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千年祝祭 作者:lilys (已完成)

 關閉
bradshaw 2008-6-7 15:49: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182590
bradshaw 發表於 2008-6-8 23:54
世界 69 以公主之名

盧森.安托魯斯撥開窗簾,放眼只見一片波光粼粼映著夕陽殘照,大片粉白微紅的蓮花在晚霞微風裏搖動,如一年前離開時一樣,但卻沒有人在船塢上向他揮手了……手裏一緊,坐在身邊的沙西婭握住了他的手,那個紅髮的姑娘把頭撇向另一面,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

“我離開的時候,萊恩曾在這水上向我唱告別的歌。”他那優秀文雅的弟弟啊,被首都好事者稱為是持蓮聖徒,做為歌侍從中的佼佼者,是最有希望以平民身份進入王宮神殿的祭祀備選人。“我記得他就在那片水堤上向我告別,船塢上擠滿了人,鮮花堆滿他的腳下。”

沙西婭沒有回頭,“是啊,那些蓮花多麼美麗,當他唱歌時,就像聽到花朵在輕輕開放,仿佛是為他開放的……我旅行到這個美麗的城市,遇見了他,那真是一場美夢…”啜泣聲抽著盧森的心底,一直剛強的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揪住了。

“不要哭,萊恩他在天上歌唱呢。”緊緊抱住了沙西婭瘦弱的身體,這個女孩,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悲痛與軟弱,但這美麗的城市,有太多回憶。“我們都還記得他,至少,我們都還記得他最美好的時候。”

喜樂悲哀,生老病死,人之子都是如此匆匆忙忙渡過一生,已死的,不再為人世所苦,活著的,還是要為活著而努力。誰也不能預料下一步如何,只能認真把握眼前的分分秒秒……

西娜看著格拉特,眼神中全是溫柔,那個青年靦腆地向她笑,淺棕的髮與眼,在魔法照明下閃閃發光,多出色的男子漢,她的驕傲……

特倫托親王府建在直徑只有一平方公里多的歐蘭諾島上,四周搭起的船塢讓這座府邸看起來面積遠遠超過了實際的土地。從淺水裏打樁,架起一座座木橋,王府邊上人來人往,喧鬧無比,竟然是個小型的集市。

當眾人最後停靠在岸邊時,第一次來泉都的都不相信,親王府居然在這麼暄鬧的地方。赫安若無其事地介紹:“都是為了方便。別看這裏人多,其實這樣反而很安全,敢在大貴族門口鬧事的很少。”而且一些特殊的商人還非常偏愛在貴族高官的宅邸附近做生意,不光安全有保障,如果能得到貴族們的鑒定認可,自己的貨品質也就有了保證,可以吸引更多人來光顧。

看到有怪船駛進歐蘭諾島,一些商人馬上更大聲熱情地吆喝起來——

“鐵血侯爵府上鑒定過的正品啊!特級蘆珠實香得油起~~~~~一斤只賣五非林。”

“來自異大陸瑪當羅區的香料,連王妃都用的香料~~~”

“月光綾!月光綾!夢幻的香綾極品,夫人小姐們不要錯過了,有親王府的保證的!”

我……好想逛……駱夕陽把頭探出窗去,索倫非娜在另一個視窗看她那麼垂涎的表情,又從父親身邊擠了過來,小腦袋與駱夕陽並在一起,沒看到什麼啊?

“你在看什麼?有什麼好玩的嗎?”索倫非娜問。

駱夕陽視線隨著車廂前進而拉長,對路過的攤販位子戀戀不捨:“我想逛街,我想買東西,我想殺價……”

“那有什麼好玩的啊?”

“所以說你還不是女人啊……”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看到這麼繁華的景象,完全把她幾乎遺忘的購物欲給勾上來了!

在巨人村落裏,她要什麼有什麼,河源村也沒有集市可以購物,好不容易到了艾當,根本來不及去踩馬路,就遇上黑暗亡靈之災,等到一切結束,城市千瘡百孔,別說賣東西的,連分配都成問題;還有另一個大城市尤蒂特,和艾當一樣,只看了個概貌……終於,現在駱夕陽終於感受到了一點繁華都市的味道。嗚,太想出去在各個攤販處殺價一番了,在這個城市,她不會沒機會完成這小小的心願吧。

索倫菲娜一頭霧水。

就在駱夕陽感動不已中,多用車廂停靠在堤岸上了。

翠綠的雨下木植成一排高高的天然籬笆,堤岸外是成片的蓮花,親王府掩映其中,門口除了守衛持長槍而立,還有兩座塔樓上也有衛兵站崗。

盧森與沙西婭都曾在公爵手下做過事,對特倫托公爵的親王府非常熟門熟路,不用水衛去通報,直接就與位於歐蘭諾島上的守衛打起招呼。那些守衛看到熟人,也是十分高興,雖然奇怪似乎少了個人,不過離開一年多的盧森突然回來了,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查看了赫安的水晶,王府的管事親自出門迎接,畢恭畢敬地將眾人迎上島府。

公爵夫人沒想到居然還會有故鄉的客人來到泉之都。她走進客廳,看見那熟悉的髮色,一種莫明的傷感襲上心頭。

西娜與因佩利亞站在窗邊,窗外落日熔金,水面一片金黃,輝煌燦爛,花葉船隻,船屋行人全如同夢中景色,他們讚歎著這城市之美,真是讓人迷醉。

“從故鄉而來的同胞,你們代表誰來見我?”

身子頓了一下,西娜轉身笑道:“小路美衣,別來無恙?”

那高挑的女性全身被金陽的餘暉照耀,除了淺淺的笑凝在對方唇上,看不清她的樣子,公爵夫人一陣遲疑,會用那種昵稱叫她的,只有祖國的長輩……“您是?”她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敬語。

“以阿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之名宣誓!”西娜拔出腰上的長劍,用一種莊嚴的口吻誦唱般開口。

在她說出眾神之車的名字時,米菲魯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快咽下了正在咀嚼的食物,右手反射的拔出自己的佩劍。不光是她,立安的其他戰士們,全部肅然站立,連文官由斯特都把身體站得筆直。

幾乎是西娜與米菲魯拔劍的同時,“鏘”一聲,公爵夫人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左腳向前身體微微前傾。客廳裏的守衛在西娜拔劍同時,也警惕地執起武器,一片雪亮兵刃的寒光裏,從艾當來的一行人被包圍其中。

好熟悉、好懷念的感覺啊!鐵血侯爵情不自禁地跟著那逆光中的女性一起開口:“公主之名,至高無上,以我們尊貴之軀,侍奉眾神之車!”

“表姐!”把劍插回劍鞘,立安遠嫁的公主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西娜。

“小路美衣啊,你很好,很好!”西娜也很開心,她仔細看著路美衣的臉,“讓我看看,你現在變了沒有。”

公爵夫人摒退了侍衛,向叔叔因佩利亞問過好後,疑惑地目光掃向其他人。

“表姐,你不認得我了?”米菲魯笑嘻嘻的。

“你是……小米菲?長這麼大了?”

“您離開了十年啊,我當然不是小孩子了,可是表姐你還是記得很牢嘛,嫂嫂的訓練的確叫人想忘都忘不掉。”

公爵夫人果然不愧“鐵蓮”的別稱。路美衣下巴略寬,顯得為人有些強硬,美豔中帶著霸氣。色的長髮綰成兩個髻,簪著嬌豔的鮮花,兩鬢各有一絡秀髮垂到雪白的胸口,服飾是泉都流行的輕薄,但比一路上所見仕女們所穿華麗得多。淺青的底色,繡著數朵鐵蓮花,長裙的下擺重重疊疊,似霧生煙。這種古雅素淡的服裝配上豔麗的容貌,愈發高貴。

年輕的戰士們臉都有點紅,一個個向這位高貴的女士行禮,做自我介紹。在聽到格拉特之名時,她眼中閃過詫異,“表姐,他就是……”

“嗯,是的。”

路美衣激動地握住格拉特的肩,她的身材也不算矮,微微抬頭仔細看著年輕戰士的臉,潔白的手輕輕撫過,“噢,格拉特,多優秀的青年啊,太好了太好了。”

格拉特面色紅脹,被一位美麗的貴婦這樣撫摸,他感到十分羞澀,可是,又沒法拒絕。青年求救的目光向西娜看去,可西娜只是微笑……倒是駱夕陽在邊上看得噗了一口水。

哇咧,他們、他們太大膽了吧!根本是明張目膽麼,大家都覺得這種事很平常很正常嗎?駱夕陽接觸這世間的一些規則也有不少了,可是,對這種事,她心理上就是難以接受啊。

“這位是?”駱夕陽的異常被公爵夫人注意到了,黑髮黑眼,不是立安也不是聖克利耶爾人,為什麼會跟著表姐他們一起來的?

駱夕陽等人的事,雖然在邊境像神話般被傳頌,兩國對峙的消息也被人加緊送回了首都,但是因為魔法封印的關係,她的一切描述都被傳奇化了,是以消息傳得快的地方,居然也沒有人認出他們這一行人來。當然,這和一路上深居淺出也有關,而且給眾人拉車的是沙那蓓爾,其速度比消息傳得還快,現在他們都到了泉都,信使還在遙遠的路上死命趕路呢。

“路美衣,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裏,是要請求你的幫助。”
bradshaw 發表於 2008-6-9 00:04
世界 70 亂之序曲

到底是怎麼回事?”久別的喜悅後,公爵夫人提出疑問人確實是立安的皇后陛下,她的表嫂,曾經的公主侍衛隊隊長。但是,如果眼前的人是真的,那她半年前所接待的公國使者,又是代表誰發佈的通緝令?戰神殿神官長、宰相、新的公主侍衛隊長、聖輪將軍、神官劍師,全部是通緝令上的人名,若不是多了個西娜,她馬上就要叫侍衛把他們拿下。

“我並不相信大神官閣下會叛國,可是從立安來的信使,卻帶來了皇帝和表姐您的信物,留影石中,的確是立安的皇帝沒錯。”

半年前,立安的使者風塵僕僕獻上來自祖國的急訊,用作傳訊的留影石是相當珍貴的魔法物質——在大陸上,只有賢者之城古瑞利亞的法師塔才能製作出留影石,一般用來做極為隱秘的消息傳遞。因為這種寶石的啟動涉及到使用者的血與靈,所以路美衣並不懷疑消息的真實性,憤怒地下達了最高通緝令。

可眼前出現的這群人,他們為什麼會跟消息發佈者走在一起?

“這正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他們已經沒別的路可走。

西娜等人最初的想法,只是去傳說中的巨人國度,取得萬病之藥,將被控制的立安皇帝救出來。作為神在地上的代言,擁有神之始祖的國家,對於皇帝和繼承神力地神官都有著天生的敬畏。臣下作亂這種事,是從來沒有聽過的。

立安公國設有左右宰相之位,由斯特.莫拿巴度居右,主管教化、行政,另一位左相萊斯汀.狄米克魯多則掌握著軍事、武力相關權能。

“萊斯汀在府邸中設宴,連國王陛下也前往慶祝他的孫子出生。可就在宴會最熱鬧的時候,一夥佩刀持劍的武士衝進了宰相府。”當時,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貴族站起來叱喝無禮,馬上被砍下了腦袋……

“混亂就從那一刻開始。”西娜冷靜地回想著大半年前的那個夜晚。

大陸曆七五七年,立安曆三五七年金實月十五日。

那晚的月色有些偏紅,但圓滿地掛在天上,明亮的光灑大地,透過樹枝密密的葉子。昆蟲鳴叫飛舞,月色撩人。

公國的左宰相出身不是貴族,憑藉出色的才華和累積的軍功坐上宰相之位,已有二十一年,只有一個獨子地萊斯汀,近幾年一直都在為兒子的終生大事忙碌,但廟堂上的同僚們還沒聽到婚慶之喜,卻先收到了慶祝滿月的請貼。

立安的皇帝夫婦受到左宰相萊斯汀的邀請,欣然準備了厚禮去祝福。萊斯汀的府邸中,車水馬龍,非常熱鬧,王都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多都來了,彼此問好中。紛紛挨著交好的落了座。

皇帝的到來讓宴會氣氛到了一個高潮,立安地伊斯提吉.切爾安利亞格羅尼亞.阿爾特陛下頗具藝術氣質。為人溫文爾雅,相當隨和。眾臣除了對皇室神裔的血脈尊崇,就皇帝本身而言,也是位令人如沐春風地存在,是以統治者的出現,並沒有令大臣貴族們感到拘束,寒暄過後,君臣一起觀看席中地歌舞。享用著精緻的美食。

宴會進行到一半,眾人紛紛要求看看宰相大人的孫子。都想比著看誰的禮物最好。

“請不要著急,我的小寶貝快醒了,侍女們去看看……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陛下、各位大人不要客氣,美酒還有很多。”

不一會兒,萊斯汀抱著一個繈褓出現在眾人面前。

“陛下,這是我的孫子。”

西娜放下酒杯,笑著伸手,“孩子的父母怎麼不出來呢?來,讓我看看和爺爺象不象,好可愛的孩子……咦?”皇后皺眉看著嬰兒地樣子,剛滿月的孩子當然是圓潤可愛地,但這嬰兒與一般雪白紅潤的孩子不同,入手居然沒什麼溫度,那異樣白的小臉上,青氣隱隱……

“怎麼了,西娜?”伊斯提吉伸手接過嬰兒,“很可愛的孩子啊。”有點愛不釋手的抱著,國王捏捏嬰兒的小臉,那孩子咯咯笑了起來,伸出白胖的小手亂抓,一下子握住了國王的手指。伊斯提吉心中一動,因為王室的傳統,他幾乎沒有這樣抱過一個幼兒,笑著讓嬰兒把他的食指拖到小嘴邊,那個不怕生的孩子象大部分幼兒一樣,把捉到的東西放在口中去吸吮。

是我多心吧?西娜笑著看丈夫逗著孩子,只是個還沒斷奶的小傢伙呢。

“啊!”皇帝忽然慘叫了一聲,突然將手中的孩子遠遠扔了出去!

