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 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已完成)

 關閉
流氓 2008-4-24 10:48:5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301581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18
第五十一章

  村北朱彪家的三間草屋內。

  無名師太躺在床上,對吳道明說道:“這青田劉今墨的獨門暗器果然厲害,令人防不勝防,老尼右期門穴遭重創,整條足厥陰肝經都已經麻痹了,此乃肝經最上面的第一要穴,主水濕之氣要衝,恐怕要抓緊時間打通。”

  吳道明沉吟著,他知道,期門穴位于乳頭下方,第六根肋骨處,若自己助師太打通,勢必要手掌緊貼其乳,師太乃化外之人,自己豈可輕浮?

  正在猶豫不決之時,聽聞師太歎道:“江湖兒女,受創療傷亦屬平常事,何故婆婆媽媽的呢?動手吧。”

  見師太無嗔,吳道明不再猶豫,一掌按在了她的右乳處,掌下頓感觸手如綿,富有彈性,吳道明乃是一個甲子的童身,從未接觸過女人,如此已經心如撞鹿,兩頰發熱,春意融融了。

  “你在幹什麼?”師太滿面羞怯的問道。

  “哦,吳某正在運氣。”吳道明一驚,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按捺多時未動,臉一紅,隨即輸入真氣。

  期門穴,期,約會之意,門,出入的門戶,天之中部的水濕之氣由此門進入肝經。此穴不陰不陽,無冷無熱,為肝經募穴,募,期待之意,故曰期門。

  吳道明的童子真氣原就不弱,又被寒生打通了任督二脈,可謂是先天之氣充盈,源源不斷地輸入師太期門穴內,師太暗中稱奇,想不到這嶺南吳道明先天真氣如此溫暖純和,她並不知曉,這乃是一甲子的童身所致。

  “吳老,我先去做飯。”朱彪小聲說道。

  吳道明點點頭,朱彪去灶間忙乎去了。

  沈天虎懷裏抱著嬰兒也打起了瞌睡。

  將近半個時辰的樣子,師太感覺足厥陰肝經脈已經完全打通,但她並沒有說出,而是繼續讓那手掌按壓在右乳上。

  吳道明也希望此傷療得久些,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既新鮮又刺激。

  “吃飯啦。”朱彪在耳邊喊道。

  “不餓。”吳道明神情恍惚的回答道。

  後來時間也確實太久了,吳道明和師太都不好意思起來,於是結束了本次療傷。

  吃完飯後,天已經放亮了。

  沈天虎焦急的問道:“師太,什麼時候開始驅魔啊?”

  吳道明說道:“別急,師太自有主意,現在師太先要到外面看看環境。”

  吳道明同師太走過池塘,來到了老槐樹下。

  “這兒的陰氣好重呢。”師太皺皺鼻子說道。

  “是啊,這池塘方正,沖煞大門,夕陽倒影入屋,是為血盆照鏡,主大凶。好在大門之上,懸掛一幅毛澤東的戎裝像,罡氣壓住了陰煞。”吳道明說道。

  “吳先生,鬼嬰一事,你想怎樣辦?”師太銳利的目光望著吳道明。

  吳道明想了想,說道:“要想法子將孩子留在朱彪這裏,這樣便於控制,師太,你看呢?”

  師太微微一笑,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我們都願意將鬼嬰撫養大,就必須讓其脫離他的父母。”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爽,遠處的竹林裏籠罩著一片白霧,鳥兒在林內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只需十天,脫離他父母十天,滿月後十天是鬼嬰成長最關鍵的時刻。”吳道明說道。

  師太沈默不語。

  回到草屋,沈天虎急忙迎上前,說道:“孩子醒了。”

  嬰兒沈才華正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同朱彪玩耍,不時地“咯咯”笑起來。

  無名師太對沈天虎說道:“鬼胎附體,你這孩子是我平生見到的最嚴重的一個,因此驅魔需時一旬十天,此期限之內,嬰兒父母需要避開于十裏之外,你的家距此地多遠?”

  沈天虎答道:“十裏之外。”

  “如此,你暫且回家,十日內嚴禁進入十裏之限範圍,以免被鬼嬰探測到,老尼驅魔將前功盡棄,明白麼?”師太解釋道。

  “我懂了,十日後我再來領沈才華,多謝師太。”沈天虎來到兒子面前,摸摸他的小臉蛋,心裏一酸,扭頭沖出房門離去。

  朱彪得知沈才華可以和一同相處一段日子,頓時心花怒放,一把抱起沈才華,出門來到房西側的沈菜花的墓前嘮叨去了。

  “吳先生,此地夜陰晝陽,罡煞之氣對鬼胎發育怕是不利吧。”師太手指了指大門外的領袖像說道。

  吳道明笑了笑,說道:“師太所言極是,吳某千里迢迢自嶺南而來,師太可知所謂何事?”

  “為此鬼嬰。”師太道。

  “不,乃是為太極陰暈而來。”吳道明微笑道。

  無名師太吃了一驚,道:“太極陰暈?古來多少堪輿家夢寐以求的萬年吉穴?”

  “正是。就在黃山支脈一路下來的某個地方,吳某已經打探了一個多月了,可還是沒有找到。”吳道明說道。

  師太不以為然的說道:“以你吳先生,嶺南第一風水師的才智,竟然會找不到那龍穴?”

  吳道明搖了搖頭,歎道:“師太有所不知,此太極陰暈得形成地點與以往的風水理論全然不同,吳某試遍了古往今來尋龍覓穴的方法,竟絲毫不得要領,沒有絲毫線索。”

  “這麼說,就沒有人知道了。”師太沉吟道。

  “不,正因為有人知道而不肯透露,所以才令人氣惱。”吳道明說道。

  師太驚訝的問道:“誰知道?”

  吳道明對師太講了臥龍穀的秘密,吳楚山人為守600年的青田之約,隱居穀中數十年之久,他是太極陰暈的守陵人。還有,就是寒生,也可能知道,因為他的手中出現了兩枚太極卵,太極卵產自太極暈中,而且數量不會多。

  “你有什麼辦法逼迫他們說出來嗎?”師太問道。

  吳道明又搖了搖頭,道:“現在已不再需要他們了。”

  “為什麼?”師太詫異的問道。

  “因為我們有了鬼嬰,他會帶我們去找到太極陰暈的。”吳道明松了一口氣。

  師太聞言方才明白了吳道明的計謀,心想,此人真是內藏心機,捉摸不透啊。

  “老尼能做些什麼呢?”師太淡淡的說道。

  “還是請師太跟隨吳某左右,已吳某的粗淺武功,只和吳楚山人相仿,遇到劉今墨那樣的絕世高手,就只能請師太出手了。”吳道明解釋道。

  “老尼為什麼要幫你?”師太冷冷道。

  吳道明說道:“太極陰暈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色土卵,不下數十枚,全部歸師太所有,將會成為無名庵的鎮庵之寶。”

  師太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那你吳先生呢?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要那穴。”吳道明詭異的一笑。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18
第五十二章

  劉今墨的傷勢較重,無名師太的白色發絲堅韌之極,根根入肉三分,佈滿在他的腹部和下身處。朱醫生小心的剪開劉今墨的褲子,露出創口,一股酸臭之氣迎面撲來,那是寒生的“人中黃”的特殊氣味兒。

  “那白髮老尼的發絲陰氣太重,已經侵入了劉今墨的奇經八脈,好在他的內功也是走的陰柔一路。奇怪,看起來似乎已經吸收了一些,也許是寒生用藥的緣故。”吳楚山人探視著創口說道。

  朱醫生手拿著剪刀,問寒生道:“寒生,你上的藥何時可以拆除?”

  “今晚子時。”寒生道。

  朱醫生朝窗外面瞥了一眼,天色已亮,遂起身道:“讓他睡吧,今晚再看。”眾人離開了東屋,來到了灶間,蘭兒已經做好了早飯。

  早飯後,蘭兒在拾掇碗筷,院子裏走來了一行人。

  “哈,小姑娘,你怎麼在忙乎呢?”為首的正是南山鎮革委會主任孟祝祺。

  朱醫生聞聲迎出來,道:“孟主任,這麼早有事麼?”

  孟祝祺哈哈一笑,近前低聲道:“朱醫生,喜事來了哦,京城裏的首長要我們前來看看,搬家進京都有些什麼困難,組織上全力給予解決,寒生呢?”說罷,眼睛朝屋裏瞟去。

  寒生走了出來,蘭兒站在了身後。

  “寒生啊,首長要聽你的回話,怎麼樣,決定好了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孟祝祺讚歎道。

  寒生眼睛望著父親。

  朱醫生沉吟了下,說道:“寒生年齡太小,又從未見過大世面,到京城去恐怕會給首長添麻煩的,還是呆在南山比較好些。”

  “哎,朱醫生太謙虛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現在寒生名氣大著了,進京城,這可是咱們南山鎮的榮譽啊,況且你也是可以一起陪同去的嘛,就近方便照顧。”孟祝祺勸慰道。

  朱醫生問道:“首長究竟要寒生進京去做什麼工作?”

  孟祝祺愣了下,說道:“當然是當醫生治病啦,而且待遇很高,以後日子可就好過了。”

  朱醫生淡淡一笑,說道:“既然是治病,在哪里還不都是一樣,京城裏醫院多,中西醫的專家也多,咱們這農村裏缺醫少藥的,留在這裏為農民群眾治病,也一樣能為革命做貢獻,不是麼?”

   “噓,”孟祝祺故作神秘的說道,“那可不一樣,京城裏的那些人可都是大人物,他們出生入死,打下來了紅色江山,但是人嘛,總是要生病的,有些還是絕症, 京城裏治不了,這才請寒生去的。朱醫生,你想想,那些老人家的病治好了,又可以繼續為黨和國家事務操心了,就能保證我們的江山永遠都不改變顏色,這貢獻有 多大啊,又豈是幾個農民所能比擬的?”

朱醫生頓了頓,鄭重其事的對孟祝祺說道:“京城裏那些大醫院和專家們都治不好的病,一個小小的寒生有什麼把握就可以 治得好?上次治癒了首長的病,只是碰巧而已,到時候真的治壞了或者治死了那些大人物,那還不就闖大禍了?就像古代的皇帝貼黃榜召天下民間醫生進宮看病,萬 一哪個把皇帝治死了,那他還能活著出來嗎?到時候,孟主任,您不也同樣有責任麼?”

