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 江山如此多梟 作者:南海十四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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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16 21:44: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7 394705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18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0章 海軍少將(中)

  那最後殘存的黑衣人的武功似乎特別好,在眾多禁衛軍士兵的圍攻下,依然安然無恙,而且在跳躍騰挪之際,還連續殺死了七八名的禁衛軍官兵,他手中的流星錘被使得虎虎生風,旁人根本無法靠近。就在他欲衝破包圍圈的時候,帕爾馬長弓的弓弦再次沉悶的劃破夜空,楊夙楓隱約看到一道亮光劃破夜空,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一支雁翎箭準確的射斷了流星錘的鐵鏈,跟著插入黑衣人的腦門,那個黑衣人來不及慘叫,就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上。

  楊夙楓抬頭一看,卻看到城樓上出現了一個青年將軍背著月光,緩緩放下帕爾馬長弓的虎虎生威的颯爽英姿,他不禁心中微微一動。

  「鷹丹!」禁衛軍將士齊聲高呼。

  楊夙楓心中一震,那個青年將軍赫然就是禁衛軍第1師團的司令官鷹丹少將,唐川軍中的箭神。禁衛軍第1師團號稱雪夜蒼狼師團,如果說他們是一群狼,那麼鷹丹無疑就是這群狼的首領。

  鷹丹不是唐族人,乃是來自血色高原的羽真人貴族,由於在汗位爭奪中失敗,全家人幾乎都被殺絕,惟有他逃了出來,被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陛下所救,從此投效唐川,忠心耿耿的追隨當今的皇帝陛下。軍中都說鷹丹箭術如神,除了江寧上將之外,無人能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在眾人敬若天神的目光注視下,鷹丹少將從城樓上緩緩地走下來,深深的看了楊夙楓一眼。楊夙楓急忙立正敬禮,鷹丹也恭敬回禮,隨即有些感慨的說道:「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率領火槍隊的陸軍少將的話,我不會感到驚訝,這是他應該具備的本領,但是,我發現站在我面前的卻是一位海軍少將,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我的感覺。」

  楊夙楓剛才隨手兩槍,幾乎都是憑著感覺走,現在想起來,的確有些神奇。這些古老的諾福克步槍可不是現代化的突擊步槍,居然也有那麼高的精準度,實在是不可思議,自己前世所製造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也沒有這麼好的精度。除了感受上天的神奇之外,他實在沒有話說。

  楊夙楓聽出正是剛才那個稱讚自己的尖銳的聲音,肅然回答:「謝謝鷹丹閣下的誇獎。事實上,我現在還在陸地上,海軍不能離開海洋而生存,同樣也不能離開陸地而生存。在進入海洋之前,我首先是陸軍。」

  鷹丹的神情十分愉快,握著楊夙楓的手親熱的說道:「能認識一位心胸如此寬廣的海軍少將,真是我三生有幸,尚未請教閣下……」

  楊夙楓不卑不亢的說道:「鷹丹閣下,我叫楊夙楓,是新晉封的少將軍銜。」

  鷹丹有些尷尬的說道:「請饒恕我的孤陋寡聞,閣下在哪個陸軍師團任職呢?有閣下這樣的人才,那一定是一個首屈一指的師團。」

  楊夙楓笑了笑說道:「我不在陸軍任何師團任職,我要到美尼斯去。」

  鷹丹恍然大悟,隨即流露出一個很複雜的表情,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那種奇怪的神情令楊夙楓四十年後都記憶猶新,他在回憶錄裡面寫道:「……他(鷹丹)的表情就好像吃了一個臭雞蛋一樣,而我,就是第二個臭雞蛋……」

  最後鷹丹遲疑了好久,才有些迷惘的喃喃自語的說道:「美尼斯?你也是要去美尼斯的?」

  楊夙楓將手中的諾福克步槍還給那個士兵,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要到美尼斯去,去平息那裡的暴亂,這是皇帝陛下給予我的命令。你看,這是皇帝陛下的聖旨。」

  鷹丹並沒有接過楊夙楓的聖旨,只是神情複雜的說道:「美尼斯已經去了不少人了,但是……我祝你好運。」匆匆說完,竟然不再理睬楊夙楓,逕自下樓去,留下楊夙楓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

  走到死亡的黑衣人身邊,鷹丹少將似乎皺了皺眉頭,抬起頭來朝四周看了看,神色有些迷茫,不過很快的,他就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的表情。他略略檢查了一下屍體,淡淡的說道:「通報九門提督,刺客都是美尼斯地區太陽神教的人,總共十三人已經授首。」

  很快就有雜役開始清洗滿地流淌的鮮血,鷹丹少將重新回到城樓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更加慘淡的街道。慘白的月光下,他靜靜的佇立著,挺拔的身軀讓身邊的禁衛軍士兵們目光中充滿了崇拜和仰慕。不過,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自始至終,他再也沒有理睬楊夙楓,令楊夙楓心中倍覺不是滋味,不過他沒有說什麼。他其實心裡明白得很,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首先就要做出驕人的業績來。不過鷹丹顯然對自己回去美尼斯去平定叛亂的事情不抱希望,儘管他本身乃是美尼斯人,看來美尼斯地區的叛亂局勢真的是非常嚴重了,自己決定回到美尼斯去,究竟是對還是錯?不過無論如何,這一路上抓住任何能夠抓住的機會積蓄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會錯的。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遠遠的過來一大隊的商旅,足足有二十多輛大型馬車,馬車上裝滿了各類商品。車輪沉重的壓在青石板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不堪重負。隨行的人員也不少,每輛馬車邊都有兩個保鏢似的壯年男子,領頭的還有七八名騎馬的攜帶武器的青年男子,從外表看,這些人都相當的彪悍,目光陰冷,臉色沉穩,顯然都是久經沙場的人物。

  禁衛軍官兵頓時如臨大敵,所有的武器都一齊指向他們,彷彿隨時都要開火。不過這隊馬車的老闆似乎和禁衛軍也相當熟悉,遠遠的就和軍官們打招呼,跟著套了一下近乎,很快就熟絡起來,在禁衛軍仔細檢查馬車的時候,她也被請進來哨所休息。

  楊夙楓雖然遠遠的瞥見了那個風姿綽約的老闆,但是確實沒有想到她居然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之後,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兩眼。

  那個女人的身材相當的高挑,肌膚勝雪,白裡透紅,流露出一種健康的美艷。只見一襲黑色毛皮大衣緊緊的包裹著她健美豐腴的身軀,皮衣下面是黑色的長襪和嬌小玲瓏的牛皮靴,披散在腦後的如黑瀑布般的秀髮在頭挽成一個別緻的髮髻,露出修長的象牙般潔白的脖頸。由於深夜寒風的吹拂,她的面頰上隱隱透出淡淡的紅暈,在行動間,她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如夢般迷人。夜風送來成熟女人獨有的幽香,衝破了附近所有男人的防線,許多人都有點如癡如醉的陷入迷茫之中。

  楊夙楓雖然不懂得如何欣賞女人,但是憑直覺也知道這美艷女人的來頭不小,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她身上的毛皮大衣,質地極好,手工精湛,在這微弱的光線下也隱隱有光澤流露,那小巧的牛皮靴走起路來毫無聲音,顯然不是凡品。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跟在她背後的那個女保鏢,深深地證明了她的不同一般的身份。

  和主人比起來,那個女保鏢顯得孤傲而冷漠,雖然臉龐也是如此的秀美,可是誰也不敢親近。她的頭髮微微帶著一點金黃,有點卷卷的,似乎是混血人種。她的身體沒有主人豐滿,但是在緊身裝的束縛下,依然流露出讓男人有鼻血衝動的感覺。她就像是主人的影子,無聲無息的緊靠在陰暗之處,只有她身上有意無意散發的冰冷的氣息,才會讓人感覺到她的存在。

  不過很奇怪的是,楊夙楓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武器。或許,她的身體就是最厲害的武器。

  「尊敬的少將閣下,這位是美尼斯地區最大的貿易團體東海堂的老闆虞嫚媛小姐。」這名果毅校尉的作戰能力不知道怎樣,但是交際水平卻著實不低,自然而友好的將兩人拉攏在一起。將兩人介紹過之後,他立刻知趣的離開。

  「你好。」楊夙楓的感覺有些異樣,站起來禮貌的說道。女人的幽香鑽入他的心扉,讓他心曠神怡,卻不幸的引起鼻子的反感,他不得不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可是卻還是抑制不住的連打了幾個噴嚏。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毛病,聞到陌生女人的體香就會打噴嚏。更加糟糕的是,在他打噴嚏的時候,他懷中的南海領主的印信居然不小心的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滾,然後停在了虞嫚媛的腳下。

  虞嫚媛看了有點尷尬的楊夙楓一下,淡然自若的彎下腰,伸出帶著薄薄的精緻的鹿皮手套的手指,將印信拿起來,看了看,櫻唇微啟,吹掉上面沾染的灰塵,淡淡地說道:「將軍閣下原來還是一位領主大人,小女子有眼無珠,真是失敬失敬,請將軍多多原諒。」

  楊夙楓大感失禮,但是也無法掩飾,只好吶吶的說道:「沒事……」有點尷尬的接過印信,將它在懷裡放好,用力的按了按,確認它不會掉出來,才放下心來。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21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1章 海軍少將(下)

  「將軍閣下,你真要到美尼斯去嗎?聽說那裡現在在打仗呢!」坐下來以後,虞嫚媛微笑著說道,神色似乎有些古怪。但是究竟古怪在哪裡,楊夙楓卻又感覺不出來。她的雙腿很自然的交叉翹在一起,楊夙楓這才感覺到她雙腿的修長和圓潤,她的確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楊夙楓沉靜的說道:「我就是要去美尼斯地區打仗的。」

  虞嫚媛伸了伸脖子,顧盼生輝的說道:「我也要去美尼斯。將軍閣下會歡迎我和你們同路嗎?」

  楊夙楓半信半疑的說道:「虞老闆,你不是說那裡正在打仗嗎?打仗還怎麼做生意?」

  虞嫚媛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帶著鹿皮手套的手指在牆壁上輕輕的按了按,漫不經意的說道:「和平年代有和平年代的生意,戰爭年代也有戰爭年代的生意,只是看做什麼生意罷了。」

  楊夙楓驚訝的看了看她的馬車,難道裡面裝的都是軍火?戰爭年代也只有軍火最暢銷了。微微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求之不得。」

  虞嫚媛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將軍果然是好人。有您的護蔭,我們這一路一定會非常安全的,那些強盜宵小一定不敢打一位海軍少將的主意。不過您是否知道,如果我和你同路的話,我可以節省一大筆費用,但是也許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呢!」

  楊夙楓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想不出會有什麼樣的麻煩。和美女通行,乃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即使有麻煩我也不怕。」

  虞嫚媛瞥了瞥外面,那些禁衛軍的軍官們正在滴水不漏的檢查她的馬車。他們對照著長長的物品清單,將馬車上的所有貨物都仔細的檢查過,包括馬車的底部也不敢有所遺漏。她輕蔑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每次我經過這裡,至少都要給這名果毅校尉十枚金幣,這是過關卡的規矩。每年我花費在這個城門的費用,就高達一千金幣。可是我今天如果不給,他也不敢為難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楊夙楓淡淡的微笑著說道:「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身上的制服?又或者是因為我肩頭上的那顆金星?」

  虞嫚媛點點頭,似笑非笑的說道:「楊將軍說話很風趣,不過我相信是後者多一些。沒有誰敢在一個不知道底細的海軍少將面前接受這種賄賂的,除非他不要命了,儘管這位海軍少將管轄不到陸軍的任何一個士兵。現在就算我將錢塞到他懷裡,他也要義正詞嚴的拒絕,以示他的清廉。當今皇上最恨別人貪污,對待貪污犯的刑罰十分嚴厲,輕則斬手斬腳,重則流放充軍,甚至滅門誅九族,可是他卻不知道最大的貪污犯就在他的身邊,哼,想來也是好笑。」

  楊夙楓不知道她指的那個最大的貪污犯是誰,心想可能是內務部大臣唐景,這個老人的貪婪是出了名的,民間傳說其有雁過拔毛的本領,即使一個銅板經過他的手也要輕上幾分,不過這名字自然是不方便說出來的,只好沉默不語,片刻才淡淡的說道:「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虞老闆不必過於生氣。」

  虞嫚媛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不經意的說道:「將軍出征美尼斯,身負帝國重任,卻攜美貌女子同行,恐怕別人會有些閒話啊!萬一風言風語的,只怕將軍臉皮薄,不太好受。」

  楊夙楓笑了笑說道:「這倒沒什麼。」

  虞嫚媛歎了口氣,女人的清香慢慢的飄散在清冷的夜空,她深有感觸地說道:「其實,又有哪個將軍不是風流之人?昔年蕭摩訶征服美尼斯,帶回來十七名嬌妻美妾,一時傳為佳話;唐浪元帥縱橫七海,其傳令副官皆是枕邊的紅顏知己;就是戰神岳神州,一生孤苦,沉默寡言,墨守清規,可是誰都知道蝶楓舞和蝶思詩乃是他的親生骨肉;還有白玉樓,天下唯一一個曾經擋住梨花公子一劍的人……」

