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戰地醫生在都市 作者: 隔壁小王 (連載中)

小井 2008-4-20 01:14: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2 959518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0 19:29
第九卷 第十六章 驀然回首

    就連步行購物街上流行音樂所營造出來的繁華氣氛,在高順看來都有一種格外不真實的感覺。毫無疑問這裡的繁華跟冷清的阿富汗街道形成鮮明的對比,讓高順突然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不時跟穿著時尚的漂亮美女擦身而過,讓重返現代都市的戰地醫生心裡逐漸安寧下來。

    看看自己身上一身寒酸的黑衣打扮,摸著鬍子茬順勢拐進一家賣衣服的商場,大部分人看見他的時候兩眼放光,當然不是因為他長的帥氣,而是因為這種單身男人一個人逛商場的時候,買衣服那可是絕對不講價的。

    而高順突然想到的卻是他的醫療站,還有很多交接上的問題沒有交代清楚,下意識拿起電話想打的時候才赫然發現,他的電話在國內是打不了的,至少在這裡提示的是沒有網絡。稍一猶豫想找個公用電話,奈何在手機已經普及的現代商場裡,想找個公用電話談何容易。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先生,怎麼電話沒費了啊,用我的吧。」

    高順轉身的時候看到一張如花俏臉,高挑的身材柔美的體態,憑良心講話這裡賣衣服的大部分是美女,而讓高順多看幾眼的唯一原因,是因為她長相之明艷,像極了心愛的女友張潔。美女被他看的一陣赧然,卻還是很善意的把手裡小巧玲瓏的高檔手機遞了過來,而高順猶豫了半秒鐘接到手裡,同時收回目光撥打電話。

    電話拿到手裡卻又是一呆。終於意識到這裡是國內不是阿富汗,救助站的衛星電話是肯定打不通地,沉吟半天還是無奈的打給別人,希望能夠及時轉告接替他的同行們,明天凌晨將會有一批援助物資送到,再想想時間上怎麼也來不及了。只好期望能接通阿富汗內政部代為受理。

    撥電話的過程中,美女好奇的打量著他。隨即抿嘴笑笑開個玩笑:「先生你不是打長途吧,我話費也不多了省著點打。」

    高順報以歉意的表情,想了一想還是一手抓著電話另一手往懷裡掏,本能地想拿出錢來補償人家的損失。掏來掏去才發現自己沒有現金。只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疊阿富汗尼,肯定不能拿阿富汗錢出來給人家,人家不把他當成騙子才有鬼呢。

    美女顯然是冰雪聰明那類地玲瓏心思,看著他稍微有點窘迫的樣子,溫柔的笑笑:「哎呀跟你開玩笑的,先生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什麼時候方便幫我補交點話費吧,打多少補多少咱們誰也不要占誰便宜。」

    高順頓時對她地隨和大有好感,剛想說話地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用一貫的簡練作風找到內政部門的一個認識的頭頭,解釋過後對方滿口答應,同意空出一個倉庫並且分派人手,幫他把物資先封存起來等待接收。如釋重負的放下電話,那一瞬間高順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他這輩子。真的很難從熱衷的事業裡解脫出來。

    甚至幾個月前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國要不要再呆幾年。直到他染上瘧疾之後病了幾天,才終於意識到他一向以來引以為傲的身體也挺不住了,現在他最需要地是休息。暫時放下一切盡可能的休息。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面美女用很溫和的口氣,奇怪的問:「先生,電話可以還我了吧。」

    高順驚醒過來心叫慚愧,再次露出歉意地表情趕緊把電話還給人家,全身上下散發出來地冷意,明顯讓對面美女產生一種微妙的奇異感覺。看看通話紀錄足足打了二十分鐘,差點把人家話費都給打光了。

    高順為人當然不肯去佔這種小便宜,眼看著眼前美女一副無所謂地大方樣子,他自己先面子上過不去了,放下帆布背包脫掉外衣,露出墨綠色內衣的時候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善意的點頭示意自己要試一試。他的想法是反正要買衣服,不如就照顧一下這位好心美女的生意,也讓人家拿點提成什麼的好處。

    美女反應過來也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明媚的俏臉上眉飛色舞口齒伶俐:「這件衣服不適合你......呃,你試試這件,呵呵,先生你身材這麼標準就應該穿的挺一點嘛,還有襯衣也該換了。」

    高順表現出隨和的一面隨她安排,他無疑是個喜惡感很強烈的人,而這位身高腿長的好心明艷美女,明顯是成功贏得了他的好感,接下來就很簡單了。果然是人靠衣服馬靠鞍,換上一身筆挺的休閒裝後,高大醫生整個人就好像變了個樣子,成熟穩重的同時更顯英挺,跟之前半死不活的頹廢樣子明顯大有不同。

    尤其眉宇之間隱見落寞的味道,卻讓他多了一種成熟男人特有的滄桑感覺,即便是親手幫他搭配這一身行頭的美女,也看的笑意盈盈很滿意自己的傑作。高順同樣很滿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也懶的再試乾脆看看標價專挑貴的拿,上千塊錢的衣服一口氣拿了四五件眼睛也不眨一下,然後示意美女幫他打包。

    美女已經看到有點傻了,看看擺在面前的一大包高價衣服,最終還是臉色冷淡下來很平靜的提醒他:「先生,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認識我的話,我覺得你還是省省吧。」

    高順同樣一陣啞然,細看她明艷的小臉上很認真很嚴肅的樣子,終於第一次露出陽光燦爛的誠摯微笑。這算是他回國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刻,雖然仍舊勉強卻是已經多了點寧靜平和,讓他終於愜意的笑了出來。如果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強,賣衣服的美女沒準真就把他當成精神病了,在高順再次示意她把衣服包起來之後,美女才露出很無奈的樣子照做。

    四五件名牌衣服提在手裡,美女看著眼前男人的時候,口氣裡明顯是在擔心他的經濟能力:「先生一共是九千八,您付現金還是刷卡?」

    高順身上哪有那麼多現金,當然只有掏出一張卡來交給她,美女拿過卡來看了一眼,工行的信用卡雖然一年多沒用,裡面卻有高順的全部財產,以他的迷糊程度來說,也實在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他的錢以前都是張潔在管,包括工資包括賣房子的錢,都在張潔手裡管著他從來不問。

    到分手的時候他也沒要他也絕不會要,如果用錢能彌補感情上的愧疚,相信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眼看著賣衣服的美女拿著銀行卡去對面收銀台了,高順徹底陷入往日的回憶,同時陷入兩難。他找到張潔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問題是張潔也三十歲了,還能在他身上耽誤幾年,毫無疑問過一段時間,他還是要回阿富汗從事他一生裡唯一的工作,他不敢保證下次還有命活著回來。右胸隱隱作痛咳嗽了幾聲,美女已經拿著他的卡回來了,臉上滿是驚訝而又懷疑的表情問道:「先生這張卡是你的嗎......你知道裡面有多少錢嗎?」

    高順訝然之下無奈搖頭,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賣衣服的美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明顯是在考慮是應該報警還是應該通知保安。一個連電話都打不起的落魄男人,突然拿出一張信用卡來變成富翁,相信有腦子的人都有理由懷疑。

    美女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下來,把卡遞給他的同時,臉色很古怪的善意提醒:「你這張卡裡人民幣賬戶有五百多萬,還有美金賬戶數目我不清楚......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少錢嗎?」

    高順瞬間反應過來百感交集,這麼多錢哪裡來的,很簡單,張潔把他的錢都還給他了,幾筆生意的尾款包括賣房子的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存到了他的賬戶裡。接過卡來放進錢包,錢包裡張潔的照片笑顏如花,也讓一向神經鋼鐵般堅硬的男人幡然醒悟,明天就去找李傑發動關係,不管怎樣先找到人再說。

    在賣衣服的美女古怪目光的注視下,高順難得心情黯然,提著大包小包的衣服大步走掉。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被人叫住。

    訝然回頭的時候,氣喘吁吁的美女手裡揮舞著電話正在喊他:「喂,你的電話......說的哪國語我也聽不懂啊。」

    高順不敢怠慢轉身回頭,應該是阿內政部門打回來的電話很可能是有急事,放下手裡的東西接起電話,沉聲回答一句也明白過來,在交接手續上還有一些問題需要他解決。對方找不到人只好打回這個電話碰碰運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0 19:29
第九卷 第十七章 難以磨滅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美女徹底沒語言了,眼看著這位先生把她的手機完全當成了辦公工具,左一個右一個一會接一會打,說的都是些聽不懂的鳥語。再看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似乎真的有重要事情在辦,美女無奈之下招呼完幾個買衣服的客人,然後很無奈的找人幫忙先看著店面,自己一溜小跑到樓下去充話費。

    高順心存感激的同時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價值上百萬美金的援助物資不能出錯,這年頭很多人偽造單據文件冒領物資,尤其是在喀布爾機場,這種事情更是常見。即便是阿富汗內政部門沒有正常的手續也很難把物資領走。這原本是他任內應該完成的正常交接,卻是因為耽誤了幾天,又被他一個疏忽大意給忽略了,直到這時候弄到一身麻煩。

    一小時後再次欠費停機,美女傻眼的同時已經有點不高興了,撅著嘴不忿的抗議:「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你這是往哪打啊,一百塊錢就這麼打完了?」

    高順無語的同時只好再次掏出自己的銀行卡遞給她,然後毫不猶豫的告訴她密碼,很誠懇的請她幫忙去ATM取幾千塊現金出來,這個電話在這個時候可絕不能欠費,物資交接要是出了問題,那可就是無數條人命的事情。

    美女聽的再次傻眼,接過卡的同時啞口無言,呆了一會才驚奇的問:「你還真放心啊,這就連密碼也告訴我了?五百多萬啊。你就不怕我拿著錢跑了?」

    高順只有無奈的攤手,美女看著他無奈地樣子,最終只好無奈的叉著細腰歎了口氣:「好吧算我倒霉碰上你了,在這等著我馬上去。」

    幾分鐘後電話果然可以打了,高順也只有耐著性子再去解釋溝通,數個小時之後才長出一口大氣擦了把冷汗。很無奈的情況下他的外國同事情急之下,開車在坑坑窪窪的公路上狂飆數個小時趕到機場。這才解決了交接上的問題。

    放下電話地同時一陣心力交瘁的感覺,看看手錶赫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早到了人家美女下班地時間,身高腿長曲線順滑的美女手裡拿著個小包包。正在櫃檯邊上跟接班的同事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明顯對他已經沒語言了。

