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軍之旅 (再補番外篇)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15 11:25:38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 55952
Anthonio 發表於 2008-5-23 16:01
說實話
你的文筆真的很好
我想我應該改改職業軍人都是大老粗的想法了
順便建議一下
聽說士校操練的程度跟海陸差不多
大大可以多說些吃苦時的點滴
aska0922 發表於 2008-5-24 12:41


寫的非常好  內容生動  而且還滿有趣的

真希望自己寫作時  也能像大大一樣  這麼有靈感

加油   支持你的創作  讚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26 11:51
禁閉時光(四)「基地訓練」:


全連的十二門火砲,雖然都全數的進駐基地,不過在「營測」(測驗全營的實兵作戰能力)及「軍測」(測驗指揮部的指、參能力,所有陪同基訓的三個營,須一同受測)時,卻只需編成四門砲受測,於是我們三個志願役中士,及一位較資深的義務役下士,受派分別擔任四門砲的砲長。為了識別每個人所扮演的角色,一塊塊藍底白字的職務名稱,縫上了每個人的胸前,二個閃耀的大字――「砲長」,正彰顯出我善於打砲的專長。


火箭砲的砲長,不但要善於打砲,還要具有忍者龜的本領,不但要具有忍者龜的本領,連裝扮上都跟忍者龜幾乎一樣。砲長不但要在背上背一個「AN-PRC77無線電(簡稱:拐拐)」、胸前還掛了一套「陸三光電射控系統」(包含無線電接收器與射擊諸元顯示器),雖然大多數的時間,我們在下達射擊命令時,使用的仍是「EE8有線電話(簡稱:EE8)」(因為陸三光電經常秀逗)。不過這麼先進的裝備掛在我們身上,絕對有它的作用,因為它像龜殼般的保護著我們,免於受戰場上的流彈、破片威脅,只是重量實在無法讓我們忘了它的存在。


砲長在火砲佔領陣地前,須在砲車仍在行進間,背負著一身的龜殼裝跳車,然後奔跑至砲車前方,引導砲車進入砲陣地。這個專業帥氣的動作,雖然作過不下近百次,但任何的事情總有個萬一,就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午後,戰砲隊在連長車的引導下,正準備轉進砲陣地時,我也已從車長座位中,掙扎的挪出了身軀,單手懸掛在車門外,趁著砲車轉彎速度稍減時,一個飛身的跳離了砲車,身體依隨著慣性在空中飛行著,然後緩緩的向地面落下,就在腳尖與地面接觸的那一剎,忽然間鞋底感覺不到任何的摩擦力,於是乎一個踉蹌差點仆街,就在左膝剛著地的那一刻,立即以右手上的「M16步槍」為支撐,使出了一招鷂子翻身陽關三疊式後,繼續的向前奔跑,完成那未完成的工作。想來若不是我一身上乘的武學修養,相信這個高難度的特技動作,恐怕就得隨著我命喪輪下後,從此成為絕響。


若說整個基測過程中,最了解所有演訓的流程、陣地的位置,甚至於操作的課目,絕不是階級最高的主官、管,也不是資歷最深的士官長,而是那群隨時出現在我們四周的「小蜜蜂」。往往在部隊才剛出營門之際,他們已經在陣地旁擺好了陣式,等待著我們的蒞臨,當連、營長還拿著詳細的軍用地圖,仔細的研究著下一個陣地的位置時,他們卻早已收拾完畢先行出發了,他們不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難能可貴的是那不持才自傲的氣度,萬一有上級蒞臨督導時,他們也會非常識趣的暫時隱蔽起來,畢竟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


在部隊中精實幹練、腦袋打結的幹部雖然不多,但可也並未絕種,他們總想努力的維持軍隊紀律、保持軍人形象,殊不知有些事情想想就好,千萬不要太認真。因為你一但斷人財路,他們就會斷你線路,讓那些原本應該隨時保持暢通的戰情電話,總會在最重要的時刻突然斷訊,更令人驚奇的是,有些線路連架設人員都不一定搞的清楚,到底是連接到那些單位的,卻也從沒聽說過小蜜蜂們有錯殺無辜的紀錄。


