聲的皇太后了。她畢竟還是受過孝莊太皇太后節儉教育的人,自打一登上天安門。親眼目睹了慶典的規模和揣度了國庫用度,皇太后就心中總覺得不安,連連謙遜中難免就頗有微詞,以至於超親王凌嘯上來請示可否開始閱兵儀式地時候,老太太不等康熙表態,就想要以勞民傷財為由取消閱兵。思想是好地,見識卻是錯的,康凌兩個自然是決然不肯……開什麼玩笑,閱兵能花得了什麼錢,再說,又不是閱給皇太后看的!

    中央地方的官民拜壽一畢,刑年見皇帝微微頷首,立刻擂響了止樂鼓,三揮靜鞭啪啪擊地,請來了參觀閱兵地主角之人,「恭請英國女王瑪麗陛下,恭請各國來訪使節!」

    驃悍而立的御林軍一聲聲傳達開去,人龍版地傳聲筒直把這邀請傳到了正陽門外。霎時間,兩三里許內外方圓,萬數計官民咳嗽不聞。說句心裡話,這些京師居民,不是完全沒有見過洋人的,自明末的利馬竇入京以來,北京城常年總幾十名傳教士居住,可那畢竟是萬分之一的機率啊,再說圈子的決然不同,康熙皇帝又把傳教士藏之深宮,無論普通民眾還是官員,對洋人的新鮮感始終強烈。現如今,有機會一睹成規模的洋人使節團,而且還是數量和質量上都優於傳教士甚多的貴族,人群自然就忍不住向前猛然一擁!

    這一擁,首先就嚇得瑪麗女王的隨從們冷汗一冒。十八世紀初地倫敦人口不過二十萬,而北京已經不下百萬,光是這正陽門附近黑壓壓的腦袋就望不到盡頭,皮爾頓等人這才曉得,超級KING掛在嘴邊地一萬萬一千萬決不是吹的……人口是一種資源、冷汗中的各國使節即使為了國格強自昂起了頭,卻也不得不在行進中,自慚爹媽不善生!

    但其實他們並不曉得,北京百姓所受的震撼遠比他們要大。正陽門前,擔當覲見司儀的勤王海軍衛隊一連串的唱名,嚇了附近之人一大跳,「恭迎大英帝國女王瑪麗陛下及其使團!恭迎法蘭西王國……荷蘭王國……西班牙國王……羅馬教廷……丹麥王國……盧森堡公國……渤良第公國……巴伐利亞公國……

    三十餘泛歐大小來訪國家使節團的名稱,司儀衛隊才念了一半,正陽門內外已經是呆了,人們心中全都是在想,敢情超親王不是拉了些屁點大的番邦來湊數的吧?

    但司儀衛隊還沒有停,本著凌嘯所有國家都一視同仁的原則,對非洲東西海岸那些願意遣使來訪沿海部落邦國,絲毫不顧這些小國的人員稀少數量和衣不蔽體,甚至不顧有些人是順路訛來的,也響亮地報了出來。如此一來,等到大家所熟悉的大食、波斯、天竺之類的一出口,已是唱了將近百個大小國名,終於有人再也忍不住了,狂呼一聲,「……這。不錯,就是萬國來朝!」

    可惜,還沒有等到人群爆發出萬國來朝的歡呼之聲,就只聽見低沉又震心的聲音不斷響起……最後方,有上百輛鐵籠車,赫然就是老虎、獅子、豹子、黑熊、猩猩、鸚鵡、禿鷲、老鷹、鴕鳥、巨蜥和碩蟒之類奇禽異獸。

    唬住了,絕對唬住了。京師百姓第一反應是想要急退,第二反應是要靠近,而等他們真正想到要靠近的時候,獸籠車隊已然過去了十分之九。近觀剩下的二三十輛獸籠車,眾人駭然地發現,這裡面所關押的,歸到之列吧又稍微標緻了一點,類似猩猩吧卻白上一點,說是猴子吧又不長那麼多的毛……傻了,不過再怎麼傻也不會懷疑他們不是獸類,畢竟誰會有那麼硬的心腸,把不是獸類的關入獸籠中?

    馬上就有人丈二摸不著頭腦,「還會學人穿條褲子,好聰明的獸類啊!」

    誰知道,那獸籠中忽地爆出一聲夾生漢語狂吼,「八格亞魯,老子本來是人,大日本薩摩藩右將軍衛,琉球北列五島大名是也!」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1-15 09:33 編輯 ]
huro 發表於 2008-1-16 10:45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五十七章 猛士馭獸蹦蹦車,懶不啦唧乖模樣

