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鬼股 作者:徐公子勝治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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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garette 2008-2-26 22:49: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 208613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1
第四部 通靈筷子 26 蒼桑無關道正邪

“什麼?你想學馭魂術!”蕭雲衣瞪大了眼楮問風君子。

    “也不是學,只是想請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馭魂術?”

    蕭雲衣神情古怪的看著風君子︰“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對于很多人來說,所謂鬼神是不存在的,但對于另一些人來說,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借助這種心念的力量。所謂巫術或者法術都存在,但是對于生活在現代社會里的普通人來說,最好不要去接觸。”

    風君子︰“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嘗試,我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後果?”

    蕭雲衣︰“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後果,我爺爺說過要知道後果首先要問是什麼原因,你是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六十年前的風行之?”

    風君子︰“不是,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決,但這一次我是想幫一個朋友,她現在有麻煩,可是我解決不了。”

    蕭雲衣︰“為了幫一個朋友?男的女的?”

    風君子︰“是個女的,而且你認識,就是那天一起吃飯的林真真。”

    蕭雲衣神神秘秘的一笑︰“看來你對她不錯嘛,不過這和馭魂術有什麼關系?”

    風君子嘆道︰“人的力量都是有限度的,但是有人借助權力,有人借助財勢,他們相信以此能夠擺布世界上其它人的命運為自己的私欲服務。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又能借助什麼呢?借助于信心?借助于毅力?借助于智慧?但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有人認為自己在物質世界中的強大,不相信因果,那怎麼和這些人去對抗?用命運嗎?”

    蕭雲衣︰“看來你的朋友麻煩還不小,已經把你給逼急了,病急不要亂投醫,你用馭魂術究竟想做什麼,你以前試過嗎?”

    風君子︰“我曾經幫過一個叫飄飄的女鬼,她告訴我鬼魂的力量只能去惑亂人的心智,而不能在這個世界中觸動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蕭雲衣︰“是這樣的,這就叫做疑心生暗鬼,其實未必就是鬼魂的力量,甚至不能證明鬼魂的存在。”

    風君子︰“可是後來她又告訴我,事情未必總是如此,她幫我做了一件我做不到的事情。”

    蕭雲衣︰“哦,她是怎麼做的?”

    風君子︰“她咬破了我的嘴唇,沾染了我的精血。”

    蕭雲衣︰“這也有可能,既然你知道這個辦法為什麼還來問我?對了,她咬破你的嘴唇,你們是在接吻嗎?”

    風君子咳嗽一聲,說道︰“你以為在這個世界上莫名其妙就可以踫到鬼嗎?還好我現在好像踫到了一個,可是除了聲音之外,我沒有辦法和她接觸。”

    蕭雲衣︰“原來你繞了這麼半天,就是想問怎麼讓青葉雅子現形,你現在不怕了嗎?”

    風君子︰“其實我從來就沒有害怕過。”

    蕭雲衣︰“辦法我確實知道一些,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一但你釋放了這個靈魂之後,你就必須卷到六十年前她的事情當中,然後幫她解決,否則你永遠沒有辦法擺脫,你想好了嗎?”

    這是風君子跟蕭雲衣之間的一段私秘談話。風君子考慮了很久,還是想和青葉雅子的鬼魂做真正的接觸,只有這樣才能弄清楚六十年前風行之的事,也許能夠幫到今天的桃木鈴。當然真正令他下這個決心的原因還是因為林真真,他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林真真的麻煩,所以也想借助一種看不見的力量。

    風君子將自己的想法曾經向常武透漏過,不料卻遭到了常武異常強烈的反對,認為風君子在做一件不現實的事情。常武是個警察,相信的是世俗的法律,他決定不再等風君子去胡鬧,而是用正常的方法去解決這個問題。

    就在風君子和蕭雲衣談話的時候,常武也約了林真真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單獨約林真真見面。林真真赴約還刻意打扮了一番,但是常武對她說的話卻讓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常武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的告訴她有人以她林真真的名義注冊了一家公司,並且有可能利用這個公司進行非法交易。常武提供了南大科技八一牙 漁場的工商注冊資料給林真真,其它的話並沒有說的太多,只是建議林真真去報案。

    其實站在常武的角度,這麼做也是盡量在維護林真真。以一名警察的職業敏感,常武也能感覺到八一牙 漁場可能事關重大,如果真按照風君子所判斷的有人秘密提供核廢料存儲倉庫,那麼此案件的牽連的絕非是普通人。但是常武並沒有直接展開調查或者上報,而是首先想到了林真真,希望林真真在事情真正暴露之前解脫出來。他這麼做也是多少違反紀律的。

    林真真不知道這里面的厲害關系,只是想到了上次自己丟了身份證,有人用自己的身份去注冊公司。她對常武提供的情況非常感興趣,同時對常武也十分感激。林真真沒有直接向公安機關報案,而是通過熟人向工商管理部門舉報。工商管理部門對此事還算重視,詳細記錄了林真真反映的情況並且表示將展開調查。這一切看上去很順利,但林真真沒有想到自己這次惹了大麻煩。

    ……

    濱海四月末的天氣已經逐漸溫暖,街上甚至有女孩提前將夏天的衣裙穿上了街,也許展示美也是一種天性。但是這一天的天公卻不作美,早上開始就陰雲密布,冷風伴隨著雨點掃在行人的身上,遠處也隱隱傳來了雷聲。林真真坐在記者站的辦公室,覺得有點冷,後悔今天出門時沒有多加件外套,這時候有同事進門對她說︰“小林,站長叫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林真真有點不情願的起身上樓。他們記者站在一棟十二層的寫字樓里辦公,一共租用了七八兩層,本來一家記者站用不了這麼大的營業場所,但是花租金租了兩層樓卻和現在這位站長有關。記者站的站長姓孫,叫孫衛東,這對三十多歲的人來說是個很普通的名子,但這個孫衛東的來歷卻不普通,這棟寫字樓其實就是他名下公司的產業。

    孫衛東的父親本來在北京某部委工作,孫衛東也在北京等地做外貿生意。後來孫衛東的父親調到濱海市任副市長,孫衛東去年也到濱海市,掛職做了某報社濱海記者站的站長。這個站長的身份並不起眼,勉強只算個處級,但是在中國報社這個機構卻很特別,即不完全算黨政機關,也不是真正的企業單位,但是工作人員卻是正式的國家干部,而且不引人注意。孫衛東只是掛了個記者站站長的職務,平時還是在忙著自己的生意,他開發過房地產,還辦了一家外貿公司,同時還經營著幾家歌舞廳和洗浴中心,平常在記者站根本見不著人影。但是今天這位孫站長卻來上班了,而且點名要林真真過去。

    林真真平常不太願意見這位站長,尤其是和孫站長眼神對視的時候總是感覺到不舒服,但是領導有請也不得不去。孫衛東見林真真進來很熱情,將一杯茶親手放到她的坐位前,就像接待一位客人一樣,這讓林真真感到很不自在。林真真坐下就問︰“站長,找我什麼事?”

    孫衛東又閑扯了幾句工作和生活上的話題,最後才問道︰“小林,听說你最近到工商局去反映情況,你說有人盜用你的名義注冊了一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這樣嗎?”

    林真真吃了一驚,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她下意識的回答︰“是有這麼件事,站長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衛東笑了笑,轉身打開了身後的鐵櫃,抽出了一個綠色的文件夾,從其中拿出幾頁紙,遞到了林真真身前︰“林真真,說起來太麻煩,你還是自己看吧。”

    林真真疑惑的接過文件,看了幾眼就驚呆了,過了許久也沒有反應過來。這份文件中有工商法人變更文件,有銀行開戶變更文件,還有很多款項往來的收付憑證,有幾份商務合同,還有幾張辦理相關許可手續的申請文件。這些文件上有的蓋的是林真真的私章,有的寫的是林真真的親筆簽名。林真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經手過這些文件,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孫衛東見林真真不說話,笑著說道︰“這上面有的簽名是你親筆簽的,你這個丫頭平時辦事太粗心了,夾在報社簽單里面的東西你也不仔細看,還有些簽名是高手模仿的,我敢肯定鑒定不出來。你的名章是別人刻的,但手續都是合法的。這些東西你從來沒有看過,或者看過你也沒有注意過,但是這些文件在法律上都是有效的。所以你在工商舉報的情況不是事實,建議你撤回投訴。如果你不撤訴也可以,反正查下去還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真真這時才反應過來,臉色蒼白的問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包括上次我的身份證被偷?”

    孫衛東仍然在笑︰“關上門我可以這麼說,但是打開門這一切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林真真,你不知道你名下的公司做了多大的事情,我保證如果你知道的話恐怕什麼都不敢跟別人說的。”

    林真真︰“為什麼?為什麼要選中我?你隨便找什麼人不行?”

    孫衛東︰“你雖然粗心,但是卻不算傻,知道我要找個人頂缸以防萬一。不過你放心,我做的事情通常都天衣無逢,只要你什麼都不說,也不會有別人找到你。至于為什麼偏偏選中了你,你只能感謝自己走運了,因為我對你感興趣。”說話間孫衛東的笑容已經露出了一點淫褻的味道。

    林真真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听見孫衛東接著說道︰“有一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提供的消息?”

    林真真長吸一口氣,似乎鎮定了下來,她站起身來說道︰“誰告訴我的你沒有必要知道,我也不會撤回我的舉報,我相信事情總能查清楚,就算你陷害我,到最後你自己也沒有好處。”

    孫衛東似乎對林真真的反應有點意外︰“沒想到你的性子還很剛烈,我就喜歡這樣個性的女孩。你不說我也不問,我會自己查出來是什麼人走漏的消息,我也有辦法讓他從世界上消失,做我們這種事情的人是有很多手段的。對了,林小姐,你還不知道你這個公司都做了哪些事吧?跟你說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國際性的大買賣,濱海的黑白兩道也是為我們服務的……林小姐發脾氣的話只會把自己送進監獄,沒有辦法動我一根汗毛,不過你想一想,你的父母還在濱海,你就不想讓他們安度晚年嗎?我是好心,所以才提醒你……我忘了告訴你,我們記者站的攝影師小陳十分鐘之前剛剛不幸遇到車禍,今後已經不能來上班了。”

    很難以形容林真真听完這番話的感受,她不知道攝影師小陳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難道他也是孫衛東手下的人?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但是小陳從來沒對她說過什麼,林真真和小陳有過私下的接觸卻與此事無關。看來孫衛東懷疑錯了人,這種手段未免太狠了!

    林真真又軟軟的坐了下去,眼圈已經紅了,雙手發抖拿起文件欲撕。孫衛東搶步過來劈手奪走,陰陽怪氣的說道︰“你撕了這幾份也沒有用,這只是一小部分。林小姐受過高等教育,我想你也懂法律,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們現在也算是事業上的合作者了,只要你合作,我會好好保護你的。”說著話粘乎乎的坐到了林真真的身邊……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2
第四部 通靈筷子 27 君子奈何偏做賊

    這是一天早上,常武剛剛在辦公室坐下,一杯茶還沒有泡好,風君子就急沖沖的走了進來。坐在對面的袁曉霞眼尖先看到的風君子,笑著跟他打了個招乎,但是風君子卻紅著眼楮沒有理會袁曉霞,直接向常武走了過去。

    常武听見袁曉霞在招乎風君子也有點意外,因為風君子很少到他的辦公室來,據說是討厭在門衛那里登記的手續。常武轉身想招乎風君子,不料風君子已經走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拎了起來。常武身材魁梧,被風君子拎在手中十分滑稽可笑,一傍的袁曉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上來勸阻。只听風君子喝道︰“常警官,你以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嗎?老子要有槍也能斃了你!”

    風君子的話說的常武莫名其妙,但是卻把一屋子警察全得罪了,大家都圍了上來。袁曉霞趕緊將眾人推開,上來拉住風君子勸道︰“風君子,有話好好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風君子松開手,指著常武的鼻子說道︰“都是他做的好事,幫不了人也不要去害人家。”言畢轉身頭也不回走出了辦公室。

    風君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常武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也趕緊追了出去,終于在大門外追上了風君子。一邊跑一邊問︰“風君子,你把話說清楚,一大早發什麼神經,鬧事都鬧到公安局來了。”

    風君子轉身站住,瞪著常武問道︰“是你出的主意讓林真真去報案?”

    常武一愣︰“是啊,怎麼啦?林真真出事了?”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風君子一把將他的手機奪了過去︰“沒錯,林真真出事了,這下你滿意了!別給她打電話,你要是不想再傷害她的話,最好就裝作不知道。”

    常武︰“倒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君子︰“我听鬼魂說的。”

    常武︰“你好好說,別開玩笑!”

    風君子︰“我不開玩笑,我就是听一個鬼魂說的。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要去問林真真……”

    ……

    午夜零點,孫衛東的辦公室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最後停在辦公室的門前,只听一個聲音輕輕說道︰“雅子,你有辦法能按住鎖簧嗎?”隨後听見門鎖一聲輕響,然後是門把轉動的聲音。門開了,風君子從黑暗中走了進來。

    風君子直接走到了鐵櫃前。這是一個比較常見的高檔鐵皮文件櫃,上面也有類似保險箱的密碼鎖,風君子一邊轉動著密碼鎖上的轉盤,一邊輕聲說著什麼。只見他的手上帶著一副黑色的手套,頭上也被一頂風帽緊緊的包了起來,腳下還套著醫院重癥監護室里用的那種鞋套。時間不大,風君子打開了鐵櫃的門,從中抽出了一個綠色的文件夾。就在這時,窗外似乎有了響動,風君子趕緊轉身向窗外看去。

    只見窗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垂下了一條繩子,而且還在不斷的晃動,看來是有什麼人正順著繩子從樓項攀緣而下。風君子竄到窗前向上看了一眼,又小聲對身邊的空氣說了什麼,然後自言自語道︰“這臭小子還有點良心,只不過太冒險了!”