  楊夙楓張張嘴,欲言又止。或許在之前,他還有興趣聽別人講故事,但是自從鷹丹給了自己一個視若無睹的表情之後,他就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絕對不是所謂的將軍。不是將軍裝穿在身上,然後隨便在肩章上面綴上金星即可成為將軍的。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不是誰的一道命令就可以的,你必須做出令人矚目的功績才可以。說的殘酷一點,就是必須用敵人的鮮血將自己的頂子染紅了才可以。

  然而,遙遠的美尼斯,混亂的美尼斯,被人拋棄的美尼斯,能夠伸開雙臂接受自己的到來麼?能夠給予自己需要的東西麼?他遠遠的看著遙遠的東方,那裡只有一片無邊的黑暗。

  虞嫚媛卻誤以為他是不願意談論政治,在這種敏感的時代,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她因此立刻轉開了話題,看了看下面忙碌緊張的禁衛軍士兵,有意無意的說道:「現在的刺客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居然連上官林將軍也要刺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還偏偏選擇在上官清泉在家的日子……」

  楊夙楓隨口說道:「上官林到底主管軍務部的什麼工作?」

  虞嫚媛微微有些驚訝的長時間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了好幾下,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居然不知道上官林……他就是軍務部的第三侍郎,最高軍事法庭庭長兼軍械局局長……他的夫人可是皇后的妹妹……你怎麼會不認識他?」

  楊夙楓一愣,微微有些驚訝的說道:「哦,原來是他……不好意思,我一時想不起來而已,他的名字我當然是知道的,最高軍事法院院長兼軍械局局長麼。」

  虞嫚媛又好奇的盯了他兩眼,眼睛裡的疑惑神色更加的濃郁了。而她背後的那個女保鏢似乎也對楊夙楓充滿了好奇,冰冷的眼光多次在他身上來回巡視,似乎能看透他內心的秘密,讓楊夙楓渾身頗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楊夙楓知道自己引人懷疑了,只好閉口不言。事實上,他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的腦海裡就沒有絲毫有關上官林的絲毫記憶呢?難道是之前的那個楊夙楓完全沒有聽說過上官林的名字麼?

  一陣有點難堪的沉默過後,馬車終於全部檢查完畢,禁令取消,城門附近的秩序恢復了。那名乖巧的果毅校尉走過來,先對楊夙楓敬禮說道:「將軍閣下,禁令已經解除,請你出城。耽誤了您的寶貴時間,我們禁衛軍深表歉意,請將軍原諒。」

  楊夙楓看看後面靜悄悄的尼洛神京街道,好奇的說道:「刺客都抓到了嗎?」

  那名果毅校尉搖搖頭說道:「還沒有,聽說還有一個女的沒有抓到,可能是從別的城門出城去了。九門提督宣佈解除禁令,城門可以自由進出,不用再全城搜捕了。」

  楊夙楓點點頭,站起來拍拍衣服。冷風一吹,頓時就讓他連續的打了好幾個非常響亮的噴嚏。

  那名果毅校尉隨即又請虞嫚媛出城,語氣也是相當的恭敬。

  走出哨所的時候,虞嫚媛微微的停住腳步,望楊夙楓身邊靠了靠,低聲說道:「將軍閣下,這一路上到美尼斯,要經過一百三十一道關卡,就算每道關卡我只需要支出十枚金幣,那麼也要一千三百一十枚,如果我沾了將軍的光,我可以分文不花平安到達美尼斯,將軍是不是覺得需要一點什麼補償呢?」

  楊夙楓笑道:「哦,那不需要,我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情。」

  虞嫚媛的深藍色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說道:「那太謝謝將軍閣下的厚愛了。」

  楊夙楓微微覺得她身上的女人清香飄散在空氣裡,給這寒冷的秋夜添加了一絲絲的溫馨。他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順便揉了揉鼻子,站在馬車旁邊,左右看了看,頗為好奇的說道:「我看到你馬車上有很多的管製藥品呀,你是怎樣弄到的?在戰爭年代,這些可是最值錢不過的東西。」

  虞嫚媛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你說呢?」

  楊夙楓皺眉說道:「你認識軍隊裡的人?要不然你是搞不到這些藥品的。」

  虞嫚媛並沒有否認,只是微微一笑,似乎默認了。

  楊夙楓情不自禁的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虞嫚媛朝他優雅的揮揮手,回去自己的馬隊,楊夙楓愣了片刻,也準備上車,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因為,就在他掀開窗簾的時候,一個冰冷的劍尖頂住了他的喉結,隨即傳來一個極其冰冷的聲音:「不許動!」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26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2章 美女刺客

  楊夙楓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

  在那一剎那間,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意識也頓時麻木,直到喉嚨上的刺疼喚醒了他的神經,他才恢復了意識。他愣愣的看著眼前渾身都籠罩在黑暗中的人,但是卻看得不清楚,隱隱約約間似乎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人,似乎是一個女人,她很好的隱藏在馬車的布簾背後,除了楊夙楓能夠看到三分之一身影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

  但是楊夙楓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個女刺客是怎麼能夠潛上自己的馬車的?當時在自己的馬車旁邊,至少有二三十名全神貫注的禁衛軍士兵在看守。就算他們都是蠢豬,可是他們起碼還有二三十雙眼睛啊!

  「上來!」那個黑衣人聲音嘶啞的說道。這一次,楊夙楓終於聽得清清楚楚了,雖然此刻故意極力的改變自己的聲線,但是毫無疑問的,那是一個聲音尖銳的女人。果然,當他靠近那個人影的時候,淡淡的幽雅的清香飄蕩在他面前,他的鼻子比狗還靈敏的連打了幾個噴嚏,實實在在的證明了那的確是一個女人。

  既然是女人,那就好辦了,楊夙楓從來不對女人有恐懼感。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踏步的頂著女刺客的劍尖踏上馬車,就看到裡面自己的二叔早已昏迷過去,正躺在車廂的角落裡流著口水。那個女刺客被楊夙楓這樣毫不畏懼的迎著劍尖衝上來,不由自主地將長劍往後縮了縮,楊夙楓已經擠上了馬車。

  楊夙楓定定神,平靜地坐在車廂的另外一邊,鼓足了勇氣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送我出城。」女刺客硬梆梆的聲音冷冷的說道。

  楊夙楓愕然,隨即明白,靠,原來到處捉拿的刺客就是她啊!心中一怒,霍然站起來,但是那劍尖彷彿長了眼睛一般,輕輕地頂住了他的喉嚨。然而楊夙楓夷然不懼,冷冷的說道:「你別想走!」

  女刺客將手中的長劍往前一送,楊夙楓就能清晰地感覺到劍尖刺入喉結的感覺,似乎隱隱還有鮮血流出,不過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伸手去抓住那把長劍,漫不經意的說道:「你可以再用力一點,否則我就要叫了。箭神鷹丹就在城樓上,只要我一出聲,他就會發現,到時候我們一起下地獄!」

  但是那個女刺客根本不吃楊夙楓這一套,奮力用力一刺,楊夙楓腦袋向後偏了偏,用力抓住長劍,手掌上頓時鮮血淋漓,劇痛讓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下面傳來虞嫚媛的聲音:「將軍,你身體不舒服嗎?」

  那個女刺客一驚,長劍更加用力,楊夙楓暗叫性命休矣,只好閉上眼睛等死。然而,那個女刺客的長劍並沒有穿透過他的喉嚨,而是在半中間停住。女刺客再次低聲的說道:「你立刻送我出城,聽到沒有?」

  楊夙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鮮血正在汩汩的往外流,但是他依然面無懼色,堅定地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小姐,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休想我屈服!我是出了名的要錢不要命,吃軟不吃硬,你不用威脅我!我已經死過一次,就算再死一次也無所謂。你殺了我以後,你也走不掉。朝廷的人肯定會找上你,包括你的家人,你的親戚朋友都會受到牽連的……」

  他每說一個字,喉嚨的跳動就讓他的鮮血湧動的更快,鮮血染紅了他的寶藍色海軍少將的制服,但是他依然堅持說下去,而且還面帶微笑,儘管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同時感覺到身體的支撐力量越來越少,隨時都會墜落下去。

  女刺客聽到家人親戚朋友幾個字的時候,很明顯的內心一震,隨即長劍微微收後,但是立刻又刺了上來。楊夙楓看到她彷彿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齒,似乎下定了殺自己的決心,他內心一黑,心想完蛋了,我楊夙楓想不到今日居然會喪身於一個陌生女人劍下,那也顯得太窩囊了。即使是在前世,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卻死得如此的不明不白。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女刺客的身體突然後仰,長劍突然虛脫,所有的力氣都頓時消失,長劍脫手,卻又被另外一個人輕輕地接住。這劇烈的晃動,使得劍尖上的血滴飛濺到了楊夙楓的臉上,帶來一絲粘稠的冰涼。

  楊夙楓摀住喉嚨的傷口,定神一看,卻是虞嫚媛身邊的那個女保鏢,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鑽上了馬車,而且成功的制服了女刺客,她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立刻讓楊夙楓為之一震,彷彿喉嚨間還在流淌的鮮血都要凝結了一般。但是,這股冰冷氣息中依然蘊含了淡淡的女人體香,他那該死的靈敏鼻子忽然又癢癢的,雖然他極力控制,可是還是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一瞬間,那喉嚨間的鮮血湧動的更厲害了。

  那個女保鏢皺眉說道:「你幹嗎?」

  楊夙楓手捂喉嚨傷口,呻吟著斷斷續續的說道:「不好意思,我鼻子有毛病,聞到陌生女子的體香就會打噴嚏……」

  那個女保鏢冷冷的說道:「你真是有毛病!」並不理會楊夙楓的傷勢,只是蹲下身來,拉掉刺客的蒙面黑布,看了一眼,然後冷冷的說道:「我就想到是她,果然不出所料。」

  楊夙楓低頭一看,果然看到一張女人的秀美的臉,臉色雖然蒼白,但是五官端正,潔白如玉,嬌嫩潤滑,晶瑩剔透,在緊身衣的束縛下,身材凹凸起伏,實在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她的嘴角邊有一絲凝固的鮮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更加增添了一股傷感的美。和女保鏢一樣,她的頭髮似乎也是淡淡的金黃色的,不是純正的唐族人。

  楊夙楓手忙腳亂的翻箱倒櫃的尋找繃帶,但是哪裡找得到,只感覺全身都在收縮,彷彿血液都要流乾了,奄奄一息之際,冷漠的女保鏢才走過來,也不說話,從懷中掏出一點藥粉,對著楊夙楓毫無感情地說道:「放開手!」

  楊夙楓聞到了空氣中的辛辣氣息,頓時忍不住地咳嗽起來,鮮血湧動的更快。

  馬車旁邊的虞嫚媛著急地說道:「唐冰娜,車上究竟怎麼了?」

  楊夙楓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氣,心想原來你就叫唐冰娜,難怪渾身上下都是如此的冰冷,可是喉結上疼痛的要死,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唐冰娜臉色一沉,伸手拉開楊夙楓的手,將藥粉噴在他脖子上,然後又掏出一條白絲巾,隨手一揚,跟著一甩,就將楊夙楓的傷口牢牢的包紮好。然後掰開楊夙楓流血的手,依樣畫葫蘆的包紮好。那熟練的技巧令楊夙楓大為佩服,想要稱讚兩句,卻又說不出來。只感覺鼻子癢癢的,卻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揉,那瘙癢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虞嫚媛又在馬車下問道:「將軍閣下,你怎麼啦?」

  楊夙楓正要說話,卻聽到唐冰娜湊近自己的耳朵低聲說道:「你就說沒事,不然你就要害死她了。」

  楊夙楓愣了愣,不明所以,唐冰娜又用指尖在他腰間捅了一下,低聲說道:「快說啊!」

  楊夙楓只好呻吟著說道:「虞、虞老闆,我沒事。」

  虞嫚媛在下面疑惑的說道:「你真的沒事嗎?」

  楊夙楓忍不住咳嗽了兩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可是他一咳嗽,包紮好的白絲巾下頓時又滲出了血跡,女保鏢唐冰娜四目相顧,卻看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又氣又急之下,她匆忙掉轉身,把自己的內衣撕下來,重新包在楊夙楓的脖子上。那深紫色的內衣上附帶的那種女人的體香情不自禁的讓楊夙楓心神一蕩,一瞬間彷彿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感覺自己的臉蛋熱熱的。不料突然間一個猛烈的噴嚏,頓時讓車廂內的旖旎風光大煞風景。

