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軍之旅 (再補番外篇)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5-15 11:25:38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 55957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3 15:33
留金歲月(十四)「四大砲長」:


部隊裡的人似流水般的來來去去,當我結完訓返金並晉升上士後,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連上主要的幹部換了近乎一半,原連長調至營部擔任作戰官,遺缺由剛輪調來金的副連長直升,原一、二砲兩位領士班的砲長,一位退伍、一位輪調,就連狀況不斷的『白目忠』,也因滯金期滿,離開了寨子山。新任的一砲砲長是一位領土班的學弟,而接任二砲砲長的,便是與『白目忠』對調的常士班期學長,加上我和『短腿龍』,我們四個志願役的士官,便成為新連長口中的「四大砲長」了。


在砲連裡戰砲隊與連部排的弟兄,因為建制及任務上的差異,往往都會存在著一份莫名的隔閡,在寨子山的坑道中經過了射擊指揮所後,便屬於砲班的轄區了,雖然戰砲隊理應由副連長管制,但位於二砲寢室旁的副連長室,大多數的時間幾乎都沒有主人,所以實際上的統治者,便是我們這四大砲長了。連上雖然還有一位預官連附,不過他除了每五週一輪的值星外,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射擊指揮所,研究著他的分子物理學,所以我們四大砲長不但操控著砲班弟兄的生殺大權,舉凡全連的教育訓練、勤務分配、甚至於應付各級長官的督導,幾乎都掌握在我們四個人手中。


『嚴大砲』是新任的二砲砲長,在常士班的傳統中,也是我的直屬學長,因為他從常士班畢業分科的那一天,也正是我們這期踏入士校的那一夜,或許就在這種看不見的革命情感下,我們之間的互動也最為密切。我們四個人在每天部隊就寢後,幾乎都會有一場私下的聚會,地點就在一砲砲陣地前的那堵灰色水泥牆,原因倒不是有什麼來自異界的力量牽引,純粹是因為一砲的砲長有養壺的習慣,所以在他那裡我們永遠有免費的好茶可喝。另一個附帶的考量則是,一砲的位置離坑道口最遠,萬一有什麼突發的狀況時,反應的時間也會多一點。


曾經就有一次,當我們四人一面沈浸在濃郁的褐色茶汁中,一面決斷著弟兄的禍福於談笑間,突然如悶雷般的低鳴在空氣中響起,而且感覺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當我們四人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三砲廣場欲一探究竟時,指揮官的吉普車幾乎也在同時停下,就在我們臨危不亂的應變處理下,指揮官在概略的巡視完砲班後,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了,而隨後氣喘噓噓趕到的連長,最後也只來的及向指揮官行注目禮,這個突發的狀況讓我們四個人的紀錄裡,平白無故的多出了兩只嘉獎。


切莫以為我們四人只是一個「混」字了得,其實在我們的帶領下,整個寨子山連不論是教育訓練、戰備勤務,或者是其他各項業務的考核,在指揮部的評比中,幾乎很難落到第二名。連當年防衛部的體能戰技測驗,本連的成績甚至超過步兵師的「精誠連」,榮登全防區的第二名,而唯一讓我們嘗到敗北滋味的,便只有從「鐵血莊」出來的「政戰特遣隊」(相信內行的都知道,輸在這群身上繡著骷髏頭的「鬼」手上,其實一點也不用覺得慚愧,縱使心中實在有些不甘)。


能促使我們四大砲長各展所長,除了因為我們本身的私交不錯又能相互尊重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連長的領導方式,陸官正期出身的連長,其實很少直接干涉部隊的管理,他每天唯一的例行工作就是在晚點名前的半小時,召集我們四大砲長、連附及輔仔至連長室開會,除了指示我們各項工作的重點及他所發現的缺失外,就是聽取我們對工作進度的報告或其他的事項建議,然後再由他來做爭議事項的裁決及任務完成後的驗收。而連長對我們四個人唯一的要求,就是當連附背值星時,我們至少要有一個人協助連附來管理部隊,也就是在這種信任及授權下,造就了寨子山連光榮的一頁。


翻開當年的考績表,除了讓我賺到了一航次的榮譽假外(總部高裝檢「火砲零缺點」),還累積了一大功、二小功及二嘉獎(依規定每人每年記功不得超過二大功),而這其中有些敘獎的命令,還是由指揮部或防衛部直接下達的,在全砲指部的七十四名志願役士官中,排序第一。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3 15:33
留金歲月(十五)「告別浯洲」:


盛名之累下的我,好處沒有享受多少,倒是偶爾的會接到一些指名的支援勤務,去擔任某些特殊任務的成員(可見做人還是低調一點的好),這讓我可以短暫的跳出部隊正常的作息,也有機會從另一個角度,去淺淺的品嚐一點金門在地的文化。