    ……

    風君子說的臭小子就是繩子上的常武。常武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打扮的也和風君子差不多,從樓項借助繩子滑到八樓的窗戶前。他先將身體在繩子上固定好,從腰間的包里拿出了一個小吸盤和一把玻璃刀。他伸手試了試窗戶,沒想到窗戶卻應手而開。

    常武滑落到房間里,輕輕落地沒有發出聲響。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掏出一個小手電照了一圈,隨後也來到了鐵櫃前。他看到鐵櫃上的密碼鎖皺了皺眉頭,從包里又掏出了幾件形狀各異的工具,然後伸手試了試鐵櫃的門把手,沒想到櫃門又開了——文件櫃跟本就沒有鎖!

    常武舉起手電照向文件櫃,就見三排文件當中有一個綠色的文件夾正好抽出了一半。常武順手抽出了這份文件夾打開看了看,面露喜色隨即放進了懷中。收好這份文件之後,常武將櫃中的文件一份一份抽出來大概查看了一遍,又將另外三四份文件放到懷中。關上櫃門,走回到窗前。

    常武剛剛爬上窗台,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覺的這間屋子里不止有他一個人,似乎還有什麼人在黑暗中觀察他,再說今天得手的也太順利了。但是這種環境下不容他多想,他搖了搖頭又從窗外離去。

    ……

    看見窗外的繩子又被收回到樓上,風君子從沙發後面鑽了出來。他仔細檢查了窗台上可能留下的痕跡,發現常武的手段很干淨,雙腳跟本就沒有踫到窗台,他是推開窗直接蕩進來的。風君子關好窗戶,又走到了文件櫃前,他沒有象常武那樣一份份的翻文件,而是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塑料編織袋——裝行李卷鋪蓋的那種。他把三排文件架上的文件都仍到了袋中,又打開孫衛東的辦公桌,將抽屜里的零碎也都倒了進去。

    風君子拎著一個沉重的大袋子走出去的時候明顯比較吃力,一邊走一邊小聲說︰“雅子,你在前面探路,有什麼情況就大聲喊,反正別人听不見你的聲音。”

    ……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孫衛東晃晃悠悠的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掏出鑰匙打開門,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楮得意的笑。他在想前兩天搞到手的那個叫林真真的姑娘,這個女孩他已經注意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騰出功夫去弄她,沒想到前兩天她卻自己找機會送上門來了。三貞九烈又能怎樣?他孫某人看中的女人沒有誰能逃得掉的!

    他又在想這個妞真是有味道,他不太喜歡那種投懷送抱過于溫順的女孩,那樣太沒有意思了。這個林真真當時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最後還是讓他得手了,他回憶起林真真無力的掙扎以及掙扎時胸前那對紅丸的誘人的跳動,身體的某個部位不禁又興奮起來。他想起自己將這段過程錄了像,他錄像的目的倒也不是為了要挾對方,他也不害怕對方會去報案,他要將這個過程留下己欣賞,在欣賞中得到更大的快感。這段錄像就放在他辦公桌的抽屜里,現在可以拿出來好好欣賞一翻了。

    孫衛東淫笑著打開抽屜,伸手卻摸了個空。他低頭一看抽屜居然是空的!又趕緊打開了其它所有的抽屜——也全是空的!孫衛東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去開鐵櫃的門,轉了三圈密碼之後門開了,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孫衛東這下慌了,本能的抓起桌上的電話想報警,反應過來又放下了電話——這種事情不能報警,因為丟的東西有些不能讓警方知道!

    過了一會兒孫衛東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他恨恨的罵道︰“老子也太大意了!沒想到濱海這個地方居然也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抓起電話不知道在通知什麼人︰“你們都到老地方等我,把其它人都叫上,老子這里出了點事!”

    ……

    在孫衛東招集人手的時候,常武也在一家酒吧的包廂里約風君子見面。這早在風君子的意料之中,但是他還是裝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他見到常武的時候還是一臉冷冷的模樣,但是在心里對常武的怨恨已經漸漸的平息。林真真的事情不是常武的錯,而且自己昨天晚上親眼看見了常武冒險做賊。要是別人入室行竊可能不是很重的罪行,可是常武不一樣,他身為刑警隊副隊長,如此以身犯險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比平常人大的多。

    常武關上門,遞給了風君子幾份文件,淡淡的說︰“我想辦法搞到了這幾樣東西,你看現在該怎麼辦?”

    風君子沒有說話,打開文件仔細看了起來。風君子看的很快,但是看完之後又從頭細細的看了一遍,看完第二遍似乎還不夠,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第三遍。一個多小時之後才抬起頭來對常武說︰“常警官,你要報案嗎?”

    常武皺著眉頭沉聲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君子合上文件︰“這幾份東西可以將孫衛東、周頌都送進監獄甚至槍斃,但是林真真一樣要坐牢!”

    常武︰“你我都知道林真真是無辜的。”

    風君子︰“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法官不會相信,你是警察,你應該明白法庭是講證據的,這些證據足夠定林真真的罪。”

    常武︰“可這是驚天大案。孫衛東利用外貿公司走私也就罷了,他居然還將日本的核廢料偷運到境內,非法提供存貯場地。而周頌居然會是他的幫凶,利用重組上市公司來洗錢!這件事情如果捅出去,就算他們有再硬的後台也罩不住。”

    風君子︰“那你報不報案?”

    常武︰“我想我們應該報案,不報案就不是中國人。”

    風君子︰“那林真真怎麼辦?”

    常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一向有辦法,你說呢?”

    風君子︰“先不談這件事,我能問一問你這幾份材料從哪里來的嗎?”

    常武︰“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我的辦法。”

    風君子︰“我看這些材料都是原件,沒有一份是復印件,我想你是偷來的。如果孫衛東或者周頌發現這些材料丟了,林真真立刻就會有危險,這你想過沒有?”

    常武︰“就算是我偷的,這和林真真有什麼關系?”

    風君子︰“孫衛東發現材料丟了,首先就會懷疑接觸過這些材料的人。據我所知林真真曾經在孫衛東的辦公室里親眼看過這其中的文件,而且也親眼看過孫衛東從文件櫃里拿出來。我如果是孫衛東我也會懷疑林真真的,而且以孫衛東的手段,不管有沒有證據他都會采取行動的,那林真真不是有危險了嗎?”

    常武︰“那你說怎麼辦?”

    風君子︰“這回事情還是你惹的,所以交給你一個任務,盡量保護林真真的安全。”

    常武︰“這我知道,可是我也不能天天跟著她啊。”

    風君子︰“還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就是讓孫衛東知道是誰偷了材料。不過,這個辦法比較冒險。”

    常武︰“你是要我告訴孫衛東,並且警告他不要亂來嗎?”

    風君子︰“不能是你,你是警察。這件事讓我來吧,實在不行我會給孫衛東打電話告訴他材料在我手里,這對他也是一個要挾。”

    常武︰“東西不是你偷的,你為什麼要背在身上。”

    風君子︰“材料交給我,你就當不知道這回事,記住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3
第四部 通靈筷子 28 常存我思故我在

“鈴鐺,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風君子坐在餐桌傍問桃木鈴。

    桃木鈴︰“我相信”。

    桃木鈴如此干脆的回答讓風君子很意外︰“我以為以你的學歷,應該算是個高級知識分子了,怎麼會相信世上有鬼魂呢?”

    桃木鈴︰“這也不奇怪,我們說的鬼魂不是一個意思,我的專業是心理學,研究的是人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現實世界在人們心靈的投射。如果在人的心里存在鬼魂這種現象,那麼鬼魂就是存在的。”

    風君子眨了眨眼楮︰“世界是辨證而抽象的存在,原來你信仰黑格爾的哲學。”

    桃木鈴︰“不能這麼說,這個專業在哲學上很難找到一個門派的根源,神經分析的鼻祖弗洛伊德的理倫至今仍然是科學的神話,或者說是現代的神學。我的導師在課堂上曾經跟我們講過當代中國曾經流行的一句話。”

    風君子︰“什麼話,我听說過沒有?”

    桃木鈴︰“你一定听說過,就是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

    風君子聞言哈哈大笑,半響才說道︰“原來是這句話,你的導師也為社會主義做宣傳嗎?”

    桃木鈴︰“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導師的意思只是在研究社會群體精神現象,而並不是說哪種現象比另一種現象更加好或者壞。”

    風君子︰“薩特曾經說過‘沒有哪一種處境比另一種處境更加自由,’原來你們的導師是存在主義者。”

    桃木鈴︰“好像也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的導師屬于榮格學派,研究的專業是人格分析。跟存在主義之間有什麼關系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確實跟我們說過‘鬼魂也是一種存在,’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風君子︰“門檻之所以成為門檻,不是因為它的本身,而是因為它存在的位置。”

    桃木鈴︰“這又是誰說的話?”

    風君子︰“出自亞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學》。”

    桃木鈴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風君子說道︰“你的淵博讓我感到吃驚,我們平時和中國同行交流時很少能談到這麼深入的問題。西方往往認為中國當代學者缺乏精神靈性。”

    風君子嘆了一口氣︰“同樣的話我也听一個討厭的家伙在飯館里說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地方有它法定的哲學。”

    桃木鈴︰“哲學也能法定嗎?難道靈魂現象也可以立法,或者立法規定鬼神存不存在?這不是世俗的規則決定的事情。”

    風君子︰“你生活的西方,卻忘記了西方的歷史,在中世紀的歐洲不僅哲學是法定的,甚至宗教與神學也有它的法定地位。現在到這里有什麼好吃驚的!”

    桃木鈴看著風君子的眼楮,若有所思的問道︰“你今天怎麼突然和我談起這個話題來了。看來你真的見到了鬼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靈魂存在呢?能不能讓我也見一見?”

    風君子︰“我知道瞞不了你,我確實見鬼了,而且是我主動的。不過你見不到她,因為你看不見也听不到。”

    桃木鈴︰“我有辦法,只要你能和它接觸我就能和它接觸,你能配合我做一個小實驗嗎?”

    風君子趕緊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現在還不是你們見面的時候,到時候再說。”

    ……

    風君子和桃木鈴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了,他平時很少能找到人做這樣的交流,甚至有了一種相逢知已的感覺。但是他面對林真真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幾天不見,林真真憔悴了許多,似乎變了一個人,不是以往假小子的模樣,連眼神也暗淡閃爍不願與風君子的目光相接。

    風君子與林真真出來見面,見了面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默默的遞給了林真真一疊文件。林真真接過文件夾一頁頁翻看起來。看著看著,她的面色和眼圈都變的潮紅,呼吸也急促起來。不等林真真說話,風君子先開口了︰“這些東西都是常武冒險得來的,他怎麼到手的你就不要問了。有可能有人用這些東西威脅過你,但是你現在已經不必再害怕了……你看完了嗎。”

    “我看完了。”林真真的聲音有點暗啞。

    “看完了還給我。”風君子拿過文件,點亮了打火機,文件一頁一頁消失在火光中。

    林真真驚訝的問︰“你為什麼要燒掉它?這些都是罪證!”

    風君子面無表情的回答︰“這些確實是罪證,是孫衛東他們的罪證,也是你的罪證。常武交給我材料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抓住壞人的目地是保護好人,所以我們不能在壞人落網的同時傷害好人,否則就失去了最初的意義。’所以我當著你的面銷毀它。”

    林真真咬著牙說道︰“我寧願和這些人一起去死。”

    風君子︰“真真,你不要這樣,你沒有錯,不要辜負了常武的一番心意。他身為警察入室行竊已經是犯錯,銷毀罪證是錯上加錯,所以他不能當著你的面這麼做,特意求我來見你。”

    林真真低著頭︰“謝謝你。”

    風君子︰“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常武,我什麼都沒做。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那就是今天的事過去了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不要對你的家人朋友以及任何人包括我和常武在提起這件事情,否則你會害了自己也會連累常武。”

    林真真看著地上的灰燼︰“太可惜了,繼續讓這些人逍遙法外。”

    風君子︰“也不能這麼想,我的想法和常武是不一樣的,他認為罪證是懲罰壞人的手段,但不知道什麼樣的秘密才是最有威脅的秘密。”

    林真真︰“什麼意思?”

    風君子︰“根本不存在的秘密才是真正的威脅,現在孫衛東一定在想盡辦法找回這些材料,但是他已經永遠沒有辦法找回來,他會永遠生活在擔驚受怕當中……真真,你還想在報社干嗎?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

    林真真︰“前一段時間有一家雜志社希望我過去,可是……”

    風君子看著林真真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小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那就是孫衛東的辦公室里不僅僅丟了這幾份文件,而且還丟了其它很多東西,幾乎是所有的東西——文件櫃和辦公桌里的東西全都不見了,那里可能是鬧鬼了。鬧鬼的地方還是不要呆了,趕緊離開吧。”

    林真真這才抬起頭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孫衛東辦公桌里的東西全都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都到哪里去了?”

    風君子︰“當然是真的,可能包上石頭丟到海里去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今後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不要再和任何人和包括我和常武提起。”

    林真真︰“常武知不知道孫衛東的辦公桌里有……一盤錄像?”

