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千年祝祭 作者:lilys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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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shaw 2008-6-7 15:49: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182596
fu147852 發表於 2008-9-10 11:22
世界 99 熾火窖



    霜雪月相當于地球上的十二月,是萬物偃息的日子。

    凡裡城比起艾當和菲沙,顯得寂靜多了,駱夕陽坐在齊爾的肩膀上,帶著伊芳格魯還有幾個侍衛逛街。

    午后進入據說應該很繁華的東區街道,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大部分店鋪門不是掛著濃濃布帘,就是閉得緊緊的,不象在做生意的樣子。

    想想也是,眾人一路上的旅程在這個寒風怒號的季節中顯得很平順,接近村莊和城郡時,幾百人都是採用白天休息夜晚趕路的模式前進,就算必需要從城鎮中穿過,因為過于寒冷的天氣,路上也鮮有人煙,所以他們幾乎是悄沒聲的進入了凡裡爾城。

    冬天,是寂靜的季節啊。飄著幾縷雲的淡藍天空上,斜斜黏著的慘白太陽一點熱度也沒有,反倒叫人更加覺得冷得發抖。

    “凡裡爾城有什麼好玩的嗎?”駱夕陽低頭問向導。

    向導是侍衛中來自百辛的卜卡拉,他艱難地從濃濃大衣中摸出一張地圖,剛要展開看,街頭彎處起了陣風,把皮紙吹得翻起,飛快從向導僵硬的手指間消失了。

    這風非常強勁,地圖啪的打到了一個路人臉上,卜卡拉急忙跑上去道歉。

    看著向導象個笨重的熊一樣一顛一顛滾動,駱夕陽呵呵地笑。這些人還真怕冷呢,一個個把自己包得如毛球一般。

    被地圖打到臉的人朝駱夕陽這邊看了看,同卜卡拉說了些什麼,擺了擺手,指了幾個方向便走了。

    卜卡拉瑟縮著滾了回來,生長在朱  雨林燠熱濕潤環境中的百辛人,在霜雪月裡可是很少出門的,就連接受雇佣任務,也會避開寒冰的國度。這次國主為了表示討好和誠意,枉顧百辛人的民族道統生活習慣,把五百名高級毒藥士派到這大老遠的國度來……他一開始其實是比較想跟著美麗的公爵夫人去征討拉肯特的,那裡大概沒有這么冷。

    但是那個打扮得非常可愛的女孩……駱夕陽穿著薄薄的香綾紗衣,只在輕飄飄的衣裙外罩了件雪獸披風,毛茸茸的垂在膝處,一層層素紗拂動,可以看見套著中靴的纖細小腿──她一點也不冷嗎?

    卜卡拉做為聯軍中的精英,在那位灰發女士帶著部分人改走陸路時也被編入臨時的隊伍裡,那時他同其他選出來的親兵一樣,面對從兒時童話傳說裡跑出來的聖獸發了半天呆。

    好一匹端雅富態的馬啊。帶來富饒和生機的祥瑞最近營養充份,吃得肥體壯、毛色光鮮,閃閃亮亮非常吸人視線。這天生祥瑞傳說聖獸竟然不是稍縱既逝,在一干發傻的人眼前,它親熱地蹭著小女孩撒嬌。

    隨行的侍衛們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隊伍中,還有這么一個奇異的存在。

    傳說種族。高貴的王后、公主、神官、騎士……還有后來的黑暗之民,所有人都把女孩捧在手心,簇擁左右。她才是隊伍的中心人物。

    肯色斯人的祭典,跟在馬車上山的侍衛們被隔絕在無數村民之外,那時還真是嚇人的場景,傳說中吃人的黑暗之民黑壓壓一片,一些年輕人心裡不知道有多惶恐,真害怕自己到了什麼不應該到的地方。但是他們在有自然之子的隊伍裡,這場人生難得的旅程讓來自各國的精銳們充滿了期待……不過,他們在祭典上的集體昏睡是怎么回事?那之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肯色斯人載歌載舞好像過年似的興奮。

    這些被挑出來隨侍的侍衛也很興奮,他們坐在騎獸上,由聖獸的魔法帶著大群人翻山越嶺,一日千裡。

    傳說的種族,傳說的奇跡。此生能看見這些夢幻的人、經歷這些奇妙的事,真是凡人的福祉,如果不那么冷就更好了。

    侍衛們覺得風聲突然變小,刺骨的寒意一下子從身體上離開。

    “小姐,您剛才念了什麼?”一名侍衛搓了搓耳朵,他好像聽到小女孩口中吐出一些奇妙的音符。

    只是個風的魔法而已。駱夕陽笑嘻嘻︰“不冷了吧?”

    魔法嗎?侍衛們非常驚喜,但卜卡拉卻道︰“小姐,非常感激您的魔法,但還是收回去吧。”

    “咦?為什麼,你們不冷嗎?”

    “我們很冷……但是,做為低魔的百辛戰士,我們是靠身體吃飯的。百辛的毒藥士感覺極端敏銳,能分辨空氣中最微妙的變化,所以百辛戰士一向是最好的保鏢、探路者,為了保證這種靈敏,就算是在有法師的冒險隊伍中,我們也拒絕一切輔助協助性的魔法。”

    駱夕陽第一次聽到這種觀點,不禁肅然起敬。“怕對魔法產生倚賴性嗎?”這么說來,在原來的地球上,人類過

    機械化,身體是退化得很厲害呢?因為魔法太過方便會也變得無能?

    人類沒有魔法也能活下去,在神語森林醒來的最初,她也是在一段長長的與一切衣冠文物魔法隔絕的世界裡生活的,這個世界裡,魔法是否是必要的?

    不管怎么說,她現下也是在一個充斥神與魔法的世界裡,“別太嚴肅了,你們現下是出來陪我玩的,不是馬上要打仗,冷成那個樣子我會傷腦筋的。”雖然說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西娜他們硬是要侍衛們跟著,不過駱夕陽心裡暗想真有危險過來,到時不知道是誰保護誰呢。算了,最近大家的心情都有些緊張,就當帶著這些離家故鄉的叔叔們出來玩,他們愛跟就跟好了。冬天的寒氣還是很重的,看看他們,那幾個來自百辛的小個子雖然都加上了風之魔法,還是做出瑟縮的樣子,這樣也叫讓她收回魔法?太自討苦吃了吧。駱夕陽想了一下,摘下脖子上的寶石鏈,將火元素送入其中。

    “拿著這個,雖然風在你們周遭形成了一個平穩空間,但霜雪的精靈無處不在,來自溫熱帶的幾位別凍到了。”

    從項鍊上扯下的寶石在蒼白陽光下折射出惑人光芒,侍衛們遲疑著不敢伸手︰“小姐,這、這是魔石嗎?”太貴重了。

    “啊?不是啊,只是普通的寶石而已,我在裡面存儲了一點魔法的力量,做成個小手爐放在身上抵御寒氣。”

    依格魯也拿到一塊淡紅的結晶,他張大嘴樣子有點傻︰“洛西亞小姐,你、你剛才是用了煉金術?”那串項鍊本身只是平常的結晶體,將元素力量結合其中,這原理和煉金中的合成法很象。只是沒有倚靠任何咒語矩陣,就能合成一個新的物品,連他父親都做不到。

    駱夕陽也只是一直興起,按黑暗聖典所記載的、參考肯色斯女性用氣結合哈爾元素形成理智寶石的方法弄了個儲熱物品出來,如果是初始龍們,他們可是直接將一種物質轉換成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物質呢。回想起神眠地和自己的永恆空間,那滿坑滿谷的寶石結晶,女孩差點掉淚。

    “這是煉金術嗎?就象把鐵放在磁石邊上,過段時間鐵也帶磁性一樣,我稍微移動了點分子的排列。唔,這個磁性是指……”一路走著討論,似乎是進入真正的鬧市區,路上的人多了起來。

    會在這種寒冷日子出門悠然逛街的人很少,大概只有駱夕陽他們了。路人大多行色匆匆,有些人僅僅是對齊爾那超出一般人的身高和他肩膀上坐著的小孩子瞄上一眼,就過去了。

    經過一年多的漂泊,齊爾長高了不少,現下已經是兩米多高了,小巨人同樣不怕冷,為了不引人注目也披著長長的獸毛披風,寬闊的肩和粗壯腿腳讓人以為這是一個彪形巨漢。坐在齊爾肩頭上小女孩幾乎被濃長的毛皮給埋掉,她的兩只小腳踢踢蕩蕩,左搖右擺地打量街市。

    寒風呼嘯擋不住街兩旁酒館旅社裡傳來的笑鬧喧嘩聲,在霜雪月裡,路上行人稀少,酒館生意很好。

    天色漸沉,太陽有氣沒力地還在天邊掙扎,眼看就要被暮色給擦沒了,溜達了一下午的眾人,感覺有些乏。

    “熾火窖”酒館的門咿丫聲響,濃濃的布帘撩開,帶進一篷冰冷氣流,門口的扶梯魚貫著走下幾個人。

    “就是這裡嗎?”從齊爾肩膀上跳下來,駱夕陽站在滿滿人群中好奇四望。

    果然是窖,從門口起就是一個高高的梯子,客人進店就是鑽地下。

    熾火窖的大廳不算小,擺滿了方桌,大概擠進了百多客人。歌舞聲從扶梯正前方搭起的台上傳來,這時正有一名穿著稍嫌涼快的女子正踩著很有氣勢的舞步作秀。聚在舞台附近的人群不時傳來歡呼巴掌和口哨聲。四面牆各有一個很大的壁爐,木柴燒得  啪響,連著舞姬和不少人,在外面北風怒號的當兒,待在地下卻鼻尖冒汗。駱夕陽倒沒什麼感覺,冷和熱對她來說沒什麼意義,齊爾和侍衛們卻馬上覺得燠熱,紛紛解開披風大衣。

    這一群人引來了其他客人的側目,齊爾那比一般人還高的身量,襯得平均身高只有165米的百辛人越加矮挫,加上一個丁點大的小女孩粉團一樣站在基本全是壯年男子的人群中,看起來竟然很有諧劇效果。

    “嗨,大個子,來這邊坐吧。”在大廳中心的一桌人招呼駱夕陽他們過去。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31
世界 100 消息

    坐的大多是當地人,一色的灰發灰眸里,駱夕陽一行發膚便顯得突兀了。那個招呼他們的男人站起身,也是相當高壯,立安人似乎都人高馬大的。

    男人一臉絡腮胡,上面還粘著酒沫,在壁火燭焰里泛著一點一點的光。他嗓門挺大,沖著邊上人喊︰“別坐著不動,來那邊幾個挪挪,把桌子拼一起讓外國的朋友們坐下。”

    齊爾把長凳壓得吱丫響,胡子男打量著他的身形,露出的表情有些羨慕︰“你們是來自哪里的佣兵?這兩位是百辛人吧?”

    卜卡拉幾個侍衛向這桌人行了禮,跟著駱夕陽他們坐下了。侍者提著大酒壺鑽過人群,詢問是否要點什麼,伊格魯一點頭,一行人面前便多了個大酒杯,滿滿倒上了熱酒。

    “齊爾不要喝。”光聞到就叫人酣然的烈酒也擺在小巨人面前,駱夕陽急忙阻止齊爾的動作——他可是真正的未成年人呢。

    看著這些成年人一口喝掉了氣味濃郁的飲料,駱夕陽有些不滿地問︰“為什麼我沒有啊?”

    熱酒下肚,伊格魯等人滿足地打嗝,臉上迅速起了紅暈,兩鬢也現出汗光來。他們呼了口氣,把霜雪月的寒意徹底驅散掉。

    胡子男有趣地看著小女孩,在一群大男人中,小家伙真是迷你得象個毛球,她把帔帽翻下。一頭柔順閃亮地黑發貼著細嫩小臉,落成一個縴巧的弧。“給這個小天使一碗肉湯,算我帳上。”大嗓門嗡嗡吩咐侍者,很快駱夕陽面前便多了一碗熱騰騰的濃湯。

    切得厚厚實實的肉塊沉在碗底,點點翠綠浮于金黃湯汁上,濃郁的香味在蒸騰白霧里直沖腦門……駱夕陽滿意了,“給他也來一碗。”倒是沒忘了齊爾,“快上菜快上菜。還有什麼好吃的全端上來,要新鮮熱呼的,要肉。”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糧,那匹廢材馬只存儲了大量蔬菜,大家能吃地葷類當然是硬硬的肉干,越吃越煩(主角你墮落了。士兵們可沒煩)。駱夕陽也常常下馬車去打獵,可在霜雪月里卻沒法獵到能滿足數百人肚子份量的獵物。

    民以食為天,駱夕陽是個很注重生活品質的人,甦醒在這個世界里,除了開始那段適應期過得有點慘,熬過之後她可是一直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並致力于讓身邊的伙伴一起過這種日子。

    瞧小齊爾,這陣子都面有菜色了,這是個正在發育的孩子呢,當然。她也算……吧?

