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鬼股 作者:徐公子勝治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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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garette 2008-2-26 22:49: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 208609
cigarette 發表於 2008-6-9 18:33
第三部 幽靈礦工 3、三個包子四個老人
 就在風君子和林真真站在章文正的墓碑前的時候,章文正的女兒章婷也放學回家了。和往常一樣,她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的是包子,包子在村里也算是比較稀罕的吃食,家里的几位老人都喜歡吃。不過奇怪的是,章家一共有四位老人,分別是章婷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但是章婷每次只帶回來三個包子,四位老人只有輪流吃。

  但是章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几乎是一個傳統,這個傳統是章婷的父親章文正生前留下的,章文正以前經常在放工后帶回包子孝敬老人,但是每次只有三個,老人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從來沒有問過。章婷今年十六歲,剛剛上高中一年級,父親一年前在一次礦難中去世,她母親一個人照顧兩家的四位老人,家里面并不寬裕。章婷平時并不向母親要零花錢,買包子的錢大部分是她的小姑章文清給的,小部分是她自己平時打零工、挖山藥積攢下來的。

  放下東西之后,章婷并沒有多休息,而是背著個大竹簍走向了村外,去不遠處的野地里拾柴禾。這個村子離清江煤礦的礦區不遠,章婷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神情恍惚,走的路和平時不一樣,不自覺的走到了礦區的范圍之內,一邊拾著柴禾,一邊走近了他父親曾經出事的那個礦坑。

  章婷一邊走一邊在想事情,她想不通為什么今天信用社的人會到她們家來要錢,父親曾在一年前在信用社借了一千元,就在去世前不久。這件事情母親根本就不知道,但是父親的簽字卻是真的,這不是父親做事的習慣,他一般什么事情都是要和家里人商量的,也從來不亂花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見土丘后有女人發出了一聲驚呼,接著聽見一個男子焦急的呼喊聲:“林真真,你在哪兒?你到底怎么樣?聽沒聽見我說話?”

  ……

  林真真突然消失的時候,風君子慌亂了几分鐘,隨即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從現場的情況看,林真真有可能是失足跌落到礦坑中。

  他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馬上下去找林真真,二是趕緊去找人來營救。可是這兩種選擇都不太好,如果林真真現在已經受了傷,應該盡快找到她將她救出來,時間不能耽誤,可是如果他自己也出了什么意外的話,恐怕就沒有人知道他們倆在這兒出事了。風君子的腦筋飛速的轉動,很快做了他自己認為最合理的決定。

  他拿出電話打給了清江煤礦這次會議的接待人員,這也是他唯一能記住的號碼,告訴他們這里發生的事情,并詳細告知了地點,他將自己的外衣放在坑道口的木牌上作為標記,然后准備自己下礦坑去找林真真。就在他站在礦坑口向里面呼喊希望得到回應的時候,突然從土丘后走出一個背著大竹簍的少女。風君子不認識她,這個少女就是剛才路過的章婷。

  章婷看見有人站在這個廢棄的坑道口向里喊話,也吃了一驚,但她是一個非常熱心的人,一看就知道風君子遇到了什么麻煩,也走過去主動打招呼:“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兒?你遇到什么麻煩了?”

  風君子一看有人來,非常高興,他來不及多解釋,對章婷說:“小妹妹,我有個朋友剛才不小心掉下去了,我現在要下去找她,你能不能幫我守在這里一會兒,等一會兒礦上就會有人來,你告訴他們我下去找人了。”

  章婷:“下面危險,你還是等人來。”

  風君子:“來不及了,我要先下去,能不能幫我守一會兒?”說罷就俯身鑽進了坑道口。只聽見章婷在外面喊:“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來的人說?”

  “我叫風君子,是來礦上開會的……”

  風君子走進礦坑的時候感覺很奇怪,這個礦坑的坡度并不大,寬度也足夠兩個人并排走進去,按照這種情形是不可能失足跌落的,就算不小心摔了一跤,位置也不可能很遠,而在目力能及的范圍卻看不見林真真的影子。

  風君子只有繼續向坑道深處走,隨著路越走越遠,坑道口傳來的光線也越來越暗,經過一個比較陡的坡度之后,前面黑糊糊什么都看不見了。風君子本能的掏出打火機剛想點,突然想起這是在煤礦的礦坑里不能點火。他身上唯一能夠照明的只有手機的屏幕,他拿出手機隨手按了一個鍵,手機的屏幕發出了綠油油淡淡的光芒,風君子稍微等了一會兒,等眼睛適應坑道里的環境后,這種淡淡的光芒也能隱隱約約照出坑壁的影子。

  風君子用手摸索著坑壁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不時注意著頭上和腳下的情況。沒有走几步遠,他的身前身后都已經陷入黑暗中,死寂的廢坑道中沒有一點聲音,風君子几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風君子覺得情況似乎有一點不對勁,不論林真真受沒受傷,她是不可能走這么遠的,而一路上根本沒有看見林真真,她到底哪兒去了呢?難道這是一個吃人的黑洞嗎?

  想到這里,風君子心里感到了一絲恐懼,全身也莫明其妙的被一股寒氣所包圍,他覺得自己在這里面繼續瞎走下去不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于是決定先出去等救援的人來了再說。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離去的那段短短的路上,卻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

  風君子不記得自己來的路上有什么岔道,實際上他只走了很短的時間,但是他回頭向來路上走去時,卻遲遲看不到坑道口的光亮。手機屏幕的光線很暗淡,甚至几步遠的地方就是死氣沉沉的黑暗,他在坑道里摸索著走了很久,也沒有走到出口。

  他的手在坑壁上摸到了一件東西,突然打了一個冷戰。這件東西并不恐怖,只是一塊凸出的石頭,石頭上還有人工砸出的一條凹痕,但是風君子此時摸起來卻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因為這塊石頭他已經不止一次的摸過了。他突然明白自己并沒有走出去不是因為坑道特別長,而是因為自己在轉圈。

  風君子想到了三個字“鬼打牆”。他隨即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這個廢棄的礦坑里不怎么干淨。這種情況下所遇到的鬼打牆不是人們通常所認為的兩腿之間的步幅不一樣而走了一條圓形的路,而是真真正正的碰到了陰魂擋道。風君子曾經有在鬼胡同中走不出去的經歷,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這一點(詳細經過請參閱《鬼股》系列第二部“鬼胡同”)。

  曾經有一個叫飄飄的女鬼告訴過他,如果遇到鬼打牆的情況,應該保持冷靜,如果自己心里氣定神閑,并不感到害怕和恐懼,鬼魂實際上是擋不住人的道路的。但是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個不見天日的礦坑恐怕比走不到頭的胡同陰氣更重,風君子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昂首挺胸無所畏懼。

  風君子只能盡量的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邁開大步向前走,他隱隱約約覺得周圍的黑暗中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將他包圍了,如果這里真有怨靈的話,恐怕也不止一個。風君子雖然隱隱約約猜到了自己的處境,但是內心的恐懼感卻更加濃郁了,他又走了許久仍然走不出這看不見的陰暗包圍。

  但是他還并沒有完全絕望,因為他知道坑道口那邊不久就會有營救人員下來找他,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果然看見不遠處的黑暗中射來一束燈光。他抬眼看去不禁感到有點意外,來的人并不是礦上的營救人員,而是剛才守在坑道口的那個少女,她現在沒有背著大竹簍,而是拿著一個手提式礦燈。

  現在風君子不論看見誰,都會像看見救星一樣激動,他快步走過去說道:“小妹妹,怎么是你下來了,其他人呢?”

  只聽少女答道:“其他人馬上就到,你快跟我上去吧,你在這里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了。”

  看見少女提著礦燈進了坑道,風君子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他已經忘記了恐懼的感覺,想起自己來這里是為了找林真真,繼續營救的人員已經來了,自己反倒不必著急上去了。于是對少女說:“你把礦燈給我,這里還有一個人,我必須先找到她。”

  少女似乎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廢礦坑前方已經塌陷了,不可能有人過去。”

  風君子:“那就到前面去看看,說不定我找的人就在那里。”

  少女:“那好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在燈光下似乎怨靈無法現形,坑道里的情形很清楚,風君子和那個少女向前走了不遠的距離,就已經到了塌陷的一端,這條路已經被堵死,林真真不可能在這里,風君子雖然滿心疑問,也只有回頭。在向回走的路上,風君子更加確信自己剛才碰到了怨靈擋道,因為剛剛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就已經看到了坑道口的亮光。

  風君子一聲歡呼,招呼那少女道:“我們快出去,到了。”只聽見少女的聲音在后面說:“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照著路。”

  風君子也顧不得風度,三步并做兩步,連跑帶爬出了坑道口,當他看見洞外的陽光時,不禁長出了一口氣,有了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這時候他聽見身邊有人說話:“你剛才下去找到你的朋友了嗎?”