    風君子︰“常武不知道,不過那盤錄像已經不存在了,連屋里的電腦硬盤都讓人給拆走了,以後你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它已經過去了。”

    林真真︰“我馬上就回記者站去辦辭職手續。”

    風君子︰“常武說今天下午三點半在你們記者站門口等你,幫你收拾東西,現在時間快到了,你該去了,不要讓他等久了。”

    ……

    風君子以為自己處理林真真的事情已經夠快的了,但是他也有疏忽的地方。林真真這麼干脆的辭職立刻引起了孫衛東的警惕,當天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風君子就听說了常武受傷的消息。

    事情發生在晚上八點多鐘,行凶者的目標不是常武而是常武身邊的林真真。地點在前往林真真宿舍的路上。那天下午常武陪著林真真一起遞交了辭職申請,簡單的收拾了辦公室里的東西,並陪她一起吃了晚飯。晚飯後他陪著林真真一起去記者站的宿舍收拾其它的東西。林真真的父母雖然住在濱海,但她是北京戶口,也算外地調到濱海來工作,記者站也給了她一間單身宿舍,林真真經常不回家住在宿舍中。

    常武和林真真是在走過一條偏僻無人的街道時遇襲的。常武雖然不是蕭正容那種武林高手,但是相對普通人也算身手不凡,本來也許可以對付那三個暴徒。但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常武只來得急伸出手臂擋下了砍向林真真的第一刀,隨後才展開反擊,打倒了其中的兩人。另外一人還要動手,常武檔在林真真身前大喝一聲︰“再不住手我就開槍了。”常武其實沒有帶槍,但這一聲大喝嚇退了三人。林真真從身後扶住常武,觸手全是鮮血。

    常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他睜開眼楮看到的首先是風君子、林真真的母親、袁曉霞以及刑警隊的同事們,卻沒有看見林真真。看見常武睜開眼楮,坐在床前的風君子開玩笑似的說道︰“臭小子,你終于醒了,要知道睡懶覺可不是好習慣。”

    眾人見常武醒了過來,都松了一口氣,圍到近前七嘴八舌的問候,袁曉霞湊上前來說道︰“常隊長赤手空拳勇斗劫匪,隊里已經決定把你的先進事跡寫成材料上報局里,看樣子這次你的副隊長有希望正式提正了。”

    常武顯然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一邊望著四周一邊問道︰“什麼劫匪?林真真呢,她怎麼樣了?”

    一傍的林媽媽柔聲說道︰“真真沒事,在隔壁病房休息,你醒了我馬上叫她過來看你。”

    常武︰“什麼,她也住在病房,她受傷了嗎?”

    風君子插話道︰“傷倒是沒有受傷,不過一下子被醫生抽了500cc鮮血恐怕也要休息休息吧?”

    常武︰“500cc鮮血,怎麼回事?”

    風君子︰“還不是為了搶救你。其實你小子傷的也不重,都是皮外傷,包扎好了躺兩天就沒事兒了,看樣子學過怎麼擋刀。只是昨天晚上失血過多,送到醫院的時候情況很危急。”

    常武︰“那也不用林真真給我輸血啊。現在醫院有制度,都是血站供血禁止現場采血。”

    風君子︰“誰知道你小子昨天晚上怎麼那麼走運,血站的司機喝多了,將急診送血的面包車開到溝里去了,自己現在還在住院呢。要等血站再找人派車送血你恐怕已經沒命了,迫不得已才現場采血。可惜呀,不是我不夠朋友,當時晚上來的人只有林真真和袁曉霞與你一樣是A型血,不過等袁警官來的時候,血站的第二輛送血車已經到了,所以只有林真真……”

    風君子羅里羅嗦說了一大堆,常武終于听明白了,原來昨天晚上自己受傷之後,是林真真的鮮血救了他的命。只听風君子的話還沒說完︰“常武你就好好休息吧,林爸爸和林媽媽把家都搬到醫院來了,會好好照顧你們倆的。你們隊里現在已經開始追捕那幾名歹徒了,連我們的常隊長都敢動,膽子實在太大了。你放心,今後你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即然你醒了,我也可以放心去處理另一些事情了。”

    風君子這一席夾七夾八的話在場的只有常武听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想伸手去拉住風君子,但是身體仍然很虛弱,只有眼看著風君子走出了病房。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4
第四部 通靈筷子 29 情到深處自不知

  回答書評中的兩個問題。

    老大發現錯誤啊~~第一章是199年~~一會有變成2002啊~~(xrwbdfjian)

    答︰你說的應該是第一部“神欺鬼騙”,這部故事的背景是2002年末到2003年初。正文前面有一段引言,講述的是主人公1997年的一段經歷,與正文的情節無關。

    公子是不是最喜歡看詩經啊,風雅頌都出來了。其實我還是覺得那個開玩笑的解釋“國風第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比較適合風君子︰)(緋寒)

    答︰你看出來了?我剛開始寫第一部小說時,手邊正好放了一本《詩經》,就用詩經里的典故給書中人物起了名字。不僅包括風、雅、頌,還有常武、召南、東山、無衣、伯兮都是出自《詩經》,甚至第二部中的式微、方思也是。到後面幾部,經卷氣才淡了下來。

    ———————————————————————

    風君子鎖著書房的門,坐在電腦前,雙手捂住臉,眼光從指逢間看著屏幕上一段錄像。他有一種想伸手打碎顯示屏的沖動,冷靜下來才想起這是自己的電腦。昨天晚上孫衛東不僅派人襲擊了林真真,而且風君子剛剛得到消息,在林真真遇襲的同時記者站單身宿舍發生了火災。火災的原因據說是因為電線短路,起火的地點就是林真真的房間,凡是能夠點燃的東西都被燒光了。看來風君子不得不想想辦法了。他掏出手機,換上了一張神州行的電話卡。

    風君子坐在書房中沉思的時候,孫衛東也坐在辦公室里想心事。自從辦公室失竊後不久,林真真就提出來辭職,他本能的懷疑到林真真與此事有關。但是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手下還失手誤傷了一名警察,失竊的文件還是毫無線索。這兩天莫明其妙有了一些風言風語,說這棟寫字樓鬧鬼,不知道這些小道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孫衛東本人甚至在某些網上論壇中也看到這樣的帖子,叫什麼“濱海市十大詭異之地”,這里面包括理工大學的九舍、醫科大學的實驗樓、濱海公園的探海洞、勞動山的楊樹林、最不可思議的還有他所在的這棟寫字樓。這里面有些地方的怪異傳說在濱海早就有,但不知道什麼無聊的人將他的寫字樓也編了進去。

    想到這里孫衛東心里也有點不安。失竊案發生之後他也請有刑偵經驗的專業人士私下里來看過現場,得出的結論是不可思議!當時辦公室門窗緊閉,文件櫃和辦公桌抽屜私毫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他的整間辦公室里所有的材料幾乎都被搬空了,不僅連重要的文件,甚至連抽屜里的簽字筆都不見了,這種賊恐怕世上少有!他雖然不太相信鬼神之說,還是找朋友請了個“大師”來看了看,留下幾件“鎮邪”的“法器”。

    就在孫衛東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他拿起話筒,里面傳來一個飄忽的男子聲音︰“姓孫的,你知道你的材料哪里去了嗎?”

    這一句話讓孫衛東吃了一驚,急切的問道︰“你是誰?你知道我的東西在哪嗎?你想要什麼?”

    “我是地獄里的冤魂。”

    孫衛東大聲道︰“不要跟老子裝神弄鬼,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

    “裝神弄鬼?我沒有裝神弄鬼,我本來就是鬼。你不信我可以告訴你,我一家五口人都住院在龍王塘的金沙村,現在我們全是孤魂野鬼,你現在一定知道我是誰了吧。”

    這番話讓孫衛東出了一身冷汗,他听周頌提起過,前一段時間金沙村有一戶漁民不知怎麼撬開了八一漁場防空洞的大門,跑到里面存放海產品,還偷了幾個水泥柱子拿出去當船墩,結果得了放射病都送了命。他以為這件事情已經早就過去了,沒想到今天打電話的人卻自稱是那戶人家的鬼魂。他定了定心神,仍然惡狠狠的對著電話說︰“就算你是鬼老子也不怕,你即然打電話來有什麼話就快說,我的文件在哪里?”

    “姓孫的你果然干脆,你丟的東西都在我手里,我們談筆交易怎麼樣?”

    孫衛東︰“你開個條件吧。”

    “我給你個銀行帳號,你在一個月內將500萬現金打進去,錢到帳之後我們再談。”

    孫衛東听到這里松了一口氣,看樣子對方不是什麼鬼魂而是裝神弄鬼的人,鬼魂是不會要這麼多現金而且也不會有銀行帳號的。平靜下來之後他問對方︰“錢我有的是,不過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收了我的錢不給我東西怎麼辦,我看找個時間地點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沒興趣跟你玩這種游戲,給不給錢你自己看著辦,如果一個月內錢沒有到帳的話我可以把材料遞給中央,或者干脆把它貼到網上,到時候你就自己一個人玩吧。”

    孫衛東有點急了︰“你收了我的錢總得給我一個保證,否則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收你的錢本身就是一種保證,我拿了你的錢就是你的同謀,怎麼還可能去告發你呢?”

    孫衛東想了想,心中暗道暫時應該把對方穩住,在通過其它的途徑再查出他是誰,于是說道︰“你把帳號告訴我,我可以考慮你的提議。”

    對方的聲音仍然不緊不慢︰“你听好了,帳號是……還有,剛才忘了說清楚了,我說的500萬不是人民幣,而是美金……”

    孫衛東︰“你說什麼!——”此時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听筒里傳來嘟嘟的盲音。此時孫衛東再也沒有心思理會林真真的事情了,他立刻找人追查電話和那個銀行帳號。

    ……

    風君子掛斷電話時仍然是一臉冷笑,他抽出電話卡扔進了垃圾筒里,心想讓孫衛東慢慢去查吧。風君子留給孫衛東銀行帳號是屬于另一個人的,這個人就是日本木兆株式會社中國濱海分社社長桃木忍,也就是約風君子一個月後比武決斗的那個家伙。風君子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目地當然不是為了幫桃木忍發財。孫衛東和周頌在龍王塘有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桃木忍和他的手下也在龍王塘一帶四處活動,可能與六十年前的歷史遺案有關。這兩伙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風君子也想試探試探。

    ……

    常武的傷勢不重,那天晚上的危急情況僅僅是由于失血過多,休息幾天已經沒有什麼大礙,林真真現在也沒事了。但是林家父母卻堅持勸常武在醫院多休息兩天。常武的父母不在濱海,而林家老倆口簡直已經把常武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一家三口包括林真真輪流在醫院照顧,搞的常武很不自在但也有那麼一點幸福的感覺。可惜風君子沒有幸福的感覺,卻同樣感到有點不自在。他盡量少到醫院去看常武。林家父母看常武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女婿,而常武看林真真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愛人,林真真現在情緒雖然仍然消沉,但是看見常武的時候眼神中也有了幾分暖意。看來只要林真真只要早日擺脫心里的陰影,兩人之間的火候就差不多了,他風君子夾在中間反倒顯得多余。

    這是一天中午,風君子坐在一家西餐廳里吃飯。這家餐廳的門外不遠就是他和桃木鈴在濱海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這里來。風君子要了一瓶紅酒一邊喝一邊在想常武和林真真之間的事情。他為常武的感情感到高興,同時莫名其妙也感到一絲酸楚,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風君子突然自言自語道︰“難道我也喜歡林真真?為什麼以前我沒有意識到?”喝著酒他突然一甩頭,心中暗道︰“我自以為聰明原來也是個傻子,常武為林真真做了那麼多事情,那是因為他愛上了她,那我又是為什麼呢,其實我和常武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唉!現在想這些干什麼,還是喝酒吧……”

    風君子一個人坐在那里喝悶酒,突然听到對面有一個女孩的聲音︰“先生,這里有人嗎?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餐廳里的空座很多,可是這個女孩非要坐在他對面。現在的風君子也沒有心情多想,頭也不抬的答道︰“沒人,你坐吧。”

    對面那個女孩似乎不是來吃飯的,只要了一杯果汁喝了幾口,就叫服務員買單。女孩起身離去經過風君子身邊時,悄悄的將一張小字條放在了他的眼前。字條上寫著“小心,你被壞人盯上了,那邊兩個新疆人。”

    風君子吃了一驚,本能的想抬頭說話,但女孩已經走了。風君子用眼角的余光透過玻璃窗看見了女孩的臉孔,有點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餐廳的不遠處,有一張桌子傍坐著兩個高鼻梁深眼窩、穿著髒兮兮夾克的男人在低頭吃飯,眼角的余光卻有意無意的瞄向他這一邊。他想起來今天在大街上的時候已經好幾次看見這兩個人了,現在出現在同一家餐廳里恐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這種情況如果發生在平時他也許早就會有所警惕,但今天他有點心不在焉,幸虧剛才那個女孩的提醒。風君子不知道那兩個跟蹤他的人是誰,但現在卻對那個女孩更感興趣——當今社會肯暗中幫助陌生人的人已經不多了。

    也許是酒喝多了人的膽子也會大許多,看見那個女孩穿過馬路走進對面的一家商場,風君子決定玩一個跟蹤與反跟蹤的游戲。他站起身來也穿過馬路走進商場,遠遠的看見那兩個人也跟了過來。商場門口有兩個保安,風君子上前小聲對他們說道︰“我剛才看見後面那兩個人在商場里偷東西了,偷完了從側門出來轉一圈又想進去,我怕惹麻煩沒敢報警,你們注意點。”

    風君子走進商場,回頭看見保安指著“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牌子將那兩個人攔在了大門外,也加快腳步向女孩背影的方向追去。

    女孩沒有在商場里停留,而是穿過大堂,彎彎曲曲的繞過了幾個櫃台,從另一側的大門走了出去。女孩出門之後順著大路走了短短的一段轉身拐進了一條小胡同,最後在一棟老式樓房前停了下來,掏出鑰匙準備開樓道的門。這時她听見身後有一個聲音問道︰“這位小姐,我還沒有謝謝你呢,我們似乎在哪見過,能不能請教一下貴姓?”女孩轉身向後看去,風君子已經來到近前。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4
第四部 通靈筷子 30 山中月下私語時

  風君子仔細看著面前的女孩,她的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掛零。女孩長著一張典型的瓜子臉,小巧的下巴很可愛,細長而略微下彎的眉梢加上一雙不大卻是黑白分明的眼楮,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女孩的個頭正好到風君子的鼻尖,大概在一米六左右,身材略顯單薄,衣著也很普通,但相貌也算清秀。風君子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女孩見風君子居然跟了過來,神情略顯慌亂,向風君子身後看了看,問道︰“先生,那兩個人被你甩掉啦?這一帶比較亂,以後到這里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風君子笑了,這個女孩比他小很多,卻用老江湖的口吻勸他出門小心點,他笑著答道︰“剛才那兩個人只是小角色。對了,你為什麼要幫我?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你?”

