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驅魔人Ⅱ 作者:柳暗花溟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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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2008-4-23 15:08:0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3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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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人Ⅱ-作者:柳暗花溟(連載中)


來源:MSN讀書頻道

第一卷 鬼筆  第一章 二零五畫室(上)

  《零雜志》,我們的每個故事都是真的!

  ……………………………………………………

  長發男生坐在小河邊狠狠地吸煙,不時看看對面的教學樓。

  十一點,十一點就會熄燈鎖樓了,那個時候他會順著排水管爬上去,拿了東西後立
即離開。

  現在教室還亮著燈,也許還有同學在教室裏,而他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校西區非常偏僻,樹木多而照明少,晚上一過八點就人跡罕至,那條貫穿整個西區
的林蔭道就顯得格外陰森。

  為此學校中還流傳著一些可怕的故事,說晚上如果在林蔭路上遇到有人問你路,無
論他看起來長得像誰,你都千萬不能回答,否則他就會永遠跟在你身後,不停的問你:
帶我去吧!帶我去吧!

  直到,你和他一起消失!

  想到這兒,長發男生不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尋找油畫系專用畫室、二零五畫
室的窗戶,一眼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那兒。因為距離遠,只大致分辨得出是個女孩,在他
看到她的一瞬間,向他揮了揮手。

  他嚇了一跳,沒想到會有人站在窗口,畢竟快熄燈了,這會兒還在窗口轉悠,熄燈後
就得摸黑走。

  她是誰?河邊這麼黑,她也看到他了嗎?可他的行蹤不能被任何人發覺!

  他站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今晚的天氣很好,白晃晃的月光灑了一地,可是河邊
和林蔭道因為有高大的樹木遮掩,還是陰影重重。

  那麼,她怎麼會看到自己的,或者,她是對別人揮手?

  他向樹影中挪了挪,再抬頭一看,那女生仍然站在那兒,伸著兩只纖白的手臂對他
揮著,興高采烈。

  當-當-當!

  主樓的電子鍾不緊不慢的報時了,教學樓瞬間一片黑暗,好像所有的光明都被一把
無形的大剪子在半空中剪斷了一樣。

  長發男生第二次被驚嚇到,他很想立即逃走,但想到自己目前的情況,又不得不強
逼自己踏上那條傳說多多的林蔭道。

  那是唯一可以通向教學樓的路,兩側是樹林和大片的花叢,下午才下過一場大雨
,泥濘的很。

  擦擦擦的聲音一直追隨著他的腳步,因為寂靜,所以顯得格外刺耳,前後左右全是
一團團模糊的黑影,一時也分不清是樹影、花影、人影還是有別的什麼。

  長發男生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四處觀望,雖然沒有遇到傳說中的問路人,卻感覺似
乎走不出去一樣,又感覺周圍有無數只眼睛盯著他。

  驀地,他停住了腳步,發現前方大片的陰影中,有一個紅點一閃一閃的亮著,好像
是一只充血發亮的獨眼在眨。

  他駭得差點叫了出來,就見那紅點有節奏的明滅著,散發著極之不祥的氣息,但隨
即發現那是一點煙火光,有一個女人坐在路邊吸煙。

  那女人垂著頭,看不清臉,但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出她苗條玲瓏的身段,線條優美的
頸子上,豐潤的長發松松地挽在頭頂,身上的白裙子式樣極其簡單,看樣子好像正為什
麼事犯難。

  午夜、幽徑、美女,夜涼如水,簡直是聊齋一樣的氣氛,別說他心裏已經生了暗鬼
,就算在平時,他也沒有膽量上去詢問。可正當他嚇得發呆的時候,那女人突然動了一
下,站了起來。

  長發男生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成了冰,想跑,卻挪不動腳步,腿軟得單膝跪地,
于是他幹脆哆嗦著手去抓鞋帶,低著頭不動,全身的感官全集中起來感覺著那女人。

  沒有腳步聲,甚至沒有影子,什麼也沒有,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和冷汗滴落的
聲音,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就見兩只完美的女性小腿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面前,竟然是
赤著腳的。

  他駭得連呼吸也不敢,卻聽到自己的胸部如同風箱一樣呼呼的響著。

  她要問路了!她要問路了!

  長發男生驚恐地想著,可那雙美腿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卻一聲不吭的離開了,白
色的裙角掃過他始終不敢抬的腦袋,涼麻涼麻的。

  她不是傳說中的幽靈,一定是哪個無聊女生在這兒自品憂傷呢。藝術系的女生多少
有點神經質,一定是這樣的!

  他癱坐在地上想著,不斷對自己進行自我催眠,心想明天他嚇成這副德行的事說不
定會被傳出去,這也太丟人了。

  向四下一望,奇怪的女人早就沒了蹤影,這讓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是他太輕信了
,那個所謂的問路人根本就沒有,人果然是自己嚇自己的!

  一陣冷風吹來,他覺得渾身發冷,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全讓冷汗浸透了,濕冷的貼
在身上,像是第二層皮膚。

  他急忙以手撐地想站起來,卻在此刻突然感覺不對,一種尖銳的驚恐順著他張開的
毛孔直接刺入了他的骨髓!

  林蔭路是以大塊的石頭鋪成,就在他手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塊石頭凹了下去,因為下
午有一場突然的暴雨積了一尺見方的一塊水窪。

  “請問,二零五畫室怎麼走?”水窪中的人臉問。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因為水的反光,看上去像翻著白眼看他。水窪周圍根本沒有人
,她似乎是融在了水裏,而這張臉,他感覺是認識的!

  “為什麼你不理我?”她又說,終于讓長發男生意識到,她就是在窗口向他揮手的
女孩!

  “二零五畫室怎麼走?”

  “我帶你去。”長發男生眼神呆滯,掛著僵硬的笑容,搖搖晃晃地向教學樓走去。

  他的意識渙散了,再記不起他的秘密,眼中所見只是一條路,同時感覺到後背上冷
冷的一沉,似乎有人趴在了他的背上。


  ………………………………

  吱!

  一聲尖銳的鳴叫穿透了空氣中混成一團的隆隆聲,寬闊的公路上,排成一排的六輛
機車瞬間猛沖了出去,把作為起始點的火線遠遠地甩在身後。

  如奔騰的洪水一般,六名騎士你爭我奪的向前沖,轟鳴聲、呼嘯聲、路邊的尖叫和
歡呼聲,使得這午夜無比喧囂,所有的人都被酒精和速度刺激得興奮至極、忘乎所以。

  幾分鍾後,一個戴紅頭盔的騎手越眾而出,跑到了最前面,緊隨其後的是一個戴白
頭盔的騎手。紅頭盔不時瞄著後視鏡觀察對手的情況,但無論使用什麼方法都無法甩開
對方。

  他不由得心下焦躁,把心一橫,猛然加速。

  這條路是他們跑慣了的,路況好、照明佳、車道複雜,淩晨時分幾乎沒有過往車輛
了,是飆車的絕好去處,更不用說市美術學院就在前面不遠的三叉路口處,運氣好的話
還能拐帶幾個美院的漂亮小妞兒。

  他越跑越快,把五個對手全部遠遠地甩在身後,不禁得意的尖嘯一聲,感覺風狂猛
的從四面八方吹來,快感充滿了他每一個毛孔,而身後的喧囂卻漸漸淡了,直到再聽不
到任何聲響。

  很突然的,他得意洋洋的心開始發毛,有找不到坐標之感,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膜
把他和世界隔開了,天地間只有他一人一車在奔馳。

  公路上,前方沒有盡頭,後方漆黑一片,兩側飛速倒退的景物蹤影皆無,他粗重的
呼吸和心跳被無數倍擴大,一下下撞擊著他的心房。

  咕嚕!

  一聲從喉嚨中擠出的聲音從他肩頭傳來,鑽入他的耳朵,就像是咽口水的聲音。他
沒有防備,嚇了一大跳,猛地甩過頭去。

  沒有人,只有一股說不出的麻麻的感覺,從後背一直延伸到雙臂,像無數只毛蟲爬
過。

  慢慢的,就見兩只女人的手貼著他的肋骨伸了出來,無聲無息的伸向前方。

  那雙手很是嬌嫩漂亮,套在一件豔紅色的衣服中,在黑暗中白得耀眼,妖蛇一樣,
輕巧、無聲、無限延長,終于碰到了他的手,緊緊握住。

  他大駭,下意識的向車後鏡中看去。

  一個短發的女人頭搭在他的肩上,五官不清,可下巴上全是血,鮮豔而粘稠,正一
滴一滴地落下來!