  唐冰娜也是粉臉緋紅,又羞又急的說道:「你要是想歪了,我也把你殺了。」說著往地上的刺客一指,又低聲說道:「你要想就想她,她是星夢雅軒的單雅絢,武功很好,也很美麗,你這次回去美尼斯危險重重,有她在你身邊會好很多,你要是能夠得到她,你這輩子都會輕鬆很多。」

  楊夙楓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意識一片模糊,茫然的說道:「那又怎麼樣?」

  唐冰娜飛快地說道:「單雅絢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我知道,她母親是唐川帝國的一個很有權力的貴族夫人,但是名字我不能告訴你,你日後慢慢的調查吧。她的父親是一個流浪過來的蘭西羅人,據說很有才華,可惜被她母親所拋棄了,只留下了她和他的哥哥獨自生活。」

  楊夙楓愣愣的說道:「她母親拋棄了她父親?是父親拋棄了母親吧?」

  唐冰娜冷冷的說道:「你不要自作聰明,難道我們女人就不能拋棄你們男人嗎?真是的!不過,這個事情你不要告訴她,否則你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她醒來以後,你就告訴她是我唐冰娜暗算了她,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找我報仇的,到時候,你就要她立下毒誓,發誓這一輩子都必須保護你的安全,你才幫她解開穴道,就這樣。」

  楊夙楓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又是誰?她為什麼一定要找你?」

  唐冰娜冷冷的說道:「因為我是星劍月琴的唐冰娜,所以她要找我!」

  楊夙楓還沒明白過來,唐冰娜已經飛快地的掀開窗簾,從另外一邊離開。

  虞嫚媛在馬車邊有點急不可耐的說道:「楊將軍,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楊夙楓無奈的撓撓頭,深深吸了口氣,裝作十分平靜的說道:「虞老闆,我沒事的,可能是有點感冒,嗆著了,唉,今年的冬天來得可真早,這麼快就如此寒冷了。」

  虞嫚媛在下面半信半疑的說道:「是嗎?那將軍隨身有沒有攜帶藥品呢?」

  楊夙楓從窗口那裡探出半個腦袋,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我已經吃了藥了,沒事的,你要知道,我們這些當兵的身體都不賴,這點小感冒算不了什麼的。」

  虞嫚媛這才放心的走了。

  楊夙楓順便朝前面的老張頭說道:「走了!」

  那張老頭迷迷糊糊的說道:「咦?我怎麼睡著了?真是奇怪,難道年紀大了就會這樣?」舉起馬鞭,一鞭落下,馬車就開始緩緩前進,後來的馬車商隊也慢慢的跟在後面。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29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3章 蛇蠍心腸
  
  穿越了寬厚結實的城門,聽著沉重的城門在背後緩緩地重新合攏,楊夙楓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現在,他是真的離開了帝都城了。

  此後何去何從,就要完全依靠自己的本事了。

  天邊開始露出了第一絲的魚白色,啟明星越來越暗淡,天快要亮了。

  地上的刺客和自己的二叔幾乎在同時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驚叫了一聲。

  楊夙楓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絲巾,若無其事的看著那個有點茫然的刺客,也不說話,馬車在顛簸,車廂在搖晃,使得車廂內的燈光也是忽明忽暗的,每個人看起來臉色都有點恐怖的味道。

  二叔很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問,看了看刺客的秀美的臉,使勁地嚥了嚥口水,又看看楊夙楓脖子上滲血的白絲巾和陰沉的臉,他識趣的爬出車廂,坐到了前面副駕駛的位置。

  車廂內只有兩人,似乎互不相識的誰也不理睬誰。

  也不知道多久,微弱的亮光開始從窗簾的縫隙灑進來,然後逐漸的變得更加光亮,天終於大亮了。

  女刺客突然扭捏不安起來,臉色怪怪的,十分異樣,本來蒼白的臉微微有些漲紅,薄薄的櫻紅嘴唇輕輕張了張,想要說話,可是最後卻還是緊緊地抿住,死也不肯說。

  楊夙楓裝作沒有看見,掀開簾子,專心致志的看著外面的風景。

  深秋時節,大地一片的蕭索。由於長年的乾旱,路邊的不少田地都已經龜裂,有的裂縫甚至可以掉一個人下去。晨曦出現,就已經有稀稀拉拉的農夫挑水來灌溉可憐巴巴的禾苗,偶爾有一兩片菜地閃過,菜葉看起來都是黃黃的,好像烤焦了一樣。天地間灰濛濛的,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得到太陽,只有寒冷的秋風不斷的刮過。

  帝都附近都是這樣的荒涼模樣,不知道美尼斯地區又會怎麼樣?

  在楊夙楓的記憶中,美尼斯地區除了晴川道有比較寬廣肥沃的平原之外,其他地區基本都是貧瘠的丘陵或者山地,糧食產量很低,因此,每年的糧食種植都顯得十分的重要。然而,從天元1721年開始的持續的長時間的乾旱,對於早已無法自給自足的美尼斯的糧食生產來說,無疑更加是雪上加霜。也許,當自己踏上美尼斯的時候,搜集糧食就是第一要務。

  忽然間,背後傳來女刺客的呻吟,楊夙楓回頭一看,只看到女刺客的身體痛苦的蜷縮起來,臉色也是異常的蒼白和痛苦,他急忙走過去,情急之下,倒是忘記了她曾經對自己的傷害,關切地說道:「你怎麼啦?」

  女刺客惡狠狠的說道:「你實在太卑鄙了,你是這世界上最卑鄙的人!」

  楊夙楓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淡淡的說道:「星夢雅軒的單雅絢小姐,你誤會了,我可沒有對你怎麼樣。準確地來說,應該是你要刺殺我,結果一不小心被別人制服了,才會導致現在的樣子。我還沒有說你壞話,你又何必來罵我?」

  女刺客明顯的一愣,隨即凶巴巴的說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我是海軍少將楊夙楓。你的名字是星劍月琴的唐冰娜告訴我的,制服你的人也是她……」

  單雅絢頓時橫眉倒豎,厲聲尖叫道:「唐冰娜!她到底在哪裡?我要殺了她!」

  楊夙楓冷冷的笑了笑,不經意的說道:「算了吧,單雅絢小姐,你的武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就算你找上去,你也是死路一條。你還不如乖乖的呆在這裡,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來刺殺我。我好像不認得你,你也不認得我,我們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麼仇恨,是不是?親愛的單雅絢小姐!」

  單雅絢沒有說話,臉撇向一邊。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單雅絢小姐,你知道嗎?在這個馬車廂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我對你做一些你可能不願意做的事情,例如瞧瞧的非禮你一下……也許沒有人知道……」

  單雅絢立刻尖銳的叫道:「你要做什麼?誰說我的武功不如唐冰娜那個賤人了?我只是因為刺殺上官林的時候受傷了,武功才比不上她。我也沒有想到上官林的兒子居然會休假在家,結果一頭撞到了他懷裡,他武功比我高得太多,我連脫身都困難,後來幸好那批黑衣人來了,我才最終得以脫身……」

  楊夙楓驚訝的說道:「你去刺殺上官林?你去刺殺他幹嗎?」

  單雅絢眉毛一揚,惱怒的說道:「因為他欺負我哥哥!」

  楊夙楓皺眉說道:「你哥哥是當兵的?犯了軍法?」

  單雅絢小嘴一撇,狠狠的說道:「才不是呢!鬼才願意去當兵!我哥哥是搞研究的。他最近發明了一種嶄新的火藥,想要賣給國家,但是上官林不相信他,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連見也不肯見他,我哥哥很傷心,還病倒了。我一氣之下,就去刺殺上官林給我哥哥出氣,沒想到……」

  楊夙楓哦了一下,表示明白,隨即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好奇的說道:「你哥哥研究出來一種什麼火藥?準備賣多少錢?」

  單雅絢不假思索的說道:「五百金幣!」

  楊夙楓凝神想了想,慢慢的說道:「這個價錢很高了,真的如此值錢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火藥?你哥哥覺得可以賣五百金幣那麼貴?」

  單雅絢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哥哥說要保密。」

  楊夙楓點點頭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想和你去見一下你哥哥。」

  單雅絢狐疑的說道:「你想去抓我哥哥?我才不會帶你去!」

  楊夙楓搖搖頭,輕聲說道:「不,我想看看你哥哥的發明。你在這裡稍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按照唐冰娜傳授的辦法,解開單雅絢的穴道,跳下車來,去找二叔楊基睿,但是卻沒有看到,於是轉頭去找虞嫚媛。

  虞嫚媛剛好在依靠在馬車邊和唐冰娜親熱的說悄悄話,深秋的寒風吹著兩人的臉蛋,都顯得紅艷艷的,十分迷人,看到楊夙楓到來,都含笑的看著他。

  楊夙楓走到她倆面前,拱拱手說道:「虞老闆,不好意思,我跟你借五百金幣,急用,很快還你。」

  虞嫚媛俏臉上飛快的轉過一絲古怪的神色,隨即恢復正常,帶著迷人的微笑著說道:「小事一樁,將軍只要派人來說一聲就可以,何必親自跑來?這天氣怪冷的,冰娜,去拿五百金幣給楊將軍。」

  唐冰娜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點不情願的去拿了五百金幣,冷冷的遞給他,楊夙楓知道她肯定把自己當作是來勒索的人了,也不願意辯解,拿了錢說聲謝謝,轉身就走,果然隱約聽到背後唐冰娜不屑的聲音說道:「還真看不出來,問人要錢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

  楊夙楓急匆匆地抱了金幣回去找單雅絢,只看到二叔抱著酒瓶搖搖晃晃的從路邊走出來,有氣無力的截住他說道:「你去找虞嫚媛做什麼?」

  楊夙楓隨口說道:「我去找她借了五百金幣。」

  二叔歎了口氣,說道:「你怎麼不來找我?非得要去找東海堂的人?你不知道,你父親生前最恨的就是東海堂,他們的買賣都做得不乾不淨的,錢的來路也不對路,以後……算了,總之你好自為之吧。」

  楊夙楓愕然片刻,隨即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二叔搖搖頭,厭惡的說道:「東海堂一直從事地下奴隸買賣,還走私鑽石珠寶,甚至有人說他們和哥歐海盜也有勾結,非法販賣奴隸,為埃羅佛提供廉價的勞動力。只是東海堂和官府軍隊的關係都不錯,所以也沒有人敢調查他們。」

  楊夙楓臉色大變,急切地說道:「這是真的嗎?」

  二叔點點頭,嘶啞的說道:「楓,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在這之前,東海堂商團的實力在美尼斯地區根本排不上號,但是戰亂一起,許多很有實力的商團都破產了,他們卻大發橫財。他們不但接收了許多被叛軍抄沒的商團的財產,還大量的販賣戰爭奴隸,美尼斯地區的各個叛軍集團都和東海堂有非常密切的聯繫,尤其是彭越叛軍和摩尼教,為東海堂提供了大量的黑市財產和奴隸,令他們成為美尼斯地區最大的暴發戶。」

  楊夙楓越聽越不是滋味,狠狠的說道:「我真看不出來呢,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二叔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根據我們的情報,這個虞嫚媛可不是普通人,她是花國夫人的乾女兒,非常受寵,唉,都說美人如玉,蛇蠍心腸,那都是沒錯的。」

  楊夙楓好奇的問道:「花國夫人又是誰?很有勢力麼?」

  二叔說道:「花國夫人就是當今皇后的妹妹,她的丈夫就是上官林,兵部侍郎上官林,剛剛調任的。上官林是一個碌碌無為的人,只想著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但是他的哥哥乃是帝國第一軍團的司令官上官滴血,而且她的這位夫人可不是尋常人,她乃是當今皇后的妹妹!仗著姐姐是皇后的關係,利用上官林的兵部侍郎職位,和軍隊中的許多將領都有密切的聯繫。你不是也看到了虞嫚媛馬車中的違禁藥品了嗎?那都是軍隊特別批發的,甚至還有上官林的印章。她們一路東來,經過的都是上官滴血的防區。你想想,要不是有這麼密切的關係,這些東西能夠到達美尼斯地區嗎?」

  楊夙楓忽然發覺,自己的這個叫做楊基睿的二叔似乎並沒有他外表展現出來的那麼糊塗老邁,反而,他表現的相當的細心和精明,甚至,他對於某些細節簡直是太留心了,的確不愧於戰場老兵的身份。或許,自己應該重新估算這位二叔的能力。

  楊夙楓遲疑片刻,沉吟著說道:「難道軍務部就不知道這些違禁藥品到了美尼斯地區會引發自己邊防軍的重大傷亡嗎?這種利人害己的事情他們怎麼做的出手?」

  楊基睿仰首望天,背負雙手,來回走動了幾步,慢慢說道:「楓,你對美尼斯地區現在的情況可能還不是很瞭解,或許,我在路上可以跟你詳細解說。美尼斯地區經歷過五年的動亂,已經到了極度糜爛的地步,生產力受到極大的破壞,人口也喪失了三分之一以上。三大叛軍集團,無論是捕手的光明帝國,還是彭越叛軍和摩尼教,都有點精疲力盡了,他們也需要歇一歇,進行休養生息,同時修整和訓練部隊,準備下一場更加血腥的戰鬥。而在這個時候,他們顯然是從某些人那裡得知了帝國即將完全放棄美尼斯地區的消息,因此,他們已經不再需要為消滅剩下的兩個帝國邊防軍師團而操心,這就意味著,帝國的這兩個邊防軍師團是安全的,叛軍們的目標已經不再是帝國軍隊,而是他們曾經的戰友。」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32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4章 往事歷歷(上)