在遴選進入「擎天射擊隊」時(我除了打砲了得,打槍也是很準的),為了應付當年陸總部的射擊比賽,我們七名隊員在「建華」的工兵營裡,進行了為期十天的集訓,每天的工作便是消耗掉三百發的步槍彈(每人)。當時我才了解到金門的美食,除了「高登」的全牛餐外,還有「建華」的香肉舖(當時尚未有動物保護法)。可恨的是當捕狗令下達時,我竟不知金門有這麼一項特產,而逼的弟兄們滿山遍野的去尋狗。可喜的是當時季逢盛夏,而我的體能狀況亦正值巔峰,所以尋不著一絲進補的理由,固而至今依舊未曾破戒。


在擔任「本部連」的刺槍術教官時,為了協助它們面對防衛部的抽測,我必需連續五天在東方的太陽尚未昇起時,與金門在地的高中生,擠上清晨的頭一班公車,趕在上午的第一堂課前,回到太武山上的砲指部,去教導他們半日的刺槍術。當時我才發現原來在金門,居然有這麼多朝氣蓬勃的女學生(不要誤會,我是去當教官,不是去當痴漢),只是平時他們的父母不知是否都將她們藏在家中的防空洞,否則我們連上那群罹患「異性缺乏症候群」的弟兄們,怎麼會惶惶終日唉聲嘆息呢?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可惜輾轉反惻、求之不得。金門的人口結構呈現兩個極端化,而與我們年齡相若的異性更屬鳳毛麟角,於是乎四處都有「╳╳西施」掘起,滿地都有「╳╳之花」綻放,每一個女孩在弟兄們口中,皆似有傾國傾城之姿,莫不有沉魚落雁之美。所以弟兄們可以跨越全島的去吃一碗炒泡麵,只為了一睹佳人的容顏,可以頂著三分不到的髮絲去洗頭,也只為了一親紅粉的芳澤。


「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事後想想那些╳╳西施也只不過出落的比較順眼,而那些╳╳之花更是長的不太抱歉而已,真是猜不透當時的我們,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胃口(果真是當兵兩年半,╳╳賽貂嬋)。在山西村裡也有一朵花,雖然她們家烹煮的菜餚,實在沒有另一家享譽全島的「長榮」美味,雖然她們家熨燙的軍裝,也沒有民俗文化村裡的洗衣店直挺,但她們家所開設的商店,卻永遠是附近生意最好的(這正是英雄本「色」)。


物換星移之際,滯金也已近入尾聲,手上忙著迎接總部的高裝檢,這是兩年前本應完成的工作,也是我在金門的最後一項任務,從再次接獲輪調的命令開始,在等待人員交接報到的同時,我又再次完成了一次零缺點的裝檢,也又獲得了一航次的榮譽假,只是此時對所有行李幾乎都已打包郵寄回家的我來說,這一航次的返台假意義似乎已無多大,所以自願捐出了所佔的名額,算是我對連上的最後一點回饋吧!只是不知到底便宜了誰?


暮春三月霧鎖金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草本的芬芳,來自雨後初吐的嫩芽,來自老牛反芻的餘渣。告別了寨子山連的弟兄,告別了山西村中的父老(其實只有「山西之花」一家人及長榮商店的李老闆),將他們的祝福通通放進了我裝滿回憶的背包,當開往機場的計程車門關上時,那一刻!我竟沒有返鄉的歸心,反倒是!泛起了一股離家的哀愁。


過客?歸人?誰是過客?誰又是歸人?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3 15:35
觀音傳奇 (一)「營行政士」:

遠渡重洋、深造返台的我,獨自的回到了松山機場,大廳裡居然沒有列隊的親友相迎,為我獻上那五彩繽紛的花束,好歹我也算是過過鹹水的啊!無奈的只得拎起我的黃埔背包,再次的踏上另一段未知的征途,尋找我這段軍旅的下一處中站「陸軍野戰砲兵第612營(簡稱:六么兩)」。

六么兩雖然也隸屬於兩么砲,不過卻是兩么砲唯一全營駐外的單位,營部(含營部連)帶著第三連駐紮在距指揮部約 二十公里 外的「桃園觀音」,第二連則駐紮在離營部 二十公里 外的「新竹新豐」,而第一連的位置則在另一個 二十公里 外的「苗栗竹南」,如此配置的主要因素,考量的便是六么兩的建制武器--「么五五加」(么五五加的有效射程為 二萬三千五百公尺 )。我的編制雖然在第二連,不過依規定仍須先至營部報到。