  騎手的驚呼聲沒有喊出口就嚇昏了,車子登時失去了控制,向美術學院的大門滑了
過去,帶出一大串火星和刺耳的金屬刮擦聲。

  “啊,出什麼事了?”學校門口那棵三人抱的大榕樹後,一個輕柔的驚呼聲響起,
同時一條修長苗條的身影閃了出來,向著發出聲響的地方看。

  “一定是飆車的小子出了事故。”男人長歎一聲。

  這是個高個子男人,留著清爽的短發,臉孔長得不是特別英俊,不過輪廓分明,鼻
梁挺直,眼睛晶亮有神,說話的時候,嘴唇彎著好看的弧度,讓人看了就想親上去,渾
身下下都透著一股玩世不恭和懶洋洋的味道,即使在人群不說話,也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叫包大同,開了一家周易研究公司,但實際上是正宗道家弟子,專門幫人捉鬼避
凶的。

  最近他覺得媒體事業比較容易賺錢,所以開了一家《零雜志》社。

  他希望雜志中的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可最近市面上比較太平,所以雜志社開了好
久,第一期卻還沒有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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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08
第一卷 鬼筆  第二章 二零五畫室(下)

  他一邊從樹後面走出來,一邊暗罵這車禍來得不合時宜,讓他和美院校花的科學研
究活動被迫中止。就在一秒鍾前,他們還在討論雕塑和人體肌肉的關系,他馬上就要在
校花的准許下,以手感受一下女體了。

  “大同快看,在那邊!”校花趙音音驚慌地指著校門外一百多米處的草坪。那裏,
一名車手臥伏在一棵裝飾用的花樹下,車子被甩到遠處的假山邊,車輪還在旋轉,發出
破碎的呻吟聲。

  “呆在這兒別亂跑,我去看看。”包大同快走了兩步。

  那車手一動不動,看模樣不死也是重傷,可包大同才踏到草坪上,那名車手卻好像
是被刺激到了,突然一躍而起,一溜煙兒地跑走了,飛也似的,平時視若生命的車子也
不管了,倒嚇了包大同一跳。

  他感覺有異,微眯起眼睛仰頭吸了吸氣,然後輕咦了一聲,轉頭向校園望去,就見
一團淡淡的紅霧飄飄忽忽的隱沒在校園的一角,轉瞬間就失去了蹤影。

  校園內高高低低的建築全部熄燈了,黑沉沉的在影影綽綽的樹影間沉默著,只有西
南角一棟四層建築的一角亮著一盞燈,在黑暗中刺目的閃著,散播著妖異的氣息。

  “有事。”他喃喃低語,有心想立即去看看,可是又不能把美院的校花扔在這兒不
管,于是大踏步走到趙音音身邊,擁她入懷。

  “大同,究竟出了什麼事啊?”趙音音感到有些害怕,沒有掙紮。

  “沒事,就是一個小子想玩特技,結果可恥的失敗了。”包大同指指校園,“那邊
是什麼地方,怎麼還不熄燈?”

  “那是西區教學樓,二樓是畫室。咦,這麼晚還有人畫畫兒嗎?一小時前就熄燈鎖
樓了啊!”趙音音很意外,用力眨了兩下眼睛,“再說,我們學校的照明管制是自動的
,有時候大家還說這學校真變態,居然弄的和監獄一樣,到了時間就統一熄燈,然後會
有人來鎖上大門。”

  “不管他們了,現在我送你回宿舍,我們明天見。”他一只手順著趙音音線條柔美
的背滑到她豐厚的頭發上,五指動了幾下,好像彈琴那樣,之後輕輕壓在她的頭頂,另
一手不知從哪裏祭出一張符咒,無火自燃,火苗直鑽入地下。

  一股小小的旋風貼著草皮吹到腳下,兩人的身影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教學
樓內。

  包大同暗罵一聲,怪自己的功力還是不到家,不能像他的朋友阮瞻那樣可以隨時制
造個人的時空扭曲。

  他的遁術是茅山正宗,可是他本想送趙音音到宿舍的,卻來到了另一個地方,而他
的催眠術也馬馬虎虎,現在弄巧成拙。

  “我們跑到教學樓來幹什麼?”果然,短暫的催眠期過後,趙音音疑惑地問。

  包大同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轉頭向走廊盡頭望去。

  漆黑的走廊內,一個教室的燈還亮著,濃得看不透的黑暗被刺目的白光分割開了,
因為孤單而散發著誘惑的味道。

  “我過去看看,你呆在這兒別動。”他掩飾了一句,隨手布下一個結界,沒讓趙音
音發覺,“我可不想讓賊看到你,不然以後他會想偷你的。”

  在這麼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趙音音竟然被包大同逗笑了,但還是有些緊張和不安,
“大同──”她撒嬌地叫了一聲,緊緊拉住他的手。

  包大同俯身在趙音音的唇上吻了下,“你也給我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再說我是法師
,無論人和鬼,我都可以對付。相信我,我保證會沒事。”說著輕輕掙脫開趙音音的手
,快步向亮著燈的教室走去。

  門,半掩著,吊牌上寫著“二零五畫室”幾個紅字。

  畫室的中央是一個約一米高的圓形台子,幾排畫架參差不齊地圍繞著台子擺放,一
些用作靜物寫生的物品和雕塑散放在角落中。

  四壁的燈全亮著,卻沒有一點人類的氣息,但從門縫中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個畫
架下面有一雙女人的腿,纖細、形狀完美,光著腳,交叉在椅子前,有節奏的晃動著。

  包大同走了進去,反手關上門。

  畫室內死寂一片,連他並不沉重的腳步聲也發出沉悶的 噠聲,可是那個女生沒有
反應,身影依然埋在一個個被白布罩著的畫架之間。

  “美女,你好。”他叫了一聲,卻沒等到回答。

  他只得走入一排排的畫架之間,終于看到一個穿著紅上衣的長發女生背對著他坐在
畫架前。

  “她”一動不動地坐著,抬頭看著台子的方向,一手拿著調色板,一手握畫筆,看
樣子似乎是想著要怎麼下筆。可是台子上並沒有可供繪畫的東西,畫架也同樣被白布罩
著。

  包大同皺了皺眉,一直走到“女生”的身邊。

  “她”死了!

  這並不意外,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還活著才奇怪。

  令包大同吃驚的是這人並不是個女生,雖然長著一把油光水滑的長發,但他的下巴
上很個性的胡子說明他只是個長發男生。

  他的致命傷是脖子上的一個血洞,像嬰兒的嘴一樣微微張開著,紅色T恤因為浸滿了
血而愈發鮮豔。

  腳下,血蜿蜒成一條紅色的小溪,像個牢獄一樣把他圍在其中,一對血腳印一步步
的延伸到與隔壁相連的牆壁處失了蹤影,看模樣大小,是一雙女人的赤足。

  他嗅了嗅,奇怪的沒有感覺出鬼氣。

  于是他俯身觀察這具屍體,發現他握緊畫筆的手指縫中掛著一截斷了的鞋帶,再去
看他的鞋,鞋帶確實斷掉了,而且鞋邊有一圈不易覺察的泥,摸一下,還未幹,證明他
才從一個有些泥土,但又不太泥濘的地方來到這裏的,並不是一直在這裏作畫。

  他的傷口還在流血,說明他才死去不久。

  伸指探一下死者的靈台,包大同的眉皺得更緊了。

  死者的魂魄沒了,一個才死的人,就算是靈魂出竅,也不可能馬上離去的。他不僅
感受不到凶手的靈氣,也感受不到死者的魂魄,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他的法術雖然還比不上阮瞻,可是他也並非常人,但他為什麼感覺不到?凶靈是誰
?他剛才還看到了那雙美腿,一眨眼就不見了嗎?她真的那麼強大嗎?還是依附到了一
個他覺察不出的地方了?

  吱呀!

  椅子突然慘叫一聲,屍體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好像要讓座位給包大同一樣,把他嚇
了一跳,連忙食指微動,以鎮鬼符鎮住這具屍體,同時向後退了數步,觀察四周的情況


  從表面上看,畫室內只有他和那具屍體,而實際上,他強烈感覺到有奇怪的東西在
暗處躲著,只是他捕捉不到。也許凶靈明白他不是常人,所以深深地藏了起來。

  日光燈一閃,好像是電壓不足,一明一暗的掙紮了幾下,照得屍體的臉色變幻不定
,但最終還是黑暗了下去。

  包大同站在離屍體不足一米的地方,靜觀其變。

  就見窗子慢慢打開了,一團模糊的影子從窗口爬了進來。

  雖然黑暗,但包大同卻看得清楚,那是一個短發女人,面目處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下巴上鮮血淋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08
第一卷 鬼筆  第三章 封印(上)

  “空巴哇,貞子小姐。”包大同輕笑了一聲。

  他出聲太突然,那團紅影顯然沒料到畫室內有人,著實嚇了一跳,手下一滑,差點
從二樓掉下去,“你-是-誰?”她用力趴在窗框上,聲音僵硬地問。

  包大同歪著頭看她,似乎覺得她非常有趣,同時神色中帶一點好玩和輕視,“我叫
包大同,茅山正宗受教弟子,目前開著一家雜志社。”

  他搔搔頭,放下手時,手指已經輕輕畫了一個無形的符咒對著紅影,“另外我還要
告訴你,你的障眼法很爛,不要再裝女鬼了,很醜的。”

  “少廢話,死牛鼻子老道!”紅影手腳並用地爬上來,被揭穿後居然幹脆承認。

  “我是俗家弟子,不是道士,泡妞打架都可以做。”包大同邊說邊把符咒打了出去


  他等的就是紅影爬進來後,才好解了她那半吊子障眼法,雖然這只是二樓,但這麼
直摔下去,估計滋味也不太好。眼見無形的符咒風一樣襲了過去,那團霧氣連基本的抵
抗也沒有,登時消失,又給了包大同一個意外。

  就這水平還出來混嗎?膽子可真大啊!

