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戰地醫生在都市 作者: 隔壁小王 (連載中)

小井 2008-4-20 01:14: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2 959527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0 20:24
第八卷 第七十四章 凌厲反擊

    興奮過後方參謀長謹慎起來,壓低聲音提醒一句:「說死了,這事跟咱們兩個半點關係沒有,那三十萬美金的坑,我會想辦法填上。」

    這回輪到高順啞口無言,苦笑連連小聲反問:「這事不會是你方參謀長一手操辦的吧?」

    中將軍官看看四下無人,才清了清嗓子有點尷尬的反問:「就算是我不提出來,以你高大醫生的性格,會看著他跑到美國去逍遙自在的嗎?」

    高順同樣乾咳幾聲就此一笑置之,方參謀長又看了幾眼照片以後,才發出嘖嘖的讚歎:「可真夠慘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希望他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

    眼看著中將軍官隨手拿出打火機,把照片燒掉的同時,這兩個狂妄大膽的男人,相視露出滿足的笑容。殺了宋主任對大局並無實質性的影響,卻是讓兩個人同時出了一口悶氣,總歸是對待這號人沒什麼好客氣的,讓他活的逍遙自在那才叫窩囊。

    方參謀長再說話的時候就平淡了許多:「第二批物資我已經調配好了,一會我去跟司令員政委商量一下,什麼時候起運還得跟上面先打個招呼,估計節前運到應該沒什麼問題。」

    高順心領神會輕一點頭:「我這裡沒有問題。」

    同樣很清楚方參謀長的心態,這位中將軍官也是上過老山戰場的鐵血軍人,很可能是高大醫生的張狂作風,成功的激發起這位中將軍官的雄心壯志。要說這東西也是有癮頭的,嘗到甜頭以後就好像打開了潘多拉地魔盒,打著援助的旗號暗中扶植自己的勢力,計劃一旦展開就很難停止下來。相信上面的人也就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正聊到熱烈地時候被人打斷了,政委同志推門進來的時候呵呵的笑:「兩位聊什麼呢,是不是連我這個當政委的也要避著?」

    高順兩個人同時報以微笑,站起來打個招呼房間裡一片和氣。這時候就看出來氣氛確實不同了,這地方現在是清一色的老山派絕無半點雜色,就連上下級之間說話都顯得誠懇不少,也多了點戰爭年代才有的信任。

    王政委看看高順很自然的開個玩笑:「你高大醫生還真是難請,別以為我不知道,就你們兩個干的那些事情,直接拉到軍法處都不為過。」

    高順當然知道這是政委同志咋呼人呢,輕鬆一笑地時候。旁邊方參謀長呵呵笑著替他解圍:「當領導的怎麼能嚇唬人呢,我們兩個這是聊私事呢,私事。」

    王政委不以為意呵呵一笑。口氣也就輕鬆起來:「你們兩個能有什麼私事好聊的,倒是老柳地寶貝女兒......我聽說就快喝上喜酒了。」

    這回輪到高順啞然,只能報以無奈苦笑,人家也是出於好意點到為止,互相謙讓幾句坐了下來,聊的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當高順電話響起來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讓高順臉色稍微變了一點,猶豫片刻卻終究還是接了起來。在兩位軍方高級將領的注視下,高順接到一個令他凜然色變的消息,有人出錢僱傭殺手組織。在全球範圍內追殺戰地之鷹。

    高順臉色一冷緩緩放下電話,往對面兩位將軍苦笑一聲:「麻煩來了,有人出三百萬美金,要殺我。」

    王政委聽到啞口無言的時候,方參謀長臉色同時變了。就算是豬腦子也應該明白過來了。對方這是惱羞成怒的情況下,套用一句老話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戰地之鷹過分張狂的所做所為,終於引起別人地不滿了。

    方參謀長臉色難看冷哼一聲:「不怕死的來試試看。」

    王政委訝然過後保持冷靜。口氣也顯得相當關切:「先要搞清楚對方是什麼人。才好應對。」

    高順臉色陰冷片刻,卻終究是輕鬆一笑挺無所謂的站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想要他一條小命的人還真不算少,這麼名目張膽出錢買命的還是第一次。以他地作風來說當然有他的一套處理辦法,戰地之鷹要是那麼容易殺的,恐怕早就死過十回八回了。

    站起來的同時輕鬆一笑:「不過是個警告吧。」

    王政委若有所思的同時,方參謀長倒有點急了:「管他是警告還是來真地,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幾天你哪都別去,我給你加幾個警衛貼身保護。他娘地你還挺值錢的,三百萬美金可不是個小數目。」

    王政委同樣很嚴肅地點點頭:「回頭我去跟司令員商量一下,你高醫生千萬不能出事,真要有個萬一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

    高順呵呵一笑謝謝這兩位的好意,心下卻對幕後黑手早就心裡有數,對方真的應該是被他接二連三不講道理的做事風格惹惱了,所以才會這麼不惜成本的下追殺令,同時也警告他高某人不要再亂來。

    面對兩位高級將領關切的注視,強橫如高大醫生不過是一笑置之:「我會處理。」

    兩位將軍聽到耳朵裡又是一陣目瞪口呆,就好像這位高姓老兄,真的沒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

    方參謀長又想說話的時候,被高順冷言打斷:「虛張聲勢而已......呃,下一批援助物資裡多加幾枚紅箭吧,要最新式的,最好是剛剛裝備部隊的紅箭8A,也不需要太多,幾枚足夠了。」

    兩位將軍同時聽到頭皮發麻,有點艱難的互相交換個眼色,也再次領教到高大醫生半步不讓的行事作風,這就等於是跟對方撕破臉皮了,你下追殺令我也做做樣子,亮一亮威力強悍的新式武器,等於是第一時間做出凌厲反擊的態勢,看看是聯軍部隊的裝甲車輛先頂不住了,還是追殺名單上的戰地之鷹先抗不住。

    對方已經夠囂張了,卻是沒想到這位高醫生比對方還狠,劍鋒直指對方心臟要害,卻不得不承認這招夠狠,這對處於權力交接期間的老美情報部門來說,確實是一招針鋒相對的毒辣妙計。如果在總統卸任的時候再鬧出幾件裝甲車被掀翻的事情,又或者造成重大傷亡,無疑現任的情報頭子飯碗不保,任誰都得考慮一下嚴重的後果。

    在場的兩位也都不是傻子,聯想到新任老美總統鴿派出身的背景,看高順的眼神可就佩服多了,都琢磨著此人頭腦冷靜分析條理,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趁著對方政權更迭造成混亂的時間有所作為,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王政委很明顯的擦了把冷汗,猶豫再三還是汗顏點頭了:「我馬上去跟上級匯報,至於你要的紅箭8A,老方你先去準備一下。」

    方參謀長也被激發出身為老山軍人的狠勁,一拍桌子口氣也凶狠起來:「我看這事就這麼辦,毛主席他老人家就曾經說過,一切帝國主義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這可是人家逼咱們跟恐怖分子合作的,實在逼急了老子們真的跟恐怖分子好好合作一把,也送他幾顆紅箭。」

    一句話說完了又把王政委嚇了一跳,臉色陰沉出言警告:「老方你怎麼也糊塗了,都沉穩著點,一切等待上級指示。」

    高順沒說話的時候方參謀長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政委同志被兩個人的態度弄的稍顯尷尬,沉吟良久明顯在分析其中的厲害關係。他也是軍人他也知道,這是釜底抽薪的大好機會,情報戰爭從來不講原則也沒有原則,講究誰的手腕更硬一點更狠一點,誰就可以佔據上風。

    足足猶豫了十幾分鐘,政委同志終於咬牙點頭了:「好吧,我去跟司令員商量一下,還有老方也來,把我們的意思如實跟上面反應一下,哼,真拿咱們當軟柿子捏了。」

    高順其實想說,咱們被人當成軟柿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嘴上當然不至於說的這麼難看,事情涉及到他的小命他當然不會等閒視之,除此之外他還為對方準備了連珠毒計,到底要看看誰的骨頭更硬一點。

    臉上沒什麼表情起身告辭,身後兩位將軍頭皮再次發麻看著他背影,都同時有一種難以啟齒的感覺,長歎一聲惹誰不好非要惹他,老美這一任的情報長官確實是個蠢材,公認在阿富汗的情報戰中輸到一敗塗地。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0 20:27
第八卷 第七十五章 風向轉變

    高順回到軍區總醫院的時候已經多了幾個貼身警衛,都是體格強悍的軍中精英,高順看了幾眼有點無語,無所謂的揮手趕人,他現在是醫生成天帶著保鏢晃來晃去的算怎麼回事,再把病人嚇出點毛病來就不好了。

    警衛無奈的請示上級,最後被高順一句名言成功的勸退:「能讓個雷打死,也別讓個屁嚇死。」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助手,也只能心驚之下報告病人的最新情況:「高醫生......蘇小紅的情況還算穩定,陳富強吵著要出院。」

    高順稍微有點不耐煩的冷言以對:「讓他再住幾天。」

    助手嚇到一陣咋舌不敢說話,高順驚醒過來才把臉色放的平和一點,這倒也正常,要是你被人家拿三百萬美金的價格全球通緝,恐怕你心情也不會太好。去病房轉了一圈跟病人聊了幾句,到了下班時間羅依很自然的找上門來,而高順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絕她,也只能接受了她的好意,會合秦武兩口子再次湊成一個小團體。

    正在低頭吃飯的時候接到第二個警告電話,因為三百萬美金的酬勞沒人肯接,針對他的身價已經提高到五百萬美金。

    高順無名火起眼露凶光,操著一口阿富汗口音的阿拉伯語凶狠的回應:「放出風聲,誰要敢接殺他全家。」風聲當然是真對那些出入戰亂地區的掮客發出去的,在阿拉伯世界裡遜尼派畢竟是多數派,雖然做慣了任人宰割的小綿羊,類似的民兵組織真要實力大增以後,恐怕就連聯軍司令部也要給幾分面子,畢竟名義上聯軍和遜尼派武裝還是盟友。

    放下電話的時候秦武關切地問話。高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陰沉著臉色把消息講給在座的四個人聽。兩位美女同時嚇到花容失色,第一次意識到她們所認識的高大醫生,背後那一重神秘地光環之下。那重背景是如何的驚人。

    秦武倒是同樣陰冷起來凶態畢現:「看來是地雷場裡炸的還不夠慘,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呢。」