    現在到了城市,當然要讓自己和士兵們好好吃一頓。

    看著小姑娘把那個壯漢面前地酒換成了肉湯。胡子男覺得有意思了。“這位兄弟不能喝酒嗎?不是吧,男人怎麼可以喝不了酒的。在我們立安,就連小孩也能喝幾杯的。”嘿,很有趣啊,一群大男人中,這個小女孩倒象是發號施令的。看她身上的毛皮衣物,很高貴的樣子,看來他們不是佣兵,應該是哪家大人物的千金帶保鏢出來游玩的。

    小女孩端起大碗——大概這酒館里只有這種直徑二十厘米的粗陶碗——在一群陌生人瞪大的眼楮里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轉眼之間就見了底。駱夕陽放下碗,痛快地抹嘴巴。肉煮得很爛,筋有嚼頭,湯也很鮮…立安地食物,還是挺合她口味的,嗯,碗口二十,碗高也?碗高十五,這麼大一碗熱湯進肚子,爽~~~

    齊爾很乖很听話,基本上駱夕陽沒叫他做地就不會動,看著駱夕陽開動了,有樣學樣也是仰脖子一口氣解決了面前的熱湯。

    胡子男有些嘴角抽搐,那湯一般是給風雪中過來地客人暖胃暖手的,所以才特別大碗,沒幾個人會一口氣喝光……這個不理人的大個子就算了,那小不點有這麼大胃裝?

    這次出來的時候,駱夕陽吩咐齊爾千萬別在陌生人面前開口說話,她不想再被人當成傳說種族了。雖然小巨人的體型很巨,但一開口那種童稚的嗓音配上顯得嫩嫩的臉,就非常奇怪。他還是沉默的扮演一個寡言、無言地普通德爾非算了,一個比較高大一點的德爾非並不是很少見地,齊爾這個年齡的身高體形偽裝起來正合適。

    “他不能喝酒,酒品不好。”駱夕陽面不改色地說謊。

    在溫暖的酒館里,酒酣耳熱之際,眾人很快大聲談笑起來。

    “你說你們是跟著商隊來立安的?這種大冷天氣,賣什麼來凡里爾啊?還帶著個這麼小的女孩?”大胡子男自我介紹叫“塔克拉”,是一家鐵匠鋪的老板。

    熾火窖屬于平民酒館,雖然靠近王宮,卻是供佣兵、商賈落腳休憩的地方。駱夕陽問過西娜什麼地方比較方便打听消息,一干貴族想了很久才說出這個名字。

    跟著駱夕陽出來的侍衛有兩個百辛人,一個肯色斯人,一個克里安東姆人。百辛人都是天生的商人,行話說得頭頭是道,從桑吉斯大陸的雨林特產說到黑暗山脈的魔獸皮毛,口沫橫飛是扯得天花亂墜,塔克拉听得悠然神往。

    “我們這次運來了名貴的雪T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32
世界 101 酒館定律

    絕對的權利導致絕對的腐化。當擁有天賦力量的法師習慣了高高在上,將別人的服膺、順從當成自己的權利,漸漸失去束縛過度的行使這種權力帶來的權利並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反過來被那些權力後果加諸于已身的人,也把一切認為是自然的,寬容而縱容著,形成惡性循環。

    凡里爾的冬天一如既往的蕭瑟,亞莫凡迪亞沿著舊城區的塵泥窄路尋找熟悉的街道。

    坎奇伯爵的官邸位于南區,博爾岩石的高牆里,幾枝枯干的枝丫探了出來。

    我回來了…雖然王後和宰相大人都說過,父親已經死了,亞莫凡迪亞還是懷了一絲僥幸的心理。無論如何,他也想親眼去看看,現在站在司法大臣位置上的人是不是父親。

    蒼白的太陽漸漸西移,空虛地在上映出極淡斜影,亞莫凡迪亞把衣領拉高了些,站在一面牆後看著許久未見的家門。寒冷的天氣里,路上行人很少,也沒人注意到偏僻角落里的年輕人,他還是擋住了自己的臉。

    應該再過一會兒,司法大臣的車駕就會從那個彎角轉進來吧。

    父親……

    一輛兩匹高原血統驍獸拉的車進入神殿騎士的視線。

    熾火窖。

    “這位叔叔,你覺得他們說的不對嗎?”

    那個不停喝酒的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灰色的發里雜了些白絲,下巴有個被某些審美特異人士稱為性感的凹陷。他眯起朦朧的醉眼,看著擠到自己身前的小女孩。駱夕陽幾乎是扒著高大的桌子,誰叫她現在身材只有十歲左右幼童的高度呢,就一顆小小的腦袋露在桌上,圓滾滾地大眼盯著別人,模樣可愛得叫人一點防備也沒有,醉漢忍不住伸手去摸小女孩的腦袋。

    男子莫摸頭,女子別摟腰……我雖然現在是羅莉,同樣也不喜歡別人亂摸頭。如果是吉莫爾諾雷拉那樣美麗的男子或是西娜、久埃一般溫柔的人也就算了,對胡子大叔實在沒有愛啊!駱夕陽嘴角很輕微地抽了下,繼續笑得很甜蜜。“叔叔,你覺得他們說得不對嗎?我看你一直在喝悶酒的樣子。”

    “悶酒?”那個凹下巴男哈哈一笑,用力揉女孩的頭,絲發滑順的感覺叫人心里癢癢的,“什麼叫悶酒啊?我喝得很高興,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他索性抱過女孩,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洛西亞……不要摸我頭啊。”軟軟跑調的童音讓周圍大人樂不可支。

    坐在他邊上的另一個中年人探過頭來,笑道︰“法魯克,老毛病又發作了?”

    駱夕陽臉皺皺的,老毛病?戀童癬嗎?看她不捏死他。

    法魯克卻沒什麼猥瑣的動作,只是對女孩的抗議置若罔聞,輕輕摸著駱夕陽的頭。“小姑娘,你跟著商隊走,應該到過不少地方,看過不少人吧。別的國家的是怎麼樣的呢?在一個神血傳承的國家里,立安的神職者、魔法師的地位都是很高很高的……”

    侍奉神、召喚神之大能的人在民眾眼里都是至高無上的,他們背負著祈守護之責,從兩百年前立安建國,不,比這更早,早到還沒有立安、早到幾百幾千年前、早到德爾非的足跡剛剛踏上大地……侍奉神的僕人聆取著神意,帶領人們尋找著樂土,然後繁衍生息。

    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謙恭、純善的法師們慢慢變質了,因為不一樣,而享有特權。一點一點的,特權被無止境放大。

    “因為魔法師們稀少又受尊敬,哪怕是個學徒只會放出最簡單的法術,都會讓人們畢恭畢敬的對待,就算是有貴族身份的大人物,也不敢輕慢他們。如果魔法師殺死普通平民,結果只會是‘膽敢冒犯神僕’這種不名譽的罪名落到受害者身上。法師們權力之大,地位之高,在立安是個特別的存在。”

    “縱然在十六年前,魔法師為立安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就算伊斯提吉陛下是立安首席神官……難道因為人民如此敬畏敬重于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因為看中別人的門前的花就可以趕走世代住在長街的一家人嗎?”

    “因為覺得別人的妻子比較漂亮就可以殺死對方的丈夫嗎?”

    “……因為小女孩不小心擋在驍車前就可以碾死她嗎?”

    法魯克每說一句就灌一杯酒,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下頜擱在了女孩的頭上,醉了過去。

    那語句里的意思真真切切地傳進了駱夕陽耳中。

    邊上的有幾個人本來一直在笑,隨著醉漢含混不清的喃喃自語,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了。輕輕推開法魯克的手臂,駱夕陽

    人懷里滑出來。“哈哈,這大胡子又醉了,來小姑>8來,別被嚇到了,他喝醉酒就喜歡胡說。”

    是胡說嗎?

    駱夕陽忽然意識到一點,因為長期和一些善良和藹的人旅行,一直以來,她所接觸到的世界,大部分都是光明的。就算遇到血腥法師那種可怕家伙,最後也能滅掉,所以在她的記憶里,過去世界里的黑暗丑陋是不存在于這個神的樂園的,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呢?

    塔克拉探過頭來,“那種法師還是很少的。小姑娘不要被嚇到了,而且我們的左相大人也對部分法師們專權跋扈不滿,在取得陛下的肯定後,定了好幾條法律,制約魔法師呢。有好幾個橫行霸道的家伙都被關起來了。”

    短暫的沉悶過後,這一大桌子又開始熱鬧起來。卜卡拉他們繼續一點一點地從眾人口中套著消息,駱夕陽卻盯著醉倒的法魯克發呆。中年人在醉夢里眉也是擰起的,時不時的咬牙切齒,好幾次那種猙獰的模樣幾乎嚇到了她…他在囈語,喉中發出咕嚕聲,依稀听到幾個模糊的單詞,卻是殺、殺死他們。

    殺!殺死他們!

    這個人,是特種權力下的受害者嗎?悄悄放了個黑暗的撫慰術,駱夕陽內心一片迷惘。

    “說起來,萊斯汀大人真了不起,他和普薩拉談判,把對蠻族的控制權拉了好大一份在手里。還有通商捷道,只要雙方合力,以後立安的谷物就能輸向高原諸國,而普薩拉國的機械秘具也可以通過立安輸入大雪山十二國。說不定立安會變成一個跟菲沙一樣的貿易大城。”

    “少來了。左相大人就算再想著為平民做事,可站在上位的人,又能听到多少我們的事?貿易增加了,稅率也跟著多,在首都王宮大臣眼皮子底下,也有象弗蘭沙子爵家那樣的事,更別提一些遠點的城鎮鄉村了。”

    “我听說,在格安高地的某個郡里,有個小法師過得跟國王一樣,不單要求當地官員為他提供財物,還要求附近村郡里所有十三四歲的漂亮男孩女孩去他的宅邸執役…那屋子金碧輝煌,整夜都亮著芬芳的燭火……”

    “你胡說吧。貴族享有封地供養,法師有國家給的補助,那些貴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你是從哪里穿出來的土人?居然還相信這個……”

    原來,在繁華美麗的表象下,哪里都是一樣的。

    不是每個有能力的人都會善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別人,西娜灌輸給她的描述里,高尚高貴的神僕也不是終究都是片面的美化,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因佩利亞老神官那樣謙遜寬厚,不是所貴族都象赫安那樣隱忍悲憫,不是所有人都象格拉特、許亞那樣的騎士一樣正直忠誠。極惡的山賊和血腥法師,可悲可惡的羅慕沙國王,他們是純然的黑,在女孩腦海里,是極之厭惡,想都不願去想的;因為大部分她所遇到的人、共處過的人,都是淡淡的白,干淨的白,為那種黑所侵襲絕不允許!

    沒有過多久吧,巨人們的身影朦朧在淡黃色彩下,象跳動的爐火溫暖而安心,她只在那個童話一樣的國度里待了短短的時光,連語言都沒有完全掌握,不知道那個純良的種族里,是否象她以往的世界一樣,是否象她現在所處的世界一樣?