  孟祝祺嘿嘿的笑了,不以為然道:“這是首長點名要這樣辦的,與我可扯不上關係,我只是執行命令而已。”

  寒生道:“我不去,那‘冰人症’只是碰巧治好了,而且中間差一點就出事了,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呢。”

  “那你自己去和首長說去,還有,劉今墨還在吧,一同帶走,到時候,你若不肯,劉今墨肯定就一命嗚呼了。”孟祝祺擺起了官腔。

  這一下倒是難倒了寒生,雖說劉今墨此人亦正亦邪,但接觸這幾天下來,感覺他也並不是很壞的人,而且現在重傷在身,就這麼到縣裏肯定是必死無疑,也可以說,他是因自己而死的,這可如何是好。

  朱醫生也是為難,答不答應寒生進京,已經不是自己家的事了,而是牽涉到劉今墨的生死問題了。

  “孟主任,麻煩您向上面反映一下,再給我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因為昨天,寒生剛剛訂婚了。”朱醫生無奈找出點理由。

  “哦,寒生訂婚了?恭喜呀,女孩子是哪家的呀?”孟主任似有不信。

  朱醫生拉過蘭兒來,說道:“就是蘭兒姑娘,蘭兒,見過孟主任。”

  孟祝祺吃了一驚,口中卻道:“原來是你啊,不錯,蘭兒姑娘比第一次見到時,又更加漂亮了,咱們南山鎮可再也挑不出第二個啦。”說得蘭兒臉頰上緋紅,羞怯的躲到寒生身後去了。

  這麼乖巧俊俏的姑娘,怎麼會嫁給一個農民家裏呢?應該做我的兒媳婦才是,哼,總有辦法的,孟祝祺想。

  “好吧,今天就看在蘭兒姑娘的面上,再寬限一天,明天我再來,可是要等到你們的確切答復,走。”孟主任臨走時對蘭兒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然後帶著手底下的那些人揚長而去。

  “不要管我了,今晚子時後,我就離開這裏,這樣他們就不能要脅寒生了。”劉今墨聽完朱醫生講述孟祝祺來的情況後說道。

  “你能去哪兒呢?”朱醫生關切道。

  “天下之大,豈無我劉今墨容身之處,浪跡江湖,了此一生,總好過替那些人當爪牙,違心的去做事要舒心的多。”劉今墨說道。

  朱醫生沉吟半晌,說道:“今晚拆去繃帶視身體狀況再定吧。”

  其他人出去了,東屋裏只剩下劉今墨與寒生了。

  “寒生,你雖然醫術高明,但卻絲毫不會武功,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我擔心你吃虧是遲早的事。”劉今墨望著寒生,心裏卻是割捨不下。

  寒生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也不去惹誰,別人何必與我過不去呢?我立志懸壺濟世一生,無論何人,只要是我能夠醫治的,寒生都會一視同仁。”

  劉今墨關切說道:“世上有許多大奸大惡之人,為一己私利甚至會恩將仇報。”

  寒生道:“若是治病又要分辨好壞人,那可麻煩死了,有些人時好時壞、亦正亦邪,我總不能一會兒給治,一會兒又斷藥,有違醫德。索性不去想它了,來的病人,哪管是曹操,我也同樣給治。”就像華佗,他心裏說。

  劉今墨聽罷沈默不語,此刻心中慢慢誕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在寒生等所有人都察覺不到的情形下,自己隱身於寒生的周圍,一旦發現寒生有難,便偷偷出手相助,以自己的畢生所學,暗中保護寒生。

  當然,還有沈才華,那個嬰兒,自己雖然不能每天與他耳鬢廝磨,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但是也可以暗中保護他,使其免受生活困苦和他人的欺負。

  想到這裏,劉金墨精神一振,他感到生活終於有了目標,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一整天,劉金墨都在暗中運氣,配合療傷。他將白髮老尼發絲中蘊含的陰氣逐步由奇經八脈中聚攏,然後導入氣海,與自己的陰氣融合為一體。傍晚時分,終於消融掉了所有老尼的陰氣,暗器創傷已基本治癒。

  他大喝一聲,將刺入體內的發絲全部震出。

  現在,就等午夜子時了。

  今夜是農曆十六既望日,圓圓的月亮懸掛在夜幕中,清涼如水,南山村浸侵在了一片白茫茫撲朔迷離的月色裏。

  “到時辰了。”朱醫生說道,並與吳楚山人和劉今墨一同隨寒生出了門,來到了院外的空曠野地裏,那裏有一個小水塘,水很清很涼。

  朱醫生手持剪刀,正欲上前剪開劉今墨的胯間的繃帶。

  “不必了,你們且退後兩步。”劉今墨說道。

  眾人依言各自退到了圈外,但聽一聲暴喝,“嗤”的一聲響,劉金墨身上的繃帶、衣衫褲子,包括佛袈裟人中黃等均被其真氣震碎,外加一些灰色彎曲的長毛的紛紛散落在了地上,因為劉今墨發出的是陰氣,所以聲音不十分響亮。

  皎潔的月光下,劉金墨赤裸裸、威風凜凜的站在了野地中,自頭頂、顏面直至腳下,雪練似的一身白肉,毛髮皆無。

  寒生驚奇的看見劉今墨跨下原來那些長毛也都不翼而飛了,嗯,看來他的陰毒已經徹底驅除淨了。

  “寒生兄弟,大恩不言謝,劉金墨日後必當相報,告辭了。”劉今墨發自肺腑的說道,同時對寒生一抱拳,幾欲先走。

  “衣服。”寒生喊道。

  劉今墨聞言發覺自己乃是一絲不掛,一時間尷尬不已。

  “劉今墨稍待片刻。”朱醫生趕緊返回屋內,找出幾件舊衣衫,重又來到劉今墨身旁,遞給他換上了。

  “只有這些了,請自保重。”朱醫生手掌之中是一些零碎紙幣,約有十多元錢。

  劉今墨本就是江湖人士,於是也不推辭,收下了盤纏,向大家拱手施禮,然後身影連晃,竟悄無聲息的走了。

  “唉,此人也是江湖性情中人啊。”吳楚山人歎道。

  朱醫生也是同感,說道:“如此一來,明日我們就回絕了孟主任吧。”

  寒生若有所思般的悶悶不樂。

  朱醫生看在眼裏,勸慰道:“孩子,每一個病人痊癒後離開時,當醫生的總會感到少了點什麼,慢慢習慣就好啦。”

  寒生點點頭。

  吳楚山人拍拍寒生的肩膀,道:“寒生啊,蔣老二是你埋葬的?”

  “是的,他吸了臥龍洞裏的氫化毒氣死的,我把他葬在了山谷深處那個假太極暈裏了。”寒生回答。

  吳楚山人點頭道:“那也是處百年吉穴,只是蔣老二並無子女後人,我想明日去祭掃一下,你想陪我去麼?”

  “好,我去。”寒生應允道。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19
第五十三章

  次日,雞叫三遍,蘭兒已經起身做早飯了。

  吃過早飯,吳楚山人就和寒生收拾了些上次用剩下的香燭和紙錢,帶了只手電筒,寒生特意看了看,是新換的電池。拾掇停當後,兩人啟程前往臥龍谷,朱醫生留下來應付孟主任。

  “我們從靈古洞進去。”吳楚山人告訴寒生。

  穿過了那片鬱鬱蔥蔥的毛竹林,他倆來到了靈古洞口。

  吳楚山人停下身來,駐耳聽了聽,然後壓低聲音問道:“寒生,你知道‘太極陰暈’的所在,是麼?”

  寒生點了點頭,說道:“是老爹告訴我的,我家祖輩傳下來的。”

  “嗯,治荷香就是使用暈裏的太極卵吧?”山人又問道。

  “是,用的是太極木卵。”寒生回答。

  “好啦,以後千萬輕易不要來這兒,以免為壞人所乘。我一直在考慮準備毀掉太極陰暈,以絕後患,你願意嗎?”吳楚山人徵求寒生的意見。

  寒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山人叔叔你說咋辦就咋辦,不過那些土卵我想都拿出來,是可以治病的。”

  “好吧,我們先進洞吧。”吳楚山人率先走入洞中。

  光線越來越暗,走不多遠就要撳亮手電筒了。洞內潮氣很大,聽得到石鐘乳上滴水下落的聲音。

  “山人叔叔,我上次來過這裏面,山體內為什麼也長著肋骨一樣的東西呢,而且還有紅色的液體,難道說,龍脈真的非得構造的像龍麼?”寒生回想起上次見到的龍骨龍血說道。

   山人想了想,說道:“這是不一定的,易經中說到‘萬物類相’,有的只不過是形似而已,有的則是神似,不一而論。你說的龍骨,只是地殼運動時推擠岩石而形 成的類似搓衣板形狀,至於龍血,大概是山體裏面有一些紅顏色的礦物質,長年累月被水所侵蝕和溶解,所以岩石滲出的水呈現紅色。總之,古人很早就觀察到了這 些現象,但是不明白其地質學上的構造以及化學變化,故而產生了一系列的同人與動物之間的聯想並加以神話了。”

  寒生想了想,又問:“太極暈如此的神奇,竟然影響到了朝廷的更替變化,這又如何解釋呢?”