滿座靜寂,只見萊斯汀敏捷地一躍,把拋到半空的糨褓接住了,非常愛惜地抱在胸前,還用臉去蹭了蹭那嬰兒的面頰。“陛下,您怎麼對一個出生沒多久的孩子這麼做?”右宰相的話冷冰冰的,眾人也覺得皇帝此舉過份了,齊齊將目光盯著阿斯提吉陛下。

“怎麼了?”只有西娜焦急地捉過丈夫的手,左手的食指上面,一個暗紅的傷口正向外冒著血。

黑色的血!在場的部分神官和西娜心底一陣顫抖,光明的屬性讓他們不可捱制地產生了一種厭惡的感覺。“為什麼?剛滿月的孩子怎麼會有咬人的牙?”

“我的孫子啊……如果不是父母不在身邊,都應該十歲了。十歲的孩子,有牙不奇怪啊。”萊斯汀花白的鬍鬚隨著笑抖動,一向慈眉善目的左宰相,此時的樣子說不出的詭異。

被咬的地方,黑色之毒順著血管逆流全身,阿斯提吉軟軟地靠在了妻子身上,臉色也變成了青灰色,西娜還來不及叱駡,就見一群全副武裝的武士沖了進來,泛著雪亮寒光的槍劍指著眾人。

“萊斯汀!你好大膽!”一個來祝賀的貴族站起身來指著抱著孩子的老人怒喝,萊斯汀.狄米克魯多撇了他一眼,脖子轉過一個輕微的弧……

那名貴族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就被持劍的武士斬下了頭,其餘眾人駭然

叫,看著獰笑的武士向他們逼近。

哀求聲哭泣聲大罵聲不斷響起,兇手們揮舞著兵刃,屠殺著。想反抗的人驚覺自己竟然無法用力!

西娜抱著丈夫,探查自己體內,空蕩蕩一點鬥氣都聚不起來,隨行的護衛應該也一樣。幾個神官被最先殺死,看來只是對武者起作用的藥,但來不及使用咒語,法師也沒有自保的力量。

“住手!”抬起另一隻手,西娜大喝。緊緊摟住不斷發著抖的皇帝陛下,丈夫體內那邪惡的毒正在傷害他。“萊斯汀,你想要什麼?”

名為萊斯汀的老人朝武士首領下了個命令,宴席上一面倒的殺戮終於停下了。殘餘的貴族高官,虛弱無力地蹣跚著聚到了皇后的身後,口中不斷祈求著阿爾提羅亞的垂憐。萊斯汀冷笑看著這群沒用的東西,他抱著嬰兒,走到皇帝夫婦身前:“兩位高貴的陛下,您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吧,……是的,就是這麼坐著,一直這麼坐著,你們這些以眾神之車的名字自豪的德爾非之子啊,在看不到的地方,享受著一切,卻讓我失去了所有!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什麼!”老人大吼著:“我要眾神之血變得混濁!把這些高貴的蛀蟲拖在地上!”

西娜手臂間一空,她的丈夫被老人攥了出去,“你!無禮之徒!”憤怒的皇后大怒。幾柄利劍架在了她地肩頸上。

“安靜,陛下。”萊斯汀睨了皇后一眼,把注意力放在了無力的皇帝身上:“眾神之車的後裔,如果想要求救,就召喚阿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吧。只有您才能召喚,把那個咒語念出來吧。”

瘋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神的降臨,會帶來兵荒戰亂!我們祈求神的庇護,神的恩寵是德爾非的幸運……可沒有哪一個國家。會傻到召喚神親臨!”召神即召喚者死期,傳說中滅國的兩大強國,是大陸上生生地示範。

“皇后陛下,您的話真多。”在侍衛和貴族們的怒喝中,西娜被一名武士重擊腹部,無力的倒在了狼籍地上。

“您很愛這個國家嗎?我也很愛啊。所以要重新清洗這國家的污垢……陛下啊,這個國家的軍權大部分都在我手上,您把自己地權能看得太牢不可破了。而且,普薩拉的大軍就在愛森特郡休憩,不管如何,立安都是要亡的。”

瘋子!西娜掙扎著起身,惡狠狠瞪視眼前的老人。

“皇后您是在罵我吧。可是王權的交替本來就是這樣,三百年前,維吉因.格羅尼亞大人不就是殺死了芬忒拉的皇帝才創建了立安?哦,神殿裏並沒有這段記載。可是才不過三百年的事,還是有人記得的。怎麼了。陛下,您不想看看自己的祖先嗎?叫您的神出來懲罰我吧。”

“阿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您是眾神之車,您地威能化成血傳給我等……”

“不!不要念!”西娜嘶聲喊著,隨即被重重踢了一腳,痛得蜷成一團。而那些行始暴力的傢伙沒有停,仿佛覺得對待這麼一位高貴地女士很有趣,不斷的用腳去踢皇后。

萊斯汀哈哈大笑:“對,就是這樣,陛下。繼續念!”

臉色被毒藥侵襲,呈可怕青灰色地阿斯提吉歉然看了妻子一眼。含混不清地念著咒語:“維吉因.格羅尼亞.阿爾特之子索安非.尼亞.阿爾特之子……”

夜月蒙上了一層灰雲,從那混沌的天空,透著腥紅色,魔力在宰相邸凝聚,西娜只覺得身體裏有什麼東西破裂了。

立安的皇帝,繼承眾神之車血的直裔、天生的大法師念著長長的咒語,聲音越來越低,感受到宴席上越來越凝重的威壓,萊斯汀狂笑不已。而其他的貴族紛紛跪在地上,向神祈禱,幾名侍衛撲到皇后身上,替她抵擋那暴虐地踢打。

“我的祖先啊,把我地力量傳給我孩子的保護者,她的名字是塞巴厘帝恩.西爾.西娜.阿爾特!”皇帝的聲音忽然高揚,清晰的吐出妻子的名字,萊斯汀聽到最後一句便覺不妙!

西娜忽然從地上跳起,毒藥與毆打的後果仿佛沒有作用在她身上一樣,一名武士眼前一花,手中長槍被奪下,隨後心口發涼,便去向死神報到了。

皇后大發雌威,劍師公主之名不是浪得,雖然成為皇后很少動手,但實際上,瞭解皇后少女時代的人都知道,立安的皇后劍術超絕。

魔法壓住了藥性,還能一戰的貴族護衛趁機反抗,跟著皇后衝殺進人群中。

一口氣殺了五六個武士,西娜把長槍指向了被急急拖著皇帝後退的萊斯汀。她的眼神和丈夫對上,那雙淺棕的眼睛依舊清澈。

不要救我。阿斯提吉吃力的伸出右手,指向遠空,那個方向是……

西娜點了下頭,咬著牙頭也不回,殺出了宰相府。

他們的目的是偉大的阿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那只要那個人沒事,皇帝就不會死……

萊斯汀捏了把冷汗,他就是知道皇后的本領,才用了最強的毒藥,沒想到卻錯估了皇帝的力量。想著皇后離開的方向,他醒悟了過來:“快,快追上去,一定要把皇后和她身邊的人全部活捉回來!”

西娜帶著殘存的護衛逃向了戰神殿,那裏有立安最偉大的神官,繼承眾神之車血的戰神大祭祀,還有格拉特。

“追兵很快就包圍了戰神殿,我們沒有想到,那個逆賊居然勾結了敵國普薩拉,引兵進入愛森特郡。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他們控制了皇帝陛下,頒發了全國通緝令,逼得我們走投無路,最後坐上船逃到了大海上。”

可是連海路都被封鎖了,最後眾人被逼無奈,向著有死亡海域的神威海航去。
bradshaw 發表於 2008-6-9 00:11
世界 71 簡單理想

有著祖先的引導,才讓我們順利來到你的面前。”一路驚濤駭浪,立安的流亡貴族猶有餘悸。

路美衣呼吸粗重,緊緊握住西娜的手,她沒料到居然真相是這樣:“怎麼會……居然有人會對神之後裔做出這種暴行。”

“表姐。你是想要借助聖克利耶爾的力量,去驅逐普薩拉?但是以泉都的兵力,恐怕敵不過掌握了立安軍隊的萊斯汀和普薩拉大軍。”公爵夫人怒氣之後,冷靜地考量現實情況。控制了皇帝,發佈偽令通緝真正的皇后和戰神殿神官戰士,那個逆賊的手段,已經蒙蔽了立安的民眾。縱然聖克利耶爾發兵,後果也只是直接兩國交戰,向來積弱的泉之民,如何抵得過號稱“三百都市”的立安公國?

“所以,我要求見泉之都的皇帝,請求獲得武力之外的援助。”聖克利耶爾美麗富饒、藝術之名傳遍大陸,不光在桑吉斯大陸上邦交眾多,偌恩大陸亦有很多國家同泉都關係良好,除了立安公國是姻親國,由聖克利耶爾出口到其他國家的桑特皮毛、蘆珠實、寒泉蓮藕都是非常受歡迎的高級物資。借水路之便,靠近主航線的幾個城市都是商業極端發達、繁榮無比,連邊境之城艾當因為擁用平靜碼頭,也一躍成為大陸上知名的城市之一。“眾神在庇護我們,路美衣啊,你想像不到這一路上,我們有過怎樣的奇遇。”西娜溫柔地看向駱夕陽,卻發現那孩子正悲憫地看著她。

對擁有神裔血脈的貴族們來說,神是高貴不可輕慢的,他們不可想像有人會冒瀆神靈。

而駱夕陽則有不同想法。

第一次聽西娜他們說起這場政變還是在神威海上,那時自己是一種局外人的身份去理解,也沒有瞭解得很深。現在聽西娜說起細節,固然對暴力欺淩“弱女子”的叛亂者惱怒,但是,似乎還有著別的什麼存在。

這個世界,她從進入後就不停的在捲入紛爭中,似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為什麼,眾神所創的這個世界是這麼的紛擾,它那美麗的表像下,由人心所引起的動亂,醜惡得汙血流溢。

所到之處,看到的竟然大部分都是死亡與災難,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在巨人村那安詳寧謐的生活,恍然如夢,一切都從神闖入她的生命後開始亂了……

是的,從神介入後開始亂了!