    也許因為沒有太長久的相處,所以沒有深入了解,也許巨人們並不象她想象的那樣…但,就算是這樣,她也只想維持住自己印象里的完美,那個左宰相被百姓們稱贊又怎麼樣,在她心里西娜他們才是好的。從很早以前開始她就習慣了這種兩分法……

    她一向胸無大志,在父母地呵護下健康成長——好好活著本身就是對家人的報答。

    為家人而活著,也為自己活著。每個人都應該有幻想吧,別看她以前安安靜靜乖巧溫順的樣子,駱夕陽可是經常常常做白日夢。十幾歲的時候,總想著自己有英雄般的力量,魔王一樣的法術,飛天遁地,移山倒海,好不快哉。結果惟一一次參加學校組織的遠足時,爬山高了點、吹風時間長了點、天上小雨下了那麼一點點……就把自以為身體OK的家伙給KO了,高燒轉肺炎,嚇得父母慌張請假從幾百里外趕到當地醫院。

    自此,徹底滅了駱夕陽當一個驢友的野望。

    沒想到,從小到大的理想在一場近乎永恆的長眠後實現了,人生真是無奈又多變,現在的自己,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英雄無敵了。

    就是活著好象也不怎麼輕松,面對多少的期待,就有多少的責任。既然她不了

    界,那麼只對自己喜歡的人好就可以了。

    至少,相處了這麼久,她眼里的立安貴族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離開創世神的佑護,被踹進一個脆弱的大地上,象是逃難一樣,她其實比起西娜他們也強不到哪里去。那點力量,說到底也是別人給的,一想到龍語,這點最可氣。駱夕陽來形容的話,就是她是一台老舊的電腦,垂涎互聯網上的某強大功能軟件,卻發現自己內存不足、CPU老舊、硬盤還只有一個G!只能對著渴望的東西干瞪眼,什麼時候她呢?無論什麼地方,強硬的本身才是活得好的保證,如果她能一拳把艾德蒙打飛,一個催眠咒把十萬大軍解決就好了。那樣也不必躲躲閃閃地窩在角落里搞神秘主義,直接沖進王宮做翻欺負西娜的人,拉出罪魁禍首游街示眾,澆完冷水澆熱水,澆完熱水澆水泥!

    駱夕陽陷入發呆狀態,心里很是暴力了一番。直到有人扯了她一把才驚醒過來,面對眼前奇怪的局面很是不解。

    什麼時候開始,這家酒館打起來了?

    巨大的吵鬧聲沖擊波一樣四面八方撞來撞去,原來一群人聊著聊著,因為“是否所有法師都應該尊敬”這個命題起了不同觀點,一部分人認為魔法師是接近神的高貴人士,擁有普通人只能仰望的能力,在國家的和平時祈禱風調雨順、災難時身先事卒,沒有法師就沒有國家,怎麼可以對他們不敬?另一部分人認為法師里很多敗類蛀蟲,平日里不事生產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長此下去不用天災人禍,立安就被法師們弄垮了,這種人憑什麼叫人尊敬?雙方越爭越大聲,紛紛從各個年代各個地區各個事例里來引證申訴已方論點正確,誰也說服不了誰,當言語無法讓對方理解接受自己的觀念,馬上就轉變成了用暴力來說服。

    這里是酒館,聚集著很多喝了酒的大漢,駱夕陽還沒弄明白事情的經過,對著滿大廳亂飛的碗盤下了句結論︰“酒館果然是一定要有架打的,這是和情侶誤會雨中奔走必然跌倒一樣的定律啊。”不管她看的哪部小說電視電影,什麼龍門客棧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等等等等,哪一出不會出現拳打腳踢的場面?

    酒館的老板破口大罵,聲音被淹沒在人群中,立安民風向來又凶又悍,居然沒有人離開熾火窖,最離譜的是台上的舞娘還跳得更起勁了,樂師鼓點敲得更急,弦琴應景拉起戰歌,配著吟唱者拉高的顫音,頗有點暴力美學的味道在。

    在這外面酷寒、室內火暴的時刻,駱夕陽這伙人是縮手縮腳準備向壁爐牆邊靠去,生怕被波及了。

    “小心。”哪個不開眼的,居然把一張桌子扔了過來,邊上的人急忙大叫,駱夕陽條件反身一拳揮出!

    “ !”木屑四散飛濺,還好,場面過于混亂,大多數人沒注意到碎木之下原本應該有個小家伙站著。只有幾個離得近的嘀咕︰“難道我醉得不清?看到一個小家伙轟碎了艾夏木的大桌子?”不過是哪個家伙這麼猛?一百多斤的大桌子能從那一頭飛過來,真想砸死人嗎?意識到此乃虎狼之地,終于有人想跑了。

    木屑也傷到了人,法魯克被小女孩拖到一邊,臉上不慎被尖碎的木塊打到頭,滿眼血污的抬起頭來︰“怎麼這麼吵?外面又在吵什麼?”

    樓梯上灌進一陣冷風,吹得頭腦脹熱大發酒瘋的家伙們一激零。

    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從外面傳進地窖。

       !響亮的金屬鞋底踏過石板街道,這是軍隊在出動。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32
世界 102 我們沒有打架

    寒風呼嘯而過,凡里爾的冬夜一向是蕭瑟的,但今天平靜的大街卻突然吵鬧了起來。

    熾火窖的大門被猛然推開,剛才離開酒館的客人擠搡著退了回來。“所有人注意了,統統不許離開!有可疑人物流躥到了東區,現在要檢查各位的身份。”一隊身著輕鎧的軍人出現在樓梯口,手里執著明晃晃的武器,映著火光吞吐寒意。

    護衛們齊齊看了下駱夕陽,怎麼會有軍隊突然過來?

    駱夕陽示意大家保持安靜,“我們的證件都是各國簽發的,不用擔心,別惹事,看變化就好。”她小聲說。心下也有點詫異,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什麼可疑人物?難道他們的目的暴露了?

    原來這里也有查戶口身份的。

    視線順著樓梯盡處打開的門看去,可以看到一線漆黑的夜空,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那麼西娜他們也快要開始行動了,這些人不會是與他們有關吧?

    看著酒館的狼籍,帶隊的軍人厲聲喝問︰“怎麼回事!這里剛才在吵什麼?老板呢?”

    為什麼會有軍人出現?打架的眾人全停了手,心里忐忑不安,他們剛才是有在談論政治話題,難道酒館里有密探,去舉報了他們?他們……也沒說什麼吧?就是談談該不該去愛某些人的話題、並身體力行的聯絡了一會感情而已。

    熾火窖的老板腆著肚子搓著手,一跳一跳地迎上去︰“大人,沒事沒事,就是喝醉了酒有些人腦子不清楚,然後因為小事打了起來。這種事常有,我這里絕對沒有什麼可疑人物,都是附近干活的混小子們。”他可不敢把打架的原因說出來,議論朝臣和法師的話題向來敏感,今天這伙人不知道是酒量變差還是怎麼的,居然吵得這麼大聲,他的門簾應該夠厚,沒傳多少話出去才是。

    “經常?”那個軍人顯然不是出沒市井的常客,他不了解酒館定律,狐疑地掃視著一張張鼻青臉腫的面孔,“聚眾斗毆?這條街的巡邏呢?店里的警衛呢?”

    “大人,我在這里。”從地上爬起一個滿頭是血的家伙,陸續又有其他幾個大漢從人群里拱了出來。

    看著那幾個家伙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全是酒水菜汁血污什麼的,還到處破損不堪,但確實是地方巡邏隊的制服。軍人臉色一變︰“居然攻擊巡邏人員,這些暴民!統統捉起來!”

    “不!不是……”幾個巡邏員臉色也變了,象他們這種底層的小役,脫了制服就是平民,常常和酒館里的人混在一起,過著類似地痞一樣的生活。本來也只是在這里喝酒驅驅寒,無聊看看打架,這種酒後的糾紛,只要不鬧出人命,最後多半是私下合解。而且剛才吵架的時候,自己也有份,看看那些“對手”,好幾張熟悉的臉,都是本地一霸的關系人物,要是今天因為軍方介入把人全捉走了,指不定彼此身後的勢力背後會怎麼報復。

    “長官,兄弟們只是喝多了點,不小心跌倒了。老板剛才說的沒錯,這里沒什麼可疑人物,小人都叫得出名字來的。”這家酒館位于地下,每天來這里喝酒的都是固定那麼一幫子人,大多是熟面孔。巡衛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想起外國來的商人們,那是地道的百辛人,還帶了個可愛的小女孩,也不可能會是什麼可疑分子吧?

    軍人們開始檢查酒館里人的身份證明,卻只是對著一群灰發灰眼的漢子們盤問,看到縮在牆邊的幾個外國人,對齊爾高大的身材多瞧了兩眼,倒也未多加注意。

    “不是沖我們來的。”伊格魯小聲道。卜派盯著那群軍人,視線隨著領頭那位移動。“是個好手。”護衛里的還有個黑暗之民,先前也不知道躲在哪里,這時悄沒聲地出現在身後(?他們是貼著牆站的啊)以近乎耳語的聲音開口。百辛的毒藥士們精于暗殺,與巧于藏匿的肯色斯人非常合拍。“他們是有目的地找人。而且是立安人,注意那個人的氣,他在試探。”

    駱夕陽聞言把注意力放在最先進來的軍人身上。一種無形的斗氣還是殺氣,從那軍人身上散發出來,被他冰冷目光掃過,不少尚有醉意的酒徒居然一頭冷汗,有些甚至發起抖。軍人哼了一聲,指著幾個人︰“你、你還有你出來,仔細盤問。”被他點名的臉色蒼白,“大人,我什麼也沒干啊!”

    毫不理會那些人的抗議,帶頭的軍人慢慢走過人群,所經之處,酒徒們不自覺地後退,擁擠的酒館一下子空曠了。“咦?”他停住了腳步。

    心驚膽戰視線跟著他轉的酒徒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見那軍人彎腰拾起了一段破爛木塊。

    把木塊拿著眼前,就著熊熊壁火燭光仔細端詳,軍人眉擰起。“老板,這是艾夏木吧?”

    胖胖的老板趕緊上前︰“軍爺,是的,

    桌椅是艾夏木制的。”

    “這種木頭雖然堅硬但沉重無比,比得上岩石,一般用來搭建房屋主梁基骨,很少有人拿來做家具桌椅。”軍人掃視廳里的桌椅,“你倒舍得,這種木頭價格听說不低,這里全部都是嗎?”

    “嘿嘿嘿,大人您不知道,本店因為經常發生打架斗毆事件,那些昏了頭的粗坯總是操起桌椅就干上,這幫殺千刀的皮粗肉厚,人沒傷到什麼,但以前小店的桌椅損耗非常嚴重。為了一勞永逸,小人才把店里所有的擺設都換成了艾夏木,連碗盤都是木頭的。大人,小店其實經常舉辦角力活動,著名戰歌詠唱者派古斯先生長駐本店,更有鏘 輪舞小姐熱情獻舞,為這寒冬注入一絲火熱……”

    “噗……”卻是牆角的駱夕陽笑得抖了一下,驚覺在這種情況下不應該發笑,她連忙捂住了小嘴——這老板太好玩了。看遍地的碗盤,果然都是完好無損的,原來不是陶是木的。

    軍官向牆邊掃了一眼,被幾個發色各異的外國人擋住,只看到朦朦白霧般的一個小身影,他不以為意地把注意力放回手上的木塊上,“能打碎這麼硬的木頭,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護衛們不動聲色,把駱夕陽擋得更嚴實了。

    “是誰?誰把這張桌子打碎的?”

    老板眼皮跳了下,臉上的肥肉也不自覺抖動。剛才一片混亂,倒沒看清人群里是誰打碎了桌子,本來這個位置聚著的人應該是……老板把目光移到牆角的大個子身上,齊爾一臉無辜。

    順著老板的視線,領頭的軍人重新又看向那群外國人。

    “那張桌子是我扔的。”一個灰發的壯漢推開人群,“大人,我可不是什麼可疑份子。我是提芬神殿的執杖者,半個月前從提芬地區來首都的。這是我的證明。”

    在溫暖的大廳里,許多人都脫去了厚重的冬衣,這個走出來的人身上只穿著件薄衫,雙臂肌肉累累,繃得袖子緊緊的。

    把目光從大漢的身上移開,軍人冷冷地說︰“我問的是誰把這桌子打爛的。”不理會其他人,他再掃了那群外國人一遍。

    冷冷殺意從溫暖的地板往上躥,駱夕陽從卜派背後對上了那人的眼楮。

    這人身上沒有魔法的波動,只是個單純的武者,卻有這種叫人感到害怕的氣。

    看到這群外國人在自己的氣勢下泰然自若,帶頭的軍人心里也在詫異。“你們是什麼人?冒險者還是佣兵?”

    “大人,我們是來自桑吉斯大陸的秘法商人。”卜卡拉行了個大陸通用禮。

    “哼,是做法師們生意的啊……你們當中,有不錯的戰士。”理所當然的認為站在他們中間的大個子是戰士,軍人轉身正欲走開,忽然想到什麼,猛地扭頭盯著卜卡拉︰“你們來自桑吉斯大陸?”