  紅影像被推了一把一樣,跌坐在角落。

  她的本來面目暴露了出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臉上畫著歌特式的沉重鬼妝,
根本看不清原來的五官。

  他走近幾步,鼻端聞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下巴上的血居然是特濃蕃茄汁。嗯
,還加了點澄汁。

  “記著,鬼妹妹,不要用道術來嚇唬人,這很違德,也並不好玩,快走吧,這裏有
你惹不起的東西。”包大同難得嚴肅地說。

  那女孩沒說話,恨恨地爬了起來,一抬手,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只手槍,烏洞洞的
槍口對著包大同,“我叫花蕾,你給我記住。死道士,別擋我的路,今晚我一定要捉住
那個凶靈!”

  哇靠,這年頭,居然連捉鬼也這麼先進了!

  包大同暗贊一聲,人卻沒有動,只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無敵微笑。他明白那不是普通
意義上的槍,而是類似于除靈槍一類的東西。

  這讓他對花蕾產生了好奇,她是什麼人?他在這座城市裏混了好一陣子了,可從來
沒聽過這樣一號人物。

  “快閃開!”

  “如果我不閃呢?”

  “我要開槍了,你躲不掉的。”花蕾威脅著,但包大同看得出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的,下不了手。

  而正當他們兩個人僵持的時候,一邊的屍體卻悄無聲息的動了起來。他慢慢地坐下
,輕輕掀開畫架上的白布,開始提筆作畫,表情雖然呆滯,眼神卻靈活,似乎他身體內
另有其人。

  畫布上,本來已經有一幅畫存在了,屍體只是對肖像畫做最後的修補。

  那是一張人物肖像,色彩豔麗又扭曲,紅得妖豔的衣,黑如暗夜的發,一紅一黑兩
種顏色像是競爭一樣躍然紙上,奪目之極。

  這人物肖像似乎是一個長發男生的自畫像,可又不能確定,因為畫中人沒有五官,
臉上空蕩蕩的一片!

  “啊,他在動!”花蕾是面對著屍體的,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看到了屍體在畫畫兒,
大驚失色。

  屍體轉過頭來,對花蕾一笑,畫筆叭噠一聲掉在了地上,畫作已成。

  包大同本不想回頭,以為是花蕾耍的小伎倆,但瞬間,他明顯感動身後的氣息有異
,于是一把扣住花蕾的手腕,拖著她來到畫架旁。

  畫中人沒有五官,但那張空白的臉卻生動極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似乎有一
雙無形的眼睛盯著畫外的人。他的脖子上有一個血洞,像嬰兒的嘴微微張著,觸目驚心
的紅色一直蜿蜒到畫布的盡頭,仿佛從畫上滴下了血。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包大同一時分不清是從地上還是從畫中散發出來的


  一切,都像是死者在描繪自己的死狀。

  吱呀,門開了。

  包大同下意識的扭轉頭去,就見趙音音站在畫室門口。

  他暗歎一聲女人真不聽話,明明讓她等在外面的,卻在這個時候跑進來搗亂。而還
沒等他決定怎麼辦,有人已經率先反應。

  只聽耳邊傳來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類似于輕歎的聲音,隨即感覺有一股極熱的
氣息,從他的肋下竄進了他的身體,有意識一樣穿透他的心髒,直奔他的大腦而去。

  他急忙以心念和符咒術去阻攔,可是這一下太突然、也太近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攔
,瞬間感覺心髒和印堂同時劇痛不止,說不清怎麼個疼法,就是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
毛孔都被鋼針穿透了,雖然他咬緊牙關沒有痛哼出口,可是卻疼得單膝跪地,身體也彎
了下去。

  “大同!”趙音音大吃一驚,跑過來扶他,卻在看到屍體和“女鬼”後,尖叫一聲
,幹淨利索的昏倒。

  “我──我不是故意──”花蕾結結巴巴地說,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對包大同的受
傷難以置信,手中的怪槍差點落到地上。

  包大同明白這疼痛不是肉體的傷害,而是他的功力受損,也明白花蕾走火開槍是因
為趙音音突然跑來的行為,驚嚇了處于精神緊張狀態的她,但事已至此,他唯有想辦法
消除這一槍的影響為上。

  “花──那個花骨朵小姐──”他一手伸兩指按在自己的印堂,減輕那奇怪熱流繼
續在他腦袋裏竄來竄去而帶來的疼痛,一手伸向這位扮鬼的突然闖入者。

  花蕾瞪著包大同,似乎要確定他有沒有死,因為緊張,臉上白白黑黑的粉都撲漱漱
地落了下來。她見包大同伸出一只手,還以為他是要掐死她報仇,連話也沒聽完,就嚇
得急忙翻窗而出,瞬間跑了個幹幹淨淨。

  與此同時,門外空蕩蕩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步步向二零五畫室迫近。

   噠! 噠!

  真夠義氣啊!讓他的法力受到重創,居然就這麼逃跑了。現在他耳力不濟,聽不出
這腳步聲是人是鬼,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具死狀詭異的屍體和一個昏倒的美人兒,這叫他
怎麼辦?

  一樁一樁的事接連發生,連口氣也不讓他喘,真不知道這一夜,這間畫室裏究竟發
生了什麼?

  腳步聲一步一步來到畫室門口,停住了。

  “誰在裏面?”外面的人喊了一句。

  包大同松了一口氣,是人,外面的是人。

  可是隨即他又緊張起來,因為這情況他無法解釋。看到這副場景的人一定以為他是
強奸未遂,並殺死了見義勇為的男生。

  人的想像力可是很豐富的。

  “再不回答,我要叫校警了!”

  “我我!是趙音音和她的男朋友。”包大同急忙回答,感覺劇痛消失了,不過卻像
台風過境一樣,把他所有的力氣也帶走了。

  他沒提自己的名子,因為在這所學校裏沒有人知道他包大同是何許人也,但每個人
都知道校花趙音音。

  門外的人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判斷這話的可信度,之後推門進來。

  一道雪亮的手電光柱在畫室內掃來掃去,最後落到包大同臉上,照得他盡管以手臂
去擋,但仍然睜不開眼。

  “我的天!這是誰畫的?簡直是天才畫作,梵高再世!”來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屍體
和昏倒的校花,卻在第一時間為那幅鬼畫興奮和驚喜!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09
第一卷 鬼筆  第四章 封印(下)

  包大同疲憊的回到雜志社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

  雜志社是在風貌區的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洋樓內,當初因為鬧鬼,被房主以極便宜的
價錢賣給了包大同。他把一樓當作辦公場所,二樓是他住宿的地方,外加一間單獨的懇
談室。

  現在這小樓鬼怪不敢近,因為他有一個好友,名叫阮瞻,那是個天生有陰陽眼並且
法力極高的人。阮瞻的愛妻嶽小夏在這裏工作,這女人八字輕,陽氣又弱,偏偏愛多管
閑事,所以不用他費力,阮瞻自然把小樓“打掃”幹淨並加了極厲害的禁制。

  一進門,作為雜志的主筆嶽小夏就很驚奇、很多事的跑過來:“大同大同,你開天
目了嗎?你印堂上的這條黑線好漂亮!哇,學習二郎神哪!”

