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驅魔人Ⅱ 作者:柳暗花溟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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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2008-4-23 15:08:0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31723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4
第三卷 第四章 喂,有電話啦


    從長相上,分不清這黑衣人是男是女,瘦小的身體,半長不短的頭髮,佈滿皺紋的臉

,僵硬的表情,在看到花蕾的一瞬間,一笑。然後,轉身走了過來。


  花蕾不知所措。


  她今晚遇到了太多的怪事,無緣無故的心口疼,路上那奇怪的白色石柱、石柱變成雕像

的幻覺,她記不起怎麼發生的車禍、昏倒、還有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本來她很希望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能出現什麼人、什麼事,如果有第三者在場,恐懼

感會減輕好多,也許她還可以尋求幫助,可是怎麼會遇到這樣一隊黑衣人呢?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在送嫁,但,抬的卻是紙轎,轎子中只有照片,難道是傳說中的

陰婚?那麼,在看似安靜的四周,有沒有照片上女子的魂魄在飄蕩,等著嫁給另一個已經

死了的男人?


  花蕾想著,不禁打了個寒戰,感覺背後一片濕冷的感覺,似乎有人伏在她身上似的。

雖然她很想把這解釋為冷汗被夜風吹拂的緣故,但卻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有人看上你了。」那黑衣人撿起那張照片,仿佛是和照片在說話,不過臉卻對著花

蕾,「跑什麼,你爸媽給你找了多好的人家,你還跑,難道要我用靈繩縛著你嗎?唉,就

同意了吧,一個人在地下孤苦伶仃的,搭個屍骨,有人做伴不好嗎?免得你一個孤鬼,還

是女孩子家家的,多可憐。」


  一說話,花蕾聽出這個黑衣人是個女人,因為她的聲音很尖細,在黑暗中被夜風緩緩

傳過來,聽得人極不舒服。她的一對眼睛黑少白多,眼珠兒一動就像在翻白眼,偏偏面皮

一點不動,看來特別可怕。


  花蕾被她盯得心底發寒,雙腿發軟,卻連跑也不敢。


  「你父母很疼你啊。」黑衣人忽然說出這種奇怪的話,「不過你要嫁人,可以找我。

反正已經有人看中你了。」她說著瞄了一眼那個一直一言不發的男人。


  「你是誰?」花蕾終於問出話來。


  「我是高媒婆。」她又一笑,「別耽誤了時辰,要不男方發起怒氣來,我可吃不了兜

著走了。走著走著。」她突然尖聲大叫,嚇了花蕾一大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差點

絆倒,悄然間看到那照片上的女孩子不再是笑著的了,而是板著臉,凶狠的看著花蕾。


  「別鬧了,由不得你!」黑衣人慢慢的轉過身。


  她身邊一直跟著一個枯瘦而臉色陰鬱的少年,手裡舉著三枝香。高媒婆嘴裡一邊不知

念叨著什麼,一邊拿過一枝香,在那張照片的邊緣處燙出一個香點,一邊搖頭嘆息著什麼

,一邊離開了。


  她一舉手,嗩吶聲、鼓聲、號聲再度響起,等她把照片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的擺放在

轎內後,一行人再度排成一縱隊,在前方的路口拐了個彎,橫穿立交橋,走了。


  花蕾不想看他們,但視線卻似乎不受她自己的支配,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隊人。


  一陣風吹來,那紅轎雖然是紙紮的,但非常逼真,以至於花蕾現在昏暗中沒有看清那

是紙的,現在再看,就見那轎子的倒轎簾被風吹開了,露出黑洞洞的轎內。


  照理說,照片應該正放在轎內的,從側轎簾看不到,但花蕾卻看到了。照片上的女孩

瞪著她,清純的臉像被火燒過的一樣,很快的變得焦黑,只剩下一對眼睛仍然冷冷地看著

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似乎想讓花蕾去代替她。


  她很怕,可是卻有點麻木了。


  她沒做過壞事,最近也沒見什麼衰事,為什麼會倒楣到這個程度,遇到好多邪祟?可

是,這真是她無意中遇到的嗎?還是,有什麼東西,出於什麼原因找上她?


  又一陣風吹過,傳送來一陣嗒嗒嗒的聲音,很輕,但是很有節奏感,花蕾已經被驚得

沒有理智了,雖然明白不能經常在這種情況下亂回頭,卻還是循聲望去。


  一隻野狗不知從什麼角落跑了出來,急速跑過橋底,四個小爪子敲擊地面,發出了輕

微的聲響,因為夜裡格外安靜,才能被聽到。


  眼看它就要跑到橋那邊去了,卻忽然轉過了身,對著花蕾的方向看,然後開始發出了

響亮的吠叫聲。


  牠顯得很激動,半伏下前身,做著攻擊的姿勢,喉嚨處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向前幾步

,卻又後退了,好像想攻擊又不敢。


  都說狗的眼睛是很淨的,能看到人類看不到的東西,難道牠是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她身

後?!


  花蕾啊的叫了一聲,往前連跑了幾步,不敢回頭看,可是為什麼聽到有兩個腳步聲?

而那隻狗一邊叫一邊後退,看到花蕾靠近後,居然衰鳴了一聲,夾著尾巴逃跑了。


  牠在害怕什麼,難道那東西可怕到狗會逃跑嗎?


  腳下一絆,花蕾摔倒了,身後的腳步聲也近了。她終於回頭看去,見正是那個男人一

步一步走過來,伸出蒼白的手,好像要拉她起來。


  他是背著光的,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走開!走開!」花蕾從小到大沒有被這麼驚嚇過,一邊大叫著,一邊坐在地上,往

後挪動著。


  「我不是——」


  「喂,有電話啦。」一個童聲在花蕾回答間,插進話來。


  花蕾的心差點驚得跳出來,幾乎要尖叫的時候才明白那是她的電話鈴聲。她很恨自己

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機鈴聲,這在這種情況下聽來,實在太驚悚了!


  顧不得那個「男人」,花蕾拼命抓過手機,還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就大喊起來: 「

包大同,救我!救我!」


  她設了手機鈴聲分類,配這個電話鈴聲的,就只有包大同。


  「怎麼?」包大同有點急了。


  他今晚在一個女朋友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神不寧,本來想做一夜七次郎的,結果

只完成一半任務。他的手機辦了短信呼,打開一看,見花蕾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似乎很

急,於是馬上回復。


  「有人要我做他鬼妻!」花蕾差不多是衝著電話喊了。


  「在纏你?現在!」


  花蕾回答了一連串的「是」。


  「你在哪?」包大同急得跳起來,「把手機對著那東西,我」他想試試以手機傳聲念

符咒,又想施展阮瞻教的時空扭曲術,但又怕這兩樣都不能立即救回花蕾。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5
第三卷 第五章 專業知識


  花蕾沒等包大同說完,急忙把手機向身後,她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再也受不了驚嚇

了,她感覺自己心裡有根弦,已經繃得緊緊的,哪怕有一點點小小的外力就會立即斷掉。


  可是——那男人不見了!


  她的身後,空空如也,別說人,連鬼影子也沒有一條。巨大的立交橋像一只鋼筋水泥

的巨獸,森嚴的聳立著,四周因為寂靜,反襯出一種說不出的聲音,不是人的耳朵聽到的

,而是從遙遠空曠的黑暗中一直傳到人心裡。


  他不見了!消失的乾乾淨淨,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喂喂,花骨朵,說話,你還在嗎?沒事吧?」


  「我還在,他——沒了。」花蕾坐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往四周看。


  確實沒有人,可是模糊不清的遠處,似乎總有什麼在暗中窺伺,這使花蕾嚴重不安,

並顯示在聲音中。


  包大同感覺得出,一邊快速穿衣服一邊安慰道:「好,你別怕,我馬上就到,告訴我

具體方位。」


  一瞬間,花蕾有點迷惑,被嚇得麻木的大腦甚至連這個地方的地址也記不起,想了一

下才說出。


  「站在沒有陰影的地方,但是不要在路口,心裡念幾遍道德經,我記得你看過。」包

大同一邊吩咐一邊出門。


  因為平時大手大腳的花錢,他沒買車,又因為法力被封印了,他不能徹底施展阮瞻教

的時空扭曲術,只能一段一段的定點移動,其速度比汽車略慢,而且省錢少汽油,就是浪

費鞋底,而且還驚嚇到了幾個夜遊的不良少年。


  那幾個家伙正在砸電話亭,看到他忽然憑空出現,因為用力過度而臉色蒼白,面容猙

獰,而一眨眼間又出現在街道的另一頭,只留下個影子,嚇得抱頭鼠竄,大呼見鬼。


  無論如何,他拼了老命的盡快趕到了,見花蕾孤伶伶地站在路燈底下,可憐兮兮的,

不禁心生憐意,考慮以後對她好點。


  「花骨朵——」


  他才說出三個字,花蕾就撲了過來,抱著他放聲大哭。他兩隻手舉著,不知道放在哪

兒好,猶豫了半天才輕輕抱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保護你。」


  「你才來。」花蕾哽咽著說著,剛才還非常清醒,這會兒感覺頭昏腦漲。抬頭望著包

大同的臉,見他平日裡亮晶晶,充滿戲謔的眼神溫柔而寧靜,登時一陣舒心。


  有他在,死也可以安全的死吧。她想著,失去了意識,感覺死,其實並不可怕。


  包大同感覺懷裡的身子一軟,連忙抱緊,只覺得花蕾渾身火燙,可小手卻涼得像一塊

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這丫頭招惹了什麼了嗎?他打橫抱起她,走到停在不遠處的車裡,輕輕把她安放在車

座上,自己站在車外,迎風聳了聳鼻子,「鬼氣」。他用嘆息的聲音說著。


  遠處,閃過一條黑影,是一隻野狗探頭探腦地走到路中央,原地轉了好幾個轉,朝著

一個角落高聲吠叫了幾聲,扭頭看了看包大同,然後快速跑走了。


  包大同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退了回去,開著車子過去。他能力受

限,但仍然感覺得到這裡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不能留花蕾一個人單獨呆著,而他來得匆

忙,沒有準備,不得不小心點。


  一絲死氣從橋下的綠化帶中傳了出來,包大同慢慢走了過去,看到一個人躺在那兒。


  一個中年女人,看來像是拾荒的,臉色烏紫的,眼周黑黑的,眼睛似乎要瞪出來了,

因為張大著嘴,牙齒呲了出來,初看起來惡狠狠的像要咬人。


  她蜷縮著躺在陰影最深的地方,脖子歪斜著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上面套著一條繩子

,因為身子格外瘦小,看來就像一條大一點的狗。


  可她是個人,雖然骯髒、低賤、貧苦,可她是個人哪!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兒,

不知道是被哪個混賬王八蛋殺死,暴屍於此。


  那隻狗是要報告他這個信息嗎?連一隻狗都知道憐憫,為什麼有的人不可以呢?人類

真是可怕。


  包大同拿出手機報警,才按下按鍵,就感覺有異。回頭一看,那女人的臉上現出一個

詭異的笑容,眼睛和嘴巴慢慢閉上了,只在烏黑的唇間露出一小點紅紅的甜頭,表明她是

被勒死的。


  包大同和匪警的接線員說清凶案發生的位置,就踱到車邊去,摸了摸花蕾的額頭,見

她燒得迷迷糊糊的,碰到他微涼的手,立即把整張臉都貼在他的掌心,似乎還有些意識,

堅持一會兒再去醫院還是可以的,略放下了心。


  再往後退了幾步,觀察了一下整座立交橋,想了想,終於還是咬破中指,把血珠彈到

半空,口中默念咒語,手指殘餘的血抹在了兩眉之間。


  陰眼開,看到有些東西圍著那具屍體,冷冷的幸災樂禍,一抹濃重的黑色凝聚在正南

方的位置,此時已經慢慢轉淡。


  包大同的眉頭越皺越緊。這個東西很厲害啊!