  風君子一側身,看見了剛才那個在井下帶他出來的少女,就這么一眨眼的工夫,少女的樣子似乎又變了,只見她仍然背著個大竹簍站在坑道口,手里的礦燈也不見了,似乎和風君子進去前沒什么變化,看上去就是一直站在這里守著。風君子聽對方這么問話也很奇怪,反問道:“你剛才不是和我一起下去了嗎?你的礦燈哪去了?”

  “什么?一起下去?我一直站在這里沒動啊?”少女說話的時候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風君子。風君子聞言轉過身仔細看著少女的眼睛,少女純潔的眼神沒有任何雜質,一點也看不出在說謊的樣子。

  風君子:“你剛才真的一直站在這里沒有下去過?”

  少女:“當然了,我答應你守在洞口的。”

  一陣風吹來,風君子不禁又連打了几個寒戰,今天遇到的事情太過詭異,如果眼前這個少女說的是實話,那么剛才將自己帶出礦坑的那個少女又是誰?他腦子很亂,還想再問下去,發現遠處有一群人已經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清江股份負責這次會議接待的董事會祕書處的小袁祕書。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0
第三部 幽靈礦工 4、離奇的消失

救援人員的到來轉移了風君子的注意力,他快步迎上前去告訴小袁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但是他也沒有說自己下到礦坑中之後的詭異經歷,因為這種話恐怕別人是不太會相信的。他只想要來人趕緊找到林真真。

    小袁帶來的幾個人很快帶著頭盔式礦燈下到了坑道里,但是過了不長時間又紛紛走了上來,告訴小袁坑道里什麼都沒有,林真真根本不在下面。其實風君子剛才在下面也沒有找到林真真,出現這種結果他並不意外,只是感到無比的困惑,他不太清楚林真真到底去了哪里。但是這時小袁看他的眼神卻有點不對勁了,只听小袁用一種略帶責備的語氣對他說︰“風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林小姐根本不在這里,或者你們兩個玩捉迷藏,你找不到她了?”

    小袁說這種話風君子有思想準備,但是他此時懶得開玩笑,他知道林真真也可能和自己一樣遇到了詭異的事情,他現在只想把林真真找出來。但是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小袁的話,就在這時候突然想到自己在坑道下的奇遇,他憑直覺就知道這個礦坑里面不干淨,于是試探著問小袁︰“小袁,你告訴我,這個礦坑是不是曾經出過事,我剛才也下去過,覺得里面不干淨。”

    小袁的眼神中似乎有什麼驚恐的東西一閃而過,風君子察覺到了對方神色的變化,也愈發肯定自己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礦坑里肯定出過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听小袁對他說︰“風老師你開什麼玩笑,世界上哪有這種事情,礦坑里面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是你自己胡思亂想吧……”

    小袁說著話眼神突然看見了站在一邊的少女,語氣立刻變得驚惶起來,結結巴巴的說︰“章婷!你怎麼來這里,是你把風老師領來的吧,小孩子家不要瞎搗亂,你怎麼可以跟風老師開這種玩笑呢。”

    風君子這時候才知道身邊的這位少女叫章婷,而且礦上的工作人員認識她,看小袁的表情似乎很害怕章婷將自己帶到這個礦坑來,但是他並不知道其中的緣故,听的是一頭霧水,趕緊打斷小袁的話說道︰“這個小姑娘我不認識,也不是她帶我來的,我是在林真真掉下去以後才踫到她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袁︰“風老師,你是客人,礦上的事情你不清楚就最好不要管,這個小姑娘家里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礦上也已經處理完了。”

    風君子听的更加糊涂了,說道︰“我不管別人家什麼事,也不管你們礦上有什麼事,反正你們要找到林真真。”

    這時候章婷說話了︰“袁叔叔,這位風老師不是我領來的,他確實是在找一個叫林真真的人,我是拾柴禾的時候踫到他的,既然你們來了我要回家幫我媽做飯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小袁抬了抬手似乎想叫住她,但是終究沒有出聲,小姑娘走到不遠處突然轉身對風君子說道︰“這位風老師是從外面來的吧,我叫章婷,就住在前面不遠的九龍坡村,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問。”

    章婷走了以後,風君子幾乎是逼著小袁又派人下到礦坑里去察看了一番,仍然沒有任何發現,風君子又親自帶上礦帽與手電和兩個工人一起重新回到坑道里去尋找。風君子第二次下坑道之前,注意到小袁的神色很不安,他似乎很害怕這個坑道,也拒絕了風君子叫他也下來看看的要求。

    風君子這一次在坑道里似乎呆了很久,他仔細察看地這條不長的礦坑中幾乎沒一寸地方。當他再次走出礦坑的時候,小袁似乎等的有點不耐煩了,迎面就問︰“已經這麼多人找過了,林小姐不可能在里面,你有什麼發現嗎?”

    風君子︰“確實有發現,我可以肯定林真真剛才進去過。”

    小袁︰“風老師不要亂說話。”

    風君子舉起了手里的一樣東西,那是一根彩色皮筋上系著的手指大小的玩具熊,對小袁說︰“這個東西是掛在林真真的手機上的,我們一起開會的很多人都見過。”風君子說的沒錯,這確實是林真真手機上掛的小飾品,是剛才在坑道里找到的,就在那塊洞壁上凸起的石塊下面。

    小袁似乎吃了一驚,問道︰“你是在礦坑里找到的嗎?”

    風君子︰“一點不錯,是他們兩個剛才在礦坑里撿到的,我也是親眼看見的。”

    小袁以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和風君子一起上來的兩個工人,那兩個工人紛紛點頭表示剛才風君子說的都是實話。小袁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問風君子︰“風老師,可是人不在下面啊?我們怎麼辦?”

    風君子︰“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繼續向里面挖。”

    小袁︰“那是一個塌陷的礦坑,林記者不可能在里面。”

    風君子︰“我親眼看見她掉進去,現在她的東西也在里面,人肯定也在里面。塌陷的礦坑就不會再塌陷一次?難道就不會是林真真進去之後,礦坑中間又塌陷了,把她堵在里面了?我看這種可能性很大,所以一定要向里挖把她救出來。”

    小袁幾乎用一種哀求的口氣對風君子說︰“這件事情太嚴重了,我要向領導匯報。”

    風君子︰“那你就趕緊匯報吧,要知道你們這兒過兩天要開新聞會,如果有一個北京來的記者在礦坑里失蹤會是什麼反響?”

    接下來的事情很熱鬧,小袁立刻打電話向領導匯報了情況,似乎也是立刻得到了批準,又有不少工人帶著挖掘的器械來到了這里,開始下礦坑挖掘。風君子焦急的等在礦坑外,他非常擔心林真真現在的情況。

    雖然林真真的失蹤是個意外,但是風君子覺得這個意外的責任在于自己,如果當初自己去摘那束花的話,林真真就不會出現這個意外,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當初不講那個路邊的野花的話題,也不會出現現在這一幕。就在風君子焦急的胡思亂想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卻發現現場的情況有那麼一點不對。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1
第三部 幽靈礦工 5、礦坑里有鬼

  說現場的情況不對純粹是風君子的感覺,因為工人們確實在坑下忙碌的挖掘,但是風君子發現這些進進出出的工人似乎都非常沉默,彼此之間絕不交談,整個坑道口都是靜悄悄的,他們雖然帶了照明設備下到礦坑里,但是在坑道口卻沒有點燈,當天色暗下之後,遠處幾乎看不清這里發生的事情,一切似乎是在靜悄悄的進行,這些人給人的感覺與其說在救人還不如說在做賊。

    正當風君子滿心困惑的時候,小袁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風老師,借一步說話,我有事和你商量。”

    風君子不做聲的和小袁一起走到了不遠處僻靜的地方,只听見小袁用商量的口氣對他說︰“風老師,不知道北京來的林記者遇到了什麼情況,我們礦上肯定是要盡一切力量去救她的,但是請風老師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這樣影響也不好。”

    風君子早就覺得此事古怪,也不答話,靜靜的等著袁秘書繼續說下去。小袁見風君子不說話,以為對方默認了,接著說道︰“風老師回賓館休息吧,這里一旦有什麼情況我們會立刻通知你的,您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

    風君子此時確實已經相當疲憊,也知道自己留在這里幫不上什麼忙,于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袁秘書的要求。袁秘書看風君子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有點喜出望外,親自將風君子送回了賓館。

    ……

    其實風君子心里自有打算,他看小袁似乎有什麼事情在回避自己,也不好追問,回到房間之後,他在窗口看見小袁離開礦山賓館,也準備立刻再繞回去暗中觀察。就在他剛剛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門鈴響了,這種時候有誰會來找他呢?

    來的人讓風君子感到很意外,是一個他認識但是並不熟悉的人——清江股份的董事兼副總裁劉萬山。劉萬山突然到來讓風君子感到很意外,但是這位領導卻並沒有給他太多意外的時間,劉萬山開門見山的對風君子說︰“風老師,我听說你在我們礦區踫到了意外?”