  包大同推開那張快貼到他鼻子上的臉,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傷了她。其實她沒有這
麼嬌氣,可是阮瞻這個冰山男愛妻成狂,得罪他可不是好玩的。

  自父親去世後,他一直苦練道術,但他雜念太多,遁術和催眠術水平都是半吊子,
就算其他能力突飛猛進,目前也僅僅算得上能應付阮瞻而已,而現在他挨了一槍。

  “天目是隱含在印堂中的,怎麼會現形?”一個高個子美男突然從廚房走出來,手
裏端著一盤豐盛的早餐,正是他的好友阮瞻。

  因為這裏沒有別人,阮瞻這家夥幹脆毫不掩飾自己的本性,神色間冷冰冰的沒半點
溫度,真不知道嶽小夏這樣活潑可愛的女人怎麼會愛上他,還愛得死去活來的。

  至于阮瞻手裏的餐盤,不用說,他在侍候老婆吃早餐。

  “過一會兒再吃行不行?我還不餓。”小夏直往包大同身後躲,“阿瞻你就算想養
豬,至少要等豬感覺餓的時候再喂。”

  “不行,早上七點到九點走胃經,必須在這個時間內吃早餐。”冰山男把托盤一伸
,臉色一變,采取柔情攻勢,“乖,只吃一點也好。”

  包大同誇張地打了個寒戰,“拜托,小夏你就吃一點吧,你老公這樣輕聲細語的說
話,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你看──”他捋起袖子,一臉受害表情。

  小夏無奈,只得坐到沙發上。不過她沒忘記拉上包大同,硬要他幫助吃掉一半。

  包大同當然非常樂意,事實上他很餓了,所以顧不得阮瞻的殺人目光,風卷殘雲的
吃掉阮瞻的一半愛心。不得不說,阮瞻把酒吧改成餐廳的決定非常之正確,至少他的廚
藝鍛煉得相當夠火候了,雖然到到他的餐廳吃飯的女人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出了什麼事?”小夏吃得斯文,當然還沒忘記八卦。

  包大同搖了搖頭,不想說。

  昨晚那位姓範的巡夜老師發現了屍體後,立即就報了警,還懷疑是包大同殺人,幸
好有趙音音解釋,說兩人在學校裏幽會,結果看到二零五畫室的燈還亮著,出于好奇才
過來看看,結果看到同學被殺,嚇昏了。

  包大同乘人不備在教學樓的鎖上做了手腳,說他們是破鎖而入,這才解釋清楚嫌疑
。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被帶到警局錄口供、被教育,折騰了一夜。

  死者是美院的一個普通學生,初步確認的死因是被鈍器穿透喉嚨。

  “別看著我,嶽小夏吃完就看你的漫畫去,阿瞻研究你的愛心食譜去,把你老婆養
成一只小豬,八月十五好宰來吃肉。”雖然雜志社只有兩個人,但他好歹是老板,這裏
又是他的地盤,命令人總可以吧。

  沒有人動,證明他這個老板一點權威也沒有,而且小夏還說:“我又不是故意要看
漫畫的,雜志社這麼晃了半年,也沒有出版一期,怎麼最近靈異事件那麼少呢?話說你
現在這模樣,不是被女人甩了吧?”

  “我有兩個消息,一個好一個壞。”包大同知道如果不說,小夏的八卦精神就會永
垂不朽,只得道:“好消息是:我們終于可以跟蹤一個真實的故事,然後出版第一期雜
志了。壞消息是:我的法力被封印了,現在的道術水平只相當于我十五歲的時候,只能
對付小鬼小怪。如果來了大家夥,我死定了。”

  小夏聽到終于有事做了,先是高興,隨後吃了一驚,伸手摸摸包大同的印堂,入手
光滑,似乎沒有什麼東西陷在肉裏,但那條黑線就是端端正正的鑲嵌在兩眉之間,她用
力擦也沒用。

  于是,她轉頭看著她的老公,意思很明顯。

  “別讓阿瞻來摻合,他除了會殺殺殺,其他都是白癡水平,一點道心也沒有。”包
大同隨意誣陷,拒絕幫助。

  阿瞻和小夏苦盡甘來,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不能打擾他們。況且,阿瞻不喜歡介入
這些靈異事件。

  那把槍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玩意兒,射出的能量流能把人的異能封印,還在他的
印堂留下這樣的印跡,而且似乎解不開,他昨晚在警察局暗中努力了一夜,也只能保住
一點能力。

  “可是你這種狀態要怎麼對付凶靈?不行,太不安全了。”小夏有點擔心。

  “別小看我,能力打折,智力可以加倍,我可是正宗道術傳人哪!”包大同笑眯眯
的。

  他是個隱居在都市中的法師,更是個男人,怎麼能事事依賴阮瞻呢?他相信自己的
能力,這件事雖然凶險,他自己也可以解決,以前他和阮瞻、以及另一個好友萬裏在一
起的時候,不是做過很多以弱勝強的事嗎?現在他只要找到那個花蕾就可以,當然還有
那個凶靈。

  “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說的,你只負責雜志的事就好,文字、配圖、校稿、發行,
其他的交給我。”

  “這麼多事,交給我老婆一個人做,你想累死她?”冰山男打抱不平。

  “你來做免費小工我不介意。”包大同聳聳肩,臉上掛上他那無敵微笑,“她前半
年白拿薪水時,怎麼不見你出來說話。”說著快速跑上樓去,不想和阿瞻在客廳鬥法,
他現在的道術能力可只有十五歲,那會吃大虧的。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10
第一卷 鬼筆  第五章 問路人


  包大同展開了調查行動。

  白天,他在警察局轉悠,憑借萬裏的關系打聽了一些屍檢的情況。據說死者正是死
于鈍器擊穿喉嚨,和最初的判斷一致,但是死者氣管被打斷了,他卻沒有任何掙紮的痕
跡就比較奇怪了,而且他的臉上保持著被凍死的人才有的詭異微笑。

  對警方而言,這是不可解釋的,一個強壯的年青男子怎麼會在受到正面受襲而毫無
反應?就算是熟人突然襲擊,當他呼吸困難時,怎麼會沒有一點掙紮?

  從現場勘察的情況來看,畫室正是第一凶案現場,但卻沒有打鬥的跡象,死者手中
握著自己斷掉的鞋帶,鞋底有濕泥,在畫室的外牆上發現了他的泥腳印,證明他是從校
西區的林蔭路走過來的,可是畫室內的血腳印卻是個謎,解不開的謎!

  唯一的物證只有一個,死者握在手中的筆。

  據查,那只筆就是致死的凶器,可是筆上只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難道他紮死了自
己?油畫筆雖然是最大號的,但畢竟是木質的,死者的致命傷貫穿了整個頸部,那需要
很大的力量和很快的速度。從筆杆上的痕跡鑒定上看,那只筆是一下穿透他的喉嚨的,
沒有一點猶豫,這不是一個自殺者能做到的。

  這對于包大同而言就太好解釋了,因為殺人者是個凶靈,很厲害的凶靈,這樣還有
什麼做不到的?可是,她又為什麼要殺了這個男生,是隨機的選擇,還是有目的的。為
什麼她要控制屍體畫畫兒呢?當時他檢查長發男生的屍體時,發現他的魂魄已經沒了?
被縛了,還是被吃了?!

  還有,那個長發男生為什麼要在熄燈後跑到畫室去?警方搜查了畫室內所有的東西
,結果一無所獲。

  警方的線索目前就是這些了,而且按程序來看,接下來就是從最基本的地方調查起
,比如死者生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死者的人際關系,限定嫌疑人,然後是大量細致的排
查工作。

  這時候包大同耗在警局也沒什麼意義了,幹脆整天圍著美院轉,要知道凶靈出現在
校園,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白天,他自由的在這裏活動,因為他以和校花趙音音約會
做為借口,晚上可就要偷偷摸摸了,畢竟他的調查是民間性質,又沒有受到任何委托。

  而在他看來,這樣的凶靈不會殺一人就罷手,這就好像一種執念,會反複出現。只
是美院很大,他也不能確定凶靈會出現在哪裏,只得在幾個重大嫌疑地點亂轉,還要提
防校警。他的能力被莫名其妙的封印後,他所畫的符咒力也在下降,隱身是不用想了,
就連他平時嫌累贅的一些工具、符咒,現在也不得不帶在身上。

  他奇怪的是,凶靈是一直隱藏在校園裏,還是外來的?如果是早就存在,為什麼一
直她沒有出來?現在又是誰放出來的?如果是外來的,魂魄沒有依附的物體是不會遠離
埋骨之地的,她又是怎麼過來的?之前,他泡趙音音的時候可沒聽說過美院有什麼異常
的事發生。

  這個凶靈出現得太突然了。這是為什麼呢?

  趙音音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因此相當配合。他從來不對別人隱瞞他的身份,雖然他
現在是一家雜志社的老板,但為了維持正常的開銷,他常常還做些職業神棍的工作,人
稱包大法師。這種兼職沒有讓他被鄙視,反而讓那些美女因為好奇而主動接近他。

  他沒有阮瞻那樣奪目,也沒有萬裏的氣質,但女人一旦接近他,很少有不喜歡上他
的。事實上,是沒有女人不喜歡他,還有不少會愛上他。尤其是在他展示他的無敵微笑
時,有點壞、有點痞、有點花,可就是討了所有女人的喜歡。

  他本人的魅力也讓他在調查中受到了歡迎,反正找小女生聊天,只會讓人覺得他花
心,不會懷疑他是在查案。對于名聲,他一向是不介意的。

  這麼著過了幾天,終于讓他打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消息。

  據說那條林蔭道雖然看來陰森一點,但真正出現“問路人”事件卻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的一個晚上,一對情侶在小路上散步,不知為什麼,一直有一個白衣女人低
著頭跟在他們後面,他們快走,她也快走,他們慢走,她也慢走,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跟在後面。情侶煩了,于是問她要幹什麼?她就問起路來。

  你帶我去吧!