  想著,他回頭看看花蕾,見有位老兄正趴在車窗上往裡看花蕾,立即一個虛空符打過

去。花蕾現在病著,本就脆弱,接了陰氣還了得,至少得病上一個月。


  而且因為他以法術開了陰陽眼,能清楚的看到花蕾的情況。她的陽火不知道為什麼弱

了下來,雖然還沒有滅,卻好像被什麼污染了一樣,據他判斷,不出七天,花蕾的小命就

危險了。


  她被纏了?為什麼不告訴他?是不能信任他,還是她自己沒有感覺到呢?這丫頭,總

想學著處理靈異事件,卻小膽得很,而且腦筋不清醒。她的父母是誰?怎麼能任由女兒天

天在外面這麼折騰,卻從來不找她呢?


  不管如何,她現在算是他的員工、他的朋友,他不能不管她,就像剛才說的,在她回

到父母身邊或者找到男人之前,他來保護她。


  不到五分鐘,警察來了。


  包大同簡單回答了一下問題,然後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就立即送花蕾去醫院了。他

明白花蕾氣息弱,半夜的醫院本身又陰氣重的地方,因此不敢稍離,一直陪在花蕾身邊。


  他的外貌、他的舉止、他的微笑、他的體貼都是如此吸引女人的目光,那些值班的年

輕女醫生和護士沒有一個不羨慕花蕾的,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花蕾昏得非常徹底,雖然在外人看來還有反應,而她卻一直在黑沉得沒有一絲異樣的

夢境中,其實是著好好睡了一大覺。


  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輕鬆了很多,除了無力,沒有任何不適,恢復得和病來

的時候一樣迅速,怪得很。


  再看包在同,正抱著臂斜倚著病床上打盹,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的眉

毛看來毛茸茸的,讓她很想摸一下,而他挺直的鼻梁側有一處可愛陰影,使他的睡顏都如

此生動,連那些陽光下顯現的灰水域飛舞起來都很好看。


  要是,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他,該有多好!花蕾想著,這念頭嚇了自己一跳,一驚

之下踢到了包大同。


  包大同本來就睡得不踏實,一直盯著花蕾,怕她有意外,直到早上日出,陽氣升騰,

他才敢打了一下盹,現在被花蕾一碰,登時驚醒,一睜眼就看到花蕾眨巴著可愛的眼睛看

著他,臉孔有點微紅,連忙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不會病情反復吧?早上才退的燒。啊,

還好,涼絲絲的。唉唉,你臉紅,一定是想到了不該想的事,是不是對我起了色心啊?」


  他眨了一下眼睛,只是隨口說的,沒想到正說中花蕾的心事,好像內心連自己也不知

道的秘密被發現了似的,臉色立即又變得蒼白,嚇了包大同一大跳。


  「好吧,我不逗你,你給我好好的,別經常搞出這些事給人驚喜。」


  「我也不想。」花蕾咕噥著,不明白為什麼包大同有時那麼溫柔,有時又那麼惡劣,

「我只是生病了。昨天一直找你也找不到,我在這裡又沒有親人朋友,只好自己——」說

到這兒眼圈一紅,大概是病著,多愁善感極了。


  「明白啦,以後手機會隨時開著的,方便花大小姐隨時傳呼。」


  包大同哄她,想借機問她家裡的情況,問問為什麼她父母不在身邊,她卻有如此廣闊

的人脈,上回那個對付設備天下第一的石界也很神秘,也不似常人。她這樣的背景,為什

麼要獨自生活在外地,並且非要纏著他,為他工作呢?


  猶豫了會兒,他還是沒問。花蕾想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說吧,否則他就是問了,也是

讓她尷尬而已。


  「不過,你可不只是普通生病那麼簡單,實話說,你這種情況算是撞邪了。」他轉變

話題,變得正經起來:「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甚至這些日子來,你認為有可疑的情況

,全要告訴我?」


  花蕾掙扎了一下,包大同立即上前扶她起來,體貼的為她在背後的墊上枕頭。近距離

聞到他的氣息,花蕾感覺把什麼都告訴他是明智的。


  她昨夜入院,住的是觀察室。這兩天病人不多,這裡只有她和包大同兩人,說起話來

不必顧忌,所以她一五一十把遭遇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包大同靜靜地聽著,眉頭越皺越緊。


  花蕾的情況聽來嚴重了,有邪物不知在什麼地方看上了她,現在要娶她做鬼妻,而且

這邪物相當不簡單,很難對付。她的身體現在看來雖然好了,實則只是表面現象。那東西

說七天後來娶花蕾,而他昨天也判斷出花蕾的陽火不出七日必滅,假如不破解了這桃花劫

的話。


  也說是說,花蕾的生命還有七天,他要在七天之內找到那個邪物,並且打敗他。不管

那是什麼,花蕾的小命一定要保住。


  「很嚴重嗎?」花蕾看他不說不笑,雖然臉色還平靜,卻讓她感到不安。


  包大同點點頭,「很嚴重,非常嚴重,嚴重極了。可是有我,一切都能解決的,放心

好了。」他露齒一笑,比陽光還要溫暖,「放心吧,我不收你錢,等我解救了你,你419

我好了。」


  「419什麼東西?」


  「一夜情。」


  「你休想。哼!」


  「唉,病人不要太激動,要說我想想有什麼關係。」包大同故意說得輕浮,讓花蕾可

以暫時忘卻恐懼和不安,「你搬到雜誌社來住,我好就近——咳咳——你滴明白?」


  花蕾白了他一眼,說了半天話,有些氣喘,乾脆不理他,過了半天,又覺得好奇,「

那隊送嫁的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陰婚?我以前也聽說過這事,倒是頭一次看到,太陰森

了。」說到這兒,她不禁又打了個寒戰,「那個鬼新娘似乎恨我,可是我什麼也沒做。」


  「有時候恨是無緣無故的,受到傷害,就想報復一切。」包大同道,「但是這情況是

有點特殊,居然跑下轎來找你,這是為什麼呢?」


  花蕾搖搖頭,盡量不去想那張炭一樣的臉,不去想那對恨意的眼神。


  「其實這只是一種風俗,雖然我個人認為不太健康,但它確實存在,你如果這樣想就

不會怕了。」包大同繼續道:「一些未成年人夭折後,家中父母或長輩老人們出於疼愛,

認為生前沒能為他(她)們擇偶,死後也要為他(她)們完婚,盡到責任。其實,這是人

的感情寄托所至,自己所愛的晚輩去世了,有誰能真正看得開呢。另外,舊時人們普遍相

信墳地風水,以為出現一座孤墳就會影響家宅後代的昌盛。當時有些風水家(古稱堪典)

為了多掙幾個錢,也多竭力慫恿搞這種陰婚。」


  「我看到的就是嗎?」花蕾問,又搖搖頭,想把這記憶甩掉。


  「應該是。有過,陰婚大多出現在有錢人家,而且講究起來有一道嚴格的程序。未婚

男、女死亡,其父母要托「鬼媒人」說親,然後進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後,就各替鬼魂

做冥衣,舉行合婚祭,將男、女並骨合葬,有的也稱為「搭骨屍」。陰婚陰婚,當然要在

夜間舉行,就像你看到的,抬著一頂紙轎子,由單鼓、單號、單嗩吶吹奏前引。或者由四

個人抬著一個出殯用的影亭,內掛「新娘」的照片。


  當然迎娶儀式是不可少的。是日高搭大棚,宴請親友,門前亮轎。喜房裡供秦「百份

」全神。對面炕上設矮桌,供「新郎」照片或者牌位,前設蘋果、龍鳳喜餅若干盤。並且

大紅花一朵,下綴緞帶上書:「新郎」字樣。女方「閏房」中供「新娘」照片或牌位,亦

如前所供,並有大紅花一朵,下綴緞帶, 上書:「新娘」字樣。


  喜轎回到男方後,仍由娶親太太將「新婦」照片或牌位取同來,放於喜記炕上的供桌

,與「新郎」並列。前用紅頭繩將兩幅照片拴起來,(取月老牽紅線之意),並附上紅、

黃兩色的彩綢。「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麵」也要供於「新婚夫婦」的牌位或

照片前。以後再選個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起靈安指定的時辰葬入男方墳的旁邊,並

且兩個棺柩要挨上槽幫,才算並骨合葬。我一直以為這只在鄉下才有,沒想到城市極難見

的事都讓你遇到了,你真好運。」他開了一句玩笑。


  「可是——可是,我看到的那個似乎比較簡陋。」


  「我說的是比較正規的,屬於貴族式,那要流水價的花錢,從某些方面講,鬼媒人是

最賺錢的行當。我以前聽我老爹說過,這樣的生意和古董生意差不多,三年不開張,開張

吃三年。不過,普通的陰婚就相對簡單點,而且由於死人結婚混雜了紅、白兩事的禮儀,

各當事人又各有主張,陰婚儀式始終沒有形成定例。通常情況下,男方給女方送去的「鵝

籠」、「酒海」、龍鳳喜餅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飾是紙糊的冥器。女方

陪送的嫁妝一般都是紙活,送到男方後,只在「新郎」照片或牌位前陳列半天,有的只是

抬著環繞男方院內一周,即由鼓樂前導,送到附近空地焚化。」


  「你很有研究嘛。」花蕾看了包大同一眼,嚴重懷疑他承辦過這項業務。


  包大同不以為意的一笑,「花骨朵,既然我是鬼的法師,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專業知

識,你既然和我學徒,也要學著點才對啊。」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5
第三卷 第六章 七天倒計時(上)三個線索


  按道學上的解釋,人有三魂七魄,若死時七魄先散,然後三魂 離。生病時就是魄要

散了,所以要用藥物去阻止它散發,如果七魄中的力魄散了就容易招惹邪祟。三魂暫且不

提,其七魄為: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

為英。



  包大同判斷花蕾中了邪物施展的桃花劫,還剩下七天的生命,就是因為他以法術自開

的陰陽眼看到了花蕾陽火微弱,七魄中有一魄散了,或者說被什麼東西收去了,所以她會

突然生病,而且病勢快得好像她立即會死掉一樣。



  其實前些日子她的命就已經有些不對頭,不過他沒想到這麼嚴重,還打算過兩天給她

驅驅就好,沒想到終究晚了一步。在這件事上,他也要負起一點責任,也因為中了桃花劫

的人是花蕾,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她死。



  躲在雜誌社是沒有用的,雖然這裡邪祟不得入,但是這件事不解決,不找出原因,說

不定今後會有更多人受害,而且最重要的是,花蕾也要和小夏一樣做一個七魄不全的人了





  小夏當初是為了救阮瞻的命而甘願奉獻自己的一魄,現在阮瞻把小夏當做天下至寶一

樣細心呵護,才能保著小夏平平安安,也勉勉強強算得上健康。



  花蕾就不同了,倘若她這一魄找不回來,這一生都不會順遂,會一直受疾病的折磨,

不斷有邪祟要上她的身。她不可能再找到一個阮瞻那樣的男人保護她一生。



  這世界上的男人雖然很多,但有某些特殊的能力,又忠貞不渝的愛著她的男人卻太難

找了。而可怕的是,她失的魂魄信念是主心輪地力魄。



  除非,他娶她。



  花蕾是個可愛的姑娘。雖然背景可能很複雜,但她有著與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不相稱