如果上位者引起臣下不滿,那只追究一方面的責任似乎有失偏頗,但這裏的人,他們的想法、信念到底是怎麼樣的呢?駱夕陽至今所看到的,全是浮于表面的繁華,每一處她只匆匆路過,不管是特雷迦,還是肯色斯部落,艾當城、尤蒂特……她只是坐上了一輛高速旅行車,沿途看那一路風景,每每下車,只看見天翻地覆。

這些和她有相同特徵和外貌的人類被稱為“德爾非”,除了少數人擁有來自神賜予的天賦“魔法”.他們和過去世界的人類幾乎一樣,人類世界有的紛爭,這裏也逃不開。人心永遠是最不可捉摸的,在這廣闊的世界,擁有無限的土地和無數的生命,充滿了未知的變數。

但我並不是神。我只是想要一個平靜幸福的生活,可以和喜歡的人們在一起,快樂的度過人生。至少,希望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每一個人都能幸福,何其有幸,踏入陌生的大地,遇到的人們,大多都和善的對自己——駱夕陽一直都是那個沒什麼太大理想的人,原來的世界,只是和父母在一起,安穩度過每天就覺得滿足;現在,哪怕知道自己是擁有了一些來自創世者的庇護,具備了成為“神”的資格才引來人們的善意相待,哪怕那些人對她的愛護是摻雜了其他的目的,她還是願意為了這些人去付出。

因為……這是她存在這世界上的意義,生存的價值體現在被人需要,如果沒有人需要她,那麼她還剩什麼?那是一種奇怪的恐慌,駱夕陽潛意識裏,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只是幽靈般的存在,她感到害怕——她還會害怕,這也是她還存在的證明吧。

“這個孩子是?”路美衣的注意力終於被其他人吸引過去了。客廳或坐或站了二十餘人,除了她所懷念不已的擁有淺棕髮色的同胞,還有幾個金髮碧眼的泉之民,其中被隱隱簇擁著的年輕人應該就是管家通報的“大人”吧,樣子很年輕,水晶不可仿冒,那上面的銘文顯

是比一般貴族更高貴的身份。但聖克利耶爾的皇室中有這麼個人物?匆匆一掃之下,那個青年點頭致意,臉上笑容清清淡淡,其他的聖克利耶爾人則彎腰行禮。

唔了聲點個頭算是回了禮,來自立安的鐵血侯爵自有她的傲氣,並不把一般貴族放在眼裏,公爵夫人還是好奇地審視著表姐在意的那個孩子。

烏黑的頭髮,在風裏柔順地輕輕飄動,真奇怪,只是靜靜坐在那兒,為什麼感覺這孩子鮮活得像不停舞蹈的精靈呢?路美衣壓下心底泛起的古怪感覺,繼續打量。白晢而透明,仿佛有微光從那孩子身上發出,越是看得久了,越是移不開目光,明明並不是個長相很出色的小女孩啊?怎麼會給她一種美麗不可方物的錯覺呢?真是玉雕水凝成的一個小美人……公爵夫人心裏打了個突,暗叫不妙,待在這千泉之都久了,她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那些酸腐迂徒的毛病了嗎?瞧瞧她都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西娜帶笑的聲音驚醒了恍惚的公爵夫人:“這是我們的幸運使者,路美衣,能夠見到你,全是托這孩子的福呢。”

“洛西亞,傳說中的迪如西帝亞,眾神的寵兒,和諧的自然之子,擁有最接近神之名的種族。”

“噢?”路美衣面露驚異之色,迪如西帝亞?眼前這位是?

似乎和以往所見不同,傳說種族雖然鮮少與德爾非來往,卻很喜歡美麗的事物,被稱為大陸最美城市之一的菲沙,當然也會有迪如西帝亞的足跡,路美衣這麼多年來也有幸接待過一兩次神之寵兒,那幾次首都唱起的讚歌數量大增,詩人畫家傾盡了熱情去描繪夢想中的一絲一毫。

“你好。”駱夕陽用臨時學來的聖克利耶爾禮儀,向公爵夫人行禮,臉上笑嘻嘻的。路美衣又一陣迷惑,根據她的經驗,神之寵兒可以說是非常高傲的,接近於冷淡,既便是面對德爾非的皇帝、流有神之血的後裔,也是清清淡淡地不加辭色……最重要的是,從未在大陸上聽說過,迪如西帝亞會讓一個孩子出現在德爾非的面前。“表姐……她真的是?”

西娜把駱夕陽抱在懷裏,摸著她的頭,“這孩子說不清楚自己來自哪里,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和艾亞人的小孩一起流落在神威海上吧。也許樣子和我們記憶裏的有些不同,可是,不會錯的,這是奇跡之子,幸運的使者。”

艾亞人的小孩?路美衣看著坐在一邊不停吃東西的大個子,那高壯的身形卻有張充滿稚氣的臉,這是另一個傳說的種族。“表姐,您還要給我什麼樣的驚喜嗎?”在門邊上,另一個黑頭髮的人也是傳說種族嗎?但是,一種違和感瞬間佔據了公爵夫人的腦海。

依瑪眨了眨眼,加持在眼瞳裏的魔法消失,鮮紅的眼睛閃閃發光,他扯著紅唇向公爵夫人施禮:“鐵血侯爵,素仰大名無緣一見,今天算是得償所願了。夫人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美豔,名不虛傳,依瑪.將諾旺斯向您問好。”黑暗氣息瞬間充斥於大廳,屋外一陣騷動,侍衛不安地叫起來。

“無妨!你們不必進來。”路美衣制止了廳外的騷亂,眼睛死死盯著散發邪惡之氣的黑暗之民。這人既然是和表姐他們一起來的,應該不是敵人。可是身為光明神的後代,為什麼會和骯髒的黑暗在一起的?

表姐她們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怎麼什麼人都有?人群中,最為虔誠的光明信徒、戰神殿的神官長,也是立安皇帝的叔叔因佩利亞閣下淡然開口:“有光就有影。光明普照萬物,黑暗蔭護眾生,我的孩子,不要也不可輕視黑暗。”

路美衣肅然,“是的。”看著她的同胞,臉上都是刻般的堅毅,長期的旅途將這些人磨礫,就像寶石的原石一樣經過磨礫後,綻放著璀璨光芒。

“你們長途跋涉,已經很累了吧。今天請在這裏好好休息,明天,親愛的西娜姐姐,我會為我的親人向皇帝請求援助的。”

“事實上,泉都的軍機大事,都在侯爵手中掌握著吧。”赫安放下手中的杯子,“傳信的使者估計還在半路上,還是由我自己把邊境簽的和約遞給侯爵吧。”

“和約?邊境?”
bradshaw 發表於 2008-6-9 00:18
世界 72 遠方的信使

耶爾曆二六一年草木月二十五日,不單單菲沙的近千噴薄,菲菲亞守護之地,泉水湧動,傳遞著神的意志。那異象震驚了泉都的人民。

王都的神殿神官長接到了來自水中的噩報,在二十四日的深夜,神殿聖泉之水浮現腥紅之色,皮勒夫曼大神官沒能逃過死亡的利爪,帶著混亂人群在黑夜中前進的艾當城大法師臨死前,割開左手的動脈,流乾了自己的血。淌入地底的鮮血彙成一股泉水,他最後祈求菲菲亞的力量,讓泉水帶著艾當被黑暗包圍的消息傳入其他城市,傳進首都的聖泉中。

神職者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具體的反應,就被次日下午千泉的噴發驚憾了,沒有哪一刻,崇拜泉神血能的信徒感受那麼強大的威臨。

占卜問吉,測水觀雲,大大小小的神殿一片忙碌,米提亞提拉島上,燭光經夜不滅,路美衣好幾天不曾與丈夫相見,身為王宮主祭祀之一,特倫托親王與其他神官不斷舉行著神事,但隨後卻再也無法得到泉神的回應。

這種異象,讓聖克利耶爾的統治階層惶惶不安,停駐於泉都的其他國家政要敏感地發現了不妥,人心的燥動,在連續不斷的大雨中,更加亂了起來,各種謠言四起,時不時的發生點小騷亂。路美衣半個多月來一直在處理這些事情,身為泉之民雖然熱愛水與雨,但這場連下了五六天的暴雨,卻為聖克利耶爾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邊緣城市一直傳來漲水淹屋的壞消息,那些並非水中城市的地區,農作物、屋舍的損害情況叫相關大臣傷透了腦筋。

泉神力量的失衡與大地氣機紊亂,神官法師們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們的神所顯示的異像是吉是凶,都沒有辦法知道。

眼前男子的述敘,讓路美衣終於知道了邊境所發生的詳細事情。她質疑道:“你說的是真的?庫里加敢冒如此大不韙,使用禁忌黑魔法?”她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艾當離泉都按駕車和船行的速度,至少都有三十天以上的距離,推算表姐等人行程,怎麼可能在十天內就從邊境來到菲沙?就算是傳令的信使,日夜兼程趕路也……

她的疑慮很快被急急進來的管家打斷,皇宮的使者傳來了急召令。

看著路美衣微起變化的臉,西娜問道:“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

“恐怕今天不能讓你們在此休息了。表姐,剛才,邊境的信使趕到了首都,陛下正召集軍部大臣進宮。”公爵夫人蹙著形狀優美的眉,看向廳中眾人。

信使帶來的,已經是過時的消息了,艾當的來訪者們互相交換了目光,赫安起身,“侯爵大人,我們一起去米提亞提拉吧,那個弟弟,我很久沒見了。”

特倫托親王府外水路一片通明,船塢邊沿的水堤上,棲燈蓮的微光蜿蜒到遠方,水中豎起的道標頂端一盞盞夜燈點起來,在濛濛細雨裏,恍恍惚惚的。

齊爾困頓地揉眼睛,索倫非娜也倦得窩在父親懷裏點著小腦袋,只有駱夕陽這個偽羅莉精神卻好,她看著夜色下的歐蘭諾島,雨水落不到她身上,雨夜的水面還是波光粼粼,搖光碎影,真是漂亮啊,那些花兒淡藍的微光,玉般潤澤。

因為事情似乎很急,西娜便邀請路美衣乘坐他們的交通工具,看到那怪模怪樣的大車廂,公爵夫人愕了一下,很不相信這沒帆沒槳的東西能比她的專船快。

“一切都是自然之子的智慧。”因佩利亞微笑地看著好奇心滿滿、伸手去摘水中發光的蓮花的小姑娘,“把咒文刻在車廂底部,只要用些微的魔力激發,就可以代替人力的操縱。”

駱夕陽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只不過是把一些轉輪和動力的理念說了一下,她自己對機械完全不在行,要去詳細地造什麼動力引擎,不是做夢麼?好在高魔世界,一切“動力”都可以用魔力來替換。艾當的匠人法師集思廣益,造出了似是而非的魔法驅動裝置,這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完全不同於法師們所理解的魔法理念,與最精細入微的魔法運用,在西娜等人眼中,他們所乘坐、由聖獸牽動的馬車,如果能夠飛上天空,那麼就是傳說中的“眾神之車”了。

能夠製造出這種形同神所駕馭的專座,對凡人來說,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公爵夫人進入車廂後又驚訝了。幽暗的艙中蜷伏著一匹白馬,美麗神聖的動物正悠閒地啃著果子,從它身上散發出柔和的白光,正如夢似幻地交織纏繞著,“這、這是?”

路美衣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少女時期與夥伴們一起編織的夢裏,那個幼小的時代,孩子們坐在溫暖的爐火邊上,聽著老祖母講述古老的傳說,傳說中,青草與與凝著露的花下,有美麗的聖獸在休憩,每一顆露珠,都是閃亮的寶珠,每一莖草葉,都是青翠的玉石。帶來富饒和幸運的雪白生物,就踩在遍地的珠翠當中,沙那蓓爾眨了眨大眼,狀似睿智地掃視著眼前的德爾非,它看到持著滿手蓮花的駱夕陽鑽進車廂,屈起的四肢一立,精神抖擻地跳下跑到小姑娘身邊蹭著撒嬌。

沙那蓓爾是不太喜歡走水路的,它的屬性裏,天生比較親近土與木。進入泉都後,就一直龜縮在車廂裏,這裏不像新的庫里加還有大量可以自由跑跳的山地,生性奔放不羈的白馬悶壞了,它現在還情願出去拉著車子滿大陸跑呢。

因佩利亞擦了擦手指,微弱的電光點亮了車廂四壁上的燈,一下子眼前就明亮了,公爵夫人把目光從傳說聖獸身上拉回來,仔細看著表姐他們一路乘坐的馬車。

賢者之城據說也曾開發過用魔力驅動的馬車和船隻,但要消耗的法師資源過於巨大,一直被認為不實用。路美衣左看右看,也沒在車廂中的幾個法師臉上找到筋疲力盡這種狀態。很快的,在親王府的護衛指路下,一行人到了米提亞提拉島。

好快!親王府的乘客覺得只是一盞熱飲的時間,轉眼就要靠岸了。

如果,聖克利耶爾有大量製造這種船的技術就好了。公爵夫人踏上米提亞提拉島的磚石,有些不捨地看著那怪異外表的大船,對,她要把能製造這種船,並帶來奇跡的那個孩子挽留在泉都,但她的祖國現在也很需要這個孩子……

“侯爵大人。”宮侍急忙上來迎接,他們也沒想到鐵蓮侯爵來得這麼快,接過雨披,宮侍為深夜的來訪者帶路。“陛下正在神殿等各位大人。他們是?”