  別的話,已經在流傳中變了好幾個版本,唯有這一句,一直不變。而事情發生後沒
多久,這對情侶就雙雙橫死。

  男生業余時間在學校的游泳館打工,負責清掃泳池的,問路事件後不久就被游晨泳
的老師發現溺死在泳池中。奇怪的是,他的水性相當好,在游泳比賽中拿過名次的,怎
麼會在泳池裏淹死?還有,當時游泳館從外面鎖得好好的,也熄了燈,似乎他做完清潔
工作後離開了,但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館裏呢?又是誰鎖的門,熄的燈?

  後來在屍檢的時候發現,他的腳擰著可怕的角度,小腿上的肉硬得像石頭,好像在
水中時發生了很嚴重的痙攣,可是人都死了一夜了,這種體征卻沒有消失,身體卻泡得
發漲,好像死了好幾天。

  據當時看到的同學講,男生的臉看來很嚴肅,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在教訓人一樣
,渾身又白又腫,被黑色泳褲襯得像是一堆發黴的豆腐。

  而那個女生死得就更蹊蹺。自從男生死後,她時常處于受驚嚇的狀態,有人和她說
話,她就大叫:我不知道,別跟著我!我不知道!

  後來她精神狀態越來越差,連覺也睡不安穩,鬧得其他同學也非常不安,所以學校
通知她的家人來為她辦理休學手續,想讓她回家休養一段時間。休學手續辦好的當天,
已經是中午了,于是她就帶家人去學校食堂吃飯。在家人買飯的時間裏,就看到她站在
角落喃喃自語,然後突然走到牆邊。

  那兒有一排長長的洗手池,地面底,水管又壞了,所以積了一地的水,走上去能沒
了腳面。而在水池上方掛著一條電線,是食堂臨時拉來試驗新壓面機的。她就那麼走過
去,站在水裏,一邊看著父母傻笑著,一邊把電線扯斷了。

  小指粗細的電線啊,她竟然輕輕松松就扯斷了,自然當場死亡。電死的人不知道會
不會吐血,但她吐了一牆,像一片血霧一樣,怎麼也弄不掉,後來幹脆直接刮掉了牆皮
重新抹的牆灰,所以食堂水池邊的牆面與其他地方的牆面顏色不同。

  這件事後,學校每年都會死一個人,連續五年都是這樣,死亡的原因各不相同,一
個是服毒、一個是跳樓、一個是車禍、一個是和人打架致死、最後一個更是離奇,一個
男生從外面回來,因為有急事而快跑著,可是他沒有看到教學樓的大門是關著的,大門
上明亮得過分的巨大玻璃被陽光一照,根本無形,他一頭撞在玻璃上,身上的重要血管
在一瞬間全被割斷了。

  就這樣鬧騰了六年,直到四年前換了新校長。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11
第一卷 鬼筆  第六章 小火狐狸


  新任的張校長是個相信靈異現象的人,於是他聽從一位名叫海三涯的有名的術士的建

議,在主樓的頂上安裝了一圈紅燈,一到晚上就閃爍不停,然後把校西區的花圃翻建成了

八卦形狀,移植了桃樹和柳樹,並放置了一塊假山石,上書紅色大字:太公在此。



  好多人說這位張校長迷信,可學校確實再沒有出過可怕的事,除了林蔭道的傳說還在

,四年來一個人也沒有死過了。



  而當人們已經淡忘了這一切時,詭異的謀殺案又出現了。



  學校裏的人都在議論,是那塊太公石上的字體掉了顏色,所以鎮不住邪氣了,可據包

大同的打聽,這些年雖然沒有出大事,學校裏也不是完全平靜的,只不過因為是在同學們

之間傳的小道消息,也沒有很嚴重的後果發生,所以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想想,又有哪一間大學沒傳過靈異事件呢?又有誰會真正相信和在乎呢?



  有一個大四女生告訴包大同,有一次她睡到半夜,不知為什麼突然醒了過來,好像自

己深眠中的意識突然發出了警報一樣,不很清醒,卻很真實、還有一點莫名其妙的驚恐。



  她是睡在窗邊的,因為天氣熱,窗子半開著,明亮的月光照了進來。



  而就在她的床邊,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孩,穿著白裙子,光著腳,就在那一片月光中靜

靜地對著月亮發呆。



  大概是感覺到大四女生醒了,那陌生女孩慢慢轉過頭來,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就離開了,似乎是責怪大四女生打擾了她看月亮。



  當時,大四女生嚇壞了,一動也不敢動。



  事實上,她想動也動不了,因為那個陌生女孩惡狠狠的一眼,把她死死地釘在了床上

,就像鬼壓床一樣,明明意識是清醒的,但無論如何也動不了。



  她很怕,因為她看到那個陌生女孩是沒有影子的,而且她走出房門時,並沒有開門,

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她終於可以動了。然而才從床上坐起來,卻嚇得幾欲昏倒,因

為就在距她床頭不遠的地面上,扔著一條染滿了鮮血的手巾,不知道是誰的手巾,更不知

道是誰的血!



  事後,全寢室的女生都藉故換到其他寢室去了,開學後才有新生搬了進來。好在沒有

出什麼事,所以也就沒再被提起。



  至今大四女生還分不清當時自己是做夢還是真的看到了什麼,但至少那塊帶血的手巾

是真實的。



  而除了大四女生的描述,還有幾個學生說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這些事大體是差不多的──假如他們在天色黑下來後作畫,無論是在畫室還是寢室,

總有時會感覺到控制不住自己的畫筆,似乎有一位筆仙不請自來。



  她不回答問題,也不給什麼預示,更沒有傷害人,只影響他們作畫的行為。無論畫的

是靜物、肖像還是別的什麼,也無論他們臨摹的是哪位藝術巨匠的風格,最後畫出來的風

格全是梵古的!



  從這些學生的描述上來看,那位屢次出現的白衣女鬼不像是要害人,可是其他凶死的

人又怎麼說呢?難道她並非胡亂殺人,而是有選擇性的?還是憑心情來決定?



  如果張校長的風水陣法管用了,那為什麼她會出來?如果說那陣法沒有用,那這幾年

為什麼沒有再出過惡性案件?


  最關鍵的問題是:她是誰?


  線索亂如麻,整理出來需要一點時間,包大同一邊蹲在花叢中,像一隻狗一樣嗅著空

氣,感覺著其中有無凶煞之氣,一邊想著要怎麼做。


  就在這時,林蔭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苗條、靈活、東張西望,身外纏繞

著一團霧氣。



  “我正找你呢!”當身影走近了花池邊,包大同一下跳了出來。


  來人嚇得當場跳起來,不過身子被包大同攔腰抱住,嘴也被他一手捂住,尖叫全吞入

了肚子中。



  “你以為你不化濃妝我就不認識了?”包大同好看的笑,不像是對待一個對手,而像

是在逗弄一個小姑娘,“世界上障眼法學得這麼爛,卻還反復使用的,恐怕只有你一個。





  來人正是花蕾。



  花蕾奮力掙扎,但沒想到包大同很輕易就放開她了,她的力量控制不住,呯的一聲坐

在地上。



  “鬼妹妹花骨朵,這回上哪兒玩去啊?”



  “別來煩我,我做我的,你做你的。”花蕾坐在地上不起來,眼睛卻轉來轉去的想主

意。



  她聽老頭子說過,縛靈槍打中有靈力的人一定會造成封印的,視對方的靈力大小,效

果也各不相同。眼前這個叫包大同的臭男人看來生龍活虎,似乎影響並不大,那她要怎樣

才能逃走呢?



  那個惡靈,她必須要抓到。



  “很簡單啊,告訴我,如何才能解除那把槍對我造成的影響,你該不會忘記那天你打

了我一槍吧?”



  “休息兩天就好了,那槍不是針對人類的。”花蕾半真半假的說,企圖蒙混過關。



  可是包大同怎麼會上她的當,再說他已經詢問過那個飆車的小子,在一番威逼利誘之

下,那小子終於說出當晚撞鬼的事,這讓包大同轉變了對花蕾的看法。



  開始時,他以為花蕾只是某個粗通道術或者略有靈力的人,裝鬼嚇人只是胡鬧,跑到

美院的二零五畫室來也是因為受到燈光的吸引,或者她乾脆就是美院的學生。



  但看她嚇唬那個飆車小子的勁頭,加上她現在又在晚上跑到這裏來,完全可以確定她

是為了某個目的而來找凶靈的了。



  而且她也不是美院的學生,這兩天,他已經把所有女生都過了目,沒有她這麼一號人

物。



  不過她就那麼一點水準就敢跑出來招惹這麼凶的東西,不知道該說她是無知還是白癡





  “再度好心地提醒你,那個凶靈你惹不起,我看你還是有多遠跑多遠為好。”他下意

識地撫撫自己的眉心。一個強大的人突然軟弱下來是非常讓人惱火的,他一定要解開封印

,否則不能放了這個丫頭。



  今天她依然是一身紅衣,不過卻沒有化那種嚇死人的濃妝,素著一張臉,看來倒蠻可

愛的,細看之下應該說是漂亮的。



  不過不是那種很張揚、很明豔的侵略性美麗,而是那種淡眉細目的清秀甜美味道,身

材玲瓏有致,整個人比例和諧,很耐看、很舒服,可是神色卻精靈得很,秀氣的眉緊皺著

,顯示她是個急躁的脾氣,肯定不是乖乖的小羊類型。



  這是一隻小火狐狸。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11
第一卷 鬼筆  第七章 檔案調查



  “大叔,少管閒事!別不知死活的擋我的路!”