的純真。另一方面。也不能說他對她沒有好感。可是,他不知道能不能愛她。



  他愛過了,那撕心裂肺的痛再不想嚐第二回。



  如果花蕾不躲起來,她的生命就只有七天,如果她躲起來,他要找出始作俑者的時間

也只有七天。這就好像一場角力,七天地時間會決定一切。



  「老實待在這兒。不許出去,否則我把你綁起來。」包大同半真半假的說。



  花蕾吵著要出院,因為她那令醫生找不出原因的病況迅速好轉,甚至和沒有病過一樣

,除了還有點虛弱之外。其實他也不願意讓花蕾待在醫院,以花蕾目前的情況來看,在醫

院是比較危險的。盡管守株待兔不是辦法,但把花蕾接到雜誌社來,他還是會相對放心,

免去後顧之憂。



  「你是要調查嗎?」



  「不是,我是去旅行。」包大同很認真地說。



  花蕾在一瞬間還有點相信了,剛要問他去哪裡旅行,乾脆帶她一起去,隨即明白他又

再逗弄她。氣得拍了包大同肩膀一巴掌。



  包大同不以為意的笑笑,「幫你的忙,還要被你打,這世道,老子真是適應不了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花蕾一把拉住。



  「這是我的事,我也許可以幫忙。」她說,「我知道我很廢。可是如果你要調查什麼

數據類的東西……」



  「得意死你。」包大同一點花蕾的額頭,「你背景很深,雖然你從來不說,但是如果

你幫得上忙,我是不會客氣的。」



  花蕾聽他這樣說,露出了為難而歉意的神情,但她還沒找出什麼話來回答,包大同已

經體貼的轉移了話題,「其實還真有些事情讓你做,可是我希望你坐在這裡打打電話就好

。不要往外跑。」他說著看看窗外,「現在雖然是中午。但辦起事來時間不好掌握,假如

你回來時接近黃昏,那就不太安全了。有的道行高地東西,在陽氣下降的時候就可以隱藏

在陰暗處,不是非要天黑不可。」



  「好,我不給你添亂。有什麼事你就吩咐,我就在家裡做,保證不出門。」花蕾聽出

包大同語氣中的關切注意,不管那是為了朋友之情還是同事之意,她都很開心。



  包大同很明白花蕾想忘卻恐怖記憶的心情,可是又不得不問,「你回憶一下,昨天那

張照片上的女孩大約多少年紀的樣子?」



  花蕾神色一窒,但仍然想了想說:「看樣子,只有二十歲上下,很年輕。不過,你不

是想查附近的居民中有沒有夭折的人吧?那個……如果她去世得很早,銷了戶籍就很難找

了。再說,就算照片上地她很年輕,也未必是在那個時候去的啊,也許用的是年輕時照片

。」



  包大同點點頭道,「我明白。但是,首先你是在你家那邊的立交橋看到有人舉行陰婚

的,所以事主家就住在附近的可能性非常大。你要知道,舉行陰婚雖然不是違法的事,但

在城市中也是非常少見,有的甚至會秘密進行,免得被鄰居投訴。而且你看到的是嚴格按

照過去的儀式進行地陰婚,準備和進行起來更加複雜,不可能有人會穿越大半個城市做這

個。



  第二,你要知道,結陰親、搭屍骨是因為親人心疼未結婚就死去的人而進行地,那是

生者的痛苦和執念。所以如果一個人去世很久,他的親人也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這

種痛苦,再結陰親的可能性要小得多。雖然也有終生痛苦的親人,但機率要小一點,我們

還是從概率比較大的地方查起。



  第三,你說的年紀問題,花骨朵啊,祭奠親人雖然會選用比較好看的照片,但年紀大

多也會比較貼近,相差不會太多的。你只要選定一個差不多的範圍就行了 。而且,我提

個建議給你,結陰親也講究生辰八字和年紀家世的,所以雙方的情況應該差不多才是。



  還有,因為辦陰婚不是常見的,現代的人也比較少做這個了,真要能成就,是花費相

當高的,所以你要查找的範圍主要應該集中在:附近的居民、十年內夭折的年輕男女、家

庭經濟環境相當好的。



  假如沒有符合這三項的,我們就轉移目標,但至少我們排除了一部份猜測。查案就是

這樣,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無論多麼不可能,也是答案了。」



  花蕾想了想,覺得包大同說的對,點了點頭。



  只聽包大同又說:「也許我要查一下本市的幾大公墓,這兩天有沒有要求『併骨』的

業務。你想啊,現在除了極少部份人,哪還有土葬的?大部份是把骨灰埋在公墓,結陰親

、搭屍骨的話,也只能是把兩個骨灰併排放在墳墓裡吧?就算雙方都是土葬的,要挖出靈

柩,也不可能拉到城市時來舉行陰婚,在鄉下就辦了。對,找小佳,她是從事喪葬服務的

,調查起來會容易些。」



  花蕾撅起了嘴,那個凌小佳真是讓她沒話說了。



  包大同不過幫過她一次,她就黏上包大同了,時不時就跑到雜誌社來,一會兒請吃飯

,一會兒要驅邪避凶,一會兒又是偶爾路過,進來看看,真是花樣繁多。難道會有人看不

出她企圖嗎?偏偏包大同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讓她看了生氣。



  「想見面就見唄,找那麼多藉口幹嘛?」她低聲咕噥。



  包大同只當沒聽見,又囑咐了幾句就出門了。



  花蕾遇到的這件怪事雖然事出突然,不過倒是有些線索,雖然這線索和大海撈針有的

一拚,但總好過一點沒有。



  這三個線索就是:那個幻化成石雕像的東西;那位愛給人補車胎的、不知道是人是鬼

的先生;還有那個自稱姓高的媒婆。 



  當然還有舉行陰親的這家人,甚至那個死在立交橋下的女人也可能是重要的線索。



  他看現在時間還早,打算先給小佳打個電話,託她幫忙查查最近公墓的業務,然後就

到事發附近的居民區轉轉。



  結陰親這事,就算事主要秘密進行,畢竟不是絕密隱私,總會有人會覺察到,甚至會

議論的,找到這家人是非常重要的一步,至少能牽出高媒婆來。



  不知為什麼。他總有一個感覺,這件事不是突發事件,而是一個潛藏了很久的秘密事

件,只是一直沒有暴露出痕跡,可他們既然盯住了花蕾,就等著他來揭開這個黑暗的秘密

吧。



  花蕾遇到的兩次爆胎事件不是在一個地方,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地點相距不遠。也就

是說,都在立交橋附近,那起凶案也是發生在那裡,所以他就有必要也調查一下那座立交

橋。



  如果有人要娶花蕾做鬼妻,他是怎麼注意到花蕾的?為什麼在立交橋附近出事故?靈

體地話,都是喜歡在和自己相關的地方遊蕩,如果那個邪物的執念與立交橋有關,又是為

了什麼?車禍死於那裡?以前經常在那裡出現?在那個地方有什麼美好或者可怕的回憶?

那個被勒死的女人。是那個邪物殺的嗎?



  最讓他在意的是,那個邪物為什麼選中了花蕾?是因為什麼特殊地原因還是單純只為

了喜歡?唉,這是什麼世道,一個漂亮姑娘,天天跟在他身邊,他都還沒捨得動手。現在

居然有兩隻鬼來搶。



  包大同給凌小佳打過電話,忍耐地聽她又拉了半天家常,才得空要去事發現場看看,

就接到警方的電話。他做為第一個發現凶案的人,要去配合調查,回答一些問題。



  等折騰完,已經是晚飯時間了,立交橋那裡車水馬龍。什麼也發現不了,他只好先去

找個朋友一起吃飯,『順便』調查一下當初這座橋從設計到施工冉到最後的完成有沒有發

生特殊的事情。



  那個朋友是名記者,一名漂亮的女記者,叫傅如心,在本事最大的報社做城市建設版

的編輯。所有與這座橋有關地事實、流言、謠傳、私下的、公開的、甚至見不得光的事,

她都知道。所有記者收集來的各種信息匯總在她這裡,然後她選擇編輯,最後才出現在報

紙上。



  「我就知道你沒事不會找我。」傅如心語意嬌嗔。



  她曾經和包大同短暫交往過,不過看出包大同不想安定。於是聰明的撤退了。分手三

年了,但是現在見了面。感覺還是很喜歡這個男人。他地態度漫不經心,可是又特別認真

,很矛盾,也很迷人。話說回來,和包大同短暫交往過的人很多。



  「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才顯得我們關係不同尋常。」包大同咧嘴一笑,嘴頭甜甜,

成熟的男人臉孔上卻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混雜了男人和男孩氣質的模樣立即令傅如心

撤掉了所有心防,打算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想知道什麼呢?」她問。



  「就是彩虹橋的事。」包大同直入主題,「我記得這橋建成有三年了,那時我們很親

密,我記得你一直跟這個新聞來著。」



  「彩虹橋出了什麼事了?」傅如心雖然是編輯,但記者的八卦精神倒是很徹底。她知

道包大同以前是做什麼的,因此立即產生了很多聯想。



  包大同不動聲色的笑笑,「彩虹橋西邊不是新建了一片高級別墅區嗎?雖然離橋還很

遠,但這橋在上風口,橋身有飛龍回身望月地氣勢,如果龍是富貴龍,在龍氣的吹拂下,

當然是極佳的風水,但如果這橋被污染過,有過陰暗事,這龍就是惡龍,龍氣會毀財。你

知道,富翁們都是很講究風水的,因此有不少人雇了我看風水。」



  「隨便說說不就得了,反正你本領那麼大,犯不著這樣認真調查吧?」傅如心完全信

了包大同提前編好的說詞,「不過你不是開了雜誌社嗎?為什麼現在又幹老本行?」



  「勝情難卻而已。但我既然接手了,就要認真點,做我們這一行也要有職業道德啊。





  傅如心點點頭,覺得這男人不僅帥,會賺錢,還很誠信,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對他

的問題想了一會兒,突然記起一件事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包大同看出情況不對,伸手握住桌上傅如心的手,只感覺她的手握成拳

,顯得很緊張。



  「彩虹橋在施工的時候確實出過事故。」她乾脆起身坐到包大同身邊,「很慘的事故

。」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6
第七章 七天倒數計時(下)野狗


  包大同一挑眉。



  怎麼?這座立交橋真的有問題嗎?他居然第一次調查就真達目標?!



  傅如心見包大同不語,借機靠近了些,嘆了口氣道,「人命啊,有時候都不如狗。彩

虹橋的承建是一家很名的建築公司中標的,可是他們把工程轉包給了其他小型建築公司,

也就是俗稱的包工隊。一切都很順利的,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施工過程中總是會出問

題,不是地基打不下去,就是新橋體開裂,還經常出一些安全事故,雖然沒有死人,可是

受傷不少。那時候,工人們之間有一些謠傳,說是起橋時沒有放鞭炮,插紅旗,一定是驚

動了地底的什麼。還有人說,幾十年前,本來是一個小土地廟,後來不知怎麼給拆了,現

在還要動土,土地爺能不生氣嗎?再說這麼多年來,周圍起了這麼多高樓,只有這塊地沒

人要,這回市政府要在這裡建立交橋,就是為了讓來往車輛、八方之風驅走戾氣的。」



  「謠傳很多?」包大同聽得仔細。



  傅如心點了點頭道:「是啊,而且橋一直也建不成,謠言越傳越厲害,包工頭甚至請

來了和尚道士來做法,可根本不起作用。後來市政府派人來查,才發現經過層層轉包,承

建彩虹橋的包工隊已經沒有什麼利潤可賺,只好在建築材料上偷工減料,工程質量根本無

法保證。政府當然嚴肅處理了這事,工程由資質很好的另一個建築公司重新承建,彩虹橋

這才順順利利建成,非常有效的緩解了本市的交通狀況。」



  「如心,不要背報紙。」包大同阻止傅如心習慣性的官樣文章,「給我講講你所聽到

關於這座橋的奇聞軼事,你知道我做的事比較民間,所以對坊間地流傳更為在意。」



  傅如心抱了抱手臂,似乎有點冷,包大同連忙環著她的肩,聽她說道:「這事我都不

願意想起,所以下意識地會跑題吧。有一個說法在工人們中流傳,說是打地基時發生了很

嚴重的事故,有六個工人不慎掉到下面去了。由於這邊的地質比較特殊,地基打得窄而深

,就像一個非常深的井一樣,這六個人掉下去就摔死了。你也知道,既然他是轉包工程的

最後一環,利潤已經非常小了,不僅要在材料上動腦筋,基本的安全防護根本沒有,這事

也更加不能上報,否則不僅他們建築隊的資質執照要被取消,嚴究起來,已經墊付的工程

款也不能收回。因為他們違反了合同中的安全規定。」



  「瞞報了?」包大同皺緊了修長的眉,雖然這事發生過很多了,他卻還是有點憤怒。

這是人命啊!所謂死者為大,就算是小貓小狗死了,也應該受到尊重,何況人呢?