“無妨。這些也是來自艾當的信使,他們會帶來更新的消息。”

為什麼信使會和侯爵一起坐船來?宮侍們雖然有點小疑惑,還是恭敬地應著是。

被稱為泉中珠寶的米提亞提拉島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同屬於一個建築,皇宮與神殿以一座彎彎橋樑相接,泉中之泉格利亞就在皇宮與神殿的中心。兩座高大的建築連得很近,設計師們配和了地理、風俗、魔法還有美觀等等理念,把皇宮與神殿造得表裏相對幾乎一模一樣。駱夕陽眼中,閃爍著棲燈蓮之光和無數巨大燭火的小島上,掩印著的建築有點像個“M”型。

空氣中到處是濕氣,不知道生活在水上的德爾非們會不會受風濕之苦,不過呢,一路所見,泉都子民補水相當充分,個個皮膚細膩光潔,與山城和邊境的人大不一樣。就算駱夕陽見慣了美麗的人,也不由得讚歎著侍女們的美貌,唔,其實牧師也是個美男子呢,菲菲亞的後代,光從視覺上看,確實很讓人舒服。

“赫安先生?”一路急行趕到首都的信使,經過卡裘拉信徒的治癒,臉上的疲態早已消失,但風霜之色卻仍停駐在青年臉上。他有點吃驚地看著牧師,然後目光移到了駱夕陽身上,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很快,他想起了什麼。“牧師先生,您怎麼會到這裏來的?艾當有新的變化嗎?”在信使離城前,正是庫里加的黑色軍團覆滅時,他帶著山國之民進攻艾當和邊境城物資緊缺的消息拼命趕路,一路上不敢歇腳,騎獸累斃了幾匹才在半月內把急訊帶到首都,難道牧師和迪如西帝亞小姐也是趕路來菲沙的?邊境又有什麼變故嗎?

滿臉不安的信使被安撫了。“菲菲亞賜福給你,孩子。不要緊張,邊境已經平安無事了。”赫安環顧神殿裏的眾人,鐵蓮侯爵的宅邸離皇宮所在較近,又抬乘了特殊的船隻,是來得最快的一個,除了他們這一行人,聖克利耶爾的其他官員都還未到,只有神官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赫安?赫安殿下?”正在占水的老神官任翻起的水花濺濕了衣袍,不敢相信地指著赫安.古德奈亞。

赫安.古德奈亞.非非亞特.吉爾特,十七年前宣告“死亡”的皇太子,少有的在十五歲,就獲得古瑞利亞四級水系白魔法師證明的天才。

昔日的風采依然,眼前的清俊青年,眉目淡雅,經過歲月的磨礫,遙遠記憶裏的少年褪去稚嫩,淡淡色彩凝成深秀的勾線,映在老一輩人眼中,就像是作了個夢。

“赫安殿下……”老神官抖著手。

赫安向他行禮:“老師,我回來了。”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28 07:51
世界 73 泉之歌

    瑪林克國王還是特倫托公爵來說,眼前之人都是陌生前王太子“死亡”時,兩位王子年紀都還未成年,一個十四,一個才十二。王都之變時,一系列的天災人禍讓孩子們來不及去懷念失去的親人。度過可怕的災荒年後,除了一些模糊的傳言,赫安.古德奈亞.非非亞特.吉爾特這個十七歲的王室貴冑,如夜蓮短暫開過,湮滅在了不斷流動的清泉之下。

    “王兄?”聖克利耶爾的皇帝瑪林克不確定地開口,那個被稱為“天才”的兄長自幼並不和他們親密,雖然他也曾如當年菲沙的大多數人一樣,用仰慕的目光遠遠看過出現在謝神祭上的少年——“兄長”這個名詞,比不上“清泉之侍”的美喻來叫人印象深。

    上一位聖克利耶爾國王除了正妃還有眾多側室,王子們同母所出的很少。後宮之爭相當激烈,到了瑪林克繼位,同他親近的也只有幼弟特倫托一人,但也只有繼位為王之人,才明白生為神裔子孫,會背負怎樣可怕的命運。

    赫安點頭微笑,看著瑪林克眼中,仿佛帶了別的意味。他臉色變幻不定,半晌才開口:“我的王兄,在十七年前就消失了。閣下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身份嗎?”

    “不會錯的。這是我最優秀的弟子,先王值得驕傲的長子。”神官長激動地喊。“陛下,您和他流著相同的血,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兄長呢?”

    陌名的鼓動在流有最濃厚泉神之血的後代身上發出叫囂聲,神殿裏的大部分神官都是非非亞特的顯貴,彼此有著血脈相連的層層關係。

    考莫看到相交十幾年的青年取出水晶,牧師咬破手指,血塗在煙色玉牌上,聖克利耶爾的子民都是一陣心旌動盪,一種血的呼喚從加持了魔法的通行證上爆發。

    聖泉之水嘩嘩翻滾,由赫安製作的金跟著鳴動,持有那通行證的人只覺得身體也是處於碧泉流湧之中。駱夕陽捕捉那元素的波動,菲菲亞並不在,可水元素卻通過泉之子的身體影響了大地。或強或弱,那是繼承某位自然神祇的子孫擁有的天賦,她閉上眼,與菲菲亞的立下的契約提醒著自己,這個國家的氣正在騷動。

    赫安自己也大吃一驚,從水上升起的光霧,那是同當日相似的神聖之色,但泉神的身姿並不在其中。王族的晶是由最頂級的水系法師製作的,其中加持的秘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是絕對無法仿冒的,在一些特殊場合來證明身份時,驅動的方法同樣也是讓人無法冒用。為什麼,他現在只是想用血喚醒“泉神守護”,卻感覺精神不受控制,身體被源源不絕的魔力充斥了!

    慘了!難道我又要在死亡邊緣爬一遍嗎?有點求助的將目光向老友移去,只看到考莫和阿卡迪娜一干人等正恍惚地瞧著自己……

    與牧師相熟的艾當眾人不知道赫安體內正受到強大魔力地衝擊,他們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見那位身份高貴的牧師大人周身光華繚亂,噴起的泉霧將他帶進了一個他們遙不可及的世界中。這幫傢伙心裏都在感動,牧師果然是受神寵愛的,不愧是用自己的血肉召喚過泉神的大法師,那種神聖姿態,真是叫人高山仰止,五體投地……

    赫安都沒力氣抱怨自己為什麼這麼倒楣了。他的身體經過一次降神,對水元素的感受已經不是區區一個五級水系法師那種程度。本來水神殿裏齊聚了相同血緣的王室大法師,還正在進行著神事,水之魔力正是充斥於神殿泉間,他這麼一觸發,結果只是想召喚點泉神的威能,就變成了召喚泉神降臨……

    泉神已經不會來了。一直狂動的水元素受到牽引,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小島開始輕微地顫動,神殿的雕欄迸裂了一角,落在水中,濺起很大的水花。

    眾人齊齊色變!

    路美衣不象聖克利耶爾人一樣過於沉溺于泉之威儀中,她最先驚醒,驚恐地想起連日來不斷聽到邊緣城鎮傳來的災情報告。

    各地的泉水在暴雨下噴發,有不少村莊淹沒在了水底,好在泉之子慣與水打交道,至今還沒傳來傷亡的報告,可一些地方輕微的地震卻叫人心生惶惶。

    聖克利耶爾處在桑吉斯大陸東南邊緣,雖然水域眾多,地殼卻是很穩定的,受到泉神加護的土地,很少聽說有地震這回事。所以,在各地災情頻傳後,泉都和各地的神官們都沒日沒夜的祈禱,尋求神的指示。奇怪的是,一向愛護泉之民的女神並沒有給予任何指引,占卜的結果總是茫然無緒,還好,滂沱大雨下了近十天後,雨

    一兩天裏漸漸小了,神官們也都松了口氣。

    可是,此刻腳下的震動卻告訴泉之都的人們,比暴雨更糟糕的事情正在發生!

    路美衣幾個跳躍,站在神殿的柱上眺望島外的水面,那些水中道標上的燭火閃閃爍爍,隨著搖晃的道標沒入了黑夜……殘光裏,水底泉水劇烈噴發,升起數米甚至十數米高的水柱,不斷有沉悶的巨響發出,那些島嶼之間的橋樑,受不了泉水噴發的衝力和地下泉眼的擴張,紛紛斷裂墜入水中了,可怕的崩潰正在夜色中蔓延。

    “快!所有人搭上船隻,迅速到沒有建築的水域去!”路美衣指使著宮人疏散那群正六神無主的貴族法師,自己拖著丈夫向神殿外沖去。

    “啊,王兄……”特倫托公爵掙脫了妻子的手,“不行。我們必需安撫泉神的憤怒!”

    神殿外,接到王命趕到王宮的貴族們在激流中狼狽操縱著坐船,水裏撲通撲通地掉了不少人。

    轟炸般的雷聲滾過天際,雪亮電光一道道撕開夜幕,綿綿細雨驟然轉成啪拉暴雨猛烈澆落!

    年邁的神官長沒有理會宮侍們地哀叫,逕自從神臺上取下水金石的匕首,所有的神官法師們團團圍成一圈,簇擁著赫安走進聖泉水中。他們都感受到曾經的王太子身上正散發出陣陣強烈的波動,那是血地呼喚!

    神官長劃破了自己的手,然後把匕首遞給了瑪林克國王。一個接一個,這些泉之子把血滴在格利亞泉中,吟唱著古老的咒文——

    “鮮血流遍全身,活了泉之民,泉水流遍大地,活了桑吉斯,菲菲亞啊,請您佑護這大地……”對清泉的崇拜,也是對血的崇拜,聖克利耶爾人從血中得到的魔法,使得當世的著名水系法師全出自泉之都,盛名連賢者之城也不能出其右,而從血中衍生的卡裘拉崇拜,更讓泉之民的治療術冠絕天下。

    丈夫不離開,妻子也不願離開。聖克利耶爾的王后跪在大雨中,跟著祈禱。路美衣咬著牙,吩咐宮侍備好船,去救助王宮中的其他人。她是戰士,不能象神官法師一樣與神溝通,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其他人。

    “表姐!你們快回船上去!”

    西娜等人卻象沒有聽到,緊緊圍在駱夕陽身邊,無論怎樣的災難,他們第一要保護的,就是神之寵兒,不管她能否再度帶來奇跡,這個孩子都是最重要的。

    “齊爾,你能安撫嗎?”因佩利亞問大地之子。

    瞌睡早跑光光的小巨人雙手貼在濕漉漉的地上,使勁搖頭。這裏是泉之都,到處充斥著混亂的水精靈之力,幾乎快成了一個領域!他沒法與大地取得聯繫,土精靈急得吱吱叫,很想跑回船上去。

    泉之子的祈禱之力通過赫安的身體流向四面八方,牧師痛不可當,只覺得一種血裏的焚燒感漫過了身體每一部分,似乎馬上就要裂體而出!

    “菲菲亞,救救我……”赫安頹然沉入泉中,被泉之子血染紅的水面翻滾,冰冷的泉水也澆不熄精神上的赤熱,他用力抓自己的胸口,直到皮膚破裂、鮮血流出。

    生命之泉源,你要平靜地流淌……來吧,我體內所有流動的元素,聽聽那古老的水之音。

    齊爾仰起頭,呆呆地看著天空,這首歌是?