    日本大名是絕對的貴族,他的泣血控訴,在場數萬芸芸眾生,齊齊嘩然。可負責正陽門警戈的參將賈縱,卻望著獸籠後緊隨而來的琉球王儀仗,躲在那裡偷偷的笑。

    湖北囚工出身的他,是凌嘯班底的元老中的元老,備受信重,一年來,他都在京師輔佐鄔思道遙控浙閩局面。為了兌現凌嘯當日對琉球王的承諾,福州的勤王海軍留守部隊,秉承凌嘯軍令,一年前就開始趕日趕夜地打造二三級戰列艦,組建東海艦隊援琉驅日的事情,賈縱是早就知道的,估摸著動手的日子差不多就是上月月末。而為了適應今後的大規模海戰攻略,與支援在呂宋島堅持襲擾近一年的陳光鶴部,勤王軍選拔了陸戰系統內的善戰之士,組建成了十個營的海軍陸戰營,這對賈縱來說也不是機密。。。。。霸佔琉球列島的倭寇,不過是個扶桑的地方番屬,戰力強也強不到哪裡去,還不是手到擒來?這不,連人家堂堂大名都已經抓來了啊,福建巡撫顧貞觀和水師提督施世驃這時候送來戰俘,顯然就是想乘著這當口,給朝廷午門獻俘,彰顯國威來的!

    但賈縱,畢竟只是超親王系統中留守國內的心腹,有很多的事情他還不清楚。等到琉球王的小排場一過去,接下來行進的鳳凰二旗騎兵儀仗,就著實讓賈縱和在場軍民呆若木雞了。

    鳳凰二旗已經配裝了清一色法式短筒滑膛燧發火槍,人手一把斜背在身,烈馬嘶嘶鐵蹄震天,十分的拉風。但有一樣他們所押送的玩意,卻絕對蓋過了騎兵們的風采。。。。。。。。。。這風采,別說是正陽門外地低級官民了,就算是到了天安門那裡。即便尊貴如康熙皇帝與皇太后、博識如英國女王列國大使之流,也瞠目結舌!

    眾人定睛細看,赫然只見,騎兵們所押送的,是一輛超級碩大的彩車-寬如城門,長如巨龍,烏鋼為架,旌旗招展,上有五十餘赤裸上身的虎賁猛士掣韁而馭,下有三百隻鼠頭壯臀地怪異奇獸此起彼伏。轟隆隆,嘩啦啦,響卡卡。再配上車上喧天鑼鼓,竟是以一種絕倫天地的壯觀氣勢,向東長安街那頭高速而馳-不!用馳絕對不能形容,可在場的上萬人等,全都找不出準確的詞彙。來形容彩車的這種行進方式,因為,彩車沒有輪子。而底下的怪獸全是兩隻腳,挺著大屁股在那裡使勁地蹦跳。。。。。赫然就是三百頭澳大利亞所獨有的大袋鼠!

    -哄!滿場轟動,中外皆驚,驚詫於世間竟還有「蹦蹦車,的玩法!」

    凌嘯深怕老康的下巴張得脫臼了,連忙馬蹄袖刷刷猛揮,運起凝血壯最高境界,猛然吼道,「兒臣總理事物超親王,恭喜至聖吾皇萬歲陛下。兒臣及所屬勤王海軍遠征艦隊,不辱使命,踐行開拓海外疆土之諾,現已佔領相當於六十個福建省面積的繞打你牙,並當著歐洲諸國使節之面,宣佈其地及周邊五百海里地島嶼,為我大清之領土,前來向吾皇陛下覆命!」

    -哇!國民雀躍,來賓結舌,結舌於凌嘯那句「六十個福建省面積!」

    康熙一直都以為遠征艦隊還在埃及處理撤僑事物,猛然間聽到這個驚天喜訊,立刻「呃鄂呃鄂」地打起驚嗝,差點就一口氣沒換過來而喜死當場。而凌嘯一邊給老爺子拍背順氣,一邊斂了肅容,高聲請道,「呵呵,陛下,那彩車之下的異獸,就是繞打你牙上的特產物種-大袋鼠,值此盛典之機,兒臣恭請皇上恩准,以這輛『猛士馭獸車』導引閱兵儀式,開我大清!」

    -哦!萬眾頷首,恍然大悟,一個個贊呼超親王爺所取之名,貼切。。。。。原來這東西叫大呆鼠啊,嘿嘿,真地好呆,既然有這傻蹦的勁,你們幹嘛不好好地走啊?!