    高順心叫慚愧站了起來,有點尷尬地把手機還給人家,美女地美女同事捂著小嘴偷笑,美女卻是終於忍不住委屈爆發了:「你這個人,實在太過分了......你打電話就打吧,還把我男朋友打來的電話都給拒接了,你說現在怎麼辦嘛!」

    高順一陣汗顏回想起來,似乎真的有一個陌生男人打過來幾回,都被他心急火燎的給拒接了。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發起脾氣的時候更像張潔。尤其眉目之間那種神韻,甚至包括她明媚的大眼睛窈窕的身段。

    正在尷尬的時候,美女的同事站出來幫忙打圓場:「哎呀什麼男朋友啊,才剛談上幾天啊就叫地這麼親熱,就那號小氣的男人白送我都不要。藍藍。我看人家這位先生挺好的。一口氣買了這麼多衣服多給你面子,呵。長的也挺帥嘛。」

    藍藍臉色尷尬起來高順也同時汗顏,憑心而論確實沒有橫刀奪愛的意思,確實是趕到這了實在沒有辦法。天知道他回國第一天就鬧出這麼件事情,可見真是世事無常難以預測,以他地性格來說也不能就這麼走了,那未免也太過意不去了。

    藍藍美女地同事明顯對高順的興趣大地多了,抿嘴偷笑過後很大方的伸手過來打個招呼:「嗨你好,我叫小雨,先生怎麼稱呼,以後藍藍不在的時候也要來哦,多個主顧多條路嘛。喂,藍藍你倒是說句話啊,人家還等著你表態呢,我看你就......分了吧。」

    高順第一次感受到這年頭都市美女的大膽作風,啼笑皆非的同時心情卻好了不少,身邊美女藍藍卻已經招架不住,一副氣壞了的樣子罵一句「兩個神經病」,然後背起自己的小包包抬腿走人。

    高順還沒反應過來,小雨已經唯恐天下不亂的嬌媚一笑:「還楞著幹什麼,追啊!」

    高順已經是一副漠然的樣子古井不波,並沒有真的追過去糾纏人家,同樣漂亮的小雨看著他冷峻的臉色愕然起來,同樣也弄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幾秒鐘後藍藍再次怒氣沖沖的跑了回來,把電話遞了過來,同時口氣已經很絕望了:「又是找你的,電話我不要了,連電話卡三千塊,一起賣給你吧。」

    高順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汗顏,很識趣的從錢包裡拿出三千塊錢遞給她,除去充了一千塊的話費,剛剛取出來的現金所剩也不多。小雨明顯對他的大方很有好感,歎了口氣似乎是在可惜,為什麼這個男人喜歡的不是她呢。藍藍也沒料到他會這麼痛快,下意識接過錢以後,猶豫了幾秒鐘後又數了十張遞還過來。

    口氣也相對平靜了不少:「我也不會佔你便宜,我買的時候是三千八,用了半年算上折舊,算你兩千塊吧。」

    高順實在沒有興趣在這麼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上再糾纏下去,無所謂的擺擺手,再次接起阿富汗內政部打來的電話。幾個月前通過某些繁雜的渠道,那四個A1級的孩子被他成功的安排去別國接受教育,其中三個通過關係送到了新西蘭,另一個中國血統的,他準備通過關係弄到國內,不管怎麼樣總比呆在阿富汗強多了。

    現在他委託的事情有結果了,阿內政部的頭頭借此機會告訴他,孩子已經找到了而且幾分鐘前剛剛送上飛機,明天上午趕到中國境內,讓他做好接手準備。一邊在談著事關國際救援的大事,另一邊跟兩個賣衣服的美女因為幾千塊錢糾纏不休,高順也不知道應該做何感想。收起電話的時候無意識的沉吟起來,他一個大男人當然無力撫養孩子,搞不好只能聯繫民政部門,看看能不能儘管辦好手續,找一個合適的家庭來收養。

    藍藍也不知道正在跟她的同事說著什麼,說到羞赧的地方俏臉飛紅,兩個美女鬧成一團的時候高順稍一猶豫,最終還是選擇不去驚擾她們,不告而別走出這家店面,一直走到街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花了上萬塊錢買的衣服也沒有拿。困意襲來也乾脆放棄了,不要就不要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信步走到一家賓館開了個房間,打算用熱水沖去一身的疲乏,坐了一整天飛機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低頭按住光滑的牆壁,任由熱水從頭上澆到後背,愜意的感覺幾乎讓高順哼出聲來,厚實的胸口傷口早已經結疤痊癒,卻是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記憶。那顆要命的子彈確實改變了很多事情,打穿了他的肺葉也打破了他的人生。

    到全身無力躺到床上,打開電視又是戰爭的消息,新的巴以衝突還在繼續,以色列方面很顯然短期內不打算收手。讓高順心裡一陣厭煩的同時關上電視,同時失態的把遙控器摔掉,直到床頭櫃上電話響了起來。

    強忍心裡厭煩的情緒接了起來,藍藍的聲音顯得很冷淡:「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敗家的男人,九千八的衣服你也不要了啊。衣服放我這三天,就三天啊,三天不來拿我就扔了。」

    高順啞口無言隨口回答:「送你吧。」

    藍藍美女聽的一僵,口氣顯得更加冷淡:「本來我還不怎麼討厭你,現在......記得把我手機裡的短信刪了,謝謝!」

    高順聽著電話裡一陣盲音再次啞口無言,心說這算是怎麼回事,他一向很有女人緣的高大醫生,也終於被一個美女給討厭了。啞口無言的同時又有點想笑,確是實在笑不出來。剛放下電話又有人敲門,問他需要不需要特別服務。

    高順把門摔上以後躺到床上,心態煩躁的同時安慰自己,只是剛回國仍舊有點不適應,一段時間以後就好多了,不知不覺陷入熟睡,心卻始終懸著很難睡的踏實,隱約知道自己說夢話了,翻身了,一覺睡醒的時候天還沒亮,他自己卻渾身冷汗正在不自覺的大口喘息。

    躺回床上努力片刻,確是再也沒有睡意,只好穿衣服下床出了房間,到了大街上仍舊是燈紅酒綠。他租住的賓館也是在繁華鬧市區,雖然已經是下半夜一點卻仍舊相當熱鬧,燈紅酒綠一派繁榮景象。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1 19:58
第九卷 第十八章 童言童語

    高順此刻的心態是不願意去驚動任何人,只想一個人找一個陌生的地方一醉方休,酒是好東西可以鎮痛,也可以暫時了斷一切恩怨。沒什麼目的閒逛一陣,很快逛到相對更繁華的不夜城。跟幾條街外的冷清相比,這裡赫然是別有一番光景,不時有年輕情侶從身邊經過,更不乏有旁若無人的互相調笑。

    一陣飢餓的感覺讓高順摸摸鼻子,坐到其中一個路邊攤裡,隨便叫了點燒烤啤酒大吃特吃起來。他對吃的一向沒什麼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大口啤酒下肚換來的是痛快淋漓的滋味,卻總歸還是有一種落寞的味道。醉到發蒙的時候站了起來,搖搖晃晃順著街道直往前走。

    也是很久沒有這麼醉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時候,隱約聽見身後有急剎車的聲音和狂按喇叭的聲音,迷糊之餘他還在琢磨,這裡不是步行街嗎怎麼會有汽車。再用醉眼回頭看看,迷糊之間早就走到馬路上了,身後一輛高檔轎車就停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正在氣急敗壞的按喇叭洩憤,很明顯是對他這個酒鬼發酒瘋的走路方式很不滿意。

    高順酒意上湧狂態畢露,毫不客氣比個中指過去,喇叭聲停了下來,對方很可能也沒料到他會這麼乖戾。幾秒鐘後高順斜眼看到車上年紀輕輕的女司機,正在怒氣沖沖的撥打電話。卻因為醉酒地關係看不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子。高順這輩子少見這麼失態的時候,也是落寞之餘實在憋的太久了,一口悶氣在心頭久久不散,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酒後失態,也是跟那些酒鬼惡棍沒什麼區別。

    半分鐘後有警車趕到,似乎有幾個人想要過來扶他,被他不耐煩的用手去扒拉。對方也沒料到他力氣會這麼大,一個踉蹌之後有點火了。之後高順突然失去意識,本來吧,將近一打啤酒喝了大半個晚上,還能清醒才是怪事。再醒過來的時候身在派出所。一身酒氣的高順只有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尷尬,絕對地尷尬。這時候天已經亮了剛剛清晨,他這會躺在一張長椅上,摸摸錢包還在手機也還在,心裡也就踏實不少。

    對面正在打哈欠的警察,說話地時候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醒了啊?老兄你可真夠暈的,要不是有人報警你這會還躺在大街上呢,行了登記個身份證就走吧,看你也不像是經常犯事的人。」

    高順心叫慚愧識趣地把身份證拿出來登了個記。值班地警察還好心的勸他:「男人嘛哪有不喝多的......要說報警那位女同志也太較真了,不就是擋著她車了嗎能有什麼......當律師的真是事多。」

    高順體會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實在是有口難言,尷尬之餘看清方向想要走人,卻是被窗戶外面射進來的陽光照的睜不開眼睛。

    警察看著他簽完了字,相當好心的再勸一句:「別有什麼思想壓力。留個電話號碼方便我們聯繫你......人家女同志已經威脅要起訴你了。今天下午來調解吧,頂多說幾句好話也就算了。」

    高順再次啞口無言。多大點事情還鬧到要調解啊,突然想起來他剛才說的,對方是做律師地也就不奇怪了。他也是自知理虧不願意多說,隨口敷衍幾句然後走人,心裡卻是一陣厭煩,對那個喜歡小題大做的女律師同樣沒什麼好感。

    上午十點,機場。

    一個身高一米八十的大男人,眼睛裡滿是血絲一身酒氣,手裡還牽著個打扮土氣的三歲小女孩。這麼一個離奇的組合很快招來過往行人注視地目光,有同情還有疑惑,當然更多地人純粹是因為好奇。這孩子實際年輕已經五歲了,只不過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面黃肌瘦,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小了一點。

    高順唯一地感覺還是尷尬,路人的眼神裡難免有多他很不滿的,多半是覺得一個當爹的穿的也不像窮人,怎麼能把孩子餓成這樣。還有個好心的女大學生聞著他身上的酒氣以後皺眉嘟囔幾句,像是在埋怨他人模狗樣的不辦人事。高順搖頭苦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心裡想的卻是離開醫療站了回國了,一切都亂了包括生活節奏,突然有一種無所是事的感覺,讓他一時難以適應那種生活方式上的改變。