  傅如心嘆了口氣,「現在這也是沒辦法杜絕的事,好多建築工人都是來自貧困的鄉下

,幾萬塊錢解決一條人命已經是不錯了,有的只有幾千。聽來很可怕,可那就是事實啊。

那些人就是視人命如草芥,就算有關部門想管,取證也是相當難的。那些淳樸愚昧的鄉下

人,還要掙扎生活。哪敢得罪某些人啊。所謂貧不與富鬥,出了事故,被人拿錢堵住嘴,

餘下地傷心難過又能如何?」



  「這事就那麼平了?屍體如何回鄉的?」



  「問題就在這兒。」傅如心下意識地偎緊包大同,「沒有屍體。」



  「沒有屍體?這是什麼意思?」包大同來了精神,感覺出問題所在。



  「據說,因為地基太深太窄,實在不好往外運屍體,又因為不想找專業的救生隊以擴

大事態,所以包工頭下令,在地基上直接灌注了水泥,把這六具屍體和巨大的橋柱混在了

一起。就在從東向西的第七根橋柱下。」



  「這也行?!」草菅人命的事見得不少,可這樣發生在眼皮子底下、且這麼明目張膽

地卻是第一回,包大同不禁有些震驚。這些人,膽子怎麼那麼大呢?法律和天理在他們眼

裡又值幾個錢?



  「這是在工人們之間流傳的,等有人調查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肯承認並且做證,而如

果要拆掉已經蓋好的橋體調查,時間、財力、人力都會極大的浪費,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是不能這麼做的。何況,彩虹橋的質量出問題是後半期的工程,這前期的工程找專門的部

門檢測過,質量非常好,不能因為一個未經證實的謠言就拆掉重來啊。」



  包大同點點頭,「那麼,那個包工頭被取消資質,工程也由別的公司承包後情況如何

?」



  「後來的建築公司雖然接手了工程,但怕彩頭不好,特意找了人來做法事,還把已經

建好的部份橋體全部掛紅旗,鞭炮從橋頭一直響到橋尾,後來就很順利了。所以這件事,

好多人都說是冤鬼作祟。」她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不過我雖然不知道這流

言是真是假,但我每次路過那座橋的時候都心裡毛毛的,好像感覺有人在柱子裡面看我。





  「不會的,如果這事是真的,他們也是在地基裡,你只是從他們屍骨上開車軋過去而

已。」他故意且惡劣地來了一句。



  傅如心嬌嗔的拍了他一下,「大晚上的,為什麼非要問這個,咱們敘敘舊,明天白天

再說不好嗎?」說著,遞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換做平時,包大同很樂意上?L,419 (For ONG Night的譯音諧稱)一下,可是花蕾的

命只有七天,一想到這個,他實在沒什麼興致。



  「那個包工頭叫什麼,你還記得嗎?」他導正話題,平生第一次這麼不解風情。



  傅如心想了半天,「大概姓段吧。段有祥?還是什麼的,我記不起來了。不過我知道

他以前有一個手下後來也組了個小包工隊,目前正承建一個小工程呢。」



  「可以給我那個人的聯絡方法嗎?」



  「你問的是誰?段什麼什麼還是他的手下?」傅如心問,隨後立即明白了是自己笨了

,姓段的早就沒了蹤影,要找當然會找他當年的手下了,「這個我要打聽一下,一時哪想

得起來,我也不會天天盯著個包工隊,是吧?」



  包大同笑了,「這倒是。傅大美女如果整天盯個包工隊的話,大家都別幹活了,骨頭

都酥了,還幹個什麼勁啊。」


  ……………………………………………………


  和傅如心聊到很晚,期間包大同還給花蕾打了個電話,囑咐她早點睡,不要出門,過

了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才開著花蕾的小甲殼蟲到了彩虹橋。



  雖然很晚了,不過還是偶有車輛通過,大橋的整體照明程度也非常好,只有橋下有些

陰暗的地方。包大同橋上開了好幾圈,最後來到從東到西數的第七根橋墩下。



  這裡,並不是那天花蕾出事的地方,也不是發現屍體的地方,但只是隔著一條綠化帶





  他提前做了準備,帶了大把的符咒和符水,而且昨晚太過擔心花蕾的緣故,強行施展

時空扭曲術,被封印的力量又被釋放了一部份,目前在法術上已經成年,從十五歲的水平

到了十八歲,所以他覺得出了問題是可以應付的。



  他下了車,在夜風中站了好一會兒,感覺這個地方的氣場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不禁感

到奇怪。



  剛才在和傅如心聊天時,這個漂亮女人無意中說起目前已經調到了報社的交通版工作

。他當時靈機一動,問起彩虹橋這邊是否經常交通事故。根據傅如心講,這橋建成六年,

這個地方確實經常出事故,警方在此處豎了好多交通警示牌,但最近半年來,不知道為什

麼,一起事故也沒有出了,平安得很。



  左右看看,確實看到警示牌還在,黃色發光的板面,醒目的字體,但如果這是怨靈造

成的,人類不管多麼小心,又能控制什麼呢?



  想到這兒,他有點火大,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最不喜歡這種遷怒型的靈體,因為

被傷害而傷害別人,這樣就算報了仇,也會使自己揹上孽債的。



  噠噠噠--



  一陣有節奏、有彈性的聲音輕微的傳來,包大同半轉過身,正看到一隻狗從那邊跑過

來,嘴裡叨著一個東西。



  這狗是野狗,純黑色的,體形不小,不過看來膽子不大,跑的時候瞻前顧後,跑得近

了,包大同才看到牠嘴裡叨的是一個布娃娃。黑色的髮,紅色的衣服,兩顆黑色扣子做的

眼睛。不過只剩下一顆了,另一顆也只剩下一條線連著,一股不易覺察的陰氣從娃娃那裡

散出來,因為混雜了狗地熱臭味,不那麼明顯。



  幸好他提前在眼睛、耳朵和鼻子上都沾了符水,否則都難以察覺。



  這可怪了,花蕾說遇到過這隻狗,昨天他也看到了,這狗還引導他找到了那個中年女

人的屍體,今天牠為什麼又出現了?為什麼叨個布娃娃?這有什麼意思嗎?那布娃娃又是

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帶著陰氣?



  一連串的疑問使包大同向野狗走去,想『問問』牠知道些什麼。哪知那狗非常敏感,

看到有人迎向牠,嚇得一抹頭跑向另一個方向。



  包大同身負道術,雖然被封印了,但能力還是有點的,而且他身手矯健靈活,赤手空

拳對付幾個流氓也不成問題。但是,請注意但是,一個人要想跑過一條長年被追得四處逃

竄的狗還是有相當的難度,不是一個生物品種,某些能力根本無法相比。



  偏偏那野狗非常令人生氣,牠總是跑跑停停,還不時回頭觀望,似乎是在和包大同玩

。作為一隻野狗,平時相處的只是同類,和人玩樂的機會很難得。



  包大同跑得氣喘吁吁,最後指著那條狗道:「小子,你跑。老子我不信逮不到你。」



  他看左右無人,立即一個時空扭曲術,一步就踏到野狗面前。那狗沒有提防,一下子

被捉住了。包大同已經提防牠咬人,可是牠卻沒有,嗚嗚了幾聲,忽然伸出舌頭舔了包大

同一樣。



  「少套近乎。」因為狗地善意之舔,牠口中的布娃娃掉在了地上,包大同一邊罵一邊

搶起來看,只見這布娃娃身上確實藏了一些邪氣。但已經沒什麼邪物藏在上面了。



  「你從哪兒弄來的?」他低頭問。



  它搖尾巴。



  「是在這附近搶的,還是什麼人扔的?」



  繼續搖尾巴。



  「你看到什麼了?」



  還是搖尾巴。



  包大同嘆了口氣。「算了,雖然狗的眼睛是最乾淨的,人鬼神通通會咬,但是--」

唉,終歸是一隻狗啊,如果牠能說話就嚇人了。想到這兒,他順手把那布娃娃扔了出去。



  人形的物體最容易招邪祟,他記得曾經有一家人找他驅邪,只因為這家人總是晚上洗

衣服,然後掛在公用地院子中晾,偏偏這家的女兒喜歡紅衣服,結果總有夜歸的人看到院

中的晾衣繩上吊著一個人蕩啊蕩的,把全大院的人都嚇得夠戧。



  這個娃娃應該是被扔在垃圾箱中地廢棄物,然後被某些靈體短暫附著過,現在靈體離

去,它仍是個死物,應該沒有什麼價值。



  他預計自己會把布娃娃扔到前面不遠處綠化帶中,沒想到這布娃娃在眼看就要落地的

時候,突然一拐彎,落在了一片花叢中,而這片花叢就在第七根石墩下。



  咦?包大同奇怪了。



  再低頭看那隻狗,牠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使勁叫了一聲,然後哆嗦著往後退

,轉身跑掉了,尾巴差不多夾到了兩個後腿之間,顯然非常害怕。



  那只布娃娃身上明明沒有古怪了,為什麼會突然自有意識一樣的轉彎?而這隻狗怕的

又是什麼?牠看到了什麼?難道是自己法力太低,忽略了某些東西嗎?



  不對,如果這紅衣布娃娃有問題,這野狗絕不會叨著它到處亂跳。那麼,又是為了什

麼?難道是邪氣相吸?布娃娃身上殘留的邪氣受到另外一種強大邪氣的吸引而轉了向?



  想到這兒,他立即拿出隨身攜帶地符水瓶子,多抹了一點符水在眼睛上。放下手,忽

然看到橋墩下蹲著一條黑影,正一下一下拍打草地。



  包大同雖然法力受限,畢竟不是常人,但剛才居然沒有看到這黑影,要加強符水之力

才可以,證明這東西非比尋常,是相當厲害的。而在他看到那東西的同時,那東西也注意

到了包大同,不過他一直沒有抬頭,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這可是重大線索,包大同怎麼肯放過,立即追了上去。連施展了好幾個時空扭曲術,

追到了一個垃圾站一樣的地方,但那黑影還是消失了,而他也認不出這是哪裡。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6
第八章 七天倒數計時 第二天的無名屍骨
                                                                                
                                                                                
                                                                                
  只是黑暗中,有一點點的閃光,還有嗚嗚的哀號,很嚇人。
                                                                                
                                                                                
                                                                                
  包大同定下神來,看到一些毛茸茸的東西在向他靠近,細一看,固然是一群野狗,呲
                                                                                
牙咧嘴的朝他走過來。
                                                                                
                                                                                
                                                                                
  他嚇了一跳,正好看到垃圾堆裡一根廢棄的鐵棒,連忙抄在手裡,同時左手一個電火
                                                                                
花打過去,在地面上掀起一串藍色電光。
                                                                                
                                                                                
                                                                                
  野狗都是很機靈的,立即判斷出眼前的人不好惹,縱然牠們有一大群,也還是立即四
                                                                                
散跑開了。
                                                                                
                                                                                
                                                                                
  包大同皺了皺眉,感到有些奇怪。就算是個垃圾場吧,但也不可能有這麼一大群野狗
                                                                                
,好像全市的野狗全集中在這裡來了。
                                                                                
                                                                                
                                                                                
  他邊想邊往外走,閃過一個大垃圾堆,就見前面的大片空地上有一排黑乎乎的房子,
                                                                                
大約三、五間的樣子,黑燈瞎火的一點光亮也沒有,但是空地上有無數野狗圍著房子亂竄
                                                                                

                                                                                
                                                                                