    也許是風君子的表情讓女孩的戒心淡了下來,女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先生你不記得我啦?我們就在剛才那家商場里見過面,我是女式內衣櫃台的售貨員,一個多星期以前還打過交道,當時你幫過我……”

    風君子這才突然想起在哪里見過她,就是那次和林真真等人一起逛商場,林真真買內衣的時候與商場起了沖突,當時是風君子幫著調解的,那個售貨員就是面前的女孩。此時風君子心里有了一番感慨︰自己當時是幫過這個女孩,當然是對于他只是個很小的一件事情,連生活中的小插曲都算不上,可是女孩卻記在了心上,也記住了他這個人,而且今天也幫助了他。想到這里風君子伸出手說道︰“我想起來了,沒想到又見面了,今天的事情真是要謝你了。認識一下,我叫風君子,風雨的風,正人君子的君子。”

    女孩猶豫了一下,也微笑著伸出了手︰“你的名子真奇怪,居然叫君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好人。我姓劉,文刀劉,叫劉可兒……我就住在樓上,要不上去坐會兒?”

    從劉可兒嘴里風君子得知剛才那兩個人的來歷。在濱海西部商業區,也就是從家樂福超市到百盛商場一帶,原來是所謂吉林幫的地盤。在這里擺攤設點包括小偷小摸的流動人員大多是東北人,可是一年多以前來了一伙新疆人,仗著比東北人更加的凶悍,漸漸蠶食了這片地盤,現在已經成了一點小氣候。這些人有的也經營一點小買賣,或者和城管打游擊做無照商販生意,其它的人在人多的時候小偷小摸,在人少的時候也干一些拎包搶錢的勾當。公安機關對這種情況也很頭痛,集中打擊了幾次但還沒有完全解決問題。

    劉可兒在附近商場里上班,也在這附近這一帶租房居住,對附近一帶的小混混都有點臉熟了,商場的保安也一樣,也難怪今天商場的保安會把那兩個人攔在門外。今天劉可兒上的是早班,換班的時候看見風君子一個人悶悶不樂的閑逛,認出了他,同時也發現有兩個眼熟的小混混一路跟著他。劉可兒想過這個男人曾經幫過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所以就有了後來的那一幕。

    風君子听了劉可兒的話,才知道盯住自己的那兩個人只是附近的小毛賊,所以才這麼容易擺脫。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風君子起身告辭,出門的時候,他笑著對劉可兒說︰“以後你也要小心一點,不要隨便讓陌生男人進家門。”(徐公子注︰風君子和劉可兒之間另有故事,但是與本文無關,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參閱下一部小說《神女心》)

    劉可兒對風君子說的話不僅沒有解開風君子心中的疑問,反而讓風君子更加困惑︰如果那兩個人就是這一帶的剪徑小賊,沒有必要花那麼長時間去跟蹤自己這樣一個連包都沒有帶的青年男子!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讓賊惦記的東西,他檢查了一下周身上下,左右褲兜里的鑰匙包和手機都還在,上衣里兜里的錢包以及錢包里的身份證和幾百元現金也完好無損。那兩個人只是跟著他,很長時間內甚至在下手機會很好的情況下並沒有試圖接近他,這違反了一般偷竊的常識。

    風君子從來不認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超出常識以外的事物,如果真的有的話,那一定另有特殊的原因——看來今天他不是偶然遇到了“關心”他的小偷,而是有人在暗中留意他的行動。至于為什麼會用街頭小混混來干這種事,只能這麼解釋︰暗中觀察他的人不想引起他的警惕,而且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也很容易轉移風君子的視線。如果真的如此的話,暗中會不會還有其它人的存在?

    這個人會是誰呢?孫衛東?不大可能,沒有理由這麼快就會找到他風君子,再說如果真的是孫衛東,手段恐怕不只這麼簡單。嫌疑對像有兩個,一個是桃木忍,他已經注意到自己了,另一個是周頌,那是自己送上門去找的麻煩。想到這里風君子皺起了眉頭,他擔心的倒不是自己,反而想起了桃木鈴。桃木鈴這一段時間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如果自己有麻煩很可能也會牽連到桃木鈴。

    正當風君子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響了,是蕭雲衣打來的︰“風君子,你在哪里鬼混呢?後天就是五一了,七天長假打算怎麼過呀?我和我哥,還有袁曉霞袁警官準備出去旅游,你也一道去吧。”

    風君子︰“還有誰呀,你們打算去哪兒?”

    蕭雲衣︰“還有兩個人也是你朋友,就是常武和林真真,常武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們兩個也想出去散散心。我們一道去吧,正好是上次一起吃飯的六個人。我們打算去稍遠一點的地方,人數確定好了明天就去找旅行社問。”

    風君子想到了袁曉霞和蕭正容的關系也需要這麼一段旅游來促進一下,出去散散心對常武跟林真真也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己卻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一方面是因為桃木鈴的關系,另一方面卻是說不出所以然的原因。于是謝謝絕了蕭雲衣︰“太不好意思了,我五一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們一起出去玩了。”

    蕭雲衣的聲音顯然很失望︰“你真掃興,我都已經計劃好了,我們六個人一起出去定三個標準間人數正好。”

    風君子笑了︰“傻丫頭,就算我在也是三男三女,你打算怎麼安排房間?”

    ……

    風君子拒絕了蕭雲衣的邀請,但蕭雲衣的話還是提醒了風君子。馬上就是五一了,證券市場有九天長假,自己和桃木鈴就一直待在家里嗎?現在已經有人盯上他了,還是暫時出去避一避的好。想到五一之後桃木鈴就要到師範大學報到了,風君子皺了皺眉頭——以後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風君子回家對桃木鈴說了放假想出去走走的想法,桃木鈴當然十分支持——這段時間她悶家里也快一個月了。風君子在銀行租了一個保險箱,悄悄將桃木鈴帶來的那又筷子放在那里,至于那柄劍,風君子沒有帶在身上,而是掛在了書房最醒目的地方,而那塊玉佩則隨身系在了腰間。

    第二天上午,風君子和桃木鈴在濱海市里打車七彎八繞轉了很久,直到確信沒有人跟蹤之後才登上了北上的長途汽車。他們要去的地方叫冰河峪,這是一個十幾年前被開發的旅游風景區。冰河峪是被群山環抱的兩條山澗,分為東峪和西峪。兩條山澗在山口匯合形成一條峽谷,游客只能坐船從峽谷中進入景區。旅游手冊上說東峪看山西峪看水,說的是東西兩條山谷地勢的不同。東峪地勢較高,山澗時有時斷,並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水潭還有溫泉,西峪地勢較低,一條小溪貫穿整個山谷,游客可以在溪中騎馬涉水而上欣賞兩側的風景。

    風君子和桃木鈴住在景區中最大的冰峪酒店。這家酒店的位置十分特殊,它位于離峽谷入口不遠處河邊一塊突出的灘地上。酒店前有一個不大的小廣場,廣場的前端是游船碼頭,酒店後有一塊空地,空地再往後就是怪石嶙峋的山崖和峭壁。游客從這里不論是出谷還是進景區都需要坐船走水路,這簡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所在,風君子就是看中了這樣一個地方。

    前台登記時,服務員問風君子要訂幾間房住幾天,風君子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桃木鈴,桃木鈴替他答道︰“要一間標準間,住七天。”風君子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沒有做聲。辦完了登記手續,桃木鈴跟著風君子上樓,兩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電梯口,又有三男兩女五個年輕人從酒店大門處走了進來,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蕭雲衣!

    這世界真小,林真真他們也選擇到冰河峪來度假,也住進了這家酒店。他們一共訂了三間房,常武和蕭正容一間,袁曉霞和林真真一間,蕭雲衣自己住一間標準間。蕭雲衣似乎對這種房間分配方法不太滿意,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反對,只有撅著嘴住下了。

    蕭雲衣在陌生的地方一個人住一間陌生的房間不太適應,直到半夜也沒有睡著。她起身拉開了窗簾,趴在窗台上看山間的夜色。她的房間對著酒店後的山崖,夜色中的山峰顯得寧靜而神秘,只能看見一個個黑色的輪廓,月亮在這些輪廓上又畫出了一片片白色的光帶。

    蕭雲衣突然注意到山崖下的空地上有兩個人在散步——誰會在這麼晚的時間出來散步?看身影這是一男一女,由于光線太暗距離也太遠,蕭雲衣看不清這兩人的身形,只覺的這個男人的身影似乎有點熟悉,而那個女人的身影就更加奇怪!當兩人從山崖的陰影下偶爾走到月光中時,那女人居然沒有影子!

    蕭雲衣看見的其實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人和一個鬼魂,他們就是風君子與青葉雅子。

    山中月下,靜夜無人,沒有人听得見風君子與青葉雅子之間的談話。風君子一邊走一邊低著頭問道︰“你的第一個願望我現在已經幫你完成了,能告訴我你的另外兩個願望嗎?”

    雅子的聲音很近,又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我的第一個願望是想知道我女兒的下落,她現在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是你幫我找到了桃木鈴,我的外孫女,也算是完成了。我的第二個願望是想再見風行之風三爺一面,不論他是生是死,哪怕是鬼魂相見也好!”

    風君子若有所思的說︰“已經六十年了,如果已經人死魂滅,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們相見。”

    雅子︰“如果實在見不到也就算了,其實我見到了你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和他實在太像了,我幾乎無法分別。”

    風君子︰“這麼說你現在已經相信我不是當年的風行之?”

    雅子嘆了一口氣︰“你當然不是他,他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但是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和氣息,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風君子︰“我也不清楚,你還是說說你的第三個願望吧。”

    雅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這是一種怨恨,也許就是這種怨恨讓我六十年來不得解脫,我想找到桃木健雄,並且看見他的下場究竟如何。”

    風君子︰“桃木健雄據說在六十年前也已經死了,但是他的後人還在。我已經告訴你了,他的兒子桃木劍次曾經娶了你的女兒本田青之。”

    雅子︰“怎麼會是這樣!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算了,我想不會是什麼好人,這是一場陰謀,一定是陰謀!”

    風君子轉過身,看著雅子酷似桃木鈴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想報復桃木家族的後人嗎?這件事情似乎與他們沒有關系。”

    雅子︰“如果我想,你會不會幫我?”

    風君子仰頭看著月亮說道︰“如果他們仍然做惡,仍然沒有放棄六十年前的陰謀心性,我是不會放過他們,不論我的力量多麼渺小。”

    雅子︰“謝謝你。”

    風君子︰“你剛才說這個地方曾經來過,那麼可以告訴我它為什麼叫冰河峪嗎?六十多年前也是這個地名嗎?”

    雅子低下頭,似乎陷入了沉思︰“六十年前這里也叫冰河峪,是風爺告訴我的。那時候山間沒有船,這里平時沒辦法進去,只有在冬天河水封凍的時候人們才能走入這個山谷,所以叫冰河峪,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風君子︰“你還是多曬一會月亮吧,等一會兒我要將你收回去了。房間里陰氣太重對生人不利,雖然我不在乎,我怕時間長了桃木鈴會受不了。”

    雅子︰“你們住在一個房間,今天夜里你打算怎麼過?”

    風君子︰“今天夜里,我打算對她說你的故事。”

    ……

    風君子喚出青葉雅子的鬼魂,是在向蕭雲衣請教了所謂的馭魂術之後,也就是林真真受辱的那天晚上。風君子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情景︰那天夜里十一點過後,他盤膝坐在地上,玉佩放在身前,刺破中指將血滴在玉佩上。血滴到玉佩上並沒有濺開,而是迅速的被那塊血沁吸收了進去,血沁的顏色也變的異常鮮艷。風君子沒有按照蕭雲衣所說的馭魂術的儀式去做,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風君子滴血之後,閉上了眼楮,調息存神入了定境,這也是他听見那雙筷子中聲音的方式,不過現在要听的不是筷子,而是玉佩中會有什麼聲音。他在定境中用心的聲音去問︰“雅子,你在嗎?”