    又突然覺得手裡牽著的小孩正在勾他手指,低頭看見她正在對著廣告牌上的肯德基快餐大吞口水,高順心裡一軟彎腰把她抱了起來,直到這刻冰冷的眼神裡才多了點人味,也多了點平時沒有的憐愛之意。就在機場吃了一頓肯德基大餐,而從來沒有吃過雞米花的阿富汗兒童,吃的滿嘴都是油,高順難掩唏噓的感覺幫她擦掉,隨即用手在額頭上揉了幾下,同時也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

    小孩倒是挺識趣的,一邊大吃特吃的同時,一邊用英文小聲的問:「高,你哭了?」

    高順哭笑不得抬起頭來,很自然的隨手在她小鼻子上捏了一下,別看這孩子出身卑微智商卻很高,除了會講阿拉伯語言還會英語法語甚至德語,當然這也跟她的出身背景有關,在紅十字會組織的臨時安置點裡呆到現在,本來就是講什麼語言的都有。

    嘴裡用英語回了一句:「安吉拉,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

    小女孩可憐兮兮的用油手擦了把鼻涕,乖乖聽話的回應一聲,然後繼續毫不客氣的對著桌子上食物下手。別看這麼小這麼瘦一個孩子飯量可真夠大的,甚至把隔壁桌的一對情侶都給嚇了一跳,一袋雞米花一個鱈魚漢堡,幾乎是一個正常成年人的飯量。

    高順看著她幸福的吃相卻是在頭疼,剛打過電話去民政局,人家週五下午不上班也不辦事,這幾天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況且等到一切收養手續辦妥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出了快餐店又帶她去髮型店,請一位年輕的女髮型師幫忙梳理一下她枯黃的頭髮,之後又帶到賣童裝的地方買了套衣服,雖然仍舊面有菜色相當瘦小,卻總算讓她顯得正常一點不再那麼扎眼。

    一大一小兩個人攜手漫步街頭,讓高順心情恬靜的同時隨口問道:「安吉拉,你想不想有個中文名字。」

    小女孩很乖巧的滿口答應下來,卻又忍不住擔心的問:「高,你要把我送去孤兒院嗎?」

    高順聽的一呆停下腳步,蹲下來的同時很誠懇的保證:「絕不,安吉拉你需要一個中文名字,安安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小女孩很彆扭的中文發音讓高順終忍不住露出微笑,摸上她小腦袋的同時滿心歡喜,想像著她十幾年後亭亭玉立的樣子,一切的煩惱頓時不翼而飛,也讓他整個人更加自信腰桿挺的更直,傲然的同時終於振奮起精神,他的工作有沒有意義是不是高尚,眼前的安安就是最好的證明。

    下午一點,派出所。

    房間裡氣氛相當古怪,一個俏臉冰冷的高個美女一身職業打扮,獨自一個人坐在桌子的一邊,中間坐著個警察正在無聊的用筆敲桌子。而另一邊坐著一個瘦弱的混血小女孩還有個大人,臉色平靜卻帶著深刻的冷淡。

    高順除了尷尬就只有保持沉默,他高某人終於也有這麼一天,被人美女以騷擾罪起訴面臨調解,身邊安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又往對面同樣一言不發的職業裝美女看了一眼,卻是很習慣性的保持高度的服從性,自己乖乖的玩手指頭。

    坐了半天警察坐不住了,摸摸頭髮無奈的問:「兩位,要不要先喝口水再談?」

    高順無奈攤手的同時,職業裝美女終於保持著冷淡的臉色說話了:「我的要求也很簡單,他要跟我賠禮道歉,說聲對不起就算完了,不然咱們法庭上見。」

    高順這個人完全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臉色不變也不說話,在這種情況下讓高大醫生放下面子道歉,那簡直是千難萬難相當為難。警察再次無奈的看著這兩位針鋒相對的仇人冤家,無奈搖頭的同時不得不繼續等下去。

    幾分鐘後終於有人道歉,卻是說著一口流利英語的安安小姐:「這位漂亮的女士,我替高向你道歉好嗎,要知道,高可是個大好人。」

    童言童語讓沉默中的高順眼神一黯,同時也更加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1 19:58
第九卷 第十九章 豪情壯志

    警察聽著她說出來的流利英文,驚歎的同時很自然的誇獎一句:「高先生是怎麼教女兒的,這麼小英語就說的這麼好,唉,我那個女兒一聽說上英文課,就要死要活的死活不去。」

    高順謙和點頭的同時,對面職業美女臉也有點繃不住了,她就算再較真,恐怕也不至於跟一個不懂事的三歲小孩過不去吧。這回輪到她露出稍許尷尬的表情,摸了摸秀髮的同時有點下不了台。

    最終職業裝美女終於放棄了,咬牙恨恨的嘟囔一句:「算了,哼,說句對不起有這麼難嗎,什麼人嘛。」

    聽不懂中文的安安仍舊一臉好奇,用很天真無辜的表情看著她,讓職業裝美女話說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再說下去倒是顯得她沒教養了。

    就在她忿忿不平轉身要走的時候,高順站起來的同時終於開口,口氣雖然仍舊冷淡卻總算是道歉了:「對不起。」

    職業裝美女聽的一呆,稍微有點慌亂下意識的回答:「沒關係......算了。」

    警察同志也呵呵的笑:「好了雨過天晴了,兩位請吧我就不送了......唉,這孩子這麼瘦不會是貧血吧,得去醫院看看了。」

    高順牽上安安的小手就此走人,至於她為什麼這麼瘦原因也很簡單,先天營養不良又是早產,能活到這麼大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富汗地嬰兒夭折率大概是世界上最高的。這也是為什麼高順寧願為此工作一生,最好也是最有力度的解釋。

    五分鐘後,派出所外面。

    高順一個沒注意,手裡安安已經掙脫了他的束縛,一路跑到職業裝美女的豪華轎車前面,怯生生的面對車窗等著。美女律師很意外的情況下,再次露出少許慌亂地表情打開車門。下車的同時蹲在地上,同時問她有什麼事情。

    混血小女孩用很認真地口氣告訴她:「女士。高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人。」

    職業裝美女聽的一呆有點尷尬地微一點頭,抬頭看了高順一眼然後好奇地同樣用英文問她:「你叫他高,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你們是父女嗎?」

    安安很認真的搖頭否認。然後歪著小腦袋做出可愛的樣子回答:「我在孤兒院長大。高是醫生,很厲害的醫生。」

    職業裝美女已經聽到啞口無言反應不過來,實在想不出來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跟一個醉鬼醫生怎麼會混在一起。當然她也不是笨蛋,只不過是被安安天真無敵的小模樣弄到心軟,有點心亂如麻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說律師畢竟是當律師的,很快很有職業嗅覺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他喝醉酒地時候打過你嗎?」

    高順氣到眼前一黑差點一跟頭跌倒,搞了半天堂堂高大醫生,在她眼裡只是個喝醉酒打孩子的不良父親。

    安安仍舊用流利的英文跟她否認:「據我所知。高可是從來不喝酒的,他可是個受到很多人尊敬的醫生。」

    美女律師若有所思地無奈搖頭,看樣子這孩子是心裡有事又不敢說,她也挺有一套地,想了一想隨手拿出張名片塞進孩子手裡。囑咐她以後再看見高順喝酒的時候就打給她。她有辦法收回這個醉鬼地撫養權。高順又是一陣啼笑皆非,心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扯上撫養權了。當時他的臉色已經有點黑了,悶哼一聲拽著天真的安吉拉小姐揚長而去。

    下午五點,某高層公寓。

    房東呵呵笑著開出價碼:「精裝過的房子本來是給我兒子結婚用的,結果小子考上美國大學唸書去了,水電齊全液晶電視,還有電腦咧......月租五千先交三個月吧,再給我留點押金就算成交,同意的話我馬上寫契約書。」

    高順在這種事情上也是個懶人,也就很痛快的拿錢包付錢,最重要不用自己去買傢俱電腦圖個省心。

    房東看看瘦小的安安,終於曖昧一笑相當高興的提醒一句:「不是我吹,這地方住的都是白領美女,我看你一個單身男人帶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哈哈你明白我意思吧。」

    高順無所謂點頭然後把錢付清,應付完房東之後終於可以舒適的躺到雙人床上伸個懶腰,七十多米的房子一個人住也算寬敞,打開窗戶的時候外面一片繁華景象,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外面就是那條繁華的步行街。這地方距離張民清的省醫院也不算遠,打車也就是二十分鐘的路程,到郊區醫院得一個半小時。

    安安小姐很明顯是個有隱私的人,歪著腦袋很天真的問:「高,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裡?」

    高順一呆之下四處看看,這回可真是又當爹又當媽了,在隔壁一個小房間裡有一張小床,暫時解決了住處上的麻煩事情。緊接著兩個人自己動手收拾房間,一個一小兩個人真的象父女那樣忙裡忙外,眼看著勤勞的安吉拉小姐費勁的拽著拖布從衛生間出來,高順微笑捏她鼻子的同時心裡一黯,從這麼一個熟悉的動作裡回憶起小雯,這麼久不見,小雯應該又長高了吧。

    直到兩個人累的倒在舒適的沙發上,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高順隨手接了起來,藍藍美女的口氣仍舊不怎麼客氣:「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你的衣服還要不要了,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存心想佔你便宜呢?」

    高順啞然之餘勉強從沙發上爬起來,拽著絕不情願的小女孩出門,想想也真是這麼回事,花錢買的衣服總得拿回來穿。

    晚上七點,某服裝商場。

    明顯已經下班的美女藍藍明顯是在耐心等著,仍舊在跟小雨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兩個年輕女孩看到他的時候同時一呆,很快被他手裡牽著的小女孩吸引住了,尤其小雨一副驚喜的表情,自來熟的把人搶了過去親上一口,直呼太可愛了太無敵了。

    藍藍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隨手從櫃檯裡拿出大包小包的衣服,然後勉強發問:「誰的孩子,你不會已經結婚了吧?」

    高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只有臉色冷淡的輕一搖頭,人家美女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問的多了,表情一陣輕鬆也就不再多問。

