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 江山如此多梟 作者:南海十四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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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16 21:44: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7 394701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0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0章 皇后畫像(下)

  鳳嵐舞眼睛裡全部都是淚水,只覺得眼前一切都在天旋地轉,都在發黑,她同樣是哽咽著說道:「好妹妹,不是我不想救吉兒,可是,你也知道,我這輩子只在一個男人的面前裸露過身體,我怎麼可能在那麼多男人的面前裸露身體?這叫我日後如何見人?」

  鳳芸舞帶著一絲希望期盼的說道:「好姐姐,你就咬緊牙關,閉目養神,其他的一切就讓我們來處理。我們會為你寬衣解帶,你只需要按照我們的話去擺姿勢就可以了。」

  鳳嵐舞木然的搖搖頭:「我不可以……」

  鳳茜舞緩緩的欲將失望而心碎的鳳芸舞扶起來,但是鳳芸舞渾身的骨頭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怎麼拉扯都拉扯不起來,她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用夢囈一般的聲音自喃喃自語:「大姐姐,我知道你的心裡一定在滴血,我們的心其實也在滴血。我記得白令第一次侮辱我的時候,我簡直痛不欲生,他不是人而是畜牲,他就在我的丈夫的屍體面前脫光了我的衣服,讓我跪在床沿上,從後面插入我的身體深處。當時我的心就好像一片片的破碎開來,我的前面,躺著我丈夫的血淋淋的屍體,在我的後面,我的仇人卻在享用我的身軀。你知道我當時心裡什麼感覺,我只想眼睛一閉,從此就了卻殘生。可是,我做不到,我捨不得吉兒,我捨不得我唯一的孩子。我要他活著,我要他長大,只要他能夠活著,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白令侮辱我,打罵我,甚至虐待我,我都可以忍受,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保護著吉兒長大,直到有一天他為我們報仇雪恨……」

  鳳嵐舞一片的木然。

  鳳茜舞眼睛裡熱淚滾滾,同樣是拉扯著鳳嵐舞的群角,傷心地哭泣著說道:「三姐姐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是忍辱負重的時候。為了保存我們鳳家的骨肉血脈,我可以放棄我的清白,放棄我的尊嚴。那天晚上,三姐姐將我帶到白令的臥室,我就知道白令要玷污我。我忍受了難堪的一切,我親眼看著三姐姐含淚解開我的所有衣服,赤裸裸的將自己的身軀展露在白令的身前,我按照他的要求和三姐姐赤裸裸的互相擁抱著互相調戲,直到我們兩個都春情氾濫,疲軟無力的接受他的淫慾。我甚至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獰笑著一點一點地進入我的身體,粗暴的在我的身體裡面縱橫馳騁,然後又在我的身體深處散播罪惡。我什麼感覺都沒有,腦袋裡就一片空白,我希望他盡快結束,又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結束,只要他一天都還在我的身上凌辱我,他就沒有時間去殘害吉兒……」

  鳳嵐舞默默地流下淚來。

  鳳茜舞默默的說道:「大姐姐,現在是你為家族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鳳嵐舞腦袋裡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下意識的拒絕:「我不能……」

  鳳芸舞祈求的說道:「大姐姐,你就當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以後就會一切都恢復原樣的。」

  鳳嵐舞忽然恢復了一點理智,臉色又猛然通紅起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倆都知道,我的身軀,一旦沒有了衣服,就會散發出一層引誘男人的光彩,加上我的體香,很容易刺激男人的慾望……要不是,要不是你們之前的國王有重大身體生理缺陷,無法行使男人的本能,此刻我也不再是完壁之軀了……但是如果,如果……如果白令獸性大發,當場將我淫辱的話,我怎麼可以忍受?我的清白之軀怎麼能交給他?還有,我現在正是極容易懷孕的時候,要是真的被他淫辱,那很可能會懷上了這個惡魔的孩子,現在宮女太監都掌握在他手中,即使我想拿掉胎兒,也是不可能的事,我怎麼可以接受這個現實?我會瘋掉的……」

  鳳芸舞淚流滿面:「大姐姐,如果你的聖潔落紅可以拯救吉兒的性命,我願意親手在你的身體下方鋪上那條白綾。」

  鳳嵐舞茫然,最後還是堅決地搖頭:「我寧願死也不寧願接受被惡魔玷污的命運……」

  鳳芸舞發現大姐姐的神情終於鬆動,那種為了孩子不惜犧牲一切的慾望更加炙烈,只要自己的孩子可以繼續生存,她可以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母愛的天性已經完全掩蓋了她的道德感,她緊追不捨的說道:「大姐姐,我和三姐姐都是過來人,我們會想辦法讓白令沒有淫辱你的力氣。就算我們真的不能阻擋他糟蹋你,那麼也請你閉上眼睛,咬緊牙關,緊握床單,強自忍受那一瞬間的鑽心裂痛。只要第一次捱過去,以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鳳茜舞也含淚說道:「大姐姐,你放心吧,如果你今晚真的要接受破瓜的命運,我們會在旁邊盡量協助你減輕痛苦的。白令的身體也經受過嚴厲的摧殘,再也不是壯年的男人了,很多時候他必須依靠藥力才能維持自己的臉面。」

  鳳嵐舞渾身癱瘓在梳妝台前,溫暖和煦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體上,映照著金黃色的真絲連衣裙,散發出一層層的令人不敢仰視的聖潔的光暈。她本能的搖搖頭,淚流滿面:「我知道女人都是要經歷這一遭的,但是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那個人就是白令。」

  鳳茜舞無可奈何的痛苦的說道:「大姐姐,我們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就算你不答應,只要他願意,即使他使用暴力,也能夠得到你的清白之軀。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反而會遭受更多的痛苦和磨難。我們現在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盡我們的最大努力和他周旋。他對我們姐妹的身體暫時還是比較著迷的,幾乎隔天晚上就會要我們侍寢。而且二姐姐的慾望也相當的強烈,經常纏著白令不肯放的,只要你不要過度的刺激他,他應該是沒有那個力氣來侮辱你的。」

  鳳嵐舞麻木的呻吟著說道:「可是你們……你們的犧牲也太大了……」

  鳳茜舞淒然說道:「我們都已經是玷污過的女人,聖潔和尊嚴早已離我們遠去,只要能夠維護吉兒的生命安全和你的清白,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姐姐,請你答應我們這一次吧,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阻止白令淫辱你的。」

  鳳嵐舞只能夠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我不能說什麼了,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裸體畫像……請你們給我一杯馬天尼酒,也許我喝了以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鳳茜舞著急的說道:「不可以喝酒……好姐姐,你要是喝醉了就很難控制自己的動作的……」

  鳳嵐舞呻吟著說道:「好吧,我會努力的想像我正在溫泉裡洗澡……我的清白和尊嚴,就交給你們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一片烏雲飄過,臥室裡頓時陰沉一片。

  突然間,鳳嵐舞忽然又重新恢復了理智,她冷冷的看著窗外得意洋洋陰謀即將得逞的白令,她緩緩舉起自己螢白如玉的右手,將無名指上的一個鑽石戒指脫下來,放在梳妝台上,虔誠的雙手合十,用一種平靜的不可抗拒的堅決語氣沉聲說道:「我,鳳嵐舞,伊麗納王國第二十六代皇后,以鳳氏家族三十七代祖先的在天之靈發誓,如果我有幸可以保得清白之軀,將來無論是誰,只要他殺了白令,我都會以我最純潔的心靈向他奉上清白之軀,永遠做他的女人,關心他,照顧他,服侍他,此生不渝,永不背叛。願伊麗納艾德裡亞諾大帝的神眼,見證今日發生的一切!」

  鳳芸舞和鳳茜舞都不忍心的轉過臉去,眼睛裡全是辛酸痛苦的淚水。在兩年之前,她們之中又有誰能想到,往日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她們,今日居然要接受如此辛酸遭人凌辱的命運?

  鳳嵐舞緊閉眼睛,緩緩地扭動嬌軀,離開梳妝台,站在鏡子前,默然站立著,挺直豐滿的身軀好像凝結了一般。鳳茜舞和風芸舞兩人互相對望一看,都看到對方心底裡無邊的痛苦,然而,痛苦的事實她們必須接受,她們惟有含淚的將鳳嵐舞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脫下來,將這位雍容高貴的伊麗納皇后的身體展現於落地玻璃鏡的面前。

  即使是經常相見的姐妹,兩人也要驚歎於造物者對於鳳嵐舞的慷慨無私的恩賜,它是在給予了她太多的禮物。那是如何的美啊,只見鏡裡一張清水出芙蓉般的俏臉,完全不帶絲毫裝飾,卻已經美得讓人窒息;媚眼如絲,似乎每一根睫毛都在暗示著蕩漾的春情;櫻唇微閉,鮮艷嬌薄中寄托著多少期盼和渴望。微微後退幾步,赤裸傲人的身體全都入鏡,細嫩柔滑的肌膚,每一根毛孔都在散發著誘人的芳香,讓人沉醉,流連忘返;圓潤修長的玉腿,舉手投足,都顯露出無邊的風情,讓人目不暇接;渾圓挺聳的豐臀,顯示出女人強盛的生命力,靜靜地等候著孕育下一代;飽滿堅挺的雙乳,傲視三女,不屈的挺立著,隨著主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而急促起伏,胭脂細嫩的肌膚彷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讓周圍的一切都光怪陸離起來。

  然而,目睹著這絕世嬌嬈的美妙胴體,所有人的心卻在滴血,好像有一道帶著鋸齒的彎刀從她們的心頭拉過,拉出無邊的痛苦。這曾經是高高在上無人敢仰視的身軀,嚴嚴實實的塵封多年,卻在今日被迫全面開放,接受世俗禮儀和道德的審判。

  「啊,這就是我們伊麗納最美麗的皇后,她現在是如此的一絲不掛……」白令的聲音從門口邊傳來,充滿了征服後的心滿意足的愉悅心情,但是他的齷齪聲音,卻從此將一顆曾經高貴的心永遠的墜入了地獄的無邊黑暗……

  烏雲再次飄過,似乎要掩蓋這人世間侮辱的醜陋的一幕……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1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1章 雄心壯志

  馬車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顛簸起伏,使得馬車內的人的身體也晃來晃去的。單雅絢還好,她有武功在身,不拿顛簸當回事。可是楊夙楓和米奇爾就不行了,兩人的臉色都有點發黃,米奇爾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嘔吐一次,一直吐到黃膽水都沒有了還是要吐。

  但是米奇爾和楊夙楓的心情無疑都是非常愉快的,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楊夙楓從另外一個世界帶來的各種知識令求知慾極強的米奇爾佩服的五體投地,簡直可以用崇拜兩個字來形容,在楊夙楓的面前,他的驕傲蕩然無蹤,虛心得就像小學生向大學教授請教一樣。而楊夙楓之所以也同樣得高興,是因為他意識到,只有通過米奇爾的腦袋才可以將自己的知識轉化為實際,畢竟,理論上知道的東西,不一定能夠全部轉化為實際應用,必須受到當時的條件所限制。

  幸好,楊夙楓從米奇爾的口中得知,現在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水平似乎要比地球快上一點點,雖然現在紀元時間是天元1727年,但是瓦特蒸汽機、電池、火車和鐵路等都已經出現,各國的工廠都已經廣泛應用瓦特蒸汽機作為工業動力,而鐵路線的總長度也在不久之前的1725年突破了一萬公里,鐵路技術也越來越成熟。

  米奇爾的確是一個傑出的化學專家,對於楊夙楓所描述的各種化學知識雖然開始的時候不是很相信,但是經歷過自己的試驗之後,立刻轉變了態度。硝化纖維、無煙火藥、雷汞、黑索金……各色各樣的炸藥都在他的耐心和不怕死的精神下成為現實,令楊夙楓精神大振。

  經過和米奇爾的仔細衡量和比較,楊夙楓完全有把握生產簡陋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由於鋼鐵生產工藝,子彈生產工藝,子彈發射藥的生產工藝等等系列問題的影響,生產出來的步槍可能威力不足真正的五六式步槍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但是對於自己來說,這一切都是新的起點,新的開始。為了表示米奇爾的頑強實踐精神,楊夙楓決定將這種可能嚴重縮水的步槍命名為米奇爾步槍。

  兩人在馬車上熱烈的討論著,從硝化甘油炸藥、TNT炸藥到鋼鐵生產,從步槍的研製到火炮的製造,從蒸汽機到火車,從電池到無線電報,兩人腦海裡激盪的火花在這個小小的馬車裡得到了完全的昇華。若非米奇爾專攻的主要是化學知識,對物理知識瞭解的不是很深入,否則兩人的討論肯定會更加的熱切和激烈。反而是雜在兩人中間的單雅絢,根本不懂得兩人究竟在如此熱切的討論著什麼。

  三十年後,楊夙楓在回答某位美女記者私底下的提問時說道:「我們在馬車上熱切地討論了半個月,幾乎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直到我們再也沒有新鮮的話題了。從馬車上下來以後,我對前途充滿了信心,我覺得,美尼斯地區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