  山人笑了笑,說道:“這正是大自然神秘的地方,所謂‘天人合一’,人的命運與大自然休戚相關,到目前為止,人類還是無法解釋一些與個人命運緊密相關的自然現象,即使像我一個大學老師,也還是照樣一無所知。”

  “我也是。”寒生說道。

  一路之上,寒生注意看著,不過還是沒有發現他的那些紅眼陰蝠朋友們。

  兩個時辰之後,他倆終於走出洞口,來到了臥龍穀中。

  穀中霧氣靄靄,一丈開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老樟樹林、茅草屋和菜地都已掩於白茫茫的霧氣之中了。

  “山人叔叔,為什麼會有兩條一模一樣的臥龍穀呢?”寒生提出了好久以來困惑的問題。

   吳楚山人笑了笑,說道:“這兩條相同的山谷純粹是自然形成的,山體是石灰岩,兩穀之間有溶洞相連,數分鐘即可通達。不知是哪一代的守靈前輩想出了這麼個 主意,將兩穀中的草房和菜地都建造和開墾的一模一樣,甚至樹林都經過了砍伐和改造,非久居之人,一般都分辨不出來,所以連你都搞錯過。再加上報訊的烏鴉提 前通知,使人迷惑不解,我想當年前輩的目的也無非是魚目混珠、掩人耳目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那個老前輩倒是很幽默呢。”寒生笑道。

  他倆向草屋走去,剛剛來到草屋前,地上一片黑乎乎的物體引起了寒生和山人的注意。

  寒生近前一看大吃一驚,熱血貫頂,渾身發抖。

  地上躺著的都是紅眼陰蝠的屍體……

  許久,寒生慢慢蹲下身來,抓起一隻紅眼陰蝠查看,那陰蝠的口中緊緊地咬著幾根毛發,那是人類的頭髮。

  “牠們身上都沒有傷,看來是中毒而死的。”吳楚山人查看了一圈回來說道。

  寒生連續翻看了幾隻陰蝠屍體,發現牠們口中都咬著一些毛髮,而且那些毛髮長短、粗細和顏色都有些區別,看來是屬於一批人的。

  “牠們是我的朋友。”寒生流下了眼淚。

  吳楚山人默默地站在寒生的身邊,他知道那些蝙蝠同寒生的感情很好,自己的頭髮和鬍鬚也是那次被一起拔光的,陰蝠們分不清敵友,他不怪牠們。

  “是什麼人幹的?如此的狠毒?”寒生自言自語道。

  山人也是詫異,這乃是一批人幹的,他們為什麼要趕盡殺絕這些蝙蝠呢?而且這些人隨身帶有毒氣,究竟是些什麼人?自己隱居於此快二十年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類情況。

  “吱吱”熟悉而微弱的叫聲從白霧的深處傳來……

  寒生一個機靈,急忙起身朝傳來叫聲的方向跑去。

  在一株老樟樹下,陰蝠首領斜靠在樹下,腦袋耷拉在一邊,紅紅的眼睛半閉著,眼角掛著淚珠......牠感知了寒生的到來,並艱難的呼喚著,聲音越來越微弱,那塊騎馬布依舊系在牠的脖子上……

  “是誰傷害了你們?”寒生淚流滿面地說道。

  陰蝠首領吃力的睜開眼睛,碩大的紅眼睛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見牠輕聲“吱吱”,然後將尖嘴努向了山崖邊。

  寒生明白了,說道:“你是要回山洞,回家看陰蝠媽媽還有小陰蝠?”他把手臂指向山洞的方向。

  首領點點頭,乞求的眼神。

  寒生毅然決然的抱起陰蝠首領,走到吳楚山人面前,語氣堅定的說道:“山人叔叔,我要去送牠去見牠的孩子們最後一面。”

  吳楚山人點點頭,把手電筒遞到寒生手中,並道:“去吧,孩子,蝙蝠如此靈氣,有情有義遠超過人類,我祭奠完蔣老二以後,就在草屋內等你。”

  寒生告別了山人,抱著首領,走進了崖壁下的山洞。

  寒生走過幾次,道路已基本熟悉,因此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來到了蝙蝠洞。

  以前洞內如滿天星辰般的紅眼睛都不見了,洞中顯得格外的蕭條和寂寥。那個大大的石臺上,一雙驚恐的大紅眼睛望著他,那是陰蝠媽媽。

  寒生走上前,手電筒照過去,看見陰蝠媽媽緊張的展開雙翼護住那十餘隻驚慌失措的陰蝠寶寶……

  “別怕,是我寒生。”寒生努力的安撫著牠們,並將懷中的首領輕輕的放在了石臺上。

  陰蝠媽媽先是吃了一驚,仿佛不敢相信,隨即“吱”的一聲悲鳴,撲到了首領的身上。

  首領吃力的抬起頭來,看看陰蝠媽媽,然後努力的打量和尋找著那些陰蝠寶寶們。小小的粉紅色的陰蝠寶寶們似乎明白了眼前的境況,紛紛爬上了首領的身體上,以微弱稚嫩的叫聲呼喚著。

  寒生發現,陰蝠首領夫婦眼睛裏噙著眼淚,默默地以頭部相互摩挲著,仿佛難以割捨,不願生離死別的模樣……

  寒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臉扭過到一邊。

  試問人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像陰蝠夫婦這樣有情有義?這樣不離不棄?

  寒生震撼了,不能讓牠們就這樣生離死別,不能讓牠們就這樣骨肉分離……他不是沒想到過救陰蝠首領,只是《青囊經》上找不到一條為蝙蝠解毒的方子。

  天蠶……對了,天蠶可以!無論怎樣嚴重,只要是一息尚存,天蠶都能夠救得活,在天蠶內,人與動物應該無甚分別。

  寒生心意已決,伸手拍拍陰蝠媽媽,打著手勢告訴牠,自己要帶首領去天蠶內療傷。

  幾次手勢之後,陰蝠媽媽似乎終於明白了寒生的意思,使勁地點著頭,淚水盈眶。

  寒生抱起陰蝠首領,陰蝠媽媽也在努力用雙翼抱起數隻小陰蝠,但是陰蝠寶寶又滑下去了,寒生明白,牠們也要一同去。

  寒生想了想,放下首領,脫下自己的褲子,兩隻褲腿上打個結,然後將陰蝠寶寶們一隻只的抓了進去,最後一手提起褲腰,一手抱起首領向天蠶洞而去,陰蝠媽媽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途中幾經波折,之後終於找到了天蠶洞。

  陰蝠首領情況危殆,寒生摸了摸,牠的心臟極為微弱,幾乎已經感覺不出來了。事不宜遲,寒生趕緊雙手托起陰蝠首領來到了天蠶前,踮起腳輕輕的將牠放入了天蠶內。

  寒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轉回身將那些可愛的陰蝠寶寶們一隻只的放了出來。

  陰蝠媽媽感激地望著寒生。

  青囊醫經,懸壺濟世,天下蒼生,何分人獸?寒生隱約意識到了,他已經肩負的是一個怎樣的使命,他的人生也將會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19
第五十四章

  孟祝祺自從離開了南山村朱醫生家以後,蘭兒姑娘的俏麗身影始終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這才是中國典型的美女嘛,自己兒子孟紅兵一定會中意的。

  回到南山鎮的家中,兒子衛紅迎了上來,說道:“爸爸,建國回來了。”

  黃建國,是黃乾穗的獨生子,就讀於北京大學政治系,不但是一表人材,而且多才多藝,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北大工農兵學員文藝彙報演出中,還飾演《紅色娘子軍》中的洪常青呢。

  唉,自己的孩子就不行了,自幼淘氣爬樹,摔破了兩個蛋蛋,眼瞧著要斷後,自己趕緊再生兩個吧,卻又都是丫頭,老天不長眼啊。兒子原來的名字叫做孟凡,小名叫蛋蛋,名字太不吉利了,遂改名為孟紅兵,是做毛主席的紅衛兵的意思。

  總之,現在孟黃兩家的希望就寄託在了政治上比較成熟的黃建國的身上了。

  “小兵啊,我在南山村朱醫生家裏看到個姑娘不錯,我想要是給你來當老婆,你准會滿意。”孟祝祺迫不及待的說道。

  “南山村?農村裏還會有什麼像模像樣的?”孟紅兵不屑一顧的說道。

  “不,你可沒見到,那女孩生的濃眉大眼,額頭又大還飽滿,圓圓的鼻子剛毅的嘴唇,那皮膚真是黑裏透紅,健康之極。”孟祝祺讚歎道。

  “她真的有這麼漂亮麼?”孟紅兵一聽動心了。

  “那當然了,你自己去看好了,不過先不要表現出來,她昨天剛和寒生訂了婚,得動些腦筋才行。”孟祝祺說道。

  孟紅兵望著頭臉光禿禿的父親說道:“爸爸,我和建國要出去辦點事,我先走啦。”

  “你們去哪兒?”孟祝祺問道。

  “回頭再告訴你。”孟紅兵頭也不回的走了。

  孟紅兵來到了街上,一輛舊解放—10型卡車正停在了路邊,車上有七八名年輕的基幹民兵,都拿著半自動步槍。

  他跳進駕駛室,旁邊坐著的年輕書生模樣的人正是黃建國。

  “東西都準備齊了麼?”黃建國問道。

  孟紅兵回答道:“按照你的計畫都備齊了。”

  黃建國微笑道:“好,目標臥龍穀,出發。”

  大鄣山下,公路到頭了,其餘只能步行,大家都下了車,由上次來過的一個民兵領路,排成一隊向臥龍穀前行。

  一個多時辰後,隊伍來到了臥龍穀口的老樟樹下。

   黃建國開始佈置任務,他瞥了一眼眾人,說道:“這次行動的任務有兩個,主要是尋找有關風水上叫做‘太極暈’的所在,它肯定是在穀中的某個地方,特點呢就 是有白青黑紅黃五色土壤,發現後先不要碰,要向我和孟紅兵同志立即報告。其次呢,是臥龍穀中有一些蝙蝠,善於拔人類的頭髮,我父親黃主任和孟紅兵同志的父 親孟主任也都中了那些畜牲的道。你們不要笑,這次我們是有備而來的,現在,大家就把藥水塗到頭髮上面,切記不要搞到嘴裏面。”他把從父親那裏聽來的有關太 極暈和蝙蝠的情況簡單的向大家作了介紹。

  孟紅兵吩咐一個民兵拿出來一個搪瓷臉盆,先倒進去些六六六粉,然後再將劇毒的滴滴涕藥水倒入盆中,攪拌成漿狀。孟紅兵拿出一把刷子,開始在每個人的頭髮上都刷了一層藥漿,最後,他和黃建國也都相互塗上了藥漿。

  “出發。”黃建國吩咐道。

  這一隊人馬在臥龍穀中裏裏外外一直搜索到了黃昏,依舊沒有頭緒,眼瞅著天就要黑了,無奈只有收隊。

  “砰”的一聲槍響,在山谷中回蕩著,樟樹林中已經棲息的鳥兒又被槍聲驚起,聒噪聲一片。

  一個民兵手提著一隻中彈的蝙蝠屍體走了過來,這是一隻黃昏出來覓食的紅眼陰蝠,不幸被擊中身亡。

  “對,就是這種紅眼睛的蝙蝠,拔起毛來才快呢。”帶路的那個民兵恨恨的說道,他上次來過穀中了,現在頭上仍是光禿禿的。

  “同志們,我們要消滅那些蝙蝠,為黃主任、孟主任及其他革命群眾報仇,你們說好不好?”黃建國鼓動著大家。

  “好!”民兵們異口同聲交道。

  話未落音,無數隻紅眼陰蝠密密麻麻的從天而降,裹挾著呼呼的風聲直向他們撲來,口中發出憤怒的“吱吱”聲。

  民兵們嚇傻了眼,此刻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他們只能扔掉槍支,揮舞著雙手又拍又打的,或者抱住腦袋蹲到了地上。有兩個較聰明些的,急忙朝草屋裏跑去,結果還未至門前,腦袋上的毛髮就已經被拔光了。