    那邊小雨已經在大呼小叫了:「我的個娘,藍藍你快來看,這個孩子說英語啊,說的還挺溜呢太厲害了。」

    美女藍藍果然好奇的湊了過去,很意外兩個賣衣服的漂亮女孩,居然表現出出眾的素質都聽的懂英文,包括花癡一樣的小雨同學,倒也不是那種純粹意義上的花瓶。閒聊了幾句才知道,這兩位赫然都是外國語學院畢業的大學生,迫於生計才跑到這裡賣衣服。更加驚奇的是這間店面居然是這兩個女孩自己的生意,也讓高順對她們看重了不少,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也算是很不容易了。這種大城市裡本身就藏龍臥虎什麼能人都有,也不意外。

    那邊小雨已經眉開眼笑了:「看長相還是個混血兒呢,誰的孩子啊乾脆送我吧。」

    高順對她開朗的性格挺有好感,也就露出欣然的笑容輕一點頭,不得不承認泡妞大法裡有這麼絕對管用的一招,通過小動物或者小女孩去博取美女同情心。卻自問已經失去了獵艷的心情,現在的他心如止水,只想好好休息一陣子什麼都不去想。

    當天晚上,公寓。

    高順唯有通過網絡方式,去聯絡他遠在異國他鄉的同行們。接替他的是一個北歐國家的外科醫生,據說幾天下來已經弄到焦頭爛額,正在跟委員會要求加派人手,還抱怨這工作簡直不是人做的。

    高順很誠摯的通過郵件方式給他發去忠告:「親愛的古斯塔夫,如果少點抱怨你會更加出色......做為前任主管我有責任提出忠告,如果失去了中線附近的這幾個醫療站,將會有超過三百萬人面臨失去基本醫療保障的困境......」

    郵件寫完隨手發了出去,心裡激盪著滿腔的豪情壯志,除此之外還有深深的悲傷。

    房間的門打開,安吉拉小姐很賭氣的正在嘟囔:「高,我睡不著.....我在想薩莎修女。」

    高順手上一抖卻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也是剛剛得到委員會的確認,薩莎修女幾天前染上了嚴重的烈性傳染病,在兩小時前剛剛不幸辭世。這也是國際紅十字會在阿富汗地區,所損失的第五十三名正式成員。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 16:36
第九卷 第二十章 好友重逢

    大力深吸一口空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高順盡可能平靜的吩咐她:「去睡覺。」

    安安表現出孤兒院孩子那種高度服從的特性,無奈抱著她的大狗熊轉身回房間,也讓高順可以放心下來繼續處理一些交接上的煩瑣事情。很快有人通過短訊息告訴他,數天前有一個叫做陳芸的中國女醫生來找過他,找不到他人就返回喀爾市中心醫院去了。

    高順得到消息後也是在想,現在的喀布爾中心醫院在安全上應該沒什麼問題,陳芸在那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又有人告訴他在他離開之後當天,當地一處普什圖武裝勢力所屬軍火庫發生大爆炸,普什圖人損失慘重的同時無力保住地盤,被其他二十多個民兵組織聯手聯軍部隊趁勢圍攻,現在已經打到坎大哈以南普什圖族大本營,大國民會議也因此推辭三天舉行。

    高順聽到一陣失神卻是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不知道這是好消息還是個壞消息,他一向不關心政治,這時候只會覺得很不耐煩。之後總算是收到一個好消息,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在南方一所難民營裡發現線索,安吉拉的生父有線索了,好像是一個做建材生意的中國商人,只知道是廣東一帶的人,姓萬叫做萬良宇。

    高順隨手把資料寫了下來,這麼大個廣東要想找到一個姓萬的商人談何容易,卻總算是有了這個混蛋父親的一些線索。一陣心煩意亂後走到窗口,對面樓上一個房間裡很意外的亮著燈,一位只裹著浴巾的美女進進出出正在忙著打電話,一會的功夫似乎是心情不好又把電話摔了。

    很清楚的看見美女一氣之下甩掉浴巾,全身赤裸的坐在床上擦乳液,豐腴窈窕的女體遮遮掩掩反而更具強大的誘惑力。高順看到發呆的時候對方已經醒悟過來,有點心虛地站起來把窗簾拉上,從而擋住房間裡無限春光。

    高順無意之間佔了她的大便宜,無奈之餘苦笑搖頭。雖然距離挺遠還是看清楚了,那張白皙冷艷的臉蛋說陌生也很陌生了,剛巧就是那位喜歡做職業裝打扮地漂亮女律師。隱約聯想到這附近似乎有一家律師事物所。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性格獨立的單身貴族。跟許多性格冷淡的單身女士一樣,崇尚女權運動地同時眼高於頂,絕不會把任何男人放在心上。

    在沉思中隱約看到對面窗簾再次拉開。美女穿著一身很大膽的家居衣服,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後把窗戶關上,高順好笑之餘看看手錶,不知不覺得已經下半夜了。這個時候還沒睡的。除了忙工作地就是失眠地,而他高某人應該是兩者兼而有之。第二天上午,某咖啡店。

    一個大男人一個小女孩,奇怪的組合再次招來好奇的注意目光,甚至連女招待都笑意盈盈誇獎一句,先生你女兒真可愛。高順勉強點頭,在十幾分鐘後等來了回國之後的第一個熟人,李傑先生。明顯春風得意的李傑接到他的電話以後,幾乎是第一時間放下一切。開車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才趕到這裡。

    熊抱過後李傑百感交集的感慨:「總算回來了,老弟你可真夠狠的,說走就走也不打個招呼......找過弟妹沒有?」

    高順眼神一黯輕一搖頭,李傑恨恨的錘他一拳然後抱怨:「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你,你知道不知道那天弟妹當著我地面哭成什麼樣了......」

    高順冷漠的眼神裡終於透出些許人味。卻還是一聲不吭沒有說話。李傑也知道他的性格他的脾氣,囉嗦了幾句也就算了。

    當年的小馬仔現在已經是身價不同。拍著胸脯是真地很開心了:「回來就好,一會把行李都搬到我家,反正我一個人住那麼大地房子也是浪費......這孩子哪來的?」

    高順反倒抓著他地話柄愕然問道:「你老婆呢?」

    李傑無所謂的擺擺手:「別提了,早就分了。」

    高順很意外的點頭,心裡琢磨著也確實是這麼回事,都市男女要說分手也很正常,像他跟張潔這麼長情的還真就不多。一年多了早就物是人非了,他當初最看好的兩個卻分手了,他不看好的兩個卻仍舊愛的死去活來,可見他高某人在感情上的眼光,確實不怎麼高明甚至近乎幼稚。

    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知道她搬去哪了?」

    李傑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無奈攤手的同時無奈的回答:「這都一年多了我哪知道,怎麼你還想著她呢,那你當初提的什麼分手啊......這孩子哪來的啊。」

    安安很乖巧的用英文回答:「我叫安吉拉,是阿富汗人......」

    李傑聽到一呆隨即眉開眼笑的去逗弄她,高順眼神裡卻難掩失落的意味,又不願意在李傑面前表現出太窩囊的一面。隨手拿出那位萬某人的資料給他,囑咐他發動關係查上一查,盡快找到安吉拉的生父把事情給解決了。

    李傑再次拍拍胸脯滿口答應下來,同時試探著問:「也順便幫你查查她的資料?」

    高順不再惺惺作態輕一點頭,同時拒絕了好友讓他搬過去住的一番好意,也拒絕了跟李志奇再見面的提議,倒是張民清有時間要見上一面,根據李傑的說法,張大主任這會已經提拔副院長了醫術也長進了,最近風頭正盛隱約有問鼎羊城第一名醫的勢頭。高順替他高興的同時領著安安道別,而李傑千叮萬囑後急匆匆的辦事去了,有他幫忙,相信那位做建材生意的風流浪子,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剛回到家就接到張民清的電話,張名醫接通電話以後激動的咆哮起來:「行,你狠!要不是老李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回來了,你還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高順被他罵的一陣尷尬,心裡卻滿是朋友之間深厚的友情,一年多時間物事人非,卻總算交下了幾個不錯的朋友。無奈答應他晚上一起出去吃個晚飯喝點小酒,這才平息了張名醫滿腔的怒氣。

    要掛電話的時候勉強又問:「知道張潔去哪了嗎?」

    張民清一陣愕然,隨口大聲沒好氣的回答:「你都把人傷成那樣了還好意思問,我不知道......等等啊,你嫂子說她母親半年前去世了,別的就不太清楚了。」

    高順心裡一陣揪心的感覺,掛上電話的時候才發現臉上兩行清淚不知不覺間已經滴落成行。尷尬之餘慌忙用手擦掉,卻是被旁邊的五歲小女孩看在眼裡,睜大眼睛用很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高順尷尬的勉強一笑,安安已經很驚奇卻很平靜的問:「高,你哭了?」

    高順強忍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躲進洗手間,要用涼水洗了好多把臉才重新出來,心裡再次一片恬靜古井不波,然後領著她出門吃飯。將將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正碰上一輛豪華奔馳車緩緩開了進來,高順完全裝沒看到,領著手裡孩子給她讓路,實在不願意再去招惹這位冷艷絕情的美麗律師。

    他不去招惹別人,並不代表別人不來惹他,奔馳車在他身邊緩緩停下,車窗打開露出一張如花俏臉,明顯是一副很意外的表情:「咦,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

    高順裝沒看到的時候,安安已經在跟她招手打招呼了:「嗨,女士,我現在跟高住在一起。」

    前言不搭後語的說話方式,讓職業裝美女終於露出會心的笑意,也讓她冷艷的臉上多了點溫暖:「呀,是嘛,安吉拉小姐今天好漂亮啊。」

    高順惦記著跟朋友吃飯的事情也沒心思理她,有點不怎麼客氣的把安安抱起來走人,美女律師看到他粗暴的作風以後再次大皺眉頭,又看看小孩無辜的可憐樣子心裡一軟,估計又在琢磨是不是應該介入一下,這個酒鬼對待孩子的方式可不怎麼友好。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高順已經走的遠了,冷艷的職業裝美女看著他的背影咬咬紅潤的嘴唇,估計已經下定某方面的決心了。

    晚上七點,高順猶豫片刻,還是牽著安安走進某知名酒店。一進門就看見張民清,李傑還有一身高級警官制服的陳亮,正站在水族箱前面商量著點菜的事情。好友重逢激發起高順心裡一片深情厚意,大步走過去的時候三個好朋友同時看到了他,眼睛亮起來的時候滿臉唏噓,接二連三的錘他胸口笑罵幾句,一副久別重逢的溫馨滋味。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 16:36
第九卷 第二十一章 冷眼旁觀