    幾乎是立刻他就听見了回音︰“風爺,是你在叫我嗎?”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風君子還是不由自主精神一震,心神散亂從定境中退了出來。但是耳中的聲音還在繼續︰“風爺,我終于見到你了。”風君子睜開眼楮,雅子的身影就坐在身前,五官離他的臉也只有一尺多遠,與夢中所見一模一樣。這是風君子與青葉雅子的鬼魂第一次正式的面對面接觸,後來青葉雅子就留在了風君子身邊,並且與風君子一起來到了冰河峪。

    ……

    這一天的後半夜,風君子與桃木鈴都沒有睡,風君子對桃木鈴講述了青葉雅子六十年多前的故事——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5
第四部 通靈筷子 31 困獸破陣銷殘恨

    一九四一年的初冬,雅子一個人在新京的家中想心事。她跪在榻上,面前的矮桌上放著一截尚未雕好的象牙和一把小巧的雕刻刀。雅子的娘家姓青葉,她父親本來是橫濱一帶有名的牙雕藝人,特別擅長于微雕。但戰事爆發後,他們一家人也隨開墾團來到了中國的東北,她就是在這里嫁給了現在的丈夫本田太郎。

    日本不產象牙,但是國人卻十分喜歡象牙制品,幾乎每個成年人的名章都是用象牙制成。雅子從小和父親也學會了牙雕手藝,在家中無事偶爾也會用來打發時間,只是這個年代象牙十分難得。象牙和刀都放在桌上,雅子卻沒有心思去踫它們,前幾天她認識的一個姐妹自殺了,自殺的原因是為了鼓勵上戰場的丈夫。這件事還上了東京的報紙,連自己的丈夫提到這個女人時也是用十分贊賞的口氣,想到這里她不禁有點心寒。

    太平洋戰事正酣,日本國內開始從中國東北抽調兵源開赴東南亞。但這一切離雅子似乎很遙遠,她能看見的只是自己身邊的人與身邊的事。丈夫本田太郎一大早就匆匆出門了,出門的時候神色很陰沉,看著讓人害怕。一個多月前本田回家時一只胳膊受了傷,他自己說是不小心摔傷的,但是外面有很多人說本田是和滿州皇宮里的一個中國侍衛比武落敗受的傷。丈夫一向自以為是劍道高手,從來沒把中國人放在眼里,雅子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傷了他。但是她不敢問,男人的脾氣都很大,尤其是戰爭讓男人們的性情變的更加暴躁。

    雅子也听見鄰居們議論,說今天新京的日本劍道第一高手桃木健雄先生要和一個中國人決斗,語氣中似乎這個中國人已經死定了,而且覺得桃木大佐這麼做簡直是有失身份。雅子在想這個中國人會不會就是打傷自己丈夫的那個皇宮侍衛?想到這里她不禁有點替本田太郎擔心,但隨即又想到這種擔心是多余的,反正要比武的又不是本田!

    就在這時,雅子似乎听見窗外有一陣響聲,還沒等她回頭,有一陣冷風從自己身邊刮過,面前那截象牙上滴落了幾點血跡。她抬起頭,一個陌生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的對面。這人面色蒼白,相貌十分英俊,甚至還有幾分清秀,但是現在這張臉上卻有一種近乎猙獰的表情,尤其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發散著野獸一般的光芒。他的衣服幾乎已是碎片,一條一條的掛在身上,滿身的血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的左大腿受傷了,綁著一條布帶,這布帶明顯也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還在向外緩慢的滲著血跡。

    “你是本田太郎的女人?”男人的聲音略顯嘶啞,有種壓抑的氣息。雅子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給嚇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她清醒過來,本能的張嘴要發出尖叫。對面的男人突然伸出了右手,兩人的距離本來不近,但男人伸手那一剎那中指已經到了雅子的胸前。雅子只覺得胸口一麻,隨即這種麻酥酥的感覺擴散到全身,嘴里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連手腳也動彈不得。

    雅子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但是眼楮還看得見。這個男人制住自己之後,在屋里找起東西來,不大一會兒,他找到了紙和筆。就見他在面前的矮桌上一筆一畫的寫起字來,雅子眼角的余光能看見紙上的內容,那人寫的是漢字︰“本田太郎︰你殺了我的家人,所以我也劫走了你的女人。要想把她找回來,請你一個人十天後到新京城外東南一百里的亂石山找我。如果你帶別人或者不來,那麼我十天後就把她脫光了掛在新京的城門上,左邊寫上‘本田倭寇之妻’,右邊寫上‘長春全城共賞’。”

    男人寫完了字並未立刻離去,而是又轉身去了廚房,好像是搜刮了很多干糧。一切收拾完畢之後,這才提起雅子扛在肩上推窗跳了出去。雅子會說漢語,也認識漢字,當她看見紙條上的內容時簡直是驚駭欲絕!看來這個人是個中國人,是丈夫的仇家,現在是來報仇來了。但是這種手段未免也太陰險!太狠毒了!她現在只希望丈夫能夠盡管將她救回來。

    雅子被男人扛在肩上,覺得自己就像在騰雲駕霧一般。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大腿受了傷的人怎麼還能像一只飛鳥般在屋脊上不斷跳躍穿行,腳下甚至沒有發出太大聲音。有好幾次雅子看見了巡邏士兵的身影,但都被這個男人及時避了過去。這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北風也格外的冷冽起來。雅子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出的新京城,因為她已經昏了過去。

    雅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大的山洞里,身下墊著一層干草——就是滿州人所說的那種草。她發現自己已然是一絲不掛,下意識的用手檔在胸前,覺得周身一陣寒冷,寒冷中又覺得有一股熱氣襲來。她抬眼向前看去,不遠處的洞口點著一堆熊熊烈火,透過火光她看見了洞口外的那個男人。

    男人半跪在雪地中,也是一絲不掛,他正用手抓起地上的雪團擦著自己的身體。男人的膚色很白,如果不是成流線形健壯的肌肉顯示了他強健的體魄,簡直讓人懷疑他就是個文弱書生。男人用雪擦著自己的身體以及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直到將全身的皮膚擦的微紅,在雪地里向外散發著一股熱氣,整個人就像被一團白絲絲的霧氣包圍。擦完身體後,他從地上拿起了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點藥末敷在大腿前後的兩個傷口上——這是一處槍傷,似乎是被槍彈穿腿而過。看來這是他全身最重的一處傷。

    雅子看見了男人的大腿,同時也看清了男人的下身。男人用雪粒擦拭過的下體在空氣中昂著頭,顯得異常的偉岸,雅子低下頭不敢再看。雅子身體一動,身下的干草發出輕微的響聲,洞外那人感覺十分敏銳,立刻起身大步走了進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雅子不敢抬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男人的雙腳站在自己的身前,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用一只手抓住提了起來,雅子不得不仰起臉面對著男人的小腹。她抬起眼正好看見男人的眼光,那人的眼光中充了一種復雜的情緒——有困惑、有傷痛、還有仇恨!只听見他說道︰“你還等著本田來救你嗎?我告訴你,沒有這個機會了。我會親手殺了你,就像他殺了我的家人一樣,我發誓!”

    雅子張嘴想說“不要……”,可是抓住她頭發的那只手已經用力按了下來,那種力道是她不可能掙脫的,男人性器進入她張開的嘴幾乎堵住了她的喉嚨,她只能發出嗚嗚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

    一連幾天,雅子都是在這種凌辱中度過。雅子充分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恨意,同時也感受到了此人強健的身體。開始的時候,雅子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忍受多久,也許她一天也忍受不了,但是幾天後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于那個奇怪的男人。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很強大,如果他伸手想捏死雅子簡直就像捏個螞蟻那麼容易,但是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除了每天肉體上的交合。每次這個男人強迫她交合的時候,眼神中偶爾閃現的是似乎于野獸的光芒,這和她第一次見到他時是一樣的,他的動作很激烈,似乎在發泄一種強烈的恨意,但是這種眼神卻不是對著她的。他的眼神總是看著迷茫的空虛之處,每次欲望發泄之後他的神色也會變的平靜,眼中看不見任何表情。

    如果這個男人僅僅是需要一個女人的身體,雅子並不感到恐懼,或者說她還能夠忍受。他的行為對女人來說是一種侵犯,但還算正常,至少比起自己的丈夫本田太郎來說要正常的多。至少這個男人不是那麼變態,不像自己的丈夫每次酒後都會想起各種各樣的花樣進行那種讓人無法忍受的性愛。戰爭讓許多人都處于瘋狂的邊緣,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因為戰爭,她也問過身邊所認識的日本主婦,夫妻生活中的遭遇大都如此,無論是在戰爭還是此前的和平年代。時間就這樣過去,雅子發現這個男人看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平靜,但是當他望向洞口外的雪原時,那種恨意也越來越強烈。

    ……

    本田是在一個晚上找到這個地方的,在時間過去了九天之後。這天晚上和前幾天一樣,男人仍然將她壓在身下,但是激烈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退出了她的身體。雅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男人將耳朵伏在地上听了一會兒,隨後提著他那把劍一閃身出了洞口。

    本田很容易就找到了亂石山上她藏身的那個山洞,山洞口熊熊的火光是最好的指引。本田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一共七個人。這件事情對于本田太郎這樣一個武士來說是奇恥大辱,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但同時也見過那個人的手段,不敢一個人去面對。所以考慮再三,叫上了自己的同門師弟以及另外五個自己最知心的弟子。這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摸向山洞,並且埋伏好位置布置了一個包圍圈,山洞不大,幾乎在洞口外就能看見里面的一切,里面只有雅子沒有別人,最後只有本田一個人走進了山洞。

    自從那個男人突然離開山洞之後,雅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過了不久,洞外有人走了進來,火光中居然是自己的丈夫本田。雅子剛想開口呼喊,卻听見洞外幾乎是同時發生的幾聲慘叫,叫聲音很短促,一同是五聲,其中還夾雜著兩聲倉促的槍響。本來向洞中小心翼翼走來的本田听見槍聲突然轉身,洞口已經出現了一個提著劍著人影,赫然就是不久前離去的那個男人。

    男人也不說話,喉間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提劍刺向本田。這麼短的距離已經沒法舉槍瞄準,還好本田進洞時一直提著倭刀小心防備,此時只有舉刀招架。這一切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發生,至少雅子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只听見空氣中響起串密集的刀劍相擊聲,伴隨著一串串火星崩出。

    本田顯然無法抵擋那人凌厲的攻勢,一步步退到洞底的最深處,甚至退到了躺在地上的雅子身後,後背已經靠在了洞壁上。男人舉劍逼了上來,也已經站在了雅子的身前。這是一幅奇怪的場景︰一個舉劍的男人將一個拿刀的男人逼到了山洞的盡頭,兩個男人之間躺著一個赤身***,張著嘴一臉驚慌的女人。

    本田顯然處于下風,但是那個男人也很吃力。躺在地上的雅子看見,男人左腿上的傷口已經迸裂,鮮血順著腿流到了地上,而本田的刀勢十有八九是攻向對方的左腿。相斗間男人發現本田突然奇異的一笑,收刀向一旁閃去,留下了背後一個大大的空門。高手相斗有這種破綻是個致命的錯誤,本田怎麼會犯這種錯誤?持劍的男人並沒有順勢追擊,也是一閃身避向了另外一側。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聲槍響,子彈打在了剛才兩人纏斗的洞壁上,擊起一片石屑。

    雅子抬頭看見了洞口出現的另一個人,這個人是本田太郎的同門師弟,也是本田最好的朋友之一,現在舉著槍穩穩的站在洞口,正在迅速的重新拉上槍栓。狹小的洞中這個距離持劍的男人已經避無可避,看樣子他並沒有除掉洞外所有的埋伏,至少漏掉了現在這個槍手。就在雅子認為男人已經必死無疑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道金光飛過直透洞口槍手的前胸,那個槍手伴隨著胸前一陣血霧慘叫著倒在地上——原來男人半跪在地上將手中的劍擲了出去,以飛劍斬殺了洞口的襲擊者。

    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男人手中沒有了劍,本田太郎大喝一聲上步揮刀直刺過來。那男人躲得了槍手的第一擊,無論如何也躲不過本田這必殺的第二擊。此時雅子突然覺得身體一輕,被那男人提了起來擋在身前——赤裸的雙乳正對著本田直刺的刀尖。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6
第四部 通靈筷子 32 白駒過隙六十年

  雅子張嘴想喊不要,但是男人的左手扣住了她的脖頸,她全身酸軟發不出聲來,只有睜著一雙驚惶和哀求的眼楮看著對面的本田。本田看見了雅子的眼神,可是目光中沒有一絲猶豫,反道增添了幾份凶殘,手中的刀勢不僅沒有停頓,而是更迅速的刺了過來。本田咬著牙,刀身刺入雅子的左乳下方,似乎頓了一頓,這並不是本田手軟,而是雅子的肋骨卡住了刀身。

    本田手腕一用力,似乎听見了人骨脆裂所發出的輕響,刀尖已經穿體而出直刺雅子身後的男人,去勢恨不得將之釘在地上。本田已經感覺到刀尖刺中那人的身體,但用盡全身的力氣卻不能將刀再向前送出分毫的距離。剛才雅子的身體擋住了本田的刀,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對于高手來說,這一瞬間已經能夠決定很多事。那男子在長刀刺入自己胸膛的那一刻,伸出右手的兩根手指夾住了刀尖。本田就覺得手中的刀凝固在空氣中,想動也動不了,然後就听見叮的一聲脆響,這一把凝固在空氣中的刀突然松開了,自己全身的力氣走了空,本來緊繃的身體向前一閃,巨大的力量使得自己右臂脫臼,長刀也隨著雅子的身體一起跌落到地上。

    本田這才看清楚身前半跪著的對手,只見他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半截刀尖——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那男人居然用手指扭斷了精鋼鍛造的戰刀,或許只有在生死之間人才能爆發這麼巨大的潛力!本田刀已脫手,人也受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不等那人起身,轉身向洞外就跑。本田現在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就算新京的軍中第一高手桃木健雄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眼見本田太郎逃走,男人也起身追了過去,右手一揚,只見一點寒茫飛去,半截刀尖沒入了本田的屁股。本田發出一聲痛呼,但腳下跑得更快了。男人剛剛追到洞口,突然听見了一聲如嘆息般的呻吟,那是倒在地上昏迷中的雅子發出的聲音。男人停下腳步神色猶豫了,他看了看洞中的雅子,又看了看洞外逃竄的本田,狠狠的搖了搖頭,還是轉身走回洞內。

    ……

    雅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幾夜,胸間的巨痛使她感覺已經麻木,她睜不開眼楮,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昏迷還是清醒。她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控制不住的模糊,想盡量逃出自己的身體,但是胸口不斷傳來的一種涼絲絲的感覺和另一種熱熱的暖流又交替將她的意識拉了回來。直到三天三夜以後雅子醒過來才知道,那種涼絲絲的感覺男人瓷瓶中的白色藥末,而熱呼呼的暖流來于男人抵住自己後背的掌心。

    雅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在一個山洞中,但已經不是上次那個山洞。男人正坐在她面前給她上藥,自己的身體也用衣服碎布做成的繃帶固定好。瓷瓶里面的藥末並不多,男人把它都用在了雅子身上,男人胸口新添的刀傷以及左腿原有的槍傷都沒有敷藥。雅子睜開眼楮,立刻就覺得心口鑽心的痛,不由的發出一聲痛吟。男人听見了,抬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語氣平和的說道︰“你醒了,看來你挺過去了,這條命應該是保住了。神肌散和我的內力能保你一條命,多長時間能夠恢復就要看你自己了。”

    “你是誰?為什麼?”這是雅子對男人所說的第一句話。

    “我叫風行之,我救你是因為我發過誓,你應該還記得,我曾經發誓要親手殺了你,所以就不能讓你死在本田的刀下。”

    男人的回答語氣很勉強,但這不是雅子想要的答案。她又問道︰“我不想問你為什麼救我,我想問這一切是為什麼?”