  同樣呆在旁邊的楊基睿也只能大概地領略一些兩人的討論,不過,他也不需要完全知道,因為每天他都要仔細記錄楊夙楓和米奇爾的談話和發明,還有兩人精心繪製的各種製造流程圖,然後通過各種渠道將這些發明秘密的傳送回美尼斯,那個遠在伊雲陸的南海地區。車隊從龍川道出來以後,越過潼關,進入芳川道,兩人需要傳遞的信息就更加多了,忙得楊基睿喘不過氣來。由於資金的問題,楊家關閉了在依蘭大陸上的大部分情報站,現在要重新啟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楊夙楓可不知道楊基睿背後的辛苦,他現在只是拚命的按照自己的需要來設計和建造自己需要的東西,有了一系列新型炸藥並不能代表一切,還必須將它應用到戰爭中去。他需要製造威力強大的步槍,需要製造火炮,需要製造船隻,他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思考,需要整理,他已經完全忘卻外界的一切,沉醉在自己的天地裡。當然,美好的生活總不是一帆風順的,也時不時會被打斷。

  「楓,這是弗萊徹給你的回信……」楊基睿經常是這樣的哭笑不得來找楊夙楓,然後楊夙楓就知道信件裡面一定沒有好話了。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是先用冷水抹抹臉,然後再把弗萊徹的信件高高的舉起來,藉著陽光,用一隻眼睛瞟,盡量從那些形容自己愚蠢和無知的文字中找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在楊氏家族中,弗萊徹是一個另類。從親屬關係上來講,他是楊夙楓的堂姐夫,但是從家族血統來說,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弗萊徹的父親,弗裡奧,乃是一名出色的船長,因為曾經救過楊基隆的命,所以楊基隆極力挽留他居住在楊家的丹楓白露城堡裡,從此弗萊徹就和楊氏家族結成了不可分割的關係。弗萊徹在海戰方面具有不可比擬的天賦,掌控著楊氏家族最後的幾條戰船,但是在挖苦人方面似乎也不弱。楊夙楓的各種指示都受到了他非常強烈的牴觸,他甚至公開質疑楊夙楓是不是智商只有30的白癡。

  「楊夙栩怎麼認為?」每每看完信件,楊夙楓都是這樣面無表情的問道。在自己沒有回到美尼斯正式就任領主之前,楊氏家族的實際權力還是掌握在楊基睿的長子楊夙栩和弗萊徹兩個人的手中。楊夙栩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外界一直都將他和董家的董仲舒、呂家的呂振羽並稱為美尼斯三傑,他對楊夙楓的態度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弗萊徹幾乎是毫不避諱的提出要撤換楊夙楓的白癡領主職位,最終還是被楊夙栩否決了。

  楊基睿苦笑道:「阿栩也有點半信半疑,不過他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了。你要知道,你所提出的東西實在太新穎,他們在沒有看到實物之前,甚至沒有親自嘗試過之前是不會相信的。現在他們對TNT炸藥已經不再懷疑,可是對所謂的米奇爾步槍還是不是很相信。製作槍管用的鉻鉬合金鋼只有羅尼西亞聯邦才能生產,而且價格昂貴,我們必須進口才可以。阿栩很擔心花費太多的費用進口鉻鉬合金鋼得不償失,我們的負擔實在太重了,現在連你的母親,一天也只能供應一頓米飯……」

  楊夙楓不容置疑的說道:「不用懷疑,必須執行,哪怕大家一起喝粥。既然我們不能生產,暫時就從羅尼西亞聯邦進口,無論價錢多麼昂貴,起碼要購買到五噸以上的鉻鉬合金鋼。」

  楊基睿點點頭,又苦笑著說道:「那麼,對於弗萊徹……將最後三艘軍艦賣掉的事情……」

  楊夙楓依然是不容置疑的說道:「賣!堅決賣掉!你告訴弗萊徹,不要老是抱著自己的罈罈罐罐不放!我絕對不是要取消我們楊家的海軍,而是要令我們的海軍更加強大!鳳凰涅磐,烈火重生,我們要捨得!我可以向他保證,到明年的五月份,我可以給他五艘嶄新的龍牙戰艦,每一艘的戰鬥力都頂得上兩艘五台山級的戰列艦,而且速度更快,配備的海員更少,操縱更靈活。他不用懷疑我是不是在說假話,他只需要踏踏實實的做好他手頭上的事情,等著它們的出現就可以了。他必須抓緊時間調查研究周圍各國的海軍情況,還有海上貿易情況,還有海盜情況……」

  意識到心頭似乎有一股火炎在燃燒,楊夙楓解開制服的胸前紐扣,讓微風吹蕩著自己的身軀,用一種自信而亢奮的聲音說道:「以他的那三艘破船,在尼斯海稱王稱霸都成問題,更加不要說其他海域了。但是我提供給他的戰艦,卻可以讓他縱橫七海!雖然暫時只有五艘龍牙戰艦,但是安裝了新型的大炮之後,足夠他在尼斯海橫行霸道。他不是喜歡和海盜們黑吃黑嗎?我提供給他的龍牙戰艦就是最好的武器。等以後我們楊家的整體實力增強了,我會提供給他更多更大更先進的戰艦,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為了以後的輝煌打下堅實的基礎。」

  楊基睿猶豫片刻,半信半疑的說道:「楓,你提供給弗萊徹的數據要不要修改一下?克虜伯大炮的射程真的可以達到六千米以上嗎?那基本是海上視線的極限了。要是真的有這麼遠的射程,弗萊徹完全可以在敵人的艦炮射程之外就將敵人的戰艦全部擊沉……只是,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厲害的大炮麼?」

  楊夙楓沉穩的說道:「如果鋼鐵質量再好一點,戰艦的承受能力再強一點,射程更遠的大炮我都可以提供給他,六千米射程算什麼。不過,這種克虜伯大炮的後座力很大,木質戰列艦恐怕承受不了太多的齊射,所以,你告訴他,在艦炮的齊射方面就不用訓練得太嚴格了,主要是訓練命中率。」

  楊基睿還是有點擔心的說道:「弗萊徹恐怕不容易相信你的數據,實在是太嚇人了。還有,老弗裡奧說,在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徵兵工作之後,只召集了不到五百人的隊伍,嚴重超出我們的估計。絕大多數的人一聽到要和捕手作戰,都嚇得腿軟了,根本不敢報名……」

  楊夙楓不以為意的說道:「你叫他不用灰心,五百人也好,三百人也好,底子一定要打好,不要急於求成。前期的訓練主要以體能訓練為主,不要訓練兵器,我們藍羽軍不會再使用刀槍劍戟之類的兵器,完全沒有必要,米奇爾步槍才是我們的基本武器裝備。」

  楊基睿說道:「我這就給他信息,將你的一切指示都轉告他……」

  日子每天都是這樣過去的,楊夙楓通過爭論和反爭論的方式在努力地實現著自己的收復美尼斯的計劃,直到有一天……

  楊基睿興奮的叫起來:「下雨了!下雨了!快來看哪!下雨啦!」

  他那蒼老嘶啞的聲音在寂靜蕭索的大地上顯得是那麼的虛弱和孤寂,可是這已經足夠引起轟動了。

  楊夙楓第一個從馬車上跳下來,立刻感覺到雨水的冰涼。雨點紛紛灑灑的落在了楊夙楓的臉上和脖子上,那種沁入心扉的冰冷卻令他心頭激動的火焰頓時燃燒起來。

  下雨了!

  終於下雨了!

  楊夙楓站在馬車邊,看著灰濛濛的天,雨越來越大,雨點也越來越綿密,綿綿小雨逐漸演變成傾盆大雨,天地間變得灰濛濛的一片,只有刷刷刷的雨聲。他低下頭,看著乾裂的土地,雨水正在慢慢的滲入,無聲無息的將連續多年的乾旱漸漸的驅趕,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久旱的大地也無法承受,低窪處開始形成一個一個的水窪。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1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2章 裁家遺孀

  楊夙楓渾身上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被淋得濕透,單雅絢急忙拿來防水披風要給他穿上,楊夙楓卻不在意的推開了,他要接受這久違的雨水徹底的洗滌。

  楊基睿同樣掩蓋不住心中的興奮和期盼:「如果咱們美尼斯地區也來這麼一場雨就好了,看來沒有一兩天的時間這雨是不會停了。」

  楊夙楓睜大眼睛看著東邊,那裡灰濛濛的,看不到邊,只有無邊的雨水籠罩了這蒼茫的大地,他用力的揮舞著手臂,大聲地叫道:「乾旱結束了!」

  從小到大,他都從來沒有因為一場雨而顯得這樣的高興。那實在是因為,這場雨,這場綿綿不斷的大雨,彷彿正在意味著,持續了六年的嚴重乾旱要結束了!

  出人意料的雨水不但引起了楊夙楓的激動,就是東海堂貿易商行中的很多人也都對這多年不見的大雨表示了過分的熱情,他們和楊夙楓一樣,站在馬車邊,毫無遮掩的接受著新鮮雨水的洗禮。當然,這其中並沒有虞嫚媛和唐冰娜,她們倆只是在馬車上掀開了簾子看著外面。

  曠野之中,沒有地方避雨,似乎大家也都沒有避雨的意思,馬車隊就這樣踏著逐漸變得泥濘的道路前進。道路兩邊的田野裡農夫們開始漸漸的多了起來,他們在精心的挖掘土地,積蓄雨水,他們飛舞的鋤頭讓楊夙楓的內心忽然變得迫切起來,他忽然變得有點焦躁,即使是冰冷的雨水也無法掩蓋這種莫名其妙的焦躁。

  美尼斯,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美尼斯?

  美尼斯,現在到底有沒有下雨?

  忽然間,一個東海堂貿易商行的騎士驅馬從遠方趕來,急促的馬蹄聲驚動了眾人,馬蹄濺起的片片水花和泥漿又讓所有人似乎覺得有點緊張,所有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盯著他。這名騎士乃是東海堂派遣在前面探路的,他的突然趕來,是不是意味著前面有什麼危險?

  正在狐疑之間,那名騎士的馬停在了虞嫚媛的馬車旁邊,他低聲向虞嫚媛和唐冰娜匯報了一些信息,然後又撥轉馬頭,飛快地離開了。

  唐冰娜朝單雅絢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單雅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沒有過去。

  唐冰娜又叫了兩遍,最後是楊基睿冒雨過去了。楊基睿在虞嫚媛的旁邊傾聽了一下,然後又和她在低聲商議著什麼,楊基睿在那裡來回的踱步,一時間沒有回來。

  楊夙楓疑惑的看看單雅絢,單雅絢說道:「我只聽到那名騎士說前面拐彎處有很多死人,而且死者也是美尼斯地區的領主之一,好像還是什麼裁家的,請問如何處理,虞老闆說要問問你的意思。」

  楊夙楓愣了愣,隨即愕然的說道:「貞川道高陽府的裁家?怎麼會?」

  單雅絢不肯定的說道:「我聽到他是這麼說,你二叔回來了不就知道了。」

  果然,片刻之後,楊基睿心事重重的低著頭回來,沉痛的說道:「楊,前面有很多死人,好像是裁家的人,虞老闆請你到前面去看一下,協商如何處理。」

  楊夙楓皺眉說道:「我們怎麼處理?刑事案件是地方官的事情,交給地方官處理不就行了。」

  楊基睿憂心仲仲的說道:「好像不是普通的兇殺案,是有預謀的,死者很有可能是美尼斯十四個領主之一的裁家新任領主裁延奇,而且,」他略微遲疑了一下,聲音有些苦澀的說道,「很有可能是捕手的光明帝國的七彩繽紛執法隊下的手……」

  楊夙楓聽到捕手的名字,微微一怔,忍不住說道:「捕手敢到這裡來殺人?」

  楊基睿擔憂的說道:「現在還不能肯定是不是捕手親自帶隊,但是從現場來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剛才那個騎馬的人,不是普通的武士,是從洛娜聘請來的遊俠,叫做花翎鋒,是洛娜花家的人,在洛娜也小有名氣,相信他的眼光不會相差太多,最起碼,他是不會認錯人的。」

  楊夙楓有點駭然的說道:「捕手為什麼要殺死裁家的人?」

  楊基睿面無表情的說道:「因為裁家同樣接受了回去梅尼斯平息暴亂的命令。」

  楊夙楓狐疑的說道:「就因為這個?」

  楊基睿沉重的點點頭。

  楊夙楓的狐疑很快就變成了現實,繞過一個阻礙視線的小樹林,他就看到了兇殺案的現場。那是一個道路的拐彎,剛好在一個山坳中間,光線不是很好。在勘察了現場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能夠斷定,那個被殺的人之所以送命,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陸軍少將,而且被授命平息美尼斯地區的叛亂。