  楊夙楓目光閃耀了幾下,輕輕地說道:「你是說,他們現在就開始準備爭奪最後的領導權了?」

  楊基睿油然說道:「這是必然的,儘管他們現在還沒有開始。所有的動亂最後都只能有一個皇帝,這是千古不變的規律。對於美尼斯地區來說,也只有一個人可以稱作薩爾貢!這是歷史必然的規律,是誰也無法違背的。無論他們當初曾經多麼的親密無間,甚至穿同一條褲子。什麼雙方的友誼比天還高比海還深兄弟加戰友那都是叫出來的,在薩爾貢的皇冠面前,就算同一個娘生出來的都沒有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頂金光燦燦的皇冠只能戴在一個人的頭頂上。至於那個人究竟是光明帝國軍團的領導人捕手,還是摩尼教的教主泉修泓,又或者是忠義救國軍的司令官彭越,就要看他們各自的實力了。所以,在帝國邊防軍還沒有完全撤離美尼斯地區之前,他們都會在養精蓄銳,同時極力避免和帝國邊防軍的衝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但是一旦帝國邊防軍完全撤離,毫無疑問的,他們肯定會大打出手的,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有過多次的摩擦。捕手和彭越先不說,摩尼教肯定會第一個發動攻勢,搶佔更多的人口和土地。」

  頓了頓,走了兩步,回頭看看楊夙楓深思的表情,楊基睿繼續說道:「摩尼教之所以著急,乃是因為他們的背後支撐者就是曾經落魄的閃米特人和阿卡德人。這兩個種族當日佔據了美尼斯地區最富饒的晴川道和陽川道地區,過慣了舒服日子,但是後來被蕭摩訶驅趕了出去,被迫生存在環境惡劣的血色高原東西兩側,深受遊牧民族的騷擾和掠奪,過著艱難困苦的生活,因此,他們對於美尼斯的渴望遠遠要在捕手和彭越之上,他們一心想要再度佔領陽川道等地區。」

  楊夙楓沉吟著說道:「那麼彭越叛軍有什麼計劃?」

  楊基睿說道:「彭越叛軍的背後支持者乃是鴦笳王國。在伊雲大陸上,鴦笳王國的國力並不雄厚,無論是南邊的樓蘭國,還是北邊的哈拉雷王國,其國力都要比鴦笳王國強盛,這兩個國家和鴦笳王國的關係並不好。因此,彭越他們覬覦的土地大概也就是晴川道,那裡是美尼斯最大的產糧區,鴦笳王國在南邊和北邊都承受著巨大的軍事壓力,自顧不暇,所以他們對彭越叛軍的支持相當有限。不過,他們迫切需要一塊肥沃的地方移植日益增長的居民,晴川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麼捕手的光明帝國呢?他們控制的土地和人口都是最多的,力量也是最強大的,據說光是騎兵就達到十萬人以上,他們的計劃肯定是整個美尼斯地區了?」

  楊基睿思索著說道:「捕手的光明帝國是非常複雜的一個團體,他們的背後支撐者也非常複雜,有西蒙人,有瓦拉人,還有部分的羽真人,聽說西胡人也有一部分,大概是所有的遊牧民族都聚集在那裡了。可是捕手本人的行動卻非常奇怪,捕手本身就是帝國邊防軍第68師團的軍法官……」

  楊夙楓嚇了一跳:「什麼?捕手居然是叛變的帝國軍官?這個敗類!」

  楊基睿欲言又止沒,大概是覺得自己不知道如何措辭,想了想才說道:「捕手加入光明帝國,過程非常複雜,其真相恐怕永遠也沒有人知道。帝國邊防軍第68師團,也叫菊花師團的,其師團長清越少將好大喜功,專搞些表面功夫,牛皮吹得震天響。這個人和媒體關係良好,結果帝國的很多報紙都將他的師團吹噓成所謂的菊花師團,還被評選為帝國軍隊最富有戰鬥力的五個師團之一。而事實上,清越卻在大吃空額,貪污巨額軍餉,編製一萬二千人的部隊只有四千人不到,其中還有過千人是臨時招收的附近地區的農民,根本沒有接受過的正規的戰鬥訓練,這樣的部隊戰鬥力可想而知。結果,美尼斯的叛亂爆發,瓦拉人五萬騎兵南下,首當其衝的菊花師團立刻全軍覆沒,清越本人也投降了瓦拉人……」

  楊夙楓著急的說道:「那麼捕手呢?」

  楊基睿說道:「你先別著急,我自然會詳細解說。捕手本人當時並不在前線,他攜帶了清越的密令到另外一個地方執行一件見不得光的任務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接到了清越的勸降令。清越無恥的命令殘餘的菊花師團官兵投降。這樣的命令當然遭受到了殘餘官兵的堅決抵制,但是捕手卻暗中執行了清越的命令。他私自脫離了部隊,投靠了瓦拉人,同樣成為了清越的副官。」

  沉重的咳嗽了兩聲,楊基睿感慨地說道:「這些年,捕手一直在辯護自己只不過是執行了上級的命令而已,為自己的可恥的投降行為做掩飾,可是帝國哪個人不將他當作可恥的叛徒?他最大的可恨之處不在於反對朝廷,而是引狼入室,現在都傳言就是他主動勾結西蒙人和瓦拉人進入美尼斯地區的,他就是名副其實的漢奸賣國賊!」

  楊夙楓目光陰冷的說道:「他的確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賣國賊!率兵造反,對抗朝廷也就罷了,反正這樣黑暗腐敗的政府不要也罷!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勾結外賊,殘殺自己的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樣的人實在是無法原諒!」

  楊基睿喘了一口大氣,似乎要將內心的怒火遏制下去,片刻之後才沉聲說道:「叛亂爆發不久,帝國中央就派遣了三個中央軍師團前來平叛。這三個師團都是帝國的精銳部隊,全部裝備了最新式的明斯克步槍,帝國軍務部希望採取快刀斬亂麻的辦法,一舉消滅叛亂。可惜,軍隊的指揮官卻是一個笨蛋……」

  楊夙楓悻悻的說道:「那個指揮官到底是誰?為什麼每次有人提到這件事情都不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究竟是什麼人?」

  楊基睿的神色有些痛苦,似乎陷入了某種苦惱的回憶,好一會兒才意興蕭索的說道:「那個人麼,那個人就是江寧大將,當今皇后的弟弟,也是戰神岳神州的唯一關門弟子……」

  楊夙楓頓時啞口無言,只覺得頭重腳輕,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有氣無力地說道:「難怪帝國嚴禁談論此事,原來居然還涉及到岳神州,噢,我的天哪,戰神岳神州怎麼會有這麼笨蛋的徒弟?」

  楊基睿痛苦的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也不是完全是江寧大將的錯。江寧雖然貪婪無比,但是在軍事指揮上還是有一套的,你應該也知道,他的箭術可是公認的帝國第一,連鷹丹都自愧不如,只可惜,陰差陽錯,帝國為了速戰速決,給他配備的師團裝備的全部都是火器,而岳神州當年指揮的軍隊卻全部都是冷兵器,他傳授給江寧的自然也沒有灌入如何指揮火器部隊的方法和知識……」

  楊夙楓幾乎要跳起來:「那江寧是笨蛋啊!他自己不會研究啊?」

  楊基睿掉轉了臉,苦澀的說道:「唉,問題就出在這裡,江寧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岳神州的全身本領都被他學的七七八八了,他指揮過幾次戰鬥,的確不同凡響,令人心服口服。然而,他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只懂得學習,而不懂得如何研究。火器部隊是一個全新的作戰方式,江寧還沒有掌握,甚至連它的基本規律就還沒弄清楚就被推上了美尼斯戰場。」

  楊夙楓有氣無力地靠在馬車邊,牙癢癢的說道:「這個笨蛋!」

  楊基睿聲音低沉的說道:「江寧大將率軍於天元1724年的冬天到達美尼斯,準備大展拳腳,孰料天公不作美,乾旱了多年的美尼斯居然反常的開始了雨季,軍隊的火藥最怕雨水,可是江寧卻沒有做好防範措施,很大部分的火藥都被淋濕了,從而失去了作用。戰鬥一打響,帝國的士兵才發現火藥槍和火炮都不能射擊,只能依靠步槍上的刺刀和敵人作戰,這怎麼是凶悍的瓦拉騎兵的對手?結果,很快就潰退下來了。從第一次戰敗開始,就不可避免的注定了帝國中央軍潰滅的命運,在那個多雨的季節裡,火器部隊根本無法發揮威力。戰後,江寧之所以沒有被送上軍事法庭,只是賦閒在家,也是因為在那個多雨的季節,派遣火器部隊遠征根本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卻是先帝極力主張才會引發的。當時有人提醒過先帝,可是先帝卻一意孤行,結果導致了慘敗。」

  深深地喘了口氣,楊基睿吃力的說道:「自從江寧失敗以後,人們都說,是天要亡唐川。為什麼美尼斯會在江寧到來的時候下大雨?在他到來之前和他走了之後卻沒有半滴雨水?沒有人可以解釋。絕大多數的人都相信這就是天意,是老天要帝國放棄美尼斯。」

  楊夙楓咬牙切齒的說道:「捕手和清越在戰鬥中一定充當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吧?」

  楊基睿淒冷的聲音說道:「清越自然是充當了叛軍參謀的角色,可是捕手卻消失了,不久之後,清越也被神秘人物暗殺身亡。可是,到那個時候,江寧的部隊已經損失的七七八八,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而帝國邊境也是風聲鶴唳,帝國無法派遣更多的軍隊進入美尼斯,先帝只好含淚下令撤走殘餘的部隊。出征時的三個師團近八萬人,最後能夠回來的不到三千,可謂是全軍覆沒。江寧的這次失敗,導致了嚴重的後果,帝國從此被迫放棄了美尼斯地區的控制權,眼睜睜的看著暴亂越演越烈,終於到大陸不可收拾的地步。先帝唐榮也後悔自己的決策,終日自責不已,乃至今年年初終於鬱鬱而終。而軍隊,也產生了對火器的不信賴感,原來準備全部換裝火器的中央軍停止了更換武器,而部分年輕將領,例如上官清泉和蝶楓舞等人,更是公開反對自己的師團換裝,甚至連瑪莎國和依蘭國的軍隊也基本停止了更換火器的步伐。人們普遍都認為,火器受天氣的影響太大,除非安裝在大型船隻或者是堅固的炮台上,否則難以發揮作用。」

  楊夙楓皺眉說道:「那是因為江寧太笨了,而不是因為火藥部隊不好用。不過,黑火藥的確有些弊端,如果是TNT炸藥就不用擔心雨水了。」

  楊基睿並沒有留意到楊夙楓提到了一個新的名詞,他只是傷心的歎了口氣,再次沉重的說道:「帝國中央軍全軍覆沒以後,捕手再次冒了出來。他聲稱自己就是靈魂附身的薩爾貢,是上天派來主政美尼斯地區的。當然,許多人不相信他的鬼話,可是他卻成功地說服了同樣蠢蠢欲動的西蒙人。瓦拉人的勝利引起了西蒙人的恐慌,他們擔心血色高原的勢力平衡會被打破,所以,他們在捕手的引誘下,也飛快的組織了五萬人的騎兵,進入美尼斯地區。」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38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5章 往事歷歷(下)

  「從此,美尼斯的混戰全面爆發,摩尼教也趁機揭竿而起。在捕手的帶領下,西蒙人的騎兵連戰連捷,很快就攻克了霄川道和溯川道等地區。在這期間,西蒙人和瓦拉人還爆發了數次衝突,捕手多次揚言要消滅瓦拉人,不過,西蒙人的首腦埃德蒙多卻和瓦拉人的首腦摩沙迪私底下達成了秘密協議,雙方休戰,和平共處。在捕手的倡議下,光明帝國很快成立,捕手被推舉為光明帝國的首席執行官。」

  「說來也奇怪,自從光明帝國成立之後,西蒙人和瓦拉人的騎兵都再也沒有能力南下,反而是內部征戰不休,捕手醉心於擴張勢力,只要是願意投靠光明帝國的,他都全部接收,來者不拒,而且都給予非常美麗動聽的職位,什麼大將軍大都督大都護之類的職位在光明帝國內部差不多有二三十個,人人都擁有極大的權力。血色高原上的很多力量並不強大的少數民族也被他大大的提高了地位,和西蒙人瓦拉人平起平坐。這些人雖然力量不足,但是也是貪婪得很的人,他們仗著捕手的庇護,天天和瓦拉人西蒙人吵吵鬧鬧,鬧得雞飛狗跳。總之,光明帝國內部現在混亂得很,各大勢力你爭我奪,小勢力也不甘示弱的參雜其中,弄得一片的烏煙瘴氣。」