  一隻體型無比巨大的陰蝠如猛虎一樣的撲向了黃建國,黃建國驚奇的看見,那蝙蝠的頸上還系著一塊布……

  戰鬥迅速結束了,所有的人腦袋上的毛髮統統被拔光了,可是那些蝙蝠們的飛翔姿勢也開始搖擺起來,隨後“撲通撲通”接二連三的從空中摔落下來。

  滿頭血點的黃建國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當這些人離開後,地上躺滿了中毒而死的紅眼陰蝠的屍體,陰蝠首領也中了毒,牠永遠也不會理解,作為一種動物,牠們是敵不過人類的。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19
第五十五章

  床上,朱彪正在逗鬼嬰玩,無名師太和吳道明站在一邊看。那小小的沈才華雖未滿月,但是竟能在床上躍來躍去的,“嗖”的騰起撲到朱彪的身上,只是以腳來行走還是不會。

  吳道明使了個眼色,同師太來到了院子裏。

  “師太,我想是時候開始訓練鬼嬰了。”吳道明說道。

  師太望著吳道明,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黃山太極暈分為陽暈和陰暈,陽暈已於600年前為朱元璋所用,陰暈已經默默的在這荒山中沉睡了幾個世紀,是該出現的時候了。凡太極,必是陰陽交融,水 火既濟,天下之道,均是以柔克剛,陰暈克制陽暈,其理亦是如此,想當年劉伯溫也作如是想。”吳道明不愧為嶺南第一風水師,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嗯,那又怎樣?”師太應了聲。

   吳道明接著說:“陰暈內含五色土,孕五行土卵,可以說穴內五行之氣場極為渾厚,即使是身患絕症,立身於穴中,埋土至胸前膻中穴處,一十二個時辰必可打通 仁督和奇經八脈,所以說,太極暈是治病療傷奇佳之所。當然,埋土過頂,氣絕身亡,其後人得氣而一發不可收拾了,就如同朱元璋,數年後便可開國,黃袍加身為 一國之君了。”

  “老尼也曾有所耳聞。”師太道。

  “鬼嬰體內奇經八脈全部乃陰氣,這是因為陽氣過不得胎之故,其實他也在下意識的尋求五行平和而又源源不絕的渾厚氣場之所在,當然,最佳的就是太極暈了。”吳道明解釋道。

  “所以,你就想放出鬼嬰,找尋太極暈?”師太道。

  “正是,但以目前鬼嬰的感知範圍,只有區區方圓幾十米而已,實在是太小了,我們不可能抱著他翻山越嶺漫無目標的去尋找。”吳道明說道。

  “那你想怎麼辦?”師太饒有興趣的問道。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這就要借助師太了,以你的純陰處子陰氣,助沈才華一臂之力,讓他儘快地增強感知的範圍,爭取數天之內,可以達到方圓千米。”

  “你要我輸純陰之氣給他?”師太問道。

  “完全正確。”吳道明微笑著。

  無名師太對朱彪說即刻開始為沈才華驅魔,吳道明吩咐其去購置些齋菜回來,朱彪高興的去了。

  師太與沈才華相對而坐,真氣運行一周,眼見著她的根根白髮逐漸的直立起來,然後漸漸的向鬼嬰圍攏了過來,沈才華呆呆的不知所措。

  師太繼續催動真氣,那些如同鋼針般的白色發絲同時刺入鬼嬰的周身穴道之中……沈才華痛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師太將自身體內的純陰之氣源源不斷的輸入鬼嬰的奇經八脈之中。無名師太自由出家為尼,乃是處子之身,其陰氣至純,與鬼嬰經脈中的陰氣很快的融合為一體。但是鬼嬰畢竟尚小,一時之間吸納了如此多的真氣也是難以承受的。

  “好了,今天暫且到此為止。”吳道明感覺差不多了,於是說道。

  師太停止了催動,那些發絲漸漸的退出了沈才華的周身穴道,滑落下來。逐浪

  鬼嬰沈才華睡去了。

  “多謝師太援手。”吳道明說道。

  師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是啊,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輕易的答應了吳道明,也許是今早他曾為自己療過傷?那種心跳的感覺真好,甜絲絲的若隱若無,暖洋洋的鑽進了心裏面,就好像是飄在雲裏霧裏似的,這是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想著想著,師太突然感到臉上有些發燒。

  “你怎麼了,不舒服是麼?”吳道明關切的問道,一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她。

  師太此刻突然幻想那手再貼近自己一次該有多好。
  “善哉善哉。”她口裏卻如此說道。
  吳道明露出一絲愛憐的眼光,說道:“再有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整個一個白天,沈才華都一直在熟睡著,體內真氣充盈,小臉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夜深了,師太安排在西屋,朱彪抱著孩子同吳道明睡在東屋。
  是夜,月朗星稀,山野間甚是寂靜,毛竹林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遠山深處偶爾傳來幾聲梟啼。

  子時剛過,鬼嬰悄悄的探起頭來,黑黑的瞳孔向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望起一躥躍到了床下,只見他輕輕的蹦到門邊,躡手躡腳的拉開了門,一躍而出……

  夜色朦朧,池塘裏一泓碧水倒映著一輪明月,波紋不興,晶瑩皎潔。
  鬼嬰光著屁股站在塘邊,好奇的望望天上的明月,再低頭看看水中的倒影,甚是感到迷惑不解。

  這時,一連串小水泡冒了上來,平靜的水面泛起了細細的漣漪,月亮破碎了,閃著銀光。


  鬼嬰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看。

  一個黑色的小腦袋鑽出了水面,張著小嘴兒呼吸著,鬼嬰更加好奇了,伸出小手想去撈,可是夠不著。

  水中的小東西看見了岸邊的鬼嬰,一點也不害怕,依舊對著月亮一呼一吸著。

  鬼嬰大怒,身子一躍,縱身跳下池塘。隨著“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他的一雙小手已經緊緊揪住了那東西的脖子。

  這是被遺棄的那只小金頭黿。

  落水聲驚醒了吳道明和無名師太,兩人隨即跳出房門,閃至水塘邊,定睛細看。


  水面上翻騰起浪花,白色裸體的鬼嬰和黑色的金頭黿正在打在了一起,一會兒是白色的在上面,一會是黑色的翻上來,看不出來哪一個占了上風。

  說時遲,那時快,吳道明腳尖點地,身之一縱,幾乎是平平的飛起,掠過池塘,手臂暴漲,一把自水中摟起鬼嬰飄至池塘的對岸上。

  “好功夫。”師太由衷的贊道。

  吳道明放下鬼嬰,微微一笑,低頭看去……
  赤身裸體的鬼嬰正抱著金頭黿的腦袋,兩排尖利的牙齒深深地咬進了小黿的脖子,鮮血自齒縫中滲出,他在吸食金頭黿的血……

  師太吃了一驚,忙上前欲將他們分開。

  吳道明伸手阻止,示意先不要動,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再說。

  過了一會兒,鬼嬰吸幹了小金頭黿的血,將其丟棄在了一邊,嘴裏打了個飽嗝。

  吳道明轉過頭來,滿意地對無名師太說道:“這金頭黿乃是上古靈龜,其血陰氣極重,我想沈才華也許不需再等兩三天,明日就或許就可以工作了。”

  師太瞅著沈才華一邊還在舔著他的小嘴巴,想想剛才吸血的那股兇狠勁兒,真是令人不寒而慄,這小傢夥若是長大了,肯定是個人物。
  “才華,我們該回去了。”吳道明一把抱起鬼嬰,向屋內走去。
  師太長歎一聲,怏怏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20
第五十六章

  清晨,吉普車的馬達聲再次在村口響起。

  朱醫生站到了院子裏,等著來人的出現。

  “朱醫生,應該考慮好了吧?今天可是最後的期限。”隨著說話聲音的臨近,院門口出現了三個光頭,正是孟祝祺和兒子孟紅衛以及黃建國。

  朱醫生表情冷淡的說道:“孟主任,我們已經考慮好了,決定還是不進京了。”

  “哦,不請我們進屋麼?”孟祝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居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氣惱。

  朱醫生只得讓他們進屋裏來坐。

  “這不是蘭兒姑娘麼?在做家務?真是個勤快的姑娘。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兒子孟紅衛,紅色的紅,衛兵的衛,就是做毛主席的紅衛兵的意思。”孟祝祺邁進中間的堂屋,看見了蘭兒,於是忙不迭的介紹起來。

  孟紅衛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蘭兒,南山鎮範圍內怎麼竟有如此俊俏的姑娘?你看她生的是濃眉大眼,又圓又軟的鼻子,性感的嘴,剛毅的下巴,黑裏透紅的皮膚……

  “喂。”孟祝祺捅了一下失態的兒子。

  孟紅衛一下子緩過神兒來,忙不迭的說道:“蘭兒姑娘,你的名字真好聽,我是紅你是蘭,真是有緣啊。”

  “請屋裏坐。”朱醫生厭惡的皺皺眉頭,說道。

  孟祝祺邁進了東屋,他目光一掃,發現不見了劉金墨,心下明白,鼻子哼了一聲。

  黃建國也隨著進了屋,只有孟紅衛不肯進來,仍在嬉皮笑臉的要跟蘭兒說話,蘭兒一扭頭開門進了東屋,並隨手關上了門。

  無奈,孟紅衛也只好訕笑著來到了東屋。

  “我們決定不去京城。”朱醫生又一次堅決的說道。

  孟祝祺把臉拉了下來,嘿嘿冷笑了兩聲,慢條斯理的說道:“寒生呢?我要親自問他,你把他叫出來吧。”

  “寒生一大早就上山采藥去了。”朱醫生告訴他。

  “是麼?那劉金墨呢?不會也去采藥了吧?”孟祝祺陰陽怪氣的問道。

  “他走了。”朱醫生淡淡說道。

  “走了?去哪兒了,如果他畏罪潛逃了,朱醫生,我想你是知道的,你們家可是犯了反革命包庇罪,判個二十年有期徒刑還是輕的。”孟祝祺惡狠狠的說道。

  朱醫生正色道:“我是個醫生,劉金墨是我的病人,他的病我既然治不了,所以他自己就去尋找醫術好的醫生去了,他究竟會去哪兒尋找,我就不知道了。”

  “哼,狡辯,我告訴你,你們既然不願意站在革命的這一邊,那麼就是站在了反革命的那一邊了,寒生也是逃脫不了幹係的。”孟祝祺冷冰冰道。

  朱醫生一聽要牽涉到寒生,頓時就急了:“這事跟寒生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還只是個孩子,一切事情由我一個人承擔。”

  孟祝祺嘿嘿陰笑著:“反革命分子還分大小麼?真是可笑之極,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寒生到底去不去京城?”