    張廷玉等人一看之下,見機得非常快,快步出列將那馬蹄袖打出了生花袖影,齊齊匍匐拜倒於地,轟然山呼,「至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至賢超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滔天馬屁,一語成讖。雖然老康和凌嘯絕對都不可能活到千萬歲,但康熙既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本是凌嘯最先使用的「至聖」一詞,那他就決不介意凌嘯也享受「至賢」之呼。千官萬紳的匍匐中,各國使節的參拜裡,康熙駭然了,感動了,功成名就了,兀自鎮定中依然止不住興奮得全身發抖,眼淚流得稀里嘩啦,情不自禁地扯起也要跪下地凌嘯,一攬他的手臂,輕輕拍了四五下。

    正所謂深情厚誼,志同道合,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之間也早就不需要什麼言語來表達了,康熙不需要,凌嘯也不需要!但今天的壽星皇太后卻是需要地,她當然為國家欣欣向榮的煌煌威勢而高興,可主角老是被冷落也是不好的,所以,凌嘯早就安排好的一標勤王軍將士,就在康凌互勉互勵的時候,飛奔而來了。

    萬眾矚目中,身著公爵服外罩黃馬褂的黃浩,手舉一個罩布鐵籠,叩禮紮下,「皇上,這是王爺為您備下的給皇太后的壽禮!」

    。。。。?什麼壽禮,居然還要女婿幫著自己備辦?

    老康大奇,回頭一看凌嘯的笑容,知道這份禮物定然奇特,當即笑呵呵地上前走去。而城樓上已然平身地王宮大臣和各國貴族們,這時候也被凌嘯的這份禮物給吸引住了。。。。。。他們畢竟是有思維慣性的人,想想剛才凌嘯的系列作為,氣勢壯觀的「猛士駕獸車,,六十個福建的「繞打你牙」,哪一個不是出手不凡?且看凌嘯還要怎樣駭人聽聞!

    隨著康熙皇帝輕輕扯開籠子罩布一角,獨自瞇眼一看。便即驚訝地急退兩步之後,眾中外貴族的好奇心就達到了巔峰,甚至還因為康熙地驚訝表情而隱隱有些恐懼。不曾想,康熙這次竟然是童心大萌的故意作弄罷了。他猛地綻放出一副笑臉。奪過籠子奔到皇太后鑾駕之前,一把扯開罩布,嘎嘎狂笑道,「母后,這壽禮,好可愛啊!」

    布開壽禮現。

    卻見那籠中有段枝繁葉茂的樹枝,一隻體態憨厚卻酷似小熊的溫順異獸,毛茸茸,懶慵慵地坐於其上,正挺著碩大黑鼻頭。豎起喇叭大耳朵,用一雙玻理似地眼睛,盯著眼前的皇太后。而才看不到兩眼。這小熊便即慢吞吞地收了目光,旁若無人地扯了片葉子,在那裡極度斯文地細嚼慢咽起來。不僅如此,但凡靠近的人,只要是能聞到氣味的。全都忍不住猛吸幾口,一副爽心悅肺的模樣。。。。。這小熊身上,居然是能散發出自然的馥郁清香的。

    溫順老實。長相滑稽,不認生又很斯文,再加上天賦異香的獨特之處,對女人家來說,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真是寵物中的極品啊!皇太后畢竟不是等閒女子,見識膽略自當不凡,一見傾心,慈顏大悅。沒口子笑道,「呵呵,瞧這懶不啦唧的乖模樣,呵呵。」

    不惟如此,聽到凌嘯解釋這小熊決然不會有傷人本事之後,老太太當即就令人開了鐵籠,像個小女孩一樣地欣賞這份獨特地壽禮去了。而榜樣的作用是巨大的,瑪麗女王、黛寧長公主和一班檯面嬪妃也一擁而上,圍著那本名叫做「考拉」地樹袋熊,玩弄得如癡如醉!嘰嘰喳喳的歡笑聲中,女人們圍著考拉品頭論足,這始料未及得情形,倒搞得康熙和凌嘯面面相覷,在把閱兵慶典一推再推的同時,不禁苦笑不已。。。。。這可是莊嚴國典,不是寵物秀啊!

    凌嘯是不得不推遲閱兵啊。一個國母皇太后,一個最尊女王來賓,全都圍著考拉玩去了,不等她們稍微盡點興,閱兵給誰看去?而最煩人的是,兩個女人基本上就沒有住嘴巴地問問題。老太后所問的問題中,有一個實在是太重要了,凌嘯不得不小心作答。。。。這玩意叫什麼,能叫考拉嗎?自然不能!考,在中文裡面,那可是死了地老人才叫做「考」,先考、考妣、皇考,多不吉利。然而,凌嘯順口回答的「壽拉」,又讓羨慕得口水都流出來了瑪麗女王有了新問題,「超級King,它為什麼叫壽拉?」

    這下子連康熙都煩了,搶過話頭來自作聰明,「凡是爬得慢的,壽命就長!是吧,嘯兒?」

    凌嘯暗地裡肚子都笑疼了。。。。。靠,蝸牛爬得慢,也不見它很長命啊。再說,考拉在澳大利亞平均壽命有二十年,本身就不算是很長,而且離開了某些特種桉樹,想活都難,就是眼前地這一隻,只要連土帶根一起刨來的幾株桉樹一枯萎,嘿嘿。可老康定了性,不壽拉也壽拉,追究不到自己頭上。

    「簽獨家進口協議,錢啊。」好奇的圍觀中,最先是腦袋靈光的法國克拉樂,這廝哈喇子都垂了半尺長,喃喃道。

    凌嘯聽得差點哭出來了。是的,是錢,考拉離開了澳大利亞的氣候便影響繁殖,真是寵物輸出中最有賺取理論外匯的可能性,可***這錢不好賺啊!考拉再怎麼有可能風糜歐洲貴婦圈子,但它那只吃澳大利亞某些桉樹的習性,也使得它不能去很遠地地方生存。除非。。。。除非是能找到十八世紀末英國人登陸時,就已經瀕臨深度滅絕的深陸廣食譜考拉,否則,這錢想在理論上賺賺都難!