    那個人、那個要捕捉的人也是從桑吉斯過來的!

    正欲開口,熾火窖的大門再度被用力撞開,跌著搶進個人︰“多里沙爾隊長!那人在京東四街,兄弟們擋不住!”

    “什麼!真沒用!”被稱為多里沙爾隊長的軍人幾步沖上樓梯,匆匆去了。

    酒徒們竊竊私語,“嘿,出去看看!”有人這麼喊。

    “外面好象打起來了,還是不要卷入軍隊的事情里比較好。”

    “我們快離開吧,不知道等會兒他們還會不會回來。”

    “他們是在捉人嗎?多里沙爾我听過這個名字,那不是王宮禁衛軍里的人大人物?他們是直接對王公貴族的安全負責的,這樣大張旗鼓地到處亂搜,要找的是什麼人啊?”

    鑽出窖的人很快回來報告情況了。他們臉色發白,驚魂未定︰“殺、殺人了,好多軍人……”

    “外面全是軍隊,他們在捉人。那個人好厲害,已經打倒好幾個了,我看到,神官戰士也來了。”

    在軍人從酒館出去後,不用駱夕陽下令,黑暗之民就悄悄跟在其後,這時候也跟著酒徒們回來,比起一般的百姓,肯色斯人看得更多更清楚。

    “小姐,是坎奇大人。”

    “什麼!”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33
世界 103 關于斷肢再生

   

酒館外的街上,路燈早已亮起,雖然有燈罩擋著,點點***還是搖晃不停。昏暗的大街此時匆匆奔過一隊隊衣甲明亮的軍人,路邊住家把門關得牢牢的,也有人悄悄打了一點窗,驚惶地看著街上的混亂。

    亞莫凡迪亞氣喘不已,劍上沾滿了血,臉上也有。溫熱的汗水滑落到眼睫上,他瞇了下眼,粘膩得很不舒服。也沒空去擦拭,反正一會兒汗水就冰冷了。他彈跳而起,跨過一道道巷壁,飛快向迷宮般的東街平民區衝去。

    「在這裡,快上!」

    可惡,反手一劍,劍氣被魔法劍增幅放大,把兩個緊追著的士兵劈開,長長的慘叫在淒清夜裡份外尖銳,亞莫凡迪亞可沒空去同情這些人。身體拔高,他跳上一幢民居的屋頂,把追兵甩開。

    風裡傳來一串抑揚頓挫的話語,寒冷的空氣被摩擦般發出噪動的灼熱,有人在施法!一個火球劃開沉沉夜色,刺目的闖進亞莫凡迪亞眼裡。施放魔法的神官戰士都能清楚看見被追捕人的臉了,這次看他怎麼逃!臉上正要露出成功的笑,卻發現對方先笑了。

    亞莫凡迪亞在煉金塔裡也不是白忙活的。一身的高級魔法裝備,連襯衣都是用朱郂雨林的雨青蛛絲秘製的,不光輕薄透氣,冬暖夏涼,還能有效吸收火系魔法的傷害,更對水系冰系有不錯地中合防禦作用。「出自芭爾芭工坊的魔法製衣。法師們都應該買上一件。」煉金塔第四樓二間過道牆上,醒目的刻著這樣的廣告。

    火元素把他的外衣燒焦了一點,很快亞莫凡迪亞在塔裡奮鬥兩個月的成果出來了,火焰攸地消失。年輕人的身體曾經多次被煉金師們當成元素運轉媒介,菲沙的煉金塔裡,聚集了許多不遜色於賢者之城地偉大法師們,他們將無數奇異的魔法文字組成陣,以一種固化術銘刻在受到多種元素祝福的戰士們身上。從某一方面來說,亞莫凡迪亞已經算是一個煉金的成果了。這時他的身體自動自發地吸取襯衣弱化後的熱能,並利用織進衣服裡地魔紋之力將火元素重新整合。

    一道比神官戰士所施放的還熾熱巨大的火球從亞莫凡迪亞劍上激射而出,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那個神官戰士被火焰轟中胸前,慘叫著倒下。

    追兵們都呆掉了,沒聽說那個人也是魔法戰士!聽說他只是普通神殿騎士啊……

    亞莫凡迪亞怕引來更多法師。身形又一落跳下了屋頂,鑽進小巷中。

    警戒的笛聲哨聲此起彼伏,尖銳刺耳,竟是追兵越來越多,亞莫凡迪亞後悔得要死。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想跑回家看看,現在暴露了自己是小事,如果讓陛下他們的行動被影響到,那就真的該死了。

    王后陛下,因佩利亞大人。你們是對的……但是,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死而復生」的人,並不只有他的父親!想到剛才看到的人。亞莫凡迪亞不寒而慄。

    好累。又劈倒幾個追兵,亞莫凡迪亞終於支持不住腳軟,一跤跌在地上。身上多了很多傷口,魔紋襯衣雖然能抵銷大部分魔法傷害,但沒有什麼地方地法師是如立安一樣經常肉博的吧,正常地魔法師都是被肉盾們保護著施法應敵,很少會被人拿刀劍砍在身上,所以法師的衣物也不會做成鎧甲。

    「我好後悔啊。怎麼把魔鎧送給格拉特了呢,要是今天穿著那個。就不會被砍這麼多口子出來了。」那些傷口不斷滲血,亞莫凡迪亞頭暈眼花,邊上人瞧出便宜,一擁而上。

    「留活地!」聽到這個聲音,虛弱的戰士突然奮起,長劍亮起迅芒,哧哧聲響,衝上來的士兵只覺得手中一輕,還沒來得及收手、眼看就要落在犯人身上的刀劍被劈短了一截!赤熱之火從斷刃處冒出,燒向慌張的士兵,大驚失色之下,叮噹磅啷聲亂響,士兵們紛紛把武器遠遠擲開。

    那火卻後繼無力,撲騰幾下就沒了,亞莫凡迪亞發出嗄嗄低笑,用劍撐著歪倒的身體。頭髮凌亂地黏貼在額邊,他用力甩了甩頭,咳了幾聲,吐出口血痰。抬眼瞧著站在光亮處的帶頭軍官,「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阿爾提羅亞大神可不會祝福你。」

    「不管阿爾提羅亞祝不祝福我,你沒有受到眾神之車地庇護那是可以肯定的了。」

    真糟糕……勉力聚起剩餘地鬥氣,亞莫凡迪亞繃緊了身體。

    「趴下!」亞莫凡迪亞面露喜色,在聽到那個天簌一樣的聲音之後全身放鬆,直接往地下躺倒。真是累啊,不過他們的小女孩來了,他得救了。

    比寒夜暮色更沉重的黑暗瞬間擋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禁衛隊長覺得自己的劍氣像是劈進了深厚稠密的水裡,綿柔卻強大的阻力作用到身上,一種淡淡的衰軟無力感覺從劍上傳來,腦子裡微微眩暈,握著劍的右手鬆了下。「棄武?」正這麼想著,耳邊又是一陣金屬落在堅石地面的聲音,叮噹聲不絕於耳,不知道有多少人武器掉到了地上。

    多里沙爾駭然,緊緊捉住了手中的劍,這密集的聲音!奉命集結出來的禁衛軍有四五十人趕到了這條街上,難道全都在魔法師的攻擊範圍裡?他雖然不是法師,但也知道,「棄武」雖然是一個魔法師面對戰士最基礎的法術,大部分法師都會用,可能同時讓三個以上的戰士放棄武器就算是很強大的,讓十人以上的武器回歸大地,那是大法師才做得到的……「難道真的是他們回來了?必需盡快報告給陛下知道!」他想到一個人,那個一年前從戰神殿離開的四級法師,立安除國王之外、實際最強的神官——因佩利亞.阿爾特閣下。

    但就算是那樣的大法師,似乎也沒聽說過有控制十人數倍以上的武器的能力,

    實際上駱夕陽使用的是聖典中所記的黑暗魔法,單純讓人全身無力想睡而已。黑暗聖典裡貫注的知識很浩瀚,可惜同龍語一樣也是非常難讀難解的,她知道那些語言代表的大部分意思,也知道作用的結果,偏偏就是不曉得怎麼調用,只好找些攻擊面最廣、效果最直接的、言語比較簡單的來用了。

    學好一門外語真是困難啊。

    不受黑暗影響的雙眼瞧見亞莫凡迪亞委頓在地上,像是也中了招,小女孩躥上去拖著人就想跑。

    「洛西亞小姐……」亞莫凡迪亞其實還有意識,「那個人,那個傢伙……」

    「什麼人?一會再說!」

    路燈再度現出光芒,天上的星子也微弱地閃爍,多里沙爾恢復了視覺,掃視周圍不由得大吃一驚!

    除了他自己以外,追到這

    禁衛軍們全都倒在地上,「太強了!這麼短的時間裡士兵的武器,然後打倒……咦?」剛才並沒有聽到有打鬥聲?拉起最近一個士兵,也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一點傷。想到酒館中的百辛人,心裡又是一跳。百辛毒藥士之名,雖隔了一個大陸也有耳聞,難道是用了毒?那夥人果然有不對!毒會怎麼下呢?正心裡惶然,卻就著燈光看見地上的士兵一臉幸福……

    呼嚕————呼——————

    打呼!???

    「棄武」是調用大地對金屬元素的吸引,屬於自然魔法的一種,駱夕陽用的卻是精神魔法,以黑暗女神、夜之主君的權能降臨黑暗,使人感受到安寧睏倦,昏昏欲睡……她管這個叫「關燈睡覺」。

    數條街外的小巷中,駱夕陽手上治癒術連施,很快將亞莫凡迪亞身上的大小傷口給處理了。「搞什麼鬼?你們不是應該在午夜後行動嗎?」

    亞莫凡迪亞疲累一掃而空,只是失血過多人還有點蔫。「小姐,在這裡遇見您真是太好了,差點以為完蛋了。」

    「只有你嗎?西娜和因佩利亞爺爺呢?」

    「他們…他們……我是一個人跑出來的。」亞莫凡迪亞說話吞吞吐吐,忽然語氣變得焦急:「小姐,您同黑暗魔法打的交道比較深,是否知道,人死了會不會復生呢?」

    「那是殭屍。」

    「什麼是殭屍?我是說。一個人如果被斬斷了手腳,由聖克利耶爾那樣頂級治療師出手,可能會完好無初地恢復嗎?」

    駱夕陽瞪著驚惶的戰士,奇怪這個平常有點大咧咧的傢伙怎麼問這麼冷門的問題,如果是她自己,斷了的手腳……要是原樣接上,可能還有戲會恢復如初。其他人倒是不清楚,聖克利耶爾最優秀的兩種法術:水系魔法和治療術。駱夕陽在聖克利耶爾那麼久只跟著赫安學了前者。一來她身體復原力驚人,二來路美衣也調派了不少優秀的治療師隨軍,沒必要自己鑽研。感覺拿時間去認真學治療術還不如多背點單詞,所以她的治療術一直是跟因佩利亞學地初級階段,夠用就行了。而且斷肢再生這種深奧的技術,大陸上沒有公公。想是無專門人才去深入研究。

    「不清楚,大概……可以吧。」回想自己原先在的二十一世紀,離開身體的手腳在極短時間裡通過手術好像是可以接上的,這個魔法世界裡,想必也行。

    「那……這樣呢?」亞莫凡迪亞比著自己的胸,手指一劃,「從這裡被切成兩段呢?還可能恢復如初,舞刀弄劍嗎?」

    「……死定了!這還用說嗎?這樣還能動彈地,那是屍傀儡,皮肉都沒了的是骨傀儡!」駱夕陽用一個你腦子有病的眼神看過去。

    「那就是不行囉。」

    「當然不行。絕對不行的。你、你看到什麼了?」

    「小姐,拜託您一件事。」——

    分隔線——

    多里沙爾站在寒風裡。劍緊握在手,如臨大敵地偵測四周動靜。遠處陸續又有禁衛軍趕了過來。他不知道這些後來的會不會步上剛才還躺地上士兵們的後塵。

    一地的士兵不是被打傷,也不是中了劇毒,只是陷入了昏睡中,抽個小耳光就醒了,此刻都茫茫然地站著,害怕厲害的法師再度出手,不用使人昏睡這種溫和的魔法。

    號風獵獵,吹得人心揪緊。空氣中有種壓力,使禁衛隊長全身寒毛豎起。那個人在這裡!就在某處侍機而動!是誰?戰士還是法師?出來!

    風向變化了!