  楊夙楓越聽越入神。

  「在捕手的帶領下,光明帝國和摩尼教都積怨很深,在摩尼教崛起的時候,捕手就親自率領瓦拉人和西蒙人的精銳偷襲過摩尼教紅巾軍,幾乎活捉摩尼教教主泉修泓,這件事一直令摩尼教引以為恥,想方設法加以報復。摩尼教的聖女芳菲青霜屢次暗殺捕手,結果都被捕手躲過,反而是西蒙人和瓦拉人的高級將領被殺了不少,令瓦拉人和西蒙人更加痛恨摩尼教,埃德蒙多和摩沙迪都多次放出風聲,誰要是能夠活捉芳菲青霜,賞金八百萬金幣;誰要是能夠殺死她,賞金五百萬金幣。」

  楊夙楓情不自禁的吐了吐舌頭:「他們真有錢啊!」

  楊基睿苦笑道:「芳菲青霜豈是容易對付的?她的武功實在深不可測。江湖人傳言,除了海天佛國的女弟子郁水蘭若和星河帝國聖殿的女弟子娥兒雪柳,其他的女性年輕一輩誰也不是芳菲青霜的對手,就是疑花宮的傳人宮紫嫣,恐怕和芳菲青霜最多也就在伯仲之間。江湖中的後生一輩,除了四大公子之外,大概也沒有什麼人是她的對手了。」

  楊夙楓又是羨慕又是嚮往,忍不住咂舌說道:「我靠,這麼厲害啊!」

  楊基睿不自然的笑了笑:「摩尼教這些年取得的勝利,都和芳菲青霜分不開。芳菲青霜不但武功高,而且極其精通於暗殺之道,除了捕手之外,還沒有其他的暗殺目標能夠活下來的。就算是暗殺捕手,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屢屢誤中副車,總是會有一兩個西蒙人或瓦拉人的高級將領不幸的成為她的犧牲品。不得不承認,捕手的確是一個另類,尤其是在逃命這方面。」

  楊夙楓皺眉說道:「總有一天,捕手也會死於非命的。」

  楊基睿歎息著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處於捕手控制下的光明帝國,各大勢力熱衷於內鬥,根本沒有心思向外擴張。如果哪天捕手被殺了,換了另外一個人上台,光明帝國也許會努力向外擴張的,到時候,整個美尼斯地區都沒有人能夠阻攔他們前進的步伐,因為它們的勢力太強大了。瓦拉人和西蒙人的騎兵一旦聯合起來,美尼斯地區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我們的唯一機會就在於捕手還在控制光明帝國期間,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我們不能崛起的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楊夙楓看到二叔沉穩而智慧的目光,心想起二叔的名字楊基睿的確起得不錯,和自己的父親楊基隆比起來,他無疑更加的睿智和沉著,而且還有更好的眼光。在驚歎之餘,他又開始微微苦笑,自己實在是有眼無珠,居然以為這個二叔是一個老邁無能的糊塗蟲。老年嫖妓雖然荒唐,但是也證明他寶刀未老。如果他真的是一個糊塗蟲的話,家族又怎麼可能派他到尼洛神京來迎接自己回去?

  楊夙楓輕輕咬了咬嘴唇,點頭說道:「請繼續說下去。」

  楊基睿歎了口氣,惆悵的說道:「如果我們有足夠強大的軍事力量,也許你的目標是可以實現的,只要看準了機會就可以,最起碼我們可以做到獨立自保。只可惜,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我已經給老弗裡奧下達了徵兵的命令,應該說,徵集三千人不成問題,問題卻是軍隊的戰鬥力,我們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之內就提升軍隊的戰鬥力,無論是體質訓練還是武器訓練,都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楊基睿沉重的說道:「事實上,即使我們能夠提升這三千人的戰鬥力,我們也還是顯得太弱小了。不要說彭越的十萬叛軍,就是摩尼教的三萬紅巾軍,都可以輕鬆的將我們一掃而空。楓,在我前來尼洛神京之前,我們也都痛苦的思索過。你知道,你的大哥哥,楊夙栩,他也是絕對不肯放棄美尼斯的人,他寧願死在那裡,可是他也想不出勝利的理由。即使是堅決如弗萊徹,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楓,不是我們不努力,我們已經努力過,可是敵人太強大了,我們根本沒有機會。」

  楊夙楓內心深感前途渺茫,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分毫,他堅定不移的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只有我們大家上下一心,肯定會有希望的。」

  楊基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楊夙楓毫不退縮的充滿信心的看著他。

  楊基睿良久才移開目光,緩慢而沉著的說道:「既然你如此堅定,那麼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我們楊家從立國開始,每一個男人都是熱血好漢,絕對沒有退縮的。碧血青天楊家將,這是唐川親筆題給我們家的中堂金匾。何況我們現在不是為朝廷效命,而是為了自己的生存,我們肯定會幹得更出色的!我會給家裡傳達你的命令和信心,讓他們全力的運作起來,做好一切的戰爭準備。即使我們不能取得勝利,我們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楊夙楓按耐住激動的情緒,盡量平靜的說道:「我們就是要給家族的人傳遞這樣的決心,所有的人都必須做好準備。沒有這個決心和勇氣的人不配做我們家族的人,只會辱沒我們的祖先。不過,我們也不必太張揚,以免刺激叛軍,我們只需要充分做好準備就好了。帝國邊防軍要撤離美尼斯地區還有一段時間,我們還是有一點點的時間做準備的,儘管不多。」

  楊基睿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藏藏掖掖了的,我們還留有最後的五十萬金幣做為家族避難用的,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那麼這筆錢也用不上了,我們可以將它完全投入到軍備,擴軍備戰。」

  楊夙楓欣喜若狂,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叫道:「我們還有五十萬金幣?」

  楊基睿微微苦笑著說道:「這是我們最後的家底了,除了領主誰也不能動用,因此,要動用這筆錢,必須有你的親筆畫押才可以,我也是沒有權力支配的。不過,我有責任提醒你,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要動用這筆資金,它已經存在了一百四十七年了。」

  楊夙楓欣喜過後隨即冷靜下來,細心的想了想,字斟句酌的漫漫說道:「先不急,這樣,我給你簽字畫押,先提用二十萬金幣,讓琶洲港的造船廠立刻恢復運作,用最好的木材和最好的鋼鐵以最快的速度給我製造五條標準船體的龍牙戰艦,但是上面暫時不要安裝火炮。」

  楊基睿眼神輕輕的跳了跳,冷睿的目光閃動著,充滿期待的說道:「楓,你有什麼想法嗎?」

  楊夙楓搖搖頭說道:「我想到了一些東西,但是暫時還不知道能不能投入使用。」

  楊基睿說道:「五條龍牙戰艦不需要二十萬金幣,大約五萬就夠了。再好的龍牙戰艦如果不配備火炮的話也只需要兩萬金幣左右,我們自己建造的話原材料什麼的都方便,大約只要一萬金幣一艘就可以,但是配備火炮的話就要三萬金幣以上了。」

  楊夙楓敏捷的說道:「那剩下的資金全部都用來建造商船,能建多少就是多少。我們的商船隊現在都由誰來負責?」

  楊基睿說道:「本來是我負責,但是我前來尼洛神京之前,將商船隊交給了阿杪,他很喜歡這項工作,也做得很好,我們都覺得他很有做奸商的本領,除了海戰不如弗萊徹之外,他在海運方面並不比弗萊徹遜色,尤其是在雲霧水道的通行能力這方面,連弗萊徹都甘拜下風。」

  楊夙楓來回踱步,沉重的走了幾步,最後終於艱難的下定了決心,握著拳頭說道:「讓弗萊徹挑選一個好價錢,將夕陽天使等三艘船全部賣掉,但是……」

  楊基睿大驚失色的打斷了他的說話:「楓,你瘋了?那是我們的最後三艘戰船!你之前不是說過,這三艘船絕對不可以再賣掉了嗎?」

  楊夙楓眼神熠熠的盯著他:「我知道,但是我重新慎重的考慮過了,我們必須賣掉它們!對於我們來說,這三艘船的作用已經不大,最重要的是,這三艘船已經不適合我們的需要,我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最新建造的五艘龍牙戰艦上……」

  楊基睿著急的打斷了他的說話:「楓,龍牙戰艦的炮火根本就不能和夕陽天使相比,那三艘船都是小型的戰列艦!夕陽天使號上面有六十門火炮,可是龍牙戰艦最多只有三十六門,威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楊夙楓堅定的搖搖頭,以不可置疑的聲音說道:「我完全知道,我也完全明白,但是,炮火的強弱並不在乎火炮數量的多少,這不是絕對的。而且,這三艘戰列艦的維修和保養費用太大了,以我們現在的財政根本支撐不起,除非讓他們去做海盜。可是,就算做海盜,這三艘船也不合適,它們速度太慢,船員太多,操作太複雜,還不如快速型的龍牙戰艦。二叔,你相信我,只要、只要……」

  楊夙楓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準確的措辭,片刻之後才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條件允許,我可以製造出比現在的火炮威力大得多的艦載火炮,它的射程至少是現在的火炮的兩倍,不,起碼有四倍五倍!只需要幾顆炮彈就可以將敵人的一艘戰列艦炸得粉碎……」

  楊基睿駭然的看著楊夙楓,彷彿在看一個瘋子一般。

  楊夙楓並沒有理會對方的神色,有點焦躁的走來走去,揮舞著雙手激動地說道:「只要,只要,我現在就是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生產出來……」

  楊基睿幾乎是喃喃自語的說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佛前明燈?」

  楊夙楓卻沒有說話,只是在苦苦的尋思著,突然間冒出一句令楊基睿莫名其妙的話:「TNT,TNT,這東西究竟能不能製造出來呢?」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43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6章 希望曙光(上)

  楊基睿很懷疑面前的這個神情激動而焦躁的侄子一定是得了某種疾病,所以才會神志不清。他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楊夙楓,心思已經全部想到了TNT炸藥的製造上。

  天元1727年的大航海時代,即使是最先進的海軍,最先進的火炮,使用的依然是黑火藥前裝滑膛炮,儘管它的名字叫做加農炮,可是和現代化的加農炮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例如唐川帝國最先進的五台山級戰列艦,上面裝載的重加農炮其實也都是前裝滑膛炮,炮彈和發射藥是分開的,都需要從炮口往裡面裝填,為了保持足夠的威力,重加農炮增大了口徑,縮短了炮管的長度,最大射程大約也就是兩千米左右。而各大要塞使用的巨型加農炮或者臼炮,也無一例外的都是前裝滑膛炮,裝填的也都是黑火藥,由於要塞火炮的口徑普遍在14英吋以上,而且還有堅固的炮座,所以它們的射程要比艦炮遠一些,達到三千米左右。和艦炮相比,要塞火炮更多時候發射的是爆炸彈而不是實心鐵彈。

  黑火藥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相當厲害的武器,尤其是使用在大口徑火炮上,每每火炮發射時冒出的濃濃黑煙,爆炸彈爆炸時的雷鳴聲,都成了敵人葬身的路引。即使是戰爭的寵兒騎兵,也在遠程火炮的轟炸下望而卻步。若非炮台都是固定的,恐怕騎兵早已從這個世界消失。

  但是楊夙楓明白,如果自己還是使用黑火藥的話,自己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因為這個年代的黑火藥應用已經基本到了極限,再也難以有大的超越。使用黑火藥裝填的爆炸彈,其爆炸威力足夠令步兵粉身碎骨,但是在他這個現代人看來,還是覺得有點小兒科。所以,他的心思毫不猶豫的想到了現代戰爭最廣泛使用的TNT炸藥上。黑火藥雖然已經相當不錯,但是和TNT炸藥相比,那就是大巫見小巫了。

  TNT炸藥的製造方法無疑是簡單的,方法一點就透,楊夙楓對此更加有深刻的瞭解。但是如果沒有上天的眷戀,即使是只相隔一層薄紗的東西,也無緣相見,當初TNT炸藥的發明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事故中誕生的。楊夙楓現在擔心的是能不能購買到製造TNT炸藥的原料,同時,能不能大規模的製造並且應用到實戰中去。如果不能應用到實戰,即使自己知道的再多也沒有用。

  如果有了TNT炸藥,再配以硝化纖維或無煙火藥作為發射藥,那麼,大威力火炮和大威力步槍的製造自然就會水到渠成。在這種戰亂的年頭,陸地炮兵無疑會成為戰爭之神,正如拿破侖本身就是傑出的炮兵軍官一樣,大威力的陸地炮兵即將主宰戰場,將騎兵和城堡轟得粉碎。而在海洋上,風帆戰列艦在排水量和性能上都幾乎達到了極限,唯一能夠繼續大幅度增強它的威力的,那就是配備更大威力的彈頭裝填TNT炸藥的火炮。不過,由於自己對大炮的構造瞭解得不多,這方面可能需要時間。