    風行之眼神似乎在看著遙遠的地方,淡淡的說道︰“你想知道為什麼,那麼我就給你講一講我的故事……”(風行之與桃木健雄決斗之前的故事,前文中蕭老先生已經對風君子等人講過,這里不再重復。)

    風行之的故事講了很久,講完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洞口的火光將他的臉色映照的忽明忽暗,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雅子也看著他半晌不語。最後還是風行之先開了口︰“我用你擋住了本田的那一刀,也算我欠你一條命。在本田逃走的時候我才想明白我做錯了一件事情,我的家人是無辜的,他們不該因我而死,那你也一樣。你傷好之後我送你回去。”說完這句話,風行之也不理會雅子的反應,徑自走出了洞口。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很沉默,互相之間幾乎沒有說話。雅子傷的很重,幾乎沒有力氣說話,就連張嘴也會牽動胸口的傷口。而風行之則是盡量不和雅子的眼神接觸,每天只是給她換藥上藥,也定時用手撐抵住她的後心輸送那種奇異的暖流。風行之告訴雅子他們現在離新京很遠,在一個叫冰河峪的地方,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人跡,而且只有在冬天山河結冰時才能走進來。

    雅子的傷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已經可以在地上蹣跚的走幾步,但風行之的神色卻比以前憔悴了很多,看來每天給雅子輸送暖流對他的消耗很大。瓷瓶中的藥末用完了,雅子的傷勢也有很大的起色,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風行之帶著雅子躲進冰河峪的時候,隨身並沒有帶干糧。這段時間一直是他鑿冰捕魚或者偶爾獵殺雪地中的野物來為兩人果腹。可是一個多月後雪越下越大,河上的冰也越來越厚,已經無法鑿冰,而且山野間也失去了禽獸的蹤跡。食物越來越少,天氣也越來越冷,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衣服,就算原先有現在也都成了碎布片。僅僅靠火堆已經無法御寒了,雅子是依靠風行之每天輸送到體內的暖流才勉強挺住,而風行之卻越來越虛弱了。他現在已經不再用雪擦拭身體,而是盡量躲在火堆後稍微溫暖的地方盤膝而坐,有限的食物也大都給了養傷中的雅子。大雪封山近兩個月的時候,又出現了一件雪上加霜幾乎將兩人逼入絕境的意外。

    那是一天黃昏,正在火堆後面盤坐的風行之突然站起身來,拿起了他的劍,警惕的站在了洞口。此時的洞口已經出不去了,一群野狼圍在了洞前,似乎是害怕洞口的火堆,遲遲沒有靠近上來。雅子也發現了這一危險情況,但風行之示意她不要靠近洞口。

    一共有九只狼,其中有三只體形明顯比較大,三只中又有一只皮毛呈白色,和其它所有的狼都不一樣,看形勢是這一群狼的首領。一人一劍隔著火堆和九只野狼對峙,誰動沒有動作。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火堆也漸漸的暗淡下來,那只白狼發出了一聲低吼,狼群終于開始進攻了。

    兩只灰狼齊步跳過火堆向風行之撲了過來,風行之上前一步揮劍刺中了一只狼的咽喉,同時左手也向外劈中了另一只狼的頸部,將它打落到火堆里。火堆中沒有燃盡的樹枝立刻燎著了這只狼的皮毛,受傷的狼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慘叫聲似乎更加刺激了狼群的凶性,有三只狼並排撲了過來,居中的是一只體形較大的狼,它直接踩著火堆中那只灰狼的身體跳向風行之。

    風行之在揮劍刺中了右邊的狼,他的劍很準,直中要害,從咽喉直到心髒一閃而沒,被刺中的狼倒地後就再也無法起來。但這一瞬間風行之已經完法站在洞口不退,他接連向後閃避了兩步,右腳踢飛了另一只狼,手中的劍砍在當中那只巨狼的頭頂上。劍的主要威力在于刺,劈砍的動作一般傷害不大,可是風行之這把劍十分鋒利,而且力量也很足,砍進了巨狼的顱骨。巨狼被砍倒在地,風行之雙手用力才將劍從狼的額頭中拔了出來,這一停頓的時間給了其它狼攻擊的機會。

    只听吼叫連連,除那只白色的狼王外其它的所有剩下的狼都從不同角度向風行之撲了過來。風行之已經沒有辦法單獨發出攻擊,只見他將身形一低,轉身踢出一擊旋風腿,同時手臂一揮,手中劍發出一圈弧光,攻出一招落葉掃,將身體四周一米開外的地方都包圍起來。那只剛剛從火堆里爬出來的灰狼又被踢了出去,遠遠的飛出洞外發出一聲慘嚎,這一腳整個將它的胸腔踢的塌陷下去,眼見是不活了。風行之手中的劍也掃中了另一只灰狼的脖子,幾乎將之劈成兩斷,狼血噴涌又一具狼尸倒在地上。另外兩只狼避開了,而剩下的一只巨狼卻騰空一躍從風行之的頭頂上跳了過去,直撲洞內的雅子,這是風行之萬萬沒有想到的。

    雅子蹲在地上,背靠著洞壁,身體已經縮成一團。只見那只狼直撲過來,灰色的身影已經將她籠罩。雅子發出一聲尖叫,絕望的閉上眼楮,耳中只听見“錚”的一聲嗡鳴,野狼並沒有撲到身上。她睜眼從指逢中看去,只見一柄劍將狼的身體從半空中刺穿,劍穗還在不停的顫動。原來風行之發現野狼躍過自己撲向雅子那邊,身形不退反進,上前一劍刺殺了面前的一只野狼,順勢轉身避開另一只狼的撲擊,脫手將劍飛擲過來。風行之施展飛劍絕技從狼吻下救了雅子,但身形已經不穩,左腿的槍傷已經在剛才施展旋風腿時再度迸裂開來。

    風行之身邊還有一只野狼,剛才一撲不中,現在趁著他身形不穩,又騰空而起撲上風行之。風行之手中無劍只能硬抗,抬起左臂隔擋。那狼張嘴就向手臂上咬去,風行之突然上前一步將左臂向外一翻,及時將狼頭夾在掖下,狼尖利的長牙也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立刻就涌了出來。狼在風行之掖下拼命的掙扎,然而夾住它的手臂就像鐵鉗一樣堅硬。風行之提息運氣夾斷了狼的脖子,還沒等將手放開,就覺得右胸一陣刺痛,已經愈合的刀傷也已裂開,此時他听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一個巨大的白影迎面撲了過來——那只白色的狼王終于動手了。

    風行之站立不穩,已然擋不住這凶狠的撲擊,一人一狼的身影都撲到在地,擊起一片塵土。畫面似乎在這一剎那被定格,風行之仰面倒在地上,受傷的左臂被一具狼尸壓住,而右臂舉在胸前,施展鎖喉手扣住了白狼的咽喉,而那只巨大的白狼則伏在他的身上張開利齒正對著他的咽喉。風行之的手指能夠扭斷精鋼打造的戰刀,但現在的他已經歷盡饑寒、渾身是傷、久戰脫力,只能勉強抵住白狼的咽喉卻無法將對方推開一分一毫。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發軟,狼吻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距離自己的面門越來越近。就在這個時候,他眼角的余光看見了雅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身前。

    雅子雙手捧著風行之的劍,那是剛剛從狼尸上拔下來的,風行之此時與白狼對峙,誰也動彈不得,本來最弱的雅子卻成了此時洞中最有力量的生命。風行之躺在地上,目光接觸到雅子的眼神,發現雅子也正在看著他。雅子的眼神中有哀傷、憐憫,還有恨意。風行之看著雅子舉起了劍,他閉上了眼楮,這一劍可以刺殺白狼,同樣也可以刺穿自己虛弱的身體。終于支持不住的風行之在這一剎那暈了過去。

    ……

    風行之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狼皮鋪成的地鋪上,身上也穿著狼皮縫制的衣服。洞中沒有針線,但是雅子卻將狼皮的邊緣割出小口,再用割的很細的皮條穿起來,縫成了簡單的衣物。風行之想坐起來,卻覺的身上發軟,頭也暈的厲害。雅子沒有發現他醒來,仍然坐在洞口的火堆前烤著狼肉,身上也穿著狼皮縫的衣服。風行之的天心劍此時正拿在雅子的手中,這把鋒利無比的古劍此時已經不是殺人的利器,而成了烤狼肉的鐵簽子。

    風行之這回是真的病了,一連幾天高燒不退,洞中沒有藥,雅子不斷用的雪團敷在他的額頭上。風行之是仗著自己強健的身體以及精深的內功挺了過來,當然還要感謝那群野狼留下的狼皮和狼肉可以御寒充饑。世事真是奇妙,本來風行之和雅子險些葬身狼口,而最終卻是這一群狼幫助他們度過了這個大雪封山的冬天,要吃他們的是狼,最終救了他們的也是這群狼。

    三個月後已是初春,天氣仍然寒冷但山間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風行之和雅子的傷勢都已經差不多養好了,他們之間仍然很沉默,風行之幾次想找機會對雅子說點什麼,卻總覺得那麼難以開口。雅子雖然話不多,但是神色已經日漸平和,除了每天將烤好的狼肉遞到風行之手上,還偶爾將風行之身上衣服破損的地方拿去重新縫補。兩人之間雖然沉默,卻有了一種很奇怪的默契。

    但是他們必需要離開了,冰雪已經開始消融,如果冰河解凍他們就走不出這個山谷了。離開前不久風行之在山谷中發現了一處溫泉,就在洞口所在的山背後不遠的地方,回來告訴了雅子。雅子非常高興,一定要在離開前洗個澡,她從小就喜歡洗溫泉,而且現在已經幾個月沒有洗過澡了。經過這幾個月,風行之的胡子頭發也已長的亂糟糟的,兩個披著狼皮的人就像是山里的野人,風行之也覺的應該好好梳洗一番。

    風行之提著劍陪著雅子來到了溫泉,雅子脫去狼皮衣服裸身鑽進了溫泉,風行之背著身守在溫泉旁,用劍刮著胡子。山谷間有鳥在鳴叫,陽光照在雪地上周圍一片純潔的白色,天空很藍,連風也變的溫柔。雅子已經在溫泉中泡了很長時間,風行之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等待。這時他听見身後雅子的聲音︰“風爺,你不下來洗嗎?我幫你搓一搓後背的泥。”

    雅子的聲音不大,可是听在風行之的耳中似乎山谷也起了回音。他並不知道在雅子家鄉的溫泉有男女共浴的習俗,听見雅子的話心里居然有了羞澀。其實在他剛開始劫持雅子的時候,曾經多次蹂躪過這個女人的身體,但現在卻沒來由的感到了羞澀。風行之沒有說話,也脫去狼皮轉身走入溫泉中。

    雪地里的溫泉向外散發著蒸騰的白氣,風行之用了一段時間才適應那眼前的情景,然後他就看見了坐在對面的雅子。雅子已經洗去了身上的污垢,長發也濕漉漉的披在肩上,白色的肌膚因為溫泉浸泡的有點微微發紅,呈現出一種粉嫩的光澤。風行之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雅子,他發現雅子的五官很美,而飽滿的雙乳恰恰半浮在水面,隨著水面的輕輕波動在她的乳溝間有小小的漣漪蕩漾開來,一對誘人的乳頭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風行之一時之間失神了,定定的沒有將眼光移開,身體悄然有了沖動的反應。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奇異的感應,風行之身體有反應的同時雅子的臉也紅了。雅子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齊腰深的溫泉中站了起來,張開手臂走向了風行之。一切發生的居然是那麼自然,風行之坐在水中迎面摟住了雅子的腰,將鼻尖埋在了她的乳溝間,雅子的手也順勢抱住了他的後腦。就這樣安靜相擁了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兩人幾乎是同時打破了這種安靜。風行之突然從水中站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托起了雅子的腰臀。雅子的雙手也從他的腦後滑下勾住他的脖子,雙腿則纏在了他的腰間,身體變成了一條扭動的蛇……

    過了許久兩人才從激烈的動作中再度安靜下來,靜靜的躺坐在溫泉中,雅子用手指在風行之的胸膛上輕輕的寫字,一邊寫一邊問道︰“風爺,你發過誓要親手殺了我,現在這個誓言有沒有改變。”

    風行之︰“我風某人發的誓從來都不會改變,所以我還會親手殺了你,但是時間卻不一定,再過幾十年,等到你臨終的時候我也許可以這麼做。”

    雅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可能再有幾十年了,我回去後本田一定會殺了我,其實在那天山洞中我已經知道他不是來救我的,他想同時殺了你和我。”

    ……

    冰河峪風景區冰峪酒店的客房里,風君子對桃木鈴訴說著六十年前風行之與雅子的故事,講到溫泉中的一幕,風君子不禁嘆道︰“世事難料,天意無常,想不到雅子最終還是死在風行之手中。”

    桃木鈴听到這里也忍不住問道︰“他們倆從冰河峪出去之後到底怎麼樣了?本田太郎沒有要殺雅子嗎?”