    高順看看面前三個好友同樣唏噓不已,一個做保密工作的高級特工,一個剛剛榮升副院長的羊城名醫,另一個明顯也混的不錯肩膀上又多了顆花。相比之下他就顯得寒酸了不少,身上多了個疤痕身邊多了個拖油瓶,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

    十分鐘後,酒店包廂。

    包廂裡出人意料還有個長相漂亮氣質絕佳的女孩,而陳亮呵呵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局管刑偵技術的小楊,這是高順高醫生,你們兩位認識一下吧.....哈哈今天我們都是陪客,主要讓你們認識一下互相有個印象。」

    高順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又感動,估計這三位老兄也是太熱心了,知道他跟張潔都分手一年多了,特意挑出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女孩子,來之前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是相親來了。女孩看過高順之後表現出一副家教良好的樣子,笑意盈盈打個招呼。

    高順啼笑皆非的心態下無奈的跟她握了個手,同時體會到當官的好處,要不是陳局長的面子人家也未必肯來。氣氛雖然稍顯尷尬卻總算還很溫馨,閒聊幾句然後坐下,一陣安心的感覺放開一切開始大口喝酒。幾杯下肚陳亮有點擔心的看看小楊同志,果然人家美女已經開始皺眉頭了,因為高大醫生現在的表現,十足像個無酒不歡的大酒鬼。如果不是安安小姐的吸引力太強陳局的面子太大,估計人家美女早就翻臉走人了。

    這三位老兄當然很瞭解他,知道他這麼做起碼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刻意為之,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咧嘴苦笑,一年多不見高大醫生還是那麼性格,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三個人互相使個眼色,最後由張民清站出來打圓場,呵呵的笑:「老高明天有空沒有,我這有個心臟病人相當棘手,本來是想安排轉到北京去的。現在你回來就好辦了。你現在應該是賦閒在家吧,有沒有興趣幫我的忙,薪水職務什麼的都好商量。」

    高順心裡又是一陣感動。他現在雖然未必稱的上是落難,卻總歸得感謝人家一片好心,在他最需要朋友的時候站了出來。張民清一句話果然成功扭轉局面。美女警察一聽見羊城名醫這副尊敬地口氣,就知道眼前這個酒鬼未必象表現出來的這麼不堪。

    小楊同志把安安放下的同時,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怎麼張醫生,省醫院治不好的病人......他行嗎?」

    在坐三個男人幾乎同時噴酒。張民清總算逮到話題了。唾沫橫飛替人吹噓:「小楊啊,以後熟了你就知道了。高順高大醫生,想當年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名震羊城,那可是有羊城第一外科聖手地美譽,不知道了吧......」

    人家美女半信半疑懷疑的問:「那後來呢,為什麼會在家待業?」

    張民清一陣語塞說出話來,這要是實話實說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放著現代大都市優厚的待遇不要,非要跑到戰火紛飛的阿富汗去自找罪受。就這個年頭這就是傻子,真說出來誰會信啊?

    高順倒是挺無所謂地,幾杯酒下肚體會著肝腸寸斷地滋味,倒是也沒有拒絕張民清的提議,或者重回手術台拿上手術刀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眼前這副頹廢的樣子絕對他情願。卻終究是一時難以適應那種角色上的轉換。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容易醉,醉到大吐特吐的時候美女終於受不了他。臉色有點難看的負氣走了。也不知道醉了多久,總之是三個好朋友還在等他,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李傑的聲音也是在感慨:「算了,讓他喝吧,他這一年多應該是受了不少地苦,跟他一比咱們都成沒心沒肺的了。這一年來我也經常上網搜搜那地方的新聞,一年前打仗那會,他應該剛好就在衝突地點。這幾天我盡量查查張潔的資料,這人搬哪去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然後是張民清接過話頭:「今天這事也是咱們太著急了,就他這脾氣我還會不知道,除了張潔還真沒人治的了他,老陳你也是地,弄個美女警花過來算怎麼個意思,淨影響咱們喝酒地心情。」

    然後是陳亮情急之下替自己辯護:「天地良心,我這不也是一番好意嗎,我也就實在弄不懂了,感情既然這麼好還分的什麼手啊......乖乖,把瓶子放下,這是白酒你不能喝。」

    其他兩位同樣弄不明白,倒是正抱著個大酒瓶子地安安,很認真的用她的童言童語稚嫩的嘟囔:「薩莎修女說過,高一年前曾經受過很嚴重的槍傷差點死掉,不能過度喝酒。」

    三個人英文程度最好的陳亮很輕易的聽懂了她的嘟囔,解釋給其他兩個人聽的同時啞口無言,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真的是別有隱情,三個人同時驚到目瞪口呆,高順受傷的事情他們也還是第一次知道,同時驚到說不出話來。

    愕然半天才由陳亮耐著性子問她:「乖乖,你說說他是怎麼受傷的。」

    安吉拉也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過零星半點的傳聞,她再怎麼早熟也畢竟只有五歲,讓她說的再清楚也不太可能。總之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高順一年前受過重傷差點沒命,而他正是在那個時候跟張潔提出分手的。

    看看陷入酒後熟睡中的高順,張民清呆了好半天才默然自語:「是不是咱們都錯怪他了?」

    其他兩個人同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又坐了一會只能結帳走人,由陳亮開著警車把一大一小兩個人送回住處。

    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醒過來,昏頭昏腦接起電話,電話裡傳來李傑的聲音:「那個萬良宇找到了,不是宇宙的宇是玉米的玉......張潔還是沒消息,可能得過幾天去查戶口。」

    高順腦筋靈活起來心說算了,爬起床來胡亂洗了把臉,就先去見見這位萬老闆吧,他才懶的去管什麼玉米的玉,總之是他肯認女兒最好,自己做下的孽只有他自己擔著,休想就此不了了之。剛洗了把臉就有人大按門鈴,開門的時候相當錯愕,臉色冰冷的漂亮女律師,正牽著安安的小手盯著他看,臉色明顯不怎麼好。而阿富汗小女孩就好像做錯了事一樣不敢抬頭看他。

    高順還沒反應過來,美女已經臉色不善的開口罵人:「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你這一身的酒氣,上癮啊?看你也不像沒錢的樣子......照顧不了就去請個保姆啊!」

    高順被她訓的莫名其妙,把安安拉進來的時候把門摔上,他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管你是美女還是恐龍一概不給面子。美女被他摔的也有點楞了,醒悟過來之後再次狂按門鈴,高順大皺眉頭無奈再次把門打開,然後冷冷的看著她,心裡其實想說關你屁事,只不過是礙於風度問題沒有罵的出口。

    門外美女冷艷的俏臉已經氣到滿臉通紅,羞惱之下語無倫次:「你,你這算怎麼回事!我要跟人民法院提起公訴,你就等著接傳票吧!」

    高順無所謂的再次把門摔上,心說有本事你就儘管去告,老子這輩子就沒在怕的。回過頭來安安正在用可憐的眼神眼巴巴的瞅著地面,手裡還拽著一張名片和大包的雞米花,應該是她太無聊了才想出這麼個辦法,這麼小就懂得利用人了,長大了那還了得。高順又好氣又好笑,把她拽過來打幾下屁股也就算了。

    安安看看他臉色緩和下來,才敢眼巴巴的嘟囔:「高,你忘記薩莎修女說過的話了,你受過傷不能喝酒,你不是好孩子。」

    高順好笑之餘把她抱了起來,又是百般思緒在心頭,心情自複雜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夠體會。

    下午三點,某局辦公室。

    梳了個大油頭的萬老闆,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混血小女孩,呆了半天之後才結巴著否認:「這不可能,我是去過阿富汗做過建材生意沒錯......我怎麼會生出這麼小的女兒?同志一定是你們搞錯了,不可能!」

    高順面去表情的冷眼旁觀,李傑卻是不怎麼客氣的咧嘴一笑:「你放心,不是你的我們也不會冤枉你,做個親子鑒定就行了。要我說你就認了吧,看這嘴這鼻子這眼睛,簡直跟你是一個模樣。」

    萬老闆臉色哭喪起來,卻是下決心頑固到底了:「做就做我怕什麼......就算是我的又怎麼樣,哪條法律規定我必須撫養她了?」

    高順心裡一動卻是在考慮,要說這事還真挺麻煩,牽扯到國際慣例還有說不清楚的一系列準則,搞不好真的請個律師準備打官司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3 14:44
第九卷 第二十二章 本性如此

    眼看著萬老闆沒心沒肺的抬屁股走了,李傑看看無辜的小孩,摸著腦袋感慨一句:「這事可真新鮮了,怎麼還扯上國際官司了......這孩子真是阿富汗人?」

    高順面無表情輕一點頭,李傑啞口無言雙手一攤:「打算怎麼辦,我看還是走法律程序吧,要不要我幫你找個知名律師出個主意?」

    高順突然想到律師他倒是認識一個,不過人家美女對他的觀感可不怎麼好,也就不打算再沾惹她了。李傑欣然一笑然後抓起電話,嘴裡嘟囔幾句去找律師,本市最好的律師事物所叫做啟明,似乎辦這方面案子挺權威的。

    忙亂當中,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吉拉突然怯生生的說話了:「高,剛才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嗎?」

    兩個大男人同時被她天真的口氣弄的一呆,相視無語只好無奈的承認了,相比之下這個阿富汗孩子相當早熟,很可能是歷經的一系列磨難讓她對人生的體會,比同年齡的孩子又深刻不少。

    安安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很認真又很天真的認命了:「高,你還是把我送去孤兒院吧,我不需要這樣的父親。」

    兩個大男人再次啞口無言,心裡想的卻是小姑娘你有所不知,咱們這地方的孤兒院不比你們阿富汗的孤兒院,在咱們這裡住孤兒院也是要花錢的,可不是費用全免的慈善機構。李傑似乎有點憤然的罵了一句「這都是什麼亂糟糟地破事」。

    半小時後,在李傑的辦公室裡,見到了啟明律師事物所派來的大律師。還是個女的。

    高順看見她的時候凜然色變,直接了當表示拒絕:「她,不行。」

    冷艷地女律師一副冷笑的樣子翻了個白眼:「拜託,您哪位啊?哼,自以為是的標準無賴。其實就是大爛人一個!」

    高順心裡雖然不爽,卻還是秉持著好男不跟女鬥地標誌性作風,也懶的跟她浪費口水。總之不行就是不行。

    李傑看著他們兩位針鋒相對的樣子反倒樂了:「兩位既然認識那就好辦多了,老高你也別太那個......白律師處理這方面的案子很有心得,你要是覺得她不行,那你自己想辦法找人吧。我不管了。」