「甘泉寺」旁的滴水觀音是觀音鄉得名的由來,在香客穿流不息的廟前廣場,只要問一問附近商家「大砲營」的位置,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為你指出位在台十五線(濱海公路)旁的小徑中,那離大廟(甘泉寺在當地人口中的簡稱)步行時間連十分鐘都不到的營區所在。營區裡三間鋪著灰色瓦片的水泥平房,圍著中央的籃球場而建,右側的建築是營部辦公室及營部幕僚的寢室,正面的平房是營部連的寢室,而第三連的寢室則座落在左側。

在營部辦公室裡填寫著個人資料的我,總覺的在前方不遠處的「戰情室」裡,一個身材略胖掛著副金屬眼鏡的四眼下士,玻璃鏡片後的眼光,似乎不時的聚焦在我身上。「這個死菜鳥!日子過的太爽了是嗎?好在你不是我連上的,否則保證讓你想減肥都不用找媚登峰。」,正想開口問他「看撒小--朋友」時(好軍人不能講髒話),他居然慢慢的晃到了我面前,「上士!你也是行政兵科的啊!」,「廢話那麼大一隻烏龜繡在領子上,你是瞎了狗眼啊!(心中話)」,「你想不想做『營行政』?」。

一旁的人事官左手撐著腦袋,眼神瞄了瞄坐在一旁的我,對著站在前方的四眼下士說:「幹嘛?你想找他做徒弟啊!你是不是頭殼被榴彈K到了?」(此時我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四眼下士,就是六么兩的營行政,而他當時已經快破月了,正在尋找接班人),「為什麼不可以?我去跟營長說。」,營行政拿走了我剛填完的人事資料,繞過了我身後的公文櫃往營長室而去,留下我和人事官二個人,四隻眼和一臉相同的錯愕。

在一般單位的部隊長身旁,都有三種類似家臣的貼身人物存在,一是「傳令」、一是「駕駛」,還有一種就是「行政」(在「師」級以上單位的部隊長,還會有侍從士(官)),這些人在部隊中幾乎都是特權份子,混的好的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為狐、或為狗(狐假虎威的那隻狐,狗仗人勢的那隻狗)。

傳令負責照顧主官的生活起居、日常庶務,角色就有點類似皇帝身旁的太監總管,所以他們跟主官的關係也最為貼近。駕駛平常的工作與傳令類似(某些「連」級主官並沒有駕駛),不過他們最主要的工作還是負責開車及保養主官座車,所幸主官車在一般部隊中,車況幾乎都是最好的,所以就算是遇上裝檢也不太容易「突鎚」。行政則是負責管帳的,雖然在關係上不若傳令及駕駛與主官那般親密,不過在利害關係的糾葛上卻是意外的複雜,尤其是遇上不乾不淨、吃銅吃鐵的主官,如果你不懂的保護自己的話,那變成雞、變成羊(殺雞儆猴的那隻雞、替罪羔羊的那隻羊)也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所以一般單位主官在挑選這三種心腹之人時,你若不是背景深厚、關係特殊的有力人士,至少也要看起來乖巧斯文、機靈順眼以易於掌握,所以找一個自願役的上士擔任營行政,不要說沒聽過了,恐怕連想都沒想過。

「上士!營長找你。」,約莫五分鐘後營行政從營長室裡探出頭來吆喝著,「報告!」,「進來。」,營長看了看手中的資料、看了看我,看了看我、看了看手中的資料,「讓你接營行政有沒有問題?」,「報告!沒有(服從乃軍人的天職,尤其是像我這種標準的革命軍人,在有混可打的情況下,一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好!你今天回連上報到,明天上來營部交接。」。

從營長室出來後,一旁的營行政含笑的看著我說到:「上士!從明天起你就準備開始過著天堂般的生活了。」。



[ 本帖最後由 天皇老子 於 2008-6-4 12:04 編輯 ]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4 12:03
觀音傳奇 (二)「天上人間」:


步出了古樸的新豐火車站,對街雜貨店前的騎樓下,一個楞頭楞腦的阿兵哥,正專心的注視著眼前的遊戲機檯,「你是六么兩的嗎?」,「咦!砲ㄟ你到了啊,怎麼沒有行李。」,「行李在營部,走吧!」,阿兵哥領著我坐上了藏在車站旁的吉普車,車子穿過新豐鬧區後不久,轉進了一片的荒山蔓草中,黃土翻騰的草地上,交錯的履帶痕跡,像毒蛇般的四處亂竄,焦黑崩坍的山壁上,似乎承受過無數次砲火的蹂躪,處處的透露出一股肅殺的蒼茫。


握著方向盤的駕駛,熟稔的在看不出路的路上穿梭,他似乎蠻享受這種顛簸的按摩,可憐我的屁股早已從饅頭變成了發糕,「這是什麼鬼地方啊?」,「砲ㄟ!這是「北區步、砲、裝聯合訓練場」,連上在訓練場的後山上,不過我們要先經過一個機械化師的戰車營,因為連部就在戰車營的營區裡。」,「那火砲呢?」,「火砲在附近的幾個山頭上,不過砲班只有在晚上才會回砲堡睡覺。」。