  這一下朱醫生猶豫了,他知道如果得罪了上面,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自己坐牢倒無所謂,可是寒生受牽連可是不應該啊,這將會耽誤了孩子的一生啊。

  “我要親自去見一下首長,問清楚再作決定。”朱醫生鄭重地說道。

  孟祝祺沉吟片刻,心想路不能一下全堵死,萬一寒生真的進京了,將來在首長面前說的話好與壞,都將對自己和姐夫的仕途產生致命的影響。

   於是,臉一變,孟祝祺哈哈一笑,說道:“好,那我就帶你去縣裏面見首長,不過麼,蘭兒姑娘和她娘因為是外地來的,如果沒有當地革委會的證明,我們組織上 還是要進行審查的,也請她娘倆到鎮上住幾天,等組織上的審查結論,至於吃住等生活問題,組織上會妥善解決的。朱醫生,我們必須一起走。”

  朱醫生吃了一驚,但他根本想不到所謂組織上審查云云,其實是孟祝祺假公濟私,當時的年代,對外來人的審查的確是極為嚴格的,沒有介紹信證明之類的東西就會歸類於政治身份不清楚,必須進行審查的。

  無奈,只好給寒生和吳楚山人留下一張紙條,說明去向和原委,然後,朱醫生和蘭兒娘倆被擠進了吉普查,向鎮上駛去。

  車到南山鎮革委會大院,蘭兒娘倆下了車,孟祝祺吩咐兒子孟紅衛和黃建國負責安排好她們的吃住後,自己則與朱醫生直奔婺源縣城而去。

  蘭兒娘倆都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懵懵懂懂的被安排住進了孟祝祺家的客房,娘倆一間房,房內有一張大雙人床,被褥倒是很乾淨的。

  “蘭兒姑娘,你們先住下,組織上一定會儘快審查並得出結論的,有什麼需要儘管對我說,我就住在後院。”孟紅衛親切的說著,然後先出去了。

  黃建國拉他來到後院主人房間內,說道:“你是不是真心看上人家啦?”

  “那還用說,這麼好看的女人南山鎮還找不出第二個來呢,可比沈菜花那個臭婆娘強多了。”孟紅衛美滋滋的說道。

  黃建國搖了搖頭:“我喜歡的可不是這種鄉村類型的女人,我中意城裏那些身材苗條白皮膚,雙眼皮高鼻樑,瓜子臉型的姑娘,而且政治上嗅覺敏銳覺悟高,歷史清白,祖宗三代人出身必須是貧下中農和工人階級。”

  “你說的城裏那些女人有什麼好,渾身竟是骨頭,好像吃不飽似的,我可就是喜歡屁股有肉的女人。”孟紅衛一本正經的說道。

  黃建國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我現在就去為蘭兒安排些好吃的東西,女人啊,只要吃得好,她就會戀上你不肯走了,和貓一個樣。”孟紅衛說罷興致勃勃地走出屋去了。

  吉普車駛進了婺源縣城,停在了那所深宅大院門前。

  朱醫生被帶到了中庭會客室,孟祝祺進去裏面先行通報。

  不一會兒,屏風後面轉出來黃乾穗和一位帶著一頂草綠軍帽的和藹老者,看得出來,他的頭髮、鬍鬚和眉毛也都沒有了。

  “你就是寒生的父親,感謝你為國家培養了一個又紅又專的人才啊。”老人伸出雙臂,緊緊地握住朱醫生的手,親切地說道。

  朱醫生淡淡一笑,說道:“首長過獎了,我那寒生只是碰巧罷了,其實他別的什麼都還不懂呢。”


  首長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朱醫生,你太謙虛啦,怎麼,我聽說劉金墨跑了?”

  朱醫生回答:“劉金墨身上經絡之中陰毒發作,恐怕時日不長,我身為醫生卻無能為力,他見如此便自行走了。”

  黃乾穗在一旁把臉一沉,說道:“劉金墨乃是罪大惡極的反革命分子,你把他就這麼放走了,可知道後果有多嚴重麼?”

  朱醫生道:“我只是一名醫生,劉金墨是我的病人,如果我有什麼錯誤,由我一人承擔好了,跟寒生沒有任何關係。”

  首長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寒生還是個孩子嘛,不必求全責備了,朱醫生,我看你就先與我一同進京吧,寒生想通了,願意為國家出力的時候,自然就會隨著來的。就這樣決定了,吃完中飯後出發。”

  有人過來領著朱醫生下去歇息了。

  “首長……”黃乾穗說道。

  首長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黃主任,寒生目前既然不願意進京,也不好勉強,他畢竟醫治好了我的病嘛。我們第一步先請朱醫生進京,寒生過段時間不會不來的,總之,你們還要繼續做好寒生的思想工作,一定要耐心細緻。”

  “是,請首長放心。”黃乾穗保證道。

  “另外,”首長走了兩步又轉回身命令道,“發現劉金墨,就地正法。”

  “是。”黃乾穗應聲答道。

  中午過後,首長一行人帶著朱醫生乘車離開了婺源縣,奔京城而去。

  黃乾穗和孟祝祺一直送至縣界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20
第五十七章

  孟紅衛雙手捧著一疊半新的衣服笑容可掬的走進了客房。

  “蘭兒姑娘,你瞧你的衣服都一大堆補丁了,快把這些好衣裳換上了。”孟紅衛說道。

  蘭兒一扭頭,答道:“我的衣服舊了但是還很乾淨,我不要。”

  孟紅衛放下衣服,對蘭兒說道:“組織上馬上就要開始進行審查了,換不換衣服也是表現了對組織審查的態度問題,你不想添麻煩吧?”

  蘭兒愣住了,她沒想到組織上對著裝也是有要求的,她不知如何是好,猶豫在了那裏。

  “對嘛,給組織上留下一個好印象,審查也就容易通過些,你是不好意思吧?好,我先出去,一會兒審查就要開始了。”孟紅衛走了出去,那些衣物都是沈菜花的。

  “娘,要不要換呢?”蘭兒問娘道。

  蘭兒娘也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此刻巴不得早點審查通過可以回家,於是說道:“那就換上吧,千萬別惹麻煩。”

  蘭兒從中挑了一套藍印花的上衣,套在了身上。

  有人敲門,進來說組織上先對蘭兒進行審查,請她跟著去審查室。

  拐過走廊不遠,就來到了審查室門前,那人敲敲門,說道:“蘭兒已經帶到了。”隨即推開門,讓蘭兒進去。

  蘭兒走進屋裏,看到裏面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靠牆還有一張床。

  桌子後面負手立著一人,正是孟紅衛。

  “你……”蘭兒疑惑的說道。

  “對,組織上讓我來對你的出身以及家庭背景,政治態度和目前情況進行細緻的審查,希望你如實地回答。”孟紅衛面色嚴肅的說道。

  “坐下吧。”他見蘭兒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便指了指椅子。蘭兒坐下了。

  “名字?”孟紅衛問道,一面在紙上寫著。

  “蘭兒。”蘭兒回答。

  “家庭出身?”

  “貧農。”

  “本人成份?”

  “未婚妻。”蘭兒不知道應當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個詞來。

  孟紅衛心想,這姑娘太可愛了,簡直什麼都不懂,太純了,於是他就順著話題問下去。

  “是處女嗎?”他說道。

  “什麼?”蘭兒的臉霎時漲得緋紅,呆住了。

  孟紅衛望著蘭兒的窘迫模樣,心裏面感到了莫大的滿足,但他還需要進一步的發洩。

  “你不知道什麼是處女嗎?這一點我可以解釋給你聽,女人的身體下面有……”孟紅衛津津有味的開始講起了女性身體構造。

  “不要說下去了!我是。”蘭兒急了,聲音帶著哭腔。

  孟紅衛一愣,感到意猶未盡。

  “哦,那很好嘛,你肯定?”他體會到了有一種貓捉老鼠的快感。

  這時,門開了,黃建國走了進來,面色十分不悅的樣子。

  “紅衛,不要胡鬧了。”他來到孟紅衛身邊壓低聲音斥責道。

  “建國哥……”孟紅衛想要分辨。

  黃建國轉身對蘭兒說道:“你先回去吧,今天審查到此為止。”

  蘭兒如釋重負的跑回了母親身邊。

  縣裏我爸爸來電話了,首長已經返回京城了,同時還帶走了朱醫生。”黃建國說道。

  “帶走朱醫生是什麼意思?”孟紅兵問道。

  “人質唄,這還用問。”黃建國回答道。

  “嘿,你是不知道,剛才審查蘭兒的感覺別提多美妙了,就像起初沈菜花來的時候那樣,可惜被你打斷了,今晚我要再接著審,你可別再來壞人家的好事了。”孟紅兵慍怒道。

  “行啦,我不管就是了,別搞過頭了,我要返回去縣城,爸爸有事找我。”黃建國笑著說道。

  “那你就快走吧。”孟紅兵催促他早點走。

  晚餐十分的豐盛,除了肉之外,還有清蒸甲魚,甚至還有數只碗口大的膏蟹,殼子紅亮紅亮的,煞是饞人。

  蘭兒娘倆局促的坐在桌邊,尤其是蘭兒,臉頰通紅的低著頭,心中越發忐忑不安。

   孟紅兵豪邁的抓起兩支大螃蟹,放到蘭兒娘倆面前,爽朗的說道:“這是組織上請你們吃的,看,這是長江公蟹,裏面都是蟹膏,白嫩可口,蘭兒快嘗嘗,這在你 們陝西是見不到的。我就吃這只母的,你看她這腿有多結實,肚子裏好多的蟹子哦。”他一用力,掰開了蟹殼,露出來金紅色的蟹黃,湊到嘴前一吮,吸入口中,然 後不停的吧嗒著嘴,顯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蘭兒娘倆趕緊扒拉幾口米飯,就說吃飽了,那些山珍海味碰也沒碰。

  “蘭兒,今晚組織上還要對你進行審查。”孟紅兵嘿嘿說道,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蘭兒臉嚇得慘白,忙拉著母親匆匆跑回了客房,身後傳來孟紅兵的淫笑聲。