  兇手並沒有胡亂殺人,隨行的女眷沒有受到侵犯,但是所有的男性成員以及衛隊都全部被殺,可是他們攜帶的大量財產也沒有被掠奪,除了那個慘死的穿著陸軍少將的紅色制服的年輕人和遍地的屍體,其他的一切似乎都秋毫無犯。而最令人心神震懾的卻是那把插在那個倒霉的陸軍少將的喉嚨間的長劍上掛著的一張布條,上面用鮮血寫著幾個血腥大字:「回美尼斯者,殺無赦!」落款就是「捕手」兩個張牙舞爪的大字。

  布條上的鮮血還沒完全乾透,一道一道的往下滲透,形成一條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現場的鮮血雖然已經被大雨沖淡了很多,可是還是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讓人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

  「他們都是貞川道高陽府裁家的人。他們和你一樣,也接受了同樣的命令,你可千萬小心。」單雅絢的臉色有點蒼白,悄悄地提醒楊夙楓,她顯然有點緊張不安。這是誰都能想到的,既然捕手已經殺了一個,當然不在乎多殺一個,楊夙楓說不定就是下一個目標。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已經不知不覺地將楊夙楓當成了很重要的人物來看待,對他的安全異常的關心。

  楊基睿也在現場,臉色同樣的陰冷。不過他心中擔憂的,並不是捕手的殘酷無情,而是捕手的冷靜和有節制。瞬間殺死這麼多人,可是卻不侵犯女眷,也不掠奪財物,他的目標明顯而單一,絕不節外生枝,這才是最讓人心悸的。這一點點細節無疑表明了捕手絕對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然而,楊夙楓卻絲毫沒有膽怯,他只是冷峻著臉,走到已經斷氣的裁家領主身邊,深吸一口氣,一伸手就把長劍拔了出來,橫在胸前仔細的凝視著。這是一把和他的佩劍完全相同的少將佩劍,唯一不同的就是雙方的劍柄絞紋的顏色,陸軍少將的顏色是紅色的,而海軍少將的顏色卻是藍色的。楊夙楓掏出手帕,將佩劍上的血跡擦乾淨,刷的一聲收劍入鞘。

  裁家的家屬都神情茫然而複雜的看著楊夙楓的一舉一動,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楊夙楓沉靜的打量了一下裁家的這些家屬,不由得內心微微一緊。裁家的家屬並不多,只有四人,或許是被眼前的殺戮完全的嚇壞了,她們暫時還處於失神的狀態,只能夠是麻木的看著他。

  裁家的四個家屬都是女人,而且都是挺年輕漂亮的女人。有一個外面披著黑色長裙的少婦應該是剛剛被殺死的裁家領主的新婚妻子,她眉如新月,瓜子臉,身材修長,濕透的衣服中毫無保留的展現出女人的優美曲線,柔弱中似乎隱隱透著一股堅強,又似乎有種風騷的味道,這兩種似乎截然不同的感覺糅合在一起,令楊夙楓情不自禁的留意上了。但是黑裙少婦對於楊夙楓的注視,視若無睹,眼光只是看著慘死的陸軍少將。

  但是楊夙楓的內心卻深深地一震,臉色也顯得十分的愕然,甚至有點不知所措,好一會兒,他才恢復正常,他最終勇敢的確定了這個女人並不是前世中對自己恩深意重的那個女人,雖然她們的面目非常的相像,一樣的美麗,一樣的倔強。

  另外兩個女子面貌相似,顯然是姐妹倆人,兩人驟經巨變,神經承受不住,披著淡黃色披風的妹妹身體柔弱,已經哭得昏迷過去。披著深紫色披風的姐姐卻顯得十分堅強,眼睛雖然通紅含淚,卻始終沒有哭出來。她懷抱妹妹,同樣茫然的看著楊夙楓的一舉一動。

  不過楊夙楓最留意的還是站得最靠邊的那個衣衫簡陋不施脂粉的女孩。其餘三名女子身上穿的都是極名貴的布料,可是她穿的卻是粗麻布,而且下雨天的,她居然沒有防水披風,只有一把小小的雨傘。在這種大雨之中,這把小小的雨傘能夠什麼用處?在瓢潑大雨之下,她渾身已經濕透,由於寒冷,她的臉色顯得有點發青,嘴唇上也是隱隱發青,顯得無比的無助和可憐。她俏生生的站在一邊,眼角雖然也有淚痕,可是卻不顯得十分傷心。不知道為什麼,楊夙楓隱隱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表現有些奇怪。

  經過楊基睿的提點,楊夙楓得知,那個不幸的死者陸軍少將正是裁延奇,貞川道高陽府裁家的繼承人,和楊夙楓一樣被皇帝陛下別有用心的任命為裁家的第十六代領主,同樣被要求回去美尼斯平叛,不過他這次真的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那個身穿黑裙的艷麗少婦乃叫蘇綾鱈,是虎川道高寧府蘇家的四小姐,和裁家可謂是門當戶對,不過現在她的家鄉已經淪為摩尼教的勢力範圍了,她是裁延奇的新婚妻子。那兩姐妹都是死者的妹妹,姐姐的名字叫做裁緲緲,妹妹的名字叫做裁纖纖,都是美尼斯地區貴族中有名的美少女。至於那個游離一旁的孤單女子則是死者的遠房表妹,叫做裁冰綃。

  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和楊夙楓一樣,裁延奇也是一個熱血青年,接到皇帝陛下的命令,也不管外面的風言風語,興沖沖的帶領了家屬和護衛就上路了,滿腔熱血想要回去美尼斯建功立業,卻不料還沒出天子腳下就已經遭受毒手。裁延奇隨行的家將和護衛,有足足的一百多人,顯然對於此行的危險也時有所準備的,可是最後還是不幸罹難。

  楊夙楓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看到虞嫚媛和唐冰娜的身影,他心中的陰影不由自主地又多了幾分,難道東海堂和捕手的光明帝國真的有密切的勾結?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3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3章 捕手陰影

  苦笑著搖搖頭,楊夙楓繼續在血泊中尋找有價值的線索,他很快發現,護衛中居然有六把嶄新的最新型的突騎施步槍。突騎施步槍原來來自血色高原的突騎施民族獵手,他們自己製作的火槍具有非常好的精確度和殺傷力,後來被帝國中央看中,加以改良,批量製造,成為帝國最出色的高精度步槍,但是它的製造成本很高,製造工藝也很複雜,耗時長,一個最熟練的突騎施工匠一個月也只能製造一把,因此就算是軍隊裝備的數量也非常稀少,據說只有御林軍才裝備有,而裁家的護衛居然也能夠裝備,看來花費的金錢可真不少。可惜,它們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主人就已經被殺死了。

  同時,他的內心也終於冒出一點點地寒冷,一種對於前途的擔心和恐懼。在這麼多人的護衛下,裁家新任領主依然喪命於捕手派來的刺客劍下,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捕手勢力的強橫。芳川道就在尼洛神京的旁邊,也算是天子腳下了,捕手的光明帝國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悍然動手,似乎是完全不將神刀營放在眼裡了。而神刀營的反應似乎也的確令人失望,他們在殘害忠良上面不遺餘力,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可是在對付國家敵人方面卻永遠都是那麼遲鈍甚至不堪一擊。

  他低頭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六把嶄新的突騎施步槍中,槍膛都已經上好了槍彈,但是都沒有來得及擊發,顯然捕手的攻擊行動是非常突然的,令這些射手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從地形來看,左邊的小樹林肯定是捕手藏身的地方。有兩把突騎施步槍槍管裡面的彈藥已經被雨水泡濕,不能發射,但是還有四把步槍是完好無損的,他拿起來兩把,掂量了一下,心頭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不經意的朝那片小樹林指了指。

  就在這瞬間,單雅絢尖銳的聲音突然吼叫起來:「小心!」

  不需要別人的提醒,楊夙楓已經本能的感覺到了背後的危險。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危險,那純粹是一種直覺,一種生命面臨死亡之前的直覺。

  一絲絲的寒冷在他的心頭擴大。

  楊夙楓不假思索,斷然轉身,對著後面就是一槍。

  只聽到有人低聲的悶哼了一聲,跟著傳來重物掉地的聲音。

  楊夙楓低頭一看,只看到一個黑衣人從半空中一頭栽倒下來,啪的一聲摔入泥漿之中,掙扎了兩下,再也沒有了聲息,他濺起的泥漿落在了楊夙楓的胸前,讓他感覺到一針透心的冰涼。

  楊夙楓這時候才看到,那黑衣人手中緊緊地握著一把用黑布包纏著刀柄的黝黑的圓月彎刀。而他的眉心,已經綻開了血花,一個綻開的血洞汩汩的向外面流著鮮血。突騎施步槍使用的子彈口徑很大,因此它的殺傷力也幾乎是無人可阻擋的。

  單雅絢同時也看到了,同時也驚叫起來:「七彩繽紛!」

  楊夙楓不知道「七彩繽紛」的意思是什麼,但是他立刻又意識到了危險,這次危險同樣是來自他的身後,他幾乎可以感覺到有兩道冰冷的劍光向自己閃電一般的刺來。

  單雅絢厲聲尖叫,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劍在半空出鞘,迎向那兩道劍光,但是她的位置實在太遠,那兩道劍光實在太快,她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由得急得大叫:「快躲開啊!」

  但是楊夙楓卻彷彿被眼前的兩道劍光嚇壞了,一時間怔住了,居然沒有反應。他彷彿麻木似的轉過身來,甚至雙手還負在背後,來不及放在胸前稍稍抵擋一下。

  楊基睿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眼看兩道劍光就要刺中楊夙楓,卻只看到他突然從背後拿出兩隻突騎施步槍,對準兩道劍光冷靜的扣動了扳機。

  沉悶的槍聲在雨聲中顯得更加的沉悶,硝煙從槍口冒出來,立刻就被大雨沖刷得乾乾淨淨。

  噗噗兩聲,兩道人影從半空中栽倒下來,撲倒在雨水中,濺起的泥漿揮灑了楊夙楓一臉上。

  但是楊夙楓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刻扔開手中的突騎施步槍,準確地扔給還沒有睜開眼睛的楊基睿,用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說道:「裝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右手已經敏捷的抄起最後那把完好的裝有子彈的突騎施步槍。

  楊基睿難以置信的睜開眼睛,尚未來得及細想是怎麼回事,已經本能的接過扔過來的步槍,著急的問道:「彈藥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

  蘇綾鱈已經完全麻木,根本聽不到楊基睿的叫聲,裁緲緲和裁纖纖兩姐妹雖然聽到了,可是卻沒有反應過來,只有那個默默無聞的裁冰綃平靜而快捷的說道:「在你左後方的麻油布包裡。」

  楊基睿立刻轉身,果然看到了一個被雨水浸泡著的麻油布包。他飛快的拿起來一看,幸好,由於麻油布包防水性能良好,裡面的子彈和發射藥都沒有被雨水淋濕。

  裁冰綃已經乖巧的走過來,用雨傘遮蓋著麻油布包,讓楊基睿可以放心的打開。麻油布包裡面包裹的乃是分好的發射藥和小指粗的實心鋼彈,鋼彈外面還泡了一層牛油,看起來澄澄發亮。

  就在這時候,楊夙楓低沉的喝道:「快!」

  裁冰綃猛然抬頭,只看到兩道人影從小樹林中躍出,好像大鵬展翅一樣的撲向楊夙楓。

  楊夙楓幾乎是沒有絲毫的多餘動作,槍口一抬,就扣動了扳機。

  彷彿是事先設置好的一般,槍聲一響,一個黑衣人就一頭栽了下來,在泥漿中滾了兩下,再也沒有動靜,一絲淡淡的血絲從他的身體下來滲出來,隨即被雨水沖淡。

  楊夙楓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步槍。

  他已經赤手空拳,再也沒有武器。

  殘存的黑衣人彷彿看到了獵物被長劍穿胸而過的模樣,眼睛裡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一絲殘忍,隨即他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似乎在嘲笑楊夙楓的大難臨頭。

  楊夙楓的臉色很平靜,但是目光卻顯得十分的專一,緊緊地鎖住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長嘯一聲,聲動山嶽。

  單雅絢手中的長劍居然被黑衣人的長嘯震的發出叮叮叮的聲音。

  長劍距離楊夙楓不足三丈。

  也就在這時候,楊基睿將裝好了子彈的步槍遞給了楊夙楓。

  楊夙楓飛快地拿過突騎施步槍,沒有絲毫的猶豫,抬手就是一槍。

  沉悶的響聲伴隨著黑衣人的身體落地的聲音沉重的傳來。

  黑衣人在地上用力的掙扎了一下,似乎極力想要站起來,可是,他眉心間一個血印慢慢的擴大,終於,到最後,演變成一滴血滴,輕輕地滴落,血珠落在雨水中,很快被擴散成一圈一圈淡淡的血絲,隨著雨水向四周擴散。但片刻之後,黑衣人的後腦又流出了大量的紅紅白白的液體,立刻將雨水染成了恐怖的深紅色。

  這一槍實在太近,以至於黑衣人的後半個腦勺都被擁有巨大作衝擊力的鋼芯子彈崩掉了,但是他還沒死,黑衣人的腿本能的動彈了一下,只剩下半個的腦袋努力的挺起來,想要看清楊夙楓的面貌,終於,他的眼睛凝結在了楊夙楓平靜的臉上,光芒慢慢的瀰散,最後終於完全消失,然後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臨死前的目光充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然而,他不得不相信,那手指粗的實心鋼彈深深的射入了他的額頭,射穿了他的腦海,崩掉了半個後腦勺,即使是佛祖在世,也是回天乏力了。

  蘇綾鱈看到一個只剩下半個腦袋的人居然還能夠掙扎著抬起頭來,驚叫一聲,立刻又昏迷過去了。裁纖纖裁緲緲兩姐妹也是臉如死灰,眼珠子一動不動,完全被嚇壞了。

  只有楊夙楓不動聲色的放下了突騎施步槍,臉色平靜如斯。

  楊基睿快捷的將另外三支步槍也裝好了子彈,但是楊夙楓只是拿過了一支,倒拖著槍,槍口垂地,默默地看著地下的已經死亡的五個黑衣人。

  生死之在一線之間,但是他已經習慣。

  單雅絢目瞪口呆之餘,才發覺自己手心全部都是冷汗。

  楊基睿更加是心有餘悸的喘著大氣,用手帕拚命的抹著額頭上還在不斷滲出的冷汗。

  只有裁冰綃非常冷靜的將還沒使用的子彈和發射藥仔細的用麻油紙重新包好。

  忽然的,楊夙楓朝小樹林中沉聲說道:「捕手,你是不是在裡面?」

  楊基睿和單雅絢都愕然的看著小樹林中,但是那裡是那樣的平靜,哪裡有什麼人影?