吉普車停在戰車營車場旁的一間木造平房前,與周遭灰白的水泥營舍相比,第二連的連部彷彿就像是刻意留下來的遺跡,準備保存成為早期軍事建築的史料。「你他╳的!是我耳朵長包皮,還是你舌頭生菜花,『老胡』(營長姓「胡」人稱『老胡』)要你去接營行政,那我連上怎麼辦?他是吃錯了什麼狗屁藥。」,連長一聽完我說的話,血壓瞬息飆破了三百,將他所會的髒話一口氣的唸了一遍,腦袋裡的血管,似乎每一根都在爆破的邊緣。


連長你不要那麼大的反應嘛!不要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坦白講都很懷疑,原先我也一直以為『老胡』是老糊塗了,後來才知道這個『老胡』不但不是個老糊塗,還是隻長的腦滿腸肥的老狐狸,原來當年國軍正在研擬仿傚美軍,推動一套名為「士官精進」的計劃,『老胡』原先的打算是計劃一但實施,便讓我擔任「營士官長」,可惜的是等到『老胡』離開了六么兩,計劃仍只是計劃,甚至於到我都已經準備離開部隊了,計劃才開始準備第一階段的試辦(了解嗎?這便是軍隊中最引以為傲的「效率」)。


連長取消了原本在山下釣蝦場的接風酒(真是有夠現實的,看來明天我可能得自己走下山了),逼著我當夜就得上砲班交接,看來在他的預期裡,我這個營行政根本就幹不久。海面上漁火點點,月空下星光閃閃,若不是山下那偶逝的車燈、若不是竹北那醉人的街景,這樣的情景讓獨坐砲射口的我,似乎又回到了 三百公里 外的小島,對於習慣站在部隊前指揮若定的我,對於習慣領著弟兄們上山下海的我(上山打混、下海摸魚),對於一個純幕僚性質的行政工作,似乎總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不過對於營行政口中那天堂般的生活,我倒是很想親身的去細細的體驗一下。


結束了這只有一夜情緣的「坑子口連」,回到了觀音的營部,開始了我一個全新的軍旅模式,交接到的不再是一部部威力強大的殺人利器,丁種帳冊、國庫支票、以及大大小小數十枚的各式印鑑,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那本專用的「假簿」,請記住是「專用」的,專用的原因就是會用很多,而且幾乎天天都會用。


交接的初期,老營行政(雖然我願意依循部隊的傳統,尊稱他一聲「師父」,不過他說他快退伍了,八字比較輕,所以希望我不要害他)每天都會盡心盡力的帶著我交接,我們跑遍了與行政業務有關的所有單位,從「六一三經補庫」、「聯勤三十四收支組」到「北區營站供應處」,造訪這些雜七雜八的單位,零零總總的共花掉了我們一天的時間。從此後一直到他退伍前,我們每天的行程就是用完早餐後,搭上他的迅光125,然後在中壢市區的「溫蒂漢堡」前分手(他就住在桃園縣),一直等到天空的邊緣染上了一抹的紅,再一同踏著仲夏的暮色,拖著滿身的疲憊返回營上。


在觀音營區裡,在每個太陽照耀的時間裡,你若想尋著我們師徒倆的身影,恐怕也只有在星期四的上午裡。漸漸的!我對於這種所謂天堂般的生活,似乎也開始慢慢的習慣了(而且適應的還真不錯)。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4 12:05
觀音傳奇 (三)「雙雄爭霸」:

營行政雖然不必出操、上課,但事實上負責的業務還真不少,就連本應屬於糧秣士及油料士的調撥申請作業,也因為有部份的實物可辦理代金,所以也納入了我的工作範圍中,而且六么兩還是個獨立的單位,所以不但有個自營的營站,就連副食品(除了大米、麵粉等主食外,其餘所有的油、鹽、醬、醋、茶、當然最重要的是各類的蔬、果、魚、肉...等,皆稱為副食)的購買,都因為距離位在中壢龍崗的「副食供應站」太遠,所以可以自行在一般的民間市場上採購(有什麼差?所有的錢都握在自己手中,而不用透過指揮部或軍團統一報價支付,若有心...時,你說有沒有差?肥的流油喔)。

所以每個月從我手上進進出出的金額,總有數十萬元之譜,這其中包括了檯面上的行政事務費、官兵副食費,檯面下的營站盈餘收入、差旅誤餐支出,及不可告人的公關應酬、人脈交際...等(細節千萬不要問我,因為法律追訴期還沒過),反正祇要是在六么兩有關係到錢的方面,通通的都歸我管,唯一的例外便是所有官、士、兵每個月的薪餉了,不管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不能「A」(記著!我可從來沒有A過任何一毛錢喔),而是因為那歸各連的連行政管。