  雖然自己對於炮兵瞭解不多,但是對於槍支卻有很深的研究,尤其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對這種槍支他有過非常系統的研究,當時的一切目的只是為了製造黑槍,但是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必須依靠某種武器自保的話,他毫不猶豫了選擇了它。他深信憑借自己的技術和經驗,即使在最困難的條件下也能夠批量生產簡陋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當然,由於火藥提煉精度和鋼鐵鍛造工藝的問題,也許它的威力只有真正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的三分之一不到,但哪怕只有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都已經足夠他在這個世界上自保自衛。

  正在思索著製造TNT的各種辦法,衡量著哪一種最簡單有效,最價廉物美,楊基睿終於忍耐不住的大聲叫道:「楓,楓!你能聽到我的說話嗎?」

  楊夙楓清醒過來,愣愣的說道:「我當然能夠聽到你的說話。」

  楊基睿沉沉的喘了一口氣,有些不滿的說道:「你的臉色好嚇人,我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楊夙楓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莫名其妙的說道:「我生病?我什麼時候生病了?」

  楊基睿手上托著一個包袱,眉頭緊鎖的說道:「既然如此,這裡是五百金幣,你把東海堂的錢還給人家,我們不用那些人的錢。」

  楊夙楓撓撓腦袋,默默出神片刻,腦袋裡空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的接過錢袋,然後來找虞嫚媛。

  唐冰娜正在車廂邊冷冷的看著他,聲音尖尖的說道:「怎麼?還錢來了?還是想要更多一點?」

  楊夙楓平靜的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誤會了,這是你們的五百金幣,我不需要了,現在還給你們。」

  唐冰娜沒想到他真的還錢來了,一時間倒是沒有了言語。

  虞嫚媛從馬車上款步下來,微笑著說道:「將軍怎麼能把小女人家的話當真呢?這是我們真心送給將軍的……」

  楊夙楓將錢袋放下,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這的確是還給你們的,再見!」說完,掉轉身就飛快地跑了,留下虞嫚媛和唐冰娜面面相覷,隨即都沉默起來。

  單雅絢正在馬車邊無聊的踢著小石子,看到楊夙楓拿著錢袋過來,歡喜地說道:「你真的要去看我的哥哥嗎?不過,你看到他的時候,你可不要吃驚。」

  楊夙楓沉靜的說道:「我不是去看你的哥哥,而是去看他發明的火藥。」

  在單雅絢的帶領下,楊夙楓很快來到幾里外的一個城鎮,結果剛剛踏上城鎮的青石板街,就聽到西南方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跟著那邊升騰起一陣濃煙和火光。

  單雅絢頓時臉色煞白,失聲叫道:「不好,我哥哥又爆炸了!」

  兩人急匆匆地趕到現場,果然看到一座磚瓦屋已經被炸得只有斷垣殘壁,垃圾碎石瓦片一地都是,然而一個渾身焦黑衣服破爛的人卻手舞足蹈的在廢墟中跳舞,他的身上還帶著零星飛濺的火苗,他一邊跳動還一邊興奮的狂叫:「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單雅絢衝上去,狠狠的用劍柄拍了一下那個人的腦袋,那個人才茫然的停止了呼喊,他扭頭看看單雅絢,又看看楊夙楓,聲音艱澀的說道:「他是誰?」

  楊夙楓頗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腰間,興許有兩三年的時間沒有修理過了,剛才的爆炸讓他的頭髮燃燒起來,然後又被他胡亂的拍打熄滅,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串燃燒過的稻草。他的衣服被炸得四分五裂,身體上也滿是焦黑。他的十個手指剩下的只有七個了,這七個手指也是長短各異,有的還滿佈傷口,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火藥味,幾乎嗆壞了楊夙楓,使得他不得不用手捏住了鼻子,狠狠的揉搓著。這個動作引起了對方的鄙夷和敵視,那個渾身焦黑的人很不友好的看著他,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和他打架。

  單雅絢的神情異常地複雜,似乎要生氣,似乎尷尬,小心翼翼的說道:「他是新晉封的楊夙楓海軍少將,是專門來看你的發明的。夙川將軍,他是我的哥哥米奇爾。」

  楊夙楓勉強的鬆開鼻子,微微點點頭,友好的伸出手去,平靜的說道:「你好,米奇爾先生!」

  米奇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說道:「你不是將軍,你是來騙我的。」

  單雅絢臉色頓時一變,欲言又止,眼淚幾乎要湧動出來。

  楊夙楓也不說話,刷的抽出佩劍,冷冷的說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米奇爾呆立片刻,愣愣的說道:「你是上官林派來的嗎?」

  楊夙楓收劍入鞘,淡淡的說道:「不,我是負責平定帝國美尼斯戰亂的少將,不受上官林的管轄。」

  米奇爾依然是半信半疑的說道:「你為什麼對我的發明感興趣?還是對我的妹妹感興趣?」

  楊夙楓昂首望天,靜待片刻,才緩緩地低下頭來,傲然說道:「我不是對你的發明感興趣,而是來鑒定你的發明是否對我有用,如果沒有用的話,就當我沒有來過好了。」

  米奇爾焦黑的眼睛忍不住閃耀了一下,滿懷希冀的說道:「如果有用呢?」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如果有用的話,我可以買下你的發明,並且為你的研究繼續提供資金支持,你可以有更好的研究條件,不用再像現在這個樣子,需要你的妹妹為你操心。當然,你是否有資格得到這一切,就需要看你的發明效果如何了。那,這是兩百金幣,是我給你演示發明的定金,無論我是否會最後買下你的發明,這兩百金幣都是你的。」

  米奇爾卻沒有接,同樣驕傲的看著楊夙楓,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彷彿天底下的人都沒有他如此偉大。他雙手插在破爛的褲袋裡,傲然說道:「不,你必須支付另外三百金幣我才可以將發明演示給你。」

  楊夙楓的確被他的驕傲樣子弄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那種藐視一切的眼光,彷彿這裡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無可救藥的笨蛋,難怪上官林連看都沒有看他的發明就將他攆了出來,他實在表現的太沒有禮儀了。不過,楊夙楓並不想和這樣的人過不去,自己也曾經驕傲過。驕傲其實不是壞事,只要你確確實實的有之的驕傲的本領。因此,他調整了一下心頭的不舒服的感覺,緩緩地說道:「你憑什麼條件?」

  米奇爾完全沒有將楊夙楓的反應放在眼裡,依然是用藐視一切的語氣驕傲的說道:「我的發明可以讓現在的明斯克步槍和諾福克步槍全部退役,我可以讓其他所有的發明家全部感覺到羞愧,我可以創造一種全新的步槍和火炮,它的威力更大,射程更遠,而且子彈的口徑會更小,它足以改變整個戰爭的模式,我的發明,標誌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天下所有的人,都要在我的發明前面俯首稱臣……」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46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7章 希望曙光(下)

  楊夙楓決心要打擊一下米奇爾的傲氣,否則自己就算涵養再好,也忍受不了他這種不將其他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態度,於是揮手止住他的繼續發言,淡淡的說道:「米奇爾,我認為,你誇大了他的效果,我認為,你只是發明了一種不會冒煙的火藥而已……」

  米奇爾的聲音嘎然而止,頓現驚駭之色,眼睛不由自主地擴大了三倍,瞳孔裡的血絲都清晰可見。足足驚呆了大約十秒鐘的時間,米奇爾才本能的緊握雙拳,上身前傾,用兇惡的語氣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楊夙楓蠻有趣味的欣賞著對方從天堂掉入地獄的神情,瀟灑的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又甩了甩頭髮,直到米奇爾急躁的脖子上條條青筋突起,才淡淡的說道:「我就是知道。」

  米奇爾的眼珠彷彿都要從瞳孔中爆出來,他的臉色猙獰的可怕,好像一頭要吃人的老虎,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完全失控的吼叫起來:「不可能的!這個秘密就連我的妹妹都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的!天哪!你簡直就是魔鬼!」

  楊夙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嘴角邊有淡淡的微笑。

  米奇爾情緒失控的將身邊的所有物品全部掃落在地上,握著拳頭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最後突然站定,雙眼通紅的狠狠的盯著楊夙楓,突然間舉起拳頭,厲聲吼叫起來:「不,你不可能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你只是蒙我!」

  楊夙楓微微一笑,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衣服上彈了彈,彈落一點灰塵,然後將手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又有一點點地灰塵飄揚在空氣裡。他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就讓我來猜一猜?我想,也許,它的原料裡面有濃硫酸……」

  米奇爾頓時臉色蒼白,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搖搖欲墜,但是立刻又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不,你不可能知道,濃硫酸沒有什麼特別的!」

  楊夙楓依然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也許還有濃硝酸……」

  米奇爾啊的尖叫一聲,臉蛋扭曲,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盯著楊夙楓,上下牙齒緊張的直打架,眼睛裡一片血紅,彷彿看見是地獄裡出來的魔鬼一般。他衝前兩步,彷彿要撲到楊夙楓的身上,但是卻又站住,只是身體不聽控制的還是緩緩地向前傾。

  楊夙楓輕飄飄的聲音繼續淡淡的說道:「當然,如果有一點碳酸鈉就更美妙了……」

  米奇爾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叫一聲,衝上來死死的卡住楊夙楓的脖子,淒厲的叫道:「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單雅絢急忙將他拉開,但是他死死的抓住楊夙楓的脖子,說什麼都不肯鬆開,楊夙楓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單雅絢急怒之下,用劍柄在米奇爾的額頭上用力一敲,米奇爾才軟綿綿的鬆開了手,慢慢的癱瘓在地上。此時楊夙楓已經被卡得只剩最後一口氣,他情不自禁的急促咳嗽起來,立刻牽動了喉嚨上的傷口,白絲巾頓時又開始滲血。

  單雅絢又急又怒的叫道:「哥哥,你在做什麼?」急忙上來幫楊夙楓重新包紮住傷口。但是急促之間,又哪裡有繃帶,她只好將裙子的邊沿用長劍切了一截下來,包紮在楊夙楓的脖子上。

  情急之下,她的身體和楊夙楓靠得很近,高聳的胸脯不經意的觸碰到了楊夙楓的手肘,那種充滿彈性的豐滿感覺頓時讓楊夙楓熱血上湧,臉色通紅,傷口的血由於激動也滲透的更加猛烈。單雅絢緊張之下卻絲毫未覺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楊夙楓心跳加快,反而是以為自己的手勢不好,於是貼得更緊了。可憐楊夙楓,此刻溫柔芳香滿懷,左手夾在少女豐滿的乳峰之間,卻是無福消受,那心神激盪之際,心跳大大加快,無疑使得傷口擴裂得更加嚴重。

  終於,楊夙楓不得不用力的掙扎了一下,艱難的喘著大氣說道:「我沒事的,我沒事的,你哥哥的額頭流血了,你先看看他,你先看看他。」

  單雅絢回頭一看,果然米奇爾的額頭上被她的劍柄敲出了鮮血。她急忙鬆開楊夙楓,終於使得後者可以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但是米奇爾卻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傷口,彷彿又要惡狠狠的爬起來,重新卡住楊夙楓的脖子。他不斷地瘋狂的叫著:「你是魔鬼,你是魔鬼!」神情恐怖得很,令楊夙楓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

  突然間,米奇爾歇斯底里的叫道:「還有最後一樣!你不可能知道的!」

  楊夙楓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米奇爾先生,如果我知道最後一樣東西是什麼,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米奇爾狂叫道:「你說,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的!」

  楊夙楓沉吟片刻,字斟句酌的說道:「米奇爾先生,我要你發誓,從此跟隨在我的身邊,跟我回去美尼斯。我可給你提供充足的資金和最好設備的實驗室,你可以自由的進行研究。但是,你的研究成果必須賣給我,當然,價錢可以由你來定!」

  米奇爾渾身都顫抖起來,手舞足蹈的叫道:「好!我答應你!」

  楊夙楓點點頭,湊近米奇爾的耳朵邊輕輕的說道:「苯。」

  聲音輕得就像微風吹過,可是米奇爾頓時彷彿五雷轟頂,整個人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然後搖搖晃晃的癱軟在地上,手指直挺挺的指著楊夙楓,喃喃自語的說道:「你真的是魔鬼,你真的是魔鬼……」

  「你才是魔鬼!將他抓起來!」身邊忽然傳來一個嚴肅雄渾的聲音。

  楊夙楓扭頭一看,只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穿著制服的縣令正帶了六七名捕快公差趕過來,發佈命令的正是那個縣令。米奇爾一看到那些人,立刻爬起來轉身就跑,但是那是那些捕快的對手,那些捕快公差蜂擁而上,一下就將拚命掙扎的米奇爾按倒在地上捆綁起來。

  單雅絢握著劍柄,眼淚都急得出來了,可是又不敢公然動手,唯有靠在楊夙楓身邊著急的說道:「楓,求求你,救救我的哥哥。」

  楊夙楓木然的說道:「我怎麼救?」

  單雅絢咬緊牙關,似乎下定了前所未有的決心,沉聲對楊夙楓說道:「楊夙楓,如果你能夠將我哥哥救出來,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楊夙楓依然是漠然的說道:「我會要求你做什麼?」

  單雅絢狠狠地跺跺腳,刷的一聲抽出劍來。

  楊夙楓大吃一驚,叫道:「你做什麼?」

  單雅絢哭叫道:「你不肯救我哥哥,只好我來救了。」

  楊夙楓伸手將她的長劍壓下,嚴肅地說道:「你要死!你也不想想這是哪裡?這是天子腳下!你要是在這裡殺公差救人,就算你能逃得了,你哥哥也逃不了,就是你的家人也要背負牽連的罪名。」

  單雅絢哭道:「那你想辦法救我的哥哥,我……就指望你了。」

  楊夙楓肅穆說道:「我當然會救他,而且我還要將他帶回美尼斯。」

  單雅絢破涕為笑,驚喜地說道:「真的?」

  楊夙楓走出兩步,又回頭低聲說道:「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什麼了嗎?不過,我之所以帶走你哥哥,是因為我需要他,這可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剛才說了什麼,我都沒有聽見。」

  單雅絢頓時粉臉緋紅,一溜煙的跑了。

  楊夙楓低聲說道:「你別走!你跟在我後面,聽我的命令做事!」

  單雅絢訝然,只好紅著臉跟在他後面。

  楊夙楓快跑幾步,攔住那個縣令和公差。

  那個縣令威嚴的說道:「你是誰?膽敢阻攔辦差?