    風君子心想這位劉總一定是听到匯報了,答道︰“不是我,是北京來的記者林真真,你們礦上一定要盡力營救。”

    劉萬山︰“風老師,不要著急,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的,來,坐下來慢慢說。”

    風君子看劉萬山的神情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他,也暫時放棄了出門的打算,和劉萬山面對面坐了下來。只听劉萬山用一種關切的語氣問道︰“風老師,你剛才說林記者出事的地方是一個廢棄的礦井,能不能跟我講講那個礦井的具體情況?”

    風君子經過下午的經歷之後,早就覺得那個礦井不太正常,听劉萬山這麼問已經知道對方話里有話,于是也不隱瞞,簡單的講了一遍下午的經過,最後他問劉萬山︰“劉總,我有個感覺,那個礦坑似乎很神神秘秘,以前有什麼事情發生過嗎?”

    劉萬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來找你就是為這件事情,你的懷疑沒有錯,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那個礦坑鬧鬼!”

    “什麼?鬧鬼?”風君子雖然早就有所懷疑,但是這樣的話從劉萬山嘴里說出來他還是感到很吃驚。

    劉萬山︰“我本來應該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不應該說這種話,但是那個礦坑確實很邪氣,自從去年出事之後就有人說那地方鬧鬼,所以廢棄了,連周圍的房子都給拆了,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一個民間私挖的土窯呢。”

    風君子︰“你說清楚一點,那個地方究竟出過什麼事?”

    劉萬山看了風君子一眼,低頭喝了一口水,下面的話似乎是對著空氣在說︰“本來那個地方很正常,但是去年卻出了一次礦難,據說有人死了。日子我記得很清楚,就是去年的今天,因為也是情人節。後來就听說附近鬧鬼,很多走到那個礦坑附近的人都中邪了,也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所以那個礦坑就廢棄成今天這個樣子,連周圍都沒有人。”

    風君子︰“等等,劉總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叫據說有人死了,你也是礦上的領導,死沒死人你不清楚嗎?”

    劉萬山︰“那個礦坑本來是屬于王總負責的子公司,事故也是他處理的,我也不太清楚。”

    說到這里必須介紹一下清江煤礦比較復雜的人事與資產關系,而這種關系風君子事先也多有了解。清江股份的董事長張澤廣今年59歲,而兩位副總一位是劉萬山,另一位就是劉萬山剛才提到的王總王明高,而這個大公司和其它很多大型企業一樣,下屬有很多子公司,這些子公司有經營物資貿易的,也有直接經營煤礦開采的。這些子公司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采取承包經營的方式,也就是每年交給礦上一筆費用,而實際上經營的收入都歸承包人所有。

    劉萬山講的那個王總負責的子公司當然不是王明高用自己的名義承包的,承包人是他老婆的親戚,但是實際上卻等于是王明高的私人公司一樣。如果說那個曾經出事的煤窯是王明高的公司,風君子也不感到意外,煤礦是國家資產當然不可能屬于王明高所有,但是這個煤窯卻完全有可能通過某種間接的關系屬于王明高。

    劉萬山的話說到這里風君子已經大概明白他的來意,風君子這個人不笨,他立刻想到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劉萬山跟王明高可能私下里關系非常不和,他希望一年前的事情能夠公開,從而打擊王明高。第二件事情,公司原來的董事長張澤廣已經59歲,明年就要退休,最有可能繼任一把手的恐怕就是劉萬山和王明高兩個人,所以兩人之間的明爭暗斗一定很激烈。第三,林真真出事的那個礦在一年前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被人隱瞞,劉萬山可能知道真相,但是並不方便親自揭發,所以希望借風君子之手將事情捅出來。

    風君子喜歡相術,也善于相人,他在劉萬山一進門的時候就覺得對方目光閃爍,氣色陰沉,心里感覺到他顯然也不是什麼善類,告訴自己這些事情恐怕也不是存心想幫忙,只是想利用自己而已。想到這里,風君子不動聲色的問道︰“一年前的事情,什麼地方還有記錄呢?”

    劉萬山又笑了笑,說道︰“礦上管理沒有那麼嚴格,這種事記錄恐怕也簡單,其實一年前的清江日報和礦區通訊上都有,你在煤礦的圖書館都能查到。”

    風君子︰“听劉總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很感興趣了,明天就去查一查。”

    劉萬山︰“我已經和圖書館打了招呼了,說風老師要去查資料,你明天盡管去,什麼資料他們都會給你的。”

    風君子听劉萬山如此說,心里就更加明白一切,劉萬山在來之前已經跟圖書館資料室打了招呼,顯然已經設好套想讓他鑽。不過風君子並不想理會煤礦的權利爭斗,他只關心兩件事,第一是林真真的安全,第二是這個世界上事實的真相。至于劉萬山想利用他,他根本就覺得無所謂,說到陰謀手段,他根本就不怕這些。

    ……

    經過一夜的挖掘,礦坑塌陷的地方似乎很深,沒有什麼發現。風君子雖然著急,但是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在現場也幫不了什麼忙,于是第二天上午去了圖書館。

    煤礦上的圖書館規模很小,而且與資料室實際上是同一家單位,大概是因為劉萬山已經打過招呼的緣故,風君子調閱資料沒遇到什麼麻煩,資料室主任甚至派了一個人給風君子當助手。風君子已經知道要查資料的確切日期去年2月14日之後,因此很快就找到了線索。

    相關資料有不少,風君子比較感興趣的是去年2月末礦區通訊上的一則報道︰2月14日礦區所屬某煤礦因瓦斯爆炸發生塌方事故,事故發生後,董事長兼總經理張澤廣親自坐鎮指揮,經過六天六夜的搶救挖掘,終于救出了被困井下的數十名工人,事故只造成了一人死亡。由于領導指揮得力、措施及時,盡最大程度挽回了損失。

    風君子注意到這則報道上唯一一名死亡工人,他的名字叫章文正,而他就在昨天剛剛見過一個名叫章文正的人的墓碑,因為墓碑上的對聯和章文正這個名字,他和林真真還議論了一番,沒想到隨後林真真就出了意外。看到這里,風君子莫名其妙感到深深的寒意,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林真真的遭遇恐怕不是偶然的意外,這里面有鬼搗亂,也有人搗鬼。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2
第三部 幽靈礦工 6、林真真的奇遇

林真真真的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嗎?至少在風君子眼里看上去是這樣,但是林真真本人卻完全是另外一份感受。

    在林真真消失的時候,風君子只听見一聲驚呼,然後紅影一閃,林真真就不見了。林真真當時的感覺卻不太一樣,她伸手剛剛抓住那叢花的枝條,就覺得腳下的地面一軟,面前的洞口突然變大了幾倍,然後眼前一黑就陷落到另外一個不知名的環境中,她什麼都來不及做,只發出了一聲驚呼。

    當林真真稍微冷靜下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也和風君子在外面的判斷一樣,認為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到礦坑中,因為她似乎能夠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瓦斯氣味。她定了定心神,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于是站了起來,用手在黑暗中摸索,很快摸著了黑暗中的洞壁,她愈發相信自己是跌落到礦坑中。

    在這種情況下,她本能的四下張望,希望能夠看到坑口的光亮,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四周是黑暗的一片,她什麼也看不見。她此時並沒有感到害怕,因為她並沒有受傷,看情況她是落到了一個豎井當中,而風君子就在外面。她可以肯定風君子會立刻想辦法下來救她,但是以她的經歷來看,坑口似乎有一個很深的豎井,不小心會掉下來。于是她大聲呼喊︰“風君子,你在上面嗎?你要小心一點,這里有陷阱,不要過來,快去叫人來。”

    她喊了幾聲,似乎在礦坑里引起了很大的回音,但是卻听不見風君子答話,這時候她覺得有點古怪了。如果此時換做另外一個女孩子,也許會嚇的失魂落魄,但是林真真不太一樣。她從小就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不僅膽大而且淘氣,上學的時候連同學們都喊她假小子,她確實比同班的大部分男生都讓老師頭疼。也就是林真真這樣的一個人,陷落在如此的環境中,也不禁感到害怕起來。

    林真真雖然害怕,但是好奇心卻莫明其妙的強烈起來,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落到了一個什麼地方,開始扶著洞壁站起來向四周摸索。林真真下面的這段經歷幾乎和風君子第一次進礦坑的遭遇是一樣的,她在一個漆黑的礦道中迷失了方向,走了許久也看不見任何光亮。林真真本人沒有過什麼詭異的經歷,她對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覺也不像風君子那樣敏銳,但是她也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這里實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在黑暗中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將她包圍,林真真膽子再大,也感到心虛了。她突然想起己帶著手機,于是她拿出電話撥了風君子的號碼,然而可惜的是,這里根本沒有信號。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弱光亮使她多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她正處在一個兩端看不到頭的坑道里。

    她決定向別處走走踫踫運氣,突然間又想到,如果自己走錯了路,風君子下來看不見自己會不會很著急,于是摘下了手機上掛的飾物放在了坑道的地上,而摘下的這個飾物就是拴在彩色皮筋上的小玩具熊。林真真想的沒錯,後來風君子下來果然找到了這個玩具熊,但是林真真去了哪呢?