    還是一團黑暗降臨。多里沙爾揮劍刺出,劍氣又被什麼裹住了!

    黑暗裡有個輕微的噫聲,那聲音細細地,很詫異的樣子。

    駱夕陽深覺自己像個多用保姆,因為自己有能力、可以做得最快最好,所以做得也最多……

    亞莫凡迪亞請她去把剛才那群追兵裡帶頭地捉過來,卻不說具體原因,只是說要確認一下。只是捉個把人應該難不倒自己,駱夕陽故技重施,再度使用「關燈睡覺」。

    被打醒的禁衛軍很點背,重新跌回冰冷地石板地,三秒鐘睡得呼聲四起。

    根據駱夕陽自己的經驗,沒睡飽被叫醒會頭暈,睡醒了之後再睡回頭覺會比開始睡得更沉。

    黑暗中,那個叫多里沙爾果然不錯,身子晃了一下,沒倒。駱夕陽對這個人在酒館裡表現的氣勢印象很深,論身手,不在亞莫凡迪亞格拉特他們之下,只怕能與波咎勒拚個幾十招。

    也只是這樣吧。如蝙蝠從屋簷上滑掠而過,駱夕陽近距離對著這個人放了個昏睡咒。

    還不倒!?難道這個也是魔免?這世上魔免之人太不吃香了吧,隨便就能遇上?看著那人身體搖搖晃晃就是不倒,駱夕陽想著什麼法子能把他安靜無傷的帶走。

    多里沙爾頭腦暈眩,毫不遲疑地用劍在大腿上刺下,黑暗屏障淡去,眼中一個白色的小身影快速逼近!

    揚手便砍。

    是酒館裡的人!果然是一夥的……這個念頭剛浮現,並非魔法造成的黑暗遮住了一切光。

    駱夕陽避開劍氣,轉到禁衛隊長身後,右手拇指扣於食指上,跳起輕輕一彈對方後腦。

    「魔法對你沒用,只好動粗了。」

    趁著遠處新地追兵沒到,駱夕陽扛起高大的禁衛隊長,一溜煙跑了。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40
世界 104 人間處處有斷背?

    “你到底在干什麼?”

    僻靜的小巷子里,駱夕陽蹲在地上,好奇地看亞莫凡迪亞忙碌。那小子把她扛來的人上上下下打量好一會,然後伸出手在對方臉上摸來擰去,眉頭皺得好緊,最後還伸手去脫那人的鎧甲。

    駱夕陽瞪大眼,“喂喂喂,你想干嘛?”脫鎧甲就算了,為什麼連衣服也要脫,這可是光天、好吧,星天月夜之下,大廳廣眾——只有她後面的幾個護衛,但好歹也是五六雙眼楮,居然如此眾目睽睽行不軌之事,太不把他們看在眼里。“亞莫凡迪亞,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太對勁。這麼長的旅途上,你們許亞、布蘭姆都是同宿同席的……果然你是那種人啊。雖然我對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這個世界應該也沒什麼A字打頭的病,不過你不覺得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這麼急色很不道德嗎?而且你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強攻強受會不會太辛苦啊?啊!你連下面都要脫?”

    亞莫凡迪亞對駱夕陽滿口奇怪的術語莫明其妙︰“小姐,你說什麼我一點也听不懂。”手下動作卻不停,轉眼間破碎衣服堆了一地,冬衣本就厚實,亞莫凡迪亞沒耐性規規矩矩地解,劈手就撕開,駱夕陽在邊上矯舌不已,連說“沒廉恥啊沒廉恥”,眼楮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滿臉興奮之色。還是伊格魯看不過眼,伸手把她的眼楮給擋住了,惹來小女孩不滿的抗議聲。

    就著巷口微弱的燈光仔細查看昏倒之人身體,亞莫凡迪亞臉上迷惑之色越來越深,“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駱夕陽眼尖,瞧著那人肌膚上已經冷起了一層疙瘩,身體微微顫抖。忍不住又開口︰“喂,色鬼,你好歹應該找個溫暖光明的地方辦事吧?這樣下去會凍死的。”她是不懼怕寒冷,亞莫凡迪亞這種練氣之人一時半會也不會為凍氣所傷,不過地上那人被她打昏,失去了自我防護之力,如果亞莫凡迪亞現在看重于他,冷出什麼問題總不太好。手指一揮,風元素陡然安靜環繞于那兩個有“奸情”的人周圍,駱夕陽馬上想起這人似乎不受魔力影響,風的魔法對他可能沒什麼用。

    但多利沙爾的身體卻停止了顫抖,駱夕陽眼楮瞄向地上的碎衣,小手撥了幾片到身前來細看——原來是某種魔法附在上面。知道此人只是仗著魔法衣物才抵御住了她的攻擊,心下大定,不是她的本事差,實在是對手防御得法,仰仗著裝備優良才沒被魔法放倒呀。耳中听到地上俘虜呼吸變化,眼看就要醒來,又是一個“關燈睡覺”過去,終于擺平了此人。

    年輕的戰士只是怔怔看著地上人的身體,半晌才回過神來︰“洛西亞小姐,能不能再拜托您一件事?”

    “……”

    “你當我是什麼啊?綁架專家嗎?”駱夕陽很不滿,居然又要她去擄人。“你到底發現了什麼?現在我們已經驚動了禁衛軍,晚上的行動可能受到影響。我不清楚現在的局勢,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就應該去和西娜他們商量。”她本不是什麼出謀劃策的人,一切行動,只要按擅長這個的人制定好的計劃行動就好了。但現在亞莫凡迪亞突然出現在東區,還引來了無數追兵,他本來就已經立安的通緝榜上,這下只怕王宮里的那位也得到了消息了。

    亞莫凡迪亞也是面露苦澀,他當然知道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行蹤,會為王後陛下他們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但是……“我只是想確定那個判斷。”

    一時的沖動,叫他發現了長久以來,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

    黃昏時分,他潛回家門口最先等到的卻不是父親,一輛輕巧的小型車駕停在了伯爵府邸門外。

    “母親。”亞莫凡迪亞看到駕車上走下的人,忍不住出聲了。

    坎奇伯爵夫人年近五十,仍是保養得非常好,光滑的肌膚依然緊致,眼角只有幾條細紋。她訝然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青年,白皙的臉色瞬間更加蒼白。

    “亞芬?”短暫的失色,伯爵夫人很快恢復了鎮定,示意僕人們不要聲張,領著兒子進了家門。

    “亞芬,你怎麼會在這里?神官大人他們呢?”一進偏廳,伯爵夫人就拉著兒子上下打量,表情關切。“你怎麼會做出這麼糊涂的事?為什麼要背叛國王陛下?”

    “我沒有!母親,我們是被誣陷的!”意外地受到關愛,亞莫凡迪亞心里的委曲就漫上來了,捉住母親松開的手,有些哽咽的辯白。

    伯爵夫人甩開兒子的手,捂著額,腳步微微踉蹌的跌坐到椅子上。“你為什麼要回來呢?神殿發布了

    論的通緝令,為什麼我們家會發生這種事呢?”

    “沒事的母親,我們會洗涮冤屈的,公正的女神會還我們一個清白,叫真正的逆賊受到懲罰。”

    “我們……對了,林德羅家的孩子呢?還有聖輪將軍他們呢?孩子,你一個人回來的嗎?”

    “嗯,許亞他們都沒事。母親,我想問一些事情……”

    坎奇伯爵夫人摸著兒子的臉,“噢,亞芬,你回來了就好,可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了。你在外面這麼久,都瘦得快認不出來了……我去叫廚房給你弄點你愛吃的東西。”她站起身。

    “母親,不用麻煩了,我馬上要走了。”

    “什麼?”伯爵夫人口氣凌厲,“你又要走了?不準走!”看到兒子瑟縮了一下,她才擰著眉又道︰“你父親馬上要回來了,你不想見見他嗎?我得去吩咐一下佣人們,叫他們不要亂說話。”

    坐在偏廳里,亞莫凡迪亞心里忐忑不安。這次冒險回家,是想證實一下父親的生死,沒想到母親卻對他非常關切。

    亞莫凡迪亞知道自己並不是坎奇家的親生子。他是被領養的,可能本身也有點貴族的血統吧,小時候父親經常抱著他說︰“我的兒子有高貴的血,會長成了不起的大人物。”而母親卻常常用冷淡的目光看自己,口里常說的話是︰“你也是流著貴族之血的,怎麼這麼沒用。”他長到十幾歲時才明白母親的心思,作為一個貴族之女,流有稀薄的王室之血,坎奇伯爵夫人的家族是出過幾個有法師資質的人才的。但到了她這一代,那血已經淡得承不了一點阿爾提羅亞的恩寵了。

    立安的貴族,特別是一些有著古老姓氏的貴族,莫不以能誕生法師資質的孩子為榮。魔法師雖然並不全然出自王室貴族,但論起概率,出自貴族的遠遠大于平民數量。其實從古時候開始,並沒有什麼貴賤之分,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才產生了等級的分野,追溯千百年的時光,德爾非們共同的始祖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而已。

    坎奇夫婦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直到快三十歲才領養了亞莫凡迪亞,對這個兒子的期望自然過高。亞莫凡迪亞想起小時候,父親非常寵愛自己,母親卻稍嫌嚴厲。

    對坎奇伯爵,做兒子的是很尊敬愛戴的。在他眼里,沒落貴族出生的父親憑著才干成為了司法大臣,受到國王陛下的青睞,榮耀了一族,那形象不但高大,簡直輝煌。

    但母親總是不滿足,常說她可以得到更好的,如果他們家出了個法師的話,就可以輕松的飛黃騰達。亞莫凡迪亞從小就見慣各式各樣的法師神官,母親想方設法的請擁有一星半點魔力的人來測試養子,希望他們告訴她,這孩子能成為魔法師。

    這是能強求來的嗎?亞莫凡迪亞苦笑。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簡直有點可怕。母親對法師的向往接近恐怖,把小小年紀的他關在測試的小屋子里,用一些荒誕不經的方法來“刺激”他的成長……後來,是父親憤怒地同她大吵了一場,才阻止了母親病態的行為。

    等到他十六歲成人後,要服役了,母親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關系,硬是把他給安進了戰神殿的騎士之列,這時他才知道,在立安,有那種心思的貴族原來不是只他一家。

    但是進入戰神殿不管怎麼說也是種榮耀,他還是非常感激母親的,同布蘭姆、吉非還有多利沙爾這些深受“關愛”的家伙一樣,他們的家人希望孩子們怎麼也能同魔法搭上點邊,哪怕“神殿騎士”在很多“神官戰士”眼里,就是個打雜的……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41
世界 105 亡者歸來

    “如果你有魔力就好了,哪怕只是凝聚一點火星,也是可以成為法師的啊。”

    “我用劍一樣可以保護你、保護國家。”

    “但是立安更重視的卻是法師們的保護力量。”

    一直不懂這個意思,法師的魔力有時連只蟲子都打不死,最後還不是要靠身體來做戰?以前的亞莫凡迪亞心底總是很憋屈,覺得很不公平。憑什麼呢?就算法師們在天災人禍地站出來祈禱上蒼的憐憫,就算上一個災荒年里,神官們犧牲眾多,但難道其他的戰士、普通的官員平民們就什麼也沒做了?因為數量稀少,所以魔法師的犧牲看起來驚心動魄,令人痛惜,可他們呢?在戰神殿的歷代紀里,戰死沙場、危難時救國救民的神殿騎士之名一行行一列列,翻看也是觸目驚心,這還是他們混到了這一層的人能登記在錄,比他們還低一級的禁衛軍、邊防軍士、警衛兵、平民們,誰來記錄他們的名字?

    “但我現在明白了。”亞莫凡迪亞放松身體,靠坐在椅子上,對拿著食物進來的母親露出笑容。

    在聖克利耶爾那美得如同夢幻中的國都里,他和布蘭姆他們看到了法師們所做的,更早一點的時候,在山城庫里加的廢墟里,他們親身經歷了……

    法師們是靠著自己血肉繼承著神的意志,來調合大地,給更多人一個安穩的住所,他們存在的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祝福。

    看到兒子那坦然的笑,伯爵夫人一愣,她從沒看過亞莫凡迪亞對自己露出那種笑。從小,因為自己的嚴厲,那孩子是有些懼怕于她的,就算是笑,也是小小心翼翼的討好樣子。而現在……

    “怎麼了?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媽媽,謝謝你。”

    臉上表情變得不自然,坎奇伯爵夫人手抖了一下,這孩子叫她“媽媽”,這種親呢的稱呼。“來吃點東西吧,時間趕了點,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媽媽你親自做的嗎?”亞莫凡迪亞開心地大吃起來,“唔,全是我喜歡的,媽媽你都知道啊。”原來,母親並不是對自己無動于衷,眼淚一滴一滴滾落,喉嚨里堵住了,忍不住咳起來。

    伯爵夫人急忙遞過邊上的茶水,語氣有點抖︰“別急,慢慢吃,真是的,哭什麼。你…在外面還好嗎?”