營測與軍測的過程其實都差不多,尤其在砲班裡,不外乎就是「佔領陣地」、「射擊操作」與「陣地變換」,這三項流程的重覆演練罷了,其餘的大部份時間都是在等待,等待著用餐開飯,等待著夜幕低垂,等待著小蜜蜂送來的麻油雞,等待著收操回營區。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26 11:52
禁閉時光(五)「情同手足」:


結束了最後一趟三天二夜的軍測,也結束了為期三個月的基地訓練,依憑著夜空黯淡的月光照耀,及手中五瓦的電筒指引,在凌晨時分的斗六車站,摸著黑的進行鐵運作業。一部部的砲車怒睜著雙眼,在寧靜的小鎮發出轟轟的低吟,面對著軌道上狹隘的鐵皮(板車),每個駕駛莫不全神貫注的,緊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凝望著前方引導人員的手勢,步步為營的操控著砲車,越過一個又一個的障礙。


要讓砲車開過一列列幾乎同寬的鐵皮,不但要指揮鐵皮上的駕駛,將一部部的砲車導入正軌,還要注意鐵道上的弟兄,是否將一塊塊梯形的橋板,正確的搭架在鐵皮與兩輪之間的空隙,只要有任何一個差錯,那就只好把屁股洗乾淨,準備去坐牢了。就在一夜的折騰之後,遠方的山嵐之上,露出了一道曙光,天終於亮了,前方的機車頭發出了一聲長鳴,列車緩緩的駛離了斗六車站,我們終於要回家了,一路上早已沒人會去注意沿途的景緻,每個人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因為相同的場景,將在今晚的中壢火車站,倒帶般的重新上演。


報到了三個月後,終於真正的回到了駐地。與披星戴月、餐風宿露的基地訓練,在指揮部的生活條件實在是好太多了,日子也實在是無聊到身上都快長毛了,尤其在大部隊集中的單位裡,為了應付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各級督導,部隊不是按表操課、就是裝備保養,阿兵哥不是衛哨勤務,就是環境內務,而我手上的小說也早已從梁羽生換成了席慕容,從張曼娟變成了村上春樹。日子過的幾乎沒有一點意外,而所要求的事項也越來越枝微末節,不要說阿兵哥受不了,連我們這些自願役的幹部都很難長久以往。


於是乎一些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狀況,總會在有意、無意的情形下,莫名其妙的發生,部隊裡的新鮮事不多,烏龍事倒不少,而許多事件發生的因由,莫不是長官們為了個人的升遷績效作考量。於是在總部高裝檢前,把高科技的反雷達裝塗刨除,噴上了綠色的亞光乳膠漆,只為了讓火砲感覺像剛出廠般的煥然一新,把一罐罐黑人牌的鞋油,刷上了橡膠製的輪胎,只為了在受檢時讓輪胎看起來閃閃發亮,也不管裝檢後的輪胎是否會龜裂、爆胎。難怪內行人常道:「東混西混一帆風順,苦幹實幹軍法審判。」。


砲指部外往龍崗圓環的方向,有幾戶終日點起暗紅燈光的店家,也就是弟兄們口中戲稱的「 兩兩 砲指部」所在,由於她們最主要的任務,是為服務龍崗地區廣大的榮民弟兄,所以年齡層次皆以「阿嬤級」人士為主。指揮部裡的阿兵哥們雖然容易上火,但在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下,絕大多數都會與感情較「麻吉」的同梯,選擇至中壢市區的遠東百貨後方,舉行結拜的儀式而成為「連襟」(本人謹守「君子不黨」的聖訓,故從不與非血緣關係之兄弟結拜)。