    白律師似乎對李先生很識趣地做法大感滿意。很矜持地坐直嬌軀一副驕傲的樣子,高順啞口無言的同時憤然站起來走人。安吉拉小姐很識趣的跟著走人,臨走之前還不忘對著白大律師做了個很淑女的西方禮節,又可愛又乖巧的樣子,就連李傑都看的眉開眼笑在心裡面感慨一句,多可愛的小女孩啊,就是出身背景實在太可憐了。

    白大律師同樣看的一呆,就在高順領著可愛地小女孩即將走出房間的剎那,冷艷的美女律師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首先在態度上有所鬆動。

    很勉強的口氣把人叫住:「喂,你這個人......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高順也並非不解風情,當然體會到她話裡話外其實很想參與這件案子,突然又覺得手裡那雙小手正在勾他手指,低頭看看小丫頭可憐巴巴不太想走的樣子。心裡一軟心說算了。就這麼走了倒顯得他沒有風度,也就臉色冷淡重新坐了回去。

    李傑從頭到尾一直在勉強忍笑。到這個時候也終於可以笑出聲來:「好了兩位,我還有事就不留你們了......兩位留個電話慢慢聊吧。」

    這兩位都是性格冷傲地人,彼此之間仍舊看對方不太順眼,直到出了辦公室,送他們出來地李傑才找個空子,拍拍高順的肩膀又關心幾句。

    李傑把話說地很小聲也很誠懇:「少喝點酒,我跟老張,還有陳局隨叫隨到......他娘的你高大醫生,從我認識那會你就是條漢子。」

    高順被他說的一呆終露出些許狂態哈哈一笑,無所謂的擺擺手然後走人,他自問自己並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一時適應不了角色上的轉換,所以才會讓人覺得頹廢了一點,給他一點時間終究會調整過來。抬頭看見安安已經坐進美女律師的奔馳車裡,正在眉開眼笑的跟人家陌生人閒聊。高順頗有一種女生外向,又有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搖頭失笑也就打開車門坐到後座,再無半點跟她鬥氣之類的想法。白律師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好脾氣這就認命了,皺眉想說話的時候還是拿出美女的矜持,手底下很麻利的發動汽車踩油門走人。

    要說這美女開車的技術還真不是蓋的,在高檔轎車平穩的感覺裡,高順輕輕閉上眼睛,腦子裡再次浮現出醫療站裡手術台上,一片忙亂當中各種簡易的監護儀器,各種數據在眼前不停的閃現,似幻似夢又顯得相當清晰。

    剛剛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駕駛位置上傳來柔媚的女聲,口氣卻仍舊不怎麼客氣:「怎麼了酒醒了啊,你該不會還吸毒吧?」

    高順氣到眼前發黑,卻實在失去了跟她爭辯的心情,她愛說什麼都隨便吧。美女沒有等到他的反擊也是一呆,人家不說話倒顯得她小家子氣了,當然她也有她的一套辦法,裝模作樣去逗弄副駕駛位置上的安安,藉以掩飾她自己的尷尬。

    安靜了沒有幾分鐘,白律師再次表現出她口齒伶俐的一面,口氣相當不屑的數落一言不發的冷酷男人:「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個癮君子啊,怎麼成天把自己弄的這麼頹呢?唉,多大點事啊成天冷著個臉,就跟誰欠你幾百弔錢似的......」

    高順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臉色更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一陣火大然後冷哼一聲:「停車!」

    美女還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踩剎車停到路邊,高順已經不怎麼客氣的大步下車,還順手打開車門表情更加冷淡。安吉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副愁眉苦臉又很無奈的樣子,歎了口氣然後下車,還不忘送給美女一個無辜的可愛表情。

    高順是走了幾步才重新平靜下來,身邊小女孩看看他臉色緩和下來,才換上阿拉伯語言煞有其事的嘟囔:「高,我看她是喜歡上你了。」

    高順一陣啼笑皆非,卻是一發狠把她抱了起來,覺察到咬牙切齒的白大律師,正開著她的奔馳轎車緩緩在後面跟著,卻是眼尾都懶的再去看她。肩膀上安安饒有興致的朝女司機揮手打個招呼。

    然後早熟的小女孩湊到高順耳朵邊上,再次眉開眼笑的嘟囔一句:「好吧,高你贏了。薩莎修女說過,這是一場戰爭,但是仇恨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高順啞口無言心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卻是架不住周圍行人看過來的古怪眼神,快走幾步進了一家快餐店。身後美女猝不及防失去目標,手忙腳亂的靠邊停車,然後一副咬牙切齒恨到骨子裡的表情打開車門下車,鎖上車門然後追了進來,一副想要跟這個男人理論一番的架勢。

    而高順已經安然坐在靠近窗邊的座位上,正在跟服務生點東西吃,美女衝過來的同時幾乎是吼出來的:「高先生!我可不欠你任何東西,我肯接這個案子完全是因為......」

    大嗓門頓時換來快餐店裡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一眾男人看著暴怒的冷艷美女一陣搖頭,甚至還有人往高順送過來同情的目光,估計是在心裡琢磨,這世道亂了,女人都敢當街罵男人了,看這位美女長的挺漂亮穿的也挺斯文,果然是人不貌相居然還是個野蠻女友。

    白律師很顯然也是被憤怒沖昏頭腦,所以才會這麼失態,很快她也注意到周圍眾人古怪的眼神,有點不自然的俏臉憋到通紅,話到嘴邊再也說不下去。高順欣賞過她精彩的表情,這時候的心態可以用好笑來形容,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後輕鬆的努了努嘴。

    美女順著他努嘴的方向看了過去,看的一呆瞬間花容失色,手忙腳亂又衝了出去,因為窗外有一輛警車還有幾個警察,正在拿著相機對著她的愛車拍照存證。原因那就更簡單更直接了,快餐店前面當然是不許停車,罰款二百估計還得扣分。高順仍舊是一副安然的表情,隨手抓起面前的鱈魚漢堡咬了幾口,一邊透過大玻璃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著美女律師正在跟警察先生賠笑解釋,結果當然是不起作用,照片都拍完了下面就是開罰單了。

    對面座位上阿富汗小女孩看看他臉上的淡漠,再往窗外看了一眼,很可愛的聳聳瘦弱的小肩膀無奈的搖頭歎息一聲,然後抓起另一個香辣雞腿漢堡啃了起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3 14:45
第九卷 第二十三章 極度危險

    高順一邊吃著漢堡,一邊看著窗外白律師抓狂。仍舊是一身職業裝備的冷艷,看著手裡的罰單明顯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隨即透過大玻璃送過來一個惡狠狠的兇惡眼神,一副咬牙切齒快要氣昏過去的樣子。當然高順也不得承認,這美女人夠漂亮也挺會打扮,即便是這麼一副惡狠狠的表情也挺養眼的。

    對面安吉拉一邊啃著漢堡,又歎了口氣:「高,你是故意的,是嗎?」

    高順當然表情不變一副絕不承認的樣子,他這個人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耐心,這女人一再挑釁他身為男人的尊嚴,活該有這麼一報,誰讓她把車停在大馬路上的,違反交通規則當然得罰款。窗外美女用仇恨的眼神盯著他看了一會,最終還是狠狠一跺腳然後上了奔馳車,一踩油門氣呼呼的走了。

    安吉拉看著她走了,終於放下漢堡無奈的問:「高,她走了,現在怎麼辦?」

    高順再次吞下一個烤雞翅膀後,很無所謂的輕一點頭:「吃飯,然後去啟明律師事物所,寫起訴書。」

    一小時後,啟明律師事物所。

    面對招呼過來的前台接待人員,高順露齒一笑顯得陽光燦爛,當然同時很有欺騙性:「我找白律師。」

    前台小姐被他燦爛的笑容弄的一呆,然後很溫和的呵呵賠笑:「先生你有預約嗎?」

    高順暗中使個眼色,早熟的阿富汗小女孩乖巧的掏出名牌遞了過去,前台小姐很輕易地被一大一小兩個人騙過。告訴他們白律師這會正在辦公室裡,你們可以坐電梯上六樓,白律師的辦公室在電梯口往右拐第三個房間。

    十分鐘後,高順整整衣服領子然後敲門,裡面傳來一個柔媚的女聲:「請進!」

    高順很輕易的聽出來她口氣裡一絲不爽的味道。卻是毫不介意地推門進去,在面前美女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大大咧咧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同時還不忘把安安抱進懷裡,坐到他膝蓋以上健壯地腿上。

    美女明顯是被他激怒了,惱羞成怒吼出聲來:「你還想怎麼樣,因為你我被扣了最後的三分駕照都作廢了。還要抽時間去重考駕照......你太過分了你!」

    高順做出皺眉的樣子為之側目。心裡其實想說你駕照作廢了關我屁事,多次違反交通規則只能證明,你的駕駛技術不太過關。

    嘴裡當然不會這麼說,臉色平靜說了一句:「我要請律師。」

    美女憤恨之餘咬牙切齒地拒絕:「你這號男人我伺候不起,要請律師找別人吧!」

    高順無所謂地一攤手,然後目光轉向牆壁上張貼的啟明律師事物所規章制度,第一款第三條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本事物所從業人員,不得因為任何原因拒接任何案件。違反本規則者可參照第一款第一條,客戶可向本事物所法人代表直接舉報......本事物所將依據標準罰沒該從業人員當月工資獎金......並且充做該舉報人舉報獎金。

    美女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看到第一款第三條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再次惱羞成怒,近乎絕望的抱住腦袋,用白皙的纖手去揉她光潔的額頭。順便平復她激動的心情。因為接下來第一款第四條寫地很清楚。本事物所從業人員,不得以任何理由。與本所客戶發生語言或肢體上的衝突,違反者罰沒當月工資獎金。

    高順臉色冷淡心裡卻是什麼氣都出了,對這美女來說這一天簡直是個噩夢,大腿上安吉拉小姐再次無奈的歎一口氣,對美女的遭遇給於深深的同情。要知道薩莎修女曾經說過,在某些情況下某些人眼裡,高可是一個極度危險地人物,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惹他。

    幾分鐘後美女地心情終於平復下來,咬牙切齒的勉強說話:「好吧,碰上你......算我倒霉。」

    高順滿意地報以微笑,然後無所謂的從懷裡掏出安吉拉的身份文件,用很鄭重的表情和態度推到她面前。美女揉著額頭勉強拿起來看了幾眼,卻是再次看的一呆有點茫然,似乎這上面寫的東西對她來說,就好像看到一個相當荒唐的天大玩笑。