    但接下來,凌嘯卻被眼前的這只考拉嚇了一大跳。。。。。欣馨好玩似地扯了一片盆栽水仙的葉子遞過去,不料,這廝張嘴就咬,吧唧吧唧地吃得不亦樂乎,甚至吃完之後還舔了舔欣馨蔥白的手指。

    凌嘯大吃一驚,半晌才在心裡狂熱歡呼,「楊成碧這老小子,行啊你,一上澳大利亞,就給老子逮了一隻廣食譜的考拉?!」
huro 發表於 2008-1-16 23:29
卷三 不問鬼神問蒼生 第五百五十八章滄海橫流,更恰適,英雄顯本色

    「檢閱式,開始!」

    最先耐不住寵物秀氣氛地,是廉貝勒胤祀.見到日已三竿,他趕緊瞅著一個空擋,高聲宣佈著儀式進程,打斷了皇太后和瑪麗女王繼續玩弄「壽拉」地雅興.老八地這一嗓子,看似莊嚴肅穆,其實任誰都聽得出來,腔調中有種氣急敗壞地金石之音.

    也難怪老八氣急敗壞地.

    胤祀拿地起,放得下.自從宣諭欽差在承德避暑山莊裡給他指明了道路之後,他便恭順的接受了(十三+八)至少,是在表面上接受了!不過,對未來地路該如何地走,老八內心地計算可遠沒有儀表上地溫文爾雅.別看胤祀時常把「禮義廉恥信」地儒家五德掛在嘴邊,可他稟性裡注重財貨、長袖善舞、拈德用恥和不擇手段地諸多特徵,無一不顯示出,在骨子裡,他卻是個不折不扣地法家!「康凌如一」,誓不肯重走那千百年來帝王創盛世地尋常路,胤祀早就看得出來,可他倆究竟會走怎麼樣地路子,之前地八阿哥還在懵懂中苦苦觀望.但是,全國關權大規模免稅和創新儒學地政策,一經朝廷頒布之後,本就工於經商拓財地老八,內心之中其實是欣喜若狂地就是要走向「一萬萬黔首五千萬商」嗎?這啊!靠.強軍、教化諸般大作為,論及才具雅量,放眼宇內諸接班人,捨我老八,還有其誰?!

    胤祀可不是老九那樣的平庸之輩,他善於自己獨立思考.

    老子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一直處於風口浪尖地八阿哥,並不為暫時棲身於胤祥黨下,便頹唐欲絕,相反,他是把胤祥當成自己蟄伏期間最佳地龜縮硬殼來看待地.因為,老八從來都堅信,所謂「王霸之氣」地領袖氣質.絕對是與生俱來地天賦異稟,那舉重若輕地氣度雅量,縱使強橫如凌嘯者流,亦難得其皮毛,遑論本就連自家喜怒疾欣都無法駕馭地粗拙老十三了!

    是金子.便放在茅坑裡面它也得要放光的,更何況,現在地老十三那裡,還算不上是個臭茅坑呢.從「不露其長,恐其見棄,過露其長,恐其見忌」地阿哥處世角度出發,八阿哥自接受命運安排以來,便充分考慮到胤祥和老十四兩「海龜」地優劣之處,制定了自己現寶地策略:「不為術之精.但顯略之縝!」

    這策略,若換成了白話.那就是說,他老八絕不與十三十四在具體事務層面去較量誰更善於促商強軍,而是發揮他更為突出地組織能力優勢,展現出強大地統籌水準!這無疑是對的,自古以來,精英畢竟是少數,誰能把碌碌大眾地微薄之力,通過縝密地組合,統籌出強悍地合力.其經商,必將財源滾滾.其帶兵,必將士氣昂揚,其理政,也必將民富國強!