                                                                                
  包大同右手緊握著鐵棒,左手捏好一張符咒,慢慢往房子的方向走,快到門前時,輕
                                                                                
輕一嗅,不用他的靈能也能感覺出濃烈的死氣,因為有陣陣屍臭味從房間內傳出來。
                                                                                
                                                                                
                                                                                
  那條黑影不在這兒,包大同感覺得出,就算再用符水加強功力也搜尋不到半點蹤跡,
                                                                                
這說明那黑影離開了。他並不是要引包大同到這裡來,而是因為包大同追的急,無意中發
                                                                                
現了這個地方。
                                                                                
                                                                                
                                                                                
  怪不得這裡聚集了那麼多野狗,可是牠們又不敢叫!因為這裡有極其吸引牠們的東西
                                                                                
,也有牠們怕得不得了的東西!
                                                                                
                                                                                                                                                               
  難道是鬼殺人?!為什麼?
                                                                                
                                                                                
                                                                                
  包大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退了回去,打算去找個公用電話來匿名舉報,否則
                                                                                
他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連續兩次發現屍體?
                                                                                
                                                                                
                                                                                
  他看得清楚,門上鐵鏈重鎖。他若進去,就必須強行開鎖才行。他的開鎖技術相當高
                                                                                
。但那鎖上有怨氣纏繞,開起來要格外費力,倘若被人發現他在這兒,他就說不清了,況
                                                                                
且如果他專心開鎖,那個東西突然襲擊他,只怕他會吃大虧。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破壞現場,好方便警方尋找證據。就算殺人者極有可能不是人,
                                                                                
也不能放過其他的可能。
                                                                                
                                                                                
                                                                                
  他謹慎的走出垃圾場,為了尋找道路,沒有用時空扭曲術,一步步走出好遠,才發現
                                                                                
垃圾場地處通往機場的城郊結合部。那裡是城市管理的死角,因為藏污納垢。不僅是市容
                                                                                
衛生方面,還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不容易找到了電話亭,他變換聲音報了警,之後用隱身符隱了身,就又回到垃圾場
                                                                                
去。直等到警方到達現場,打開了小屋的房門。又想盡辦法潛進了那間小屋。
                                                                                
                                                                                
                                                                                
  房間內遍地垃圾,但兩個牆角處是乾淨地,有兩具女屍分左右坐在那裡,已經高度腐
                                                                                
爛,從衣著上看,年紀都不大,甚至有一個像是中學生的打扮,還穿著校服。
                                                                                
                                                                                                                                                               
  她們似乎是被殺的。但死態比較奇怪,好像是兩只擺好的布娃娃,脖子上都套著繩套
                                                                                
,臉上沒什麼痛苦的表情,眼睛瞪著,烏黑的嘴唇邊吐出一小截紅紅的舌頭,和昨晚包大
                                                                                
同看到地那個女人死法完全相同,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假設這三個人全是那黑影殺的,他為什麼要如此連環作案?一個靈體,為什麼要連續
                                                                                
不斷的殺人?如果只以『凶戾』二字來解釋有點勉強。畢竟靈體變態的不多,但他這麼做
                                                                                
又有什麼目的呢?
                                                                                
                                                                                
                                                                                
  剛才那黑影被發現時,他正在拍打橋墩下的草地,又是為了什麼?
                                                                                
                                                                                
                                                                                
  細想一下,橋下的綠化帶中除了草地,還種了些不喜歡陽光的花,從東到西數第七根
                                                                                
橋柱下地花似乎長勢特別好,隱有妖異之感。
                                                                                
                                                                                
                                                                                
  「初步判斷,死亡時間不超過七天。」和警察同來的法醫說。
                                                                                
                                                                                
                                                                                
  「查找一下本市的失蹤人口吧。」一個像是頭頭的警察搖頭嘆息,轉頭間,感覺窗邊
                                                                                
有個影子似的,細一看卻又沒了,猜想是警燈閃爍造成的陰影,沒有在意。
                                                                                
                                                                                
                                                                                
  而其實,那是包大同在從窗子往裡看,因為玻璃窗佈滿了灰塵,用衣袖抹了抹。
                                                                                
                                                                                
                                                                                
  他這樣做是冒了很大地風險的,因為人有各種感官,就算眼睛看不到,附近站著一個
                                                                                
人的話,也能察覺的出異常。其實所謂的隱身不全是符咒的功效,還要利用人類的視覺盲
                                                                                
點,但是這裡的警察越來越多了,野狗早就被嚇得無影無蹤,而且符咒的力量也在消失,
                                                                                
隱起身來越來越困難,他不得不找機會快點離開。
                                                                                
                                                                                
                                                                                
  恰好,這時候又有一輛警車趕到現場,尖銳地警鈴聲掩蓋了包大同的腳步聲。
                                                                                
                                                                                
                                                                                
  娘的,這裡到處都是垃圾,想找個下腳的地方都難,走一步都會發出嘎吱嘎咕的聲響
                                                                                
,讓他想快步走也不行。好在這回他還爭氣,符咒維持的時間夠長,不然會被當場抓住,
                                                                                
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不拿他當頭號嫌疑犯才怪了。
                                                                                
                                                                                
                                                                                
  不過在包大同心中,頭號嫌疑犯很有可能是那條黑影,而且他一定在第七根橋柱下做
                                                                                
了什麼,不然不會在那裡轉悠,還做出拍打地面的古怪行為。
                                                                                
                                                                                
                                                                                
  車子是停在彩虹橋的,包大同是用法術追到垃圾場的,這兩個地方相隔很遠,而他地
                                                                                
法力為了維持隱身效果又用得七七八八,最後只能採用最普通的法子,攔住過路地出租車
                                                                                
回去。
                                                                                
                                                                                
                                                                                
  他要趕在天亮之前,看看那裡的草地有什麼古怪。
                                                                                
                                                                                
                                                                                
  在出租車上他恢復了一下體力和法力,然後飛速開車回家,因為他即不能明目張膽的
                                                                                
破壞綠化帶,也不能像一隻狗一樣,憑兩隻爪子就能刨地。
                                                                                
                                                                                
                                                                                
  而等他帶著鐵鍬,第三次回到彩虹橋下,距天亮只有三個小時,跟清潔工人出來掃街
                                                                                
,也就是一個多小時了。好在草地鬆軟,他力氣也還大,挖的比較順利,很快,綠化帶上
                                                                                
出現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坑,一隻慘白的手骨自土層中露了出來,支著手掌,指著第七根橋
                                                                                
墩的方向。
                                                                                
                                                                                
                                                                                
  「我知道你冤,交給我。」包大同輕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喃喃地道。
                                                                                
                                                                                
                                                                                
  ?順菑@聲,支起的手骨像是破碎的積木,塌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7
第三卷  第九章 七天倒計時(上)第三天的失蹤人口



  「昨天晚上有什麼發現嗎?」花蕾小心地問,「你一晚上沒有回來。」



  她昨天晚上等包大同到半夜,後來實在太累,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早上醒來一下樓

,就看到包大同坐在桌後的轉椅上,當然雙腿也還是架在桌上,閉著眼睛,像是在打盹,

又像是在想事情。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也不知道是為炫耀他的長腿,還是為了炫耀他的平衡能力。



  「沒有我睡不著覺啊。」他眼睛沒睜開,卻笑了一下,看來有點邪惡。



  「你正經一點!」



  「好,我正經一點,可是--確實想我了是吧?」



  「包大同!」



  「好吧,這次我絕對正經。」他說著忽然張開眼睛,嚇了正肆無忌憚的看著他的臉的

花蕾一跳,「還有六天,那個鬼就要來娶你了,而昨天晚上我發現,在你之前,很多女人

已經做了鬼新娘了。」



  「很多?」花蕾很震驚,她以為只有自己才那麼倒霉的,畢竟大千世界,朗朗乾坤,

不是邪祟橫行的地方,哪想到還有其他人受害。



  「前天晚上,你在彩虹橋遇到了怪事,然後我去接你。」包大同臉色平靜,「你昏倒

了,之後的事並不知道,你遇見的那條野狗又出現了,牠對著第七根橋柱那一直叫,我走

過去看,看到那裡有一具屍體,才被殺死不久的一個女人。」



  「有凶案?」



  包大同點點頭,「你在那裡遇到了怪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倒的,之後有個石雕像

在夢中嚇你,說要在七天後娶你為妻。湊巧的是,那裡正好發生了凶案,一具還沒來得及

處理的屍體被丟在那兒。或者,因為那隻狗的攪局,又因為我的到來,殺手想做什麼而未

做。而昨天晚上,我又發現了新的屍體。」看花蕾驚嚇更甚,他站起來,改坐到沙發上,

並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坐這兒。」



  花蕾乖乖的坐下,雖然沒有依偎和擁抱,但近距離感覺到包大同的氣息,心情安定不

少,可以泰然面對接下來的可怕事實。



  「這回的屍體還是橋下發現的?」



  「這回有兩具屍體,全是女人,死狀一樣,都是被勒死的。」包大同繼續道,看來一

點不帶情緒,非常冷靜,「不過她們不是在橋下被發現,而是距彩虹橋相距很遠的地方,

在機場路那邊的郊區。」



  「你怎麼會跑到那裡去的?這差不多是城市的兩端。」花蕾驚訝地問道。



  「問得好啊,花骨朵。」包大同微笑著贊揚,但沒有一點嘉許之意,倒像是哄孩子,

然後把昨晚又遇到那隻野狗,後來又發現一條黑影,再後來跑到垃圾場的事,原原本本說

了一遍。



  在他看來,花蕾好歹也算是了解一些靈異事件的人,知道這些情況後,萬一遇到點什

麼,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那就是死了三個人了?」花蕾皺緊了眉頭,「不會是什麼連環殺人狂吧?可是那和

我的事有什麼關聯呢?」



  「首先,不是三具屍體,而是五具,因為昨天我在第七根橋柱下還發現了兩具無名屍

骨。埋的很淺,只有一米多深,不過因為以前埋的時候,表面功夫做的好,又因為是在橋

下的綠化帶中,居然沒有被發現。」他皺眉想了想,「我感覺那屍骨不像死了很久的,但

已經腐爛的只剩下白骨了,凶手肯定之前對屍體做過什麼,也許是分解,割肉,掏出內臟

--」



  「不要說了。」花蕾堵住耳朵,「別和我說細節。」



  「好吧好吧,我們不講這些噁心的,繼續推理案情。」包大同安慰性地拍拍花蕾的頭

,「從昨天到今天,我一共發現五具屍體,都是女人,也就是說有五個鬼新娘。那麼,就

只剩下一個了。」他說著瞄了花蕾一眼,看她只有六魄的身體上陽火微弱,活潑潑的丫頭

總有些憔悴,還真讓人有幾分心疼。



  「為什麼這樣說?也許和陰婚無關,只是一個殘害女性的變態狂魔呢。」花蕾有點寒

,不自禁的向包大同湊了湊。



  包大同挪動了一下身體位置,環住花蕾的肩,「我之所以這麼判斷,推測這幾起凶殺

和陰婚事件有關,是因為昨天我還打聽到彩虹橋之前出過事故,很可怕、但也很簡單的事

故。在彩虹橋施工期間,有六個建築工人掉進地基裡摔死了,因為要弄出屍體非常困難,

而且容易被曝光這起安全事故,所以包工頭就指揮手下用水泥直接灌注了橋墩,包括那六

個死人在內。」



  聽到這兒,花蕾捂住了嘴,把驚叫悶回到肚子裡。她實在無法理解那個包工頭的做法

,做了這樣的缺德事,難道他不怕報應,他就不做惡夢嗎?