  “這可怎麼辦呢?我天生就是不知死活的。”



  死丫頭,居然叫他大叔,看這丫頭也有二十多了,他三十還不到,就成大叔了?他還

青春無敵得很呢!在情場上橫掃從十八到八十年齡段的女人,一個也落不下!



  “那就死去吧你!”花蕾被包大同攔著,怕耽誤了抓鬼的行動,不禁有點火大,從腰

間摸出縛靈槍來威脅。



  但她沒想到包大同早有準備,一個小小的電火花讓她的手一麻,縛靈槍掉落到了地上

,等她伸手去撿,地上已經空了,包大同比她快得多,已經把槍插在了自己腰後。



  “還我!”她爬起來沖過去搶,只覺得脖子上一涼,隨身好多年的獸牙項鏈也被扯走

了。



  “你是賊嗎?把東西還我!”她氣得直跳。



  “我不是賊,我只是會妙手空空術。”包大同晃晃手中的東西,好脾氣地說:“想要

東西?好啊,告訴我解除封印的方法就還你。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如果想起什麼有意

思的事可以在風貌區的零雜誌社找到我。”



  夜已經過半,他明白這一晚凶靈還是不會出現,只是不知道她在哪個黑暗的角落潛伏

著。



  花蕾哪里肯讓他走,撲過來再搶東西。可是她拳腳功夫和包大同差得遠、道術也遠不

如水準大打折扣的包大同,如今連縛靈槍也被搶了,完全無能為力,氣得直跺腳,眼看著

包大同越走越遠。



  包大同根本不理會她,明白她一定會找到自己。



  “再見,花骨朵。”他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我叫花蕾!”身後的女孩跳著腳喊。



  花蕾和花骨朵還不都一樣嘛!包大同想著,忽然靈機一動,決定第二天集中精神調查

油畫系的事。



  …………………………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找到張校長。



  聽說張校長是相信靈異事件的,這樣就好辦多了,於是他乾脆說明來意。張校長當然

也不可能直接相信他,好在他當職業神棍的時候著實幫過幾個大人物,隱形的名聲很佳,

他只是隨便透露了一點,張校長就輕易打聽到了,馬上對他奉若神明。



  張校長是一位年過六十的老者,長得極其普通,就像那種帶孫子的和藹老人,一點沒

有特色,看來有點膽小,大概做到校長這個職位憑藉的是社交能力,或者是他夠聽話順從





  這個年頭,順從上意、八面玲瓏才是向上爬的基本要素,能力已經退居其次。



  看他尊敬和誠惶誠恐的勁兒,讓包大同開始懷疑放棄神棍這項有前途的職業是不是不

明智的。不知道為什麼他聯想到了范李,他那樣的人雖然長著一雙慧眼,能力超群,卻可

能永遠也當不了校長。



  “不知道包先生要從哪里查起?”張校長謙恭地問,“說實話,這件事讓我也焦頭爛

額,真希望快點結束掉,不過看來警方一時半會兒是破不了案的,包先生可一定要幫我,

費用不是問題。”



  “我是來幫忙的,錢的問題──呃──只要有個車馬費就好了。”



  錢當然要啦。他這個人一向沒什麼計畫,錢也從來不放在心上,隨隨便便就花出去了

,而泡妞是很費錢的,現在是錢到用時方恨少啊!



  “沒問題,沒問題。只是不知道,我要怎麼配合您呢?”



  “目前只讓我查查檔案資料就行了。”包大同說:“這兩天我在學校中也打聽了一些

事情,現在嚴重懷疑那個凶靈與油畫系有很大的關係。在這件事中,所有死去的人都是畫

西畫的,而且在沒有出事的同學之中,有人反應作畫時有控制不了自己的畫筆的情況。美

術我是不懂的,但我想每個人喜好的風格應該不同,可據同學們講,畫出來的都同梵古風

格,所以我想從檔案資料上查一查學西畫的學生和教西畫的老師間有沒有人出過什麼事?




  “哦?有這種事?怎麼沒報告呢?”張校長皺緊眉頭。



  包大同笑了一下,“這種事情是說不清的,所以只好把恐懼壓在心裏。可惜他們在害

怕之下把畫都燒掉了,否則我也許可以看出蛛絲馬跡。”



  張校長忙不迭的點頭,“那您要看哪一年的檔案呢?我們學校是從百年名校分離出來

的,作為獨立的個體有五十年的歷史了,存檔的資料就是這五十年的。不過我們二十年前

大力翻修了校舍,引入了科技化管理,因此後二十年的檔案是存在電腦裏的,其餘三十年

是卡片檔案──非常多。”



  包大同想了一下。



  首先就是凶靈的身世。



  他可以肯定凶靈是學校裏的人,從她留下的鬼畫看,還是一名天才的畫家。她死了多

年,卻執著於校園內,肯定是學校有她留戀的東西,或者是她要回學校尋找什麼,完成什

麼。



  其次就是凶靈死去的時間。



  從她能隱藏氣息讓他無法覺察這方面看,至少有百年的道行,可是美院分離為獨立院

校才五十年,如果她是百年前的靈體,應該躑躅於主校的校園裏才對。而她徘徊在這裏,

就證明她一定是學校分裂後才出現的。



  要知道靈體和人一樣,每個都不同,也有天才與白癡的區別,除了生前的怨念,還有

許多因素左右他們能力,所以這個凶靈雖然有百年道行,卻可能形成在五十年內的任何時

間。也就是說為了不漏掉一點可能的線索,他必須要查五十年內的檔案。



  第三就是,鑒於這個工作量實在太大,他要有所側重才行。



  既然她是畫油畫的,就查油畫系的檔案;她是以女性形象出現,就查油畫系的女生;

她是十年前才出現的,之前校園內沒有任何傳說,就把重點放在近十年的學生檔案中。



  可儘管如此,工作量還是很大,而且儘管重點放在近十年內,以前的四十年也不能不

管。在目前,這是唯一的線索,只要從大量的學生檔案中找出油畫系的女生,然後再想辦

法通過警方的人口普查網路,調查出這些人是否還活著,是誰遭遇橫禍而死就行了。



  “如果您能放心,我想把學生的電子檔案資料拷走,讓我的兩個手下來查。而我,恐

怕要在泡在貴樣的檔案室裏做些低級工作了。如果那東西真的出現,我也可以第一時間趕

到。”



  “我是可以信任包先生的,相信您不會把學生資料外泄。至於您在檔案室的工作,我

也可以安排,會安排檔案室的人休假的,你可以隨意調查。”張校長相當配合。



  和張校長又商量了一下細節,包大同開始工作。



  電腦方面的工作他分給小夏去做,因為這方面的工作相對輕鬆,不會讓身體不好的小

夏太過勞累。阿瞻太疼老婆,肯定會義務幫忙,等於他有了兩個手下。



  至於翻卡片的苦活只有由他自己來了,如果能有個苦工給他指揮就好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12
第一卷 鬼筆  第八章 又一個死人

  鍾敲九點,二零六畫室的一個長發女生才驚覺到畫室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面前即
將完成的畫作雖然還滿意,不過寂靜得過分的畫室又讓她突然感到害怕。

  望望身後,一道雪白的牆把這裏和二零五畫室隔了開來,但不知為什麼,越是盯著
牆看,就越覺得那牆白得耀眼,牢牢地吸引了她的視線,似乎在牆的後面有個東西盯著
她看,可能因為視覺的關系,還感覺到牆上有個飄來飄去的黑影子。

  有點像燈影,有時又像人影,更有時好像一縷一縷的煙,四處飄落。

  她不該呆這麼晚的,隔壁前幾天才發生了凶殺案,而且死得那麼可怕,可是學校馬
上就要舉辦一個公開畫展了,這是表現自己的好機會,她不舍得放棄,結果沉浸在畫中
而忘記了時間。教學樓十一點就要熄燈,她應該快點離開。

  聽說在現場找到了女人血腳印,卻不知道是誰的,當時那腳印到了牆邊就沒了。難
道她鑽進了這面牆,或者躲在了二零六畫室?難道她就在這畫室的什麼地方藏著?