    其實林真真的遭遇和風君子驚人的相似,她借著手機屏幕發出的暗淡光線扶著洞壁向前摸索,卻走來走去仍然找不到任何出路。當她偶然發現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她摘下玩具熊的位置,並且看見躺在地上的玩具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一直在原地打轉。

    她的想法和風君子不一樣,風君子認為自己遇到了鬼打牆,而林真真認為自己是走到了一個圓形的坑道中,因為她認為自己是從上面落下來的,與風君子從外面走進來時對坑道的印象是不一樣的。林真真並沒有拾起那只玩具熊,而是又向前摸索走了一段時間,仍然沒有任何發現,她放棄了努力,但是心中並沒有完全絕望,因為她知道風君子很快會想辦法來救她的。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希望真的出現了,她看見了坑道的深處有一束光亮傳了過來,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人提著一盞手提式礦燈向她走了過來。

    林真真曾經摘下了玩具熊,而這只玩具熊又被風君子帶人找到了,這說明他們都曾經到過同樣的地方。而林真真消失之後,風君子幾乎是立刻進入了礦坑找她,這也說明在同一時間內,風君子和林真真都在這個礦坑中摸索著前進,然而風君子和林真真彼此卻都沒有踫到過對方,這是一件很難解釋的事情。但是不論事情多麼奇怪,確實就是這麼發生了。

    風君子在坑道中迷路的時候,有人,也就是那個叫章婷的少女提著礦燈將他領出了坑道,但是事後章婷卻告訴風君子自己一直守在洞口沒有下去,看來坑道里出現的並不是外面的章婷。林真真和風君子的遭遇幾乎是一致的,她在坑道里迷路的時候,看見有一個人提著礦燈走了過來,但是遭遇也有一點不同,她看見的人不是一位少女,而是一位中年男子。

    在黑暗中獨自呆久了,突然看見了光亮和另外的人,林真真和風君子的感覺一樣,都像是突然遇到了救星。她站起身來快步的迎上去,和對方打著招呼︰“你們總算來了,我在這里轉了半天也找不到出路,風君子怎麼樣了?他有沒有掉下來?”

    林真真問完話覺得自己很笨,如果風君子也掉下來是誰通知人來救她的呢?她不自覺的已經將對方當作下井來營救她的人。不料對方的回答讓她感覺很奇怪,對方似乎很驚訝的問道︰“風君子是誰?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不是在這里困了很長時間了,你是怎麼到這里來的?”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3
第三部 幽靈礦工 7、相逢不相見

  林真真聞言也吃了一驚,這個人似乎並不是特地來營救她的,至少這個人不是風君子從外面找來的,似乎原來就在礦坑里。此時對方已經走近了,林真真借著燈光仔細打量著來人,只見來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個子不高,幾乎和林真真差不了多少,皮膚稍微有點黑,但是井下的人通常是看不出原來的膚色的。從五官上看長的很端正,一副文質彬彬的舉止,不像井下挖煤的工人,倒像是學校里教書的老師,有一種很親切的氣質。

    林真真在觀察對方,對方也在看著她,見她不答話又接著問道︰“你是不是從那個廢礦坑掉下來的?那個地方很危險,你怎麼跑到那兒去了,看你的樣子不是礦上的人。”

    林真真此時已經不害怕了,心情輕松了說話也輕松了不少,她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礦上的人?”

    對方笑了笑,說道︰“在煤礦,女人是不可以下井的。”

    林真真這下明白對方認為自己是不小心掉下來的了,她接著問對方︰“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這里不是廢棄的礦井嗎?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井下的瓦斯檢驗員,一般各個坑道都要定期檢查的,這個地方離其它的坑道非常遠,但是每隔一段時間我還是要來的。”

    林真真並沒有追問對方的話有什麼破綻,她對煤礦並不了解,她想當然的認為這個廢棄的礦坑仍然通過地下的坑道和其它礦坑連在一起,那麼這個瓦斯檢驗員在這里出現也不意外了。想到這里于是說︰“請問您貴姓?幸虧你找到這兒來了,不然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出去,你現在能領我出去嗎?”

    “我姓章,立早章,你叫我老章好了,我想我們應該等在這里等上面的人下來找你。”

    林真真立刻叫道︰“為什麼?”

    老章似乎一邊在想一邊對林真真說︰“因為這里發生了一點小事故,我來的時候後面的礦坑塌陷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你下來的時候有沒有人知道?”

    林真真听了這番話,感覺十分意外也十分失望,在這種環境下她並沒有多考慮對方說的話真假,而是照實回答道︰“我掉下來的時候,我的朋友在上面,他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的,原來你也是被困在這里的。”

    老章似乎很高興,非常興奮的對林真真說︰“那太好了,我們兩個都有救了,如果不是踫到你,還沒人知道我也在下面,也不會有人到這里來找我們。”

    林真真見對方的意思並沒有想主動走出去,而是想在原地等待救援,于是提醒他道︰“你不是知道這個礦坑的路線嗎?我們自己走出去不行嗎?”

    老章搖了搖頭,“這個礦坑已經廢棄了,這里向上有個豎井,很高,但是設備已經拆除了,我們向上爬非常危險,幾乎不可能出去,在原地等待救援是最明智的。”

    林真真︰“你在這里困了多長時間了?”

    老章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今天是幾月幾號?”

    林真真︰“今天是2月14號,情人節,你不知道嗎?”

    老章︰“我沒有帶表,井下不見天日也不知道時間,看樣子就是今天,我是今天中午才被困在這里的。”

    ……

    風君子在圖書館資料室查完了資料,心里更加肯定昨天的事件非同尋常,反倒對林真真的擔心稍微淡了一些。因為林真真如果真是遇到一次塌方事故,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如果遇到的是詭異事件,人力尚有可為。

    風君子從圖書館走出來做了一個決定,他沒有去事故現場,而是決定繼續去會議室開會。林真真的事情礦上似乎封鎖了消息,前來參加會議的眾人並不知情,會議還是照常繼續召開。風君子還沒走到會議室門口,就踫到了昨天在事故現場的那個小袁秘書。

    小袁看見風君子邁著方步走向會場,神色間似乎有一絲慌亂,趕緊走上前來迎住了風君子,客客氣氣的小聲說道︰“風老師來開會嗎?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可不要和別人說昨天發生的事,我們礦上會處理好的。”

    風君子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點點頭也不答話,繼續向會場走去,這時他看見另一個人向自己迎了過來。這個人他認識,就是昨天清江股份副總經理劉萬山向他講的公司的另一位副總王明高,風君子和王明高沒打過什麼交道,但是也見過幾面。王明高在會場門口似乎是刻意等待什麼事情或什麼人,看見風君子也快步迎了上來。

    “王總你好,你也在這兒開會?”風君子明知道對方似乎並沒在會場里開會,還是主動這樣跟他打招呼。

    王明高雖然和風君子並不太熟,但是此時卻像一個老朋友那樣過來握住他的手,說道︰“風老師到礦上來,還沒有好好招待過,這幾天抽時間一定補上。”

    風君子︰“王總太客氣了,領導工作忙大家心里都清楚。”

    王明高︰“瞎忙而已,對了,我听小袁說昨天北京來的林記者出了點意外,我們礦上正在處理,一定處理的讓大家滿意,在沒有結果之前,我希望風老師暫時不要對別人說,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風君子笑著說道︰“這我知道,不應該說的話我是從來不會說的,王總你放心好了,我要進去開會了。”

    ……

    時間已經快接近中午,上午的會議已經接近尾聲,大家都等著午飯呢。當最後一個關于清江股份增發項目的議題發言完畢之後,照例是大家舉手討論和提問的時間,但是眾人懶洋洋的也沒有什麼話可以補充,正當主持人準備宣布散會的時候,風君子突然招著手站了起來,說道︰“主持人,我來補充幾點意見。”

    會議的主持顯然有點不耐煩,但是還是將話筒遞給了風君子。風君子接過話筒,另一只手從兜里摸出一個拴在彩色皮筋上的小玩具熊,高聲說道︰“諸位領導和諸位媒體的朋友,北京來的記者林真真小姐昨天不小心跌落到一個廢棄的礦坑里,到現在已經快一天一夜了,人還沒救出來,你們礦上封鎖消息不讓宣布,到底是什麼意思?”

    風君子的話一出口,就像轟起了一大群蒼蠅,本來安靜的會場上,人們紛紛的議論起來,林真真人長的漂亮,性格又活躍,在座的參會人員大部分對她都有印象,有幾個與林真真比較熟悉的已經認出風君子手里拿的東西就是林真真平時掛在手機上的。不少人已經指指點點的開始詢問起來,風君子不給眾人插嘴的機會,拿著話筒提高聲調壓住了全場的聲音︰“如果林小姐再沒有什麼消息的話,我可要報警了,礦上領導現在表個態,什麼時候能把人救出來,要不要我現在就給她們報社的主編打個電話?”