  「他們就被混合在從橋東到橋西數的第七根橋墩中,那是你每天都會路過至少兩次的

地方。」包大同仍然不動聲色,甚至讓人感覺他有些漠然,「我推測,之所以有個石雕像

似的東西說要娶你,恐怕是他們中的一個看上了你吧。」



  花蕾略帶驚恐的看著包大同,說不出話。



  她經常和朋友出去玩,回家很晚,因為是自己開車,所住的高級住宅區的治安情況又

相當好,所以她認為沒有危險。而且她從小身體非常不好,早養成了晨運的習慣,經常在

天色微亮時出來跑步,一想到每一次無意的經過,石柱中都有一雙,甚至好幾雙眼睛盯著

她,她全身的寒毛全豎了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還是有別的原因?」她問,頭一回希望包大同錯了。



  「彩虹橋的事故當初有傳言,後來給壓了下去,但確實是發生過這種橫死凶死的事。

」包大同道:「目前的一切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不過我覺得事情的本來面目就是如此。



  第一,彩虹橋出現過可怕的事故,死者都是年輕的建築工人,很有可能都沒有娶妻。



  第二,有個鬼要娶你,而且是石雕像的形象,雖然你夢到的是個白石雕像,但在幻像

上偶爾有點出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第三,你開車出了兩回意外的狀況都是在彩虹橋附近,而你每天都會經過那裡。」



  時間、地點、人物、動機,全部俱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別忘了,我們還有旁證,

就是那五具屍骨。看起來就像有人專門殺了女人,然後埋在橋墩下,給那六個人娶鬼妻,

搭屍骨。他們有六個枉死的魂,而目前已經有五個女人陪葬--所以,你要做小兔子乖乖

,除了媽媽來,誰敲門,也不開。」



  他突然開玩笑,花蕾從緊張中一下進入到調侃時間,一時不能適應,愣愣的眨了眨眼

睛。



  包大同微笑,真想捏捏花蕾的臉蛋。這丫頭,有時候怎麼那麼可愛哪!不行,絕不能

把這花朵一樣的女孩子送給邪物做妻。



  死都死了,為什麼就學不會放下?學不會看著未來。死亡是什麼?不過類似於一種植

物,是從一片葉子到另一片葉子的遷徒,幹嘛非得拉家帶口的啊。



  「可是……那個幫我換車胎的黑衣男人是誰?」花蕾仔細想了想,「他真的不像個建

築工人,文質彬彬又優雅,好像很有學問似的。」



  「這是個問題,我會調查的。」包大同重又正經起來,「過一會兒我就會去調查一下

當年那個包工頭和那六個死者的事,假如那六個死者真的是未婚娶的年輕男人,那麼基本

上可以確定,是他們中的人要打你的主意。那個黑衣人說不定是另一個看上你的,沒想到

我家花骨朵這麼多人,不是,是鬼看上了。」



  花蕾輕拍了他一下,沒說話。



  誰也不想有這樣的桃花運哪!可是為什麼有人就看不出她的魅力呢?



  「放心,我不會落下任何一條線索--那個幻化成石雕像的東西;那位愛給人補車胎

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先生;還有那個自稱姓高的媒婆,每一個我都會查的,我不會讓任

何一絲危險潛伏在你身邊。」最後一句話,他說的無比認真,亮晶晶的黑眼睛中有一股說

不出的、又堅定又溫柔的東西,瞬間擊中了花蕾脆弱的心。



  ……………………………………………………



  早飯後,包大同小睡了一個小時,不到九點,他的手機連響了兩次,第一次是凌小佳

來電,約他出來午飯,順便把本市各大公墓這兩天有『併骨』要求的名單給他。



  「效率很高嘛。」他誇?飽C



  「也不看看是誰的事。」凌小佳嬌嗔地道,「以後要怎麼感謝我?」



  「這是花骨朵託我辦的,下回讓她請咱們吃飯。」包大同含糊帶過。



  不是凌小佳不可愛,而是她太認真。他雖然花心,女朋友換的快,可是他從不傷害女

人,每個跟他在一起時,都知道是不能長久的,大家開心玩樂而已。



  應付過去凌小佳,第二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不出預料的是另一個高效率的女人傅如心

,她帶來了當年那個包工頭手下的消息。




  「這是花骨朵託我辦的,下回讓她請咱們吃飯。」包大同含糊帶過。



  不是凌小佳不可愛,而是她太認真。他雖然花心,女朋友換的快,可是他從不傷害女

人,每個跟他在一起時,都知道是不能長久的,大家開心玩樂而已。



  應付過去凌小佳,第二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不出預料的是另一個高效率的女人傅如心

,她帶來了當年那個包工頭手下的消息。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7
第三卷 第十章 七天倒計時(下)--包工頭的下落



  傅如心不像凌小佳那麼直白,直接要求感謝,而是聰明的什麼也不說,包大同倒有些

不好意思,準備等事過後好好謝謝人家。



  那包工頭名叫段德祥,這是他的手下,綽號叫老鼠的新包工頭說的。不過問起當年的

事,老鼠什麼也不肯說,堅稱有六個人不服管教,跑到南方去淘金了,連聲招呼也沒打,

後來再沒見到過。



  他神色躲躲閃閃,一看就知道在撒謊,可無論怎麼問,他就是這一套話,似乎背得很

熟了。最後還說那六個人真是傻,說不定被人騙去打工,又拿不到錢,死到外面也說不定

,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



  包大同也不逼他,只笑眯眯的看著他說,不斷的說,以此來加強謊言的說服力,直到

他重覆了一段話三遍,輕描淡寫的道:「我只是隨口問問那六個人的事,你不知道就算了

,我沒興趣,你只要告訴我段德祥現在在哪兒就行?」



  「這位先生,我和段二哥三年沒見了,哪裡還有聯絡?」老鼠還是堅決不提供任何消

息。



  「當年出了工程質量問題後,他就再沒有做我們這一行,有時候工程款是要先墊付的

。出了那個事--我是說質量出了問題,段二哥的工程款拿不回來,先前賺的錢都賠上了

不說,連自己的家當都搭上了,欠了一屁股債,哪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那你們的家鄉在哪?」



  老鼠一愣,想說不記得了,又知道這話說給狗聽,連狗都不信,一時僵住了。



  包大同一笑,「老鼠,這不是難打聽的事,我也不是非問你不可,不過圖個省事,你

不說也由得你。若是朋友,幫個小忙,以後介絕個工程什麼的,總有個幫襯不是嗎?」



  老鼠也是混跡多年的人,知道是傅如心介紹包大同來的,而傅如心在本市的建築行業

,人頭很熟。如果得罪了眼前的人,只怕以後得不到照應,腦筋在一瞬間轉了七、八圈。



  最後想想,這個姓包的也沒問什麼,他只是說家鄉的事,不算違了誓,乾脆當送了個

人情好了。



  包大同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得到了段德祥老家的具體地址,然後再度問起老鼠有

沒有聽說過段德祥的消息。



  據老鼠說,他三年漂在這裡賺錢,沒回過家。段德祥也確實沒找過他,只聽回鄉下探

親的同鄉說,有人看到過段德祥連夜帶著老婆孩子跑路,因為追債的天天上門連打帶砸的

,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所以這位先生,您就算找到我們村,也未必找得到段二哥。」最後老鼠總結道。



  「我不找他,我只是想知道當年那六個人是怎麼死的。」他甩下這句話就走,根本不

管面色慘白的像白老鼠的包工頭呆愣在當地。



  上午辦完這件事,中午就趕去和凌小佳吃飯,拿到了那個『併骨』名單。



  凌小佳這事做的很仔細,因為『併骨』的人要更換墓碑或者再刻上幾行字,所以連死

者的生辰死祭也可得清清楚楚,很方便他從中尋找年紀輕輕的人。



  整個下午他都待在雜誌社裡篩選,好在這種業務不是很多,其實他大半時間倒都是在

思考。



  如果鬼新娘配陰婚的事是真的,誰會為那六個人這麼做呢?誰會為這種事殺人呢?誰

會偏執到這個地步呢?



  會這麼做的原因不外乎三種,一種是因為愧疚,一種是被威脅、另一種為了某些比較

奇怪的理由,不能以常理來論之的,比如傳說中的養鬼。



  如果是因為愧疚,包大同認為段德祥為那六人配陰婚的可能性比較大。只要是人,好

歹都有一點點人性,就算他當年做了那麼缺德的事,也難免事後後悔。不過,他舉家避債

而去,一定是東躲西藏的,在時間和精力上,似乎不能顧忌到這麼多。



  如果是被威脅的,那範圍可就廣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也許是在特別巧合的情況下,

某人被石柱中的恐靈所脅迫。這種可能性是三種情況中最小的,因為巧合總是一件非常不

確定的事情。



  第三種情況看似荒唐,可從目前的證據來看卻是可能性最大的,因為包大同昨天看到

的黑影是一個靈體,不是真正的人類,垃圾小屋那邊也彌漫著很強的怨氣,而且這些女人

死狀奇怪,如果是被勒死的,怎麼會一點掙扎的痕跡也沒有?



  具體的細節,他會等驗屍報告出來才能確定,而『併骨』的情況也要和花蕾查的夭折

人口情況相聯係,才能直接找到目標。



  可是,如果是第三種可能,那個黑影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顯然不是行善,不是為了幫

助孤獨的靈魂得到幸福。但真是養鬼嗎?還是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可怕目的?



  據傅如心說,在段天德離開後,接手的建築公司找和尚道士做了大法事,還放了鞭炮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就可以鎮住凶死之人了。雖然那個地方有邪氣,時常會出事故,但

他們絕不可能跳出來害人,如果靈魂真的那麼執著不去,也會被縛在那個地方,不能到別

處去,這就是所謂地縛靈。



  要想釋放這些地縛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超高的力量是不行的,他不相信那黑

影能辦到這件事。但是不能釋放那個凶死的人的話,想養鬼也養不成啊。既然養不成,也

就沒有必要為他們做那麼多事了。



  矛盾啊矛盾,糾結啊糾結,不過包大同並沒有煩惱。他辦過許多次這樣的事了,以前

和阮瞻、萬里合作的時候也這麼做過,越是混亂,就越是離結束不遠了。



  晚飯時,花蕾終於從房間內出來了。



  她一定是怕被怨靈捉走當鬼妻,所以這次特別聽話,包大同不讓她出門,她就真的一

步也沒離開過雜誌社。所有的事,都是在家裡依靠電腦和電話來調動她的背景實力來調查





  「有結果了?」包大同微蹙了蹙眉。



  花蕾面色有點蒼白,雖然因為沒離開雜誌社這個堡壘而沒有再失去魂魄,但陽火仍在

漸漸微弱下去。這不僅說明給她下了桃花劫的邪物非常厲害,也說明她工作的太累了。



  其實,那家結了陰親的人家並不是特別重要的線索,他們的作用只在於可以引出那個

姓高的媒婆來。當時她看出了有東西看中了花蕾,這說明那媒婆也不是普通人類。找到她

,可能會得到更多的情報。



  再大膽假設一下,她會不會和事件有關係呢?話說回來,三個線索中唯有那個換車胎

的男人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但那天高媒婆見過那個男人,說不定能提供線索出來。



  但是,找到結陰親的人家不用查夭折或者失蹤人口也可以,從『併骨』名單上應該能

確定,畢竟結陰婚只是個儀式,最重要的是把屍骨或者骨灰埋放在一個墓穴之中。



  他分析過,那家人在城市舉行儀式,墓地也一定是在城市,否則就會在鄉下全辦理了

,犯不著那麼費事。既然如此,從辦陰婚的經濟投入來看,新郎和新娘的『家』也不會太

差,凌小佳給的名單差不多一網打盡了本市條件好的所有大型公墓了。



  讓花蕾查夭折人口,不過是給她點事做,讓她別胡思亂想,為了讓她覺得自己有用,

讓她覺得這個任務非常重要且關鍵,包大同很是費了一番口舌,分析了半天案情給她聽。

可是沒想到這傻丫頭這樣執著認真,居然不眠不休的調查,這不是違背了包大同的初衷嗎





  「我做了個表,然後做了配對對比,最後確定了十個人最有嫌疑。」花蕾說。



  「花骨朵啊,不用這麼認真。還嫌疑?人家不過是結婚,哪用的著這麼嚴重的詞。」

包大同看她站的晃晃悠悠的,連忙拉她坐下。



  「好吧,我會放鬆點的。」花蕾長吁了一口氣,「我還弄到了他們的照片,可是還沒

時間細看呢。」



  包大同知道她是怕看,不敢一個人面對那妖鬼新娘的照片,但是他厚道的不說破,只

說:「我這也篩選了幾個人,你可以再對比看看,範圍要小的多了,然後我們再認照片。





  花蕾點了點頭,低下頭在茶几上對比人名,包大同從背後望著她,看到她這兩天連肩

膀也消瘦了,不禁心生憐意。



  這個丫頭,有時候認真的可愛,但她是什麼身份來歷?小時候是否很病弱呢?感覺她

到現在身體也不是很好,而且常常讓他感覺她要離魂似的。



  「你小的時候,生過很嚴重的病嗎?」



  「有啊。」花蕾頭也不回,一邊繼續對照人名,一邊回答道:「我從懂事起就一直生

病吃藥,到十八歲時都沒怎麼出過家門。我老爸老媽就一直看護著我,我總覺得我簡直是

個累贅,後來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好了,現在我壯得像牛似的。」



  怪不得花蕾純真的不諳世事,原來是一直因病被關在家裡,不過他倒沒見過這麼可愛

苗條的牛,剛要說什麼,小牛突然道:「啊,我找到了,這三個人和我查的三個重覆了。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8
第三卷    第十一章 香消玉殞