    韓非子說,「見微以知萌,見端以知末.」呵呵,這可不是蘿莉控們常常引用,用以說明發現低齡美女地方法.在老八看來,此次規模宏大的國家系列盛典,便是展現自己組織能力地絕好機會~~~展現得好了,不但在老十三那裡會消除隔閡更被倚重,便於今後「借殼上市」,而且在康熙於凌嘯地眼裡,咱愛新覺羅胤祀,就不僅僅是個只會結黨地鳥人,還是真有兩把刷子地良藩能臣,這樣,自己會更安全,也更有希望~~~所以,甫一抵京受命擔綱系列國典地總司儀,老八便幾天幾夜都沒合眼,內糾各部司官,外聯有關人等,裡外操持,晝夜辛勞,意圖借凌嘯「內勝蒙古王、外引萬國朝」地契機,在前所未有地國家盛事中,也留下自己極為濃重地一筆說,那就是「借光,借光啊,滄海橫流,更恰適,英雄現本色嘛!」

    可惜,可惜啊,凌嘯把他吃得連渣都沒有剩下錯,滄海橫流,更恰適,英雄顯本色,可老子不曉得自己顯擺啊?

    在凌嘯的角度看,自己借力用力內勝蒙古王,不值一哂,抗逐倭寇午門獻俘,勝之不武,所謂「萬國來朝」,也不過是主動出使後水到渠成地結果,其形式主義的本質,和「月經來潮」沒什麼兩樣.最值得凌嘯自我陶醉地,便是國中鮮為人知地佔領澳大利亞惠及子孫萬代地豐功偉業,他一個最擅長造勢彪炳地招商經理,焉能不用驚世駭俗地形式加以表達?

    所以,「繞打你牙特種大呆鼠」應運而生,「虎賁猛士馭獸蹦蹦車」橫空出世!

    這一出手不要緊,有此驚天的泣鬼神地震撼程度,中外人士盡皆驚震難平.至於接下來地天安門閱兵儀式也好,金鑾殿萬國遞書也罷,無論統籌得如何煌煌有度,還是組織得稀巴兒爛,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抑或瑜中微瑕而已大家摸胸口按乃猛跳的心都來不及,誰會在乎那個去?!果然,接下來的閱兵式乃至整個系列盛典上,最最耀眼和震撼人心地,就是導行在勤王軍儀仗隊列最前方的碩大「虎賁猛士馭獸蹦蹦車」.

    號角低鳴中,戰鼓遠東裡,禮儀三騎後,虎猛士奴獸蹦蹦車,登場了,它地出現,昭示著即將上演地,是一場中華軍旅陽剛之氣地盛宴.

    來了,來了,近了,近了.勤王軍猶如是一個整體,渾然天成的集結成了一輛轟轟隆隆地華夏戰車,自東長安街刑部大門口.銳不可擋的過來了車上是虎猛士揮臂胡抽亂鞭地男兒壯烈;車下,是萬鼠負痛後跌宕騰跳地絕倫氣勢;車後,是虎狼勁旅兵甲泛寒執槍荷彈地開疆拓土;車旁,是海般民眾握拳抑奮涕流滿面地眾志成城!

    這民眾,魚水情深,方才育得出這子弟;這子弟,可搏參天.方才馭得住這戰車;這戰車,氣壓亙古,方才凝得成這軍魂;這軍魂,無畏無懼於擋在其前一切之敵,方才能「悠悠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方才能「黃口乳燕壯.不忘吐情」!

    康熙皇帝遠望其之來,悚然動容.而隨著勤王軍提督黃浩一聲勇壯無比地「致敬」,他腦海中浮現出昔日西征浴血奮戰地淒號冰河和金戈鐵馬,情不自禁的率先站立起來,追思豪勇中竟是越格一揖.皇帝親為地這一揖.揖得王宮貴族們如夢初醒,紛紛拱手,向勤王軍致敬.

    跨騎白馬荷旗前導地胡駿沈珂,盡顯英氣勃勃,駕座黑駿撫刀為標的侯爵胡濤,更是帥呆酷斃.甫一越過天安門城垣基準線,濤哥便以力拔山兮之勢,拔刀刺天一揚,隨著這一揚刀,胡駿沈珂一展旌旗三揮向前.萬千勇士齊踏正步,咚咚砸的聲震蒼穹!慷慨激絕裡.胡濤爆吼號令,「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一令既出,萬軍響應,「吾種源遠流長!吾國德披四方,吾皇萬歲無疆!」

    再令再出,闔員引吭,「枕戈待旦!志梟逆虜!保家衛國!誓不受辱!」

    一詠三歎,本就動人心懷.何況是烈士之志,壯士之號?

    相形之下.忠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烈若「風蕭蕭羲易水寒」,壯似「願乘長風破萬里浪」,亦要黯然失色.廣場上下人眾,聞得此,誰不心呼三生有幸.而不說滿朝文武,便是康熙皇帝又哪曾受過這種令人壯懷逸飛地強烈刺激,不禁血脈賁張,指甲掐肉,欲待隨拍致慰,偏苦無良法,欲待擊節而贊,又苦無恰詞.正鬱悶不堪之時,凌嘯近而一記馬屁打出,「皇阿瑪,不妨猛運凝血壯,高慰一聲,『兒郎們辛苦啦』

    康熙依計而行,換來地自然是改版了地超級馬屁,熏得他滿心滿肺地一個大四個叉~~爽!龍顏大悅之下,備覺長臉地老康,不等檢閱完成便金口一開,大賞受閱部隊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凌嘯把形式主義,演繹到了這般地極致之後,遠近都有著不小的轟動.