    一句話說出來又把兩位美女嚇了一跳,看樣子這位秦老兄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聽口氣怎麼好像出過事呢。這年頭雖然不流行崇拜英雄那一套了,可眼前兩個大男人硬朗鐵血的軍人作風,還是讓兩位美女同時覺得心神震撼。到第二天上午,病房外面的高順接到第三個警告電話的時候,懸賞他人頭的價格又番了一倍。數目居然達到了一千萬美金。

    已經跟他形影不離的秦武一陣啞口無言,居然還有心情開個玩笑:「我湊,開玩笑麼。再漲下去你就跟本拉登一個價了。」高順咧嘴苦笑地同時也不無擔心,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搞不好真的有人敢接。等不到上級的答覆了他要自保,總不能坐等殺手找上門來。沉吟再三決定雙管齊下,一方面對委員會施加壓力大叫委屈,另一方面暗中佈置眼線,到底想看看是什麼人敢接這工作。

    陪在旁邊地秦武往周圍看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口氣也變的謹慎起來:「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再說這裡畢竟是警備區。對方也未必有機可乘吧。」

    高順明顯不以為然,每天有那麼多跳樓的上吊的,你怎麼知道是真自殺的還是被自殺的,真要在手術台上被人一槍爆頭那可就真冤枉了。剛想有所動作的時候上頭命令下來了,紅箭8A不能動。其他的戰備物資可以多給一點。高順一陣無名火起頭腦發熱,決心繞開所謂的上級單獨行事,電話郵件忙活到下午三點才算完畢,然後轉回病房靜等事態往下發展。

    除了秦武之外沒人知道他做過什麼,就算是秦老兄也聽的一知半解。驚歎之餘直冒冷汗。表情有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好友,怎麼突然變的這麼陌生了呢。再回到病房裡的時候高順已經隨和多了。針對蘇小紅的病情進展開了幾針術後恢復用藥。燕子也算是很有良心了,全程陪護餵藥端飯,也讓高順對她多了點好感。

    可能是大冬天地大家火氣都有點大吧,燕子美女口氣同樣有點凶狠:「我有一個朋友剛剛發來短信,姓宋的被人幹掉了,真是老天爺開眼了。」

    病房裡所有人聽到發呆,同時恨意難平連聲叫好,都在討論著是誰做的這麼痛快,對這種出賣祖宗八輩的混蛋賣國賊,就該學著古代那樣誅他九族。秦武也是剛剛知道這麼個消息,本能的相當警覺看了高順一眼,他對好友地瞭解當然深刻,只從高順若無其事地反應上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高順本來也知道瞞不過他,兩個大男人交換個會意地眼神,只不過硬漢軍人秦上校,驚駭之下忍不住再次縮了縮脖子,再次覺得自己這個好友,是真的有點陌生了。也可能仇人斃命的消息讓美女病人心情好了不少,三天時間恢復的相當不錯,已經能坐起來喝點稀飯之類的流質食物。

    三天後,軍區總醫院外科辦公室。

    院長同志口氣相當謙和:「關於高順同志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上級的意思是先在咱們醫院掛職吧,呵呵,搞不太懂,以高醫生的水平和學歷來說,頂替江武同志的副院長職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馬屁拍的也算挺直接了,江武同志黯然離職調去邊遠地區,也算他不是太蠢沒有受到宋主任的牽連,不然可就不是個調職那麼簡單的問題了。現在回想起來,江醫生跟高醫生老虎之爭倒純粹是個天大的笑話,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也難怪院長大人說起話來這麼肆無忌憚。

    這位院長先生也是沒什麼背景,就是牆頭草隨風倒,哪一派得勢他就倒向哪一邊,這個院長位置坐的倒是聽穩當的。況且高順很明確表現出無意跟他爭奪院長位置的意思,也讓他心裡安定的同時對高大醫生深有好感。當然高順也無所謂的謙和幾句,忙亂之中有人找上門來,來的人卻是相當意外還是個外國人,專程從幾百公里之外的美國領事館找過來的。

    傳令的衛兵相當嚴肅的立正報告:「高醫生有人找,對方自稱是你的朋友,現在是美國領事館擔任武官。」

    高順和秦武交換個眼色,隨口問道:「人在哪裡。」

    衛兵啪的又是一個立正:「人在軍區司令部會客室,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高順拽著秦武欣然跟他出門,臉色淡定的同時整整衣服領子,身邊秦上校臉色就更驚駭了,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經過了三天時間事情有變化了,不但沒有殺手上門,對方反倒派了個熟人過來攀交情,很顯然在這場暗戰裡面,高順是暫時勝了,而且還勝的乾淨漂亮。至於這三天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秦某人識趣的很也沒敢去問,恐怕以他對高順的瞭解來說,他這位好友不想說的事情,他當然不至於蠢到去問。

    只不過是下車的剎那,秦上校深深看了高順一眼,深有感觸的讚歎一句:「老高你真是個混蛋,也是個牛人,這要趕在三國時代那會,你起碼也得是個曹操之類的不世梟雄。」

    高順沒好氣錘他一拳,剛好接到另一個電話,警告解除,幕後策劃者因為人事調動已經回國,所謂的一千萬美金懸賞徹頭徹尾的變成一出鬧劇,因為這種言而無信還引發了很多人的不滿,幾乎釀成一場信任危機。

    說實話高順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趕上對方政權更迭這麼個敏感時期,這事能不能這麼完結還真是沒準。不然怎麼叫時勢造英雄,時也命也,每到危急關頭隱隱有老天爺站在高大醫生這一邊從中庇佑,所以才讓他直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秦武同樣不是蠢材,快走幾步跟了過來,口氣同樣輕鬆起來:「不是兄弟我多嘴,老高你以後做事得低調一點。」

    高順聽到搖頭失笑,笑罵一句難道老子還不夠低調嗎。幾分鐘後終於在會客室裡見到了所謂的老朋友,一位戎裝加身的美國陸軍中校,領事館武官。高順相當意外的稱呼他為「老約翰」,而對方很親熱的稱呼他為「親愛的高」。

    這時候方參謀長和秦上校成了局外人,很意外原來高大醫生在美國陸軍裡面,居然也有這麼熟的朋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1 19:32
第八卷 第七十六章 身價看漲

    高順其實也有點感慨,這人其實也並不神秘,當初認識他的時候還是美國空軍的直升機飛行員,不知怎麼就轉到陸軍了,還跑到領事管做了武官。考慮到這人是西點軍校畢業的高才生,能在軍中一片坦途也並不意外。約翰先生帶來的第一句話,讓在場的人既意外又並不意外。

    武官先生口氣相當誠懇:「親愛的高,我的老闆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想證明實力的話,那麼你做到了,我的老闆並不想讓當地局勢變的更糟。」

    典型的美國式恭維,讓高順也跟著謙和起來,欣然一笑:「那麼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也可以繼續談下去。」

    旁聽的各位再次聽到感想複雜,估計之前打死他們也不會想到,老美大老闆上台之後百忙之中,居然會授意下屬派專人來討好一個外科醫生,儘管這個外科醫生已經足夠神秘,卻還是驚的在場眾人一陣啞口無言。

    這話什麼意思,老美該不是服軟了吧,聽這口氣怎麼有點想要摒棄成見重新合作的意思呢。當然對方想要合作的對象絕非在場的任何人,只是高大醫生本人,又或者他身後代表的國際組織。

    當然高順卻並不意外,奧巴馬先生如果想要兌現他的競選承諾,想要緩解阿富汗當地死灰復燃的恐怖主義壓力,除了跟國際組織合作也沒有別地選擇。光靠美國大兵的武力明顯是行不通的,這一點,早在他的前任就已經證明過了.

    當然他更清楚,現在談合作還早,對方僅僅是不願意他的遜尼派朋友,從此轉入另一國政府的庇護之下。當然其中關係背景異常複雜,一句話兩句話也實在說不清楚,唯一明顯的是,他高大醫生身價再次看漲。這才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這種級別的會談當然談不出任何結果,對方臨走之前卻釋放出明顯地善意:「高。歡迎你到紐約來,針對你的一切不公平待遇將會陸續解除。而安娜小姐地問題,也將不再是問題。」

    這回連傻子都聽明白了,這是硬了不成來軟的了,暗殺不成改拉攏了。眼看著美國軍官離開軍區司令部,在場所有高級軍官同時陷入一片死寂,大部分人還在琢磨著這人說出這麼幾句話來是什麼意思。

    楞了半天方參謀長才狐疑地問:「這是怎麼個意思,老美也有這麼低調的時候,不常見吧?」

    這話問出來所有人都是一片茫然,只有秦武心裡有數,怕是連日來高大醫生做足功課。這是把人家給嚇怕了。人家老美武官都說了,如果你想證明實力的話你已經辦到了,這麼句話總是相當耐人尋味的。

    秦武同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風向恐怕是真的要變了,胡蘿蔔加大棒,跟老美打交道還真是挺費勁的。」

    高順無所謂輕鬆一笑。打幾個招呼然後拽著秦武告辭,整個司令部的人雖然是滿腦子問號,卻終究是沒有理由把他再留下來,到了私下裡沒人的地方,秦上校說起話來就放肆多了。口氣顯得相當感慨。

    當然他也是話裡有話:「美國紐約。我要是你就絕不回來,跑車開著紅酒喝著。沒事還能參加個狂歡舞會什麼的,那是另一種奢侈地生活。以你高大醫生的醫術和地位,應該不會太難辦到吧。」

    高順一氣之下笑罵一句:「最好是能勾搭上幾個華裔女明星,是吧?」

    秦上校頓時聽到眉開眼笑:「老高你開竅了,我一直挺欣賞劉玉玲的,沒有華裔的亞洲裔的也行啊,老高你說實話,你上過日本女人沒有,比方說國際紅十字會裡地日本小女護士,嘿嘿......」

    高順氣到眼前一黑,真想拿腳踹他一頓狠的,這小子也是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也就是嘴上說說,其實左月左大美女一瞪眼睛他就怕了。兩個大男人兼親密朋友沒有半句正經話,勾肩搭背在戒備森嚴的一級警備區裡肆無忌憚的閒逛。高順心情還算不錯,如果是你知道針對自己的暗殺令被取消了,相信你也會心情不錯吧。

    秦武當然不會去問這三天裡他做過什麼,高順也當然不會回答,秦上校只是從隻言片語裡隱約知道,高大醫生故伎重施,施展雷霆萬鈞地手段把當地幾處老美情報部門秘密聯絡處給剷除了,對方頂不住壓力又卸任在即,最終相當無奈地換人了事。