  孟紅兵不厭其煩的將蟹黃蟹膏統統吮進了口中,一面哼著江西小調,大快朵頤。

  房間內,蘭兒對母親說,那個姓孟的不是個好東西,還是想辦法逃走吧。母親到門口探頭瞧了瞧,發現走廊裏有人把守著,她們已經被困住了。

  孟紅兵自斟自飲,悠閒自得,想著今晚如何下手,突然腹中骨碌碌響了起來,便意十足,連忙捂著肚子朝走廊盡頭的茅廁跑去,看來是螃蟹吃多了,他想。

  進了茅廁,正欲蹲下之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自屋頂的透氣天窗飄下,一指戳在了他的後頸上……

  孟紅兵一聲響屁,括約肌失禁,屎尿俱下,昏倒在地。

  那黑影輕聲說道:“我說過今世要保護寒生,當然包括他的女人。”

  說罷,縱身一躍,飛身上了那扇窗口,消失在了黑暗中。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21
第五十八章

         孟祝祺得到兒子重病的消息時,孟紅兵已經被送往婺源縣人民醫院搶救了,他和黃乾穗父子匆匆趕到了人民醫院的手術室外。

  黃乾穗指示院方必須盡一切力量進行搶救。

   手術搶救一直到淩晨時分,外科主任由手術室裏走出來,遺憾的告訴家屬,病人的頸椎已經摔斷了,性命是保住了,但已經是高位截癱,頸部以下全部失去了知 覺,換言之,病人只能在床上躺著度過一生了。最後,醫生還說,平地摔倒造成頸椎斷裂的情況十分少見,一般都是從樓梯上滾落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人們都在努力的安慰著孟祝祺,黃乾穗也在不住地歎息。

  黃建國心下犯疑,今天上午還是好好的,怎麼晚上就突然摔斷了脖子呢?他隱約感覺到事情出的有點蹊蹺,於是決定自己私下進行調查一番。

  他將醫生悄悄地拉到一邊,問道:“平地摔斷頸椎確實不容易,如果是後頸部遭到人為的打擊呢?”

  “那應該會出現皮下淤血的情況,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現條狀或者片狀的皮下淤血,因此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醫生解釋道。

  “謝謝。”黃建國轉身離開。

  “等等,只是有一點令人費解,就是後頸部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淤血點,說不好是如何形成的,但肯定是毛細血管破裂引起的。”醫生叫住了黃建國,告訴了他這個情況。

  “我明白了,謝謝醫生,如還發現有什麼其他情況,請儘快告訴我,我叫黃建國,黃乾穗主任是我的父親。”黃建國叮囑醫生道。

  “好的。”醫生說道,然後走進了手術室。

  黃建國走到長凳子邊,坐到傷心欲絕的孟祝祺身旁,安慰了幾句,然後說道:“舅舅,我想問問紅兵曾經與什麼人接過仇麼?”

  孟祝祺茫然的搖搖頭,半晌才吞吞吐吐說道:“沈菜花有一個姦夫,還懷了孽種,可一直不知道這人是誰,前些日子竟然還把沈菜花的屍首從墳墓裏盜走了。”

  黃建國沉思了片刻,又問道:“南山鎮本地年輕或中年人裏面有誰會武功?是真正的武功,不是那些花拳繡腿樣子貨。”

  孟祝祺知道自己的這個外甥頭腦十分靈光,他既然這樣問必然有其道理,於是想了想,說道:“誰有真正的武功就不清楚了,一般出身好又會兩下子的都當上了各村的民兵,他們也許知道,像南山村的民兵排長朱彪就會點拳腳。”

  “朱彪?”黃建國感到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香港來的風水大師吳道明現在就住在他的家裏。”孟祝祺說道。

  “天亮以後,我就去南山村。”黃建國說道。

  清晨,吳道明睜開了眼睛,扭頭望過去,朱彪摟著沈才華睡得正香,鬼嬰紅撲撲的小臉蛋像兩隻紅蘋果,十分招人喜愛。

  吳道明走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裏,深深地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沁人肺腑,可比那香港強多了。

  “吳先生起的好早啊。”身後傳來了無名師太的問候。

  吳道明轉過身來,發現師太早已梳洗完了,似乎還刻意打扮了一下,竟有些風韻猶存。

  “師太,以後叫我道明好了。”吳道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說。

  師太臉頰微微一紅,說道:“還是稱呼你為道兄吧。”

  “好,道兄這個說法最貼切不過了,今天我們可以著手覓龍點穴了。”吳道明說道。

  朱彪揉著眼睛從屋裏走出來,打著哈欠道:“你們起來的好早啊,我去做飯。”說罷轉身回屋生火。

  “讓我們看看鬼嬰的能量怎麼樣了。”吳道明和師太來到了東屋內。

  鬼嬰依舊在熟睡著。

  吳道明伸出手掌,掌心處輕輕的按在了鬼嬰頭頂的百會穴上,輸入督脈少許純陽之氣,想試一試嬰兒的陰氣反彈程度,不料掌心一涼,瞬間竟遭陰氣反噬。吳道明撤回手掌,心中兀自吃驚不已。

  “此嬰經師太昨日輸入純陰之氣,再加上昨夜吸食金頭黿之血,功力大增啊,早飯後就可以帶他上山了。”吳道明滿意的說道。

  “朱彪在家嗎?”草屋外有人說道,聲音純和。

  朱彪應聲走出草屋,見是一禿頂無須,相貌端正,文質彬彬的青年人。

  “我就是朱彪,你是找我麼?”朱彪疑惑的問道。

  青年人目光清澈,從上到下打量了朱彪一遍,開口說道:“你認識沈菜花麼?”

  朱彪一下子懵了神兒,脫口而出:“當然認識。”

  青年微微一笑,緊跟著加上一句:“相識多久了?”

  “一年多了,”朱彪說完才意識到點什麼,忙說,“你是誰?問我這些幹嘛?”

  “我是婺源縣黃乾穗主人的兒子黃建國,可以進去談嗎?”黃建國說罷,一腳跨進門檻。

  聽到東屋有動靜,於是也不等朱彪發話,便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一老者一老尼,床上還睡著一個嬰兒。

  黃建國打量一下老者,說道:“敢問您可是嶺南吳道明?”

  “正是吳某,你是……”吳道明問道。

  “黃乾穗是我父親。”黃建國平靜的語氣。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哦,原來是黃主任的公子,是在京城裏讀書的吧?”

  黃建國點點頭,說道:“聽父親講吳先生不但是香港著名風水大師,而且武學上也是頗有造詣,讓我多向您請教。”

  吳道明說道:“你父親太抬舉了,請坐。”

  黃建國坐在了椅子上,極誠懇地說道:“吳先生,請教您,一個人的後頸部出現一枚圓形的淤血點,可以人為的造成嗎?”

  “可以,重手點穴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吳道明回答。

  “您還沒吃早飯吧?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吃吧,我再去給您炒兩隻蛋。”朱彪一聽是黃乾穗的公子,馬上笑容可掬起來。

  兩隻蛋?哼,問題就出在這兩隻蛋蛋上,他與沈菜花已認識一年多,沈菜花懷孕九個多月,嗯,這個朱彪會不會就是那個姦夫呢?如是,他就有現成的謀殺動機,接下來要搞清楚的就是他會不會點穴。

  “昨天晚上,南山鎮孟主任的兒子孟紅兵頸椎斷裂,已經高位截癱了。”黃建國說道,並觀察著屋內每一個人的反應。

  朱彪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表情,緊跟著說道:“那他不就成了個廢人啦。”語氣中含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那個白髮尼姑恍若不聞,似乎沒有絲毫興趣。

  吳道明聽罷吃了一驚,忙問道:“是小兵麼,怎麼發生的?哦,對了,剛才黃公子問起淤血點的事情,莫非是遭人暗算?”

  “我懷疑是,就像吳先生所說,遭人重手點穴,點斷了頸椎,導致頸部以下癱瘓。”黃建國說道。

  吳道明沉吟道:“頸椎一共有七節,若傷第四節以上部位,則大腦受損,傷第五節就會如你所說高位截癱了,想來是第五椎著人重手點擊所致。嗯,此人必是道中之高手。”

  黃建國清澈的眼睛望向朱彪道:“孟紅兵之妻沈菜花生前有一情夫……而且還懷上了個孩子。”

  朱彪面色煞白,臉上肌肉顫抖著,二話沒說轉身出了房門。

  他的心裏一定有鬼,黃建國尋思著,眼光跟隨著朱彪的背影。

  吳道明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知道黃建國盯上了朱彪,嗯,得幫朱彪擺脫他們的懷疑,否則對自己的計畫不利。

  “一指點斷第五頸椎,出手之重,認穴之准,絕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以吳某看,整個南山鎮恐怕無人有此功力。”吳道明慢悠悠說道。

  “依您看,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做到呢?”黃建國說道。

  吳道明想了想,說道:“如此高明的點穴手法,沒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是難以做到的,像我和師太,也不過如此而已。對了,你是說,事情發生在昨天晚上?”

  “是的。”黃建國回答道。

  “可惜當時我不在場,我和師太及朱彪都在這屋裏為這個嬰兒治病,否則,說不定就能夠抓住兇手。”吳道明話中點明朱彪不在行兇的現場,沒有作案的時間,而且他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黃建國心中仍舊是疑慮重重,吳道明的一番話並沒有大小他對朱彪的懷疑,為什麼在提到沈菜花的時候朱彪的表情會異樣呢。

  朱彪煮好了早飯,還特意為黃建國煮了兩隻雞蛋,吳道明則與師太一同吃著齋。黃建國一看見那兩隻熱乎乎的蛋,就聯想到孟紅兵褲襠裏缺少的東西,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與那兩隻蛋蛋有關。

  蛋蛋是罪惡之源,他想。

  黃建國信步走出房門,沿著水塘邊散步,古老的大槐樹倒映水中,潭平如鏡。朝陽初升,大門上的領袖戎裝像微笑著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裏。

  草房西側地面上似乎有什麼異常,他的目光停住了。

  一大群黃褐色的東西在地面上不停的遊動著,那是什麼?他走了過去細瞧,原來是數不清的土狗在土中的小小隧洞裏爬進爬出,也不理睬他踩在洞口旁的那雙黃軍用球鞋。

  他蹲下身來,默默的觀察著,感到十分的好奇,大城市很難見到這種情景的。小時候,在田間地頭可以經常抓到土狗的,把它合在掌心裏,可以感覺到那兩隻齒形前足不停的向兩邊抓撓,手心裏癢癢的。

  好奇心又起,他伸手捉住了一隻大個的放在了手心裏,合上掌,再次體會童年時的感覺。

  突然掌心一下劇烈的疼痛,忙張開一瞧,掌心上已經劃破兩道細細的口子,紅色的血痕赫赫在目,這時,他在發現這土狗與小時候玩過的不一樣,那兩隻齒形前足卻不是鈍的,而是像刀鋸般鋒利無比,他用兩根手指尖捏住了那兩片鋸齒,這樣,土狗就動不了了。

  “你在這兒幹什麼?”身後傳來朱彪的呵斥聲。

  黃建國站起來,回過頭去,朱彪懷中抱著嬰兒,正站立在那兒,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

  奇怪,方才他還是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怎麼轉眼卻大聲叱責自己了呢?