  這麼想著,她打了個寒戰,眼神迅速向四周掃了一圈──畫架、靜物、她自己,沒
有其他的。可是她沒注意到她的畫上慢慢爬上了一條黑線,從左上到右下,似乎是對畫
作的一種憤怒的否決。

  “今夜你來陪我,今夜你來陪我——”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駭得驚叫了一聲,一
時沒敢接聽,分不清這聲音是來自包裏還是牆邊。

  可手機頑強的響著,機蓋上的彩燈閃個不停,她只好哆嗦著看了看顯示的號碼,然
後按下接聽鍵。

  “畫完了沒?快回宿舍上線,今天我帶隊,要和V365幫的渣們PK,沒有你這個醫
師是不行的,快來!”電話那端的聲音很大,是她在玩網游時的好友,也是同校國畫系
的學生。

  她恍然記起,大家約好今晚一起打游戲的,她練的角色是醫師,兩個幫派PK的話,醫
生是非常重要的。

  因為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長發女生松了一口氣,心情轉好:“知道啦,知道
啦,你這個時候打電話,嚇了我一跳。”她邊說邊匆忙背起背包。

  “怕什麼,難道見鬼了?你不是呆在二零五畫室吧?”好友笑了起來。

  長發女生卻覺得一點也不好笑,就見窗外黑漆漆的,一點景物也看不到,不禁緊張
萬分,連忙背起背包道:“別咒我,我在二零六,馬上就出來了,等我哦。”

  “還有十五分鍾就開始了,你如果遲到,我號召全幫的人P你一個。”好友歡快地
說:“話說,你吃晚飯了嗎?”

  “還想到我的肚子,算你有良心。我減肥不吃了。放心,我就算用跑的,也能趕上
時間。”

  “不用急,我就在隔壁。”

  “哪裏哪裏?我沒聽清,隔——”長發女生愣住了,心髒瞬間收緊。

  那聲音不是好友的,而是一個陌生的、冷冰冰的聲音。它就那麼突然插進話來,清
晰得就像在耳邊,同時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好像有什麼在向她的脖頸中吹氣。

  怎麼回事?哪來的聲音?串頻道了?還是——

  “喂喂,什麼隔壁?你換宿舍了?”好友在電話那邊繼續發問,“換宿舍也不告訴
我一聲,還說我是死黨。不對啊,你們寢室隔壁是廁所,耍我呢吧!喂喂,你說話啊,
遇到什麼熟人了沒——”

  嘟——嘟——嘟——

  電話斷了,可長發女生卻聽不到了,因為一陣清冷的聲音悠悠的響起,一步一步,
由遠及近,灌滿了她的耳朵。

  今夜你來陪我--今夜你來陪我——今夜你來陪我——

  看不見的歌者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她嚇得尖叫一聲,拉開門就跑,但跑了兩步卻駭然停下了,因為她沒有跑到走廊,
而是踏入了另一間畫室,二零五畫室!

  畫室的中央,有一束慘綠的光線照在一個畫架上,光線是那種看來讓人血液凝固的
陰沉顏色,連白色的畫布也被染上了,周圍的空氣似乎在翻騰一樣,煙霧繚繞。

  一支畫筆無人自動,從筆盒中慢慢升起,蘸上調色板中調好的顏料,在空白的畫布
上畫了起來。

  長發女生想跑,可她嚇得雙腿發軟,一步也挪不動,只能渾身發抖地站在那兒,眼
看著空白的畫布上被一筆筆的填滿,畫作完成。

  那是一幅肖像畫,色彩大膽而豔麗,空白的臉扭曲著,沒有五官,可盡管如此,她
也感覺畫中人如此熟悉,無論她轉換什麼角度看都覺得面熟。

  看著看著,她忽然意識到那是她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向那幅畫走去,似乎肋下的某個部位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一樣,
又像是心神被攝住了,直走到畫布前停下。

  “藝術品。”她伸出手極輕的撫摸著畫架,小心地不碰到畫面,呢喃著說,沒意識
到自己臉上現出了詭異的笑容,“我從不知道自己這麼美麗,這才是藝術。”她贊歎著
,之後平靜地挖出了自己的眼珠,按在了畫布上。

  畫布似乎有吸力,那兩個眼珠突兀地掛在那上面,左看右看的,好像在欣賞著什麼


  “我認識你。”長發女生的臉上掛著兩灘血跡,雖然沒有了眼睛,卻似乎看得見一
樣,“你是天才。”

  畫布抖動了兩下,似乎在笑,同時那支懸空的畫筆深深地在調色板上蘸飽了紅色的
顏料,遞到了長發女生的手中。

  長發女生兩眼發直,嘴角卻彎著,在肖像的脖子上畫了一個圓點,然後拖筆向下、
再向下。

  叭噠!

  畫筆落在了地下,長發女生的脖子上驀然出現了一個血洞,也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同時,黑暗中傳來一聲深長的歎息。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12
第一卷 鬼筆  第九章 現場


  又一條人命!


  包大同嘆了口氣。


  他這幾天日夜忙碌,白天查檔案資料,晚上在校園內免費巡更,一天睡不到兩個小時

,幾天下來終於熬不住了,隱蔽在太公石後面蹲守的時候睡著了。


  那裡的角度最好,可以觀察到整個校西區。


  睡到正沉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像有一個人在輕輕撫摸他似的,登時毛發盡

豎,清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向西區教學樓一看,當場就明白凶靈又殺人了。


  教學樓是統一燈火控制,燈光要亮一起亮,要滅一起滅,現在整棟大樓黑沉沉的,唯

獨二零五畫室的燈明晃晃的亮著,看來格外刺目,像是挑釁一樣。


  他立即打電話給張校長,然後在身上灑了些隱藏氣息的符水,快步走到樓下,順著排

水管爬了上去。


  他的法力被莫名其妙的封住,想要施展遁術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採用常人的笨辦法




  畫室中央,一個女生軟軟的倒地,頭仰得高高的,脖子上的血洞還在向外冒著血泡,

致命傷和第一個受害者是一樣的。


  她的臉正對著窗子,灰白的臉上滿是驚喜之意,一具死屍竟然讓包大同瞬間想想「栩

栩如生」四個字,看得人心頭發涼。


  他猶豫著是不是跳進畫室看個清楚,可正在這時,畫室的燈忽然閃了兩下,滅了。眼

前一片刺目的光明變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晃得他愣了一秒鐘。


  而就在一眨眼的時間,一聲輕微的破空之聲傳來,黑暗中刺出來一個利器,直沖他的

咽喉。


  他雖然被封了大部分法力,但畢竟還保持著十五歲時的狀態,閃身一躲,避過這致命

的一擊,但他是在排水管上攀著的,手一鬆差點摔下去,只感覺有一塊軟軟的綢緞掠過他

的臉側,一下落到地上。


  他手腳並用,迅速返回地面,眼見一只畫筆像老鼠一樣滿地亂竄,似乎在分辨方向,

在他站穩的一瞬間嗖的一下鑽入了樹叢,任他再怎麼追去找也找不到了!


  死者全是被畫筆刺穿了喉嚨死的,就是說那惡靈是以筆為凶的,那麼剛才她是附在筆

上逃走嗎?這樣看來,就更能確定她是學畫之人了!


  ?鬼虪z啦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包大同閃身躲在樹叢中,就見一個矮胖滾圓的身影在

林蔭路上急奔著,正是那位膽小溫和的張校長。


  「您來的真快。」


  張校長啊了一聲,被突然出現的包大同嚇了一跳。包大同追那只鬼筆到了林蔭道的中

間地帶,張校長大概以為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問路人」。


  「我──我今天行政值班。」張校長驚魂未定,「包先生,您很確定嗎?」


  「我非常確定。」


  「那麼我們要如何報警?如果警察問起,我們是怎麼知道的──」


  「相信我,這件事警察沒有辦法,所以晚點報警沒有關系,我們先去看一看。」包大

同看張校長面有難色,安慰道:「放心,她已經走了,我們只是看看現場而已,有我在,

您是安全的。」


  張校長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和包大同來到西教學樓,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包大同拿出大號手電,不禁一聲嘆息,以前他可以直接祭出光明符,那符咒可以自動

隨著他走動,遇到邪物不僅能變幻顏色做警示,還有部分防御功能,而現在,他只能用工

具了。


  雪亮的光柱把黑暗逼退了些,兩個人快步走到了二零五畫室。


  一路上張校長都很緊張,扯著包大同的胳膊不放,到達畫室門口時,甚至抱住了他整

隻手臂,害得包大同渾身發麻,比見了惡鬼都感覺可怕。如果這個時候是趙音音陪他是多

麼香豔的事,可惜做驚嚇小女兒狀的是胖胖的老頭子。


  二零五畫室本來因為出現命案而被封了,現在封條已經毀掉,被扯壞的紙條無力的垂

在門邊,隨著樓道內吹來的暗風絲絲的轉動,像斷了的手在輕輕揮舞。


  包大同試圖擺脫張校長的束縛,可是做不到,只好拖著他走進畫室內,以手電從左到

右掃視了一遍。


  畫室的擺設和出現第一樁命案時的情形完全相同,雜亂而有序,到處是蓋著白布的畫

架,因為光線忽明忽暗而影影綽綽,總感覺有人蹲在四周一樣。


  大概因為好幾天沒人來,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味兒,但最沖人鼻端的卻是那股新鮮血液