    笑鬧過後,秦武完全是站在軍人的角度上冷靜地分析:「新官上任總歸是要做出點文章來的,你該不會真的在考慮重返阿富汗吧。」

    高順微笑過後報以無奈苦笑:「如果是委員會的決定,我可以不去嗎?」

    秦武聽到一陣愕然,最終還是佩服的拍他肩膀感慨一句:「你這一去又得幾年?張潔怎麼辦,還有一個對你一往情深的柳記者......兄弟,咱撈到的資本已經足夠了,我看你還是呆在國內享享福吧。」

    高順報以更無奈的苦笑,一切還在綢繆當中,如果真是當地安全狀況有所緩解,並且國際社會再次回到八年前的情況展開新一輪合作,他重返阿富汗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因為除他之外,再沒有任何人能勝任這危險性十足的工作。當然,這也得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一時半會還沒那麼緊急。

    坐到車裡的時候秦武明顯是相當感慨,很莫名其妙的又問一句:「老高你怕死不?」

    高順愕然之下隨口反問:「你怕不怕?」

    硬朗的職業軍人學著他的樣子咧嘴一笑:「我當然怕死,所以還是別打仗的好,真要打起來你我之流,搞不好都是炮灰。」

    高順很自然的油然一笑,沉聲吩咐聽到啞口無言的司機開車,一路趕回軍區總醫院,還有病人需要診治。

    一周後,大年三十,下午三點。

    身為掛職醫生的高順一周之內又做過三例手術,過年的時候人手本來不不足,高順也藉機把自己忙到焦頭爛額,此次來斷絕其他的念頭。在外人看來他高大醫生話雖然不多,一周內連續兩個大手術做下來,表現出的超級水準足以讓人咋舌,其中一例他最擅長的心血管手術尤其成功,患者恢復良好正常康復中。

    至此沒有人再想念以前的那位江副院長,無論是效率上還是效果上,江醫生跟高醫生明顯不在一個檔次,幾個大手術做下來,也讓高順的聲望上了一個新的高度,隱約有軍區總醫院第一外科聖手的美譽。

    下午三點三十分,精神病診室。

    蘇小紅人已經康復到可以下床,當然還不能走動需要靠輪椅,臉色紅潤不少的前選模特大賽冠軍熬過生死大限,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除了跟高醫生還可以說幾句話,對其他的男人絕對不假辭色,一副心如死灰的消沉樣子。

    照顧她的燕子無奈高順也很無奈,最終只好麻煩羅依給她做定期心理輔導,按照心理醫生的說法這很正常,每週兩次把她帶到這裡做抗抑鬱治療,羅大醫生有把握把她治好。兩個人還是第一次合作也挺順利,最起碼蘇小紅經過一周的治療之後明顯整個人開朗了不少,也讓高順這個外科醫生不敢再輕視羅主任的專業水平。

    眼看著一臉感激的燕子把蘇小紅推走,羅依興起之下軟磨硬泡,非要高順再試試她的催眠療法,還一臉媚笑信誓旦旦的表示,這次一定不會再出意外她很有把握。高順無奈之下接受了她的好意,也再次享受到她柔軟纖手周到的臉部按摩服務。

    忙了一個星期本來就挺累的,在羅依高明的催眠手法下很快沉睡過去,按照羅主任的說法也叫深層睡眠,涉及到什麼大腦皮層記憶體之類的玄妙東西,說是有時候科學也未必解釋的了。睡夢中雖然仍舊免不了噩夢纏身,卻總算是羅主任當真是手法高明,每次在他將要驚醒的時候軟語溫存,反覆幾次後終於睡了個好覺。

    這一覺,高順睡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看看手錶已經是數個小時之後,一陣神清氣爽的感覺讓他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滋味,不得不讚歎一聲隔行如隔山,一個好的催眠師確實是不怎麼簡單。

    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羅依很得意的柔媚一笑,而高順同時很自然的誇獎她幾句。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1 19:33
第八卷 第七十七章 終身成就

    高順一邊彎腰繫上鞋帶,一邊驚歎的同時很自然的誇獎她:「效果相當不錯。」

    羅依柔媚一笑接受了他的誇獎,很可能對她來說這也算是一個突破,如果真能把高醫生治好那她可真的露臉了,可能連全美最好的心理醫生都要落在下風。當然之所以催眠療法起作用了,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高順完全信任她了,不然絕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羅依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笑起來特別的甜,就好像能得到面前這個男人的信任,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羅主任甜笑過後,口氣盡可能若無其事的問:「你跟小佳,到底算怎麼回事。」

    高順啞然之下無奈保持沉默,一連串出了這麼多事情,柳佳也曾經找過他幾回,都被他用工作繁忙為借口搪塞過去,柳記者也因此大發脾氣吵了幾架,他跟柳佳之間的問題,可能這就算完結了吧。

    羅依很明顯體會到他的心態,俏臉上閃過無奈的表情:「你們兩個都有錯,小佳太不成熟而你又太不積極,她可能真的......不適合你。有些東西在得到手之後,才會發現遠不如憧憬中的那麼浪漫。」

    高順表情淡定啞然失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羅依再次柔媚的笑:「又關我什麼事情,我兩邊都不幫。」

    高順眼神自然落到她刻意打扮過俏麗臉蛋上。看到心曠神怡地時候穿上外套,然後並肩走出診室,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也早過了下班時間,又是大年三十晚上外面一片過年的熱鬧氣氛,讓並肩走在一起的兩個人一起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羅依首先醒悟過來,停下腳步打個招呼:「剛才秦武和小月分別打過電話,問我們要不要去小月家裡過年。」

    高順猶豫片刻最終坦然起來,要說還是別去了吧,人家一家人挺熱鬧的。多了兩個外人算怎麼回事,況且他手裡起碼有三個病人正在接受術後護理。走的太遠萬一出了事情,趕不回來麻煩可就大了。

    羅依也早已經習慣了他沉默寡言的作風。不以為意的抿嘴嬌笑:「那可就剩咱們兩個了,高醫生有沒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高順欣然一笑心說哪有這麼誇張地,也就很自然的領著她往病房轉了幾圈,晚上打算睡值班室了。自母親去世以後他對過年就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有點本能地抗拒,唯一遺憾的是俗事纏身沒辦法回家陪女朋友,只能打個電話略表相思之情。

    轉到蘇小紅地病房裡被強留下來吃餃子,兩個曾經的風塵女子加上一個漂亮冒泡的女醫生,讓身在其中的高大醫生也有一種身在溫柔鄉的微妙感覺。

    燕子滿臉憧憬的呵呵嬌笑:「出院以後,我打算安排小紅去做個植皮手術。高醫生有沒有認識的熟人可以便宜一點。」

    高順微笑搖頭習慣性的不發表意見,羅依卻是很熱心的幫忙介紹,說是認識一家大醫院的整形皮膚外科相當不錯,她完全可以幫忙介紹。病床上地蘇小紅也終於重新露出開心的樣子,讓在場的男人同時感慨一聲。看來美貌對於一個自負的美女來說,確實是很重要了,涉及到皮膚身材之類的,身為男人也就更搞不懂了。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十點,軍區總醫院外科值班室。

    高順佔了一台電腦而羅依和值班護士佔了另外一台。耳邊不時傳來兩個女孩子開心地嬌笑聲。高順愜意之下隨手處理堆積如山的國際郵件。大部分是最新訂閱的國際醫學雜誌還有醫學信息,也有幾件比較重要的通知和密信。讓這間值班室裡更加缺乏了點年味。

    高順曾經認為他這輩子,絕對會登上老美政府禁止入境的黑名單,卻沒料到之後出現地轉機,讓他本人都覺得有點措手不及。除了委員會簽發地一份嘉獎通告,居然還有老美民間組織頒發給他的人道主義事業獎金,可見世事無常相當有趣,一切都似乎在向好地方向發展。等到打開幾封由委員會轉發過來,指名要他簽收的幾筆人道主義慈善捐款,高順已經有點啞口無言了,心說這算是銀彈攻勢,還是對他幾年來從事艱苦工作的後續獎勵?

    看到他錯愕的臉色,羅依也好奇的湊過來看,看到國際賬戶上高達七位數的美金賬目,訝然之下同樣錯愕,任她想像力再怎麼豐富,恐怕也絕不會料到,她眼前這位醫生同事,已經在一夜之間成為百萬富翁而且還是美國富翁。眼睜睜的看著高大醫生不假思索,把全部的錢分成幾筆,以幾個不同的慈善組織名義隨手轉入瑞士銀行的另一個國際紅十字會組織的公開募捐賬戶,羅主任終於表情複雜再次一臉錯愕。

    要知道,這個男人剛剛放棄一筆巨大的財富,而這筆錢,足夠讓他逍遙下半輩子不用工作。而高順的表情仍舊一般的淡然,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筆錢,也從來沒有擁有過這筆錢那麼輕鬆。

    全程目睹整個過程的羅依,俏臉呆滯表情複雜,呆了好半天才哀歎一聲:「你是個怪人,你跟錢有仇啊?」

    高順無所謂的瀟灑聳肩,如果他願意的話,早在幾年前他所能擁有或者掌管的財富,就足夠讓很多人面熱心跳難以自拔。羅主任還在替他覺得可惜的時候,高順已經信手打開文檔選擇措詞,回復委員會給他頒發的終身成就獎勵。

    權力之外遲來的榮譽,終於在山姆大叔更換老闆的時候到來,作為醫生志願者來說能擁有委員會本部終身成就榮譽的,在委員會歷史上高順是第三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亞洲人。羅依已經有點麻了,雖然這個男人已經足夠出色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卻更加每次都更加離譜,讓她覺得相當難以置信。

    到高順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深夜,對面羅依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高順在小護士的注視下拿出男人的風度,幫忙羅主任蓋上一件毯子,小護士相當理解的抿嘴偷笑,而高順重新坐回電腦前面連線國際上的同行,第一時間接受了外國同行們中國式的春節問候。

    男人嘛,既不愛錢又不愛權,當然也就只有這種莫大的榮譽,才能讓高大醫生覺得意滿自得,要知道他高某人,一向是喜歡以德服人的。很明顯高順的外國同行們,對剛剛更換過的美國老闆都很期待,甚至有人覺得破除堅冰的時代終於來臨,而身為國際志願者的醫生們,也終於可以重新得到西方社會甚至北約聯軍應有的尊重。

    高順倒是挺不以為然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作為中國人同時也是一名聲譽卓著的國際志願者,他當然願意看到更多國際組織之間的理想合作,他的狠他的冷,也都是被人家逼出來的。

    皮特醫生口氣複雜起來:「高,可能我們真的要重返阿富汗了,如果委員會堅持的話,我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高順口氣淡然隨手回答:「可能吧。」