  楊夙楓出示證件表明身份,厲聲說道:「這個人是我們軍務部點名要的,我現在要立刻將他帶走!」

  那個縣令名叫韓泰來,對楊夙楓卻不怎麼畏懼,彬彬有禮卻毫不畏懼的說道:「少將閣下,恐怕你誤會了,米奇爾誤入迷途,毀人毀己,下官必須將其收監管理,否則,無法對當地民眾交待。」

  楊夙楓陰沉著臉,惡狠狠的說道:「這是我們軍務部要的人,哪裡輪到你來說東說西?來人,將他帶走!」

  單雅絢當即上前將米奇爾搶奪過來。

  韓泰來嚴厲喝道:「豈有此理!都給我住手!」

  那些公差猶豫片刻,上來阻攔單雅絢。

  楊夙楓刷的抽出少將佩劍,直指天空,厲聲喝道:「你們誰敢阻攔?立殺無赦!」

  韓泰來沒有想到楊夙楓竟然如此強硬,但是他也是剛強之人,豈肯屈服,往楊夙楓面前一站,倔強的說道:「少將閣下,你要將此人帶走,就要先將我殺了!」

  楊夙楓冷笑一聲:「是嗎?」手腕一轉,鋒利明亮的佩劍擱在了韓泰來的脖子上。

  那些公差看到自己上司受到威脅,頓時又激動起來。

  楊夙楓夷然不懼,冷冷的說道:「你們想造反是不是?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子兒女,你們希望家人的人頭都被吊在尼洛神京的城牆上面嗎?如果你們敢對我動手,就證明你們是赤煉教的餘孽……」

  聽到「赤煉教」三個字,所有人的臉色都變的死灰,甚至有個捕快手中的彎刀竟然把握不住,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楊夙楓再將佩劍往前一指,所有的捕快公差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三步。韓泰來面色一變,沉聲喝道:「你們都住手!少將閣下,你不要血口噴人,誣蔑我的部下,你要殺就殺我好了!」

  楊夙楓鎮住一干公差,待單雅絢已經將米奇爾帶遠,才緩緩地收劍,淡淡的笑著說道:「我殺你做什麼呢?你不過是按照規矩辦事罷了。這是五百金幣,給你幫米奇爾善後。這件事到此為止,否則,要是有人敢鬧到軍務部來,你想想後果。當然,我想你會很好的處理這件事情,以證明你們不是赤煉教的人,韓大人,您說是不是呢?」

  親熱地拍拍韓泰來的肩頭,楊夙楓扔下五百金幣,揚長而去。留下韓泰來臉色深沉的注視著他的背影,默默地出神。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48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8章 皇后畫像(上)

  伊麗納,沉香城。

  所有到過伊麗納沉香城的人都不會忘記這裡的濃郁的香氣,那不是單純的花香,也不是單純的香料的香味,而是經過數百年歷史沉積的彌久芳香。沉香城的地理位置非常獨特,它擁有良好的深水港口和風平浪靜的海灣。從十一世紀以來,貿易商船就是從這裡出發,然後經過北大洋的火鳥島和金龜島,到達伊雲大陸,或者越過伶仃洋南下,穿越火龍半島和伊雲大陸之間的伊馬運河,進入更加廣闊無邊的大南洋。

  商船從沉香城出發,到達伊雲大陸以後,一般都是到達美尼斯地區或者是血色高原的西部,從那裡運回貨物,主要是香料和珍貴的礦產,例如金銀珠寶翡翠寶石等等。它們在沉香城停泊靠岸,貨物也在沉香城中轉,然後運送到伊萊納、伊雷納、康舒王國、康明王國、宮都王國、燕京國、龍京國、玉京國、依蘭國,甚至遙遠的八道聯盟和星河帝國。日積月累,這裡就形成了獨特的歷史沉香。有一位著名的吟遊詩人這樣形容它:「即使這裡無人居住一百年,你還是可以聞到它的香味。」

  伊麗納的美麗皇宮就在沉香城的最南邊,高高的穹頂潔白無瑕,那是整塊整塊的漢白玉鑲嵌的穹頂,即使在沒有月光的夜晚也會散發出清冷的光輝。皇宮周圍都鋪了整整二十米寬的大理石步行道,寬敞整潔,步行道上還精心構造了各種出神入化的圖案。在皇宮的正面,則是方正廣闊的芳香廣場,它足足有一百五十米寬,兩百米長,在當日伊麗納國王盛宴的時候,它可以容納超過一萬六千人。

  然而,很久以來,芳香廣場已經沒有熱鬧過了,更多的時候,它蘊含的是一個蕭殺的氣氛。從天元1660年開始,伊麗納的政局就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宮廷政變有如家常便飯。芳香廣場不再是人民聚眾娛樂的場所,而是懸掛人頭的地頭。它周圍的二百四十四根六米高的旗桿,時不時地都會懸掛著血淋淋的人頭。或許在前一天,這些人頭的主人還是高高在上的伊麗納政要。

  深秋的寒風吹過芳香廣場,捲起遍地的灰塵。此時此刻,旗桿上沒有懸掛人頭,但是那種淡淡的血腥味隨著寒風飄入了皇宮,給皇宮裡面的所有人帶來了死亡的氣息。皇宮裡面的所有人,都在靜悄悄的注視著,注視著某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居住著美麗聖潔的伊麗納皇后。許多人也許心裡都在想,在此時此刻,已經淪為階下囚的她,正在做什麼?

  「姐姐,吉兒已經有三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了,只有一點點水維持著他的生命,我真的擔心他……白令那個惡魔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說話的女人聲音哽咽,幾乎無法再說出來。長期的痛苦流淚已經讓她的聲線變得脆弱不堪,說話也是如此的軟弱無力。但是她依然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作為鳳家四姐妹中最小的一個,鳳茜舞顯得眉目清秀,身材高挺,雖然沒有姐姐們的豐滿,但是卻多了一份清純。

  「你們這樣退讓不是辦法。」坐在梳妝台前面的女人緩緩地歎了一口氣,將額頭上貼著的繡花金飾一片一片的摘下來。她身邊沒有侍女,只有自己的親生妹妹。她眉頭緊鎖,帶著深深的隱憂。但是這一切都掩蓋不住她的絕世美色。此時此刻的她,雖然沒有施以任何的脂粉,但已經足夠讓人心醉。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擁有一個驕傲的令人艷羨的名字:鳳嵐舞。

  窗外的陽光很好,縷縷的光線從紗窗射進來,撒落在金黃色的柚木地板上,映照出一個個若隱若現的光暈。鳳嵐舞的梳妝台就位於陽光的照耀下,靜靜的沐浴著秋日太陽的溫暖。窗外,安靜如斯,碧綠清新,只有空氣中飄蕩著的淡淡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想起這裡剛剛經歷過的血腥政變。

  往日已是艷絕人寰的鳳嵐舞,顯然經過刻意的精心梳理,今天看起來更是艷光攝人,羞花閉月沈魚落雁般的絕色嬌靨伴著詩韻般的婉約風姿,全身散發著一股成熟女性的嫵媚風情。秀眉輕掃,明眸顧盼生妍,臉上的妝比平時更艷麗迷人,鮮紅亮麗的唇彩,讓美麗的輪廓看來更加的有立體感,高盤的髮髻橫插一隻翠綠的簪釵,活生生的一個端莊艷麗的素裝美人俏立眼前。

  一襲銀色低胸的細肩帶金鏤衣,將纖濃合度、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畢呈無遺,半露酥胸的雙峰又挺又圓,美不勝收,制工精美的單顆美鑽在晶瑩潔白峰巒起伏的胸前,形成引人入勝的焦點,纖巧的耳垂下閃閃發亮的鑲鑽耳墜,烘托出仙子下凡的高貴氣質,嫩白豐聳的漂亮臀部,與微微蜷曲的圓潤玉腿,形成一道美妙動人的弧線,再完美的雕刻也無法呈現這絕世美姿的生命躍動,腳下穿著點綴米黃色鑽石的涼鞋,一雙骨肉勻婷的粉白玉足上十隻嬌小玲瓏的朱丹玉趾性感迷人。

  鳳茜舞也意識到了姐姐的不同尋常,而且今日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她似乎不適宜將自己打扮得如此艷光動人的。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姐姐,今天是姐夫的……」

  鳳嵐舞臉上露出堅強的神色,淡然地說道:「我正是要給白令看看,我們鳳家的女人是不會輕易倒下的。不錯,今天是你姐夫的忌日,但是,我絕對不會悲傷。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知道的清清楚楚,又何必在意?我們只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感情更加是無從說起,我又何必壓抑自己?」

  鳳茜舞低聲說道:「是。」

  鳳嵐舞寧靜的雙眸注視著窗外,目光閃動了幾下,慢慢的說道:「有沒有鳳采依和鳳霏霏的消息?」

  鳳茜舞搖搖頭,淒苦的說道:「她們已經離開了螳螂島,在唐川帝國海軍的護送下前往唐川帝國內陸,如果不出意外,半個月之後就可以到達唐川帝國內陸。可是,我收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我聽人說,白令已經出重金請哥歐海盜幫忙追拿她們倆,我真擔心……」

  鳳嵐舞目光低沉,默默的出神了一會,好一會兒才說道:「鳳采依富有聰明才智,也深懂戰場之道,她不會有事的。何況這次我們拜託的人乃是唐川帝國的北海艦隊副司令官特帕克海軍少將。特帕克一生都在和哥歐海盜作鬥爭,積累了豐富無比的經驗,就算戰況再不利,他也能夠保護鳳采依和鳳霏霏脫身的。總有一天,鳳采依會率領軍隊回來解救我們。只要我們堅強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見面的。」

  鳳茜舞還是淒然的搖搖頭,哀苦的說道:「鳳采依雖然是優秀的軍事指揮官,但那是僅僅限於陸地而言,可是現在她們的命運卻是決定在海上,何況她手中沒有任何可以指揮的兵力……我……我總是覺得唐川帝國的北海艦隊司令官唐承懷似乎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如果他向白令洩露鳳采依她們的行蹤的話,哥歐海盜一定會追上去的……」說到最後,她情不自禁的流下傷心欲絕的淚水。

  鳳嵐舞無言,只是默默的看著窗外。在外面的庭院中,許多麻雀膽大的停留在空地上,旁若無人的玩樂嬉戲。一切依然平靜如斯,兩人心裡都默默的祝願這平靜可以永遠的維持下去。

  但是忽然間,麻雀紛紛驚飛,隨即傳來雜亂的人的腳步聲。鳳嵐舞臉色微微一變,旁邊的鳳茜舞也是臉色死灰,兩人鎮定下來,只看到外面庭院中間的鵝卵石小路上,一個身材魁梧臉色通紅的老人帶領著一群低著頭的人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而在那個老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低垂著頭,好像鵪鶉一般的美貌女子,臉色蒼白驚恐,卻又萬般無奈,赫然是兩人的親姐妹鳳芸舞。