  十個嫌疑人,三個重覆者,最後再比對照片,確定了最後一次。



  花蕾看著桌上那張照片,一直躲到包大同背後,「就是她,那天晚上辦陰婚的人就是

她!」



  包大同拿起照片,左右相了半天面,「這女孩挺漂亮的,可是沒有短命相啊。」



  「放下放下!別看了。」花蕾縮在包大同身後,輕拍他的肩,「我總覺得她在瞪我。





  「純粹心理作用。」包大同語帶嘲笑,但還是把照片反扣在了桌面上,再順手拿起列

印著這女孩資料的文件。



  上面寫著:宋欣,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五日生,家庭住址後寫著死因,是車禍,死亡時

間在一年前。



  橫死!包大同皺緊眉頭。全世界死於車禍的人高於空難,死於此因應該也算尋常,可

他為什麼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呢?



  再看看跟宋欣配陰婚的男人,居然是死於三十年前的,死時也有三十歲了,就算是陰

婚吧,顯然也很不般配,怪不得花蕾那天說,宋欣顯得不甘願。



  不過據花蕾講,當時那高媒婆用香火制服了這女孩似的,顯然這媒婆絕不簡單。



  「現在要怎麼辦?」花蕾問。



  「我一會兒就去宋欣和那個新郎的家看看,少不得要冒昧一下了。」包大同嘆了口氣

,「明天一早我要跑一趟外地,你幫我訂機票,我要去那個包工頭段德祥的家鄉,調查他

和那枉死的六個人的情況。」



  「不用這麼急吧?」



  「我做事一向速戰速決。」包大同說著,心裡卻計算著花蕾的生命期限。他有大把的

時間,可花蕾沒有。



  花蕾見他說的堅決,立即起身為他去訂機票,走到窗邊時,正好看到停在窗外的小甲

殼蟲汽車,腦海中突然劃過一條閃電,一個從沒有被注意的事浮現在心頭。



  「不對啊。我才想起來,那天我在彩虹橋下出事,車子的左前輪爆胎了,為什麼後來

你還能開?」她停住腳步驚問。



  「第二次車子爆胎是幻覺,我奇怪的只是為什麼連那個黑衣男人也被唬過了。」包大

同輕描淡寫,一副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指揮開著的汽車爆胎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特別是橋下緩衝地帶比較小。你對我說是爆車胎了,但我趕到時,你的車子完整無缺。但

是如果那個黑衣人也是靈體,他為什麼也被迷惑了,難道看中你的那位,靈力如此之高?





  花蕾這才明白過來,雖然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的。



  「我能和你一起去外地嗎?」她不想一個人待在雜誌社裡。



  小夏和老公去鄉下祭祖了,聽說是她公公的祭日,他們每年都要回去。假如小夏在,

她就不會感到那麼孤單,有時候還會恐懼。不是只有鬼怪可怕,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子

裡,那種靜也很駭人。



  她在彩虹橋下被迷的那天,小夏正好離開,假如小夏晚走一天--可是,也不好總是

麻煩人家。她聽包大同說過,當年小夏為救阮瞻差點死掉,所以阮瞻極度愛護妻子,為此

常和包大同吵來吵去。



  有時候真是羨慕小夏和阮瞻兩個人的相愛。婚姻就該是這樣,而不是雙方條件適合而

成就的契約。什麼時候,她也會有這樣疼愛她的老公呢?她年紀不算小了,為什麼包大同

就是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包大同?!為什麼會想到他!難道她心裡對他……



  想到這兒,花蕾偷偷回頭看去,見包大同不言不語地坐在沙發上凝視想著什麼,手裡

無意識的撫摸著手機,神色冷靜專注,頗有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也許她凝視的太久,他似

有所感,抬頭也看了過來。



  不要燒盤!不要燒盤!



  她拚命告誡自己,可是全身的血還是往上湧,臉熱的像發燒一樣,似乎她做了什麼大

錯事被逮到了。



  奇怪的是,這回包大同沒有逗弄她,只笑笑道:「我一天就回,不會多耽誤的。」



  花蕾想爭取,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



  到女死者宋欣的家調查很不順利,她的家人拒絕和包大同交談,直到包大同運用豐富

的專業知識,給宋宅動了一下風水格局,並給人家算了算命數,講解了經脈之氣對健康的

影響,才博得了女主人,也就是宋欣母親的好感。



  「包先生為什麼要打聽這個?」宋母問。



  「實話說,我是一個風水師,給人看陰陽宅的。」包大同背著提前準備好的台詞,「

目前請我的這家人想為自己早夭的兒子結一門陰親,讓我幫忙,巧的是,那天晚上我路過

彩虹橋,正好看到宋小姐大喜之儀,可惜當時我有事,離的又遠,沒機會見到那位大媒婆

,所以來打聽一下。」



  「你怎麼知道是我家宋欣結陰親?」宋父仍然有戒備。



  包大同露出真誠的笑容,「這個事無需隱瞞啊,雖然我本身覺得這是件虛妄的事,但

這是父母一片舐犢之情,俗話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這也無可厚非,很容易打聽的

。」



  他這話說的體貼,宋氏夫婦眼角立即濕潤了。



  包大同藉機道:「宋小姐是如何仙去的?這樣年輕漂亮,真是可惜。」



  「無妄之災。」宋父長嘆一聲,慢慢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了包大同聽。或者是因為包大

同那份同情的真誠,或者是因為內心壓抑的悲痛,宋氏夫婦幾乎一打開心防,就把所有的

事都說了。



  宋欣和大部份人一樣,從小到大平安的成長,因為家教良好,所以無論是學習、工作

還是社交生活都很優秀,而且也非常孝順,這樣的平靜持續到了一年前。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那天她晚上和父母串親戚回來,一路上一家人有說有笑,走的好

好的,她突然站在那發愣,眼神奇怪的盯著車來車往的大街。



  當時她父母感到沒有理由的驚懼感,因為無論怎麼叫她,她也不動,非常不對勁,看

人也是低著頭,長髮散下,從頭髮縫中冷冷的斜視。



  正常她父母焦急的不知所措時,她忽然對父母的呼喚有了反應,以奇怪無比的速度,

衝向馬路邊上的圍欄,一人多高的鐵欄杆,她一個嬌弱的姑娘單手一撐,一下子就躍了過

去,迎向了一輛開的飛快的私家車--



  那一天,她香消玉殞。



  而她去的太突然,讓父母根本無法接受,而且對她的死一直存有恐懼的疑慮,是什麼

讓他們的女兒突然發瘋的?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9
第三卷  第十二章 配陰婚的可能


  答應了宋氏夫婦,改天去給宋欣的陰宅看看風水,包大同才得知他們也不知道高媒婆

的地址,是宋欣的姨媽說服他們給宋欣結陰親的。



  不過從宋家出來時已經很晚了,他打算後天再去宋欣的姨媽家,並且託宋母提前幫打

個電話。聽說宋欣的姨媽是個非常迷信的人,這樣他就放下心,因為這種人最容易對付,

很容易就能套出話來。



  第二天一早,他就乘飛機到包工頭段德祥的家鄉。



  那是個富裕的小鎮子,並無想像中的貧窮和荒涼,但是街上的青壯年男子似乎比較少

,打聽之下才知道,這個鎮子有好多個包工隊,這個時節全都帶隊到全國各大城市打工去

了。



  不過說起段德祥,居然是這個地方小有名氣的人物。據說,二十年前,是他第一個拉

起了包工隊到城市當了建築工人,然後幫助許多同鄉幹上了這一行,發家致富。每個提到

他的人,都說他是好人,然後又同樣惋惜他的倒霉。



  「德祥那孩子以前手下寬鬆,幫了不少人,沒存下多少積蓄。所以墊付的工程款拿不

回,家裡的東西賣個精光,也才夠工錢的。」一個當地健談的老者告訴包大同,「最後還

被逼債的天天堵在家裡,連孩子上學也不讓去,老婆想上街買個菜也給打回去了。」



  「不是從銀行貸的款嗎?」包大同問。



  老者搖搖頭,表示段德祥是從當地的地下黑錢莊收借的錢,所以對方才會這麼無法無

天的要債,最後竟然揚言要賣了段德祥的老婆孩子,再搭上段德祥自己。



  「這王八整著賣不值錢,給他拆開了,先賣了角膜,再賣了腎,然後挖出心臟,最後

賣了全身的皮,怎麼也有幾十萬。」老者模仿著收賬者的語氣,表明他們有多凶狠。



  「那他們怎麼逃走的呢?」



  「可巧,有一天晚上下雹子,大的足有雞蛋那麼大,連田間的牲口都砸死不少。」老

者感嘆道:「或許是老天看德祥可憐,才發了這一場怒,他一家三口也顧不得挨砸,連夜

從家裡跑了,有人看到過,頂著大盆,跑得溜兒快。」他說著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像這場

冰雹是他求來的,好保佑段德祥一家可以有機會背井離鄉,逃避追債迫害。



  世界很大,一家人如果故意隱藏起來,除非是通緝或者是機緣巧合,否則是找不到的

。而段德祥的家,奇怪的沒有被追債者佔據,只是荒敗著,隱隱露出肅殺的凶氣。



  包大同感到很奇怪,站在街角看了半天。



  照理說,這裡也沒有死過人,不過是有幾個凶神惡煞般的收債人欺侮和虐待這一家人

罷了。但是,為什麼那幾間青磚大瓦房,給人感覺像黑洞洞的地穴,連陽光照在上面也顯

得冷了下來呢?