    曾經和洛西亞姐姐獨自航行在神威海上,在某一個暴雨的夜裏,他們蜷縮在船中,聽著海面上的雨聲、濤聲,然後,唱起了那首歌。

    赫安躺在冰冷的泉底,聽到有人在歌唱。

    神官們迷惑地四顧,在紛雜喧囂裏,好象有不同於血之咒歌的旋律在回蕩……

    並非語言,駱夕陽口中吐出水之音,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在那紛亂的水精靈騷動裏,有什麼引起了她的注意。不自覺的,她便想要去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躁動給理順。聽到水底泉水衝開了岩石,那聲音狂暴沉悶,安靜些吧,繼續慢慢的、汨汨流動,就是這樣,這個聲音才對……

    赫安聽見那個聲音,聽見了那些聲音,大地深處水元素在暴動,泉之子啊,你要安撫它們。從靈魂秘境裏傳來的聲音,指引他跟著水的律動,慢慢調合著身體的氣機流轉……

    大地不再顫動,翻起的水柱紛紛墜落,如同沸騰般的泉水也平復了。富於節奏的嘩嘩聲、淅瀝瀝的雨滴聲,清脆地傳入眾人耳中。

    空曠的神殿大廳上,一輪彎月破開連日陰翳,終於雨停了。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28 21:06
世界 74 傳說的明星種族

    不像艾德蒙一樣是擁有了神性,他只是繼承了自然神聯合其他神官的力量、通過血來鎮壓調合大地自然之氣。

泉之子本來就有這種天賦,是聖克裏耶爾大地的統治者,駱夕陽雖然不是很理解這世界元素魔力的運轉,卻有特別的許可權可以查看引起崩壞的問題出在哪里,這種理念和編程差不多,假若她此時是測試員,那麼赫安牧師他們就是故障排除者。她指出問題所在,引導著泉之民動用自身能力去安撫紛亂的元素暴走,幸運的是,泉神位於神階的較低點,還有著水神的力量在佑護大地。

    離開菲菲亞的直接庇佑,單靠泉之民本身的力量鎮壓住荒暴之氣,其效果雖然還沒有涉及到整個聖克裏耶爾的領土,但泉都卻從崩潰中解救了出來。

當然,這一切虛空裏的變化,都不為駱夕陽及赫安等人知曉,他們更不會知道,自己用德爾非之身,完成了只有神才能完成的秩序守衡。

    把一切當成是祖神的垂憫,泉之民在心裏讚美著菲菲亞。

    水之音,介於龍語與亞神語之間,比較接近龍語。駱夕陽偶然使用出來的這種語言,並非單靠發聲而起作用,惟有精神意志與自然界中的水元素同步,才能變成一種咒語。她完全不知道,這是屬於自己的語言,創世龍擁有的龍語,獨屬於創世諸神,次亞神族繼承了部分龍語。

經過逐漸地發展變化,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獨特神族語言;而德爾非與艾亞人,這些眾神創造的生命,受限於本質,同樣發展出另一種魔法語言。這些語言的最初發音也許是一樣的,可是經過層層弱化轉變,為了符合使用者的體質能力,最後已經改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比如魔獸。它們很多也能夠像眾神之子一樣發出冰火雷等魔法,但它們的發聲與人型生物沒有絲毫相同處,有些甚至根本聽不到發聲,張口就是一個冰風暴什麼的。實際上呢,魔獸也有其語言在,只不過大部分人無法聽到罷了。

    蝙蝠會發出超聲波。海豚在深海裏唱歌,它們地語言只傳入能夠接收的生物耳中;鮮花盛放,芳香告訴授粉的昆蟲我在這裏等待;含羞草被風吹過,片片葉子蜷起;一株樹的葉子被啃食,附近樹的葉子便分泌劇毒……那是一種生物酶通知植株有危險來臨。語言無處不在,能聽到它、能驅使它、能將它掌握在自己的意識裏,這種語言被稱之為“魔法”。

    駱夕陽不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某種魔法地本質,她還耿耿與懷於無法使用龍語。

    明月浮在水面上,晃成了無數閃亮碎片,在夜裏甚至有些刺目。瑪林克國王與神官們筋疲力盡。失血與魔沖把這些泉之子的力氣都耗盡了,一個兩個全沉入了格利亞泉中。冰冷的水灌過他們的口鼻,瑪林克無力地睜著眼。水底很亮,無數遊魚聚集在此,它們環侍在一團光芒中……那的確是泉神之子,他們失蹤已久的兄長,看這奇麗的景象,他是帶著女神的祝福而回來的吧。恍惚中,腦中一片嘈雜聲,然後。身體被人撈出了泉底。

    王后與公爵夫人指揮著宮侍趕緊把陛下和大批神官給救上岸,沒空去想這來得奇怪去得也怪異的災難是怎麼回事。路美衣不斷下著命令,在明亮地月夜下,水衛緊急出動,四處打撈救人,水上人聲沸騰。

    累死了……駱夕陽腦中昏昏沉沉的,捉著西娜地手就滑到她的腿下,慌得一路跟來地眾人把她圍得一點縫也沒有。

    西娜抱起她軟綿綿的身體,探了探口鼻,吐了口氣:“睡著了。”

    雖然有泉都神官們分擔工作,駱夕陽還是耗費了大量的精神去調合自然之氣,看似短暫的時間裏,負責鎮壓元素之力的人精神無異於經過了數個晝夜,等到一切恢復秩序,這群參與者都累垮了。

    “這孩子太累了。”西娜憐惜地看著小女孩皎潔的臉,“為什麼我們總會遇上這種事呢,她還這麼小,卻總是承擔著德爾非世界的責任。”這種狀態,發生過多次了,艾當城的神臨,尤蒂特地逃難,事後總讓小洛西亞昏睡不起。雖然這孩子總是笑嘻嘻的無所謂樣子,可是,每次當這孩子流血,西娜就忍不住流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皇后已經不想把駱夕陽當成一個可以幫助他們地助力,在她心裏,幼小的迪如西帝亞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兒,這孩子身上齊聚了一切立安女性最優秀的品德,那明顯對自己的依戀更叫人不忍心叫她受到一點傷痛。

    如果、如果迪如西帝亞一族沒有來找這個孩子,那就把她永遠留在身邊吧,皇后的心底不斷有這個念頭,做自己的女兒,就算她的族人來找,也不想還給他們……那麼,這孩子不能再製造奇跡了,她要把這個孩子藏在迪如西帝亞找不到的地方。但是……這孩子這麼善良,看見人間的苦難總會忍不住去幫忙,她又怎麼樣才能藏起這孩子?也許不久之後,她就會失去這孩子,一想到這裏,西娜心裏就揪起的痛。

    “我的父神,偉大的眾神之車啊,迪如西帝亞的壽命非德爾非之子所能比,我能在短暫的人生中遇見奇跡之子已經是幸運了,我不奢求這孩子佑護我的祖國,也不奢求她常伴左右,可我向你祈求,在我的生命火焰熄滅前,不要再看到這孩子流血痛苦……她的痛是我的痛,將她的痛轉成我的痛。謹以最神聖的阿爾提羅亞.古利克切恩之名,慈悲的佩諾耶之名,讓這誓約流過我的血脈,直到我的血斷絕。”

    昏睡的駱夕陽根本不知道西娜一時的情動傷感,居然用祖先名字發下了古老的“愛子契約”,本來這契約是過於寵溺子女的父母怕孩子調皮受傷向孩子們的守護神佩諾耶請求的,而佩諾耶其實是黑暗女神佩羅伊芙葉的誤傳。愛子契一

    在民間,說流行也很流行,因為對黑暗女神的崇拜很子要跌倒受傷還是免不了痛,普通的德爾非父母口頭上心疼,女神根本聽不到。不過現在西娜正在水神殿中,元素力量充沛,她自己本身是魔法劍師,邊上還有個黑暗牧師在,這一發誓,元素精靈們聽了個深刻,契約被狠狠地訂了下來。

    駱夕陽睡了好長一覺,不過還是比赫安牧師他們醒來得早,體質好沒辦法。

    艾當來的眾人被安排在神殿的王蓮水榭住,駱夕陽又是被吵醒的,為什麼要用個又字呢?有點起床氣的偽羅莉不爽極了,腦袋裏嗡嗡嗡!她似乎總是被人當成猴子看呢!水榭外聚了很多人,大概已經被勒令不得喧嘩,可那些興奮的私語怎麼瞞得過她敏銳的聽覺?把聲音切斷在耳外,一片寂靜……這種感覺更糟糕!駱夕陽常常重複這種舉動,可是,害怕寂寞的她發現自己很難忍受一點聲音也沒有的環境。

    “啊,醒來了。”一名女侍明顯在監視駱夕陽,駱夕陽才把一隻腳踏在地毯上,就聽到有人驚喜的低叫,然後呼啦跑進一群侍女。

    “洛西亞小姐,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

    “洛西亞小姐,有沒有喜歡的髮型,我來梳。”

    “愛吃什麼東西?”

    頭好昏,從沒遇過這種狀況。

    “西娜呢?齊爾在哪里?大家怎麼不在身邊?”全是陌生人地地方讓駱夕陽有點害怕,她抬頭四處尋找。

    “您是說立安的皇后娘娘嗎?娘娘正和侯爵大人還有大臣他們開會呢,大地之子就在用餐……哇,那個大個子原來只是個小不點,好可愛哦~~~”

    包括瑪林克國王在內的神職者們全透支不起,不過路美衣一向把持了大部分政務,就算國王不在,還是能作主國事。事關到娘家親人。鐵蓮侯爵更是緊鑼密鼓的籌畫著,不光把朝臣聚起來,還邀請了此時尚停駐菲沙的外國代表。

    放下了心,駱夕陽被侍女們擺來擺去,這些女孩怎麼這麼熱情啊?

    眼前的女孩也非常可愛,小巧玲瓏的樣子坐在床沿上。有點亂亂的黑髮垂在頸邊,睡眼惺忪地揉眼睛,這麼玉一樣丁點大地孩子真是叫侍女們心花怒放,每個人在碰到她的時候,都趁機摸摸捏捏,恨不得抱在懷裏揉擰,而大概小姑娘有點起床呆,對侍女們的動手動腳一點也不反抗,木木的樣子更可愛了。

    好喜歡!王宮女侍們眼睛變成心型,問題問得越來越多。手腳動作放得越來越慢,就想和迪如西帝亞小姐多呆一會兒。她們還沒照顧過傳說種族的孩子呢。這次的機會足夠羡慕死前輩和後輩們了。

    接待傳說種族,聖克裏耶爾王宮侍女們有其獨特地經驗。少有幾次、直如慶典的迪如西帝亞族人光臨泉都之日。幾乎所有人都對著那美麗無比的生命尖叫不已。

    迪如西帝亞明顯沒遇到過像泉都這麼熱情奔放的城民,生性是比較淡薄接近冷淡的美人們同樣招架不住狂熱的人群,泉都城民人的眼睛尖,就算迪如西帝亞躲到水底都有人發現,連水底的動物都是報馬仔。而泉都的交通,怎麼說呢,大片的水域上,到處是屋舍和船隻。橋樑遍佈,身為泉之民哪有不會游泳的?上天下水地盯著。那種無處可逃的可怕比駱夕陽他們初來菲沙可是恐怖多了。

    傳說種族抱著觀光地心態來泉都,什麼也沒看到就落荒而逃未免太沒面子,也不甘心,最後只好靠王室的威儀開道,變成友好參觀城市……

    “有沒有搞錯!”駱夕陽聽到這一點,很是不屑,這些明星就不曉得變妝出遊?連肯色斯人都會地手段,沒道理傳說的種族不會吧。

    “咦?你們迪如西帝亞不是絕對不隱藏行跡、也不屑於改變形貌的嗎?”一名侍女快樂地把駱夕陽的頭髮梳來梳去,一邊爆料。聽著八卦,冒牌貨嘴角一抽一抽的:我從沒說過我是傳說種族啊!

    迪如西帝亞冷淡高傲卻有些靦腆,他們本性善良,不會傷害一般的德爾非,因為過於美麗總會引來愛慕與糾纏,所以對一般人總是不假辭色的,可要遇到如泉都侍女們這種瘋狂粉絲,也只有乖乖敗下陣來,任由擺佈。這些狂熱者對偶象並沒有什麼不敬的奢望,就是一擁而上,沒有手段,沒有欲望,完全為你服務。要是閱歷豐富點地長者,還能冷淡地拒絕,拍手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如果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多半不知所措,在甜言蜜語和熱情招待下停留好一陣子,說不定還留下點香豔韻事。根據小道消息,迪如西帝亞族通常會把第一次外出遊歷地年輕人介紹到泉都去,而且一定要去拜訪泉都的國王——這個地方很能磨練一個人的心性,強化一個迪如西帝亞的意志。要是出門的年輕人沒有在規定的時間裏返鄉,那麼長輩們就會搖頭歎息:不堅定啊不堅定……

    當然,一切都是小道消息,沒有證實的。侍女們七嘴八舌、歡天喜地;駱夕陽糊裏糊塗、問東問西。“泉都被稱為藝術之都,那、那個有沒有迪如西帝亞的畫像呢?”