  他看到了朱彪遊離不定的眼神兒,在自己的身上和地上之間來回掃視著,他一定有什麼事兒瞞著,黃建國想。

  他向屋裏走去,並沒有看到朱彪懷中的嬰兒沈才華以怨毒的眼睛在盯著他,並伸出了舌頭舔著嘴唇……

  無名師太檢視了黃建國手上的傷口,再看了一下他捉住的那只土狗,心中暗暗吃驚。

  “這不是一般的土狗,而是蔭屍螻蛄。”師太說道。

  “什麼是蔭屍螻蛄?”黃建國問道。

  師太解釋說:“人死後若是變成了蔭屍,則會吸引來一種極特別的甲蟲,就是蔭屍螻蛄。它們專吸蔭屍之氣,並保護蔭屍,它們在哪里出現,一般的地底下都會有一具蔭屍的。”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21
第五十九章

        “師太,你是說那地底下有具屍體?”黃建國一下子警覺起來,忘記了手掌傷口的痛楚。

  “是具蔭屍。”師太道。

  “陰屍,是女的麼?”黃建國追問道。

  “不是陰屍,是蔭屍,男女都有可能成為蔭屍的。”師太回答道。

  “什麼是蔭屍?”黃建國想進一步搞清楚。

  師太緩緩說道:“人死下葬了以後,在特定的條件下,屍身一直不腐,而且毛髮和指甲還在繼續生長著,長達數十年甚至百年以上,這就是蔭屍。蔭屍是非常不吉利的,容易禍害人,尤其是張口蔭屍,俗話說‘蔭屍張口吃三代’,先從自己的後代吃起。”

  “蔭屍會吃人?”黃建國嚇了一跳。

  吳道明在一邊笑了笑,插話說道:“並不是說真的吃人,而是吃盡了風水,後代不是疾病纏身,過早夭折,就是祖業敗落,一窮二白。”

  黃建國的身後,朱彪早已是冷汗淋漓,面如土灰了。

  黃建國扭頭瞥了一眼朱彪,心中有了數。

  吳道明看在了眼裏,微微一笑,道:“以吳某推斷,這具蔭屍起碼也有上百年了,也許就是朱彪的哪一輩兒的先人,墳頭都沒有了。”

  黃建國清澈的目光望著吳道明:“吳先生怎能如此肯定?”

  吳道明哈哈一笑,說道:“朱彪家道中落,父親哥哥均過早死於非命,家裏也是一貧如洗,甚至連老婆都討不到,這些正應該是蔭屍壞了風水所致。”

  黃建國心下盤算著,這朱彪嫌疑最大,吳道明處處為朱彪開拓,而且他又身懷武功,此人也不得不防。俗話說“打草驚蛇”,待我再刺激他們一下,好“引蛇出洞”。

  “師太,這些保護蔭屍的‘蔭屍螻蛄’,我想噴上敵敵畏的話,應該足以殺死它們了。”黃建國感到這個老尼姑應該沒有參與其中,否則不會提到地底下埋有“蔭屍”的。

  師太點點頭,說道:“其實只要抓住了蔭屍螻蛄王,也就是它們的首領,那些螻蛄也就乖乖聽話了。”

  看著黃建國疑惑的樣子,師太又接著解釋道:“每一具蔭屍的身邊,都會生活著一個蔭屍螻蛄家族,家族的首領就是螻蛄王,殺死了螻蛄王,那些蔭屍螻蛄就樹倒猢猻散了。”

  黃建國面對著朱彪,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這就回去請示孟主任,搞來些殺蟲劑,替你消滅蔭屍螻蛄,然後火化蔭屍。以後,你的日子就會蒸蒸日上,好過起來了。”

  朱彪一下子傻眼了。

  天蠶溶洞內,冰涼的石頭地上,寒生也不知睡了多久,後來竟感覺到越來越暖和了。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一雙銅鈴般大小血紅的眼睛正在溫柔的看著他……

  寒生吃了一驚,忙抓起手電筒一照,陰蝠首領巨大的雙翼展開蓋在他的身上,“吱吱”那熟悉的叫聲,寒生一把抱住了陰蝠首領,熱淚流出了眼眶。

  “你好啦。”寒生喃喃道。

  “吱吱吱”一連串的叫聲,寒生扭頭一看,陰蝠媽媽和那一堆小陰蝠都圍在了他的身邊,陰蝠寶寶們爭先恐後的望自己的身上爬著,寒生瞥見了陰蝠夫婦的眼角裏都噙滿了淚水。

  “你好了,我也該走了,山人叔叔還在谷中等我呢。”寒生輕聲說道。

  “吱吱”,陰蝠首領似乎戀戀不捨的叫著。

  “我一定得走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了,唉,可惜你們的族人都被那些壞人給殺害了,以後見到壞人就要躲得遠點,也不要再拔毛了。”寒生勸慰了幾句,站起身來。

  “吱吱”,陰蝠夫婦和所有的小陰蝠寶寶們一起叫著,寒生最後對牠們說了句:“我有時間還來看你們。”說罷轉身離去了。

  寒生從懸崖下麵的石洞裏鑽出來,才發現已是黃昏時分,他急匆匆的向草屋走去。

  草屋門前的那些陰蝠屍體已經不見了,菜園的邊上矗立起了一座新墳,墳丘的前面插著一塊木牌,上面有人寫上了幾個大字:臥龍穀陰蝠之墓。

  “臥龍穀內獨不眠,問君何事轉淒然?故鄉今夜思千里,鬢霜明朝又一年。”草屋內傳來了吳楚山人的吟詩聲。

  “山人叔叔。”寒生叫了一聲,三步並兩步,跑進了草屋。

  “寒生,你回來了,已經十幾個時辰了。”山人負手站立在窗前道。

  寒生“哦”了一聲,原來陰蝠首領一個晝夜就已經痊癒了,看來動物比人復原的要快得多了。

  “山人叔叔,你安葬了那些陰蝠麼?”寒生問道。

  吳楚山人點點頭,說道:“牠們是你的朋友,而且還幫助過你。對了,蝙蝠首領怎麼樣了?”

  寒生說道:“牠已經完全好了。”

  “我們回去吧,我一直擔心那個孟主任沒那麼容易對付。”吳楚山人憂心忡忡道。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須臾,月上東山,清涼如水,月色朦朧,寒生與吳楚山人連夜下山,奔南山村而去。

  亥時末,他倆終於趕回到了南山村。

  月光下,村東路口中間,蹲著一隻白色的無毛怪狗。

  “笨笨。”寒生喊了一聲,笨笨口裏“嗚嗚”的叫著撲了上來,之後一直不停的低鳴著。

  三間草屋裏黑黑的,什麼動靜也都沒有。吳楚山人有些奇怪,忙緊走兩步推開房門,草屋內空無一人。

  寒生點燃油燈,發現東屋的桌上擺著一張紙條,那是父親潦草的筆跡。

  寒生拿紙條湊在油燈下,那上面寫道:寒生,我跟著孟主任去縣裏找首長面談,蘭兒娘倆到鎮上接受政審,你若是回來早的話,就去鎮上接她們。

  落款是昨天的早上。

  吳楚山人沉吟道:“那是我們走後不久發生的事了,我看事出蹊蹺,如果要對我們一家外鄉人政治審查,也要找我才對呀,怎麼急急忙忙把她娘倆弄去了呢?”

  寒生也感到有些不對頭,於是說道:“山人叔叔,我們要去鎮裏一趟,就現在。”

  “好,把字條帶上。”山人心中有些不安。

  “笨笨,你留下看家。”寒生吩咐笨笨道。

  笨笨口裏“嗚嗚”叫著,十分的不樂意。

  寒生沒有理睬牠,與山人急匆匆地向南山鎮趕去。

  月色溶溶,寒生兩人抄近路走的是山間小道,路邊草叢中不時地有蟋蟀鳴叫著,此起彼伏,遠山樹林則隱匿在黑暗裏,耳邊只聽著自己沙沙的腳步聲,在他倆身後十餘丈開外,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悄悄的跟在了後面。

  半夜時分,兩人來到了南山鎮。鎮上人家燈火已熄,街上見不到一個人影。

  “她們能在哪兒呢?要不要先去公安派出所?”寒生問道。

  吳楚山人突然將手指頭放在了口唇上,示意不要作聲,然後猛然轉過身來。

  月光下,街上蹲著一條白色的無毛怪狗,正是笨笨。

  寒生又氣又好笑,走過去踢了牠一腳。

  笨笨口中依舊“嗚嗚”的叫著,然後向街的一角跑去,並不時地回著頭,嘴裏小聲地低鳴著。

  寒生笑了,對山人說道:“笨笨或許能夠嗅到她們的氣味兒。”

  吳楚山人點點頭,兩人跟隨著笨笨一路尋去。

  笨笨就像一條白色的幽靈,東嗅嗅西嗅嗅,從街上來到了鎮革委會大院,從院牆邊上的一條通道向裏跑去,最後停在了一座庭院的大門前。

  寒生和吳楚山人來到了近前,笨笨正在用前爪撓們,口裏面還在“嗚嗚”的叫著。

  寒生正欲上前拍門,吳楚山人伸手示意先不要敲門,輕聲說道:“你和笨笨等著我,我先去打探一番。”

  山人打量了一下院牆,約有兩米左右高,稍一運氣,縱身一躍,左手輕輕一按牆頭,身子已然飄過院牆,輕輕地落在了院內。

  庭院是兩進的徽式建築,園內種有花草樹木,並有回廊相連,看來這是一大戶人家,荷香娘倆是到鎮上來接受政審的,怎麼會在這裏呢,笨笨的嗅覺可靠麼?山人尋思著。

  回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裏傳來了輕微的啜泣聲,吳楚山人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憑息靜聽。那是女人的聲音,似乎像是蘭兒。