    這一下會場里就更亂了,風君子用眼角的余光看見會場門口小袁和王總兩人的臉色已經變得和豬肝一樣難看,他心中暗自冷笑︰想跟我玩陰的,你風大爺不吃這一套,林真真現在生死未卜,救人第一,我可不想跟你們玩什麼花樣。風君子這個人很有意思,他一向認為為人應如明鏡,在君子面前照出的就是君子,在小人面前照出的就是小人,如果君子被小人牽著鼻子走,那就太笨了。這一點倒是小袁等人沒想到的,剛才風君子明明在門口答應的好好的,會場上突然來了這一手,弄的他們措手不及。

    還是王明高這個做領導的反應快,幾步搶上主席台,拿過主持人的話筒對亂哄哄的人們說道︰“林記者確實遇到一點意外,昨天不慎在一個廢棄的礦坑里失蹤,我們煤礦正在盡全力搜救,相信搜救工作很快就會有結果,這件事情比較突然,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告知各位,希望大家保持冷靜,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處理的很好。”他隨後頓了頓又說道︰“礦區有些地方比較危險,希望諸位不要隨便進入,以免發生和林小姐同樣的不幸。”

    王明高的話顯然是不希望大家去林真真的出事現場,但是他忘了風君子手里還拿著另外一個話筒,他話音剛落只听見風君子又高聲說︰“林真真出事的地點離這里不遠,礦上人員仍然在營救,不過進度很緩慢,已經一天一夜了,我剛剛從那個地方來,大家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風君子說完放下話筒向外就走,他也算準了王明高等人不會在這種場合跟他翻臉,他的目的就是要將這件事情鬧大,一旦事情鬧大,不僅對林真真,而且對一年前發生的事件真相調查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至于王明高等人心里怎麼想,風君子暫時就管不了那麼多了。風君子向外走,幾個與林真真相熟的記者也立刻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會場上其他投資機構的人還比較穩重,但是媒體來的人沒有幾個不喜歡湊熱鬧的,紛紛跟著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的小袁就算伸手想攔這些人,恐怕也攔不住了。

    風君子帶著一群人來到了林真真的出事現場,大家似乎也忘記了吃午飯了,一群人幾乎是圍住了礦坑的出口。礦上工作人員的勸阻似乎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只有調集更多的挖掘人員下坑道去工作,風君子發現劉萬山也來到了現場指揮。礦坑里向內掘進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4
第三部 幽靈礦工 8、我叫章文正

在風君子進行一系列活動的時候,林真真和老章一直守候在坑道里等候救援,本來一個人在漆黑的礦坑里恐怕堅持不了多久神經就要崩潰,但是現在又多了另一個同伴和一盞可以照明的礦燈,林真真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在不見天日的坑道里等待的滋味是很難受的,林真真和老章兩人只好用閑聊來打發時間,林真真問老章︰“老章,今天是情人節,大家也下井嗎?”

    老章笑了笑,由于臉色灰黑,露出的牙齒顯得更加雪白而整齊,他說道︰“你們這些城里人才過這些洋節,我們這里哪有這些講究,別說什麼情人節,就是前幾天的春節,工人們也是照常下井的。”

    林真真︰“那工人願意嗎?”

    老章︰“礦上有礦上的辦法,上個月礦上扣了每人三百塊錢的工資,如果這個月不缺勤的話,這三百塊錢會補發下來,另外還有一百塊錢的過節費,但是如果春節不下井的話,這扣的三百塊錢工資和那一百塊錢過節費就都沒有了,一反一正加起來四百塊錢。”

    林真真︰“四百塊錢?要是我就算罰四千塊錢我也不在春節上班。”

    老章又笑了笑,說道︰“你當然不會了,但是四百塊錢對礦上的工人來說可不是小數字,大家都等著這筆錢過年呢。”

    林真真也覺得剛才的話說的有點不對,有點抱歉的問道︰“你在煤礦上工作多少年了?現在待遇怎麼樣?”

    老章︰“快十年了吧,原來在上面工作,每個月五百塊錢,後來我自己要求下井,每個月能掙九百多塊。”

    林真真︰“是你自己主動要求到井下來工作的嗎?”

    老章︰“是的,在井下工作掙錢多。其實我自己過的苦一點也沒有關系,但是家里還有四個老人,怎麼樣也不能虧待了老人家。”

    林真真︰“四個老人?”

    老章︰“是啊,孩子的姥姥姥爺和爺爺奶奶都在一個村子里住著。”

    林真真︰“你有孩子嗎?”

    老章︰“我有個女兒,叫章婷,今年應該上高中了吧。”

    林真真︰“什麼叫應該上高中了?你這個爸爸可真有意思,上了就是上了,沒上就是沒上,難道連這個你都搞不清嗎?”

    老章被林真真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笑了笑說︰“當然是上高中了,我平時對孩子照顧的不夠,都是她媽媽管她,孩子她媽管孩子還要照顧四個老人,真是不容易。”

    林真真︰“你愛人一定很難干又很賢慧吧?”

    老章嘆息道︰“她真的很難得,跟著我辛苦了。”

    林真真說著說著又露出了小資情調,問了一個比較唐突的問題︰“情人節打算送她什麼禮物?”

    不料老章卻一本正經的答道︰“我送她一首詩。”

    林真真倒是有點意外了,沒想到這個井下的礦工卻有著這麼高雅的愛好,居然會想到在情人節寫一首詩送給妻子,此時她莫明其妙的想起了風君子,對老章說︰“原來你也喜歡寫詩,我有個朋友也喜歡舞文弄墨,可惜他不在這兒,否則你們兩倒可以好好切磋切磋。”說完這句話,林真真覺得有點不對,風君子不在這兒只能說是走運,絕對不是可惜,隨即又改口道︰“他就在外面,一會兒我們出去你就能見到他,他叫風君子,最喜歡附庸風雅了。”說完這句話,林真真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附庸風雅這四個字雖然在說風君子,但听起來好像在諷刺眼前的老章。

    不過老章卻一點沒有介意的意思,反而很感興趣的說道︰“你們都是有學問的人啊,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從哪里來的呢?”

    林真真︰“我叫林真真,是北京一個報社的記者。”

    老章︰“北京來的記者?真是太好了。”他的語氣中明顯有驚喜的成份。

    林真真卻沒注意到老章的反應,而是接著追問老章︰“你給你愛人寫的詩寫好了嗎?能不能讓我先欣賞欣賞?”

    老章又嘆了一口氣,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上學的時候也很喜歡文學的,尤其喜歡讀詩,後來我妹妹考取了衛校,我沒念書了,我自己連中學都沒畢業,寫出來的東西讓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笑話了。”

    林真真︰“老章你謙虛什麼,我對詩詞是一竅不通,不會笑話你的,你別笑話我就行,讓我看看嘛。”

    老章見林真真執意要看,用礦燈照向對面的坑壁,說道︰“就寫在牆上,你自己看吧。”

    坑道里不僅僅只是黑乎乎的土石,也有不少木制或者鋼制的支撐件,林真真看見對面貼著牆壁的地方有一根四方形的木樁,在木樁平整的一面寫著幾行字,木樁是灰黃色的,而這首詩似乎是用什麼黑色的東西刻寫在上面的,林真真拿著礦燈走過去一邊看一邊念道︰“粵地惜別兩茫茫,夢相逢,更難忘。千山萬水,深情自珍藏。剪不斷時理還亂,是離愁,獨彷徨。七夕牛女喜成雙,鵲橋上,情意長。漏盡更殘,伴我有秋涼。夢里依稀人憔悴,曾記否?早還鄉。”(徐公子注︰這首詞不是我的杜撰,而確實是一位遇難礦工的***,我在這篇小說中引用並非是為了影射什麼,而是覺得這首詞很適合文中的場景。全文引用了這首江城子,沒有征求原作者的意見,也希望在天之靈見諒!)

    林真真畢竟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雖然不研究詩詞,一看便知這是一首江城子的詞牌,而且一讀就能夠發現這明顯是套用甦東坡“十年生死兩茫茫”這首詞的句式。說實話,這並非是一首高明之作,心中暗想幸虧風君子不在這,否則的話這個挑剔的家伙說不定又要出言諷刺老章了。

    林真真對老章說︰“真是一首好詩,寫成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只不過,作為情人節的禮物,格調是否哀傷了一點?”