    在這種事情面前他一向是個懶人,明天的事情從來都懶的去想,如果真能得到應有的待遇和認可,就算是重返阿富汗他也挺無所謂。聯繫過委員會後確認了那些A1級別的孩子,已經得到妥善安置,這才關上電腦伸個懶腰,信步走到窗戶邊上,看著窗外無邊夜色陷入深沉的思考。

    不自覺間閉上眼睛,耳邊再次傳來炮火的轟鳴,冰冷醫療帳篷裡無助而且淒慘的叫聲,讓他無奈之餘不得不承認,在戰爭面前他真的很無力很渺小,能給出的答案也確實不多。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從容很多,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羅依,稍一沉吟後推門出去,信步走到走廊盡頭沒人的地方,僅憑記憶中的印象撥打國際長途。

    這個號碼已經在他的記憶裡沉睡了一整年時間,到現在這個時候也確實應該有所作為了,不管是不是需要他帶著醫療隊重返阿富汗,他都有必要重建一條救命通道,以此來救助那些A1級別,又或者非A1級別的兒童,婦女,這樣一個永恆的話題。第一件事情想到的是,接通電話以後他應該說點什麼,對方雖然只不過是一個彈丸小國名義上的領導人,卻畢竟是曾經給他頒發過勳章的人,也同時是一個尊重他的人。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2 18:29
第八卷 第七十八章 重返戰區

    高順的真實想法是,此君的政策一向被西方批評者指責為「大帳篷政策」,因為他的政府裡大部分實力派人物具有軍閥背景。因為哈米德先生本身就是靠著軍閥們的支持獲得了權力,在他來說與南方游擊隊指揮官們討價還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超過軍事打擊。這人同時也是典型的溫和派也是老油條的政客,跟西方盟國保持緊密聯繫的同時又跟各大國際組織保持合作關係,做人很圓滑誰都不肯得罪。

    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高順為自己贏得了半個小時的說話時間,當然能以私人身份跟一國總統聊上半個小時,那絕對是極少數人才能擁有的無上權力。

    哈米德先生以這種方式打招呼:「哈,萬能的主,親愛的高,跟我小女兒的婚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高順終忍不住搖頭失笑,當然此君能當上總統也絕不是偶然,他口才若非如此了得,恐怕也說不動多國政府對他的支持和好感,要知道這位老兄當上總統的時候,可是擁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民意支持率。

    高順相當有風度的回一句玩笑:「如果閣下遠在邁阿密的小女兒願意嫁到中國,我很願意。」

    緊接著外交級別的會談在一個總統跟一個外科醫生之間展開,話題卻圍繞著一個擱置已久的議案展開,議題的內容是在南北雙方中線附近幾大城市,設立更多的醫療救助點,這樣南方飽受戰亂折磨的貧民就可以通過步行,聚集到這些救助點接受醫療救治。就是這麼一個議題卻因為當地安全局勢的惡化被無限期擱置,原因當然更加簡單,說白了根本就沒人關心,或者說對該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高順先生有所不滿。

    總統先生認真聽取了國際紅十字會組織國際委員成員的建議,之後用他相當具有煽動性的演講口才。相當誠懇的表達了謝意:「高,我個人很感謝你地無私和高尚,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一旦時機成熟我和我的政府,將會毫無保留的支持你的善舉。」

    高順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跟政客打交道他顯然欠缺了點耐心。明顯無關痛癢的談話在半小時後結束,高順無奈地同時也更加清楚,北方政府是暫時指望不上了,他們更關心什麼時候能建立一支勢力龐大的陸軍,又或者美國新老闆支援他們建立一支有相當力量的空軍。至於高醫生為什麼死心不改重新提出議案,原因也同樣相當簡單,如果你有這個機會親自跑到阿富汗去看一看,相信再冷血的人也不會對那裡的慘狀無動於衷。

    半小時後,高順收起發呆的眼神。帶著些許無奈離開燈光昏暗的走廊盡頭,重新走回***通明的外科病房裡面,也感受到淒涼之餘些許人氣。在時隔半年之後高大醫生不得不違心的承認。他辛苦數年建立地資本,幾乎已經被包括他在內的許多人揮霍光了。

    病房裡有很多別出心裁的創意,終於讓高順意識到這是過年,上一次過年還是在十幾年前,早已經淡出他地記憶而且難以追尋。

    病床上蘇小紅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看見高順的時候還一臉輕鬆的開玩笑:「高醫生可真是夠敬業的,大過年的也不換套衣服。」

    高順隨手摸摸自己的鬍子拉碴的下巴,往自己身上看了幾眼然後無所謂的瀟灑聳肩,幾乎頹廢的外形卻並不影響他的形象,反倒讓他多了點平時沒有地成熟男人味。

    負責陪護的燕子趁機眉開眼笑的插話:「不懂了吧。人家高醫生這叫頹廢風,今年流行嘛,有點冷有點酷,必要的時候有點頹。」

    一片善意的笑聲中高順終忍不住失笑出聲,這都什麼亂七八糟地還一套一套的。卻不得不承認她形容的很貼切,他高大醫生這時候的形象確實是挺頹廢的。除了一星期做三個大手術實在是累了,滿腦子地事情更是讓他無心去修理邊幅。護士病人醫生善意地調笑幾句,高順欣然接過一副病人遞過來的嶄新刮鬍刀,信步走到洗手間去刮刮鬍子。

    大鏡子面前看到自己這時候地形象也有點發呆。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過了逞能耍狠的年齡。就此正式步入而立之年。再次搖頭失笑的同時刮掉鬍子,同時收拾心情希望讓自己顯得和氣一點。難得對著鏡子做了幾個表情後終於放棄了,他還是保持著一貫冷酷的臉色比較自然一點。唯一讓他覺得恐懼的是,對工作的熱情以及對手術台的渴望,甚至大過對張潔的思念之情,突然想起羅依曾經無意之間說過的一句玩笑話,他雖然長情卻並非一個專情的人,這輩子絕不會愛上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再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高順已經渙然一新,白大褂仍舊雪白腦子裡卻是一片寧靜,重新變成那個不苟言笑的外科醫生,有點冷有點酷,必要的時候不再頹。

    大年初二,軍區總醫院外科辦公室。

    當警衛來報告有人找的時候,又在窗戶外面看到幾輛車,高順就知道免不了又有應酬上門。卻沒有料到很快有老熟人找上門來,一身西裝的李傑一副唏噓的樣子大踏步走了進來,來了個熊抱的同時口氣更加唏噓。

    李傑口氣裡滿是感慨:「你可想死我了兄弟,你說走就走一貫的瀟灑,可讓我們幾個這頓好找。」

    高順心叫慚愧也滿心激動,有日子沒見李傑黑了壯了,早不是當初李總裁手下那個唯唯諾諾的馬仔打手,這會明顯春風得意腰桿硬朗多了,說起話來也大聲了不少。

    口氣顯得相當驕縱:「這就是高醫生,我死黨,你們幾個過來認識一下,以後走大街上別認錯人了。」

    高順欣然跟他的手下打幾個招呼,寒暄過後請他坐下,然後輕鬆問道:「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李傑一臉壞笑大開玩笑:「受弟妹的委託來監視你的。」

    高順相當尷尬老臉一紅,李傑已經乾笑一聲出言解釋:「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知道你高大醫生干的都是些大事抽不開身,我出差到這裡,也順便代表他們幾位來跟你打個招呼,可別再忘了回家的門。」

    高順眼看著他拿出大包小包的禮物堆在面前,其中李總裁的禮物自然是最重的,張民清的名牌西裝還有張潔帶給他的精緻圍巾,都讓他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再回過頭來李傑已經因為公事很快告辭,又讓高順心裡一陣挺不是滋味。

    半月後,機場。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硬著頭皮不去看身後的羅依和秦武,高順無所謂揮揮手,頭也不回的消失在狹長的登機口通道。事情的發展之外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在委員會高層的協調之下,身為國際紅十字會組織醫療援助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高順不得已重返戰區,去完成一個擱置已久的設置醫療站計劃。

    此去短則半年長則數年,所有人也沒料到他真的說走就走,這時候才認識他的工作,其實真的是高尚之外滿腹心酸,一般人絕對無法勝任也不可能勝任。就好像秦上校昨晚所牢騷的那樣,這就是所謂的民主政治,說打就打說和就和,簡直比小孩子過家家還兒戲呢。

    高順對之一笑置之,民主不民主的還在其次,真到有一天中國人的飛機軍艦有發言權了,你也可以拿出儒家那一套觀念去要求別人。到目前為止還是要仰人鼻息,國際組織之間的合作也是如此,他高某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不是當地局勢緩和風向轉變,他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重回戰區,卻是別無選擇不得不回。

    欣然把靠窗的座位,讓給一個在年輕媽媽懷裡很不安分扭動的好奇寶寶,高順抄起手來的同時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不捨和依戀。跟張潔和小雯相處短短三天之後,直到這刻眼前還全是張潔幽怨卻很堅定的溫順眼神,早在兩個人剛交往的時候就料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還沒有結婚。

    張潔是絕對會等他的,這一點毫無疑問,高順卻有一種虧欠了人家的負罪感覺,深思迷惘中臨座的年輕女人和氣的女聲,把高順從複雜的思緒裡拽到了現實裡。

    漂亮的空姐相當善意的提醒他:「先生,你的安全帶。」

    高順欣然點頭的同時把安全帶繫上,頭往後靠的同時感受著飛機起飛時候帶來的心動感覺,對他來說人生起起伏伏,總是要有些波瀾才算精彩。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2 18:30
第九卷 第一章 毀譽參半

    高順還是第一次乘坐國內直飛喀布爾的客機,省去轉機之苦同時也省去許多麻煩。唯一的麻煩是臨座的好奇小寶寶似乎不怎麼買賬,在飛機起飛後不久就很不給面子的嚎啕大哭,弄的年輕的漂亮媽媽一陣臉紅尷尬,聯合同樣年輕的空姐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終究還是拿他沒什麼辦法。

    精力旺盛的好奇寶寶半小時後還在大哭特哭,讓高順無奈之餘又不自覺的有點好笑,卻並非人人都像他這麼好的脾氣,已經有人大聲表示不滿。幾句半生不熟的英語國罵不怎麼客氣的送了過來,讓漂亮的空姐和孩子的媽白淨的臉蛋變的更紅。

    高順轉頭的同時臉色沉靜往後掃了幾眼,正在操著英語罵人的年輕人一副很不滿的表情而且相當自信,讓高順忍不住操著流利的英語回罵一句「自以為是的蠢貨」,這飛機裡都是中國人都聽的懂漢語,你不滿是應該的賣弄英語又是何必,可見這年頭心裡沒數的人也真是隨處可見。