的甜腥,而這一切皆來源於畫室中央。


  畫室中央的畫架上是一幅梵高風格的肖像畫,在一片黑暗中,那畫卻給人極其豔麗生

動之感,連不懂畫的包大同都能感覺出這幅畫的奪目和出色,但畫中人的臉上仍舊沒有五

官,脖子上也仍舊有一個大大的血洞,紅色的顏料淋漓向下,指向地面。


  地面上的屍體,就是包大同在窗外看到的那個女孩。


  只不過,她的姿勢變了。從窗外看她時,她的頭向上仰著,直對著窗戶,而現在她的

頭垂了下來,還是直對著包大同,因為離得近了,可以看清她的眼洞中血肉模糊,眼珠早

已經不知去向。


  「報警吧!」包大同對張校長說,同時終於抽出了手臂,「就說您看到這裡有燈光,

所以才來看看的,我是──陪您來研究周易的。」


  張校長早就嚇得哆嗦個不停,這會兒聽到包大同的吩咐,一邊拼命點頭,一邊勉強拿

出手機報警。


  包大同得了自由,向謀殺中心走了兩步,伸手一探屍體,感這個女孩的靈魂似乎也沒

了,但他因為功力受損,不太能確定。


  再向上看了那幅畫一眼,才發現畫中不僅脖子上有血洞,空白的臉上,應該是眼睛的

部位也有兩趟細細的血痕。


出手機報警。


  包大同得了自由,向謀殺中心走了兩步,伸手一探屍體,感這個女孩的靈魂似乎也沒

了,但他因為功力受損,不太能確定。


  再向上看了那幅畫一眼,才發現畫中不僅脖子上有血洞,空白的臉上,應該是眼睛的

部位也有兩趟細細的血痕。


  有人在近距離看他!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猛然間感覺有異。向腳下蜿蜒流著的血液一看,驀然發現一對眼

珠漂浮在鮮血之上,因為血還在緩緩流動,那對眼珠也微微動著,灰白的虹膜無力的望著

他。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13
第一卷 鬼筆  第十章 第一個獵物


  “是誰?”一個男人大喝一聲。


  張校長被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當場昏倒。而門邊一個瘦高的人影跑了

進來,手中也拿著一把大手電筒,雪亮的光線在畫室內晃來晃去。


  “請放下手電筒,范老師。”包大同也把光線照向對方。


  “你們怎麼在這兒?”范老師看清其中一個人是張校長,把光線移到別處,急忙上前

摻扶,“老師,您沒事吧?”


  “我正要問你呢?你來這裏幹什麼,今天不是你值班啊。”張校長被下屬看到自己的

窘相,惱怒得忘記了害怕,問出了這句包大同也想問的話。


  “您忘了?我的宿舍和西教學樓是對著的,我看到了這裏有燈光,感覺會出事,所以

來看看。”范老師恭敬地答,同時看了一下地面,無奈地搖了搖頭,再看看畫架,眼神立

即閃光。


  “我的天!又是一幅天才畫作!”他讚歎。


  包大同冷眼旁觀,心中有些疑惑。兩次凶案,這名老師兩次出現。他對學生之死只是

表示了惋惜,但對那些鬼畫卻熱情異常,這是個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范老師根本沒注意到包大同在觀察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幅畫吸引了,若不是張校長

攔著,他差點走到屍體旁邊近距離欣賞沾了血的“天才畫作”,直到刺耳的警鈴聲充斥了

整修校西區,他才回過神來。


  之後照例又是一番詢問勘查,不過因為發現屍體的時候較早,包大同回家時天還沒有

亮。他一進別墅就覺得情況不對,舉止一望,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但實際上這房

子裏絕對不止他一個。他雖然被封印了能力,敏銳的感覺卻還是大大異于常人。


  假裝漫不經心的向樓上走,路過大廳中的一盆開得正豔的夾竹桃時,他突然扯住了一

條橫伸出的枝椏,用力一握,隨著啊的一聲驚呼,一個女孩的火紅身影從這巨大的盆栽後

現身,由於猝不及防,差點撲倒在地,幸好包大同一直拉著她。


  “花骨朵妹妹,這回有長近,障眼法沒有大的破綻。”包大同笑咪咪地看著花蕾,注

意到她俏麗的短髮上別著一隻烏沉沉的髮夾,不仔細看就看不到,顯然她能隱身得這樣好

,都是這個怪東西的作用,看來這個丫頭雖然菜得讓人無話可說,背後卻有高人,法寶還

真不少。


  “你說我們是公了還是私了呢?私了的條件你知道,你必須告訴我解除解除縛靈槍影

響的方法,當然你可能不同意。那麼公了好了,我打電話報警,告訴他們有女賊私闖民宅

。”


  “誰讓你搶我的東西,如果我是賊,你就是強盜,比我嚴重一百倍。”花蕾看包大同

當直要打電話,急忙一把抱住包大同的胳膊,整個胸部都壓在他手臂上。


  “呀,身材蠻有料嘛。c還是D?”


  花蕾柳眉倒豎,一張俏臉上微微發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包大同,你太過


分了,你搶走我東西,現在還調戲我,你是──你是法師界的敗類。”


  “哦,帽子好大,原來有人先打我一槍就不算了。還什麼法師,打網遊哪你!”包大

同彈了花蕾的額頭一下,然後悠然地坐在沙發上,“你這樣偷雞摸狗不會有效果的,那麼

重要的東西,我怎麼隨便亂放。”他拍拍腰後,又扯扯衣領,讓花蕾明白縛靈槍他隨身攜

帶,那串獸牙項鏈他更是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槍他反復檢查過,外觀看來就像孩子們玩的仿真槍一樣平平無奇,但槍身上全是看

來無用,實際卻非常高明的咒文,槍膛內也有古怪,不過因為槍身渾然一體而無法打開,

如果使用蠻力硬來,內藏的高明機關會毀了這槍的全部法力。


  獸牙項鏈沒有異常的地方,但看花蕾這麼緊張,想必是非常重要的紀念品。


  現在看花蕾全身繃緊,後背弓起,像一只要發怒的小貓一樣,不禁有點好笑。這丫頭

年紀雖然有個二十四、五了,不過法力卻不及他十五歲時的水準,體力處於下風,陰謀詭

計又遠遠不及他,卻動了硬搶之心,真是莽撞得可愛。


  不出他所料,不到三秒鐘,一條紅影向他撲了過來。他早有準備,輕輕一閃就閃了過

去。沒想到花蕾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弱,一撲未盡,居然反身再搶,兩人在寬敞的大廳內

鬥了起來。


  包大同不想傷了這來歷不明的女孩子,因此留了情面,過了三、五招後才制住她,一

手握著她的雙手,小心的反剪在她背後,另一手扣在她的脖子上。但花蕾奮力掙扎,不肯

就範,包在同一個沒站穩,兩人一下跌倒在地,姿勢曖昧的壓在一起。


  “快起來!”花蕾掙扎了一下沒用,只得對包大同輕喊。


  “這樣趴著我很舒服,你是個稱職的肉墊。”包大同耍賴,想逗逗花蕾。


  這個丫頭外表暴躁易怒,實際上很怕羞,對這種程度的親昵都不能坦然面對,看來家

教很嚴,接觸人少,社會經驗不足,但從衣著和舉止上看,家境必然不錯。


  那既然如此,為什麼又學習道法,還跑出來嚇人呢?


  花蕾掙扎了兩下沒有掙扎開,想自己出師不利,屢次失手在這臭男人手下,不禁放聲

大哭,著實把包大同嚇了一跳,連忙爬起來,對著捶地大哭的花蕾不知所措。


  “花骨朵、花妹妹、花小姑奶奶,別哭了行嗎?”他一雙手伸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

把她抱起來,還是按住自己的耳朵,掩耳盜鈴的假裝這哭聲傳不出去,“您傷我在前,我

不過是想解了身上的禁制,又沒說不把東西還給您。現在又是您攻擊我,我不過是正當防

衛,怎麼鬧得像我欺侮人呢?”


  “把東西還我!”花蕾還趴在地上,卻對包大同伸出手。


  “唉唉,至少你要告訴我怎麼消除我挨了一槍的影響吧?”包大同苦著臉,“你今天

既然跑到這裏來,肯定調查過我了,那也就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法力於你是嚇唬人的玩意

兒,於我可是性命攸關,你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吧?”


  花蕾抽噎了兩下,姿勢優雅的坐了起來,“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知道要

怎麼解除,之前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就是說我是您第一個開槍射殺的獵物。”包大同驚訝之極,又無可奈何,“非常榮

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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