  可是偏偏是小樹林中有一個悠長柔和的聲音說道:「閣下槍法如神,捕手佩服至極,但願閣下一路好運,我們美尼斯地區再見。」

  聲音越去越遠,最後趨於裊裊。

  楊夙楓將手中的突騎施步槍隨手架在肩頭上,眼睛朝著東方凝神觀看了一會兒,似乎出神了,片刻之後才回過頭來,朝極度緊張的注視著小樹林的楊基睿和單雅絢說道:「捕手已經走了。」

  單雅絢匪夷所思的問道:「你確定那就是捕手嗎?你怎麼能夠肯定是他?」

  楊夙楓淡淡地說道:「我想那個人就是捕手,他就是捕手。」

  單雅絢狐疑的看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楊夙楓放下手中的步槍,槍口隨意的斜對著後面,慢慢的雨水中來回穿動。忽然間,他在那個缺少了半個腦殼的黑衣人身上發現了什麼,蹲下身來掏出來一看,赫然是兩張各二十萬金幣的銀票,儘管已經被泥水潤濕,可是上面鮮紅的數字還是讓楊夙楓精神大振,深感不虛此行。他將銀票塞在懷裡,滿懷期待的將所有黑衣人的衣服都仔細搜索了一番,卻沒有別的發現。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4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4章 躊躇不前

  失望之下,他用腳尖將每個黑衣人的身體都踢得反轉過來,臉部朝上,然後一個一個的仔細觀察,末了,他似乎想到了一些疑難的問題,眉頭緊鎖,低頭沉思起來。

  楊基睿和單雅絢兩人也走過去仔細地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裁冰綃只看了兩下,就怯生生的說道:「這些人都是羽真人。」

  楊夙楓的眉頭輕輕的跳了跳,目光注視著裁冰綃:「你確定嗎?」

  裁冰綃不敢接觸她的目光,很自然的低下頭去,但是她的回答是肯定的:「這些確實都是羽真人。」

  楊夙楓點點頭,輕聲說道:「謝謝。」

  單雅絢歪著腦袋仔細看了很久,不得要領,疑惑的問道:「冰綃妹子,你怎麼能夠確定?」

  裁冰綃低著頭說道:「這些人就是羽真人。」

  單雅絢好奇的說道:「你怎麼分辨出來的?他們身上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號啊!」

  楊夙楓倒也好奇起來,忍不住說道:「是啊,你怎麼這麼斷定呢?」

  裁冰綃粉臉一紅,頭更低了,可是紅著臉,卻沒有說話。

  裁纖纖忽然說道:「我家冰綃說是羽真人,他們就是羽真人,她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單雅絢說道:「那也得有個理由啊?我不是說她看錯了,把原因說出來讓我們也知道知道啊!」

  楊夙楓也期待的說道:「就是。我只看出來他們不是唐族人,但是卻不敢斷定他們就是羽真人。」

  裁冰綃顯得更加的窘迫了,她深深地低著腦袋,捏著衣角,可是嘴巴緊閉,硬是什麼都沒說。

  裁纖纖著急的說道:「你們別逼迫冰綃了,她是不會說的,但是她說的一定是沒錯的!」

  單雅絢失望的說道:「為什麼不能說呢?真奇怪。」

  裁冰綃更加窘迫了,可是還是抿著嘴唇,什麼都沒說,那臉蛋兒紅艷艷的,彷彿是天邊的彩霞。

  楊夙楓只好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了。」

  碰巧那個叫做花翎鋒的洛娜遊俠騎馬從後面趕過來,單雅絢揚手叫道:「花大哥,你過來看看,這些黑衣人是什麼人?」

  花翎鋒縱馬過來,看到五個黑衣人的屍體,顯然是十分錯愕的停頓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幾乎是連珠炮的連續問道:「這些人是誰殺的?這些人是誰殺的?」

  單雅絢正要說話,卻被楊夙楓揮手示意她什麼都別說,楊夙楓淡淡的說道:「你不要管這些人是誰殺的,你只需要幫我們辨認一下他們的身份。」

  花翎鋒小心翼翼的從馬背上跳下來,那種驚愕的神色更加濃厚,他圍繞著五個黑衣人轉了一圈,眉頭越來越緊,良久才沉重的抬起頭來說道:「這些人都是羽真人,而且都是羽真人的武林好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都是捕手的七彩繽紛執法隊的成員,按照編號應該是青色組的人……我真是難以想像,你們中有誰居然可以用火藥槍打死他們,那實在是……」

  他的喉嚨滾動了好幾次,卻始終找不到適合的詞語來形容。

  單雅絢得意地說道:「那是楊……」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夙楓凌厲的眼色制止住了。

  花翎鋒上下打量了一下楊夙楓,顯然是不敢相信,猛然搖搖頭,拍拍自己的腦袋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海軍少將,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槍法?而且,這些羽真人都是飛在天上的人,就算是再厲害的神槍手,也未必打得中他們。你要知道,他們運動的速度有多快!能夠用突騎施步槍將捕手的七彩繽紛執法隊幹掉的,他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單雅絢又要說話,又被楊夙楓手勢制止,楊夙楓淡淡地聳了聳肩頭,裝作茫然的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死在地上了。」

  單雅絢和楊基睿都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覷,不明白楊夙楓為什麼要睜眼說瞎話,就是那個一直似乎失去了意識的蘇綾鱈似乎也深深地看了楊夙楓一眼,彷彿要看透他內心的心思。裁緲緲和裁纖纖也都狐疑的看著楊夙楓,就是裁冰綃也情不自禁的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楊夙楓彷彿沒有覺察到眾人怪異的目光,淡淡的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亙古不變的人間真理。捕手的七彩繽紛執法隊雖然厲害,但是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敵人……」

  花翎鋒猛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你這麼一說就對了,肯定是太陽神教的人幹的!要不就是摩尼教!他們和捕手都是不死不休的死對頭!除了他們,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忽然間又苦笑了一下,茫然的說道:「可是沒有道理的啊,摩尼教和太陽神教的人也都不用火藥槍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哪?真是讓人搞不透啊!」

  楊夙楓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內心裡著實不是滋味,***,自己居然被別人以為是摩尼教和太陽神教的人,真是倒霉了,可是臉上卻不得不保持淡淡的笑容,漫不經意的說道:「也許吧!」

  花翎鋒卻大發感慨地說道:「說起來,摩尼教和太陽神教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們自己窩裡鬥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鬧到了京城附近,真是無法無天了。唉,帝國的治安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亂民都殺到家門口來了也不管一管,神刀營的人都到哪裡幹嘛去了?」

  搖搖頭,花翎鋒似乎頗為痛心疾首的騎馬離開,眾人遠遠的還聽到他的歎氣聲。

  楊夙楓低聲和楊基睿說道:「他似乎頗為討厭摩尼教和太陽神教呢!那麼他的主子……」

  楊基睿冷笑道:「這就是洛娜遊俠的毛病,在他們眼中,除了他們洛娜遊俠自己,其他的都不是好人。」

  楊夙楓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巴,愕然說道:「啊?」

  楊基睿冷冷的說道:「你沒有看到嗎?只要是涉及到捕手的事情,虞嫚媛似乎連看到不想看一眼,她早就看慣了這樣的事情了。」

  楊夙楓大皺眉頭,不知道話該從何說起,最後只好無力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過去安慰裁家的人。

  經此劫難,裁家的人似乎也沒有了主張,在楊夙楓的建議下,她們四個暫時追隨楊家行動,等到了前面的寶應府再作決定。那寶應府是芳川道的第一大府,比芳川道總督所在的清河府還要繁華昌盛,到了寶應府,自然會有官府協助處理。

  然而,現場屍體的處理成了最大的問題,那些死亡的護衛們倒無所謂,可以就地埋葬,可是罹難的裁家領主裁延奇陸軍少將的遺體如何處理卻成了久決不下的問題。楊夙楓本著瀟灑走一回的心態,認為大丈夫馬革裹屍,死在哪裡就葬在哪裡,同樣就地埋葬即可,但是裁家的家屬們卻說什麼都不願意,那裁家遺孀蘇綾鱈一聽楊夙楓的建議,那臉色立刻就陰沉的好像要打雷下雨,死活也不肯同意。那個淒慘哀怨悲痛欲絕的神情讓不明就裡的人們還以為楊夙楓作了什麼傷天害理禽獸不如的事情。

  楊基睿無奈說道:「也罷,且派人到前面寶應府通風報信,讓他們派人來處理吧。」

  楊夙楓當即請求虞嫚媛派遣花翎鋒到前面去報信,請求寶應府的知府穆舜英派員前來處理。那穆舜英聽說也曾在朝廷中央任職,曾經官至政務部侍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被下放,據說也是極幹練的一名帝國官員,小有名氣,想必他能妥善處理這場兇殺案。

  但是楊基睿卻並不樂觀,他心事重重的說道:「穆舜英的貪婪也是小有名氣的。」

  然而,虞嫚媛卻不同意在此地等候,一來大雨傾盆,沒有停止的意思,眾人出發之前都沒有準備雨具,等候太久了,不但人會被淋得生病,就是馬車上的貨物也要被淋濕,那車上多數都是怕水的物品,萬一真的淋濕了可就失去作用了。而且,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安全也是令人擔憂的事項。連續多年的乾旱讓許多平民百姓食不果腹,有些膽大的就落草當了毛賊,瞧準機會就出來賺一票,一時間,全國各地的治安急促下降,匪徒遍地,烽煙四起,誰也說不准附近會不會有毛賊在一旁窺探。

  楊夙楓只好無奈的說道:「虞老闆,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

  虞嫚媛微笑著說道:「楊將軍,我們在前面的寶應府還要停留一段時間採購物品,我們在那裡等你就是了,不見不散。」

  楊夙楓點頭說道:「如此甚好,謝謝你的好意。」

  虞嫚媛微微一笑,放下了車簾。

  唐冰娜經過單雅絢的身邊,冷冷的嘲諷著說道:「看好你的人了,別又讓人偷襲了。」

  單雅絢頓時氣紅了臉,可是事實在前,實在沒有言語反駁,只好惱羞成怒的跺了一下腳,將頭狠狠地瞥向另外一邊。唐冰娜嘿嘿一笑,鑽上了馬車,一同離開。

  大雨依然不斷,天地間一片蒼茫。

  楊夙楓說道:「你們四個,先到馬車上避避雨吧。」

  在單雅絢的幫忙勸說下,裁冰綃、裁緲緲、裁纖纖等三個女子猶豫了一下,總算先後上了馬車,可是蘇綾鱈卻依然麻木的站在死去的夫君身邊,無論旁人怎麼勸說,都不肯移動腳步。眼看她渾身上下已經濕透,薄薄的嘴唇越來越青,渾身凹凸玲瓏的身體在寒風中微微發抖,顯然是凍得不行了。但旁人雖然著急,卻也找不到打動她的辦法。

  楊夙楓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裝作不經意的經過她的身邊,突然舉手,在她潔白粉嫩的脖子上用力斬了一下,蘇綾鱈渾身一震,跟著就軟綿綿的躺倒在楊夙楓的懷中。

  「蘇小姐,得罪了。」楊夙楓低聲說道,然後將她抱到馬車上,交給裁緲緲等人。馬車上的三個女子急忙放下車簾,在車內幫她換下濕透的衣服。楊夙楓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扔給裁冰綃,說道:「給她吃兩顆藥丸。」那是他順手牽羊從虞嫚媛那裡討來的藥品,驅風祛濕,防止感冒的。