    一直一直被叫成“迪如西帝亞”,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種族,駱夕陽的好奇心漲到了高點,眾人的描述裏,那是一種象神一樣美麗優雅的種族。至今自己所受到的待遇,全是托沾了那兩支傳說種族的光,真實的他們,好想見啊。

    侍女們臉上露出迷醉的神色,捧著臉發癡:“啊啊啊,就算是最優秀的德爾非畫聖也難以描繪他們美態的千萬分之一,那種夢幻般的美麗,那種神秘的魅力,是不屬於德爾非世界的啊!”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29 06:45
世界 75 傑克的豆藤

    駱夕陽的好奇心還是沒有得到滿足,用這些泉之子的話來說,就是沒有人能夠真正描繪出那美麗的神之寵兒,即使畫家用心去畫了,也會因為不能表現迪如西帝亞的完美而絕望得毀掉自己的作品,因此而發瘋的偉大藝術家菲沙歷史上可不少,數百年來,只要神之寵兒光臨一次,直到他們離開後,都會掛掉好一批傑出的“藝術家”,美麗有罪啊……

    靠,神經病!駱夕陽憤憤然。不知所謂,莫明其妙,腦殘的傢伙,比宅人還宅!這種輕忽自己生命的人是駱夕陽最痛恨的,以前她在網路上認識過個女孩,其人年輕貌美,按別人的說法是很具藝術家氣質,家裏有點問題,屬於沒有父母管的那種。喜歡寫點小詩散文,也算有錢有才,追求人無數。不過那丫頭後來為了個男的自殺了,讓大批與其有關無關的人傷心追悼了好一陣子。

    手腳俱在,衣食無缺,條件比大多人強得多,一句心靈空虛得不到滿足就要死要活的——這世上啊,有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有些人卻看了就想扁地浪費著生命。每次看到這種人,駱夕陽就想掐對方的脖子使勁搖。

    迪如西帝亞,到底長得什麼樣子啊?會讓人想死的美,聽起來和某恐怖漫畫裏的主角有點像……

    “好了。”侍女們終於滿意地停了手,小女孩按她們的喜好打扮得粉雕玉琢、精緻秀麗。聖克利耶爾人色尚金、白,很少看到有人做色彩鮮豔的打扮。最高級的素色月香綾裁剪成層層裙裾垂在地上,金絲銀線竹成的輕蓮在裙擺袖底若隱若現;駱夕陽半長不長的發被綰成小小的環髻,瀏海也挑成了細細幾縷,珍珠發扣點在發間,發出柔和的光;一朵粉色的蓮花從聖泉中摘下,簪在髻上,幾條絲絛垂在孩子纖細的肩上。“真是清新可人啊~~~”侍女們為自己的傑作而昏厥,又笑鬧著尖叫了一通,興高采烈地拉過一面兩米高的鏡子,“來看看,您還滿意嗎?”駱夕陽閉了閉眼,看著鏡子裏的人,唉……這些人,居然給她化妝!她現在還是個小孩子,怎麼可以讓化妝品來毒害她嬌嫩的皮膚啊?

    其實侍女們也只是抹了點唇脂在孩子的唇上,可就是那一點鮮豔的紅,讓駱夕陽原本清秀只是耐看的小臉煥發出嬌豔的光彩,侍女們滿足得歎氣,很誇張地做暈倒狀…女性的虛榮心讓駱夕陽在鏡子前轉了幾個圈——她以前做白領時都沒有化過妝呢。

    “謝謝你們。”很淑女地向侍女們鞠躬道謝,這是學索倫非娜那丫頭的,連那種有點怪怪矜持的神氣也學了個十足,馬上惹得眾人又開心地叫起來:“好可愛~~摸摸~~~~”“啊受不了了!讓我再抱抱她~~~~”滑掉了一滴汗,駱夕陽拖著裙子就往殿外跑。

    “啊,不要跑啊,小心絆倒!”侍女們跟在後面叫,哪里跟得上。駱夕陽跑得很快,一腳踩到長長的裙裾身子眼看得朝前栽倒了,後面追上來的人頓時緊張不已。卻見那小傢伙順勢一個空翻就避免了摔倒,兩手拎著長裙在宮裏的雕欄上面輕縱跑跳而過。

    橋樑水道陌縱橫,泉都到處都是水。入眼繁花處處,藤細搖風。駱夕陽睡了兩天,那一晚短暫的水底震動雖然造成了一些崩壞,經過兩天緊急的搶救維護,業已恢復了平時景象,泉都依然還是那個優雅精緻的泉都,王宮也還是美麗的王宮。

    只是感覺還是有點怪異,王宮,原來是這個樣子的?茂盛得把水面全覆蓋住的水生花蔓沿著牆欄攀爬,好幾朵碩大蓮花開到了房頂,濃碧的葉片疊疊匝匝…這個樣子,熟悉又陌生,很像某種動物力量暴走後形成的結果。

    他們在哪里呢?站在欄杆上左右四顧,駱夕陽聽到風在歡唱,心情出奇的輕快。是因為連日的陰雨都褪散了吧,蒼翠月按她的演算法應該是八月,熱烈的陽光照著屋舍水面全亮閃閃的,水上的空氣清新,草木花香徐徐風送,真是叫人懶洋洋地想繼續睡在這風裏。

    不過,那是什麼東西?駱夕陽揉了揉眼,盯著遠處水上的龐然大物瞅了很久。在她的印象裏,雖然是晚上,可是不記得王宮附近有長這種巨大的……植物?

    輕盈地踩在蓮葉花上奔跑於水面,顧不得四周驚詫譁然,駱夕陽仰頭看著眼前沖天而起的大樹。不對,這不是樹,那種光潔翠綠的表皮和纏繞的莖葉,很像是某種豆科植物。捉著粗大的根須幾個擺蕩就爬上高處,極目遠眺,只見王宮附近,從泉中拔水而起,數十株這樣的巨大爬藤類互相纏繞,彼此相連。

    每一株最細的莖幹都有四五釐米寬,主要枝體直

    兩米左右,這些植物象神語森林的一樣高大、巍然而的捲鬚從高空垂下,在植物所佇之處,水上只有狹長的小舟可以悠然而過。糾纏在一起的枝葉長藤形成了天然架橋,不少人好奇的爬上去,在最低的藤蔓上走來走去,有些莖蔓過於平滑,結果就不時傳來落水的撲通聲。

    看到這些植物,駱夕陽有種錯覺,她又回到神語森林裏了,那段孤獨的時光,和巨人們一起渡過的時光,和吉莫爾諾雷拉相處過的時光……輕飄飄的白裾在翻飛,一隻白色的小鳥在飛舞,暖陽的光照在水上,光斑遍灑綠間,那個白色的小鳥身上折射著絢麗色彩,看得眾人都呆了。

    縱撲橫跳,駱夕陽快樂地扯著長藤在水上蕩來蕩去,靈活得跟猴子似的。感覺很久沒這麼無拘無束了,她捉住一根最高處垂下的莖蔓,把身體拋向頂點!

    王宮的侍女們集體尖叫!這回可是結結實實的驚叫了——迪如西帝亞又沒有長翅膀,怎麼飛向天空了,最可怕的是,那孩子她把手裏的長藤給鬆開了!

    “噢不!”侍女長捉著耳邊的頭髮,呆呆看著不遠處小鳥一樣的身體變成一個小點甩上天,然後直直落下……

    “撲通!”“撲通!”眾人等著那落水的慘狀,爬在豆蔓上的泉都人民仰頭看天空的飛人,一下沒平衡好,又是大量落水,很多人已經不忍地閉眼了。

    “小沙沙!”駱夕陽大叫起來,錯不了的,這種植物的變異生產和沙那蓓爾脫不了干係。她感到怪異就是因為這個,白馬不知道把什麼植物種到了泉都,難道是傳說中可以長到天上的“傑克豆”?一時失手用大了力氣,把藤給扯斷了,拋到天空的駱夕陽不慌不忙,這種高度,太小意思了!

    風精靈托起她的身體,讓墜落的速度變慢,駱夕陽雙手併攏腦袋朝下,一邊用蛤蟆跳水式準備撲到水裏,一邊叫著沙那蓓爾。

    “來了。”白馬來得到快,怕水的聖獸一直縮在豆藤的某處休息,它聽到叫聲,慌慌張張地從密葉裏沖出來,抬頭卻看見呼叫自己的人用很猛的速度掉下來……聖獸知道駱夕陽的力氣,腦子快速計算著那個小不點的重力+衝力+慣力+怪力,得出的結果好象是大於自己能承受的……蹄子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

    “你個渣……”抓亂蹬,力氣更加不受控制,扯斷了無數綠葉莖蔓,刹時間,豆蔓簌簌狂抖,綠葉沙沙亂掉。撲到堤岸邊上的侍女們眼睛一眨不眨跟著那個白色的小身影移來移去,瞧她努力地想捉著藤蔓再蕩起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可惜小姑娘的掙扎很不成功……

萬眾期待下,水面上是花草色變,眾人被披頭蓋臉來的葉片、斷枝弄得抱頭鼠躥。始作蛹者也慌了,她感覺到水面上很多人在觀注著自己,這個樣子太挫了!一個意識傳進心中:“快飛向天空!”她也想呀,但是關於飛翔的語言、德爾非的魔法中“飛翔”還沒有掌握,等到她想起還有一個“懸浮術”時,已經太遲了。靠近水面最後拉斷了一根藤,駱夕陽很不甘心的掉進了水中。“唉……”岸上整齊地發出一聲歎息,她失敗了。

    前後也不過幾分鐘的事,宮人慌慌張張的駕著小舟來撈人,遠些地方的人還以為是什麼珍禽異獸從島上飛出來了,湊熱鬧的靠近了王宮。

    西娜等人離開議會廳,就瞧見水榭外的亭台樓宇亂七八糟都是人。正相顧茫然,駱夕陽已經濕漉漉地被撈回來了。

    哭喪著臉,小女孩鬱悶地看著自己全身一塌糊塗,就她本身來說,水、風、塵這些東西影響不了她的身體,但衣服則不然,在下墜途中,貴重的紗衣被勾得七零八落,花也掉了,妝也散了,好慘。真是的,難得她打扮得漂亮一點怎麼就變成這種後果了?“小沙沙!”駱夕陽回想起因,怒上心頭,低低地咬牙切齒。“給我記住!”

    沙那蓓爾躲在天上的豆蔓裏面苦惱,考慮著要不要逃回黑暗山脈。

    雖然一身狼狽,在侍女們眼中,小女孩還是可愛得不行的,水瞬間從那孩子身上消失,破損的華衣裹著小不點,束帶全散,篷篷的一團裏,撅著嘴小傢伙生著悶氣,樣子真是叫人莞爾。“乖,不氣了,快回去換過吧。”西娜的口氣,正是發現孩子頑皮後的縱容。

    本來看到大人們出現而恭敬站在一側的侍女們聽到命令,又一擁而上,把駱夕陽架回了水榭。

    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對王宮這場騷動也是當成喜劇來看,今天掉到水裏的人還真多。

    “怎麼了?久埃,你在看什麼?”一艘小舟在高大的藤蔓下,全身裹在白袍裏的人看著宮裏的船隻遠去。“沒什麼,看到一隻飛不起來的小鳥。”優美的聲音低得如同歎息,“飛不起來……”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29 20:56
世界 76 狂熱的信徒  

    菲菲亞的祭祀神官們昏睡了三天才逐漸清醒過來,不是肉體上的受損,卡裘拉信徒無處下手,只能等著自然恢復,比駱夕陽晚一天,瑪林克國王醒來後,就得面對臣下提交上來的大堆議案。

    在國王與公爵神官等不醒人事的時候,路美衣早已把娘家的情況分析了一遍,兩塊大陸相隔甚遠,消息流通不易,只能從這段時間來往過兩地的旅者商人口中收集到一些情報。

    普薩拉國並未有什麼動靜,立安除了發佈通輯令掀起一陣子紛亂後,也是趨於平靜,凡里爾城裏國王與王后依然高堂之上,神殿由指定的神官繼任“長”權。

    “太少了!”這些消息還沒有背井離鄉的皇后他們帶來的有用。鐵蓮侯爵早就派出了最優秀情報人員前往偌恩大陸,倉促之間,立安目前的情況還是一片蒙昧。即使西娜等人心系祖國,在沒掌控住有利情報之前,還是不能妄動,不過,路美衣也已下令各郡各城鎮徵集兵力。

    “表姐既然到了泉都,就先放鬆一下吧,我想孩子們也都累了。”兩國間相隔萬里山水,在準備工作、情報都沒完善前,還不能做什麼事。鐵蓮侯爵一面處理種種政務,一面撫慰著焦慮的西娜。

    這幾日的異象,官方不可不找個說法給民眾們,但西娜卻要求侯爵不要把駱夕陽的身份說出去。“那孩子,是我們的奇兵。這次轉道回立安,當務之急是先將你的表哥給救出來,我不希望有關我們這一行人的具體實力被奸相知道。”

    “知道了,表姐,可用什麼來說服其他國家呢?”