    老章似乎很感慨的點了點頭,答道︰“是這樣的,我寫這首詞的時候確實覺得虧欠她太多了。”

    林真真再次坐下的時候仍然在回憶剛才的詩句,她總覺得這首詩作為情人節的禮物似乎不太合適,居然套用了甦東坡“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句式,甦軾寫這首江城子寫的是一種夫妻陰陽兩隔的淒涼情感,老章怎麼可以這樣寫呢。而且“粵地惜別”也不對呀,這里又不是廣東,用七夕比喻情人節倒也……,但是這首詩給人感覺有點——有點——太不吉利了。

    “對,就是太不吉利了。”林真真雖然心里這麼想,但是什麼也沒有對老章說,她不想打擊老章寫詩的積極性,心想也許是老章文筆不熟的緣故。

    ……

    老章和林真真又在坑道里不知等待了多久,這個過程是非常難熬的,在這段期間,林真真幾次想叫老章帶自己去找那個向上的豎井,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但是都讓老章給制止了。老章告訴她自己在煤礦已經工作了十年了,知道什麼情況下該怎麼辦,林真真也只有听他的。

    也許是過了漫長的一夜,林真真看手機上的時鐘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看樣子還得等下去,就在這時,林真真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幾聲。也許在這種環境當中,人反應會有點麻木,但是肚子卻是會餓的,林真真餓了,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非常饑餓。

    黑暗中細微的聲音都很清晰,老章顯然也听見了林真真的肚子在叫,用一種很關切的語氣問道︰“林記者,肚子餓了嗎?”

    林真真︰“不好意思,人可以挺著,肚子卻不太爭氣。”

    老章︰“我這里有吃的,要不然你先墊一墊吧。”

    林真真︰“你有吃的?你自己為什麼不吃?”

    老章︰“我不餓,你吃吧,我這里有三個包子,是昨天午飯時留下來的。”

    林真真︰“你們午飯吃包子?你為什麼留了三個?”

    老章︰“在井下中午經常吃包子,因為比較方便,不過每頓只有三個。”

    林真真︰“你為什麼一個都不吃?你不餓嗎?”

    “我是瓦斯檢驗員,在井下又不用干重體力活,喝碗粥吃點小菜就可以了,包子是帶回家給老人的,家里的四位老人都喜歡吃,可惜我每次只能帶回去三個。”

    林真真︰“那我怎麼好意思吃老人的東西呢。”

    老章︰“你就不要客氣了,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你餓了就趕緊吃吧,城里姑娘身體金貴。”

    林真真還要推辭,突然听見遠處的坑道里傳來“空空”的聲音,這個聲音在礦坑中引起了很大的混響,老章突然站起來歡聲道︰“外面的人挖到這里來了,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林真真一聲歡呼,也忘記了腹中饑餓,快步就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老章趕緊在後面拉住了她,說道︰“林記者,先不要著急跑到塌方的那一頭去,他們挖的時候附近很可能會有東西震落下來,小心砸著你,等他們挖通之後你再過去。”

    林真真吐了吐舌頭,心想還是老章有經驗,也安靜的在稍遠的地方等待,只見老章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頂礦帽,很仔細的給林真真戴在頭上,一邊對她說︰“出去的時候最好戴上安全帽,小心有東西踫著你。”

    林真真高興之余並沒有注意到老章是從哪里拿出的安全帽,只是連聲道謝而已,這時候老章又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這頂安全帽里面有東西,你出去之後一定不要丟了。”

    林真真奇怪的問道︰“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了一線光亮,塌方的地方被挖通了,就听見對面光亮中有人喊︰“林記者,林記者,你在里面嗎?”

    林真真趕緊大聲答道︰“在,我們在里面,現在就出來了。”

    這時老章在她身後又說了一句話︰“林記者,帽子不要忘了。”

    林真真這時候才顧得上和老章說話︰“帽子上去就還給你了,對了,老章你叫什麼名字?這麼長時間我還沒問呢。”

    老章︰“我叫章文正,他們過來了,你趕緊出去吧,你在前面走,我在後面給你照著路。”

    章文正這三個字在林真真的腦海中一閃,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還不容她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對面又有人在喊︰“林記者,這里安全了,你趕緊出來吧,你能不能自己走?”

    林真真趕緊大聲答道︰“我沒事,走得動,這就過去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4
第三部 幽靈礦工 9、奇怪的帽子

   風君子和一大群人等在礦坑外,眾人議論紛紛,而風君子則不斷的給大家介紹昨天這里發生的事情,而不遠處的王明高一臉憂郁,一直守在坑道口的劉萬山卻面帶得意之色。

    眾人並沒有等待多久,就听見礦洞那邊傳來一陣歡呼聲,接著就有幾個工人攙扶著一名灰頭土臉的女子走出了礦坑,那個女的正是林真真。眾人看見林真真被救了出來,一下子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表示關心,劉萬山和王明高幾乎是同時趕到近前攔住了亂哄哄的人群,只听小袁說道︰“林小姐剛剛被救出來,現在還很疲憊,我們要送她去醫院檢查身體,大家有什麼話等林小姐身體恢復了再問不遲。”

    風君子此時已經擠到林真真身邊,他仔細觀察林真真的神情確實十分困頓,但是周身上下並沒有受傷的樣子,也不禁松了一口氣。林真真大概在黑暗中呆久了,突然看見刺眼的陽光有點不太適應,現在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她突然甩開旁邊的攙扶,大聲喊道︰“我沒事了,老章呢?老章還在下面,他也出來了嗎?”

    林真真一開口大家反倒安靜下來了,她這幾聲老章喊的大家莫明其妙,劉萬山等人趕緊問道︰“什麼老章?還有誰在下面?”

    林真真︰“你們礦上的瓦斯檢驗員章文正啊,礦坑塌方他也困在里面了,怎麼現在還沒上來?”

    章文正這三個字一出口,圍在一邊的參會人員倒沒什麼反應,但是風君子、劉萬山、王明高、小袁以及進出的幾位礦區人員臉色都變了,盯著林真真就像看見了外星人。林真真見這些人瞪大眼楮盯著自己,也莫明其妙,接著對大家說道︰“礦坑里還有一個人,他叫章文正,我這頂帽子還是他給我的,他就在我後面怎麼還沒上來,你們快派人下去找找。”

    “帽子?什麼帽子?章文正的帽子嗎?”王明高突然失聲叫了起來,聲音中明顯有驚慌的成份。

    林真真一時不知所措,風君子就站在她的身邊,突然一伸手將她頭上那頂礦帽摘了下去,于此同時,站在近處的劉萬山與王明高一起伸手似乎想來接這頂帽子。風君子略一遲疑,似乎是一側身,帽子被劉萬山一把拿了過去。劉萬山拿住帽子之後緊緊的攥在手里,瞪大眼楮問林真真︰“你說清楚點,這是誰給你的帽子?”

    林真真︰“我在下面踫到了章文正,這頂帽子是他剛才給我的,對了,他還說這個帽子一定要小心……”

    林真真的話沒說完,旁邊又是一陣騷亂,只看見王明高捂著胸口臉色煞白,軟軟的倒了下去,旁邊有人趕緊伸手扶住了他。風君子看此情景趕緊大家喊道︰“快上救護車,王總的心髒病犯了。”說話時眼角的余光看見劉萬山嘴邊掛著一絲奸笑。

    救護車本來就已經停在坑道口,醫護人員一直在一邊待命,有幾個穿白大褂的趕緊過來給王明高實施急救。此時小袁也對林真真說道︰“林小姐,你和救護車一起去醫院,你需要檢查檢查。”

    林真真搞不明白周圍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只是接著說︰“老章呢?快把章文正接上來,老章不上來我也不走。”

    風君子今天上午已經知道有一個叫章文正的礦工一年前正是在此遇難,林真真在這里突然說什麼在井下踫見了老章,那豈不是踫到鬼了。看周圍人的眼色又驚又懼,顯然是在懷疑林真真在井下困了一天一夜是不是神經受了刺激。別說別人懷疑,連風君子也是懷疑林真真這種精神狀態不太正常,但是他隱約的感到事情沒這麼簡單,井下或許真有文章。

    他不想解釋什麼去刺激林真真,反倒對林真真說︰“林真真你不要著急,我這就下去看看。”說著抓過身邊一名工作人員手中的礦帽,大步沖進了礦坑。礦坑里還有人陸續的上來,見風君子又急急忙忙的跑了下去,都是一臉疑惑的神色,這時站在坑道口的劉萬山說︰“風老師進去找東西了,你們趕緊進去陪著,別出什麼危險。”

    現在的礦坑里已經安裝了照明設備,風君子走了沒多遠就已經到了剛才挖通的地方,如果簡單的從現場來看,林真真確實是失足跌落到礦坑里,然後不明方向的反倒走向了礦坑深處,而此時恰好身後的坑道又出現了塌方,將她困在里面一天一夜。

    爬過挖開的坑道再向里就沒有亮光了,風君子打開了礦帽上的頭燈,同時也拿起了另一盞照明燈鑽了進去,這一節坑道非常短,只有幾十米長,再往前又被塌方堵住了,這里的塌方恐怕就是一年前的事故了。

    ……

    風君子進去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和幾名工人一起走了出來。林真真見上來的幾人中沒有章文正,焦急的問風君子︰“老章呢?難道他不在下面嗎?”