  鳳嵐舞咬牙切齒的說道:「白令這個賤人,他竟然敢出現在這個地方!」

  鳳茜舞卻是臉色驚恐得很,好像受驚的小綿羊一樣看著門口,身體微微蜷縮起來。

  片刻之間,大門被怦然推開,老人就帶著一群男人闖了進來。

  鳳嵐舞鳳目生威,厲聲喝道:「白令,你給我站住!」

  那個身材魁梧臉色通紅的老人正是此刻伊麗納的當權者,大將軍白令。對於鳳嵐舞的吆喝,白令彷彿恍若未見,他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般,揮揮手,讓後面跟來那些人在幾個角落裡坐下,這才朝鳳嵐舞微微拱拱手,聲音嘶啞的說道:「皇后娘娘,白令來給你請安了。」

  鳳嵐舞強自忍了一口怒氣,狠狠的說道:「你這個謀權篡位的逆賊,人人得而誅之!你帶這麼多的畫師到這裡來做什麼?你是要在我的面前自盡,以彌補你的罪過嗎?」

  白令身邊的柔弱女子頓時嚇得渾身發抖,眼睛只看著地面,身體彷彿要搖搖欲墜。

  白令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們都是來自伊萊納、伊雷納、龍京國、燕京國、玉京國等地方的最優秀的宮廷畫師,他們是陪同老夫前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

  鳳嵐舞冷冷的說道:「不必了!我身體還好得很,不需要你來關心!三妹,你過來!」

  但是鳳芸舞頭也不敢抬,只是渾身發抖的站在那裡。任憑鳳嵐舞怎麼呼喚,她都不敢有絲毫的反應。

  鳳嵐舞臉色微微漲紅,聲音也高亢起來,厲聲說道:「白令你這個奸賊!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白令無所謂的聳聳肩,淡淡的說道:「皇后錯怪在下了,在下何嘗對他做過什麼?」

  鳳茜舞鼓足勇氣說道:「白令,你用我姐姐的孩子來威脅我姐姐,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白令依然是神色不變的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又何必說呢?」

  鳳嵐舞憤怒的指著白令的臉,只見幾乎要觸碰到他臉上的道道暗黑色的縱橫交錯的傷痕,尖銳的喝道:「白令,你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待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難道你自己就沒有孩子嗎?你還有沒有天地良心?你還是不是人?」

  白令突然間哈哈一笑,笑聲幾乎震昏三個女人,鳳嵐舞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一片亂響,只看到白令雙拳緊握,兩眼通紅,眼眶裡的眼珠都幾乎要迸射出來,他咆哮似的厲聲喝道:「我當然有孩子,我為什麼沒有孩子!我的孩子多的是!我當然有孩子!」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49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19章 皇后畫像(中)

  鳳嵐舞怔怔的看著有如狂獅發怒一般的白令,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鳳茜舞啊的驚叫一聲,幾乎癱瘓在地上,而鳳芸舞,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眼前這一幕。

  白令咆哮的聲音在皇后的臥室中迴響,震得天花上簌簌的直掉灰塵:「我白令當然有孩子!但是在七年前就被你們胤家的男人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死了。我的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都是死在你們胤家的男人手上。我的大女兒只有九歲,卻被你們胤家的男人活活輪姦致死,她只有九歲,只有九歲啊!你有什麼資格責備我?我只是餓他一兩天而已,你就這樣譴責我,那我應該怎樣譴責你們?我應該怎樣譴責你們?我的五個孩子,五條命,還有我的父母妻妾,總共一百四十一條人命,你們才償還了多少?還不到四十條!你們至少還需要償還一百零一條人命才能抵償!」

  鳳嵐舞愣了愣,但是隨即銀牙緊咬,毫不退縮的說道:「白令,我知道我夫君當年確實做得不對,但是那是胤家的事情!現在胤家的人已經被你全部殺光殺絕,你還想怎麼樣?」

  白令哈哈一笑,通紅的眼睛鎖定了鳳嵐舞,陰沉沉的說道:「我想怎麼樣?你想我應該怎麼樣?你看看我的臉,你看看我的臉,上面有多少道傷痕?不多,總共才一百九十九道,還不到兩百道呢!為了畫這一百九十九道傷痕,我還浪費了胤家珍貴的九把匕首。你再聽聽我的聲音,我的聲音現在是多麼的動聽啊,那都是胤家的人用燃燒的烙鐵耗費了來兩天兩夜的時間才將我變成這樣的,我應該多麼的感激他們!你們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是不是快要七十歲了?事實上,我只有四十五歲,這一切都是胤家的功勞。如此大恩大德,如果我不湧泉相報,又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妾兒女?」

  鳳嵐舞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漠然說道:「的確,我夫君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覺得人命可以償還的話,你殺了我們吧,我不會怪你,但是請你不要在臨死前還要折磨我們。」

  白令瘋狂的大喝一聲,隨即又狂笑起來:「你給我閉嘴!哈哈哈,請你不要在臨死前折磨我們?你說得多麼好聽啊?多麼合理啊!我怎麼可以不聽從?可是我的女兒呢?可是我的女兒呢?為什麼她臨死前還要遭受那麼多男人的折磨?為什麼她苦苦的哀求那些男人,那些男人還要將犁頭一樣的東西狠狠的插入她還沒發育的身體?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可以折磨我的女兒,我就不能折磨你們?這合法嗎?這合道理嗎?大家說說,有沒有道理?為什麼只有你們可以折磨我,而我不能折磨你們?」

  鳳嵐舞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對於我夫君的罪孽,去的確深感慚愧,我願意盡我的所能去彌補你當年所遭受的苦難,如果你願意接受的話。」

  白令的狂笑嘎然而止,臉色也恢復了正常,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他肅然的說道:「我當然願意接受,我為什麼不接受呢?你是皇后,你是高高在上萬人敬仰誰也不敢侵犯的皇后,我怎麼可以不接受呢?我當然接受,你們說是不是?」

  鳳嵐舞內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那麼,請說出你的要求吧,看我是否可以滿足。」不經意間,他忽然看到遠處的鳳芸舞拚命的向自己搖頭,眼淚汩汩而出,可是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白令平靜的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真的很簡單,你完全可以做到的,任何女人都可以做到。」

  鳳嵐舞看了一下遠處的鳳芸舞,卻看到她已經麻木,除了眼中苦澀的淚水不斷地流淌之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她只好盡量平靜的說道:「請你仔細的說出來吧。」

  白令說道:「我家裡有很多客人,他們總是跟我說,你們伊麗納的皇后真漂亮,如果我能看上一看就好了。我說不行,我們伊麗納的皇后怎麼可以隨便給你們看呢?他們說,那麼我們給錢吧,一萬金幣看一次,行不行?我說不行,那太便宜你們了,我們伊麗納的皇后可是江山絕色榜上的十二美人之一,身價連城,一萬金幣就想看我們皇后的身體,想都別想……」

  鳳嵐舞開始的時候還靜靜的聽著,但是隨即越來越不耐煩,她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說話:「白令,請你直接的將你的要求說出來吧。」

  白令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皇后,您先別急,該說的時候我會說的,說不定我還得重複好多遍呢!那些人說,既然看不到真人,那看一下畫像總是可以的吧。我說,畫像哪,行,沒問題,不過每幅畫像至少得五萬金幣。那些人說,五萬就五萬,我們先交錢了,一個月之內你得把皇后的畫像交給我們。我說,好,沒問題,於是一邊數錢,一邊想,我要怎樣才能得到皇后的畫像呢?」

  鳳嵐舞皺皺眉頭,不解的說道:「宮廷畫師那裡有我的畫像,你拿去就是了,何必來找我呢?」

  白令苦笑著搖搖頭:「唉,如果他們是要那些畫像,我這五萬金幣來的也太容易了。」

  鳳嵐舞疑惑的說道:「那麼,他們是要怎樣的畫像?」

  白令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說道:「我的客人都是非富則貴的,皇后的普通畫像他們家裡早就有,他們這次要的,是特別一點的畫像。」

  鳳嵐舞冷笑一下,不屑的說道:「怎麼個特別法?」

  白令撓撓頭皮,為難的說道:「他們希望看到皇后真實的一面。」

  鳳嵐舞冷冷的說道:「我的畫像不夠真實嗎?」

  白令連連擺手,著急的說道:「不不不,皇后你誤會了,我說的真實,乃是說,皇后之前的畫像有太多的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他們這次希望看到的,是沒有任何裝飾的畫像。」

  鳳嵐舞不耐煩的說道:「可以,我不帶金銀首飾就是了。」

  白令淡淡的說道:「不不不,金銀首飾倒是無所謂,我說的另外一些……例如衣服之類的。」

  鳳嵐舞正要說話,突然間,她意識到了什麼,瞬間,她的臉色緋紅,通紅的好像秋日裡熟透的蘋果,而她的豐滿的胸膛,也因為急促而來的憤怒而起伏不平,她渾身都陷落在一種巨大的憤怒和被侮辱當中,她簡直是出離憤怒了,不顧一切的尖叫起來,「白令,你實在太無恥了,你……我不會答應你的!你……滾!」隨著她的尖叫,一口唾液也隨即飛到了白令縱橫交錯的臉上。

  但是白令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他只是冷漠的聳聳肩頭,無可奈何的說道:「唉,多麼可惜啊,我的四十萬金幣拿不到了,唉,沒辦法,看來我只能是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小男孩,也許他有辦法可以讓她的美麗姑姑答應我這個小小的願望。」

  鳳嵐舞好像一頭被惹怒了鳳凰,指著門口,狠狠的罵道:「你這個奸賊!你這個無恥之徒!你立刻給我滾!你永遠都不要再握面前出現……」

  白令仰首冷冷一笑,大踏步走出門口,那些畫師也倉皇的魚貫而出。跨出門口的時候,白令忽然轉過身來,聲音陰冷的說道:「你知道嗎,以前我在南城門熬日子的時候,我心裡在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那時候我每天每夜都在想,我白令如果有一天掌握了伊麗納的政權,我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殺盡胤家的人,現在,我基本做到了,胤家除了胤吉這個小不點,再也沒有人活在世上。我第二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得到胤家的女人,現在,我也基本得到了,除了你!不過,我不想像對待她們那樣對待你,我只想好好的憐惜你,愛惜你,我要將你的畫像畫下來,給所有的人觀看,這就是我們伊麗納曾經風光無限的皇后,大陸江山絕色榜上有名的十二美人之一。我想,你的畫像一定會很受人歡迎的。」說罷,得意的仰天一笑,消失在門外,卻讓屋子中的三個女人渾身有如掉入了冰窖。

  鳳嵐舞瘋狂的尖叫著,聲音尖銳的好像黑夜中貓頭鷹:「白令,你幹盡了這種禽獸不如喪盡天良的事情,總有一天,你要遭受天打雷劈的。」

  不顧儀態的她追著白令的背影想要踢他幾腳,卻已經被哭叫著撲上來鳳芸舞死死的拉住。她跪在鳳嵐舞的身前,痛哭流涕,苦苦的哀求著:「姐姐,為了吉兒,為了我們鳳家的最後一點骨肉,你就答應他吧,我求求你,你就答應他吧,要不然,要不然,吉兒會活活的餓死的……」

  鳳嵐舞一把甩開鳳芸舞的衣袖,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痛苦的說道:「我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我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我不能,我不能……」

  鳳芸舞幾近麻木的苦苦哀求著:「姐姐,他只是要你的裸體畫像,又不是要你的清白身軀,為了吉兒,請你忍受這個委屈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和三姐姐每天晚上被白令百般的凌辱,你都是知道的,但是為了吉兒,我們都忍受下來了,姐姐,你就答應了吧。」

  鳳嵐舞臉色逐漸恢復了之前的平白,但是胸膛依然劇烈的起伏著,她狠心的扭過頭去,沉聲說道:「對不起,三妹妹,我理解你作為吉兒母親的痛苦,但是我不能答應,這是一個女人的尊嚴……」

  鳳芸舞整個身體都癱瘓在地上,神情木然,喃喃自語的說道:「姐姐,你就真的忍心看到我們鳳家從此絕後嗎?你對得起我們鳳家的祖先嗎?你忍心看著吉兒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消失嗎?」

  鳳嵐舞憤怒的說道:「白令這樣得寸進尺,我無法忍受,或許她今天要的只是我的裸體畫像,但是明天,他說不定就會要我侍寢,對待這種奸人,我怎麼可以答應這種無恥要求?我當然知道吉兒是我們唯一的骨肉,可是……我怎麼可以……」

  鳳芸舞死死的抱著鳳嵐舞的雙腿,俯首在她的裙角里拚命的流淚,聲音已經完全哽咽,淒苦而軟弱無力:「姐姐,只有我們兩人才知道,你還是處子之軀,就連二姐姐也不知道,所以你才會這麼在乎你的清白,可是,為了吉兒,為了我們家族的最後一點香火,就算天大的委屈你也要承受……大姐姐,我求你了,請你解開你的高貴身軀,讓他們描述你的清白軀體吧,如果白令要侵犯你的清白,我和三姐姐願意替你受罪,絕對不會讓你的處子之軀毀在白令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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