  “是蘭兒麼?”吳楚山人輕聲說道。

  屋裏的啜泣聲音停止了,一片沉靜。

  “是蘭兒麼?我是爹爹。”吳楚山人再次說道。

  “是爹爹。”屋內傳來下地的聲音。

  “爹爹,我和娘被鎖在屋裏了,出不去。”蘭兒焦急的聲音。

  吳楚山人定睛細看,雙開的木門扇上扣著一把掛鎖。

  山人大怒,雙手拉住鐵門扣,運氣於臂,猛一用力,硬生生的將門扣從門上拽了下來。

  門開了,蘭兒撲到了山人的懷裏,肩膀一動就要慟哭,山人連忙制止,小聲說道:“走,我們回家了。”

  吳楚山人帶蘭兒娘倆悄悄潛到圍牆下,先一手夾緊蘭兒,縱身翻上牆頭,那邊寒生接住放下,山人再次抱緊荷香,縱身飛下。

  大家匆匆忙忙出了南山鎮,走在了回家的山間小道上,笨笨興高采烈的跑在了最前面。

   途中,蘭兒述說了昨天早上從家中被帶到南山鎮的經過,朱醫生直接和孟主任去了縣城,那個孟主任的兒子孟紅兵如何不懷好意,以及突然摔倒被急救車送去了縣 城醫院。今天中午聽到人說,孟紅兵已經從頸部以下癱瘓了,真的是惡有惡報。後來那些人沒有了主意,就把她們先關起來了。

  “那是頸椎斷掉了,怎麼會摔一跤就摔斷頸椎了呢?”吳楚山人有些不解。

  “山人叔叔,我明早要去縣城找老爹。”寒生說道。

  “好,我與你同去。”山人道。

  “不用了,您在家照顧嬸娘和蘭兒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寒生說道。

  吳楚山人沉吟著,他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流氓 發表於 2008-4-24 11:22
第六十章

        黃建國嘿嘿笑著走出了朱彪的家門。

  朱彪緊張恐慌的眼睛望著吳道明,掌心裏濕乎乎的,抱著嬰兒的雙手在不住地顫抖著。

  無名師太疑惑的看了看朱彪和吳道明,緩緩說道:“你們知道那下面的蔭屍?”

  朱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

   吳道明點點頭,開口說道:“師太,你說的不錯,這下麵確實埋著一具屍體,是具女屍,也就是鬼嬰的母親沈菜花,她是被人謀殺的。沈菜花當時已經懷孕九個多 月了,被夫家勒死的時候,一口氣上不來,心有不甘,怨氣難散,護住了胎兒,按常理推斷,一個月之內,如遇有緣之人,便可過胎。

  她被夫家塞入一 條麻袋中,草草的埋在了荒墳崗中一個叫做‘白虎銜屍’的十煞之地,也正是因為如此,煞極的陰氣也保護了那胎兒在屍體的腹中繼續發育著,形成了鬼嬰。一日, 沈天虎的婆娘經過墳前休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鬼嬰抓住了這次良機,胎氣鑽入那婆娘的子宮,將原來的胎兒絞殺吞噬。原來的胎兒是個女嬰,於是鬼嬰抓緊改 變性別,他必須在出生後一個月內完成,否則將變成畸形雙性人,從現在看,他做的很不錯。”

  “哦,原來他就是沈才華。”師太瞥了一眼朱彪懷裏的鬼嬰。

  吳道明接著說道:“是的,沈才華的親母親應該是沈菜花,沈天虎的婆娘無非是代孕而已。”

  無名師太長歎一聲道:“唉,冤孽啊,那孩子的生父是誰?”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就是他,朱彪。”

  無名師太鼻子“哼”了一聲,蔑視的瞅了朱彪一眼。

  吳道明淡淡一笑,說道:“師太有所不知,這沈菜花的丈夫本身是個閹人,騙娶了沈菜花過門,而又不能行夫妻之實,想那沈菜花青春年少,怎能甘心守一輩子活寡呢?後來遇到了單身的朱彪,乾柴烈火,兩人自然就好上了。”

  師太臉一紅,小聲道:“那她可以先離婚嘛。”

  “夫家有權有勢,堪稱地方一霸,這沈菜花一弱女子怎敢首先提出離婚?而且夫家決不容許她洩露出去丈夫乃是閹人一事,何況女人因為性的問題要離婚,在這鄉村裏會被指責為淫蕩,將一世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吳道明解釋道。

  “阿彌陀佛,那沈菜花命運也是夠可憐的了。”師太口誦佛號道。

   吳道明點點頭,接著說下去:“苦命的沈菜花懷上了朱彪的孩子,心中忐忑不安,不久,果然被夫家發現了,遭到了嚴刑拷問,逼她說出姦夫是誰。好一個貞烈的 女人,甯死也不肯說出那個男人的姓名,她知道,只要她一吐口,她深愛著的那個男人就凶多吉少了,最後,她為這份愛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被夫家勒死了。”

  師太的眼圈紅了

  那邊,朱彪咧開大嘴嚎啕大哭起來。

  師太用手背揩拭著眼角的淚水,問道:“後來呢?”

  吳道明說道:“朱彪得知沈菜花的死訊,找到了她的墳墓,每夜前去憑弔,風雨不誤,這事感動了吳某,於是教他夜半盜墓,偷回了沈菜花的屍體,悄悄地安葬在了房子的西側,不留墳頭和墓碑,這樣他倆就可以永遠相伴了。”

  “這實在是太感人了。”師太的聲音有些嗚咽。

  吳道明歎道:“可惜還是被他們盯上了,這個黃建國真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

  “那個狠心的夫家原來就是南山鎮孟家啊。”師太恨恨說道。

  “是啊,現在他們懷疑地下的蔭屍就是沈菜花,朱彪就是那個姦夫,肯定不會甘休,這一兩天就會派人來了。”吳道明沉吟道。

  朱彪哭喪著臉,央求吳道明:“吳老,請你幫幫我啊。”

  吳道明瞥了師太一眼,然後挺起胸膛,一臉正氣的說道:“朱彪,沈菜花被孟家嚴刑拷打逼供,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為了自身安危,而不敢替心愛的人挺身而出,你愧為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啊。”

  無名師太敬佩的目光望向了嶺南吳道明。

  朱彪突然伸出一隻手,開始抽打起自己的臉來,口中不停的念叨著:“是我該死,是我膽小怕事,但是看在我兒子的份……”,口涎都從嘴巴裏飛濺出來了。

  就在這時,朱彪懷裏伸出來一隻小手,抓住了朱彪揮動著的手腕,朱彪的手臂竟然一點也動彈不得。

  眾人吃驚的看見,那是鬼嬰沈才華的小手。

  師太與吳道明面面相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吳道明心道,好一個鬼嬰,這才是剛剛露出了冰山的一角,真是曠古奇才啊。

  師太心裏尋思道,如此以往下去,不知是禍是福?

  朱彪激動的不停的在沈才華的小臉蛋上親個不停。

  鬼嬰的瞳孔不斷的放大縮小,調正著焦距,呲出兩派小牙,惡狠狠地沖著吳道明和師太,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吳道明興奮莫名,嘴裏說道:“放心,看在孩子的份上,吳某一定會盡力相助的。”

  師太望了一眼吳道明,說道:“那我們怎麼辦?”

  吳道明想了想,緩緩說道:“師太肯定沈菜花已經成了蔭屍麼?”

  “已經出現了如此眾多的蔭屍螻蛄,地下的沈菜花已是蔭屍無疑。”師太沉吟道。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們還擔心什麼呢?”

  吳道明說出了他的計畫,先引出蔭屍螻蛄王,將其藏起來,不讓黃建國等人輕易擒賊擒王。蔭屍螻蛄們會感知到首領不但活著而且就在附近,便會勇往直前與那些人廝殺,直至戰鬥到最後一隻。

  “如果他們噴灑敵敵畏呢?”朱彪來了興趣,但又不放心的問道。

  吳道明說道:“目前農業上廣泛使用的如敵敵畏等都是有機磷殺蟲劑,不是神經性毒素和血液性毒素那樣迅速麻痹神經和器官,而是一種全方位的中毒,十分鐘之內,蔭屍螻蛄尚有活動攻擊能力,這就足夠了。再者,吳某也會在一旁相助蔭屍螻蛄一臂之力的。”

  師太不解的問道:“道兄如何相助?”

  吳道明微微一笑:“到時便知。”

  師太又道:“道兄,你有什麼辦法引出螻蛄王?”

  吳道明伸手指了指朱彪手中的鬼嬰沈才華,說道:“蔭屍之子,身上必定有沈菜花同樣的氣味兒或部分相同的生物磁場,蔭屍螻蛄王感覺到後,以為又出現了一具蔭屍,一定會從地底下鑽出來打探的,這時還不是手到擒來?”

  朱彪抱緊了沈才華,嬰兒如此細嫩的皮膚,若是被那些鋒利前足的螻蛄們劃傷,可不得了,他想。

  吳道明看出朱彪的擔心來,安慰道:“朱彪,這一點你放心,孩子定會毫髮無損的,否則就不是鬼嬰了。”

  朱彪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據我推測,這黃建國怕我們移屍,一定會很快的帶人返回來的,此地前往南山鎮,也只有半個時辰的車程,來回路程加上準備的時間,中午之前必到。”吳道明分析說。

   師太內心深處,對吳道明是越來越佩服了,此人不但是內涵有深度,而且絕頂的聰明機智,尤其是他所說,男人就應該在心愛的女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的 那句話,說得師太身上熱血沸騰,這樣的男人世間真的是少之又少了。更令師太激動不已的是,那天晚上療傷的時候,道兄那只滾燙的手有力的壓在自己的胸前……

  “師太,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吳道明看見師太手捂著自己的前胸,臉色緋紅,關切地問道。

  這吳道明乃是六十年的童子,對兒女私情卻是懵懵懂懂,不甚了了。

  師太嗔了吳道明一眼,那也是師太平生第一次對異性心動的一瞥,眼光中包含了多少徹夜常伴青燈古佛時的哀怨,內含了癡情少女多少載的夢幻情殤……

  吳道明縱使再愚魯笨拙,心靈也是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胸口一熱,喉嚨一甜,童子元氣幾乎沖出來了,他又趕忙咽下去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