    風君子︰“沒有,雅子回去後本田太郎已經在太平洋戰場戰死,而桃木健雄也調到了濱海的平游港駐防。戰亂年代也沒人注意到雅子這樣一個女人,她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再到新京的時候也沒有人再去過問她這幾個月去了哪里——本田太郎生前一直說自己的妻子回娘家小住去了。”

    桃木鈴听的意猶未盡,追問道︰“那他們後來又見面了嗎?雅子是怎麼死在風行之手中的?。”

    風君子︰“當然又見面了,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今後我會慢慢再告訴你的,現在天快亮了,我們也該睡一會兒了。今天還要出去玩呢。”說完合衣躺在床上閉上了眼楮。桃木鈴看看窗外的天色,也在另一張床上睡下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7
第四部 通靈筷子 33 落影仙劍憶奇俠

更新前先回答幾個問題。

    看到第四部二十來章,作者為什麼要讓林真真這樣單純的姑娘受到那樣的傷害?強烈抗議!希望下次作者能找個時間改改某些讓人非常不愉快的章節。(豬頭甲)

    答︰我也不希望林真真受到傷害,但是沒有辦法,行文到了那個地步,只有咬牙那麼寫了。其實有時侯文中人物的命運不完全掌握在作者手里。情節、人物、環境、邏輯是一個整體。

    怎麼感覺故事內容好象跟那雙筷子關系不大啊,雖然也是屬于全文的一條線,不知道是不是徐公子故意把這條線埋得那麼深呢,還是想最後再引線點題?(氣吞天氣)

    答︰那雙筷子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也是一件重要的“道具”,可以頂半個主角!看下去,就知道了,恕我先保留一點懸念。

    真是好書啊,只是林真真是個堅強的姑娘,應該不會乖乖就犯,應該有打斗、掙扎……作者應該寫詳細點(瘋華絕代)

    答︰按照到文中的情節,林真真受辱,不是意外遭遇暴徒,而是被“成功人士”脅迫。反抗當然會有,但從情理來看不應該是你說的那樣。

    ——————————————————

    五月一日上午,風君子和桃木鈴出發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他們坐船到了冰河峪東、西峪中間的谷口,在風景區管理處辦了租馬手續,騎馬向西峪出發。陽歷五月,是山中最好的時節,滿眼都是翠綠,翠綠中還點綴著五顏六色不知名的野花。溪水很淺僅僅齊膝,很適合騎馬,當然也可以在山谷間的河岸上行走。兩人走馬觀花不知不覺走了很遠,路上有游客也越來越少,但桃木鈴的興致還很高,催著馬直向山谷深處走去。

    隨著地勢越來越高,山澗越來越淺,已經時斷時續,此時已經見不到其它的游客。風君子招呼桃木鈴下馬休息。兩人將馬系在山腳下的一棵樹上,遠遠的走到山坡上的一塊大石下坐了下來,一邊聊天一邊喝水。風君子在附近采了一些野花,編成一個花冠給桃木鈴戴上,桃木鈴很驚訝風君子居然有這種靈巧的手藝。兩人正在小聲說笑間,突然听見風中傳來說話的聲音。

    說話聲不遠處的山腳下,由于風向的原因風君子听的很清楚。風中有兩個人的聲音,他很熟悉,居然是蕭雲衣和林真真——沒想到她們也到冰河峪來了。風君子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桃木鈴不要出聲,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她們撞見,同時也對她們說的話很感興趣,因為他听見了自己的名子。蕭雲衣和林真真在不遠處的山腳下並肩走過,並沒有發現山坡上豎著耳朵的風君子。

    蕭雲衣︰“常武和風君子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你覺得怎麼樣?”

    林真真︰“他們兩個是中學同學,都是很不錯的人,一個人沉穩大度,另一個人聰明瀟灑。”

    蕭雲衣︰“確實都是好人,而且我發現他們對你都非常好,如果一定要你做個比較,你覺得誰更出色一點?”

    林真真︰“人和人不能這麼比,各有各的特點。”

    蕭雲衣︰“我覺得常武這個人更加穩重,也能給人一種安全感,風君子好像不是這樣,你說是不是?”

    林真真嘆了一口氣︰“你說的不錯,從女人的角度,常武確實能給那種最需要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覺得心里很塌實。”

    蕭雲衣似乎追著這個話題不放︰“所以你選擇了常武,現在他是你的男朋友了。不過有些事情你恐怕不太清楚,風君子為你做的也很多,你不覺得他也很喜歡你嗎?”

    林真真一愣,隨即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小子了?如果不好意思說我可以幫你。”

    蕭雲衣︰“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其實常武這個人更塌實,不像風君子那麼飄。你不知道吧,風君子領了個日本女人回家,在一起同居了一個月了。”

    蕭雲衣話一出口,身邊的林真真和山坡上的風君子都吃了一驚。林真真吃驚是因為她第一次听說這件事,風君子吃驚是因為蕭雲衣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林真真,也不知道這丫頭心里是怎麼想的。林真真驚訝的問道︰“不可能吧,風君子不像是這種人,再說他怎麼沒有告訴我呢?”

    蕭雲衣︰“他和你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告訴你。這事當然是真的,我們一起來的五個人只有你不知道,不信問常武他們。”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遠,聲音已漸不可聞。風君子嘆了一口氣,心里莫明其妙的感到一絲失落,不經意轉頭看見了桃木鈴,她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看著自己。風君子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怎麼了,用這種眼神看我?”

    桃木鈴︰“看樣子你有一點失望,那個女孩心里喜歡的人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其實你也有點喜歡她是不是?”

    風君子︰“其實情況未必如此,我對她的印象確實不錯,但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桃木鈴︰“不管你對那個女孩子是什麼感情,這和你失不失望沒有關系,做為一個男人,總不希望還沒有走上台面,就在暗中被人比了下去。這也許就是虛榮心吧,不過你也不用太失望,另一個女孩似乎對你很有意思。”

    風君子︰“你說什麼?那個丫頭!她對我有意思?怎麼可能呢,剛才分明是在貶我。”

    桃木鈴︰“不要忘了我是干什麼的,這種心理我是不會看錯的,她把剛才那個女孩當作了潛在的情敵,所以才會用另一個能夠化解矛盾的男人來貶低你。那兩個女孩子你究竟喜歡誰?不要騙我,你應該了解我,在我面前是沒有辦法撒謊的。”

    桃木鈴的一句話把風君子說的愣住了。他心中暗想︰如果林真真是在他和常武之間做了一個選擇,那麼常武無疑比自己更加合適,在經歷了一段傷心回憶之後,常武這個人確實能給她更多可靠的安全感。自己的失落是為此嗎?那麼自己心里的人究竟是誰?或者說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想到這里,他抬頭問桃木鈴︰“你不是經常能夠看透人心嗎?那麼你著我的眼楮,你說我心里在想誰?”

    桃木鈴與風君子略顯深沉的眼光對視,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點慌亂,思維也有了短暫的空白。她看見風君子的瞳孔似乎顯的很大,瞳孔中有一張人臉,這人正是她自己——這當然是因為光線反射的原因。桃木鈴臉色一紅,底下頭來。

    這時山腳下又有腳步聲傳來,風君子從草從中望下去,只見常武手提肩背幾個大包小包,向著蕭雲衣和林真真剛才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常武走過去不久,袁曉霞和蕭正容又並肩走了過來。這兩人走到山腳下突然停了下來,只听袁曉霞說道︰“這兒系著兩匹馬,看來有人上山去了,我們也上山去看看好嗎?”

    蕭正容︰“不要走的太遠了吧,荒山野嶺可能會有危險。”

    袁曉霞笑道︰“有你在我怕什麼,快點來吧。”說著一伸手,拉著蕭正容就走上了山坡,正對著風君子他們的方向。風君子想躲避已然不及,桃木鈴似乎與他心有靈犀,一伏身輕輕撲在風君子的懷中,風君子低下頭將臉埋在她濃密的黑發間。耳邊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風君子抬起頭,鼻間還留著桃木鈴淡淡的發香,他覺得心髒在砰砰跳,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

    這天夜間很晚的時候風君子與桃木鈴都還沒有睡,和衣靠在各自的床上。桃木鈴對風行之與雅子之間的最終結局一直很感興趣,她一再追問雅子究竟是如何死在風行之手中的。風君子想起了自己所做的那個夢,他覺得這個夢完整再現了當時的場景,于是對桃木鈴說︰“你還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嗎?在那個夢中我似乎變成了風行之,經歷了那一切。不過在夢中我是個傍觀者,身體並不受意識的控制,只是在被動的扮演風行之這個角色。”

    桃木鈴︰“有這種奇怪的事情?那我們做個實驗好嗎?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盡量去回憶這個夢,同時看著我的眼楮。”

    風君子知道桃木鈴想干什麼,于是照桃木鈴說的話做了。桃木鈴以自己所擅長的奇異精神交流方式去感知風君子心中的場景(關于風君子的夢前文已經介紹,這里不再重復)。過了許久,風君子夢中的回憶早已結束,但是兩人都沒有說話,目光仍然對視,仍然停留在這種心靈相通的奇異狀態中。又過了一會兒,風君子突然發出一聲輕呼,隨即失聲道︰“我全想起來了!”

    桃木鈴也一震,收回了眼光,問道︰“你想起什麼來了?”

    風君子︰“李逍遙在鎖妖塔上見到趙靈兒,什麼都想起來了!”

    桃木鈴︰“李逍遙?趙靈兒?你在說什麼?”

    風君子︰“你沒有玩過仙劍奇俠傳嗎?”

    桃木鈴︰“沒有,沒有听說過。”

    風君子︰“我找回了我失去的記憶,在你的眼中看見的。你剛才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你第一天到我家的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桃木鈴︰“不錯,我剛才確實在想那件事,不過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風君子︰“我不會讀心術,也不懂你的心理技術。但是我從小就有一個特別的能力,就是能夠借用別人的能力,比如你這種看透人心的能力。當你在對我使用的時候,只要我集中精神能夠感應到,就能將同樣的能力用在你的身上。”

    桃木鈴︰“這真是一種神奇的天賦,我從來沒有听說過。”

    風君子︰“神奇嗎,可是它似乎毫無用處而且經常不好用,只會給我帶來一些奇怪的經歷。不過現在我終于體會到它的好處了,我終于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8
第四部 通靈筷子 34 物本無心人自憂

更新前先回答幾個問題。

    真是難得一見的好書,一口氣讀完,讓人欲罷不能。感覺有那麼一點點都市奇妖的味道,不知徐公子的書有沒有實體書出版啊?(老有理)

    答︰小說還沒有,有講股市操作的書,你看嗎?2000年出版的,現在恐怕沒的賣了。

    與哪個構思在前?我想是吧,不知道對否?(黑夜行走的人)

    答︰你猜對了。《鬼股》我2004年就開始構思了,寫《神游》是2006年才想起來的。

    感覺上第三部是意猶未盡,沒有完全交待清楚。比如那個引著風君子出礦坑的女鬼又是誰呢?(豬頭甲)

    答︰未盡之處是這一部作品本身的主題使然,靈異小說不是推理偵探小說。這一部是講礦難的,你覺得應該有完整結局嗎?

    ——————————————

    現在讓我們將時光倒流到一個月前,桃木鈴剛剛到風君子家里的那個晚上——

    在餐桌旁,那個叫桃木鈴的女孩抬頭看著風君子,緩緩的向他訴說了一段既像傳奇又像真實遭遇的故事。風君子專注的看著女孩的眼楮,覺得對方的眼神很迷人,波光流動中有說不出的魅力。他甚至在想,同樣是女人,為什麼眼神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呢?同這個桃木鈴相比,很多所謂美女的眼楮那簡直就是死魚泡!他陷入了這清澈而不見底的一泓秋水中……

    (風君子那一夜記憶的消失就是從這里開始,他雖然找不回自己當時的意識,卻找回了桃木鈴當時的記憶。)只听見桃木鈴緩緩的對風君子講道︰“我母親是二戰中的遺孤,她臨終前告訴我一定要到中國的東北來一趟,幫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世,還有她父母的遭遇。小時候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婆留下了一雙筷子,並且告訴她這雙筷子就是線索,無論如何不能失去。這雙筷子的背後不僅僅埋藏著她的身世,還埋藏著另一個很大的秘密。而她父母的下落就與這個秘密有關。我母親還警告我,有可能還有很多人在打探這個秘密,要我小心不要將這雙筷子隨意出示給別人,尤其要小心桃木家族的人。”

    坐在對面的風君子眼神茫然的問道︰“這雙筷子究竟有什麼秘密?我可以看一眼嗎?”