由於我日理萬機且業務繁雜、而且一天到晚的不在營區裡,所以在整個六么兩營的編制上,我幾乎成了被放逐在三界之外的遊魂般,唯一會對我牽腸掛肚的,大概也只剩下六么兩營的主官與主管了(營部幕僚手頭緊缺錢找我週轉時不算)。況且我所有的收支憑證,不論是實際上收支的、帳面上收支的、或者是應要求收支的(若不懂有什麼不同,去看看有關「國務機要費」的案子就知道了),也一定都要這兩個人答應了才算(在初期),所以這兩個人便成了我在六么兩唯一要應付的對象了。

主官(營長):姓胡
代號:老狐
陸軍軍官學校正期班畢
階級:中校


主管(營輔導長):姓袁
代號:小猿
政治作戰學校專科班畢
階級:上尉


『老狐』與『小猿』表面上看起來相敬如「賓」(冰、兵、殯,意義雖不太相同,不過卻都適用),私底下卻你死我活。『老狐』雖貴為一營之長,掌握著全營的生殺大權,而且還有個副營長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不過『小猿』卻是名正言順的「監軍」,況且所書所言更是直達天聽,所以一場茶壺內的風暴,鬥的是難分難解、各有勝負。

其實這兩個人不合的原因,倒不是在治軍領導上有什麼重大歧見,而卻是在做人處世上面太過相近。『老狐』雖然是陸官正期班畢業的,不過一路上表現平平,眼看著升遷無望,而且服務的年限已滿,所以也無心繼續的待在部隊,所經營的人脈關係,幾乎都以一般的社會人士為主,從當地的民意代表到附近的村里幹部,雖不至於夜夜笙歌,但每週總也免不了幾場的交際宴飲。

『小猿』雖出身政戰學校專科班,卻是滿懷企圖之心,一意的想往「總政治作戰部主任」的位置邁進,所以對於所有有關的、沒關的,反正只要是上級的長官,那絕對是忠心可鑑、日月為證,連逢年過節、娶媳婦、生小孩的禮數,都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怠慢。

既然兩個人是各有所求,且各彈各的調,那為何又會鬥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呢?其所爭執的焦點便是握在我手中那每天進進出出的鈔票了(一塊餅就那麼大,你多吃一口,那我不就得少咬一塊了嗎?)。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4 12:07
觀音傳奇 (四)「禍國殃民」:

猶記得在多年前,在我初入伍的那一夜,『兩光』就曾經告戒過我們,如果你想要在部隊中發展,那有二種東西千萬要小心,一是蒼蠅(憲兵兵科)、一是蝴蝶(政戰兵科),因為這二種人都不但可能讓你升不了官,甚至也可能讓你退不了伍,雖然蒼蠅在明、但遠在天邊,不過蝴蝶在暗、且就在身旁,所以切記!切記!

『小猿』雖然手握九九八十一發的奪命追魂箭,且攻擊凌厲出手陰狠,不過『老狐』一身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玄門內功,更是有著數十年的修為,所以二個人雖不免偶有小傷,不過卻硬是鬥了個平分秋色。而在這樣傷人一千自傷八百的纏鬥下,所製造出來的最大受益者,便是夾在中間維持著這個恐怖平衡的我,因為我不但是雙方最利害的武器,也是雙方最致命的弱點(在古代我就是會被殺人滅口的那種角)。

在我那師父尚未退伍前,雖說絕少參加營部連的操課及勤務,而且假單(含休假及洽公)也都並不須要經過營部連的批准,但是基於禮貌及規定,仍須納入營部連的管制,且須參加營部連的早、晚點。不過我的編列原本就在第二連,縱使只是一般性的支持任務,營部連的幹部就已經幾乎沒有人會管我了,更何況我擔任的還是營行政,所以在觀音營區裡,我便成了一個生活作息最規律的幽靈人口,規律的比日月星辰運行的軌道還規律。

每個星期一到星期三(包括星期五),我的行程是早七、晚七的洽公,而星期六及星期天(當時尚未有週休二日),對於責任心過重的我來說,那當然是洽公兼休假(休假不忘工作,感動吧!)。至於星期四的「莒光日」,因為我也確實的須要稍微的休息一下,以避免體力的透支而過勞,所以我會選擇留在營上接受精神上的再教育,至於下午後的行程呢?那當然要看一看我當時的心情了,反正我是遇紅就休,營長休我也休,營長留守我照休。