    漂亮的空姐明顯聽懂了一長串的英文短語,下意識的多看了高順幾眼以後難掩笑意,卻是很溫順的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笑意。存心賣弄英語的那位聽不懂高大醫生流利的英文,心虛之下不得不乖乖的閉上嘴巴。

    在機艙裡相當古怪的氣氛裡,大部分人對這個冷酷青年的仗義行為大有好感,而對那位不給面子的同胞相當鄙夷。本來嘛,這還沒飛出中國邊境呢,你也又何必那麼急著扮演什麼二鬼子貨色。

    高順表情不變心裡一動,善意的拿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插上耳機,塞進小寶寶的小耳朵裡,果然吵鬧的哭聲瞬間停下來,小寶寶開始手舞足蹈的破涕為笑。這麼奇跡一般的結果再次讓所有好心人目瞪口呆。只有身為醫生地高順心裡有數,很可能是來到高空壓力上的變化,讓小寶寶格外脆弱而且敏感的耳膜受到某種程度上的刺激,因為不舒服這才哭的。

    孩子的媽如釋重負地千恩萬謝,一直在旁邊表示關注的漂亮空姐也相當感激,甜美的笑臉讓高順聯想到一系列跟自己有過交集的出眾美女。當空姐的素質當然就不必說了,身高腿長臉蛋甜美,很自然的落到她小巧挺聳的胸前,銘牌上寫著的名字更加甜美,人如其名叫做田甜。

    空姐被他看到俏臉一紅,高順雖非正人君子,卻總知道非禮毋視,轉頭往窗外看的時候,孩子地媽一邊哄孩子一邊善意的問:「謝謝你了。先生貴姓?」

    高順當然也有柔情的一面,真心地牽過小寶寶胖忽忽的小手逗弄了幾下,才平靜回答:「我姓高。」

    漂亮的少婦是真的很感激他。饒有性質的繼續閒聊:「高先生是做什麼的,以前去過阿富汗嗎,聽說最近可不怎麼安全,我還真是挺擔心的。」

    高順突然覺得,哄孩子也並非是個苦差事,同時若無其事淡然回答:「我是醫生,喀布爾麼,還算安全。」

    漂亮少婦輕鬆了點又明顯對他的職業相當尊敬,甜笑的同時乾脆把手裡的孩子抱起來遞給他,高順一呆之下手忙腳亂地接到手裡。以一個相當職業的姿勢抱在手裡,他抱孩子的經驗也算豐富,曾經面對染上各種流行病的嬰兒,他自問抱的也算很有水準。小寶寶似乎真地跟他很有緣分,眉開眼笑的同時不安分的來磨蹭衣服。高順哭笑不得的同時心裡一軟,任他把臉上的鼻涕蹭到身上也不阻攔。

    孩子地媽倒是挺過意不去地,這時候空姐再次趕了過來,會心一笑中露出一對甜美的酒渦,主動彎下腰來幫忙高順。去擦胸口襯衣上弄髒地地方。圍繞著小傢伙又是一陣忙亂過後。閒聊話題繼續展開。

    漂亮少婦看樣子是真的很擔心了,口氣之中憂心沖沖:「我們家那位是水電集團的高級技工。人在北部城市昆都市,我都說過他多少次了,何必為了賺錢連命都不要了,唉,希望老天保佑我們一家平安,再有不到半年他就能回國了。高順啞然失笑很難得勸她一句:「昆都市是北方城市,而且附近駐有大批德軍部隊,在安全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可也是沒有人比高順更清楚了,北約聯軍裡德軍的聲譽一向不錯,也可能是德軍刻意為了挽回二戰期間敗壞的聲譽吧,所以才表現出相當仁義的一面,也很少見的把軍隊醫院面向阿富汗民眾開放,也確實為他們換回了不錯的國際聲譽。當然上次的交惡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高順從來也沒有否認過,他高大醫生從來都是一個毀譽參半的人物,在有些人看來他是聖人,在另一些人看來他是一個無惡不做的混蛋。

    漂亮少婦得到安慰以後輕鬆了不少,善意一笑繼續好奇的問:「高先生去阿富汗做什麼,也是工作嗎?」

    高順無聊之餘也樂得有個人陪著聊天,很快善意的回答:「我為國際紅十字會工作。」

    一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挺意外,大部分人還是很善意的投過來敬佩的眼神,那位名叫田甜的小空姐也明顯相當意外,不時投過來的眼神裡更多了點好奇。一個為國際紅十字會工作的醫生,當然是一個值得很多人敬佩的人物。

    唯獨用蹩腳英語罵街的那位滿臉不信,口氣輕蔑:「真的假的啊,別是國際紅十字會裡跑腿的吧。」

    高順心裡一陣大叫無辜,心說老子招你了惹你了,這年頭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當然他的性格也不願意去打這種無聊的口水仗,臉色不變也就算了,順手把手裡玩累的孩子遞還給孩子的媽,漂亮少婦臉上一紅,卻還是出於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本能信任,稍微避開一點就解開衣服準備餵奶。

    高順當然很有風度,脫下衣服遞給她的同時,自己站起來去趟洗手間,很有紳士風度的做法再次換來所有人的讚許尤其是幾個女士,有一種人,很容易在不同的場合成為別人矚目的焦點,而高大醫生無疑就是這一種人。

    路過空姐休息室的時候,抬頭看見他的空姐們很顯然對他大有好感,互相之間小聲調笑幾句而目標明顯是他,以及那位叫做田甜的漂亮小美女。

    最終當高順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漂亮空姐終於大著膽子過來打個招呼:「高醫生為國際紅十字會工作呀,職位應該不低吧。」

    高順好笑的同時又無奈的低頭看著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這美女的臉蛋相當滑膩,幾乎可以跟那個好奇寶寶有得一拼。當然他還不至於這就心動了,對他來說即將迎接他的將會是繁重的工作無盡的黑暗,哪還有什麼心情去跟空姐約會。他的冷淡並不影響對方的熱情,毫無疑問他的崇高身份以及無意之間說出來的流利英語,很輕易的引起了漂亮空姐的強烈好奇心。

    當然也並不意味著人家想跟他約會,但凡是女人總會有好奇心,多問幾句也挺正常。高順善意之餘卻表現出生性裡冷淡的一面,敷衍幾句也就算了。幾個空姐明顯沒有料到,她們一向無往而不利的漂亮攻勢會就此失效,愕然之餘偷笑的可就更嚴重了。

    似乎真的是面子上下不來了,田甜小姐賭氣式的大眼睛一轉,伸出小手俏臉微紅的直接發問:「那我可以要你的電話嗎?」

    高順一陣訝然忍不住再次哭笑不得,似乎他每次想要刻意跟一名女性保持距離的時候,對方總會不依不饒,難道美女的面子問題都是這麼嚴重的嗎。

    田甜可能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在同事曖昧的笑意下尷尬的補救:「你不要誤會了,我跑這趟航線都好幾個月了,飛機一停就是好幾天還一直沒空出去逛逛,就是覺得你對這裡比較熟,所以......」

    高順注意到孩子的媽已經喂完奶了,所以也就無視了眼前美女囉嗦的解釋,欣然一笑的同時負手而去,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再閉上眼睛的時候,心裡已經一片寧靜。

    十幾個小時後,阿富汗名義上的首都,喀布爾國際機場。飛機緩緩滑進跑道,卻在地面安全人員的指示下,最後停到一片紅地毯前面,即便是機組人員也有點茫然無語,看看地面上一副煞有其事迎接貴賓的氣氛,都琢磨著自己的班機上,該不會真的藏有一位大人物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3 19:29
第九卷 第二章 無盡黑暗

    當紅地毯出現在旋梯外的時候乘客們都有點蒙,當有人反應過來把目光投向高順的時候,他已經抱起身邊的小寶寶往外面走了。孩子的媽又是一陣臉紅只好跟在後面,當高順出現在機艙出口的時候,下面阿富汗北方政府的警衛部隊已經在軍官的號令下行持槍禮,那種隆重的氣氛讓機艙裡所有人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乘客們往外面張望的同時,高順已經接受了高規格的安全待遇,在阿富汗保鏢的簇擁下走上紅地毯。

    正在通過窗戶往外張望的一個空姐驚訝的問:「我沒認錯的話,跟高先生握手的那個人,應該是阿富汗的外交部長吧。」

    美女田甜同樣聽到一呆,隨即臉紅過耳意識到她的魯莽,很可能在高先生面前顯得太失禮了。旁邊同事很自然的調笑她幾句,卻仍舊對高順先生的身份議論紛紛,反正是說什麼的都有,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有人拿出手機好奇的拍照留念,都想親身見證這一幕奇跡一般的神奇景象。

    要知道除非是國家元首又或者是領導人,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中國男人,能走上紅地毯還讓一國外交部長親自來迎接,在普通人看來絕對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高順的提議下幾十名中國乘客通通沾了他的光,在機場警衛的帶領下通過特別通道接受入境,讓乘客們大感意外的同時又很興奮,都在討論什麼時候。華人裡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牛人呢,居然連入境通關這種事情都得賣他面子。要知道平時入境的時候光是排隊。搞不好就得排上好幾個小時。

    當然高順也不過是喜歡成人之美,在這種事情上對方總要給他一個小小地面子,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有時候高大醫生細心起來也真是挺細心的。就好像他在手術台上地表現那麼細心。

    到高順一副親和力十足地形象把小寶寶還給孩子的媽,旁邊的阿富汗北方政府外交部長先生,也同時會意的陪笑氣氛一片融洽。又把漂亮地少婦看到挺不好意思,高順乾脆幫人幫到底,小聲吩咐幾句就有人會意,從迎接車隊裡分出一輛專車,專程把母子兩人送到附近的長途車站。

    不管是義舉也好還是善行也好,不管是常來的還是第一次來的,飛機上幾十個中國乘客還是好好的過了一把貴賓的癮頭,嘖嘖驚歎的同時又與有榮焉。要知道中國人在這地方能得到尊重,那也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估計從八國聯軍那會直到現在,非著名領導人能享受這號待遇的人也不是沒有,卻絕對不多。

    當然對於高順來說。見過幾個老朋友或者不算朋友的老熟人之後,他要在這裡等到醫療隊成員都到齊了,怎麼也得個一周時間,然後才是漫漫長夜一系列繁重地工作。

    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卻滿眼都是戰爭的痕跡,大部分人住的都是臨時帳篷或者集裝箱。坑坑窪窪的公路上大概只有北約部隊地悍馬車才能順利通過。甚至連迎接高順的專車都是帶有防炸底盤的,當車隊經過一間所謂的醫院。高順讓司機停車的同時自己下車,抄起簡單地行李提在手裡,然後一路順著坑坑窪窪地公路往醫院裡走,他的想法是既然來了那就別閒著了。