雖然是兄弟但也得分輩份,在自願役的幹部中講究的是倫理,在義務役的士兵中講究的是資歷,比誰的梯次高,比誰離退伍早,尤其是對義務役的下士(自各專科學校或幹訓班結訓後授階),若你的梯次不夠高,專業技能不夠強,想要那些「破冬」的上兵、一兵聽你的,實在是很困難。初期對看慣在自願役體系中,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我而言,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與接受,但在漸漸體驗後也能明瞭,畢竟階級的尊重,應該是掛在心裡的,而不是掛在領子上的。
pipi8027 發表於 2008-5-27 13:50
大哥實在是有寫作的才能
句句生龍活虎的有如生逢其境
期待你的繼續分享歐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27 15:34
禁閉時光(六)「監獄風雲」:


在陸軍體制外的進修管道裡,分為一個月的小學(禁閉室),三個月的中學(明德班),及六個月的大學(勵德班),至於想從研究所中修得學位(軍事監獄),那就得看個人所犯的刑期長短了。原本早已認命的以為,我的人生將耗盡在這無聊的駐地生活中,指揮部的一道支援命令,徹底的挽救了我已如殘火的生命,更開啟了我橫跨海峽兩岸的禁閉時光。


禁閉室隊長第一眼看見我時著實嚇了一跳,搞不懂為什麼參一科會派這麼一個菜鳥中士,來管理這個充滿牛鬼蛇神的單位。隊長的期數長我十期,是個已破冬的常士班學長,因為部隊即將南下基測,所以必須歸建受測,而我正是來與他辦理交接的。禁閉室裡除了隊長外,還有二位義務役的下士戒護班長,但都已即將破月待退,所以在我交接完畢後,人事官還會另外再派遣二位新的戒護班長。


禁閉室的位置就在砲指部的後門旁,進出時皆須通過後門的警衛室,在三面築滿鐵絲網的高牆裡,有一座放風專用的小廣場,隊長室就在警衛室的二樓(是間擁有個人的衛浴設備的小套房),從隊長室的窗戶向外俯看,正好可以將整個禁閉室盡收眼底。禁閉室由指揮部參一科直接管轄,幾乎不受任何單位管制,更不曾有所謂的上級督導,唯一可能的震撼時刻,也不過是指揮官偶一為之的自後門進出,加上由於地處偏僻、人煙罕至,所以在砲指部裡,禁閉室根本彷若天外天、洞外洞般的遺世而獨立。


禁閉室內收容的人數大約都維持在十數人,其中有許多是幾進幾出的職業房客,他們大都是單位上的頭痛人物,有的甚至於待在禁閉室裡的時間,比在原單位的時間還要長,而『阿湯哥』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阿湯哥』是中壢的在地人,由於從小吸食強力膠,導致全身的神經都黏成一團,所以反應總是比別人慢上好幾個半拍,不過這樣倒有個好處,無論他怎麼被操、被整,甚至於被扁的像101忠狗般,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的,也不曾聽他「ㄞ」過一聲。


『阿湯哥』每蹲完一個月的禁閉,從來不用超過七天的時間,一定會拎著棉被軍毯,再回來禁閉室報到,原因也永遠不變的是「不假離營」。不過就算是被關在禁閉室裡,也仍關不住『阿湯哥』的膠癮,而他也是唯一一個從我手中脫逃過的人,『阿湯哥』的脫逃,對身為隊長的我而言,其實完全不會有一絲絲的尷尬或為難,因為我們只要算好『阿湯哥』徒步跑回中壢魚市場的時間,就可以在市場後的大樹下,逮回剛解完膠癮正處於「馬西馬西」狀態的『阿湯哥』。


戒護班長的工作,其實僅是負責禁閉人員的接收與管理,而在禁閉室內自有一套專屬於禁閉人員自己內部的規矩。他們講背景、講前科、講自己身上的刺青圖騰,講自己外面混的角頭堂口,他們有自己推舉出來的房長,有一套自己制定的獎懲辦法,與他們相處的模式其實很簡單,講的也不過就是一個互相尊重,尊重他們房長的身份,尊重他們自定的制度,尊重他們不會為你帶來麻煩的禁閉模式(聽來有些鄉愿,不過卻是實情)。


從他們的身上,我了解到許多地方的角頭,認識了許多幫派的大哥(純屬神交),或許若干年後,在電視新聞裡,在報紙版面中,再次的看見那個似曾相識的名字,不過卻怎麼樣也記不起他們的相貌。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27 15:35
禁閉時光(七)「忠貞新村」:


滿佈棘刺的九重葛,攀附在灰白的高牆上,阻絕了營區外的人,阻絕不了營區內的心。由於不受任何單位管制,我們三個戒護人員所有的休假,當然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大部份的時間我們都只有二個人當值(留一個人也是常事),維持著做二休一的軍旅生活,扣除我休假的時間外,每天下午日落西山後,我總會一身便裝的從後門離開指揮部,短暫的回復成一個老百姓的生活方式,放縱一下被禁錮的身心,也讓自己不至於離這真實的社會太遠。


砲指部後門外就是桃園有名的眷區――「忠貞新村」,眷村內黑瓦紅磚的房舍,一間間沿著筆直的巷弄而建,在較寬大的巷弄交錯處,還可以看見一口口的水井,井口上覆架著只有在西洋鄉村油畫中,才可見到的汲水幫浦龍頭。穿梭在初識陌生的眷村裡,尤其在面對幾乎完全相同的街景,經常在幾個轉彎後,就讓我不得不駐足張望尋找方向,或許是我一個陌生的異鄉臉孔,本就易成為注目的焦點,又或許是我天生的舉止太過不凡,總會使矮牆後射出一道道疑惑的眼神。


從村口往龍崗路的方向走去,一整排寫滿異國文字的店家,所販賣的各式食材,口味都以滇、緬為主,從著名的「過橋米線」、「紅油薄片」,到喚不出名的各式爽口小點,每一樣都是對我微薄薪俸的最大摧殘。而越過村後一片較新的水泥眷舍,眼前出現的是一幕熟悉的場景,一片從士校連綿至此的詭異情牽――「八德公墓」。曾經幾度的以為,這片雜亂的墳塚,或許將是我的最終埋骨之所,不知一座座的石碑下,埋葬的除了一具具的枯骨外,是否還有著更多的故事與遺憾。


在禁閉室支援的這段期間,營上的各級幕僚從未與我斷過連絡,大部份的目的都是拜託我,在十點的門禁管制後,利用我的特權外出,去為他們張羅下酒用的小菜,唯一的一次例外,是送來陸軍官校的保送通知(士校畢業的前三名,可直接保送陸軍官校正期班)。依規定禁閉室戒護人員的支援期限是三個月,所以我遲早也是須要回到原單位,當然也不好意思拒絕去做一個順水的人情。


這樣的生活在禁閉室裡度過了四分之三個寒暑,補給證上的階級也從「中士一級」換成了「中士二級」,算算日子畢業已經一年了,營上已經開始了基測前的駐地訓練,而我的這段禁閉時光,似乎也到了該告別的時候(雖然我實在有夠不願意)。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新接獲的人事命令裡,不但要我告別這段無拘無束的禁閉時光,還要我告別那來不及深入了解的火箭營生活,更要我告別這塊從小生長的土地,前往一個似曾熟悉卻又完全陌生的小島――「金門」(所有的志願役軍、士官,皆須採單位對單位的方式輪調金、馬,每次調赴前線的時間為二年)。


接獲輪調命令的那一刻,雖不至於用晴天霹靂來形容,卻也實如十五個水桶般的七上八下。雖然每個擁有「留金」經驗的學長,幾乎都異口同聲的表示,其實在外島的生活,遠比在本島服役逍遙自在,但既往的刻板印象,總覺的那應該是個烽火連天、砲火蔽日的戰地風光,至於從學長們那聽來的小道消息,我也只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去親身體驗了。


手上拿著從指揮部人事官那「ㄠ」來的三十天黑假,及日期遠在一個月後的離職單,告別了兩么砲指部,也告別了這一階段的人生旅程。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27 15:36
留金歲月(一)「台灣海峽」:


放了四十多天的假,第二次的來到高雄「金馬賓館」報到(第一次報到是十天前,算準了船剛離港後的時間,所以又多了一個航次的十天假),開往金門的船於隔日下午才出發,所以在高雄我還有著最後的一夜。在愛河畔找了家平價的旅店投宿,河岸旁隔三差五的林立著一家家播放西洋樂曲的PUB,據說這是越戰時期美軍駐台後的產物,雖然我不是金髮碧眼的美國大兵,也沒有飲酒狂歡的閒情逸緻,但對即將開赴前線的那份愁悵,卻有著那麼一點點相同的感嘆。


在左營軍港的候船室裡,看著一片與我有百年同修之緣的人群;表情木訥、靜默無語的是抽中金馬獎的新兵,胸前繡著金黃色三角標誌的是返台休假後的收假人員,與我一般屬於少數的還有一些金門在地的居民,停泊在碼頭上編號525的藍色運輸艦,就是我們這趟旅程的載具。晚上八時華燈初上,依憑在甲板上的我,凝望著港口外川流的車燈,眺望著市區裡閃耀的街景,碼頭上尋不著揮手道別的至親,身旁只剩下略帶鹹味的海風拂面。


由於軍艦離港及夜晚時皆進行甲板管制,我只得抱著遺憾步下船艙,躺在海軍的三層吊床上,憑藉著身體的晃動,來感覺船艦的行進,來想像那乘風破浪的壯志豪情。第二天清晨在海軍的哨笛聲中醒來,船艙內已是漫著一股五臟翻騰後的穢氣,踏上甲板置身在一片湛藍的蒼穹之中,側方護航的923陽字號驅逐艦,像鯨豚般的在浪裡忽起忽落,或許在經過35快砲的蹂躪後,如此這般的起浮載沉對我來說似乎已經免疫了。


曾經有多少個年少時光,幻想著孤帆一艘、隻身一人,馳騁在三大洋裡,建功在五大洲上,面對著驚濤駭浪,面對著狂風暴雨,面對著屬於自己的光榮印記。多少個年頭過去後,帶來了年歲的癡長,消磨了滿腔的豪情,不滅的卻是深藏心中的那份悸動,雖早已不再那般天真,卻也從未有過止息,望著腳下的這片大海,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用生命寫下的故事,不知阻絕了多少人用血淚編織的鄉愁,它給了人們無限的希望,卻又無情的摧毀人們僅存的一絲希望。


前方如箭簇般的船首,衝破一道又一道的銀藍水幕,激起無數翻飛的純白浪花。置身汪洋中的一葉扁舟,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中飄泊,看似毫無任何目標方向,冥冥中卻有著一股力量,推動著船隻、推動著我,駛向一個又一個的中站,駛向那最末不知終點的終站。船隻有艦長的雙手掌舵,我的方向卻由不得我來選擇(或許我早已選擇,只是無法回頭),濺落在臉上的水珠,不知是來自天空、來自海上,還是來自心中。


經過了十多個小時的航行,橫渡了三百多公里的海峽,天地連線的那一片藍,漸漸的蹦出了一道黑影。晌午過後船已經在料羅灣外徘徊,海軍的哨號再次此起彼落的響起,擴音器裡對著艦上的那群老海廣播著,入港時應著的服裝及相關的禮儀規定(也難怪海軍老是自誇為國際軍種),而我們這群搭順風船的老陸,則再次的被趕下了船艙之中,等待著潮訊的到來,等待著踏上海峽對岸的另一塊土地。


三點一刻,艦首傳來了一陣尖銳的金屬磨擦聲,藍色的大錨正急速的向海床上墜落。船側的艙門打開的那一刻,眼前出現的是一片黃沙滾滾的蒼茫景象,兩個如鮮血般染紅的大字――「金門」,雋刻在白色的水泥石碑上,石碑前佇立著一個持號的號兵,金黃色的軍號在陽光下閃耀發亮,號口中正吹奏著那不知名的號曲。

ljy123 發表於 2008-5-27 15:49
之前已經留言過了,
但是看這文章,
真是讓我越看越驚奇啊~

老大你的文筆太好了~
bluecar1008 發表於 2008-5-28 10:18
比起現在很多的文章,動不動就是一大堆流行用語
還有很多無俚頭的寫作方式
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像是在國小國中時期
在教室的小書架上,能翻到的故事書
很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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