    風君子沒有答話,他身邊的工人說︰“都看過了,下面已經沒有人了。”

    林真真見周圍的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自己,也不禁害怕起來,聲音也變的沙啞了︰“你們都看著我干什麼?難道不相信我說的話?確實有個人在下面,和我呆了一天,他說他叫章文正。”

    風君子似乎是嘆息了一聲,走過去對林真真說道︰“真真,你在下面困了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不累嗎?”

    風君子不這麼問林真真還不覺得什麼,但是一听見風君子這麼說,立刻感覺到深深的疲憊從身體各處襲來,雙腿一軟連站都站不穩了。風君子搶前一步扶住了她,林真真只听風君子湊在自己耳邊低低的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你現在什麼都別說了,回頭我再慢慢跟你解釋是怎麼回事,你現在乖乖的去醫院。”

    就在這個時候,礦區醫院的救護車已經發動了。就算林真真原本神智是清醒的,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也不禁有點錯亂了,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這樣和王明高一起被送到了礦區醫院。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5
第三部 幽靈礦工 10、巧遇章文清

眾人鬧哄哄的注意力都在救護車上,沒有人注意到風君子此時已經悄悄的離開了。在外人的眼里,只道是年輕人貪玩出了意外,還好有驚無險,有幾個年紀大的還搖頭嘆息了一番。

    經過這麼一折騰,下午的會議推遲了一個半小時,但是還是按照既定日程接著召開,風君子沒有參加。這一中午時間,沒人知道風君子去了哪里干了什麼,當劉萬山、袁秘書等人想起來風君子似乎不見了時,他突然又出現在礦區醫院的門口。

    風君子當然是來看林真真的,但是卻在二樓的走廊上被袁秘書帶著兩個工作人員攔住了,袁秘書一本正經的告訴他︰“林小姐在井下困了一天一夜,受了點刺激,目前精神狀態不正常,情緒也不穩定,醫生說暫時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她,剛才來看望她的人我們已經都勸回去了,希望風老師也能配合醫生的工作。”

    風君子似乎早就料到袁秘書會說這樣一番話,一臉關切的表情說道︰“我知道她受了刺激所以才來看看她,你們就讓我進去吧。”

    小袁︰“別人都這麼說,也都回去了,風老師也回去吧。”

    風君子︰“我和別人不一樣,別人不去打擾林真真是應該的,我卻不能不陪她。”

    小袁听了這話倒有點奇怪了︰“風老師怎麼跟別人不一樣了?”

    風君子一臉誠懇的說道︰“我是她男朋友,現在她情緒不穩定,正需要我來安慰,你們怎麼能不讓我見她呢?”

    這番話小袁倒是從來沒听說過,林真真是從北京來的,風君子是從濱海來的,到這里也不過兩天的時間,其中有一天林真真還是困在礦井里,這就搞起了對象確實有點不可思議,但是看風君子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在撒謊。但是小袁在上午的會議室門外已經讓風君子騙了一回,這次也不怎麼相信他的話了。

    正在幾人談論間,從走廊側的一個房間里,有個穿白大褂的護士推門走了出來。她面對風君子似乎使了幾個眼色,又沖著樓下打了個手勢。由于小袁他們是背對著這個護士,沒有看見,但風君子卻看得真真切切,他覺得其中有點古怪,于是對袁秘書說︰“你們不讓我看女朋友,回頭我再跟你們講道理,既然醫生這麼說,先就這麼辦吧,如果你們礦區醫院沒辦法,我還是早點給真真辦轉院手續比較好。”說著轉身下樓,袁秘書等人都松了一口氣。

    ……

    風君子下樓走出醫院後並沒有走多遠,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在等什麼人。果然過了沒多久,就有一個苗條的身影走出了醫院,一邊走還在一邊張望。風君子在暗處小聲的招呼了一聲,那人發現了風君子的所在,匆忙趕了過來。

    來人是個女護士,還穿著礦區醫院的制服,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甚是清秀,只是面色蒼白,顯得比較憔悴。等她走到近前,風君子首先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女護士似乎不敢抬頭接觸風君子的目光,低著頭小聲說道︰“你是那位林記者的男朋友?那你一定知道她遇到什麼事了?”看來剛才風君子與小袁在走廊上的一番談話她都听見了。

    風君子瞪著眼楮仔細上下打量著對方,這種眼神顯得有點不禮貌,尤其在對面站的是一位年輕女子時,只听風君子答道︰“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剛才是騙那些人的,我只是有事情要問她。”不知道為什麼,風君子沒有撒謊,而是說了實話。

    “哦?”對方的語氣似乎有點失望,接著說道︰“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你不是好奇,你也想知道井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這樣?章文清小姐。”風君子語氣平淡的說道。

    女護士的身體似乎微微一震,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章文清?”

    風君子笑了笑,語氣溫和了許多︰“看樣子我沒有認錯人,你不要驚訝,你哥哥章文正的情況我了解一些,也知道他有個妹妹叫章文清在礦區醫院當護士,我想在醫院踫到對這件事情這麼好奇的護士,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你了。”

    章文清︰“您真是好眼力,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哥哥?”

    風君子︰“我叫風君子,跟礦上沒有關系,只是踫巧遇到了林真真這件事情,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我對你哥哥的事情也很感興趣。不過現在我更想知道林真真的情況怎麼樣了。”

    林真真稀里糊涂的被人送進了醫院,接受了身體檢查,並沒有受什麼傷,但是大家似乎都不太理會她說的話,她在檢查的間隙斷斷續續的向人講述自己在井下的遭遇時,周圍的工作人員無不是帶著驚懼的神色。

    在女人當中,林真真算是膽大而且豪爽的那一類,但她並不笨,她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檢查了身體,洗完澡,換上病號服,吃了一頓病號飯,然而醫院的檢查還沒完,又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她照瞳孔、做腦電圖,甚至敲膝蓋等等。林真真雖然不懂醫學,但是她也覺得醫生好像在給神經不正常的人做檢查。

    全部檢查結束之後,小袁秘書又帶著工作人員來看望。小袁與其說來看望還不如說來詢問,林真真終于有機會詳細的講了一遍她在井下的經過,並幾次問小袁章文正怎麼樣了。小袁神情古怪沒有回答,只是勸她好好休息然後離去。

    林真真確實非常疲憊了,但是她躺在床上卻怎麼樣也睡不著,反反復復琢磨她從井下上來時所發生的事情。她發現一切古怪的事情似乎都是在自己喊出了章文正的名字之後開始的,此時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前一天中午和風君子一起看見的墓碑——那墓碑上的名字不正是章文正嗎?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6
第三部 幽靈礦工 11、章文正遺書

林真真之所以到現在才想起墓碑上的名字,倒不是她反應遲鈍,而是時間上不允許她靜下心來去聯想。她突然想起了章文正的墓碑,也不由的汗毛倒豎,突然害怕起來。“章文正?昨天看見的章文正的墓,那塊墓碑是新的,這個人死了沒多長時間,難道自己在井下遇到的……”

    想到這里,林真真幾乎立刻想跳起來找人去詢問,自己遇到的章文正和墳墓里的章文正是不是一個人?此時林真真覺得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里是那麼陰森,哪怕有一個人來陪她說說話也好,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來人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帽子,胸前掛著听診器,還嚴嚴實實的捂著一個大口罩,看不清面目,從打扮上來看是醫院的大夫。林真真見有人進來,剛想招呼一聲,卻見大夫沖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林真真正在遲疑間,大夫摘下了口罩,卻讓她吃了一驚——這個人不是什麼醫生,居然是風君子。

    “風君子,你怎麼來了?還是這麼一副打扮?”

    “小聲點,我是混進來的,他們派人守在走廊里,不讓我來看你,我偏要來看看,我看他們能不能認出來,結果這些笨蛋一個也沒認出來。”

    “什麼?有人守在外面,為什麼?”

    “這件事情呆會兒再跟你慢慢說,你猜我是怎麼混進來的?”

    “看你這副樣子,當然是有人幫忙了,誰幫你的?”

    “你猜的不錯,幫我的人就是章文正……”

    “什麼?章文正!”林真真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瞪大眼楮看著風君子。

    風君子搖了搖手示意她小聲一點,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幫我的人就是章文正的妹妹章文清,她在這個醫院當護士,你沒想到吧?”

    林真真一听見章文正的名字,就莫明其妙的打了個冷戰,追問道︰“你也認識章文正?你見過他了?還有我們兩昨天看見的那塊墓碑是怎麼回事?那個章文正又是什麼人?”

    林真真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叫風君子不知道何從答起,他只好低聲的對林真真說︰“你別著急,听我慢慢跟你解釋,你能不能先把在井下遇到的事仔仔細細再講一遍?”