    “嗯,我很好,我只是很久沒吃到立安口味的菜了,桑吉斯那邊的東西,總是不如自己家鄉的。”這話要是讓小姑娘听到了,只怕要狠狠報復。但此刻心存討好的戰士哪顧得那麼多,在伯爵夫人面前一通吹捧,惹得母親莞爾。

    “桑吉斯?你和神官長大人去了海對面?”

    “嗯、呃……是的,媽媽,我有點事想問您?父親他,這一年來有什麼不對勁嗎?”

    伯爵夫人很意外,“亞芬,你是指什麼?”

    亞莫凡迪亞也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他遲疑著,“那個…父親,他的樣子有什麼變化嗎?我是說,您是否有覺得,他不是以前的父親了?”

    “你這孩子真奇怪,你的父親當然還是老樣子。”伯爵夫人笑道,“他上進得很呢,最近常常同幾位親王公爵們出入,今天晚了點,大概又在哪位大臣處用飯吧。”

    “親王?公爵?”亞莫凡迪亞有些敏感,父親以前並不結交得上這些權貴的,他是子爵升上的伯爵,雖然是司法大臣,在廟常之上地位還是輕微。“是安得洛克親王嗎?”據王後所言,這也是血月之夜橫死的貴族,安得洛克.阿爾特親王殿下。

    “你怎麼知道?”伯爵夫人詫異。

    亞莫凡迪亞正欲開口,卻听到廳外隱約的刀兵之聲,他猛然站起,“誰在外面!”一股酸軟之感突然從胸腹升起,瞬間擴散至四肢百骸,不由自主地他又跌坐回椅中。

    “媽媽……”不敢相信的目光移到伯爵夫人臉上,卻看到母親後退著轉開了臉。“您下了藥!”

    “你為什麼要回來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背叛的消息傳來時,我都要崩潰了。雖然陛下並未降罪于我們家,可是整整半年我不敢出門去,好不容易,你父親現在有點起色了,你又回來了……”

    “母親!我沒有背叛陛下他們!我們都沒有,國王陛下早就被控制住了,連王後都是假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來說這些胡話。不管你現在想干什麼,我都不許你再破壞我好不容易把握住的一切……你沒有回來就好了,你不是魔法師,不會象公主親王他們一樣有特權,也不會象胡泰家的孩子那樣得到寬恕……為什麼要回來呢,哪怕是象勞爾克那樣死了……”

    得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亞莫凡迪亞心底冰涼,悲哀開門的伯爵夫人︰“母親,您是這樣想的嗎?我死在外面比較好?我對您來說,只是一種實現目的的工具?”

    一群執著武器的士兵沖了進來,卻看見他們要捉拿的人臉上露出詭笑︰“母親,您知道我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嗎?”體內的毒很快就被化去,在黑暗山脈里,小姑娘常常把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弄給他們吃,事後經老神官和由斯特大人辨別,那些珍貴的草藥居然大部分是猛毒,但經過自然之子的烹煮料理,變成美味而能全部吸收的食物。長時間下來,他們一行人根本不怕一些小毒小病,就算是致人死地的劇毒,也不能對他們的身體產生太大影響。更何況,回立安的路上有百辛人相隨,王後他們想到血月驚變,更是拜托那些毒藥士們照三餐下毒,反正同行的治療師們也可以趁機練習解毒術。

    拔劍出鞘,絢麗劍氣充斥小偏廳,帶來風雷之色!沒料到亞莫凡迪亞還能動,士兵們措不及防,就被他殺出門外。逃到門口的時候,伯爵夫人看到兒子回過頭來,沖著她笑了。

    坎奇伯爵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見,亞莫凡迪亞伸出左手,一簇蒼藍的火焰從手心上冒出來……

    “涅火蒼輪!”不是低級的火球術,那種藍是火焰燃到頂點才有的顏色。接到消息來拿人的士兵全慌了神,手忙腳亂地躲避不斷從亞莫凡迪亞手里發出致命火球,卻沒避開更要命的劍氣。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就殺人滅口吧!轉職成魔法戰士的年輕人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一劍一個,把眼前的敵人全砍在地上。

    “亞芬!快走!”坎奇伯爵夫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扶著門沖兒子大喊,“你父親他……”

    感覺到從花園那邊有更多腳步聲傳來,亞莫凡迪亞深深看了眼伯爵夫人,向著圍牆邊跑去。磅的巨響,象是發泄著憤懣,厚厚的牆被大力踹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期同一個怪力小妞在一起,立安的流亡貴族們多少都染上了點壞毛病。

    灰塵揚起,冷風灌進伯爵府,坎奇伯爵夫人咳嗽著,听到呼嘯聲中傳來兒子遠去的話︰“媽媽,我會把榮耀帶給你!”

    “你為什麼要回來……”伯爵夫人跌坐在地上,眼淚涌了出來。

    一雙手把伯爵夫人從地上拉起,“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不可控制的發著抖,“亞芬他,殺了這些人。”

    亞莫凡迪亞逃到街上,發現左左右右到處都有充滿敵意的氣在靠近,好在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神殿騎士了,感覺敏銳的年輕人專挑“氣”薄弱的地方跑。但那些追兵里也不全都是庸手,一番纏斗下來,身上掛彩處處。

    “本來我不會受這麼多傷的。”亞莫凡迪亞大言不慚,“只是出了點意外。”

    駱夕陽翻白眼,才給他治好就來吹牛了,受傷當然都是意外,難道他是受虐狂,故意傷害自己不成?

    “我是看到了不應該再出現在世上的人才嚇得失去一貫水準的,不然這些小雜兵哪困得住我啊。”看見小女孩不以為然,亞莫凡迪亞有點訕訕的。

    “你就吹吧。從這人身上你發現了什麼嗎?”駱夕陽當然知道亞莫凡迪亞扒人衣服不是有什麼特殊癬好,看他忙完了,又一件一件把衣物給對方穿回去。

    注意到亞莫凡迪亞剛才查看對方身體特別仔細著幾個地方,她遲疑地開口︰“這個人,就是你說的從胸口砍成兩段的那個?”裸露的身體她也看得很清楚,除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傷疤,加上後背、腰、大腿的痣,那人的胸口肌膚光滑結實,沒有絲毫傷痕。

    亞莫凡迪亞有點恍惚,“是啊。他就在我眼前被砍成了兩半,很多血濺在我身上,我看到他的左手臂飛出去,掉進了溝里,整個人就這麼垮下來……”

    駱夕陽背脊一緊,邊上的護衛听到那鬼氣深深的話,加上巷子里寒風陣陣,也是抖了下。

    亞莫凡迪亞腳背劇痛,卻是駱夕陽一腳踩上去,只見小姑娘暴怒連連︰“深夜里不要說這種事情,現在又不是夏天!”

    呃,說這個還分季節嗎?

    “也就是說,你認識的那個應該已經死了,這個人是假的?”

    “不……這身體上的一切特征表明,他就是那個死了的人。”

    ……好冷。

    “所以,我想再捉一個人來確定,如果真的是死而復生的人,那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可怕力量正漸漸控制這個國家。”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42
世界 106 芝麻開門
    七五八年霜雪月二十七日,這日入夜後,被嚴寒籠罩都突然喧鬧起來。

    “怎麼這麼多士兵?”西娜等人裹著深色斗篷,趴伏在小巷的民居屋頂上,避過又一隊奔過的禁衛隊。黑暗里,眾人臉上都有憂慮之色。

    被分到接應任務的亞莫凡迪亞簡單留了個言就擅自離開,令波咎勒大怒。派出探子打听消息回來,果然是跑回坎奇伯爵府了,果然被人追捕了。

    “陛下,怎麼辦,看來警備會很嚴,今天晚上還要行動嗎?”

    “就算暴露了行蹤,萊斯汀他們也不會料到我們這麼快就潛入王宮。時間拖得久了只會越來越防範,還不如今天一鼓作氣。”壓低聲音,西娜道︰“波咎勒將軍,你跟著米菲魯照原定路線潛進去,我和洛西亞會合後,會走神殿的地下。記住,今天並不一定要救出陛下,主要是探清楚他們把人囚在哪里,如果防範很嚴的話,千萬不要暴露行蹤。”

    一行人飛快地在街巷中掠過,小心地避開一隊隊巡邏士兵,不時地停下腳步藏匿在僻靜處。

    “咦?”許亞發出驚聲。

    “怎麼了?”

    “那個……那個不是簡恩嗎?他明明死了!”

    大聲呼喝的士兵挨家挨戶檢查,首都燭火飄搖,不時有哭號叫罵聲傳出,夾雜一些慘叫,動蕩的夜醞釀著不安。

    躲在暗處的流亡貴族們盯著不遠處的一隊人,那個帶頭的人有著熟悉卻不應該還出現在世上的臉。

    “真的是他!”

    “奇怪,如果是要找個冒名頂替的,他們是怎麼瞞過的?當時看到簡恩死的可不是只有我們……”

    “大概是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魔法。先別管這麼多了,馬上是午夜,到了人最困乏的時候,要快點行動。”

    西娜帶著數名精于藏匿的護衛潛入王宮外的街道,遠遠望去,來回奔走的士兵禁衛們比一路所見多了許多,王宮里***通明。不禁有些憂慮,米菲魯他們走的是王宮花園的水道,那里的防守有個死角,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

    “聯絡洛西亞吧。”

    黑暗之民控制著自己的氣,小心地慢慢釋放波動,通知暗處的同伴們,準備行動。

    大凡一些秘密的活動,象搞暗殺、拉幫派等等,都是有相當的組織性紀律性的。這個世界沒有手機電腦,分開的人不好傳遞信息,難道象電視里演的一樣,學兩聲蟲鳥貓狗叫,再來個“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太不合理了,且不說這種寒冬冷月里,有沒有蟲鳥無懼天寒地凍傲然狂風中,就是這人來人往的,魔獸也不會大膽到闖進來吠呀,要是用對話流……死得更快。這一路上未雨綢繚,大部分人都掌握了一套特殊的暗號,卻是駱夕陽想起記憶里的摩斯密碼什麼的,提了出來讓大家參考。

    立安的流亡貴族們是一群強者,基本都達到了斗氣外放的境界,身為魔法師的因佩利亞,也有著特殊的“氣”充盈周身,感覺敏銳的人用心去注意,都能探知。雖然想到如果敵人中同樣會有這種高強的練氣士,難免也察覺到,但不管怎麼說,要避開普通的士兵警衛還是可以的。最方便的是,因為練氣士們刻意去收放氣息,產生的波動頻率合來做文章是大有可為,一路上經過分析歸納總結,形成一套信號,就算被不相干的人發現了,還是不會明白他們傳遞的內容。

    一陣幽暗的氣息在風里若有若無,如同凍水蕩漾漣漪,王宮里層層守衛也起了些許騷動。“是什麼?這種感覺?”不能分辨具體的來源,在某些人的感知里,隱隱不安一閃而過。

    他們無法探知黑暗里潛伏的秘密,西娜等人卻快速的會合了。

    “西娜。”駱夕陽抱著王後的手臂,黑夜里,小小的身體如鬼魅飄移。

    “陛下,我們已經在一些關鍵地方布置好了。”卜利姆低聲報告,和駱夕陽出來當然不是純粹的游玩,這次行動的進退事宜都要仔細安排,特別是這幾天傳來的情報內容,讓立安貴族們根本不敢去聯絡可能會幫助他們的人。

    一切都要親手去做,他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上的力量。

    西娜點點頭,一揮手,護衛們便隱逸了起來。“亞莫凡迪亞,你沒事吧?”有點驚訝地看到擅自行動的戰士和小姑娘站在一起,王後放下了心。

    “陛下,我擅自行動,請求您的饒恕。有件事要向您稟報。”對王後開口就關心自己的安危很是感動,亞莫凡迪亞把自己發現的疑點說了出來。

    西娜沉思了幾秒,“我也發現了,本來以為只是用了什麼魔法冒充,但亞莫凡迪亞你說的卻是那就是本人?這未免有些怪異了……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的行動還是照舊。你們幾個,先把‘多利沙爾’帶回住處,有關于魔法的事,還是要等神官閣下來定論。”