白天我騎著我的迎光150,穿梭在中壢市區的水泥叢林裡,在速食店、在泡沫紅茶館、在放映二輪片子不清場的電影院,尋覓那一個個理著平頭、背著袋子、與我有著相同際遇的族群,晚上我回到營區,在屬於我的私人空間(辦公室兼寢室),製作著我的公帳、私帳、及暗帳。為了避免一些突發的狀況,而打擾到我洽公的行程,我在傳令那留下了些許的零用金,況且在觀音鄉上的某些商店裡,只要報上我的名諱──「大砲營行政」,不管是你要吃的、喝的,還是要用的、玩的,完全都不用付錢,只須要簽個名就成了。

任何再規律的事件,終會因為某些特殊的因素而改變,大至星體運行,小至螻蟻搬遷,更何況是在部隊中,這樣的變化發生在我返台近一年後,在我接任營行政即將滿三百六十五天後,在部隊準備南下「彰化田中」接受基測後(砲兵基地分為南、北兩岸,南岸在雲林斗六,北岸在彰化田中)。

在部隊移防的前七天,我必須先行南下彰化,去租借進駐基地前的場所,並且申請臨時用的水電(其實這些場地幾乎都是固定的,只須找到地主做個形式上的知會便可),最重要的是還要詳細的探測附近的風土民情,以防各級長官進駐後無酒可喝、無屁可打。而待部隊正式移防南下後,我的洽公單用量,也將由每日一張變成三日一張,而每一張洽公單的的時間,也由一日變成三日,畢竟我可是要從彰化返回桃園的。

而在整個基測的過程中,我雖不用再像剛下部隊時,領著砲班搶佔陣地,也不須像在金門那般(在金門基測只須一天),握著方向盤賦予砲班射向(M-2方向盤;為一測量角度用之工具,在砲兵部隊中,射向賦予為副連長或射擊士官長之職責),不過卻得擔任一項更重要的任務,一個更無可取代的職位,那便是掌著營旗,站在營長的前方,在開訓典禮上,領著全營弟兄踢正步,而這也是在三個多月的基測時間裡,我除了洽公外,所做的唯一一件與基測有關的事(當天因為剛好是莒光日,所以忘了翹頭,而被逮個正著)。

當部隊結束基測返回駐地後,我才又回到我那規律的生活,回到我那愧對國家人民的生活,回到我那浪費民脂民膏的生活。直到『小猿』調走了,直到『老狐』退伍了,直到我這八年六個月的軍旅生涯正式的破冬了,直到我度過這種荒唐的七百多個日子後。


[ 本帖最後由 天皇老子 於 2008-6-4 14:24 編輯 ]
stoncold 發表於 2008-6-6 01:47
大大在金門的那段時光
引起小弟的共鳴
一些熟識的地名一一浮現
期待大作喔
ljy123 發表於 2008-6-6 10:04
好~
這簡直比散文小說還好看~
士官長應該要出書啊~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6 11:36
觀音傳奇 (五)「改朝換代」:

朝來暮去,逝如流水,候鳥飛去又飛來,花兒謝了又重開,時序的變遷,在終日數著饅頭過日子者眼中看來雖慢,但在歡樂面對勇於挑戰者眼中,卻有如砲彈發射轉眼便過(如果發射不出去有時也會很快,甚至於連眼睛都還來不及轉就結束了)。

在我初接營行政時,營部連除了連長、輔導長外,還有一大堆掛著一粗一細的下士,只是這些人幾乎都是不領「領導加給」的業務士(所擔任的職務或所佔的職缺乃非領導職,所以平時除了站「安官」就連值星班長都不用背),雖然領子上的階級多數時候只能唬唬新兵,不過有些人所佔的缺,居然還是二粗三細的一等士官長(正常由中士升至一等士官長,最快的時間也要十一年)。不過可惜的是在當時營部連並沒有任何的一位排級軍官,所以整個部隊的管理,便交到了一位與『嚴大砲』同期的「通信士官長」手裡(學長早我二年入伍,期數大我四期)。

當時由於我長年洽公在外,使得這位幾乎將值星帶縫在身上且已經破冬的學長,對我這個糜爛至極的學弟,不論是在臉上還是在肚中,都是一沱一沱的排泄物。這期間雖然調來了一位早該退伍,但又沒有自願留營,不過卻依然待在部隊的自願役上士,但是因為他是「回役」的(若在服役期間被判處軍法且入監服刑者,其刑期在七年以上者,那恭喜你!因為服刑完畢後你就可以直接「停役」回家去了,可是萬一你的刑期在七年以下的,那表示你還不夠大條,所以就算是刑滿關完後,你還是得回部隊繼續當兵,而且在軍監深造的這段時間,不列入役期計算,此時的人員稱為「回役」),所以既不用背值星,也不必接勤務。所幸在他退伍前,又調來了一位通信排排長,才使得這位通信士官長不必背著值星帶退伍。