  然而,不幸的是,米奇爾不得不從馬車中鑽出來淋雨,但是他的身體顯然不好,被大雨一淋,立刻就開始感冒發燒,雖然吃了藥,可是完全沒有好轉的意思,額頭燙的彷彿可以煎雞蛋。單雅絢雖然著急,可是也沒有辦法,急得眼睛都要滲出淚水來。

  楊夙楓說道:「你先將你大哥送到前面的寶應府找醫生治病吧,我在這裡沒事的。」

  單雅絢為難的說道:「可是萬一還有歹徒偷襲你們怎麼辦?」

  楊夙楓擺了擺手中的突騎施步槍,漫不經意地說道:「如果在同一個地方還有第三次刺殺出現,那帝國的治安就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你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倒霉的。」

  單雅絢還是猶豫了一下,米奇爾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開始神智模糊起來。楊夙楓也著急了,說道:「你快點帶他到寶應府去找一個好醫生看病,你哥哥不但對你很重要,對我也很重要的,我可是花了五百金幣購買他的發明的啊!」

  單雅絢這才帶著米奇爾急急忙忙的去了。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4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5章 針鋒相對

  大雨茫茫,不知道花翎鋒到底有沒有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趕往寶應府,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依然沒有看到有其他人影出現。楊夙楓倒拖著槍,靜靜的站立在一棵大樹下,似乎在想著什麼。

  楊基睿在雨中來回的踱步,好像有什麼苦惱的事情。

  楊夙楓忽然說道:「二叔,你過來。」

  楊基睿走過去,看了他一眼,又開始苦惱的踱步。

  楊夙楓壓低聲音說道:「二叔,我好像能猜測到你在想什麼。」

  楊基睿有點奇怪的說道:「我在想什麼?」

  楊夙楓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臉上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古怪笑容。

  楊基睿彷彿下定了決心,對著楊夙楓沉著而堅定的說道:「楓,儘管我覺得這是一個齷齪的想法,但是我認為我必須說出來。」

  楊夙楓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地下流淌的雨水,淡淡的說道:「二叔莫非在打裁家家產的主意?」

  楊基睿眼睛裡的精光飛快的閃動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急切地說道:「根據我們的情報,裁家除了裁延奇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男丁,也就是說,一旦裁家的這些家眷被帶走,她們的下落大概也不會再有人過問。不過,我關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裁家的財產。楓,我敢打保票,一旦穆舜英知道裁家的領主遇難了,他一定會親自趕來的,並且會做出令裁家這些寡女非常感動的舉動,將她們誘騙到寶應府。到時候,他就會想辦法迫使她們交出裁家的所有財產。以他的知府地位,還有他廣織的關係網,他一定可以把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不但可以拿到裁家的錢財,甚至還可以騙到裁家這些女子,騙財劫色,一舉兩得。」

  楊夙楓不經意地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突騎施步槍,似乎完全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說道:「也許穆舜英並不會這麼做呢?」

  楊基睿嘿嘿冷笑一下,冷漠的說道:「穆舜英不會那麼做?只有三歲小孩才相信。他的貪婪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從政務部侍郎降職為知府了。在帝國這樣腐朽的政府中,他居然會因為貪污被降職,想來他的貪婪也算得上人神共憤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以為他會改邪歸正嗎?」

  楊夙楓漠不關心的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出來。」

  楊基睿皺眉說道:「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裁家的財產被這樣拿走嗎?那些都是我們美尼斯地區的錢財。裁家素來以經營棉花和服裝生意出名,在貞川道擁有極雄厚的實力,說實在的,他們裁家可要比我們楊家殷實多了。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重建藍羽軍,衣被服裝等方面少不了和裁家打交道。既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謀取了她們……」

  楊夙楓苦笑著說道:「無論怎麼說,我都說不出口。如果我出面的話,似乎都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

  楊基睿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忘記了唐鶴殿下的話嗎?只要是為了美尼斯,為了祖國,就算是挖了她們唐家的祖墳都在所不惜,何況是這種小小的誤會?有了裁家的錢財幫忙,我們做很多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要是穆舜英搶走了裁家的財產,他會用來作什麼,不過是用來花天酒地罷了。只要我們成功地收復美尼斯地區,到時候再加倍償還裁家,還有誰有話說呢?大丈夫不拘小節,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楊夙楓凜然說道:「二叔教訓得是。」

  楊基睿點頭說道:「這才是大丈夫的所為。」心頭頗感欣慰。但是他立刻意識到,楊夙楓雖然不斷地開口說話,可是他的目光卻一直盯著裁延奇的陸軍少將佩劍,那種沉著堅毅的神色幾乎可以表明,他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要謀取裁家的財產,至於和自己漫不經意的說話,不過是敷衍和做戲罷了。

  果然,在等候又一個多時辰之後,前面的官道上終於傳來了令人振奮的馬蹄聲,如同春雷炸開了大地,片刻之後,一百多個騎馬的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那當頭的的確就是洛娜遊俠花翎鋒,而在他後面的一個高高瘦瘦的官員,身穿正四品知府的官服,不用介紹,眾人也知道是寶應府知府穆舜英到了。

  洛娜遊俠果然高傲,那花翎鋒到了地頭,什麼都沒說,馬鞭朝前面一指,就撥轉馬頭跑了。

  楊夙楓靜靜的佇立在旁邊,打量著穆舜英的一舉一動。那穆舜英大約五十歲,身材高瘦,臉色蠟黃,似乎有點營養不足的樣子,兩撇山羊鬍子微微翹向兩邊,眼睛不停的轉動,好像一直在打著什麼主意。從外表來看,這個人確實給人一肚子壞水的感覺。倒是他身後的衙役捕快都非常的驃悍,個個騎術精通,下馬的動作也是熟練的很,那領頭的捕快身材魁梧,三角眼,目光深沉,很是一個人物,他身邊追隨著一個非常俊秀的美麗少年,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身形纖細,腰肢挺立,恍若女人,對三角眼的每一舉每一動都彷彿能夠猜測在前,侍候周到。不過,楊夙楓總是覺得有點怪異,可是到底怪異在那裡,卻又說不出來。

  裁家遺孀蘇綾鱈首先從馬車上下來,跟著是裁緲緲姐妹,她們走到穆舜英的面前,跪在地上哭訴冤情,請求穆舜英為她們作主,一時間哭聲慘厲,梨花帶雨,感動天地,蘇綾鱈甚至幾乎暈厥過去,唯有裁冰綃卻悄悄地走到了不動聲色的楊夙楓身邊。

  那穆舜英雖然高高瘦瘦,但是一身威嚴的官服在身,卻也有種淡淡的震懾力。他雙手扶起蘇綾鱈,激動地說道:「快快起來,快快起來!捕手竟然如此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謀害國家棟樑,實在是人神共憤!我必盡一切努力將他逮捕歸案,繩之以法,祭奠裁將軍的在天之靈。」

  裁冰綃在楊夙楓耳邊忽然冷冷的說道:「貓哭老鼠,假慈悲。」

  楊夙楓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道:「為什麼?」

  裁冰綃的聲音很小,但是卻很清晰,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表嫂身上可是有著兩百萬金幣的銀票哦。」

  楊夙楓內心一震,竟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脫口而出的說道:「真的?」

  裁冰綃卻不說話了。

  穆舜英聲音激昂的說道:「裁夫人請節哀順變,請上車,一切等到了寶應府再說。裁將軍以及各位壯士的遺體我會立刻安排人員運送,保證不會損壞分毫。裁將軍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我等皆敬仰之至。我會立刻上報朝廷,請朝廷為裁將軍舉行國葬。」

  蘇綾鱈更加感動,深深地三鞠躬,淒聲說道:「謝謝大人。」

  穆舜英的眼角同樣湧出幾滴眼淚,感慨地說道:「裁將軍年少有為,我等都認為其乃是帝國軍人的楷模,收復美尼斯地區的重任都全部在他肩頭上,可是他……奈何上天嫉妒少年英才……」

  蘇綾鱈哽咽的說道:「大人……小女子實在……」

  穆舜英慨歎的歎息幾聲,當即指揮下屬開始清理地下的屍體,楊夙楓緩緩地走過去,淡淡的說道:「知府大人,有勞了。」

  穆舜英猛然間回頭,突然看到楊夙楓,微微一錯愕,隨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位將軍是……」

  楊夙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叫楊夙楓。」

  穆舜英恭敬的說道:「原來是楊將軍,不知道有何吩咐?」

  楊夙楓說道:「裁將軍不幸遇難,我們都十分難過,他的喪事就在寶應府辦理吧,有勞你辛苦了。喪事完畢之後,我就要順路護送他的家眷返回美尼斯地區。所以,務請大人盡快安排喪事時間,同時要盡量辦的風光,好讓裁將軍泉下有知,也不覺得遺憾。」

  穆舜英眼珠子一轉,立刻滿口應承:「這是當然,這是當然,裁將軍的喪事在下一定會辦的風風光光的,就是裁將軍的家眷,在下也會一併照顧的,不必勞煩將軍了。將軍還要遠赴美尼斯執行皇帝陛下的重托,千萬不可為了這些小事而耗費精神,一切瑣事都請交給下官辦理,下官保證會辦理的妥妥帖帖的。」

  楊夙楓心中冷冷一笑,口頭上卻十分客氣的說道:「穆大人,你應該明白,她們都是裁家的親族,皇帝陛下聖旨上指定要到美尼斯地區去的人,無論是生是死,她們都必須出現在美尼斯。否則,就是抗旨的逆天大罪……不知道穆大人是否明白我的意思?」

  穆舜英骨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同樣親切和藹的說道:「我當然明白……不過,楊少將,她們似乎和你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吧?美尼斯地區她們自然會去的,但是不是現在。楊少將也是明白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楊夙楓拉下了臉,冷冰冰的說道:「穆大人,你這樣說話我就不愛聽了。你也知道,我乃是皇帝陛下御賜的海軍少將,和裁將軍肩負同樣的使命。這是皇帝陛下頒布的聖旨,你過目一下,上面明確的表示美尼斯地區之內軍政,我皆可便宜從事,她們都是美尼斯地區的人,難道還是和我沒有關係嗎?」

  穆舜英微微冷笑一下,絲毫不畏懼楊夙楓的欺壓,氣定神閒的微微笑著說道:「對不起,海軍少將閣下,皇帝陛下的聖旨我當然知道,但是少將閣下似乎也應該知道,這裡乃是芳川道寶應府轄區,而不是美尼斯地區,少將閣下的權力再大,也只能在美尼斯地區行使,如果深入內地,恐怕就有逾越的嫌疑了。干涉他地內政,對於將軍的前程可沒有什麼好幫助。」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5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6章 人為財死

  楊夙楓陰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穆大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你是絕對不肯放人了?你小小一個知府,居然敢對一個海軍少將無禮,看來你的膽量不小啊!」

  穆舜英毫不在乎的淡淡一笑,有恃無恐的淡淡地說道:「楊夙楓,皇帝陛下任命為海軍少將,是讓你到美尼斯去平息叛亂的,而不是讓人在這裡沾花惹草的,更不會讓你來爭奪別人家產的。再說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這一路上帶著這麼多的美貌女子同行,恐怕有損眾望啊!本官替你照顧裁家的遺孀,乃是出於一片好心,免得你遭受物議,你不要將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楊夙楓看看四周,雖然很多人的目光看著他們兩個,但是卻聽不清楚兩人的談話,一怒之下,乾脆撕開了臉皮,冷冷的說道:「穆舜英,我們大家心裡都明白得很,我們之所以要爭搶這幾個女子,不過是因為財帛動人心罷了!我不想和你繞圈子,我坦白的告訴你,裁家的財產是屬於美尼斯地區的人民的,我必須帶走。如果你要阻攔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穆舜英陰冷的笑了笑,對於他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楊夙楓,你別口口聲聲人民什麼的,裝出一副為國為民的樣子,我呸!我最討厭你們這種偽君子!說到底,你也不過是想辦法謀取這筆財產罷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誰又能比誰清高了?如果你有誠意的話,不如我們坐下來商議一下怎麼分配不是更好?你放心,我只要錢財,對於這四個美貌女子並無興趣。」

  楊夙楓陰沉著臉,堅決的說道:「和你分配?你想都別想!這裡的一切我都要全部帶走!」

  穆舜英搖搖頭說道:「楊少將,你要是這樣說話,就不合乎規矩了。俗話說,見面有份,你總不能讓我白走一趟空手而回吧?說老實話,我將那四個女人都讓給你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這四個女人既年輕漂亮,又都是守身如玉的處女,老夫放過她們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楊夙楓忍不住瞥了蘇綾鱈一眼。

  穆舜英眼珠子立刻骨溜溜的轉了幾下,彷彿看穿了楊夙楓的心思,湊近他的耳朵熱切的說道:「少將閣下,你不必懷疑,以我觀察女人的眼光,斷然不會看錯。這位蘇小姐雖然已經嫁入裁家,但是顯然還沒同房,依然還是清白身軀,將軍想必可以如願以償。」