  不過,他沒有時間多待,既然段德祥一家走了,他就應該先打聽那六個『失蹤工人』

的事情。在這壯勞力很少,而閒人很多的地方,施出一點意外之財就可以令他知道許多事

情,並不需要很費力氣。



  據查,那六個人一直沒有回來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大伙兒都說這六個不聽話

的崽子一定是被人騙上船,到外國做苦力,結果死在外面了。幸好段德祥心眼兒很好,不

但沒有怪罪他們忘恩負義,還債的時候優先給了這六家人一大筆錢,說是沒有看住他們,

心裡愧的慌。



  崽子在當地的土話中,專指沒有娶妻的年輕單身漢。



  這些話,不知這些當地人是真的相信,還是來唬弄自己的。但以段德祥以往的口碑來

看,應該沒有人懷疑他做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



  再想想,這些鄉民沒必要說謊,看來段德祥在某些時候真是個好人,捨財、仁義、慷

慨助人,不能說是個活菩薩吧,也是個大善人。甚至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包大同一度以

為自己開始時判斷錯了,當初把那六個人灌注在石柱中的另有其人。



  不過翻來覆去的再琢磨一遍,還是確定段德祥就是凶手。因為除了他,別人不可能在

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做出佈置,也不可能有人敢這麼做,更不會使老鼠為他守口如瓶。雖然

有封口費的緣故,但肯定也有保護他的念頭在內。



  萬里說過,人是最複雜的動物,善惡總在一念之間。也許段德祥真是一個特別善良的

人,但是一念之差使他鑄成大錯,最後要不斷的以一個個謊言,掩蓋前面所做的錯事。他

並非故意。可是卻回不了頭。



  再看這些鄉民的態度,他們雖然現在同情段德祥,但當初卻沒有人幫他一把。照那些

鄉民講,段德祥對這個富裕的小鎮中的每一家人都有過恩惠,為什麼段德祥遇到經濟困難

的情況,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當初段德祥大概是求助過眾人吧。可是其他人看到段家敗落,捨不得自己辛苦攢的血

汗錢借出後打了水漂,肯定以各種藉口拒絕過,直到最後看到段德祥逃跑,才能減輕一點

心理負擔。



  看到他在那苦撐,這些人多少受些良心的折磨,他一走就不同了。所以,段德祥一家

逃了生天,是全鎮人都開心的事。而且,估計沒人希望他再回來。



  人情冷暖,想必一直被眾人捧著,以為是小鎮英雄的段德祥在很短的時間內都嚐遍了

。所以,他大概不會回來了,也就是說,很難找到他了。



  但至少,包大同此行證實了一件事--那六個人凶死之人,全部是沒有娶妻的,具備

配陰婚的條件。



  之後他又運用了一點自掏腰包的『調查費』,隨便編了個理由,從鎮上的戶籍部門,

用手機拍下了那六個人的照片,再調查了點他們生前的事蹟,打算今後萬一有短兵相接的

時候,好方便辨認。



  做完這些正好趕好短途汽車,到附近的城市去搭飛機回家。



  一進雜誌社的門,就看到花蕾從樓上一蹦一跳的跑下來,手裡拿著她的眼線傳真給她

的、新出爐的驗屍報告和鑑定報告。



  包大同發現的三具屍體全是因為窒息而死,奇怪的是她們在死前都沒有掙扎,而她們

脖子上的痕跡表明,她們是自殺的。



  既然是自殺,就要有相應的工具和適當的地點。但發現屍體的地方沒有繩套,也沒有

掛吊的痕跡。大橋下的那具屍體,甚至沒有掛吊的地方。



  若說是發現她們的位置不是第一案發地點吧,可誰那麼無聊,要搬動自殺的屍體呢?

其中兩具還放在一間垃圾屋中,擺成個布娃娃的形象?



  那個地方附近的居民講,那幾間小屋是幾個拾荒的人私搭亂蓋的房子,因為市容管理

上出現空白,也沒有人勒令他們拆掉。不過那幾個拾荒的一年多前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

來過。事實也證明鄰居沒有看錯,小屋門上堅固鐵鎖一共掛了好幾道。經初步鑑定,至少

一年沒有開過,那麼,那兩具屍體是如何進去的呢?



  「這能證明你說的對啊,這是鬼殺人。」花蕾解釋。



  包大同點了點頭,心中卻想,那個惡靈能讓屍體進入小屋,經現場鑑定沒有任何腳印

留下,就連門窗和鎖上都不留下痕跡,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大,很難對付。



  「但是,這個現場勘驗報告中說,現場有一對人腳印出現在窗邊,應該是你吧?」花

蕾問,得到包大同的肯定答案後,蹙緊了秀氣的眉,「那如果警方發現在垃圾小屋出現的

腳印和在綠化帶上出現的腳印是同一個人的,而當時你在報告凶案時,站到過草地上,對

比之下發現是你,不是很麻煩嗎?」



  包大同聳聳肩,「當時我法力不夠了,無法控制腳下,但是我偽裝了一下,兩對腳印

不會相同的。照科學推測,站在垃圾小屋窗邊的人至少有一九五高,體重二百斤左右,而

我才一八三、七十五公斤,所以不會是同一個人的。」



  花蕾笑了,「你可真壞,故意混淆警方的視聽。」



  包大同很冤枉,「當初我沒有破門而入,就是要為警方保留第一現場證據的,但是我

雖然好心,卻錯估了自己的實力,最後不得不繞乎他們一下了。話說,有證據讓他們查是

好事,不然他們會困在這個類似於密室殺人的案件中不能自拔。」



  「那你要怎麼辦?」



  「我在想,在想呢!」包大同指指腦袋,「但是我沒時間歇著,過會兒就去找宋欣的

姨媽,了解一下高媒婆的情況。她的死是車禍,但肯定也是他殺。和那五個可憐的女人一

樣,她是被什麼誘導而『自殺』的。或者,這表面上看起來是自殺,實際上還是他殺,只

不過殺人的人可以控制人心靈,讓人自己動手。」



  「你不休息嗎?」花蕾看包大同有點憔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不忍。



  「好啊好啊,我睡會兒,你陪我嗎?」包大同擠了一下眼睛。



  哦,這個人!就不能對他好一丁點兒!
流氓 發表於 2008-4-23 15:49
第三卷  第十三章 高層公寓


  高媒婆家的地址很容易就到手了。



  但是包大同發現一個問題,雖然宋欣結陰親是她姨媽極力主張的,但勸服者卻另有其

人,就是高媒婆。



  宋欣的姨媽和姨丈感情非常好,她姨丈三年前去世後,她姨媽一直非常傷心懷念,希

望和老公的靈魂能夠見上一面。於是迷信的她四處打聽能夠溝通陰陽的能人異士,錢花了

不少,但上當和受騙不是一回半回了。



  直到一年前,有人介紹了這位高媒婆給她。



  在高媒婆家,宋欣姨媽終於見到了自己去世的老公,一償所顧。雖然她老公是附在一

個布娃娃身上的,但兩人生活的點滴,他都記得,也說的準確,宋欣姨媽因此再沒有懷疑

,差點當場哭死。



  之後她又多次找到高媒婆,想多見老公幾面,但高媒婆卻堅決不許了,說陰陽兩界不

能隨便穿越,否則亂了兩界的規章,活人受罪不說,死者更要不安,能見一面已經是非分

,人不可過份貪心。



  宋欣姨媽心裡也知道高媒婆說的對,見她不是為了一昧的賺錢,就特別信賴她,決定

放下思念,讓老公在那個世界可以過的開心。當時,宋欣離奇去世不久,她請高媒婆順便

幫宋欣算算在陰界過的可好?再算算他們宋家是否招惹了什麼邪祟,為什麼接二連三的出

現不幸呢?



  高媒婆聽到宋欣的事,忽然皺起了眉頭,說宋欣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來這個塵世只

是應景一遭,請宋氏夫婦不必掛懷。但是她來時孤單,去時寂寞,如果不給她找個伴,她

在那邊就會非常淒涼,說不定還會受人欺侮。就算到了年頭轉世,只怕來生還是孤苦的命





  宋欣的姨媽很疼她,想到自己的外甥女這麼淒慘,連忙請求解救之法。高媒婆說就只

有結陰親一途,有個男人,在那邊也算個人家,過的好些,為來生也舖舖路子。



  宋欣的姨媽回家後連忙把這話告訴了宋欣的父母,但宋欣的父母非常寶貝這個女兒,

一時無法接受讓死去的女兒嫁給一個不相干的人。可是宋欣的姨媽聽了高媒婆的話,隔三

差五就來遊說,說到後來,讓宋欣的父母動了心。



  巧的是,宋欣的母親有一天夢到女兒被一群惡狗追咬,哭的非常可憐。然後有一個男

人出現,幫她趕走了惡狗。一般來說,除非是自己地親朋,夢見的陌生人面目都很模糊,

但宋欣的媽媽卻清清楚楚記得那男人的樣子,年紀三十上下,五官端正,穿的衣服很老式





  醒來和宋欣的姨媽一說,她姨媽立即拿出一張照片給宋欣媽媽看。宋欣媽媽一眼就認

出。那就是她夢見的那個男人。



  當時宋欣姨媽就覺得這是緣份天註定,因為宋欣的父母雖然還沒有徹底答應配陰婚的

事,但她姨媽已經開始張羅人選了,當然還是找高媒婆。城市中這種事比較少見了。找了

不少日子才找到一家。而且對方也有這個願望。



  男方叫何明,三十年前也是死於車禍,死時三十多歲。雖然去世的日子久了。可老母

一直不能放下牽掛,高媒婆不知從哪裡打聽到這些,找上老人一說,立即就談成了。



  所有的陰婚婚儀、進行程序、請來的喪葬服務人員,全是高媒婆一手操辦,當然她也

收了價格不菲地酬金。具體說來,男女雙方各收三萬元。



  包大同聽到這兒的時候差點跳起來。



  每家三萬元?兩家就是六萬,請吹鼓手、採辦那些紙?漭峆~、婚禮當天的真實喜餅什

麼地,加在一起也用不了一萬塊,就這麼折騰兩下就淨賺五萬?這是多麼好的生意啊。



  他猜高媒婆做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生意好的話,現在大概能住豪宅、開名車

,但從宋欣姨媽給的地址來看,高媒婆住的地方是郊區。不過聽說那裡地房子大而便宜,

地熱供暖,質量還是不錯的,只是到那裡要經過公路收費站,來回都要收費,實在不很方

便。



  那天,花蕾看到給宋欣送嫁的隊伍,似乎宋欣不顧意嫁人,可是卻被高媒婆制住了。

那麼,她為什麼從轎子中跑出來呢?為什麼會直衝到花蕾地身邊?是求助?還是這事和花

蕾有什麼相干?



  宋欣父母講過,給宋欣配過陰婚後,他們同樣夢到過一個場景,宋欣坐在一個小屋裡

,衣著整齊,頭髮梳的紋絲不亂,對著他們說過的很好。



  宋氏夫婦很欣慰,包大同卻懷疑這兩回的夢太巧合了,究竟是誰讓他們夢到的?如果

是某人為了賺錢而騙他們,繼而施的法術,這個人的能力是非常強的,大概和阮膽差不多

。當然就比擁有十八歲法力的他強的多。



  還有,宋欣雖然是橫死,但如果沒有怨念的話,她都死了一年了,早就應該去到了該

去之地,怎麼會附在照片上來嚇花蕾呢?當時高媒婆又為什麼對花蕾說那番話?



  帶著這些疑惑,包大同來到了高媒婆所住的地方。



  那是個高層公寓,附近居然有個人工湖,風景非常好。在這樣的地方,樓層越高,房

價越高,按理說高媒婆消費的起,可是她卻是住在一樓。



  一走近樓,感覺很陰暗,天氣本來就有點冷了,此刻更給人全身毛孔都張開了的感覺

。包大同皺了皺眉,感覺這不是天氣所致,畢竟這是上午十一點,陽氣還是在上升的趨勢

,並未到達極致。



  他按響了101的門鈴,等了好久才傳來一陣『踢噠踢噠』的聲音,很奇怪,因為這

證明對方並沒有拿起門鈴對講機,可是包大同在外面卻聽了。



  「你是誰?」很尖利的聲音,感覺卻陰沉。



  「我聽人介紹來的,是我妹妹配陰婚的事。」包大同道,盯著對講門鈴上的房門號,

似乎感覺那有一雙眼睛可以往外看似的。



  半天沒有聲響,似乎那邊的人離開了,但包大同卻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吃吃的,似

乎有人在笑。接著,『框』的一聲,樓門口的大鐵門開了,發出沉重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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