    黑暗之民無聲的接下命令,帶著伊格魯和依舊昏迷的禁衛隊長離開。王後眼里閃過憂慮,總覺得有種不安的感覺。“走吧。”

    要混進王宮的方法很多,不管是把看守弄暈還是用胡羅姆之骨做的“消失之鏡”,或

    辛人的毒藥都可以做得到,不過考慮到王宮里不可少法可能會破除隱形,還有使用昏睡魔法、下毒的伎倆動靜會太大,最後,還是使用傳統的方式混了進去。

    駱夕陽對自己施放了個“潛行”,黑暗聖典里記載的東西雖然全,能為她理解的卻不多。這個魔法還是根據山谷里流氓兔的特性自己改良的,加上後來對黑魔法的認識,小女孩有把握把“變色”這一技能用到神不知鬼不覺。只是西娜的光之特性太強了,怎麼也沒掌握,之鏡”因為材料除了胡羅姆的骨骸外,其他一些珍稀配方沒有弄到,煉金塔也不過做出了三面,分別拿給老神官和公主他們用去了,所以只能由駱夕陽給她施加“潛行術”。其實如果不是要靠西娜對王宮的熟悉帶路,這次的行動由駱夕陽帶著黑暗之民來做最合適不過了。

    已經受到驚動的王宮禁軍遍布,西娜所領的僻靜之地也變得***通明。

    王宮位于凡里爾的東北角,西面是對著繁華的東街古道,南面背水,澄湖泰半結冰,暗流涌向大海,波咎勒和米菲魯就是要從隱秘的水道潛進宮中。而西娜她們,選的是北方宮牆外的王家園林秘徑。

    王宮的城牆高達十米,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座塔樓了望內外,此時更是全部亮起了燭火,甲撣m韉氖勘椿刈叨  刈偶父齟竺擰br />
    “在那邊有一個布滿魔法機關的門,我們只要避開這些士兵就可以進去……希望那扇門沒有被發現。”

    樹葉在風里呼呼地抖顫,駱夕陽倒是在枝葉間跳縱自如,她的夜視能力在這時候發揮了大用處,西娜只覺得騰雲駕霧般被扯著在空中飛舞。

    夜幕里空氣的嘶鳴全混入狂風中,全力警戒的士兵們毫無察覺。

    “就算我們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去,好象也不會被發現呢。”西娜這麼想著,小聲地說了出來。

    “啊,但是不是有可能會有偵破潛行的人存在嗎?而且……”雖然看不見,腦海卻自動浮現小女孩在一片黑暗里的笑臉。“這麼高來高去好刺激啊。”

    差點忘了這還是個貪玩年紀的小女孩。西娜莞爾,是啊,擔心什麼呢,有帶來幸運的天使在身邊,陛下,馬上可以救出您了。

    西娜念著咒語,駱夕陽掩蔽了她的聲音,看著厚重的石牆泛起一圈圈波紋,原來魔法門是這樣的,和艾當城的秘密通道不一樣呢。真有趣,她嘀咕著。

    “你在說什麼?”拉著女孩的手,西娜閃身和她進入了王宮。

    “我在說︰芝麻開門……”

    入眼暗木扶疏,被高高城牆擋住了寒風,連刺骨寒意也一道擋住了,西娜沉默著仰著頭,看著幾株高大的凌~|只手要抓人一樣狂擺。

    這一步很順利,接下來……

    “咕——咕————”不舒服的叫聲讓西娜背脊一緊,她扭頭看著大樹上的鳥。卻是幾只灰白羽毛的杜裊。

    順著西娜的視線看去,駱夕陽眨了眨眼,心里也是覺得異樣——居然有除了水生魚獸之外的動物靠得她這麼近,就算是魔獸也是見自己就跑,一般的坐騎也要經她安撫才不會軟腳。這幾只鳥什麼品種?

    它們在看著這里!西娜知道自己在“潛形”的隱身效果下,如果不是法師刻意的施用偵破魔法,應該沒有生命能看穿她們的形跡。為什麼現在她卻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象鷂鷹般大的體形,覆蓋著灰白色的羽毛,眼楮骨碌碌地轉著,不斷發出低沉的叫聲。

    忽然那幾只鳥身體掙扎起來,狂亂的拍打翅膀,從高高樹枝上一頭栽下來,卻在瞬間又被無形的風托起,定在了樹枝上。

    駱夕陽看了那幾只鳥尸一眼,把不舒服的感覺壓下去。西娜覺得不對勁,她也一樣,不管那些鳥到底是什麼,死了總不能做怪了吧。

    “西娜,你看得見我嗎?”

    “看不到。”

    潛行的效果還在,但駱夕陽卻是能看見西娜的,她再看了看四周,遠處有士兵經過,並未把注意力移到這個地方來。

    不可能有人能破開她的魔法的,駱夕陽有這個自信,便算她理論再怎麼淺薄,使用魔法再怎麼不熟練,但她有著被創始巨龍祝福過的身體,更有著元素精靈們樂意親近的精神力,人間界,除了神或艾德蒙那樣的半神,不可能有人能破解她的法術。

    可為什麼她會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我們還是快點去找人吧。”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42
世界 107 血之牽絆

    簇碎散的火焰吞吐不休,一篷人高的金紅光芒在幽暗忽明忽暗閃爍,明明應該是熾熱的高溫,一隻手卻若無其事地伸進火中撥弄著。

    「他們果然來了。親愛的王后陛下居然孤身潛入,該說立安的女子好膽色嗎?」

    「她似乎還帶了個幫手,但看不清……再把火研鏡的係數調高一點。」

    火焰無聲無息,一點細微的焚燒聲音也沒有,它驟然明亮,扭曲空間隱現出來的圖案赫然是王宮一角,從高處往下看的視野中,一個全身勁裝的女子快速移動。

    「嘿嘿嘿,就算她帶了十個幫手來又怎麼樣呢,無非是法師劍師之流,他們能仰仗的不過如此。這下很好,立安的國王和王后就全都在手裡了,要說克勞迪大人您可真沒用,到現在也沒有將那個召喚咒弄到手。」

    「哼,神術魔法的世界豈是你這種人能理解的。」說話的人有些不滿地開口,但似乎又忌憚著另一人,很快把話題引回當前的火研鏡上。「那個淡淡的影子身形看起來像個小孩子,居然能躲開暗眼的監視,難道是異大陸的『蓓路』人?如果是那個以魔導器械出名的民族,倒是麻煩了……」火焰裡的景物也是不斷地閃爍,因為被監視者的動作太快,若不是偶爾的停一下,還真要以為是觀察者的錯覺了。但把火研鏡的清晢係數調到最高,也沒法看清另一個只有一米多高的小身影到底是什麼,在火光中,一抹淡得幾乎看不清,隨著吞吐火焰偶爾閃爍一下的透明身影是什麼人呢?

    火焰突然高揚,翻起幾簇大大的火花,四散著迸射開來,嚇了圍在火研鏡邊上的兩人一跳。離得近的那個急忙伸手去拍,灼熱的火焰滾落地上,很快熄滅了。

    「怎、怎麼回事?」

    最大的光源消失了,火焰在短暫爆發後攸地熄滅,讓注意火研鏡的人都呆了一會。

    「怎麼回事?什麼都看不到了!」

    「好像是暗眼故障了……」

    「……還吹噓是最新的生體傀儡,全天工作環保節能呢!這才用多久?」

    「大概是夜裡工作超負荷了。」

    「魔導產品就是不如真正的魔法啊,再怎麼樣偽劣的還是偽劣的,沒有正宗品來得好。」

    「閉嘴吧你,你那極品垃圾永遠不滿槽的法力值算個鬼,還不是常常依賴魔導製品才能混到這個位置上。用完就甩太無恥了。」

    「哼,若不是有法師驅動,魔導製品有個鬼用,你們這種技師就是靠著魔法師吃飯的!」

    「你說什麼!」

    暗處監視的人吵得不可開交,西娜已經摸到了以前住的寢室。

    「沒有……」王后沉下心思,仔細地感受著那一絲靈魂裡的指引。「為什麼,我感受不到陛下的氣?」

    駱夕陽空閒時還研究了一下神話的內容、分析了不少神事傳說的特性,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昆蟲王國裡比如螞蟻什麼的,它們的行為行動都是以「女王」為準則的,從誕生起就明確了自己生活的目標,保護「王」、使「王」過得幸福舒適。當然,身為「王者」也背負了繁衍種族昌盛領地的責任,但總的來說,就是兵蟻工蜂這些小傢伙們從誕生起就在基因裡刻下了對「王」的責任感。而這一套也用在了德爾非的世界中,根據駱夕陽的觀察總結,以赫安牧師為例,考莫與阿卡迪娜會那樣保護照顧他並非沒有原因,這兩個人受到泉神之血的牽引,潛意識裡知道赫安的特別,也許不是潛意識吧,純粹是受到血的約束,無意識地保護著赫安。

    這麼說來,我是不是也這樣的呢?駱夕陽當然也想過這個,但是泉之子保護泉神的直系後代是受血的約束,她是什麼?現在表現得最明顯的,大概就是一些動物們對自己的懾伏吧,而看到自己的人都會喜歡自己…不對,考莫那個喜歡裝成熟的小女兒一開始是不怎麼喜歡她的,而且庫裡加的士兵們開始也把她當惡魔來著,最後讓大家圍在身邊的是她那奇異的力量……喚,這麼想想真有些心酸,她會遇到一個完全徹底無償對她好的人嗎?

    創世龍對她好是因為她存在於他們之前,有著層層謎團未解,可以填補他們心裡的空虛;西娜他們對她好是因為她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夠幫助他們;肯色斯人也一樣,就連久埃也是因為要借用她的身份……唔,想到哪去了,大家都對她很好呀,就算赫安也是因為血的牽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完全沒理由的喜愛啊,就算只有「可愛」不也是一種理由嗎?

    繼承同種的血緣,特別是一些上位者對「王者」的氣息尤其敏感。出身於立安屬一屬二的大家族,西娜的本家同王室關係本來就非常密切,所以憑著感覺可以知道,伊斯提吉還在王宮裡。

    到底在哪裡呢?知道他在這裡,卻僅僅是知道在這裡!

    看西娜有點急了,駱夕陽提醒道:「不如我們捉個人來問問吧。」

    平時依賴那種天賦感知習慣了,王后呆了一下輕笑出聲:「怎麼給忘了這個。」

    士兵們來回視察,卻沒人注意到,一個同伴不聲不響的失去了蹤影。

    個法術這麼用真是太方便了。」西娜誇獎駱夕陽。~西亞,你怎麼就能想到將法術用在這些別人想不到的地方呢?」

    「哪裡哪裡,因為我比較懶散,所以什麼事都喜歡找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嘛。」被誇獎得很高興,語氣得意洋洋的。駱夕陽保持隱身狀態,對著拖到小樹園裡的士兵放了個恢復咒。

    那個倒霉的士兵醒轉了,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彷彿是身前有人在說話:「萊斯汀.狄米克魯多在哪裡?」

    直接問這小兵「國王在哪裡」,多半是得不到結果的,而根據黑暗之民幾天來的報告,萊斯汀此人這一年來常常「嘔心瀝血、夜不歸宿」,便是今天,也沒有收到這位百姓眼中為國為民操勞半生的左相大人回府信息,如果他還在宮中,那真是太好了。

    「誰!」士兵膽戰心驚。王宮花園的一隅,樹木被不遠處點起的燭火映射得鬼氣森森的,最可怕的是他看不到身邊有人,可那個有些急促的女聲卻就在他身前響起。

    駱夕陽先是對這個士兵放了「潛行」,趁其他人完全看不到自己和這士兵,輕輕K昏了拖走,現在也沒有解除,順帶還施了一系列如「虛弱」、「隔音」、「束縛」之類的小法術,現在正是好整以暇地盤問。