  楊夙楓被他說穿了心中的尷尬,頓時臉色一紅,想要發作,卻又發不出來。

  穆舜英志得意滿的嘿嘿一笑,和聲和氣地說道:「你要人我要錢,不知將軍閣下意下如何?」

  楊夙楓沉下臉來,惱羞成怒的說道:「穆舜英,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得到這筆財產?」

  穆舜英同樣回報以冷笑:「楊夙楓少將閣下,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得到這筆財產?」

  楊夙楓的臉開始扭曲起來,搭在劍柄的手指節節骨節的青筋都暴露出來,惡狠狠的說道:「裁家的財產都是從美尼斯地區掙來的,現在我要將它帶回去美尼斯地區。誰要是阻撓,我就要誰的命!」

  穆舜英根本不將他當回事,好整以暇的說道:「楊夙楓,這筆財產你就算帶回去美尼斯,最後的結果還是不落在叛軍的手中?你帶回去又有什麼用?你還不如將它留下來,好好的上繳給帝國。哈哈,你要威脅我嗎?老子在政務部的時候受到的威脅還少嗎?老實告訴你吧,有人曾將五寸長的鐵釘釘入老夫的大腿,老夫都不肯退讓半步,何況是你?」

  楊夙楓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靠!穆舜英,你還真夠無恥的!你***話說得好聽,上交給帝國中央?是上交給你拿去花天酒地吧?」

  他的突如其來的罵聲立刻驚動了蘇綾鱈等人,她們都詫異的看著這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楊基睿和裁冰綃的目光深沉的盯著這邊,同時那個三角眼的捕快頭領也目光熠熠的盯著兩人,手腕同樣有點緊張的搭在刀柄上。

  穆舜英滿不在乎的丰采翩翩的向周圍的人揮揮手,表示沒事,回歸頭來淡淡地說道:「就算我是要拿去花天酒地好了,你又能怎麼樣?你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地方領主而已,你能拿我怎麼樣?你以為皇帝陛下真的是讓你去享受榮華富貴嗎?不過是讓你早點送死罷了。」

  楊夙楓狠狠地瞪了穆舜英一眼,恨不得立刻拔劍將它劈成兩半。他眼睛裡都幾乎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說道:「穆舜英,我正式的警告你,你立刻放手,否則,我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的!」

  穆舜英眼睛瞇起來:「你要威脅我?你又要威脅我?哈哈,你居然第二次威脅我了……」

  楊夙楓緊繃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穆舜英,我不是威脅你,我是在警告你。」

  穆舜英哈哈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那你就繼續警告好了,老子怕過誰來?你敢殺了我嗎?哈哈,我看你沒有這個膽量吧?就算你殺了我,你能逃得了嗎?你不會看到周圍的都是我帶來的人吧?」

  楊夙楓忽然平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內心的憤怒遏制下來,深沉的說道:「穆舜英,我想你應該嚴肅得考慮一下我的處境再做出判斷。我不是正常人,所以如果你要用正常人的心態來推測我,你會付出血的代價的。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回去美尼斯乃是九死一生,所以我不在乎在這裡多殺幾個人。如果你不願意成為我的刀下亡魂,我勸你盡早離開!」

  穆舜英愕然的看了看他的發紅的眼睛,忽然哈哈一笑,指著四周說道:「是嗎?我倒看不好出來將軍有這麼勇敢的殺氣。你也不看看,周圍站的人是誰。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楊夙楓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遏制下心中的憤怒,臉色逐漸平靜下來,好像怒氣已經完全消失,只是冷冷的說道:「穆舜英,我的姓中就有一個不知好歹的歹字!你不要對我囂張,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你今天要打定主意,不得到裁家的財產就堅決不肯放手了?」

  穆舜英雖然看到了楊夙楓的手緊緊的握在了劍柄上,但是依然不怎麼放在心上,他才不相信楊夙楓敢動粗,因此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楊夙楓少將閣下,既然你這麼說,我也這麼認了。」

  楊夙楓還真沒想到穆舜英居然敢這樣坦白的承認,顯得比自己還要無恥,一時間倒是愣了愣,隨即發覺周圍的形勢不對,眼角瞥見穆舜英帶來的手下已經不知不覺地分散站好,以絕對的優勢包圍住了自己這邊的每一個人,他們每個人的手指都搭在了武器上。

  楊夙楓心中一沉,頓時熱血上湧,他不假思索的立刻靠近了穆舜英,手中的突騎施步槍頂在他的腰間,咬牙切齒的說道:「穆舜英,你到底想做什麼?」

  穆舜英臉色微微一變,單是依然還是輕蔑的哼著鼻子說道:「你說我要做什麼?」

  楊夙楓回頭看了一下四周,忽然發覺那些身穿衙役捕快服裝的人都有些不對勁,看他們站立的姿勢和眼神,似乎不像真正的衙役捕快,反而有點像打劫的土匪。而且他們的眼光,此時此刻看的居然不是穆舜英,而是那個三角眼大漢,而那個三角眼大漢的陰冷目光卻有大半的時間落在蘇綾鱈的身上。

  糟糕!

  楊夙楓心中頓時大吃一驚,可是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既然我們談判破裂了,我們是否應該徵詢一下她們本人的意思呢?也許讓她們本人作決定會比較好一點。」

  穆舜英得意的冷笑一下,勝券在握的說道:「將軍閣下總算學聰明了。」

  楊夙楓手中的突騎施步槍絲毫不離他的胸前,兩人就這樣緊挨著親密的向不遠處的蘇綾鱈走去。但是他倆的奇怪姿勢還是立刻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楊基睿不明所以的有點驚恐的看著四周,而裁冰綃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手中提著的麻油布包悄悄地放在了自己的身邊。

  楊夙楓和穆舜英兩人表面上笑瞇瞇的親切和藹的走過楊基睿的身邊,楊夙楓突然低聲說道:「趴下,裝彈!」

  楊基睿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立刻趴下。

  裁冰綃也在同一時間臥倒,趴倒在楊基睿的身邊。

  蘇綾鱈等人頓時一片愕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楊夙楓手中的突騎施步槍向外一抖,手指一扣,沉悶的槍聲再次響起,站在蘇綾鱈身邊的那個身材魁梧的三角眼的中年捕快應聲而倒,額頭上的一道血箭直蹦而出,他身邊的俊秀少年驚叫一聲,一頭鑽倒在地上,死死的將頭埋在土裡,再也不肯出來。幾乎在同一時間,楊夙楓左手抽出自己的佩劍,劍光一閃,劃過穆舜英的脖子。

  又一道淡淡地血箭射向空中。

  穆舜英驚恐的眼睛瞬間凝結成了死魚的粉紅色,他用雙手不顧一切的捂著被切斷的血管,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殺氣的楊夙楓,臉形在劇烈的扭曲著,它的喉結滾動著,掙扎著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終於,他眼睛裡的餘光漸漸的消失,身子向後緩緩地癱倒在地上。

  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睜得老大老大。

  穆舜英實在不能相信,楊夙楓會真的殺了自己。

  楊夙楓目光深沉,輕聲地說道:「我已經警告過你,我不在乎多殺一個人。」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6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7章 獵人獵物(一)

  蘇綾鱈身邊的魁梧三角眼大漢中彈倒下,立刻在所有的衙役捕快中引起了騷亂,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楊夙楓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將手中的步槍扔給楊基睿,同時搶過兩支裝滿子彈的突騎施步槍,幾個箭步奔跑到完全沒有反應的蘇綾鱈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同時手肘連續撞了兩下,將裁家姐妹放倒在地上,厲聲喝道:「趴著別動!不然就死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捕快手中的弓箭剛開始拉開弓弦,楊夙楓手中的突騎施步槍朝他一點,啪的一聲,他的額頭頓時綻開了一朵美麗的血花,跟著一頭栽倒在地上。其餘的人都被楊夙楓的迅捷和凶狠鎮住了,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錯愕。另外一名弓箭手手一震,手中的雁翎箭從楊夙楓的耳邊劃過,帶起一道淡淡的血絲。楊夙楓反手一槍,將他連人帶弓打出一個大大的血洞,實心鋼彈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撞出兩米遠,嚇得其他的衙役捕快急忙全部趴倒。

  就是在這瞬間的驚愕中,楊夙楓已經抱著蘇綾鱈回到楊基睿的身邊,飛速的趴倒在地上。

  蘇綾鱈本能的掙扎了一下,但是立刻就被楊夙楓在脖子後面再次斬了一掌,軟綿綿的昏迷過去。

  楊基睿臉色蒼白,迫不及待的說道:「楓,你瘋了?你居然殺了那個知府?」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我已經警告過他了!」

  楊基睿幾乎是哭叫起來:「你殺他做什麼啊?你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

  楊夙楓突然眼睛朝他一瞪,惡狠狠的說道:「閉嘴!」

  楊基睿一愣,隨即閉上嘴巴。

  旁邊的裁冰綃低聲說道:「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衙役捕快,好像是櫻川道龍虎山上的土匪偽裝的。剛才那個三角眼,好像就是龍虎山土匪的二當家,叫做賴腳虎的。」

  楊夙楓點點頭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不對勁了,真正的捕快哪裡有這麼純熟的騎術。不過我沒想到穆舜英居然會跟土匪勾結在一起,這老東西的膽子可真大,連我都自愧不如。」

  裁冰綃怯生生的說道:「可是你把他殺掉了。」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那是他笨蛋,居然挑釁一個準備到美尼斯送死的人,死了活該。」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過兩支裝好子彈的突騎施步槍,看看四周,低聲說道:「匪徒總共有六十七人,太多了,我們必須躲藏到那個小樹林裡面去,和他們磨時間。聽好了,我開槍的時候,你們立刻彎著腰跑過去,找地方隱蔽好。」

  楊基睿和裁冰綃都緊張的點點頭,臉色煞白的利害。

  剛好匪徒中有兩名弓箭手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尋找目標的方位,楊夙楓抬頭就是一槍,一個弓箭手立刻應聲倒下,手中的鷹角長弓甩手飛到了大路中央,另外一人急忙趴下。卻看到剛才在三角眼身邊的美麗少年驚叫一聲,從地上不顧一切的站起來,抱頭鼠竄,一溜煙的跑到所有匪徒的後面。

  楊夙楓低聲喝道:「跑!」

  一把將發射過的步槍扔給楊基睿,同時一把抄起蘇綾鱈的身軀,斜放在肩頭上,邁開大步跑向小樹林。蘇綾鱈的身軀在他身上,彷彿輕若無物,但是蘇綾鱈顯然不肯接受他的抱擁,在他肩頭上使勁地掙扎,她豐滿的軀體摩擦著楊夙楓的肩頭,女人的胸脯那種柔軟又充滿彈性的劇烈快感讓他即使在急促奔跑中,居然也有一種控制不住地思緒飄蕩。而蘇綾鱈的體香,更加是嚴重的刺激了他的敏感鼻子,迫使他連連打噴嚏,

  楊基睿和裁冰綃也急忙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衝向小樹林。

  有個土匪賊頭賊腦的探出頭來,發現三人在奔跑,立刻大叫:「他們跑了!他們跑……」

  其他土匪都急忙探出頭來。

  楊夙楓反手就是一槍,那個喊叫的土匪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嘴巴裡面流出汩汩的鮮血。其餘的土匪反應超快,立刻又全部趴下。卻又聽到有人高聲喊道:「快趴下!快趴下!」,聲音有些嘶啞,又有些特別,卻不知道是誰的聲音。

  趁著難得的空檔,三人已經躲進了小樹林。

  楊夙楓將蘇綾鱈放在一個低窪處,不經意低頭間,只看到蘇綾鱈外面的黑裙已經被撕裂,露出裡面淡紫色的貼身內衣,將那女人的成熟身材緊緊的束縛著,卻又毫無掩飾的展露出來,那雪白豐滿的胸脯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兩條修長的大腿圓潤而潔白,扭動著無限的風情。一時間,他只覺腦血上湧,幾乎忘了應該做什麼。直到楊基睿狠狠地扯了他一把,他才重新反應過來,正好看到裁冰綃複雜的眼光,竟然忍不住臉色微微一紅,急忙轉過身去,才發覺自己居然不爭氣的湧出了鼻血。

  匪徒們雖然失去了當家頭目的指揮,但是仗著人多,又開始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發現沒有什麼動靜,就試探著包圍上來。但是,每每在他們邁出腳步的時候,突騎施步槍的沉悶槍聲就會響起,每次硝煙散盡,都會有一個匪徒倒地,而且中槍者往往是最魁梧最凶悍沖得最快的那個,這無疑給了所有匪徒們前所未有的死亡震懾,迫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裁纖纖數次要抬起頭來,但是都被裁緲緲死死的按住。