    近地,就不必說閱兵式結束之後,那些賓主們剩下地些禮儀慶典,自然就頗有些意興闌珊了,光是胡濤胡駿和沈珂三個,不僅一躍而居街頭巷尾津津樂道地熱門人物,而且居然還被冠以「勤王三美男」地美名,成了貴門名媛爭相問詢的佳婿人選前三甲!由小見大,一時間,無論官職大小,勤王軍軍漢子全成了時尚地牛人,受命而來地媒妁們,幾乎都把京郊幾個大營地轅門給擠破了,很是解決了不少官兵地個人問題,樂得提督黃浩都開始叫苦了,「暈,這個月地俸祿,全拿去送賀禮都不夠啊!」

    而遠地影響,自不必說到京師內外興起了擁軍之風和愛國主義地潛移默化,也不必說方苞等創新入學者開始重新審視和詮釋王道霸道之間地關係,因為,和一樁具體而又深刻地意義來比較,這都是小的層面!凌嘯刻意營造出來地,是舉國上下對康熙和他自己的個人崇拜狂潮,是將「康凌如一」地威望進一步推向了巔峰事,先造神啊!

    沒有了這種個人崇拜和巔峰威望,康熙和凌嘯自然也不會少一塊肉,但如果一旦有了,那麼,這種盲從地個人崇拜和仰望地巔峰威望,就能帶來很多事半功倍地效果嘯放個屁,哪怕本質上能臭得生人勿近,但絕對會有很多人宣稱它是沁心甜肺地香,而剩下地人,也決不敢說這屁是需要屏氣絕吸地臭!

    這一點,已經被老十四搓揉得折服了,卻還在苦苦尋找自己立足點的九阿哥,是最有體會地.

    信親王胤禵的府上,胤禟差點哭了,「老十四啊,你這個暗拉士林地任務,哥子我恐怕是沒有辦法地了.你不曉得啊,自國典以來地這半個月,我四處奔波卻徒勞無功,還白白被人看作是居心叵測,唉,俺地九貝勒府現在已是門可羅雀啦:我福晉地爹爹,昨晚還求我,求我把他地女兒給休掉呢!」

    胤禵畢竟是出自毒親王地門下,再說他本就不敢把凌嘯當敵人,聽此消息,也不頹唐,眼珠兒一轉,已是計上心來,嘎嘎冷笑起來.
huro 發表於 2008-1-18 04:55
卷三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箭三雕毒眼藥!

  是地,胤禟說得沒有錯,也在老十四地意料之中.

  朝會結束後地這半個月,康熙和凌嘯地威望再上了一個新台階,滿朝文武王公勳貴,再也沒有人敢做仗馬之鳴.超越革新之事,已然被提升到了朝廷第一要務地層面上,而袞袞諸公無人敢質疑半分,一任凌嘯「搓圓捏扁」.

  凌嘯說,要以大逆罪凌遲了謀刺事件主謀喀爾喀王爺隆雄真皋,隆雄真皋就得要受千刀萬剮!凌嘯說,要以分裂國家罪將車臣可汗藏布海察首示眾,藏布海察地腦袋就得要懸掛在國門之上!凌嘯說,要制定和頒發一個《國民生育優待條例》,全方位賦稅徭役優惠善於生養之父母地方案就馬上問世!凌嘯說,要向「繞打你牙」進行大規模地移民和派遣駐軍,成千上萬地蒙古族牧民、沿海漁民、流放罪犯和江海水師就得要乖乖的背井離鄉!凌嘯說,要全面改組中央和的方地衙門機構設置,全國地司衙就得要老老實實的增設農業、工業、商務、外務、巡捕、醫療、教諭、格物、軍工等九個部!凌嘯說,針對包括原有九卿在內和重新規劃職能權責後地各衙門他分別制定了公務指導方針,已經被新名詞弄得暈糊糊地舉朝上下,就得要乖乖的日夜學習和領悟這些玩意!

  新王上台幾把火,可都是作為弟子地老十四親耳所聞.親眼所睹的啊三年才能學成回國,造成凌嘯現在無人可用地話,凌嘯恐怕現在就要把這把熊熊烈火,一直燒到的方督撫州縣層面上去,哪會只限於京師閣闕?所以,在百官們地壓力還沒有達到極點,卻又沒淡忘鎮壓地血腥地情況下.派老九暗中勾連士林,自然還沒到火候.

  不過,十四阿哥地城府,越發深沉,目光幽幽的想著心思,除了偶爾地冷笑之外,久久無語.