    部長先生也是一位學者形象地阿拉伯男人,一呆之下忘記了阻止他,事實上幾乎是所有的軍警和保鏢都有點愕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部長先生的命令。不難理解中國高在這裡為什麼會受尊重,絕無半點保留的熱忱和務實的作風,讓在場的阿富汗男人們同時肅然起敬,這一點,從車隊裡所有人敬佩而且感動的眼神裡,很輕易就可以判斷出來。

    最終部長先生面對高順逐漸遠去的背影默念幾句伊斯蘭經文,然後堅決的轉身上車,同時命令部下開車走人,他很明白高順的想法,對於一名志願援助阿富汗的外科醫生來說,醫院才是他最應該呆著的地方。唯獨最後一輛車上幾個阿拉伯攝影記者,如獲至寶的抓拍了幾張高大醫生近乎淒涼的背影,才嘀咕了幾句然後上車走人。

    很難想像高順面對的情況何等艱難,這地方之所以還被稱做醫院,完全是因為附近並沒有其他的地方還能叫做醫院。要知道這個國家所謂的經濟早已經完全崩潰,所有的生活來源除了少數的農作物,就只要依靠世界各國各組織的人道主義援助。包括吃飯醫療全靠國際援助,你可以想像資源是何等的匱乏。

    要知道阿富汗全國能稱的上醫生的人,除了膚色不同的各國自願者,真的不多,大部分有本事的阿富汗人都已經流亡國外,你就知道哈桑醫生的死,在高順來說到底有多憤怒,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他因此做出任何凌厲的反擊都不為過。舉個簡單的例子就足以說明問題,這地方幾乎每天都有婦女,因為難產而死。

    高順小心的跨過走廊上躺著的病人,到了一間還有玻璃的辦公室外面,門同時打開走出幾個護士,其中一個阿富汗少女看見他的時候先是一呆,很快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撲了過來,抱住高順的同時潸然淚下,她只抱腰而不敢摟肩膀,不然落到別人眼裡可就是槍斃的罪過。

    有人因為中國高的歸來喜極而泣,高順心裡也不好受,想說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鼻子突然一酸,嚇了一跳趕緊收斂心神,百感交集的把懷裡同樣高尚的阿富汗本國志願者扶好站穩。面紗遮臉的少女醒悟過來瘋了一樣衝進另幾間辦公室,很快把中國高回來的消息散播出去。

    其實高順在這裡工作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以前這地方是歸總部設在巴黎的無國界醫生組織負責,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見到幾個醫院主要負責人的時候總算問明白了,七月份,因為五名醫生無國界組織成員在這家醫院西北方向遭到槍殺,該組織已經宣佈中止一切援助活動撤出阿富汗,緊接著幾個月後,負責接受這裡的國際紅十字會組織也宣佈撤出,這地方也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高順臉色沉靜終究是沒有說話,想的卻是為什麼在國內沒有見過哪怕是零星半點的類似報道,當然對他來說有因必有果,對這裡發生的一切聯軍部隊難辭其咎,如果不是聯軍情報部門近乎無恥的利用幾大組織的人道主義援助,甚至無恥的威脅當地居民跟他們合作,以至於幾大醫療組織的聲譽受到極其惡劣的影響,別人也未必拿他們當成異類那樣槍殺。

    這事真要追究起來,還是得布什先生和他的情報頭子負責,當然除了拿鞋子砸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當目前為止,他高醫生算是第一批重返戰區的國際志願者,人雖然只有一個,卻是讓醫院裡近乎絕望的人們看到希望。

    看到一長串病人名單的時候,高順真的要忍不住頭疼了,當然其中大部分是男人,阿富汗婦女是很難接受一個男醫生的身體檢查,真要碰上危重女病人還得躲進地下室才能手術,都快趕上抗日戰爭時候的地道戰了。

    當然高順一向很固執的認為,這絕不應該是任何人,遺忘一個國家的理由。

    當然他同樣知道在這裡工作的危險性,空氣裡瀰漫著各種高抗藥性的有機體,根據世界衛生組織最新的通報資料,目前爆發的流行病叫做不動桿菌,沒有人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感染後會造成腦膜炎敗血症以及一系列致命症狀。而他唯一的防護措施,就是那副足以遮住大半張臉的醫用口罩,在大部分時間裡,就連這種厚厚的口罩也是限量供應的,其價值足以媲美一隻限量上市的迪斯尼米奇老鼠紀念品。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高順重新變成那個沒什麼表情的中國高,而他的助手謝迪法女士,也是當地最著名的女醫生之一,同時也是這間醫院名義上的院長。根據謝迪法女士的說法,這裡已經有長達半年的時間,沒有進行過任何大規模的外科手術。一間還算完整的手術室裡,高順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角色上的轉換,也暫時告別色彩斑斕卻麻煩不斷的都市生活,一頭扎進了無盡的黑暗。半小時後在謝迪法女士黯然的眼神之中,高順咬牙讓自己鎮定下來,告訴他自己這個手術必須完成。

    可能是因為剛開始的關係讓他覺得有一點累,他是覺得挺無所謂,用不到三天時間,他就會重新習慣這裡的一切。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3 19:31
第九卷 第三章 延遲引爆

    第二天開始陸續有各國志願者趕到,一半舊識一半新人,皮特先生終究是難以割捨長島總醫院的優越待遇而沒有來,高順當然也不願意去勉強,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自願的也可以理解。

    當然那些新來的西方紳士淑女們,在經過一堂身臨其境的震撼教育課之後,都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援助工作,也讓焦頭爛額的高順輕鬆了不少。唯一的問題是熱情不能代表一切,天才知道熱情能支持多久。身為這支醫療隊的最高負責人,高順當然清楚那種心態上的變化,先是因為震撼而憐憫,很快就會被軟弱和疲乏所取代,因為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高順所不知道的是,他的照片已經被好事者發到國內幾個知名論壇上,題目就叫做阿富汗機場的中國牛人,也引起轟動了也動用人肉搜索了,卻終究是很少見的沒有搜到他的身份背景,讓許多好事者驚訝的同時更是議論紛紛,最後一致的說法是,這位牛人絕對是外籍華人,絕對不是中國人。

    當然高順並不知情,直到三天後他的第十六名隊員也是最後一名傳染病學專家終於趕到,才讓這裡更像是一家醫院。委員會的說法是改變計劃,醫療隊在這裡留守三個月,一直等到醫生無國界組織的志願者們重新鎮定下來,重新組織起一支像樣點的醫療隊來接替他們。

    也讓高順不得不再次中止他的援助計劃,無奈的接受了這一安排,好在這裡是北方政府和聯軍嚴密控制地區域。也離中心城市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最起碼在藥品和器械保障上還算充足。

    新上任地老美指揮官似乎也比他地前任慈悲了不少。派人送來一車抗菌藥品的同時。也似乎半公開的承認了他前任所犯下的錯誤,不再用人道主義援助作為籌碼跟當地人討價還價,也半公開地承認了中國高身份的合法性。

    總之經過混亂而且忙碌的一周之後,一切都似乎在象好的方向發展。直到一周之後十公里外再次發生路邊炸彈襲擊事件,才讓醫療隊裡所有的人重新意識到,局勢仍舊是那麼糟糕,其實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高順自問並不是一個稱職的領導者,卻很清楚的知道,某武裝派別一年一度的所謂春季攻勢再次粉墨登場,唯一的問題是新任地指揮官先生在一系列襲擊的打擊下,到底還能紳士多久,要知道他的前任,可是紳士了半年之後最終才變成一個眼紅的屠夫。這地方發生的事情就好比一場貓捉耗子地遊戲。至於誰是貓誰才是耗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周之後高順也終於可以坐到手術台邊喝一口熱水,同時拖著疲乏的身體進城領取援助物資,同行的包括一位新西蘭醫生一位加拿大醫生,一男一女也是高順的兩個副手。兩個人眼看著他自掏腰包僱人僱車,驚訝的同時不得不坐上破舊不堪地運輸卡車,跟著三輛卡車組成地車隊搖晃在坑坑窪窪的北方公路之上。

    四十多歲地善良女醫生,很明顯是對高順身上發生的一切相當好奇,閒及無聊的氣氛裡用很溫軟的口氣輕鬆的問:「高。你的中文名字叫做鷹嗎?呃。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名字。」

    高順難得心情不錯微微一笑,同時拽了拽衣服領子讓自己暖和一點。抬頭就是群山上愜意的雪景,心裡想到的卻是如果不是因為戰爭,這地方本應該是一個旅遊滑雪勝地。同樣凍到鼻青臉腫的新西蘭醫生也是老熟人了,對他來說阿拉伯語裡面鷹的發音,可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個單詞。

    新西蘭男人口氣就瀟灑許多:「親愛的凱特女士,鷹是他的綽號不是他的名字,你是想給他寫傳記嗎?」

    凱特醫生聽到發呆的時候,新西蘭男人被卡車一個顛簸閃到了腰,終忍不住罵罵咧咧嘟囔幾句:「我恨這該死的天氣,這該死的一切。」

    高順同時聽到啞然失笑,卻是不得不承認這該死的天氣,讓他多了不少凍傷患者,也不得不讚美一句這該死的天氣,阻止了流行傳染病的進一步蔓延。一旦數月之後天氣轉暖,他將不得不面對更嚴重的考驗。這就是阿富汗這就是生活,足以讓一個冷血的男人變的更加偉大,或者更加沉淪。

    上午十點,喀布爾市中心,物資倉庫。

    高順正在簽字領取物資的時候被人從身後叫住,入眼是一張如花俏臉還有幾張陌生面孔,一身厚厚的羽絨服下面是一張粉嫩的俏臉,一笑起來兩個酒渦相當明顯,高順相當意外的訝然看著她,一時記不起來她的名字。

    年輕美女卻顯得相當興奮,用小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俏麗的問:「不認識了啊,我呀,上次還跟你要過電話來的。」

    高順隨手把簽過名的單據拍進同行的懷裡,然後報以無奈的臉色,人是想起來了是那個空姐,卻還是記不起來她的名字。

    當然異國他鄉能見到自己人,他也很客氣的關切一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酒渦美女抿嘴一笑然後指指對面不遠處的一幢建築,高順醒悟過來那是中國大使館,建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阿富汗外交部大樓的正對面。如果不是經她提醒高順還差點忘了,這地方原來還有這麼一處建築。