『老狐』退伍、新營長到任後,也為我這二年多的天堂生活,漸漸的敲響了喪鐘,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於卸下營行政這個職務,新營長雖然是什麼也沒有提起,不過我卻早已做好了打算,隨時準備回到「新豐」那不知名的山上,去走完我這剩餘不到一年的軍旅生活。豈知人算不如天算,營部連連長在此時也正好隨著新營長的上任而調職,不過繼任接替的新人選卻是個老面孔,那便是營部連現任的輔導長,只是在他尚未接任營部連連長前有個要求,居然是要我不但須改編至營部連,而且還要回到連上帶部隊(這才是重點)。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他在幹輔導長時,我還三不五時的會透露一些第一手的內幕給他,想不到在他被拱上營部連連長這個「屎缺」時,居然把我拉來當墊背,而且還好意思一臉諂媚的跑來跟我講:「反正你在觀音也待了這麼久了,況且營上又要下基地了,緊接著還有高裝檢,你回砲連幹什麼?難到回去挖駐鋤、通砲管啊(真是鬼扯懶蛋,這些事什麼時候輪的到我來做)!你看待在營部連多涼,反正只要管管部隊、背背值星就好了。」。

當時在營部連,除了我們這位比敘常士班三十一期的回役學長(因為他是技勤士官班的學長,雖然同屬常備士官,不過他們大多屬於後勤體系,所以絕少淪落到野戰部隊。他們與單數期學生入伍的方式及時間相同,只是他們所讀的課程為一般的高職課程,且服役的時間比我們多二年(含在校二年半,一共要幹十年半)),及另一位「官預」的通信排長(官預;為大專兵在新訓中心轉服自願役後,於各專科學校受訓半年,結訓後授予少尉軍階,然後下部隊服役四年),其他的就祇剩下一堆義務役的士官兵了,而且最令這位新連長感到棘手的是,大概是這二個人在領導統御上,不管是在先天或後天的因素裡,偏偏都有著一些無法克服的盲點。

『鳥人』本應早我四年四個月退伍,只因在「八零四醫院」服役時,竟為了一件像他領子上所繡兵科一樣的「鳥事」(『鳥人』是「衛勤」兵科,而衛勤的符號為二條蛇纏繞著一根權杖,再加上二支翅膀,所以戲稱為「鳥科」),而與一位臺大畢業的醫官發生爭執,最後落了個「暴行犯上」的罪名,結果換來了三年多的牢獄生活。而以他回役的身份及如此輝煌的紀錄,所以各級長官對他的唯一要求,便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退伍,至於其他的一切都好談,而他也樂的整天窩在伙房裡,扮演好那本應為「紅標兵王」專設的職缺,擔任著一位「食勤士官長」的角色(在早期國軍士官與士兵的階級章,都一樣是繡在手臂上,只是士官臂章的底色為紅色,看起來就像玻璃瓶裝的米酒商標,而士官長當然是兵王了,所以對從大陸撤退來台的資深士官,早期便戲稱為紅標兵王,而他們在年歲漸長後,也幾乎都會被調整至伙房單位,然後等待著年限一到屆齡退伍)。

而這位通排也不知他上輩子到底是那一位菩薩轉世的,不但是一位天生無法沾染腥葷的「天素」(就連烹煮食物的鍋、碗也一樣,否則一入口就吐。我和『鳥人』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就曾經不只一次的在有意或無意間做過實驗,結果那真的是玄斃了,因為只要是曾經煮過肉類的鍋子,就算是洗乾淨後再拿來給他燒菜,結果他也是只吃了一口就吐了。不過千萬不要以為只有我們會整他,相反的在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反而是受害者,尤其是當你在大啖美食享受著香酥的炸雞排時,他就會一臉慈悲的望著你手上冒著白煙的雞排,然後誠懇的詢問你,上士!你怎麼又在啃雞的屍塊,弄得你不知該將滿口的雞肉,到底是吞到肚子裡好呢?還是乾脆一口的往他臉上吐),就連他的個性恐怕也和他前世的修為一樣的清高,只是實在是有點好過了頭,況且好人在部隊還不一定是好官,無論是在對上或對下,乃至於是在面對自己。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情形,所以新連長耽心自己將來恐怕就像前一個連長般,不但得擔任主官,弄不好還要兼背值星,也難怪他會死命的硬是想要把我留在營部連。

天皇老子 發表於 2008-6-6 11:37
觀音傳奇 (六)「再戰江湖」:


似乎從我第一次背上值星帶開始,除了在早、晚點的這些正式場合裡,我總是習慣的將值星帶摺疊起來,然後塞在褲子的口袋裡,只露出兩串火紅的握穗,因為我總覺的又不是在參加選美,幹嘛整天背著條紅帶子在身上,無論怎麼看就是有夠「矬」。甚至對於部隊中一些莫名其妙的規定或傳統,只要是我覺的實在是沒有什麼意義,或根本無傷大雅的,我彷彿也會習慣性的去給它犯上一犯,想看看結果到底會怎樣?也難怪我曾經問我那個師父,為什麼會想找我接營行政,結果他給我的唯一理由居然是:「我看起來不像是士校出來的。」。聽到這個答案的我實在不知道該哭、該笑、還是該為士校、砲校,兩年半加注在我身上教育成果的東流,而感到惋惜、愧疚。