  楊夙楓忍不住讚賞的點點頭,裁冰綃的冷靜在女人之中的確不多見,而裁緲緲的沉著似乎也是出類拔萃的,反倒是蘇綾鱈卻顯得太平常了,儘管她是外表最漂亮的那一個。

  匪徒們的遠程武器並不多,剛才一瞥之間,楊夙楓已經計算出他們只有六把鷹角長弓,現在已經被他打死了兩把,還有四把,只要她倆緊緊地貼在地上,有自己的步槍火力掩護,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是如果貿然的站起來奔跑的話,那就岌岌可危了。

  「兄弟們一起上啊!那是突騎施步槍,沒什麼可怕的,一次只能裝一顆子彈,裝子彈的時間足夠我們衝到他前面去了!」那個輕微嘶啞而特別聲音又叫起來。可是無論他怎麼打氣,還是沒有太多的匪徒們有探出腦袋的勇氣,只有一兩個腦袋簡單的人才會受到他的慫恿,貿然的探出頭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只有挨子彈的份,到最後,終於沒有人願意探出腦袋來了。

  匪徒們實在想像不到楊夙楓的槍法竟然如此的神奇,六支突騎施步槍輪番使用,每次槍響都有一個匪徒慘叫著倒地。楊基睿雖然年老,但是畢竟是戰場老兵,所以裝子彈的速度也很快,而且火藥配備的非常均勻,一連二十多槍,沒有一槍出毛病的。一時間,硝煙瀰漫,再也沒有匪徒膽敢抬頭,只有那些倒地但是還沒死的匪徒們的哀嚎聲,那都是楊夙楓故意留下活口的。

  「我說前面的兄弟們,你們別喊了,你們都是我們龍虎山的勇士,是前所未有的超級戰士,你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的榮耀,你們的光輝和精神將會永遠照耀在龍虎山上……」那個嘶啞而特別的聲音綿綿不斷的叫著,各種讚美和褒獎的詞語喋喋而來,沒有一個重複的。在這寂靜的山間,除了雨聲,就是他的聲音,因此顯得特別的清晰。一時間,在他的口中,龍虎山的土匪們都成了這個世界上曠古鑠今的勇士,他們打家劫舍的行為都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它的正義性是絲毫不容質疑的。

  裁冰綃忍不住笑道:「這傢伙,看來還真的念過幾年書。」

  蘇綾鱈也情不自禁的微微展開了一絲笑容。

  楊夙楓忍不住心中暗笑,這群匪徒中怎麼會有這樣一個靠嘴巴混飯吃的活寶?看來這人的拍馬屁功夫應該也是登峰造極的,可惜三角眼被自己一槍打死了,否則三角眼在他的口中,絕對成了這個世界上的創世神了,即使基督教的耶穌和佛教的如來佛祖也不過如此。

  在那個聲音的誦經一般的熟練的口才展現中,不知不覺的已經僵持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雨雖然逐漸停了,但是眾人都是濕透的身子,風一吹,裁冰綃等人都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艷紅的嘴唇也凍得發黑,進水的靴子更加是寒冷難忍。楊夙楓心中憂慮,低聲問道:「我們還有多少彈藥?」

  楊基睿說道:「放心,起碼還有四五百發。裁家有的是錢,買東西從來不會吝嗇的。」

  楊夙楓觀察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很好,只要再堅持半個時辰,總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楊基睿也點點頭,同意楊夙楓的看法。

  兩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這條道乃是官道,來來往往的商人並不少,只要有外人出現,這些匪徒們肯定會自動撤走的。畢竟這裡舉例京城不遠,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膽子再大的匪徒也不敢逗留太長的時間。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像楊夙楓想像的那樣,眼看大半個時辰緩慢的過去,可是卻沒有救兵的出現,楊夙楓不禁有點焦躁起來,正要說話,卻看到楊基睿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楊夙楓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低聲說道:「二叔,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楊基睿苦澀的搖搖頭,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在想,也許是穆舜英暫時封閉了這條官道,不許過往商旅通行,專心對付我們,說不定還打好了殺人滅口的主意。如果是那樣,就有點麻煩了。」

  楊夙楓大吃一驚,隨即斷然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只有突圍了。」

  楊基睿緩緩的搖搖頭,微微苦笑著,晦澀的說道:「突圍?這麼多的匪徒,如何突圍?而且還有四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還有裁將軍的遺體……」

  楊夙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四個可憐巴巴的女人,個個都凍得不停的跳腳,然而哪裡又能尋找片刻的溫暖?只好無可奈何的說道:「說得也是,那現在只有耗著了。」

  楊基睿也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聲音淒楚的說道:「俗話說,好事多磨,但是咱們這次回去美尼斯明顯不是好事,為什麼也要有如此之多的磨難呢?」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6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8章 獵人獵物(二)

  楊夙楓沒有說話,只是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前面匪徒們的動靜。但是除了那個綿綿不絕的讚美話語之外,匪徒們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掏出懷表看了看,卻發現懷表已經壞了。看看天色,已經逐漸的陰沉下來了。

  沉默對峙之中,忽然聽到裁冰綃纖細但是清晰的聲音說道:「楊將軍一定是上天眷顧的人,如果他能成功回到美尼斯的話,一定會成就一番事業的。」

  楊夙楓忍不住苦笑道:「裁姑娘,你這是誇獎我還是諷刺我呢?」

  裁冰綃輕輕的搖搖頭,溫聲說道:「楊將軍,我雖然現在才認識你,但是我能感覺到,你一定是做大事的人。我不知道如何解釋,但是我的確感覺到。或許,你和我的表哥相比,你有太多的地方做得比我表哥要好。最起碼,你要比我的表哥要沉狠,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決不猶豫,你的心也夠堅硬,連知府大人都敢殺,你也夠果斷……」

  楊夙楓歪著腦袋苦澀的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道:「裁姑娘,看來你是在諷刺我了,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好人呢,聽你這麼一分析,我倒是不折不扣的梟雄了。」

  裁冰綃還是輕輕的搖搖頭,溫聲說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諷刺你,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梟雄又有什麼不好?你夠狠,夠堅決,也夠沉著,夠果斷,你的手段也夠毒辣,這都是為人上者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說到底,梟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

  楊基睿歎了一大口氣,苦笑著說道:「裁姑娘,你要是這樣誇他,那真的是……啊哈,梟雄,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評價我們楊家的人了。唉,我們還是看看有沒有法子走出這裡才說吧。」

  突然間,躺在地上的蘇綾鱈呻吟著冷冷的說道:「是啊,楊夙楓,你果然是一個大好人,心地夠狠,手段也夠毒辣,你已經兩次對一個弱女子下手了。」

  楊夙楓愕然回頭,只看到蘇綾鱈正掙扎著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過分的憤怒,她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在敞開的黑裙中顯得更加的誘惑,令楊夙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臉蛋也火熱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楊夙楓對蘇綾鱈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感,聽到對方的諷刺性言語,心頭竟然有點冒火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爆發出來,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好人,你看我的名字中就有一個『歹』字,從根本上表明我就是為非作歹之人。所以,你千萬不要將我當好人來看待!

  頓了頓,楊夙楓目光深沉的看著遙遠的東方,緩緩地說道:「我上輩子曾經很想做一個好人,可是現實卻迫使我不得不做一個壞人。我做了很多壞事,也殺了不少人。為此,我接受了法律的審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上天寬大的饒恕了我,給了我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所以我決定還是要做好人。可是,穆舜英的出現卻告訴我,好人難做,好人總是被誤解,好人總是被欺負,好人總是不能昂首挺胸,好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無法立足。我不願意做一個屈辱的毫無作為的好人。我要做壞人,一個實實在在的壞人,一個可以叱吒風雲的壞人。」

  楊夙楓的聲音越來越冰冷,也越來越沉緩,語氣中透著一股憋悶和堅毅,然而最後卻又有點陰森森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慄。他說:「所以,你再也不要用好人的標準來衡量我,也不要用好人的心思來捉摸我。否則,會給你帶來不愉快的後果。」

  蘇綾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愣愣的聽著他一字一頓的陰冷的言語。

  裁冰綃急忙去將她扶起來,卻不料被蘇綾鱈一手推開,順便在她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頓時浮現出五個手指印。蘇綾鱈解氣又厭惡地拍拍手掌,語氣尖銳的說道:「你果然是一個見不得男人的小蹄子,一看到男人就勾搭上了,真是不要臉的賤貨。」

  裁冰綃一怔,隨即愣住,眼淚湧出,兩眼淚汪汪的,卻始終沒有流出來。

  楊夙楓頓時心頭火冒,回手抓住蘇綾鱈的手腕,順勢一擰,幾乎擰成一個直角,把蘇綾鱈疼得眼淚直跳,臉蛋都扭曲了。直到她臉色發青,幾乎要暈厥過去,才用力甩開她的手,冷冷的說道:「蘇小姐,她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你說話也太尖酸刻薄了吧?」

  蘇綾鱈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腕,上面也是五個鷹爪一樣的黑印,那疼痛無比的感覺讓她幾乎要跳起來,不過她也是極好強的一個人,就是沒有呻吟一聲,同樣回報以冷笑說道:「是嗎?你喜歡上她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想要搶佔我們裁家的財產,儘管用別的手段,不要靠吃軟飯的……」

  話音未落,楊夙楓已經臉色突變,漲紅的就像豬肝一樣的暗紅色,這句話深深的刺疼了他內心深處的傷疤,他不假思索,抬手給了她一巴掌,頓時將她打得飛了出去。

  裁冰綃尖叫起來:「不要!」

  楊夙楓冷冷的看著在地上掙扎的蘇綾鱈,一字一頓的陰沉的說道:「你再胡說八道!」

  蘇綾鱈的脾氣卻倔強得很,狠命的從地上掙扎的爬起來,捂著流血的嘴角,披頭散髮的指著楊夙楓狠狠的說道:「難道不是嗎?難道是被我說穿了心事嗎?哈哈,你以為你的齷齪用心我會上當嗎?你居然殺了穆知府,你還是人嗎?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吧,反正我相公已經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楊夙楓陰沉著臉,沒有說話,突然間抬手就是一槍,外面剛剛露出一個小腦袋的一個土匪慘叫一聲,然後就沒有了聲息。自此之後,土匪中就再也沒有人說話了,顯然剛剛被射中的正是那個擅長拍馬屁的土匪。然而,楊夙楓的目光一直在尋找那個美麗少年,但是搜索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

  濃烈的硝煙味在蘇綾鱈身邊瀰散開來,使得她忍不住輕聲的咳嗽起來。楊夙楓目光深沉的緩緩放下了槍口,可是卻又慢慢抬起。蘇綾鱈臉色蒼白,看著楊夙楓的槍口慢慢的對準自己,突然間,她尖叫一聲,不顧一切的躲藏在一棵大樹後面。裁冰綃臉色蒼白的按住楊夙楓的槍口,拚命的搖頭。

  但是蘇綾鱈的嘴巴還是又臭又硬,仗著大樹的阻攔,躲藏在後面歇斯底里的喊叫道:「楊夙楓,你居然要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動手嗎?你的良心何在?你的良心何在?你還是人嗎?」

  楊夙楓撥開裁冰綃的手,緩緩的移開槍口,淡淡的說道:「蘇小姐,我們都是要到美尼斯受死的人,我們的心理和正常人都不太一樣,希望你明白,千萬不要用正常人的心態來衡量我的所作所為,否則,你會付出血的代價的。你以為殺死你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錯了,你要是惱怒了我,我會將你交給那些匪徒,我想他們會非常樂意的擁有你這樣一個美貌女子的,他們會百般的問候你,侍候你,給你安慰,給你溫暖,讓你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

  所有的女人都被楊夙楓冷酷地沉的言語弄得毛骨悚然起來,裁冰綃幾乎是呻吟著說道:「不要,千萬不要,表嫂會被那些人凌辱致死的。」

  楊夙楓冷酷無情的說道:「那就讓她閉嘴!」

  蘇綾鱈又哭又鬧的叫著說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我不但不會殺你,我還要帶你回去美尼斯!你生是美尼斯的人,死是美尼斯的鬼,這件事情輪不到你來作主!」

  蘇綾鱈不甘示弱的叫道:「你休想!我們裁家的資產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賤格陰險毒辣志大才疏好高騖遠夜郎自大的白癡傻瓜二百五小癟三……」

  楊夙楓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蘇小姐,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但是我希望會變成那樣,否則,我怎麼對付得了美尼斯地區那麼多的敵人?如果日後我因為蘇小姐的指點不小心收復了美尼斯地區的話,我一定會登門迎娶蘇小姐為正妻,如果你願意的話。」

  蘇綾鱈一怔,一時間竟然沒有了言語,轉眼又變得臉色緋紅。

  裁冰綃悄悄的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的走到蘇綾鱈的身邊,低聲說道:「表嫂,好啦,楊將軍是嚇唬嚇唬你的啦!剛才那麼危險,都是他背著你進來這裡的!他是不會傷害你的!你們不要再爭吵了好不好?」