    林真真又一次將自己在井下的經歷和風君子轉述了一遍,此時她已經想到章文正可能是一個鬼魂,不禁又驚又怕,連聲調都有點發抖,但是當她回憶的過程中又覺得那個章文正對自己似乎並沒有惡意,不僅沒有惡意,而且表現的相當友善,漸漸的又不是那麼害怕了。

    說完之後,林真真又問風君子︰“你相信我說的話嗎?他們在井下沒有找到章文正,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樣。”

    風君子笑了,對林真真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完全相信。其實判斷一個人撒不撒謊並不難,就拿你來說,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你不可能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

    林真真︰“那這個章文正……”

    風君子︰“听著,你不要害怕,我們見到那塊墓碑上的章文正就是你在井下踫到的那個章文正,這個章文正就是一年前遇難的礦工。”

    林真真︰“我見鬼了?”

    風君子︰“也可以這麼說,但是這個章文正對你沒什麼惡意,他只是有事情想托你幫忙。”

    林真真︰“什麼事情?你當時也下去了,你見到他了嗎?”

    風君子︰“我沒見到,但是我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上來的時候章文正交給你一樣東西。”

    林真真︰“對了,帽子!他交給我一頂礦帽,那個礦帽有什麼古怪?”

    風君子︰“帽子里有東西,章文正托你帶出來的東西。”

    林真真︰“我好像看見帽子被劉總拿走了,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劉總有什麼發現嗎?”

    風君子神秘的一笑,說道︰“帽子是被劉總拿走了,但是我想他沒什麼發現,東西我留下了。”

    林真真︰“你留下了?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風君子︰“你知道我小時候住在一個很大的旅社里嗎?跟跑江湖的學了不少戲法,如果讓你們看清楚了就不叫魔術了。”

    林真真︰“你究竟拿走了什麼東西?”

    風君子似乎答非所問,反而問林真真道︰“你知道我後來又到礦坑里有什麼收獲嗎?”

    “什麼收獲?”林真真有點莫明其妙。

    “我看見了一首詞,章文正寫的詞。”

    林真真︰“我也看見了,你看出了什麼門道?”

    風君子︰“筆跡!章文正的筆跡!這樣我可以肯定這件東西是章文正留下來的。”

    林真真︰“急死我了,到底什麼東西?”

    風君子︰“帽子里有一份遺書,章文正的遺書!”

    章文正交給林真真的礦帽里確實有一份遺書,這份遺書寫在一塊顏色發黃的土棉布上,似乎是從衣服上撕下的一塊,字跡看上去是用煤矸石寫上去的,正反兩面都寫滿了字。

    正面最上方寫著“章文正遺書”幾個字,下方寫的似乎是他的家事︰骨肉親情難舍……欠我娘200元,欠***100元,從信用社借1000元給了***。還有別人欠自己的款——押金1650元,***1000元,加班工資400元……。後面是寫給妻子最後的交代——教育好女兒,孝敬父母,將來定有好報。一定要火葬!不給家里添負擔。

    把這份遺書翻過來,反面寫的是關于礦難的經過︰“2月14日中午,二號坑作業面發生瓦斯爆炸,我下到三號坑通知工人撤離,發現三號坑坡道已經塌陷,返回呼叫救援的路上發現主坑道塌方被困。已經十三天了,我還有下面三號坑的三十六名工人獲救的希望很小,寫下這份遺書希望有人能夠發現。我一生不曾虧欠別人什麼,死後也要將事情交待明白。”

    這份遺書落款的日期是2003年2月27日。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07
第三部 幽靈礦工 12、礦難的真相

  風君子並沒有把原件帶在身上,他拿給林真真看的是復印件。林真真看了半天,明白了一件事︰自己遇到的恐怕真的是章文正的鬼魂,而章文正見她的目的就是托她將這份遺書帶上來。看完之後她對風君子說︰“這份遺書說的是章文正的家事,主要是他本人的債務問題,我想應該交給他的家人才對,為什麼劉萬山和王明高兩個人都那麼緊張?”

    風君子沒有說話,又拿出了另外一份復印件,這份復印件是他從圖書館帶出來的,內容就是關于一年前礦難的一則通訊,通訊的內容上文已經提到了︰2003年2月14日礦區所屬某礦井因瓦斯爆炸塌方事故,事故發生後,董事長兼總經理張澤廣親自坐鎮指揮,經過六天六夜的搶救挖掘,終于救出了被困井下的數十名工人,事故只造成了一人死亡。由于領導指揮得力、措施及時,盡最大程度挽回了損失。而這名遇難礦工就是章文正。

    林真真看了半天,說道︰“這也不對呀,章文正的遺書中提到井下還有三十六名工人,難道他們都獲救了嗎?”

    風君子搖了搖頭︰“章文正的遇難位置應該在二號坑通往三號坑的主坑道上,三號坑在這個礦井的最下方,如果章文正遇難,那三十六名礦工也不可能獲救。”

    林真真︰“你是說礦上隱瞞了事故真相?”

    風君子︰“不僅僅如此,你看看這篇通訊的發表日期是2月25號,而章文正的遺書上的日期是2月27號,這說明了什麼?”

    林真真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嘆道︰“礦上宣布救援結束,只有章文正一人遇難的時候,章文正根本就沒死,而且另外那三十六名工人也是生死未卜!”

    風君子無言的點點頭,林真真喃喃道︰“怎麼可以這樣……”

    風君子︰“現在情況復雜了,我發現那個副總劉萬山好像想借這件事扳倒另一個副總王明高,所以王明高看見劉萬山拿走那頂帽子時,心髒病發作了!”

    林真真︰“他怎麼知道那頂帽子里有文章?”

    風君子︰“那就要問你了,你一上來就大喊大叫,說是在井下踫到了章文正,章文正又給了你一頂帽子,嚇都要把他嚇死了。”

    林真真︰“這件事情和王明高又扯上什麼關系?”

    風君子︰“名義上那個礦井屬于國營大礦所有,但實際上是個人承包的小型煤窯,承包人就是那個小袁秘書愛人的姐夫。”

    林真真︰“這也扯不上王明高呀?”

    風君子︰“小袁秘書就是王明高愛人的表弟,實際上這個煤窯的承包人是王明高自己,只是通過了親戚的名義。”

    林真真︰“這是哪門子親戚呀!”

    風君子︰“說的簡單點,就是王明高他表舅子家的一擔挑,你好像不太了解這種國營大單位復雜的人事和親緣關系,我原來在類似的企業工作過,這種情況很常見。”

    林真真︰“沒想到這麼短時間,你查的倒挺清楚的,現在先不管別人家的親戚關系了,遺書到了你手里,我們應該怎麼辦?”

    風君子︰“我還需要再想想,不過你現在一定要注意,不要再和別人說你在礦坑里遇到章文正的事情,就算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懷疑你別有用心。”

    林真真︰“那我該怎麼辦?”

    風君子︰“一口咬定那是在非常害怕的情況下出現的幻覺,睡一覺起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知道了嗎?你現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林真真確實是非常累了,在風君子走後,盡管她心里仍然很不安,但是無法抵抗的倦意襲來,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其實風君子也一樣很疲倦,他還想去找章文清或者劉萬山問些什麼,但是回到賓館後天色已晚,他本想在床上稍微休息一下,卻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

    煤礦的會議原計劃是三天時間,前兩天是參觀和討論,最後一天是董事會公告暨新聞會。其實這一切只不過是個過場,會議的核心內容是關于清江煤礦的投資項目研討,也就是清江股份這個上市公司的增發新股項目。就算沒有這次會議,一切也會按程序通過,但是在如今加強上市公司制度建設、保護投資者利益的口號下,公司象征性的邀請了一些專業人士、投資機構、媒體代表在煤礦所在的現場召開了這麼一次項目研討會。

    按原計劃第三天已經是會議的最後一天,林真真的事件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不足以影響到上市公司的工作日程。然而,最後一天的會議卻沒有如期進行。會議延期倒不是因為林真真,而是因為會議原定的主持人,董事兼副總經理劉萬山意外死亡。

    劉萬山死于意外,說具體點死于凶殺,說的更確切一點是死于謀殺。事件就發生在風君子從醫院回來的那天夜里,地點就發生在章文正和林真真出事的那個礦坑出口外。沒人知道劉總半夜到那個地方去干什麼,從現場跡象來看,他死于歹徒襲擊——被人用鈍器擊中後腦。

    鄉派出所和縣公安局的刑警接到報案後,已經到達現場進行取證調查。突然出現的意外使煤礦混亂了一陣子,幸虧董事長兼總經理張澤廣處變不驚,一方面派專人配合公安機關調查工作,另一方面果斷決定工作不中斷,原會議推遲一天後繼續召開,並親自出面向參會人員進行解釋和安撫,指示全力做好招待工作。

    這件事情對風君子來說也是個意外,他本想第二天去找劉萬山問更多的情況,沒想到劉萬山卻死于非命,他隱隱約約覺得劉萬山的死和章文正的遺書有關,當然也和王明高有關。想到這里,他非常擔心,立刻去醫院找林真真,還是像上次一樣,趁著沒人的時候,化妝進入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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