    ……“就用墮入黑暗這個理由吧。”

    “黑暗”這個詞,在大陸上都是相當禁忌的,不光是近千年前的黑潮事件,在更久遠的古代,德爾非還沒有國這個概念,人們逐水草而居,畜牧獸而活,就在內心對黑暗產生恐懼了。大地之上、深水之中、蠻荒之野,許多德爾非們無法踏足的地方,生存著比德爾非更強悍更適應這世界的生物,來自黑暗的魔獸總在黑暗的晚上襲擊弱小的德爾非們,那是個傳奇的年代,大能的英雄倍出,眾神紛紛降臨這世間,幫助他們的愛子控制世界。

    光明降下,黑暗的生物雌伏偃息,宣告苦難世紀的結束。德爾非們讚美著光明的眾神,侍奉著英雄,將光之慈悲同黑之冷酷一同流傳至今。比起對光明的熱愛,他們更敬畏黑暗,隨著時光流逝,對黑暗越加諱莫如深,大陸上的大多國家,是禁止接觸黑暗魔法的,那些禁忌中的禁忌——血腥魔法更只有賢者之城的大法師才被允許去研究。

    在治療的白魔法中有一個分支,某些方面同血腥魔法類似,可是清泉之都、聚集了十萬卡裘拉信徒的菲沙是不能同一般國家比的。大陸上所有國家公認的治療術第一,菲沙城籠罩在純白的聖光之下,幾乎沒什麼人知道,聖克利耶爾公國的幾個著名卡裘拉祭祀均從賢者之城獲得了研究血腥魔法的資格,不過他們就象泉都的水一樣清澈尊貴,跟黑暗扯不上半點邊。

    “那個嬰兒有很濃重的黑暗氣息存在,萊斯汀提到過一個很重要的詞……”西娜在一次小型的會議上把疑慮說了出來,在座的除了路美衣公主和一行流亡者,只有一起從艾當過來的幾個高層,她看著赫安牧師,“‘十年’,我記得,庫里加的黑暗法師們也提到過‘十年’,大家對這個相同的時間有什麼想法嗎?”

    “您是說,相同的黑暗?”因佩利亞不安地動了動身體,寒氣陌明地升了上來。

    “那位武聖大人曾經說過,他被命前往草原部族狩獵——獵殺神明。”由斯特也面色凝重,路美衣訝然,居然有德爾非之子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神啊,太可怕了。”

    鐵蓮侯爵沒有法師的資質,不代表她對神就減少了虔誠心,這位女士是狂熱的戰神追隨者,對法師非常尊敬,只不過她表達敬意的方式有點怪異,其具體表示在從來不肯讓法師加入軍隊。初掌聖克利耶爾軍權時,她還提議把法師們全部從前線上撤下來……這當然遭到了大臣們的一致反對,吵了許久,侯爵大人大罵叫人很不理解的話:“你們這群吸血鬼!”不過就算兇暴的公爵夫人動手揍人,這個提案也是不能通過的,於聖克利耶爾的君臣來看,法師的力量不用到軍戰上去,那還有什麼意義,祭祀們到了關鍵時刻還得上戰場呢。

    “法師們負有與神溝通的大責,他們聆聽著神的聲音,要代眾人侍奉神明,這樣才能讓眾神保佑大地,保佑大地上的人民。”

    “可是……侯爵大人,您不能讓法師們除

    祈禱什麼也不做啊!”

    “我有說什麼都不做嗎?他們向神祈求大地的平靜富饒,保證人民豐衣足食,做得還不夠多?”

    “這、這是祭祀們會做的……”

    “不夠!侍奉神的僕人遠遠不夠,能夠感受神訓、蒙受神威的人太少了,汀格爾郡昨天才傳來蟲災的受損報告,出口到迪延國的紅染產量要下降了。”

    “這……當地會組織除蟲人手的。”

    “蟲子可以派人去除,可是引起蟲災的拉法納羅爾山區氣候異常怎麼處理?”

    “……等等,這是司農處的報告吧,侯爵大人您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公爵夫人很不屑地掃了發出疑問的大臣一眼:“做妻子的替丈夫分擔些苦惱不可以嗎?”得到這種回答的人也只能啞然了,能夠把丈夫的權利架空成這樣,算不算以身作則了?

    最後特倫托公爵還是坐在司農處的最高位置上,但明眼人都知道,要處理事務還是直找公爵夫人吧。

    路美衣對神職者有種近乎病態的仰慕,其原因只有少數極親密的親人才知道。可惜連法師們都不能理解她這種愛,神殿的地位雖然高尚,可成天只能祈禱、研究術法知識,離權利中心遠遠的,誰幹啊……

    公爵夫人對神事祭典諸事非常慎重,容不得一點輕慢,所以才在第一次的王室祭典上,覺得崇拜的神被羞辱而大發雷霆。在她看來,任何對神的不敬都是要受到懲罰的,而萊斯汀背叛神的代言者,簡直是罪大惡極的行為。

    “庫里加,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

    無視表妹陷入震驚到不能動的失神狀態,西娜自於經歷過“馮克拉爾”降臨的人討論:“狩獵神明,也就是說神必需降臨,萊斯汀不管後果,神降臨他自己也會毀滅可還是說出那種話,他的倚靠是什麼?”

    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黑暗的神明不僅僅把手伸向了庫里加,同時也侵襲了立安嗎?

    “如果是那樣,莫非萊斯汀也有辦法可以召喚出馮克拉爾這樣的神明?我們雖然有自然之子的保護,但是,神終究是不可抗的。”上次不知為什麼,黑暗神將放過了他們,可是會放過第二次嗎?

    因佩利亞沉聲道:“不要自己嚇自己了。神降臨這世間需要媒介,何況……神之寵兒身上有著菲菲亞、尤尼爾諸位神祇的寵愛,也許以後還要加阿爾提羅亞的神恩——我們未必會輸的。既然神不是不滅的,那麼黑暗的神也不是那麼可怕。”

    總是縮在一角的肯色斯人舉手:“老闆,如果自然之子的神奇可以吸引諸神的寵愛,那麼黑暗也將為她臣服。”依瑪對駱夕陽非常信服,在黑暗之民的傳說裏,魔法屬於女性,而能夠用武力馴服狂化後的自己,並向著黑暗神將揮動雙拳的小女孩,就和神差不多。既然已經有兩位神祗明顯的表達了對女孩的眷顧,嬰兒的守護者、生命的萌動和止息之女神佩羅依芙葉當然也會愛那孩子。

    “是的。我們是受眾神庇護的啊。從在神威海上遇見她開始,眾神就安排好了前進之路。”

    “但是親愛的叔父……如果眾神的試練之路是通過讓那孩子痛苦來完成,我寧可不要迪如西帝亞的幫助。傳說的種族,並非是讓德爾非們利用的降神者。”西娜掃視著在場者。“諸位,如果德爾非能夠做到的,為什麼一定要倚靠迪如西帝亞?你們也看到了神降臨後,被傷害到的不僅僅是諸位的敵人。神,不出現在德爾非的世界比較好。”

    路美衣眼中閃起光芒,她對神敏感。“神降?神真的出現在諸位的眼前?噢,表姐,仔細的告訴我吧。”此時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出現在戰場上,神能降臨世間,對一個連最低等法師都羡慕不已的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神是不是光彩奪目的?是不是威嚴美麗的?是不是強大而慈悲的?天呐,表姐,你們的運氣是多叫人嫉妒啊!”

    “路美衣……你嫁到泉都後,也染上壞毛病了。雖然你的形容大部分沒有錯,不過,神並非全然慈悲,也許他們自己也不能控制,因為神的降臨,所造成的後果,德爾非們都應該引以為戒。”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31 00:05
世界 77 桃色事件與花花公子的阻礙

    菲沙的確切土地多少無法統計,兩百多個島上,彼此用淺水中立起的橋樑相連,橋上又造房,挨著橋邊鋪開浮木,浮木之上複搭船屋,高矮櫛比層層疊疊,哪里還看得到土地。聖克利耶爾水域遼闊,盛產“水金沙”這種特殊材料,從水底收取密密的細沙摻在建築材料裏,燒泥成磚,堆坯做瓦,每一座屋舍都因水金沙的含量多寡展現出不同的色澤,淡青淺碧、嫩朱萌黃,繽紛色彩比百花還繁多,而水上氤氣彌漫,所有的建築都帶著晶瑩剔透的光。只要進入菲沙,就像是進入了琉璃世界,那種美麗,已經難以用語言去表達了。

    “菲沙被劃成四大塊——東紅蓮、西夜蓮、南王蓮、北汀蓮,這四個域又各自分紅東西南北、夜東西南北地區。泉中珠寶就在汀南紅西地區,這一帶可是首都最繁華美麗所在,無數偉大的歌者舞者在水上蓮台不分晝夜的表演著,遊吟者們將這裏當成聖地,以能得到神殿的歌祭祀指導為榮。”被一堆侍女們圍著,泛舟在泉都水上,駱夕陽津津有味地聽著導遊介紹一路風光。

    三天前那個夜裏的元素失序影響地區並不大,只是以王宮為中心,小幅度的地震,晃倒了幾座橋和屋。因為控制及時,加上害怕的沙那蓓爾臨時播下了樹藤——駱夕陽把它們起名為“傑克”,那些樹種來自連聖獸自己都不記得地久遠時光。它們瘋狂生長成直沖雲宵的大樹,並沒有格雷的調和,樹自身去凝聚大地的靈氣,保護根下土地不受到暴亂氣流的影響。那匹膽小的馬開始只是純粹想找個落腳點,它在巨大的樹幹粗藤上奔跑,生怕自己掉水裏去。

    結果就是王宮四周的水域出現了奇境,附近地人在騷亂平息後成群跑到樹下去觀看,王宮已經展開了收票活動。

    公爵夫人政務繁忙。自然無暇親自帶領表姐一行人去遊覽菲沙風光,光是要找個合理解釋傑克樹藤出現的理由都有點頭痛。但她也沒有輕怠親友們,點派了幾個外交部的官員,特別叮囑一番後,陪著初到菲沙來的貴客四處去遊玩。

    興致勃勃的解說者對這次的任務也是感覺很好,隊伍中有美女、有可愛地小孩子。那灰發灰眼的外貌證明是和公爵夫人來自同一個國家,而路美衣侯爵指派官員時的慎重神色,也許這些人同大人關係匪淺——山提亞.墨非利伯爵不斷把含情脈脈的目光向米菲魯送去,異國的美女,特別是來自眾神之車國的美女,特別有種火辣辣的風情,據說作派都很有長姐風範,是孱弱男子的最愛。眼前這位女士骨肉勻稱結實,身材高挑,膚色是陽光的淺褐色。略顯寬大的紅唇十分誘人……盼望著與美女來段豔遇親密接觸,山提亞一路上大獻殷勤。

    “水上蓮台四周地花常開不敗。光芒始終照耀水上,正如同米菲魯小姐的雙瞳;在這淡青回廊上嫋繞地歌聲。和美女的芳香一起融入片片漣漪裏,撩撥著觀眾們地心湖……是上天的造物、是神的恩賜,讓菲沙湧現了灰髮的夢之子……”

    “看那邊,離開水上蓮台,轉入奇娜河道,兩邊是菲沙最繁華的商店街。這裏共有五百家店鋪毗鄰縱橫在大橋水巷裏,只要你們想得到的東西,在這片地區都可以找到。米菲魯小姐要不要去挑幾件可心的飾品。王都最有名的珠寶匠也是給在下幾分薄面地,限量製作的御用珠寶小姐看上地話。只管開口。您那輕霧般美麗的秀髮上,如果簪上一隻湖石的晶花,該是多麼迷人。”