營部連在一般部隊中,又被稱為勤務連,指的便是它包山包海的單位特性,除了營部各參幕僚的文書外,還包括了所有二級的後勤業務(一般連隊稱為一級單位),所以遴選進來的人員,不是有著特殊的專長,就是學歷較高者,而且這其中還有許多人,除了在連上的幹部外,幾乎都還有著另外一位的「老闆」(營部的那群官),所以不論在管理或領導上,原就較一般的單位複雜,再加上萬一營上如有分配到回役人員,由於擔心撥到砲連恐較難掌握(或許是害怕萬一真的有些事情如果一定會發生,那待在營部連至少能取得的火力會比較小,所以可能發生的災害相對的也會比較好控制。PS:瘋人練瘋話),所以也幾乎都由營部連接收,而這二種背景截然不同的組合,也是營部連在領兵、統兵上最大的挑戰。


雖然一般基層幹部在面對那群背後有靠、學歷較高(至少在當時都比我高)、自我意識又較強的文書、業務人員時,總不免一顆頭兩顆大,但對退隱江湖已兩個秋冬的我來說,其實倒是信手捻來隨心所欲,想想看營部的幕僚那一個跟我沒有一腿(此腿非彼腿),又有誰不或多或或少的欠我一份情(雖然用的是公款),更何況那些千奇百怪、似是而非的摸魚藉口,我是早已用的不想再用了。不過在勤務及人力允許的情況下,就算明知他們心裡在搞什麼鬼時,大部份的時間我仍會睜一眼閉一眼,因為畢竟大家都是過來人嘛,又何苦趕盡殺絕、過河拆橋呢。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你要稍微的暗示他們,讓他們知道並不是他們的計謀成功了,而是你將福利放給他們,這樣你才不必耽心萬一下次真的要用人時,他們還會給你搞出一些有的沒有的。


至於那群身上刺龍刺鳳,內衣脫下後依然罩著一件雕花皮衣的回役大哥們,莫忘了在海峽兩岸的禁閉室裡,我可是有著超過一年六個月的苦修成果,反正與這群江湖好漢們相交,搏的就是一個「麻吉」,講的就是一個「奇摩吉」,不要說真的有事時他們會一路相挺,就算是他們不小心在營區週遭的西瓜田裡撿到的西瓜(他們堅持是撿到的),他們也會用他們那練的不怎麼入流的空手道劈開,然後再將其中看起來最完整的一塊保留給我。而如果萬一真的遇上那些存心擺爛,總覺的一皮天下無難事的人,那也實在難不倒我,因為我手上可還握著一樣武器,一樣最有效的武器,一個身上長不出翅膀的『鳥人』。


雖然與之前的日子相比,重出江湖的我在最初也確實有些不適,所幸觀音營區平時在生活上本就比較閒散,加上部隊幾乎也在隨後就移防南下,去接受我自金返台後的第二次基訓,況且我還有個營行政的工作需要交接,而我這個由營長親選的小徒弟倒也還算機靈,總會利用我下值星的當週,拉著我北上交接,讓我過著背一週值星洽一週公的生活。如果有人以為他這樣做是基於尊師重道,那就實在是大錯特錯了,因為如果我的名字在他的洽公單上出現,那不但是營部連連長不曾有過二話,就連是營長對他偶有質疑,他也只須回說:「上士說的,不相信我請他來跟你報告。」。看來這小子果然是盡得我真傳,不枉我費心的與他交接了三個多月,從下基地前交接到出基地後。


也難怪有人說:「當兵當久了會越當越笨。」,不要說一些正常狀況了,如果連一些狗屁倒灶的事你都曾遇過,那一但遇上問題發生,有時連大腦都不用經過,所有的解決方案早已自膝蓋彈出,完全的都變成了一種反射動作,如果長久以往,實在想不變笨恐怕都很難。尤其是在營部連這種勤務單位,平時每個阿兵哥幾乎都各有各的主,就算是南下基訓時,當一個值星官除了排排衛哨外,最大的作用似乎也就是掌握那些人被那個幕僚帶走了,那個人又跟那個長官出去了,就算偶爾想精實一下,最後也幾乎都是落了個沒人又沒事。


渾圓飽滿的碧綠明珠,漫天飛舞的金黃遊子,醜陋伏蜇的鳴雷使者,仲夏、勁風、落水後,這些東西竟成了我對觀音營區最深的印象(當然了!洽公除外)。


西瓜、沙塵、癩蛤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