    在國內的時候曾經聽說過這地方,還是由赫赫有名的雪什麼狼突擊隊負責保護,還鬧出一篇什麼所謂的驚險密聞長篇報道,站在高順的立場上看來倒是挺不以為然的,這種所謂的驚險密聞他倒是見的多了。

    當然他的感想不影響酒渦美女興奮的情緒,同樣她身邊幾個身高腿長的美麗空姐,都對高大醫生這一身行頭大感興趣,由於眼神落到車身上剛剛漆上的紅十字標記,嘖嘖驚歎的同時顯得同樣興奮,紛紛表現出對這個赫然出現在阿富汗街頭的冷酷中國男人,那種掩飾不住的濃厚興趣。

    高順不經意間再次成為被圍觀的火星人,無奈之下看看手錶,剛到中午大家都要吃飯,看樣子不到晚上是回不去了,搞不好還得在城裡過夜。

    剛想說話的時候被酒渦美女興奮的打斷了:「我們是來參觀大使館的,大使先生中午邀請我們吃飯,高先生不會不認識咱們大使館的人吧。」

    高順表現的並不熱情,人家請的是空姐關他什麼事情,說話的時候一隊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往這邊簇擁過來,一絲稍顯緊張的氣氛當中,空姐們很快把目光轉到威風凜凜的特種兵身上,還有人拿出手機要求合照。

    高順瞬間被冷落下來,無可奈何的同時終於無所謂的一笑,回身招呼自己的同行找地方吃飯,這地方能吃的餐廳絕對不多,而且價格貴的要死。當然考慮到凱特女士還是第一次來,他這個地主也就很隨和的自掏腰包請上一回。

    至於那位酒渦空姐很明顯是感受到,這個男人骨子裡心高氣傲的一面,再想招呼他的時候,話到嘴邊卻終究是啞口無言,招呼也打過了交情也認過了,她實在想不出任何借口再把人留住,只能眼看著高順一行三個人轉身要走。

    高順剛轉過身的時候卻不得不停下腳步,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停下來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身邊同樣經驗豐富的新西蘭同行明顯是同樣有所警覺,兩個當醫生的同時把目光投向百十米外一輛歪歪斜斜開過來的卡車。而與此同時,不遠處另一條街上阿富汗議會大樓門口,一群軍警正簇擁著幾個官員模樣的人往外面走。

    卡車剛剛開始加速的時候高順已經醒悟過來,百忙之中不忘回身摟住近在咫尺的漂亮空姐,而加拿大男人同時摟住凱特醫生,乾淨利索的就地臥倒。幾秒鐘後街上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驚呼尖叫聲中一片混亂,全力戒備中的阿富汗軍警明顯經驗更加豐富,在卡車剛剛啟動的時候就已經把簡陋的駕駛室打成了篩子,裡面的人當然也就活不成了。

    酒渦美女本來還在掙扎,聽到槍聲也不敢動了,尖叫過後本能的摀住耳朵,乖乖聽話的躲在男人安全的懷抱裡不敢亂動。一陣急促的槍聲過後街上重新恢復平靜,大部分行人同樣很有經驗的遠離那輛卡車。本來嘛,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只不過行刺政要的難度相當之大,就好像現在這樣,多數無法成功引爆炸彈,畢竟人家也不是吃閒飯的,然而所有的一切,卻並不妨礙這些人彈的襲擊熱情。

    幾分鐘後高順懷裡的美女終於勉強平靜下來,衝著抱住自己的男人勉強一笑剛想說話,又被高順警覺的抱住按倒,就在所有人即將放鬆下來的時候,一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爆炸終於發生,卻是威力有限頂多震碎幾扇玻璃。

    當然對於第一次見識到炸彈襲擊的空姐們來說,足以讓她們嚇到花容失色渾身發抖,高順同時無奈的拍拍頭髮上的灰塵,又善意的拍拍懷裡的美女,示意她這次可以站起來了,延遲引爆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4 19:20
第九卷 第四章 所謂特權

    延遲引爆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對經驗豐富的阿富汗人來說這是最常見不過的把戲,爆炸過後大部分人彎著身體快速通過,卻是嚇壞了一群沒什麼經驗的漂亮空姐。相比之下那群什麼狼的武裝警察繼續保持警戒四下張望,又讓已經站起來的高順大感無奈。

    炸都炸過了還警戒個什麼勁,就這水準還不如秦武的特一師呢,這麼多人擠成一團也沒個戰鬥隊形,這要真有第二次襲擊這就是現成的靶子。當然事不關己高順也懶的去理,只不過是拍拍肩膀上的灰塵顯得相當從容,招呼幾句自己的同事,本來就在爆炸波及的範圍之外大家都很安全。

    懷裡美女明顯是在瑟瑟發抖,死抓著男人的胳膊就是不肯鬆手,高順很自然的輕拍她肩膀安慰幾句,心裡其實想說當空姐的,沒什麼事情還是在戒備森嚴的機場裡呆著吧,沒事上街亂轉參觀什麼大使館,要說驚嚇到了那也是自己找的。又過了幾分鐘後使館的警衛也終於清醒過來,保持警戒的同時把幾個空姐接了過去,然後組成防守隊形快速退進大使館,然後就此關上大門。

    只是覺得臨撒手的時候漂亮的空姐相當掙扎,明顯不願意離開男人相當溫暖的懷抱,當然高順也算很善意的在她纖腰上輕輕抱了一下,這才讓漂亮空姐慘白的臉色自然了一點,混亂過後無奈的跟著走了。

    同行的新西蘭醫生倒是很不理解了,疑惑的問:「高,你的同胞在做什麼,他們為什麼這麼緊張?」

    高順一陣尷尬只好隨口糊弄過去:「可能他們是在進行安全演習。」

    相比之下高大醫生的若無其事,使館警衛的緊張兮兮,早就形成鮮明地對比,格外讓人覺得啼笑皆非。高順再看看使館上空懸掛的大旗再次無奈的搖頭。這使館建哪不好非得建在阿國政府大樓正對面,聯軍司令部和阿外交部隔壁,真要被人誤炸了那也是自己找的。

    新西蘭醫生問起話來顯得更疑惑了:「高,他們難道不認識你嗎?」

    高順可就更尷尬了,自己的同胞沒準把他當成日本人或者韓國人,又或者外籍華人了,總之是沒當成自己人,倒也是挺所謂的輕一搖頭。護著同樣受到驚嚇的加拿大女醫生走人,路過爆炸現場的時候一片狼籍,爆炸威力有限明顯很不專業,如果真是塔利班做地絕對不會這麼業餘,要炸飛一幢大樓除非使用高爆炸藥,像這種土製炸彈很難傷的到任何重重嚴密保護下的目標。

    因為是發生在使館和政府辦公區的爆炸也算很轟動了,不遠處有幾台帶著各國標誌的攝像機正在拍攝爆炸現場,很清楚能看見有男有女的外國解說員正在唾沫橫飛,明顯是在描述爆炸現場的情況。相對來說這種新聞還是很有賣點的。發到國內總會為各大電視台賺回一定的收視率吧。

    很快有消防車和大批軍警趕到,滅火地同時開始清場,大部分記者和攝像機被客氣的請到警戒線之外。倒是高順和幾個同事拿出的特別證件比較管用,現場不確定有沒有傷者需要搶救,幾個醫生也就留在圈子裡成為特權。當然也有攝像機敏感地捕捉到他們的身影,也不過是晃了幾下就繼續拍攝他們所謂珍貴的鏡頭。

    火勢不大很快就撲滅了,一個軍警朝這邊揮手的時候,高順會意趕了過去,踢開駕駛室的門發現裡面的人早就被燒焦了,一條腿和一隻胳膊也早就不知道炸飛到哪裡去了,奇跡的是這個人理論上居然還活著,當然也只是理論上而已。高順眼神一黯無奈搖頭。然後收回去試他呼吸的手指,旁邊軍警很熟練端起美制步槍一梭子掃下去,從某種意義上解除了這個人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當然高順也不是存心去賣弄他的黑色幽默,這個人全身都是彈孔而且已經燒到九分熟了,絕無半點活下來地可能。早就解除他的痛苦也算是做了善事。隱約聽見遠處一片驚呼聲和吵鬧聲,似乎有人對這種做法很不滿意,當然高順和旁邊的阿富汗軍警對此無動於衷,人道主義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似乎聽見有人操著英語在驚叫:「天啊那個人還活著,他需要的是一輛救護車。」

    旁邊有阿富汗軍警無所謂的解釋:「這裡沒有救護車他就是醫生......」

    高順也並不介意成為多國記者高倍鏡頭下地所謂屠夫。他能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而阿富汗軍警們也表現出應付此裡事件的高效率。半小時之內就有人來收屍拖車清理現場,幾十分鐘後這裡重新恢復往日的平靜。只不過是路面上多了零星半點地血跡,還有就是變地更加坑坑窪窪。

    跟軍警頭子打過招呼後,高順三個人很低調的離開現場,爆炸除了炸死了襲擊者本人,純業餘地手法並沒有引起更大的麻煩,看來只是個別極端主義者自殺性質的襲擊,現場也同時解除封鎖重歸平靜。

    三個人剛剛路過街角的時候卻被人攔下了,幾個操著英文的華人躲在一輛汽車後面,抗著攝像機的同時很客氣的招呼他:「這位先生,外面現在安全了嗎......你可以停下來聊幾句嗎?」

    高順和新西蘭同行看看這幾位頭上煞有其事的墨綠色鋼盔,對視一眼強忍住好笑的情緒,身為記者怕死可以理解,卻是未免太搞笑了一點。心說這幾位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戰地記者吧,其實真的很想告訴他們,這地方其實是整個阿富汗最安全的街道,也不是經常發生這種事情,這地方離真正的戰地其實還遠著呢。

    當然讓高順停下腳步的唯一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的華人身份,再看看攝影機上的台標也很陌生,貌似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家電視台。高順原本以為他們是香港人,卻被對方女主持人送過來的一串英文給弄的皺起眉頭。

    女記者長的挺漂亮口氣卻顯難聽:「先生你應該是日本人吧,看你身上的標誌應該是國際紅十字會裡的日本醫生?」

    高順臉色一沉很自然的冷聲反駁:「我是中國人。」

    一句話說完再懶的理她,領著兩個副手就此揚長而去,心裡其實冷笑一聲,國際紅十字會裡的日本人,你只指武田治平那個野心家嘛,要找只能去陰曹地府了。對方三個人明顯聽到啞口無言,明顯是被異國他鄉突然聽到的幾句字正腔圓的漢語,一時之間給弄傻了。眼看著高順一米八十的挺拔身材已經走出去好遠了,漂亮的女主持人才醒悟過來,不顧「危險」從汽車後面一溜小跑追了過來。