    「讓我來。」嚇!還有一個?士兵瞪著虛空裡,想要抽出武器,卻手腳無力,連爬都爬不起來。

    駱夕陽解除了自己的「潛行術」,於是憑空就出現了一個粉團一樣的小姑娘。士兵呆呆看著對方,那女孩子笑容可掬,手裡拎著一根閃亮墜飾在他眼前晃呀晃。「看這裡看這裡,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嘿嘿嘿,她是不懂窺測人心的魔法,但是***卻能告訴她真相。不過這是她的秘密,駱夕陽從未對人說過,西娜他們也只以為她僅僅是懂得很多語言卻不純熟而已。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只要用心去聽,就能知道一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恐怕會將她當怪物吧。正如以前對吉莫爾諾雷拉查看自己的大腦信息覺得很光火一樣,自己不喜歡的事,別人也不會喜歡的,所以她很少去讀取他人的心。但現在,就讓她用另一種方式來掩飾吧。

    聖典中有一種「迷惑術」,很適合控制別人,駱夕陽又想起以前一直覺得很神、很帥的催眠,乾脆來試試吧。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閃亮的墜飾搖來晃去。

    「我看見了。」士兵木木開口,瞧著小女孩全身在星光下白朦朦一片,逆著光看不清臉,只覺得對方彷彿透明的,像深夜到人間的小妖。

    「呃,抱歉,念錯詞了。」透明的小身影輕微動搖了下,「應該是……盯著這個墜子,你要睡了、要睡了……睡前要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士兵不是你弄醒的嗎,怎麼還要睡?西娜不知道駱夕陽在搞什麼,但她相信小女孩的能力,就是心裡嘀咕了句。

    臨時在腦海裡尋找咒語方法,駱夕陽一瞧那士兵閉著眼睡了過去,不由大喜:「RP(人品)了,一用就成功!」

    ZZZZZZ……駱夕陽汗了一下,趕緊施恢復咒,她是不是念錯了,效果居然和「關燈睡覺」一樣,那士兵在一陣眼神渙散之後,睡得半個字都不肯吐出來。睡眠質量真好……

    折騰好一會,駱夕陽還是靠著***魔法從俘虜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我們快走。」西娜倒是耐性十足,看著小姑娘實驗她的半吊子魔法也不催。其實逼供這種事,用點武力不就解決了嗎?

    「等等,我給他們添點亂。」駱夕陽詭笑。非常認真地給俘虜施了個加長版「潛行」——其實就是耗了多一點魔力,然後又給對方吞下一片「青棘葉」,最後放了他。

    「怎麼讓他走了。」小女孩的身影再度消失,虛空裡,西娜不解地問。就算不殺死這個士兵,也應該把他捆起來禁錮住才是。

    「西娜,看不到的可怕和看得到的同伴哪個更嚇人啊?」

    「……」

    「這麼一個透明人跑回去報告,可他吃了青棘葉現在聲帶都腫了,只能捉著別人不斷吱吱唔唔……別人還以為鬧鬼了呢。」

    看著光明處人群開始騷亂,西娜歎氣:「你還真壞。」

    ……「不過,就算他說不出來,但王宮裡的士兵都是會寫字的。」

    「……啊?」
c68212 發表於 2008-9-24 20:43
世界 108 替代
    厚重的水潑灑出細細波紋,輕輕聲響在穿越殿堂失不見。如果這時恰有人經過主神殿的海神宮外,眼楮好一點的大概會嚇一跳,兩團人形的白霧從海神宮回廊外的湖畔升起,卻並非遍布水面的沁人凍氣……

    寒霧彌漫,波咎勒和米菲魯打著顫,飛快地運氣將身上的水蒸發掉,雖然有水神的祝福和駱夕陽給的火焰寶石保護,可兩人在近乎零度的水下潛行這麼久,心理上實在是非常痛苦的。

    “ ~~~”米菲魯抖了下身體,捏緊了火紅的寶石,不斷從中汲取火之精靈的熱能,把最後一點水珠驅離身體。“我、我恨冬天。以前從不覺得從這里潛進王宮有這麼痛苦的……”

    “殿下您以前經常和那些混小子們從這里偷跑出宮?”波咎勒也郁悶了,公主殿下提供的這條路線確實很近很方便,只要順著彎彎曲曲的水道游進來就成,可她明顯是忘了自己從未在霜雪月里跳進澄湖。

    “這個啊,其實是路美衣姐姐發現的,那時她正和特倫托親王幽會。嗯,早知道挑別的路走了。”

    听到這條路徑是十年前的情敵弄出來的,波咎勒手指捏得格格響,卻是面無表情。“算了,既然是水系大法師闢出來的秘密通道,的確是沒有什麼人會防備的……更沒人會料到有人在這麼冷的水里洇進來。殿下,您快感覺一下,我們的目標會在哪里?”

    “哦。”米菲魯閉上眼,調合自己的氣,去尋找兄長的氣息。

    “咕。咕——”

    有眼楮在看著他們!“是杜梟嗎?”

    大片灰羽揚起,鋪天蓋地地掠過樹冠,啪啦啪啦振翅聲不絕于耳,隱藏形跡的兩人也不得不彎腰護住頭部,等鳥群經過。

    “好討厭的鳥……”駱夕陽風系魔法連施,幾只靠得近了差點撞上她的鳥登時生機消失。西娜有些奇怪,小姑娘並不是個暴虐的人,雖然旅途中她經常去打獵,但除了捕食之外沒見過她胡亂殺生,怎麼現在對這些冬天的鳥這麼凶狠?

    杜梟這種鳥在立安很常見,並不隨著寒冬遷徒去溫暖國度,民間傳說里,它們是冰雪女神的使者,酷寒來臨時,站在北風中迎接霜雪降落。在偌恩大陸上,還有一些民族把它當成圖騰來崇拜的,但因為樣子毫不俊俏,大多數人並不喜歡它。其實杜梟倒是種益鳥,常常穿梭在民居糧倉中捕食盜取過冬糧食的鼠類,而漫長的冬天里,一些人家都會在房屋高處開一個小窗讓它們進出,也在供桌上擺些肉脯蔬果任其取食,祈禱它們捕夠了食物送去冰雪女神的糧倉,好讓冬天快快回家。

    “這麼可愛?”駱夕陽把一只鳥尸拎在手中,唔,外表土啦叭嘰的,看不出有萌的本質,“可我怎麼看都覺得不爽,感覺怪怪的。”

    王宮的一角,有人在跳腳。

    “你、你怎麼驅動了那麼多的‘暗眼’,損失大大的!”

    “少羅嗦!快調其他區的監視器過來,這可是王後、王後啊!”

    火焰再度揚起,暗眼傳回來的畫面破碎閃爍,看得人眼花繚亂,但死死盯著火研鏡的人卻不為所動,一雙眼楮眨也不眨的都紅通通了。“他們進神殿了,原來神殿這里有秘道嗎?怎麼辦,暗眼消耗光了,進不去了!”這個人開始團團轉。

    “白痴!哪個神殿沒有秘道,王宮更是秘道集合之最……你別轉了,眼都花了。”

    “王宮是秘道之最?你從哪里听來的。”

    “大家都這麼寫的,什麼國王偷情專用秘道,王室貴族跑路特別秘道,宮廷刺客暗殺秘道……多得都可以在地下形成另一個城市了。”

    “#……#-#@&^*”

    “外面好象有點亂…你就慢慢在這里監視吧,我不奉陪了!”

    駱夕陽被西娜牽著手,奔跑在秘道中。

    同大多數神權國家一樣,神殿是王宮的主要建築,而在凡里爾的王宮初建,就在地下布好了四通八達的秘密通道,它們連向凡里爾幾個不為人知的地點,秘道和秘道之間又以魔法門隔絕,除了知道機關的人,誰也料不到這些通道的另一面,可能就緊連著其他的路。

    不用念誦什麼咒語,眾神之車的血裔會讓他的後代在地下暢通無阻,西娜只要將手按在牆上,一道道暗門就迎接她們似的打開了。

    “這上面是父神殿,在王宮的另一頭還有座主神殿,供奉的是除了眾神之車之外的大陸其他諸神。那邊也被稱為法師神殿,米菲魯他們正是從主神殿的海神宮潛入,不知道現在行動結果怎麼樣,大概也遇到了我們這種情況吧。

    ,陛下就在宮中,他的血在召喚,所有立安的承血者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在人間的守護者而安心。

    但是,陛下您現在到底被藏到了哪里?

    小鳥振翅飛走,揣著“消失之鏡”的公主和將軍松了口氣。“杜,真叫人不舒服啊……以前听外面的孩子說過,這種鳥是安甦斯的母親冰雪女神海婭的使徒,除了在貧瘠的冬天搜集食物填充冬倉,還會搜集死人的頭發來鋪那個冰窖的地面。”

    “公主殿下,您還信這個啊?”

    “嘿嘿,我知道,既然連黑暗的神都是孩子們的保護神,冬神和死神應該也不會是我們一貫以為的才對。不過,這個印象是從小記下的,一時也扭不過來啊。”

    “嗯,我一直覺得公主您不應該看太多民間詩歌,應該多看點正史、百科什麼的。年紀不小了,不能總是過于天真……”

    “過份!”

    “噓!有人來了。”明知道在消失之鏡作用下,他們現在是處于隱身狀態,但條件反射還是讓兩人一下子貼到了經過的牆柱後。

    現在是凌晨一點左右,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向這里奔來?波咎勒和米菲魯互相看不到彼此,只能以自身的波動傳遞心里的疑惑。

    他們暴露了?!

    “聖輪將軍、米菲魯殿下,既然來了,就不要躲在後面了吧!夜深露重,兩位千金之體,要好好保重才是。”

    真的暴露了?連他們是誰都知道了!米菲魯咬牙︰“漢那.吉魯特!他沒死!”

    “殺出去!希望陛下那邊能順利。”波咎勒沉聲道,兩人同時解除隱身術,大喝著迎向敵人,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把注意力全引到這邊來吧。

    “終于可以放火了。”公主抽出長劍,另一只手卻摸出幾個布蘭姆他們從煉金塔里帶出來的爆裂石。

    將軍大人大汗︰“公主您的口氣似乎很興奮,您是不是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這可是您的家啊……”

    爆炸之聲響起,地道中的王後蹙起眉︰“他們這麼快就暴露了?我們要趕快。”

    寒風呼號的夜里,深靜夜色被沖天而起的火光和巨響撕碎,整個王宮沸騰起來,到處是禁軍士兵在奔跑,更沒有人注意到混入其中的兩個影子。

    故意放回那個士兵讓幕後的敵人以為她們要去找萊斯汀,而萊斯汀一定會想到來人的目標是國王,駱夕陽心里橫橫地想︰這招從《楚留香》里學來的偷盜之法,這里應該沒人用過吧。

    “我們跟著人最多的地方跑吧。”小女孩的聲音在西娜耳畔響起,敵人囚禁了國王一直不殺,是因為他的貴重,那麼這種亂成一團的情況下,所有人想到的應該是跑去保護最貴重的物品吧。

    耳中傳來呼喝聲,感覺到西娜的身體僵了一下,“怎麼了?”

    “這個聲音、還有那邊的聲音……他們都應該是死了的人!怎麼會、怎麼會……”西娜跳上高處,看著禁軍中發號施令的幾個人,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那是當初隨她一起逃離祖國的戰士們,西努爾斯在眼前被萬箭穿心,索米加伯爵家的幼子在騎獸上被旋轉的飛輪摘去雙臂,跌落塵泥踐踏而死,還有謝尼……“是誰,打擾死者的安寧,讓我的英勇的騎士們玷污了高貴的身份舉劍向著原來的主人!”

    看王後激動得快吐血的樣子,駱夕陽趕緊安撫︰“不是的不是的,那是活人,不是已死的……”她沒有感覺到這里有黑暗魔法活動的跡象,最大的哈爾之力來源就是自己了。“這應該是別的什麼緣故,那些人,他們不是尸傀儡呢!”

    西娜雖然心里全是憤怒疑惑,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不錯,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陛下,然後,好好的把幕後主指人找出來問個清楚。”

    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就算有高明的幻術師,他們為什麼要讓這些死去的人重現世間呢?而且,按亞莫凡迪亞的說法,那並非幻術,“多利沙爾”的身體,就是以前那個多利沙爾……

    王後覺得很冷,感覺有什麼很可怕的事在她想不到的地方悄悄滋生著,離開凡里爾這麼久,她的祖國到底怎麼了?

    莫非萊斯汀那群人,正在以一些不知從哪里來的人——那些人有著立安最尊貴最值得尊敬人群的外貌,以此替換了阿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的血裔……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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