    冷艷的美女律師看完所有的英文陳述資料以後,愕然的同時無奈的攤手:「高先生,你是在開我玩笑嗎。就靠幾個證人的陳述還有無端的猜測,我憑什麼去起訴一個中國公民,憑什麼把人家拉去做親子鑒定,還有費用方面誰出?抱歉,這個案子我辦不了。」

    高順平淡的眼神裡瞬間閃過深深的落寞,然後一言不發站了起來,然後拽著絕不情願的安吉拉走人。他的性格本身就是如此反應也相當直接,人家既然說辦不了,他也沒有必要死皮賴臉在這裡呆著。心裡卻是很清楚一件事情,她要是不接,恐怕絕沒有別的律師會接,從法律的角度上說這案子勝訴的機會不大。

    當然從良心的角度來說,如果那位萬老闆真的一口否認撇清關係,高順也確實拿他沒什麼辦法。

    打開門的時候一聲歎息,身後美女律師終於表現出身為女性心軟的一面,稍顯慌亂支吾一句:「你先別走,坐吧......我再看看再想想辦法。」

    高順這回沒有再打折扣,一言不發又坐回去,眼中深深的落寞和身為男人滄桑的一面,很成功的激發起冷艷美女律師身為女性脆弱的一面,重新面對他的時候更顯慌亂,似乎完全忘記了她跟這個男人,在此之前曾經發生過的不愉快事件。

    美女稍許慌亂之後回復冷靜,面對手頭的資料冷靜的問:「你先說吧,你是怎麼跟這件事情扯上關係的,我還是挺迷糊的。」

    高順還沒有說話,安吉拉已經抗議的讓她用英語重複,因為她聽不懂了。白律師很寵愛的捏她小臉然後用英文重複一遍。

    安安這才天真可愛的笑了,小臉上表情相當認真口氣更加認真:「女士,我告訴過你高是醫生,本事很大的醫生。」

    美女聽到啞口無言,同時不得不重新審視她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恐怕不僅僅是一個她想像中的醉鬼那麼簡單。高順表情不變的同時也不願意再說廢話,拿出自己的證件推到她面前,上面很簡單的寫明了他的身份,國際紅十字會組織志願者,職業是醫生。

    冷艷美女看到這本證件的時候,表情只能用意外來形容。意外之餘又相當震撼,本來嘛,她印象裡這個男人只不過是個成天醉醺醺的醉鬼,哪知道突然變身成一個受人尊敬的,國際紅十字會組織的志願者,那種巨大的反差足以讓她心神震撼。

    高順古井不波看著她的反應,而眼前美女終於尷尬的摸摸頭髮,語氣稍微帶著點歉意:「你是醫生......可這種案子我以前也從來沒有辦過,我不想騙你,把握不大。」

    高順輕一點頭的同時收起證件,美女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口氣也慎重很多:「要不這樣,你已經滿三十歲了,你結婚了沒有......如何合適的話我可以幫你辦理收養手續。」

    高順想起張潔的時候,稍微猶豫然後輕一搖頭,同時心裡自嘲的笑笑,他能怎麼辦,找到張潔以後跟她結婚,一段時間之後再次仍下她不管,讓她一個單身女人同時照顧兩個孩子?就算是再狠心的男人恐怕也做不到吧,那未免對她太不公平了點。

    美女律師也是覺得相當難辦,沉吟片刻之後再次提出建議:「你容我再考慮考慮,國際紅十字會這樣的國際組織,有沒有這方面的處理辦法?如果有的話就好辦不少,我們在立場上也就有了迴旋的餘地。」

    高順稍一沉吟也很無奈了,如果法律途徑實在走不通,他高某人也不得不再做一回仗勢欺人的黃霸天,總之要讓那位萬老闆乖乖聽話的把撫養費先掏出來。猶豫片刻還是讓眼前的律師女士先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條件合適的家庭想要收養孩子。這回白律師沒有拒絕很誠懇的點頭了,再怎麼說,這麼一個單身男人帶著個孩子,長此以往也不是那麼回事。

    眼看著高順寬厚的背影走出她的辦公室,白律師口氣終於誠懇多了:「高......醫生,你以後少喝點酒吧。」

    高順聽的一呆在心裡啞然失笑,然後頭也不回的無所謂走人,一個大男人領著個瘦弱的小女孩,奇異的組合再次吸引住大部分人的驚奇的目光。高順卻已經對此習以為常,回到家裡的時候走到窗邊,對面窗口白律師的房間明顯是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聯想到她坐在床邊抹乳液的性感樣子,很自然的心頭一熱卻是很快平靜下來,心若死水一片再無半點波瀾。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3 14:45
第九卷 第二十四章 危重病人

    大概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無意間往窗外掃了一眼,忙碌一天之後的漂亮律師才開門回家,通過窗戶看過去,明顯又累又困的冷艷美女隨手脫掉外衣,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走進臥室。高順雖然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卻還是收回目光寧神靜氣,稍一沉吟然後去忙他的正事。

    正寫到入神的時候一幢樓上突然傳出一聲不怎麼正經的口哨,高順愕然往窗外看,一身睡衣的白律師明顯相當羞憤,憤怒的往窗外揮了揮粉拳然後拉上窗簾。高順反應過來一陣啞然,應該是不知道哪個混蛋佔了便宜還賣乖,也難怪她一個單身女人會這麼生氣。要說白大律師這副冷艷,而且對男人不假辭色的樣子多半是被逼出來的,看她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還要一個人生活,其中辛苦滋味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順也同時心叫慚愧暗罵自己一句,他高某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也偷看過人家洗澡換衣服嗎。話說這東西很可能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通病,有美當前誰要不看,要麼是心理上有毛病要麼是生理上有問題。

    第二天一早出門的時候,卻發現停車場上一大群人正在圍觀,白大律師被圍在當中氣到俏臉發紅,又是一副忿忿難平的樣子。高順湊過來看了一眼也有點無語,她的高檔奔馳車不知道被哪個混蛋劃了,四個輪胎都扎破了,車身和前擋風玻璃也花的一塌糊塗。以高順這麼一個人也忍不住連連搖頭,這又是何必呢,人家美女有錢也是憑自己的本事賺來的,又何必鬧到心裡不平衡暗下黑手。

    停車場保安同樣是一副無奈尷尬的臉色,觀眾們吵吵了一會最後以報案了之。

    當然也有心懷不軌的。一個老闆模樣的男人操著廣東國語,一臉惋惜地輕歎:「哎呀白律師呀,你一個單身女孩子實在是太危險了。要不要搬到我隔壁住呀,也是我的房子也沒有外人啦......」

    高順忍不住心裡好笑的時候,白律師已經臉色冷淡冷冷的拒絕了:「我一個人住挺好的,謝謝!」

    觀眾們一起露出各異的表情,當然當中大部分人是覺得好笑,這位老闆也是不瞭解白律師的性格。這可是有名的冰山美女,再說人家收入挺高也不缺錢,就你這號渾身欠扁地矮矬子還想泡她。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去吧。

    高順同樣搖頭失笑,之後牽著安安想要溜走,卻架不住安安已經乖巧的打招呼了:「嗨,女士。早上好。」

    臉色相當難看的白律師聽到她地聲音。臉色明顯緩和了一點,勉強一笑:「安吉拉你也早,今天穿的好漂亮呀。高順就算再沒風度也不至於這麼不給面子,只好停下腳步等著她們聊完,也可能是周圍不停有人經過的原因,白律師對待他的態度仍舊不怎麼熱情,只不過是淡淡地打個招呼,然後就打電話叫拖車去了。

    高順完全是出於禮貌,指了指輪胎洩氣地奔馳車。淡然的的問:「需要幫忙嗎?」

    白律師明顯是心煩意亂,有點不耐煩的回答:「你又能幫的上什麼忙,高先生請便,再見!」

    高順一陣大感無辜,一氣之下臉色冷淡下來。拽著安吉拉一言不發的走人。當然白律師也未必是存心針對他的。很可能是心情不好的情況下有口無心。卻是讓高順這麼冷傲的一個男人面子上過不去了,也懶地再跟她囉嗦下去。白律師也似乎覺察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過分了。一呆之下想解釋的時候,那個冷酷的男人已經走的遠了,話到嘴邊她又吞了回去,又是一陣心煩意亂高跟鞋狠狠踹在愛車地車門上,讓遠近正在留意她地人也同時連連咋舌。

    白大律師,遠近聞名的大冰山,甚至有些無聊地人無聊的揣測,她是不是性冷淡或者同性戀之類。

    上午九點,省醫院。

    張民清相當感激又忍不住感慨一句:「你這個人就是對朋友太夠意思,我不過是隨便提了一句你就來了,弄的我都有點過意不去。」

    高順無所謂的輕一點頭直入正題:「病人在哪。」

    張民清難掩興奮的表情拍他肩膀:「剛準備安排轉院你就來了,病人現在加護病房......那個小張,你幫高醫生看一下孩子。」

    十分鐘後,加護病房。

    大部分人看見高順的時候一陣訝然,這麼多人裡面倒有一半是認識他的,一呆之後有人驚呼:「我的媽呀,看看這是誰回來了,呵呵,高醫生好久不見還是那麼精神。」

    當然也有剛調來還不認識他的,一面懷疑的看著周圍同事歡呼雀躍的臉色大感奇怪,很快有人告訴他,這位高醫生可是心臟外科宗師級的人物,他這一來病人就有救了。要說性格嘛那是個大俠客性格,省醫院裡曾經有人給他過一個外號叫做高大俠,意思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很有武俠小說裡隱身大俠的風采。

    當然人家也未必肯信,這哥們才多大歲數有這麼懸乎嘛,高順卻是心裡一暖善意的打個招呼,然後拿出一貫的態度對待病床上坐著的病人,這病人倒也奇怪,被人綁在床上保持著坐姿。

    張民清尷尬之下解釋一句:「沒辦法,之前我給她做的換瓣手術,結果她給我擅自停用抗凝藥物,結果瓣膜壞了還有血栓,前幾天還有急性心衰症狀幸虧搶救回來了......咳,她不能躺只能坐,一躺下就咳血,我這實在是束手無策了,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

    高順輕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張民清還真有點怕他,一看他沒有過多的責問也就安心多了。要說這事也真不能怪他張大名醫,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停用抗凝藥物,很可能是出於經濟上的窘迫病人還是停用了,現在出了這麼嚴重的問題又能怪誰。要怪也只能怪倒騰藥品的太沒良心,把藥價弄的這麼高病人吃不起了。