    嘴裡同樣用彆扭的漢語招呼他:「先生你應該是大陸人吧,我們是台灣某電視台的,你可以接受我們的採訪嗎?」

    高順頓時恍然大悟,就說這口音聽著起雞皮疙瘩,搞了半天是海那邊的,總歸大家都是中國人而且還是台灣同胞,除了口氣上有點煩人,總要考慮到面子問題還是停了一停,回過頭來無奈的看著她。

    女主持人稍顯狼狽的推了推頭上的鋼盔,還真是挺敬業,嬌喘細細的同時還不忘提問:「先生您真是大陸人吧,請問您剛才我們拍到的事情是真實的嗎,您是醫生嗎,您是阿富汗軍政府的僱員嘛?」

    一連串問題問出來,高順其實很反感大陸人這個稱呼,再說你眼睛又沒瞎人又不像傻瓜,是不是真相你自己難道不會去分辨。他高某人的面子也就給到這裡為止了,裝完了物資還要回醫院工作,也懶的回答這麼沒營養的問題,一路加快腳步往倉庫的方向走人。

    漂亮的女主持人也沒料到他會這麼不給面子,手忙腳亂指揮追上來的攝像機,追著高順三個人的背影又拍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拿出狗仔隊的精神再追過來。只不過很明顯的事情,高順的身份和作為,已經成功的引起了這些人的好奇心。

    下午五點,三車物資終於清點完畢,其中包括最急需的一次用手術器械和麻醉藥品,還有一批幫助病人度過寒冬的保暖帳篷,睡袋。五點三十分滿載物資的車隊緩緩離開阿富汗首都喀布爾,順著城裡擁擠的主要街道,一小時後才駛上更加顛簸的城外公路。

    大約在十分鐘後,負責警戒的幾個阿富汗男人發來消息:有一輛大馬力的越野車一直在尾隨車隊,看情況好像是電視台的記者。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4 19:20
第九卷 第五章 深刻背景

    高順通過反光鏡,很輕易的看到了那輛正在尾隨車隊的越野車,看到車上的電視台標誌之後,終忍不住心裡暗罵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天知道阿富汗一年要發生多少起綁架事件,天知道那些阿富汗綁匪們看到三個手無寸鐵的新聞記者,大腦會充血到什麼程度。

    在這地方當記者你就得低調,只有白癡才會大晚上的開車輛新聞採訪車,在這種荒郊野外招搖過市,記者為什麼容易遭到綁架,相當簡單的一個問題,因為電視台有錢啊,綁記者值錢還能拿到美金,最不濟還能賺輛好車再把攝影機賣了,沒準這幾個傻子身上還帶著幾千塊美金,可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麼好綁的肉票傻子才不綁呢。

    同車的新西蘭醫生有點看不下去了,相當善意的提醒高順:「高,讓他們這麼跟著也不是辦法,搞不好會牽連我們也成為綁匪的目標。」

    高順看看自己車上精心配備的偽裝網,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為了安全起見整個車隊都沒有開燈,卻被身後這幾個白癡大開的前燈,完全暴露目標而且顯得相當愚蠢。一陣火大命令停車,身後越野採訪車也同時停了下來,高順也是真氣到發昏,隨手從車廂暗格裡抽出把AK步槍,卡擦一拉槍栓然後大步走了過去,用槍逼著對方下車。

    連同漂亮的台灣女記者在內,三個戰地菜鳥記者被臉色陰沉的高大醫生氣勢所迫,乖乖聽話的高舉雙手然後下車,在幾個阿富汗僱傭兵的催促下站成一排。高順又是一陣無名火起,倒轉槍口用上槍托,把高檔越野車閃亮的真空燈管逐一砸碎,到公路上重新一片漆黑才安心了不少。

    三個記者嚇到臉色刷白牙關發抖的時候。居然還知道保持沉默不敢抬頭看他,可能也是接受過基本的反恐訓練,知道這個時候要避免跟恐怖分子四目相對。高順一陣好氣又好笑,都說台灣狗仔隊挺瘋狂了,真見到了還真是名不虛傳,到了戰地還是這麼瘋狂,為了點收視率連命都不願意要了。

    這時候天早就黑下來了,高順勉強耐著性子把槍塞回車廂。同時冷聲問道:「知道回去地路怎麼走嗎。」

    三個人裡面最膽大的反倒是那個女記者,不敢抬頭乖乖的回答:「知道,車上有衛星導航。」

    高順剛想命令他們回去的時候,遠處負責警戒的阿富汗民兵已經警覺的發過來燈光信號,高順啞口無言的同時也真是有點後悔,真的不應該趕夜路,早知道這就被人盯上了,真應該留在城裡過夜等明天再走。這些綁匪不屬於任何派別,多數是散兵游勇搞單干地。真折騰起來卻是相當麻煩。這個時候讓他們回去,無疑是把小羊羔送進大老虎嘴裡,那絕對是有去無回的。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中國人的份上。高順真想把他們扔在這裡任他們自生自滅。

    猶豫半秒鐘後高順也終於放棄了,臉色難看冷哼一聲:「上車!跟著走!」

    女記者一看他口氣沒那麼硬了,膽子重新大了起來,口氣也更加溫軟了:「先生,我可以跟你坐同一輛車嗎?」

    高順也是真佩服了,聽到啞口無言的時候,身邊的新西蘭同行一臉好笑的幫他解圍,很有紳士風度的站起來把漂亮的女記者拉進車廂,同時善意的跟她解釋,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醫生。至於爆脾氣地中國高嘛,還請記者小姐不要見怪。要說這女記者適應能力也是挺強的,很快冷靜下來用上紐約式英文,跟新西蘭帥哥聊到一起,間中還送過來幾個媚笑生怕冷落了別人。

    說實話高順是覺得。她說英語的時候,比她滿嘴地台灣國語動聽多了,當然高順也並不十分討厭記者採訪,世界上越多的人看到相關的報道,也就有越多的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從而才可能引起更廣泛的關注和慈善援助。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個最主要的原因。以高順的性格恐怕早就翻臉了。

    當然這幾個戰地菜鳥也並非都是傻瓜,漂亮女記者很快從周圍不同尋常的氣氛裡。注意到遠處幾公里外,有幾輛前燈大開的光點正在高速追過來,就算是再白癡地人也知道了,在這麼空曠的野外開燈,該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情,遠在幾公里外就已經告訴人家了,來劫我吧。漂亮的台灣女記者一臉驚慌之下,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意識到她地大陸同胞為什麼會火大了。

    驚慌之餘居然還不忘低頭道歉:「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高順很不領情的舔舔乾裂的嘴唇,卻是相當冷靜不動聲色,不但沒有再去拿槍反倒從車窗裡打個手勢,第三輛卡車上跳下幾個阿富汗民兵熟練的開始設置簡易路障,同時有人打開電台聯絡當地聯軍巡邏隊呼叫支援。十分鐘後,身後不遠處響起稀稀拉拉的槍聲,高順當然明白這是他地人,正在做警告性質地射擊。

    駕駛室裡女記者卻已經很興奮了,赫然從她的背包裡掏出個望遠鏡來,高順再次哭笑不得,連罵她地心情都沒有了,居然還是帶夜視功能的軍用品,也不知道這位傻呼呼的台灣女同胞從哪裡弄來的。記者小姐很快又拿出一隻先進的戰地用錄音筆,用她唇齒不清的台灣國語展開所謂的現場報道。

    「各位觀眾這是記者米奇從阿富汗為您發回的戰地報道,記者是在距喀布爾城外二十公里的公路上為您報道......那我們可以聽到很清楚的槍聲,根據與記者同車的新西蘭籍國際救援醫生......」

    高順隨她折騰的同時,面無表情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塊黑巧克力,然後咬進嘴裡閉上眼睛,專心的體會那種苦中帶甜的感覺。腦子裡想的確是台灣同胞還真是挺會起名字,姓米就叫米奇姓菜就叫菜頭,叫著倒是挺順口的,當然那種同一種文化下的些許差異倒是挺有趣的,憑良心講,他高大醫生倒是並不反感這種所謂的差異。

    槍聲剛剛平息下來就有一架聯軍部隊的直升機趕到,在車隊上空盤旋了一陣又裝模作樣發射了幾枚火箭彈,這回女記者就更興奮了,揮手示意讓自己的同事把這壯觀的場面都拍下來。她的同事也大著膽子真的拍了,當然空曠的山野裡幽靜的夜色下,火箭彈爆炸的場景確實挺壯觀的,當然也不過是敷衍了事,嚇唬人的。

    當然高順面對身邊台灣女同胞的異常興奮,只是覺得有點好笑,這還沒上戰場就興奮成這樣了,真要是遇上殘酷的城市巷戰那還不得嚇尿褲子。直升機敷衍式的盤旋一陣也就走了,同樣把分乘幾輛汽車的綁匪們給嚇跑了,也讓高順少了些許煩惱。這年頭綁匪也好海盜也好,也都知道知難而退。

    深沉的夜色裡,沒開大燈的車隊幾乎是在公路上爬行,興奮過後的女記者也再次把注意力轉到這支車隊的領袖高大醫生身上。

    可能是剛才喊的太用力了,讓台灣女記者說話有點沙啞:「先生,您真是大陸人啊?」

    估計高順要是再不回答,她會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被打斷睡眠的高順明顯相當不滿,眼睛也不肯睜開隨口敷衍一句,言外之意你說的沒錯,老子確實是大陸人,米奇小姐有什麼指教。

    美女戰地記者從新西蘭醫生那裡求證過後,表情終於變的複雜起來,不得不承認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已經她的人文背景,注定難以讓她接受這個事實,當然高順的冷淡也讓她不敢再囉嗦,只敢去拉著新西蘭紳士問東問西。

    從新西蘭男人的嘴裡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更加讓她挺不是滋味的,對她來說一個中國籍的外科醫生,領導著一支十八人組成的國際人道主義醫療隊,那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毫無疑問高大醫生的權威和領袖的身份,觸動了她身為台灣人敏感的一面。

    數小時後,即將天亮的時候車隊終於趕回醫院,高順正在指揮搬運物資的時候,有人提醒他往那邊看,眉頭微皺的時候看到了三個台灣記者正在抗著攝像機大拍特拍,而其中一個男的明顯是早有準備,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一面青天白日旗,披在身上然後興致勃勃的站到醫院大門口留影存證。

    所有人都在等著中國高再次勃然大怒,要知道這可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高順卻只是視若不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保持著一貫的冷淡,只顧的低頭去重新清點物資。在高順看來他是醫生而這裡是醫院,跟政治無關也跟派別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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