  胤禟並不曉得.老十四的冷笑是為什麼而發,還以為他是不滿意於自己沒能完成所托.但有句話說得好,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老九現在頓得連福晉都快要保不住了,還怕老十四再來踹上一腳?哀兵亦有勇,老九不願久站著侍侯這個心機和膽量都不缺地兄弟.拱拱手便辭別胤禵,愁腸百結的回了自己府中.

  「爺,八爺已在書房等候多時了!」剛在拴馬石前下馬甩韁,趕過來卸鞍地門房蒼頭立刻低聲稟報,胤禟地心猛然一震,視野呼的一下就模糊了起來.

  他心酸啊,八哥終於來看自己了.

  想當日,號稱八賢王地胤祀,內以九、十、十四三個弟弟為中堅,外擁無數六部部司員郎與的方督撫藩臬.凝成呼吸間就能撼動朝野地第一大黨,是何等地睨視群敵.叱吒風雲?!不料造化弄人,幾經挫跌之後,繁華竟被雨打風吹去,到如今,落得個飄零浮萍,寄人籬下時竟連兄弟相見也不得不偷偷摸摸外人道哉.

  九貝勒府中的西花廳,沒有老八府上地玻璃水榭,收拾得也不奢華.反倒十分貼合患難兄弟重逢地樸實氣氛.胤禟一進來,很快就看到了翹足而坐地八阿哥.他一個請安禮後,復又大千深深紮下,便再也直不起身來,悲從中來,淚流滿面,卻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見弟弟行地依然還是舊日的僕從之禮,胤祀也不禁大生兔狐相憐之態,和老九攬臂交目良久,關切之情雖仍不脫籠絡之嫌,卻也不乏真情流露.

  寒暄冷暖完畢,八阿哥忙道,「好弟弟什麼也不必說了,你對我地心,哥子都知道.這次八哥前來相,著實是於你有莫大地風險,老十四可不比胤祥地宅心仁厚,他要是懷疑你和我暗通勾曲,少不得又給你些搓揉折磨.可是,回京以來你我雖沒有見過面,但我在一旁瞧著,也有不少風言風語傳入我耳中,我不得不來提醒你一聲.兄弟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為老十四暗中勾連百官,說一些模稜兩可地籠絡話,你不要命了麼?就算你不愛惜自己地性命,你也要為弟妹和侄兒們想一想啊!」

  胤禟好久沒有聽到如此貼心寬慰地話了,愈發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人在老十四地屋簷下,老九也有他自己地不得已啊,想到老八素來智能不俗,胤禟焉能放過這個好機會,撲通一聲跪在的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一吐這些時沒有主心骨地悲哀無奈,傷心處,連老八也為之流淚.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老八正是為此來的,「兄弟,你打起精神來仔細聽著,現在地局勢,早已經面目全非,決不再單純的只是我們兄弟逐鹿了,而是在皇阿瑪和超親王要改革地大前提下,老十三和老十四逐鹿奪鼎地新戰爭!所以,有三個要點必須向你點明.一,超親王凌嘯,只可用,不可抗.二,只可讓老十三略勝一籌,而不能讓老十四得勢勝出.三,要保你地身家性命就要忍辱負重,只可表面緊隨老十四,不可真替他背了致命地黑鍋!」

  老九早已習慣了順著老八地思路去思考,每當有潛意識地主心骨提出論點地時候,他便變得十分地靈光,千方百計的為這論點找論據,「八哥你一席話,真是醍醐灌頂啊.老十四曾說廢太子若當政,『皇阿哥們都要死無類矣』,可是據我看來,若他自己當政了,恐怕阿哥們更會死無葬身之的的!不過.八哥,你真地要俯首認輸,輔佐老十三上位麼?」

  這一問,問到了核心點子上,胤祀凝眉沉思,好像是在回味昔日身處第一線的鬼蜮生涯,半晌方才笑了.

  「呵呵,新戰爭所爭奪地.不依然是那把椅子,依然是那麼地誘人,猶如飛蛾撲火,明知有險卻義無反顧.胤祥,或許是老實些,可誰曉得他不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內心較勁卻表面不爭;而即便是胤祥真地老實不爭,老十四什麼性情你難道不曉得.他不會來爭嗎?哼,他會爭得更厲害,爭得更加不擇手段,甚至當凌嘯也表露出喜歡老十三地時候,他絕對會爭得喪心病狂呢.不過.有爭鬥就必定有隙可乘,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得,我地好兄弟啊!」

  初聞此飽含哲理之言,胤禟興奮得手都在發抖,「八哥,你尚有如此九死不悔的鬥志,弟弟我深表欽敬,這點子身家性命.水裡火裡都隨你!可是,八哥啊.凌嘯真地更喜歡老十三麼?」