    桃木鈴︰“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是真心幫我的,我不能拒絕你的要求。但是你看過之後,會忘記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桃木鈴的聲音越來越迷離,很顯然她是在對風君子催眠的同時講述的這個故事。而當時的情況風君子心里早有警惕,也裝出了一副神情呆滯的樣子,但並沒有被桃木鈴所催眠。

    風君子看過桃木鈴的證件之後,就想到了桃木鈴可能精通催眠一類的手段,對當時還很陌生的桃木鈴不可能沒有防備。但是他防備了桃木鈴,卻萬萬沒有防備另外一件他意想不到的東西,就是桃木鈴手中拿出的筷子。桃木鈴剛剛打開一個造形古樸的木盒,取出一雙手工精致的象牙筷子,就見面前的風君子原本呆滯的眼神突然一亮,顯得清澈而深邃,甚至隱隱透出精光。桃木鈴顯然因為風君子的變化吃了一驚,還沒等她說話,風君子用一種略顯陌生的口音說道︰“你不是她,但是很像。你終于找到這里來了,而我也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我現在的話只能說一遍,你要好好听著……”

    桃木鈴有點不知所措︰“你究竟是誰?怎麼會這樣說話?”

    風君子似乎沒有理會桃木鈴,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也許我只是一個投影,一種願望形成的意念投影,一直留在這雙筷子里。現在坐在你面前的這個人你以後要相信他,並且要依靠他的幫助,他也許會幫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桃木鈴︰“我對面的人,不就是你嗎?”

    風君子︰“現在和你說話的不是坐在你面的這個人,但是這個人的氣息和六十年前的某一個人很相似,他思考問題的方式以及言行舉止的習慣都酷似那個人。因此我能夠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影子,那個人當年的影子。我本來就是一道投影,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我希望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影子能夠一直陪著你直到解開所有的迷團,……”

    桃木鈴︰“你究竟是誰的投影?”

    風君子︰“我不是某一個人的投影,是很多人強烈的的意念才導致了我的存在與出現,你就把我當成是這雙筷子的靈魂吧。”

    風君子終于想起了第一次帶桃木鈴回家的那個晚上所發生的離奇經歷。當他回憶到自己當時自稱是那雙筷子的靈魂時,不禁忿忿對桃木鈴道︰“我小心翼翼沒有著你的道,卻被一雙筷子暗算了。”

    桃木鈴也很奇怪地問道︰“當時你的意識好像是被別的什麼東西控制了,我剛開始以為是我的催眠作用,後來又發現情況很特別。”

    風君子︰“你知道嗎?無論是佛家的禪定還是道家的靜坐,或者是瑜珈的冥想,都有一種自封五蘊六識的方法,使自己處于一種很像無意識的狀態,我當時希望用這種方式騙過你,讓你覺得我已經被你催眠。沒想到正因為如此,卻被那雙見鬼的筷子趁虛而入。”

    桃木鈴居然笑了︰“你好像很生氣,生那雙筷子的氣嗎?如果那筷子真的有所謂的靈魂的話,我相信它也是好意,它是為了幫我才出現的。”

    風君子︰“筷子就是筷子,它都不會明白自己是什麼東西,就算是成了精的筷子也不過是一雙筷子而已!說實話,就算那筷子成了精,它也沒有辦法對周圍的事物造成任何影響,更別提控制一個人了。只有在我當時那麼特殊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讓這雙鬼筷子得逞。它做的事又有什麼用,頂多讓別人認錯人罷了!”風君子嘴里這麼說,心里也在感慨︰蕭老爺子和青葉雅子一見面都把自己看成了風行之,看來都是那雙筷子做的手腳,否則自己也不會有後來那麼多經歷。

    桃木鈴︰“現在你既然都想起來了,後面發生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

    風君子︰“你本來就不想讓我記住,所以後來你也沒告訴我當時的情況,對不對?”

    桃木鈴︰“不是這樣的,我當時和你還不熟,不了解你是怎樣一個人,這種事情要我如何跟你解釋呢?我怕你以為我神經不正常。”

    風君子歪著頭說道︰“這麼說你現在已經了解我了?那雙筷子怎麼沒有告訴你風行之和雅子的經歷呢?”

    桃木鈴︰“就像你說的,筷子畢竟是筷子,它也無法知道更多。你剛才說筷子成了精是什麼意思?是中國特有的說法嗎?”

    風君子︰“所謂成了精,是指不應該有意識的東西有了自我意識,或者有的事物突然有了本不具備的智慧與能力,比如說傳說中的狐狸精。”

    桃木鈴︰“狐狸精的傳說我知道。對了,在雅子和風行之從冰河峪分手之後,到他們在龍王塘雙雙遇難之前,還見過面嗎?那雙筷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我告訴你吧,你知道為什麼桃木家族會對這雙筷子感興趣嗎?說起來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那雙筷子實際上是一張地圖,使人想起電影里爭奪藏寶圖的故事。”

    桃木鈴︰“地圖?在什麼地方?”

    風君子︰“筷子手持部分刻著非常細的流雲花紋,其實那不是裝飾,而是軍用地圖的等高線和地標輪廓線。筷子出自雅子和她的父親青葉老先生之手,所用的材料是風行之曾經滴落血跡的那截象牙。”

    桃木鈴︰“是什麼人讓他們加工的?”

    風君子︰“委托青葉父女加工這雙筷子的人就是桃木健雄,他提供的圖樣,並且要求青葉父女在完全保密的情況下制作這雙筷子。筷子作好後青葉老先生不知道從哪听到的風聲桃木要將相關的知情人員都滅口。于是提醒雅子帶著她年幼的女兒想辦法避難。”

    桃木鈴︰“那她們躲掉了嗎?”

    風君子︰“雅子的幼女就是你的母親,如果她沒躲掉現在哪有你。當時風行之不知道怎麼也听說了這個消息,及時出現救走了雅子的女兒,同時也劫走了那雙筷子。後來桃木健雄用雅子以及濱海龍王塘整個金沙村村民的性命逼迫風行之現身交出那雙筷子。後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你的母親名叫本田青之,但她卻不是本田太郎的女兒,你注意她的名子青之,是青葉的青,風行之的之。”

    桃木鈴︰“其實我已經猜到了。”

    風君子︰“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風行之轉世或者被他附體,而是那雙筷子做的手腳,否則我就成了你外公了,那可真夠郁悶的!”

    桃木鈴︰“郁悶的應該是我才對,你有什麼好郁悶的?”

    風君子︰“不說了,天都快亮了,我困了,睡覺了!”桃木鈴張嘴還有話要說,但是風君子已經倒在枕頭上睡去了。
k231731 發表於 2008-6-29 01:39
第四部 通靈筷子 35 曾識纏綿水猶溫

更新前先回答一個問題。

    五千雙鞋子的故事很不錯,但是是不是有些夸張?5000雙一樣號碼的,型號的鞋子?這得多大的商店賣亞?(unugy)

    答︰文中沒有說五千雙鞋號碼、型號都一樣。實際從理論上講,只要每種型號和尺碼一樣的鞋都是偶數盒,文中的詐騙就可以實現。而當每種型號和尺碼一樣的鞋盒數是四的倍數,風君子的掉包計就可以成功。還有就是這批貨主要是向更北的小城市批發的,五千雙的批量不算大。沒想到你看的這麼認真!

    ——————————————

    次日風君子與桃木鈴走了另一條游覽路線,向冰河峪的東峪出發。東峪山路崎嶇,兩人坐著滑桿游覽了旅游路線圖上的主要景點,隨後下了滑桿步行。山間的空氣十分清新,散發著草木的清香,兩人從一個水潭邊走入山谷間的一條無人的小道,不知不覺已經離開旅游線路很遠。風君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這里的,只是下意識的來到了深山間的這個地方。

    翻過一個不太陡峭的谷口,群山間居然有一塊小小的平地,四周郁郁蔥蔥的樹木環繞,真是別有洞天的所在。站在山巒環抱間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而谷地中有一塊大石正對著風君子他們的方向,在這塊大岩石的背後居然有絲絲的白氣彌漫。風君子和桃木鈴轉過這塊大石,一潭溫泉出現在眼前。泉水清澈,大約只有齊腰的深度,蒸汽擋住視線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桃木鈴俯身用手試了試泉水,驚喜道︰“這是溫泉,水溫正好。”又轉身對風君子說︰“這里好像沒有人來,我想洗個溫泉浴,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了,都覺得身上有點癢了,看見這溫泉都忍不住了。”

    風君子知道桃木鈴的習慣,每天都是要洗浴的,可是恰恰這四五天,因為各種各樣其它的事情都沒有顧得上洗澡。可是沒想到桃木鈴居然要在這里洗溫泉。他看了看四周勸道︰“還是回客房洗吧,在野外你不怕有人偷窺嗎?”

    桃木鈴︰“這里四周都沒有路,我們來的方向又有一塊石頭擋著。再說了,這里跟本沒有人來,要偷窺恐怕只有你了。”

    桃木鈴對風君子說的話向來言听計從,就像溫順的小羊羔,可是這一次卻不听勸,堅持要在這溫泉中野浴,風君子也沒有辦法。他也知道日本人有洗溫泉的愛好,桃木鈴現在恐怕是想起了曾經的記憶,只好隨她了。風君子在那塊大石後坐了下來,也算是為桃木鈴守著進山谷的來路。只听見身後桃木鈴悉悉娑娑寬衣解帶的聲音,隨後又听見了溫泉中的水聲。

    山谷間有鳥在鳴叫,陽光照在樹叢間一片青翠的綠色,天空很藍,連風也變的溫柔。桃木鈴已經在溫泉中泡了很長時間,風君子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等待。緊靠著溫泉的岩石似乎也有一點微微發熱,風君子覺得自己的臉也在發熱,而同時腰間也有什麼東西在微微發燙。他伸手摸去,原來是一直隨身攜帶的玉佩,這時他听見身後桃木鈴的聲音︰“風君子,你不下來洗嗎?你也好幾天沒有洗澡了。”

    桃木鈴的聲音不大,可是听在風君子的耳中似乎山谷也起了回音。他早就知道在日本的溫泉有男女共浴的風俗,但現在听見桃木鈴的話心里居然砰砰亂跳起來。其實在他第一眼看見桃木鈴的時候,就非常欣賞這個女人的身體,但是現在有機會去面對時,卻感到了久違的羞澀。風君子沒有說話,突然覺得一陣神情恍惚,也神差鬼使的脫去衣物轉身走入到溫泉中。

    谷地里的溫泉向外散發著蒸騰的白汽,風君子用了一段時間才適應那眼前的情景,然後他就看見了坐在對面的桃木鈴。桃木鈴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雪色的肌膚因為溫泉浸泡的關系現在有點微微發紅,呈現出一種粉嫩的光澤。風君子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欣賞桃木鈴,桃木鈴的五官美而精致,而飽滿的雙乳恰恰浮現在水面,隨著水面的輕輕波動在她深深的乳溝間有小小的漣漪蕩漾開來,一雙誘人的絳粉色乳尖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他總覺得這個場景似乎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

    風君子一時之間失神了,定定的沒有將眼光移開,身體悄然有了抑制不住的沖動。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奇異的感應,風君子身體有異樣的同時桃木鈴的臉也紅了。桃木鈴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從齊腰深的溫泉中站了起來,張開手臂走向了風君子。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突然,風君子坐在水中迎面摟住了桃木鈴的腰,將臉埋在了她的胸乳間,桃木鈴的手也順勢抱住了他的後腦。就這樣安靜相擁了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兩人幾乎是同時打破了這種安靜。風君子突然從水中站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托起了桃木鈴的腰臀。桃木鈴的雙手也從他的腦後滑下勾住他的脖子,雙腿則盤在了他的腰間,身體突然變成了一條扭動的蛇……

    過了許久兩人才從激烈的動作中再度安靜下來,靜靜的躺在溫泉中,桃木鈴偎在風君子的懷里,用手指在風君子的胸膛上輕輕的寫字,一邊寫一邊問道︰“風君,你說這里會不會是當年風行之與雅子來過的那個溫泉?”

    風君子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似乎還有點茫然,反應也比平時慢了許多。听見桃木鈴的話這才有了清醒的感覺,他望了望四周︰“如果不是周圍沒有雪地的話,我還真的會錯以為這次我們走進了時光隧道。想知道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只要在附近找一找有沒有當年的那個山洞。”

    回去的路與來時不同,桃木鈴一直軟軟的偎在風君子的身側,臉上的粉色光澤也一直沒有消退。風君子摟著桃木鈴的腰在山谷中穿行,心里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一點恍惚。他和桃木鈴一個多月來同居一室,自以為是個守禮君子,也一直坦然相對。怎麼今天一到了這溫泉所在,兩人的關系卻發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轉折,這也是他事先沒有預料到的。不過雖然有這種疑惑,剛才的感覺仍然是一種美妙的回味,想到這里,他的手摟得更緊了。

    也許是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引導,風君子果然在離溫泉不遠處的一座山坡下找到了一個岩洞。山洞並不深,洞中的光線很昏暗,被山風卷進來的枯枝敗葉散發著一股陳腐的氣息,看樣子很久沒有人到過這里了。桃木鈴小聲的問道︰“風君子,你看會不會就是這個山洞?”

    風君子手松開桃木鈴的腰肢,在洞口處蹲下,用一塊小石頭翻著地面。過了一會兒他抬頭說道︰“看樣子我們找的不錯,應該就是這里,洞口有很久以前燃燒過的灰燼,曾經有人在這里點過火堆。”

    風君子的話音未落,洞口外山坡的另一側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風君子雖然感到有點意外但並不太驚奇,畢竟這地方是風景區有游客走到這里也算正常。但是桃木鈴的反應卻讓他感到十分驚訝。桃木鈴听見這說話聲,原本紅潤的臉色突然變的慘白,連身體也變的僵硬,雙手似乎還在微微發抖。風君子忙起身輕輕攬住了她,問她怎麼了。桃木鈴沒有說話,風君子也覺得不對勁,凝神仔細傾听外面傳來的聲音,從聲音中他辨出了其中的一個人——竟然就是那個約他決斗的桃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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