  蘇綾鱈還是厭惡的將她推開,甩手站在樹邊,狠狠的瞪著楊夙楓。

  楊夙楓卻不理睬她,朝裁冰綃說道:「你們裁家有什麼特別的方言嗎?只有你們才能聽懂的。」

  裁冰綃疑惑的說道:「做什麼?」

  楊夙楓指著前方說道:「叫你們那兩個姐妹慢慢的爬過來這邊,我怕敵人會發起集團衝擊,他們人多勢眾,到時候我就掩護不來了。你讓她們順著路邊爬過來,我會開槍掩護她們的,叫她們不要怕。」

  裁冰綃猶豫了一下,開口朝那邊低聲喊叫起來。她的言語楊夙楓果然聽不明白,但是裁緲緲和裁纖纖兩人卻驚愕的抬起頭來,裁緲緲很驚訝的看著前面,裁纖纖卻拚命的搖頭。

  楊夙楓沉聲說道:「你告訴她們,不會有危險的,我可以保證。」

  裁冰綃又叫了幾遍,裁緲緲和裁纖纖才猶豫著慢慢的爬過來。大雨還在下,地上泥濘不堪,兩人泡在冷冰冰的雨水中,早已經是痛苦不堪,這下再要她倆爬動,更加狼狽。

  突然間,匪徒中有人發出一陣騷動,跟著傳來一個大嗓門喊叫著:「那兩娘們跑了,那兩娘們跑了,快放箭,快放箭!」但是無論他怎麼喊叫,卻沒有匪徒敢探出頭來。

  那大聲喊叫的人又喊了幾聲,再也忍耐不住,呼的一聲跳出來,挽弓搭箭。可是楊夙楓只是一抬手腕,沉悶的槍聲劃破寂靜,那悍不畏死的大漢頓時臉上開花,跟著仰天倒下。子彈從他的鼻子穿過去,再從後腦勺出來,帶起一蓬血雨。

  然而,就在這瞬間,匪徒中有人大聲喝叫:「上!上!給老子上!誰繼續窩在這裡,老子一刀砍了他先!」

  匪徒中頓時傳來一陣騷動,藏身的樹林中傳來嘻嘻簌簌的聲音。

  裁冰綃臉色蒼白,低聲說道:「他們的新頭子好像來了。」
huro 發表於 2007-12-16 22:57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29章 獵人獵物(三)

  楊夙楓點點頭,目光一邊盯著匪徒們的動向,一邊密切注視著裁家姐妹的動作。她倆畢竟是女子,這麼小小的一小段路居然用了足足三四分鐘才爬完,不過,當她們終於渾身泥水的爬進來小樹林,所有人都忍不住狠狠的舒了一口氣。

  忽然間,匪徒中有人用磨牙一樣的含濁不清的聲音喊道:「蘇綾鱈你聽著,你趕緊將裁家的財產交出來,否則老子一會兒讓你生不如死。弟兄們,都排好隊伍了,一會兒好好的享受那個賤人帶來的快感!誰要是第一個抓到了那賤人,誰就能第一個上那娘們!」

  蘇綾鱈頓時臉色蒼白,渾身都顫抖起來。

  楊夙楓看到裁冰綃的臉色有些變化,情不自禁的低聲問道:「冰綃,哪個是什麼人?」

  裁冰綃有些驚恐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衡量會不會嚇到他,嘴唇抿動了好多下,才悄悄地說道:「我估計那個人就是土匪頭子渡邊郎。他是這裡附近最有名的土匪頭子,非常狡猾殘忍,曾經血洗過好幾個村莊,殺人無數。他極度崇尚武力,最喜歡跟人決鬥,嗜好虐待女人。他的武器是一把月亮形長刀,他自己稱做月亮彎刀。」

  楊夙楓點點頭,隨即有些愕然的說道:「這裡怎麼也會有日本人的出現?」

  裁冰綃不解的說道:「什麼日本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渡邊郎是和族人,那種最讓人討厭的和族人,狂妄自大,血腥殘忍,內心裡有深深的自卑感,但是又極度渴望征服別人,他們的心理都是變態的。」

  楊夙楓默然思索片刻,也不想尋根究底,無論對方是日本人還是和族人,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他的標準做法都是將他們送去地獄。於是提高聲音冷笑道:「閣下有本事抓到她嗎?」

  那邊含濁不清的聲音說道:「你是誰?你的槍法很不錯,不如我們交個朋友,你要人,我要錢,總比大家耗在這裡的好。」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扯淡!我人也要,錢也要!」

  那邊的聲音說道:「那就是沒有的商量了?」

  楊夙楓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子和亂臣賊子絕對不會有商量,和小日本更加沒有的商量。」

  那個聲音說道:「你是楊夙楓?楊夙楓,你出來,我和你單打獨頭……」

  楊夙楓惡狠狠的說道:「你先出來,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那邊就不再言語,周圍靜寂一片,只有寒風掠過樹梢的聲音,令人倍感寒意。而那種處於困境之中的絕望神情也逐漸的在裁纖纖和裁緲緲姐妹身上流露出來,蘇綾鱈也表露出焦躁不安難以忍受的神色,一想到落入土匪手中會遭受怎麼的待遇,她就不寒而慄。惟有裁冰綃還算是冷靜的,她很仔細的協助楊基睿清理突騎施步槍裡面殘留的火藥,以保證下一次發射不會發生故障。然而,死亡陰影的光環籠罩在眾人頭頂上面,彌久不散。

  楊夙楓不假思索的說道:「你們立刻後退,向山上退。」

  裁冰綃看看後面,為難的說道:「後面都是荊棘樹林,走不了。」

  楊夙楓斷然說道:「匪徒們來了新的頭子,肯定會主動進攻,我們如果不拉開點距離,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匪徒們也許會用馬匹衝鋒,我們必須後退。我們千萬不能給敵人給包圍了。」

  裁緲緲大著膽子說道:「難道我們退到山上就不用被包圍嗎?」

  楊夙楓自信的說道:「在後面的山谷中,我才不用擔心被包圍,只要彈藥足夠,究竟誰才是獵人,誰才是獵物,那還得兩說呢!」

  當即,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穿越荊棘林,慢慢的退縮到一個小山包上。蘇綾鱈還在猶豫,小心翼翼的扯著自己的黑色長裙,但是被楊夙楓粗暴的架起來,快速的穿越了荊棘林,代價是黑色長裙被枝蔓橫生的荊棘刮掉了半截,露出雪白粉嫩的大腿。她又羞又怒,伸手就要打楊夙楓一巴掌,但甫一接觸到楊夙楓陰冷的目光,頓時不敢亂動,只好訕訕的收回手來。

  楊夙楓冷冷的讚賞著說道:「蘇小姐,這就對了,現在我們都坐在同一條船上,同心協力掙扎逃生才是正路。如果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不妨忍耐一下,等衝出包圍再說。如果你存心不想活了,或許你從這裡衝出去會更爽快一些,我想那些匪徒肯定很希望你這樣做。」

  蘇綾鱈狠狠地咬了咬凍得發紫的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顯然對楊夙楓憤怒非常,只是懾於他的淫威,才不敢發作。裁冰綃在旁邊嘴唇輕啟,想要安慰幾句,卻又無法說出來。

  楊夙楓和楊基睿在後面斷後。楊夙楓從靴子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削斷了很多樹枝,再把樹枝的一端削尖,然後斜斜的倒插在地上,又做了很多陷阱和機關。這把匕首乃是從虞嫚媛那裡順手牽羊拿來的,確實不是凡品,鋒利非常,和二十一世紀的六五傘兵刀相比,也不會遜色太多。楊基睿看的眼花繚亂,暗自心驚,終於忍不住問道:「楓,你的這些知識是從哪裡學來的?」

  楊夙楓隨口說道:「我自己學來的啊!」

  楊基睿目瞪口呆的說道:「你在尼洛神京怎麼可能學到這樣的東西?這種暗算敵人的辦法只有前線部隊的偵察兵才會用的,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楊夙楓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地又混淆時空了,將解放軍海軍陸戰隊的基本野戰技能搬到了這個世界,一時間也無法解釋清楚,只好裝作迷迷糊糊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就是知道。」

  楊基睿啞口無言,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一會兒才佈置完畢,兩人回到小山包,只看到裁冰綃不知道從那裡翻出很多羊皮袋子,從樹葉上接雨水,等裝得差不多了,就分給眾人。眾人其實早就喝夠了雨水,現在渾身冰冷,更加沒有喝水的慾望。

  裁緲緲疑惑的說道:「這麼大的雨,我們還需要準備水嗎?」

  楊夙楓點點頭贊同的說道:「有備無患啊!我們也許不知道要等多久的。」

  果然,彷彿是為了印證楊夙楓的話,傾盆大雨慢慢的變小,終於變成了毛毛細雨,然後太陽居然從厚厚的雲層裡悄悄的探出頭來,撒落萬道的金光。不過,從太陽的位置和陽光的強弱來判斷,現在差不多是傍晚了。傍晚的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火藥味,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從樹林的空隙裡面看出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匪徒們橫七豎八的屍體,恍若一個虛構的阿修羅戰場。但是每個人卻又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虛構,而是殘酷的現實。而自己會不會變成這個現實的阿修羅戰場的某個組成部分,還是個未知數。

  難堪的寂靜過後,殘餘的匪徒們終於鬼鬼祟祟的發動了攻擊。

  其實還在毛毛雨的時候,匪徒們就已經分散發動了攻擊。他們顯然有了統一的指揮,所以行動起來有條不紊,而且毫無聲息,可是,當他們開始進入小樹林的時候,慘叫聲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來,那種撕裂心肺的慘叫讓蘇綾鱈等女子都臉色發青,嘴唇發抖,實在難以想像楊夙楓究竟在前面佈置了些什麼。膽小的裁緲緲甚至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心理上實在沒有能力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是楊夙楓臉色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前面的動靜,他手中的突騎施步槍架在荊棘樹上。楊基睿和裁冰綃兩人蹲在地上,將所有的突騎施步槍都裝好了子彈。

  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後,匪徒們終於越過了楊夙楓的防線。

  突騎施步槍沉悶的槍聲開始響起,槍聲中總是毫不例外的伴隨著悶哼或者慘叫,每一槍都有一個匪徒倒下,無論他是摸過來的,還是爬過來的,又或者是走過來的,死亡的槍彈總是追隨著他們的左右。

  黑火藥的硝煙慢慢的瀰漫了小山包,蘇綾鱈和裁緲緲等人都被嗆得輕聲地咳嗽起來,惟有裁冰綃卻還是鎮定如斯,只是默默的給發射過的突騎施步槍裝彈。但是,依靠著人數上的優勢,匪徒逼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蘇綾鱈驚恐的看著四面八方湧上來的匪徒,忽然慘然笑道:「算了,我們還是將錢都給他們吧。」

  楊夙楓突然間回過頭來,惡狠狠的說道:「閉嘴!給什麼給!」

  蘇綾鱈絕望的說道:「等他們把我們殺死,錢財還不是他們的,我們還得搭上一條命。」

  楊夙楓的目光深深地死盯著她,冷冷的說道:「你以為他們過得來嗎?」

  蘇綾鱈默然。

  楊夙楓冷笑道:「這裡還有三百六十發子彈,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有三百六十個人。」

  頓了頓,又惡狠狠的說道:「再說了,就算他們衝得過來將老子殺死,老子也會把一切東西都撕碎,讓他們白忙活去!想和老子搶東西,門都沒有!」

  蘇綾鱈淒然地搖搖頭,漆黑的眼睛裡湧動出兩行晶瑩的淚珠,哀怨的說道:「魚死網破,又是何必呢?」

  楊夙楓抬手又是兩槍,將兩個鬼鬼祟祟摸過來的匪徒腦袋打開了花,才陰慘慘的說道:「老子就算是魚,那也是一條渾身有刺的魚!想吃掉我,那得有一個好牙口!想和我搶錢搶女人,門都沒有!」

  蘇綾鱈用前所未有的目光審視著楊夙楓,嬌弱無力的說道:「為了錢,為了女人,你難道連命都不要了?」

  楊夙楓頭也不回,堅定地回答:「命、錢、女人,我全部都要!誰跟我搶,我既要誰死得難看!」

  蘇綾鱈充滿嘲諷的語氣淡淡的說道:「看來你真的是貪婪無比啊!簡直貪得無厭!」

  楊夙楓哈哈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蘇小姐過獎了,我受之有愧!不過有一位哲學家說過,貪婪是人最基本的進步動力,我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吧。」

  蘇綾鱈不屑一顧的撇撇嘴,輕蔑的哼了哼,不再說話。

  裁緲緲和裁纖纖僅僅的擁抱在一起,用相互的體溫取暖。雨雖然停了,可是寒風一吹,感覺更加的寒冷,兩人的臉蛋都是通紅通紅的,嘴唇都是發青發灰的,蘇綾鱈的處境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裁冰綃忽然低聲說道:「楊大哥,我們還是想辦法突圍吧,我表嫂和表姐們受不住了。」

  楊夙楓沒好氣的說道:「前面都是敵人,後面是高山樹林,我們往哪裡突圍?」

  裁冰綃急切的說道:「我擔心再這樣拖上一兩個時辰,我們都要被活活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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