    看過病歷幾分鐘後,高順一貫的冷靜下決定了:「進手術室,清血栓,換新瓣。」

    張民清尷尬點頭的同時尷尬的追了一句:「病歷上沒寫......併發症升主動脈破了,現在手術難度太大。」

    高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大皺眉頭,心裡你老兄還真是挺能給我出難題的,表情不變再下決定:「那就全弓置換。」

    最近才榮升副院長的張民清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又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終於下定決心大手一揮:「去準備手術室。」

    要說他對高大醫生的信心那簡直是盲目的,他的下屬卻未必理解,幾個不認識高順的互相看了幾眼很快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議論的內容大部分是在置疑:「這個時候做這麼大的手術,可行嗎。考慮到病人的身體情況,腦缺血不能超過五分鐘,低溫下阻斷胸部以下脊髓血液供應的時間不能超過半小時,不然截癱幾率......一半一半?」

    大部分人是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第一次體會到高大醫生作風的人,都驚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高順也是有苦難言,這個病人的主動脈血管現在就好像一副高壓水泵,說不定什麼時候頂不住壓力會再次爆炸,真到那個時候可真是神仙都難救了。

    身為主治醫生的張民清也忍不住再次提醒:「要不要再等一等,全面檢查結果下午就出來了,我懷疑這個病人還有別的病沒查出來。」

    高順看看病人慘淡的臉色,很敏感的注意到她的血壓也好呼吸也好,都已經有點頂不住了,當下堅決的搖頭:「馬上進手術室。」

    張民清當然也是行家也知道病人快不行了,猶豫了幾秒鐘後終於咬牙點頭:「你說行就行,這一票老子跟你賭了。小張,去告訴前台七床病人不轉院了,讓她家屬補交手術費去吧。」

    手底下一個助手啞然之後忍不住站出來提醒:「院長,這要是治出個好歹來......咱們恐怕得攤上天大的官司。」

    張民清看看面無表情的高順再看看病人,再次猶豫起來最終還是選擇死馬當活馬醫吧,人都病成這樣了還別提轉院,能不能送到北京都是兩說。病危通知單都已經下了,況且病人擅自停用藥物也不是他的責任。

    當然有高順在這裡,什麼責任不責任的都不在他考慮之內,高醫生一向如此固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深知他性情的張民清也確實是在賭博,不願意失去好友的同時,從良心上講話也不願意失去一個病人。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4 07:45
第九卷 第二十四章 英雄好漢

    高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拿著手術刀的右手居然會在發抖。

    張民清駭然看著他的右手,駭然之後關切的問:「你沒事吧,實在不行還是讓我來吧......你可能是太累了。」

    高順在大口罩下面由衷的苦笑,他確實是出了一點問題卻絕非生理上的問題,他的手之所以會抖,完全是因為心理上出了一點問題。事實證明,他引以為傲的鋼鐵神經終究並非鋼鐵做的,也會出問題也會覺得恐懼。在手術室裡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高順閉上眼睛深呼吸後,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半分鐘後那只纖長的右手逐漸恢復知覺重新穩定下來,也讓所有人長出了一口大氣。

    站在副手位置上的張民清也長出了一口氣,小聲的問:「金屬和熱解碳材質,雙葉瓣?」

    高順輕一點頭表示認同,看著麻醉師開始麻醉的同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於半小時後成功的建立工作面,著手細心的剝離卡在人工瓣膜裡的大塊血栓,之後通過緊急手術二次換瓣,同時做危險性相當大的大血管全弓置換。壓抑的氣氛裡所有人都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通知病人家屬一個壞消息。

    半小時後意料之中出現大出血跡象,承受太多壓力的升主動脈終於頂不住壓力再次破裂,面無表情的高順幾乎是一己之力勉力支撐,緊急輸血的同時手下不亂,純靠藥物支撐著正在鬼門關上徘徊的一條人命。

    眼看著高醫生憑借出神入化的血管縫合技術,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複雜的止血操作,認識不認識他的人再次露出歎為觀止的表情,這要是換個人來做,早就可以通知病人家屬準備骨灰盒了。眼看著已經頂不住地血壓在艱難的掙扎過後穩步回升,滿頭大汗的張民清終忍不住看了高順一眼。然後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高順的超水準醫術對他來說當然並不陌生,卻是每一次親眼目睹,都會讓人產生一種歎為觀止的感覺。

    尤其是這一手超級水準的血管縫合技術。如果不是經過成千上萬次的練習或者臨床實踐,那是絕對練不出來的。

    四小時後,手術室外。

    安吉拉蹦蹦跳跳跑過來的時候,高順強忍疲乏的感覺想要把她抱起來,卻是腿上一軟一屁股坐到長椅上,又有點無奈的看著發抖地右手,這對他來說絕不是個好消息,雖然未必會影響他上手術台,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絕對難以再承受超負荷的繁重工作。張民清本來正在眉飛色舞的跟病人家屬說話。告訴他們病人經過兩小時搶救之後,終於奇跡般的救回來了,以後可不要再擅自停用抗凝藥物了,瓣膜要是再被血栓卡上了就算上帝都救不了她。

    看到高順這副樣子,張民清啞口無言仍下病人湊了過來,一副百感交集的口氣下了斷言:「你呀,天知道這一年多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找不到張潔......你就再找個女朋友吧。你現在地樣子真讓人擔心。」

    高順咧嘴苦笑的同時體會著腿軟腳軟的感覺,心裡其實在說這人吧,真是不能輕鬆下來,以前一直咬牙撐著還不覺得累,這會休息了幾天反倒撐不住了。挨了那一槍之後他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到這時候終於知道厲害。

    坐了一會才咬牙站了起來,同時露出強橫的樣子無所謂的笑笑:「我沒事。」

    張民清一副又悔又恨的樣子嘟囔起來:「早知道這樣我找你來幹嘛,要不要找個中醫給你調理一下。」

    高順啞然失笑輕一搖頭,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然後牽著安安的小手這就走人。就好像剛剛搶救回來一個危重病人,在他來說只不過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所過之處都是敬佩的眼神和肅然地氣氛,對這間醫院裡任何一名醫護人員來說,這位冷酷的高醫生,都是一個異類卻又不得不真心的承認,他真的是一個好醫生也確實值得尊重。

    晚上七點,公寓樓下。

    高順難掩疲態的牽著安安往家裡走,身後卻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訝然回頭的時候看見漂亮的白律師正一臉倉皇的追了上來,看見他的時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卻仍舊已經嚇到小臉慘白。

    高順無奈地盯著她看,仍舊是那身黑色職業裝的美女,壓低聲音急促的說話了:「有個人一直跟著我,從事物所跟到這裡,可嚇死我了。」

    高順啞然之餘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果然有個鬼祟的人影躲在電線桿子後面。顧的了頭顧不了屁股,估計也不是什麼好鳥。高順微皺眉頭鬆開安安小手。本能地就像走過去問問他幹什麼地,大晚上的跟著人家一個單身女孩想幹什麼。

    卻被惶恐中地冷艷一把拽住,有點擔心的嘟囔:「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你在他也不敢怎麼樣吧。」

    高順在心裡搖頭失笑,心說謝謝你了,居然這麼看的起我,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得不好人做到底,無奈的擔當起護花使者的任務,把小臉刷白的白大律師護送回家。有個身高體壯的男人跟著,那位尾隨的老兄果然沒有太大的膽子沒有再跟過來。眼看著單身美女站在樓梯口,擔心之餘還探頭探腦的往後面張望,高順心裡好笑也不好說她什麼,只能陪她站著也不說話,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美女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拍拍胸脯,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你說我現在報警,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高順仍舊沒什麼表情,心裡琢磨著也有道理,先是車被人劃了後有人尾隨回家,慎重一點也不是壞事。

    白律師看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終於一時失態再次惱羞成怒:「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那你總得把我送上樓吧。」

    高順看看電梯裡剛剛湧出來的大隊人馬,仍舊沒什麼表情卻是努了努嘴,意思是這麼多人在場,我再送你會不會顯得太多餘了?白大美女顯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很明顯是有仇報仇,正在為早上她那句不太客氣的評語做出回應。冷艷的美女一呆之下,很無奈的搖頭然後侷促的進了電梯,看來她本身就挺冷的,卻架不住這個男人比她還冷簡直冷到骨子裡了。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各走各路,沒什麼結果然後各自回家。

    回到家裡的高順終於難掩疲態一頭栽倒床上,長達四個小時的緊張手術,對於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來說確實是太超過了。要不是身體如此不堪,相信他也絕對不會接受同事的建議離開醫療站,如果是他高醫生覺得挺不住了,那他是真的挺不住了。

    好在安安已經習慣了孤兒院的生活,幫他倒水的同時還體貼的照顧他,讓高順心軟的同時又是一陣憐愛,多可愛的孩子這麼懂事,精神好了一點之後咬牙鑽進浴室沖沖熱水,到躺在床上的時候再也不願意動彈。

    安吉拉可愛的跪在他身邊抱著他大腿,喃喃自語嘟囔一句:「高,薩莎修女死了,對嘛?」

    高順還讓她嚇了一跳,少許慌亂問她從哪裡聽說的,這麼荒唐的一個消息,搞了半天只不過是小孩子的胡說八道胡亂猜測,也不過是虛驚一場,只好違心的安慰她薩莎修女很快就會來看她了。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以後再躺回床上,一側身通過窗戶再次看到對面樓上,職業裝美女這回學聰明了,衣衫完整的先把窗簾拉上,這才小心翼翼的躲起來換衣服。高順極其凌亂的心態仍舊看的心裡好笑,總覺得她似乎刻意往自己這邊多看了兩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為男人的一種錯覺。

    第二天早上,高順正在熟睡的時候被人大按門鈴吵醒。

    他被吵醒的時候臉色通常不會太好,火大之下只穿著件短褲把門打開,很意外的職業裝美女被嚇的嬌呼一聲,瞬間臉紅過耳轉過頭去。高順一陣莫名其妙,還是不得不回臥室換衣服,再回來的時候美女臉色正常了一點,正在跟安安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再次面對他的時候,美女強自鎮定然後拿出大律師的派頭,侃侃而談:「我來是想告訴你,有一家人兩口子都四十來歲一直沒有孩子,家庭條件也相當不錯,有意收養安吉拉,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這回輪到高順發呆,要說混在一起這麼多天能沒點感情嘛,又是這麼懂事聰明的一個孩子,讓他選擇起來難免有點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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