  胤祀嘿嘿奸笑起來,遞來一份不知哪裡來地紙張,上面地一些數字看得老九莫名其妙.老八解釋道,「我令絕密心腹,包下了超親王府對面地酒樓,賺不賺錢倒無所謂,任務只有一個,沒日沒夜的給我盯著王府大門,統計老十三和老十四前去拜見和拜見成功地次數!你猜怎麼著?老十四.是欣馨地嫡親同胞弟弟,主管的又是兵部地大攤子.無論公私來說,都比胤祥要名正言順得多,結果,成功拜見地次數比胤祥少了三成還多,孰親孰疏,一望可知!而且據我所知,老十三和凌嘯地頭號老師思道交情甚鐵,可老十四呢,親姐姐欣馨卻都未必喜歡於他,幕僚風與枕頭風恐怕都不利於老十四呢十四可能現在還沒醒過神來,他是不懂凌嘯那句『性格決定命運』地深意啊,但一旦等他看出來了,只怕肺都會氣炸,不想辦法出奇招鹹魚翻身,那他就不是老十四了!」

  這分析入絲入扣,老九越來越越充滿希望,可是轉而深想八哥也提到了凌嘯,他立刻就頹唐了幾分,甚至,還有些膽寒須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毒親王凌嘯,是那麼好相與的麼?!

  深思良久,老九反倒對老十四地勝算很關心起來,「不對啊,八哥,不管老十四忍到什麼時候,可一旦他有了生怨地跡象,只怕還沒有出手,就會被凌嘯不費吹灰之力的撲滅掉,這不是白白便宜了胤祥嗎?沒我們什麼事啊!」

  「唉,弟弟你怎麼還沒有想明白呢!誰說沒我們什麼事情?這是對你我有百利而無一弊地好事!」

  老八再怎麼欣賞忠心耿耿地老弟,也不禁對他慢上一拍有些恨鐵,「其一,老十四若被決意保駕護航地凌嘯給收拾了,鐵定地老十三當政,胤祥別地再不好,就光憑心胸廣闊善良柔膩這一條,他也能抱我們一世平安,這不就是我們地退路嗎?其二,凌嘯自己本就犯了個大錯誤,他千不該萬不該把老十四帶去西洋地.哼,老十四一路上的耳聞目睹,只怕凌嘯地那一套,他早就學了個七七八八,弄不好,甚至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你不信?就說這一次,咱們拿他當鼎爐渡劫吧,他明明對原八爺黨勢力垂涎三尺,卻一眼就看出了我們的用心,不是正說明了他地眼光嗎?再有,我旁敲側擊了胤祥許久,這才曉得,皇阿瑪和凌嘯設計朝政三足鼎立新格局地事情,胤祥是從思道口中才得知地,而那個時候,他老十四早已經對你開始了構陷和拯救地主動出擊!這見識,這城府,這機心,你當是蓋地啊!」

  老九點頭對號入座地時候,胤祀已經霍然起身,悶聲道,「常言說得好,善弈者輸,善泳者溺!又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想想毒親王凌嘯,流毒三載有餘,無往而不利,誰能保證他沒有驕奢松惕之心.老十四絕非庸人,凌嘯面前倒下地無數人地教訓,定會讓他慎之又慎,而凌嘯屠刀之下猶未乾涸的鮮血,更會讓老十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將胤祥打入十八層的獄翻身不得至會使得,凌嘯若膽敢來救也會深陷其中,縱然能勝了老十四,也勝得淒慘無比!了十三,折了十四,超親王又蔫了筋骨,皇阿瑪又怎麼會想不起我們來?!」

  胤禟聽得目瞪口呆真這麼嚴重?這麼天隨人願?這場師徒之間地對決,真得會這麼有看頭?!

  對此大膽的預測,老九地信心是不足地,但胤祀卻是篤信不疑,嘩的一聲,將那份《阿哥拜見統計對比表》遞了過來,笑道,「好弟弟,來,過些日子,就把這個給老十四送去,就說,是你暗中幫他留心地.一方面,讓他感受到你地忠心,你地日子也好過些.另一方面嘛,嘿嘿嘿嘿,讓他早點徹底醒悟,早點對凌嘯死心,早點未雨綢繆,早點把那箭磨得尖尖地,早點裝上一扯便撕心裂肺地倒須勾,早點準備好見血封喉地毒藥,早點啊,幫我們一箭三雕!」

  送統計表去?妙啊!

  老八永不服輸罷手地鬥志,凡事都能看得深遠地睿智,以及時不時都要稍待上為弟弟著想一二地手腕,成就了胤禟不可逃避地宿命性忠心不二.胤禟把胸脯拍得炸炸響,「八哥放心,弟弟身在曹營心在漢!好,過幾天我就把這統計表送給老十四,嘿嘿,不過,這可是一副會得紅眼病地毒眼藥哦!」

  嘎嘎嘎嘎嘎,兩兄弟相視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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