    輕舫悠然前行,駱夕陽漸漸寒毛倒豎。開始還好,導遊先生很盡責地解說著風景特色,到後來,每句裏都要捎帶上對米菲魯的讚美,赤果果滴追求之意表露無疑!看著那位公主大人含笑不語,沒反對也沒鼓勵,伯爵深感有希望,火熱深情地不斷放電。

    滋滋……被四五個侍女團團圍著,那電流還是亂躥到了旁觀者身上,駱夕陽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感覺一陣陣發冷。神啊,她從沒遇到過這種現場啊!她是感情白癡,她對愛情過敏,她與浪漫絕緣!瞧瞧格拉特他們,全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她是比較喜歡八卦啦,但只限于在邊上看好戲,此刻夾在眾人之間渾身不對勁。

西娜不在,老神官和宰相大人據說跑去夜東的煉金館,要處理從黑暗山脈得到的魔法材料,稍帶著依瑪同幾個護衛一起不見人影;考莫他們去拜訪首都的故友,可能正窩在哪個酒館裏吹牛;和自己在一起的只有從不離開的齊爾、正走桃花運的米菲魯、格拉特、波咎勒、許亞,還有從醒來後就一直沒精神的赫安牧師。

前太子殿下估計這些天也一直在應付神殿的故交新友,他自爆身份,想低調那是很難了,就是不知道他今天如何溜出來的,居然連阿卡迪娜小姐都能甩掉……話說回來,駱夕陽到是對他們充滿祝福。自己的精神體曾親見過牧師與祭祀小姐大跳豔舞,兩人離交媾也差不多了,按駱夕陽自己的道德觀,這兩個人就應該在一起。八成是被觸動了哪根弦,阿卡迪娜自那之後黏赫安黏得很緊,雖說是照顧體弱的人,只是照顧得也太無微不至了,明眼人都知道她的想法,起碼考莫一路上沒有少起哄。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吧。駱夕陽對前路不是沒有憂慮的,她想幫西娜,想幫依瑪,可是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如果她在吉莫爾諾雷拉身邊待得再長點時間就好了,那樣也不會面對“神”這個族群束手無措。幸好,那些神要進入這世間,受到的規則太多,不然,不然天知道後果會怎麼樣……有時候她不免會無賴地想,除死無大礙,就算被其他龍逮到,也沒什麼的。但看過神臨的庫里加,黑法師口中“神之恩寵”在人界形成的後果,她又害怕了……

    有些神並不把地上的種族當成“人”來看待,就象研究員對他培養的小白鼠一樣,任意分裂切割。不進入人界,只是因為身體太大會崩壞籠子,

    他管理員的反對,可只要某個研究員伸只手進來,就舉的捏死小老鼠們,甚至不用動手,放點毒氣鐳射什麼的……在神存在的世界裏,人類真是沒有生存保障。

    這一次,跟著西娜他們去立安,還會遇到神嗎?還會與神戰鬥嗎?她能保護幾個人?

    齊爾放下手裏的零食,用力推著又陷入發呆狀態的駱夕陽。

    “啊……對不起。”駱夕陽反射性道歉。真是的,想這麼多做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可是,最高個子的那只龍現在不在身邊,一群人中,怎麼覺得自己才是最高的……

    拍拍臉頰,駱夕陽從失神中清醒了。畫舫已經離開了先前紅蓮盛放的奇娜河道,轉入一處彎彎曲曲的水域,較窄的水道上,粉白相間的水中花亭亭玉立。這裏只容得一兩艘寬三米左右的小船進出,山提亞不知何時坐到了米菲魯的身邊,熱情洋溢地拼命介紹:“汀北的月光磯地形比較奇特,這裏地下泉湧成平靜的湖泊,終年無風無浪,三十一個小島圍著全城第十七大島月光磯,把湖面分割成很多碎塊。月亮升起的時候,站在最高處看碎月湖,那是一片銀白的鏡世界啊。不如我們今天在這裏停駐,晚上讓在下陪同米菲魯小姐一起欣賞碎月湖的奇景……啊,我是說陪大家一起欣賞,怎麼樣?”

    騎士們面上露出詭笑。許亞捅捅格拉特,兩人一齊點頭,“伯爵好意,我們就在這裏待一晚吧。”

    山提亞大喜,聖克利耶爾民風浪漫,男女交往比較隨便,就算是貴族大閥,夫妻之間地桃色風波也是很習為平常的。這位伯爵對公爵夫人一直狂追猛求。可惜對方來自異國,習俗似乎不同於自己國家。路美衣的美麗強硬,對見慣了溫柔嫵媚大膽女性的菲沙色狼們來說,誘惑力非常大。說白了就是不解風情,但這麼說似乎也不對,因為聽說公爵夫人當初就是被特倫托公爵唱著情歌追上的。可為什麼。從公爵夫人來到泉都十年,追求者都能湊上一支部隊,卻從來沒聽過有人能摘紅杏成功的。只是越是如此難搞,越是刺激得想換口味的男人們趨之若騖,歐蘭諾島上的公爵府外,常常扔出疑似抹布地大件不明物體。

    伯爵先生倒沒那麼急色,他只是繞到歐蘭諾島水榭外,在聽說是侯爵大人的書房附近唱了兩年情歌——當然都是趁公爵不在的時候,後來一次失誤沒打聽仔細人家老公的加班時間,被特倫托公爵用水箭追殺了數哩。打得差點拋屍水上。正是那次事件,反應遲鈍的公爵才知道。妻人被人垂涎了很久…

    被撞破私情後——山提亞伯爵倒真想有點私情可以撞破,可惜自己只是單方面自做多情——王都裏又引發了新一輪八卦高潮。“歌之事件”讓這位花花公子被人嘲笑了許久……真是他心裏最深的痛。想起來就痛,唯一一個好處就是,自己這外交部地小貴族終於讓侯爵大人記上了,每次看到山提亞,路美衣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有好笑、有溫柔、還有點迷醉,讓伯爵心蕩神馳,常常想是不是異國的公主對自己也有那麼點意思?

    那是不可能滴……但墜入情網的人不這麼想。這次被委派接待立安貴族們,伯爵先生又開始想入非非。難道、難道公主殿下受道德的約束,不能以已婚之身與自己共赴愛河,所以安排了另一位公主進入他二十六年寂寞的人生?

(…………)讚美人妻,讚美御姐,讚美女王,花癡男在見到米菲魯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被打了一拳,那是愛情的痛楚!他馬上決定追求這位看起來成熟大方的美女。當然詢問對方是否婚配,得到了未婚的答案,可惜了……不過這不妨礙他對美女地熱情,一路有意無意的撩撥,米菲魯也始終笑吟吟相對,只是為什麼邊上其他幾個灰頭髮客人表情都很詭異呢?

    幾乎是有點憐憫地,波咎勒他們看好戲一樣看著有人追求神官劍師米菲魯殿下。同是公主,立安的習俗,有神官身份且是王室直裔地女性是不能嫁入別國的,想和這種高貴身份的仕女結合就只能是入贅。而立安王家公主可不是象路美衣殿下那麼容易泡的,小路美衣說白了個性裏一直有點點花癡,容易對神職者著迷,情竇初開之時遇上了浪漫的特倫托,被對方華麗如同幻術的魔法勾了去……立安公國的魔法師、神官可沒有人會把法力用到追老婆上面,當年喜歡路美衣的貴族們也著實不少,戰士法師一大摞,眼睜睜看著心上人遠嫁他國,個個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和情敵打、沒有和姑娘地父親打、沒有和姑娘的母親打、沒有和姑娘地姐妹打……就這麼搶走了王室裏的一朵花,憤怒的追求者們在凡里爾城舉行的婚禮上差點要暴動了。立安習俗,向一個女子求婚,就得披荊斬棘打出條血路才能被眾人承認,特別是如果心上人又是位戰士,求婚者還得把心上人也打敗才行。立安的女戰士們在這一點上絕不含糊,貴族婦女崇拜強者的風氣猶盛,她們的觀點是:連我都制服不了,怎麼去打仗殺敵立功啊?可是路美衣卻選擇了一個外鄉的小白臉,不就是法師麼,幾名血統純正的貴族子弟終於在婚禮上逮到當事人,集體向特倫托發起挑戰,千不該萬不該選在了代表生命源泉的水池邊上發難。水系魔法大陸第一的聖克利耶爾親王,輕而易舉的在群毆中毫髮無傷,踩著滿地失敗者的呻吟、挽著滿眼愛心的妻子翩然而去,不留下一點同情。

    眼前這個小白臉……波咎勒當年正是路美衣的追求者之一,以他身經百戰的目光來看,這個小白臉要體力沒體力要魔力沒魔力,想追米菲魯簡直是在找死。出於一種報復的心理,他暗示格拉特他們什麼也別說,就等著看伯爵先生碰釘子。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31 00:09
世界 78 煉金(一) 

    夜蓮以東,離王宮西南邊上的一大塊空曠地區是法師集結地。

    浩波渺渺,水生蔓草瘋狂糾結,就是長勢一簇一簇的很不均勻,荒草從橋樑屋頂雜陳而下,亂花在草葉間探露嬌顏。

    水面上的橋樑船塢不象別處密密挨著彼此,一眼望去,除了聚成簇的深翠葉片飄起清香,大片粼粼水面上只有幾座島孤零零的,那島上的房子也沒有按泉都的特色架空相連,很破損淒涼的矗立著。島四周泉湖清澈幾乎見底,空曠的水上聽不到蟲唧鳥鳴,只有輕風嘯過。

    “這裏就是煉金所?”因佩利亞問帶路的神殿祭祀迪法肯那,感覺和本國的術士公會差很多,就是比起一路行來的繁華暄鬧,這裏也落差太大了。

    那祭祀臉露苦笑,聳著肩回答老神官:“閣下,您知道,菲沙是開放的旅遊名城。”

    由斯特搭手遠遠眺望,在水波深處高聳著一座看起來最破的塔,難道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聞言扭頭說道:“菲沙的確非常吸引人來這裏,我聽說桑吉斯大陸最有名的煉金師曾有作品從聖克利耶爾流出——難道格偌姆大師也在這裏居住過?”

    迪法肯那點頭,“侯爵大人吩咐過,要用最好地招待滿足諸位的要求。閣下既然對王宮和王都最有名的法杖魔武都不滿意,那只有親自帶你們來製作了。”

    因佩利亞他們雖然在艾當停駐過幾天,但那種邊境小城,又經歷了戰亂,根本沒辦法製作出理想魔具來。這一路上趕路趕得沒個消停,現在好不容易暫時在泉都安定了,大家馬上決定把黑暗山脈裏得到的各種魔法物品處理掉。

    魔法道具,諸如法杖、法袍、魔戒、魔劍等物,是一個魔法師或魔法戰士的力量增幅器。以法杖為例,龍血木具有狂暴、熱血等性質,一向是立安法師最喜歡用的魔具材料。這種樹木據說是秘法商人們從古龍國度帶來的,龍之國,論起神秘不輸給艾亞人存在的特雷迦。兩百多年前,秘法商人們越過了灼熱的沙漠和暴風海,逃過魔獸和黑暗種族的襲殺,把少量龍血木帶到偌恩大陸,還捎帶了一株幼苗。那株用魔力保持生機的小樹苗被種在了立安的土地上,漫長時光過去,漸漸成為大陸上法杖的一種重要材料。每年靠出口少量龍血木,就能為立安公國帶來不錯的收益。遠離家鄉的小樹苗,長在異國的土裏,所蘊藏的魔力早不復當初,只有一些專門的神職者,才能去判斷哪一枝適合成為法師的幫手,然後斫下那一枝,加上封印保持活性,最後製成各種法杖魔具。

    立安崇拜的神是眾神之車,一位好戰勇猛的神祇,他的信徒們也稟呈了神明的特質。立安法師們在大陸上是相當特異的一群人,比起世人認知孱弱、需要戰士保護和輔助的固有印象,阿爾提羅亞的祭祀簡直是怪物。法力並不見得多強,能用就夠,大規模的殺傷群法攻擊性低也沒關係,到了最後,反正法師們可以操起法杖魔劍沖上戰場……於是,堅實材質的捷火之木就成了立安法師們的首選。(感謝書友:月亮啊月亮提供設定)捷火之木出自偌恩大陸北方的沙西爾格密林,那是個怪獸凶族橫行的幽暗森林,居住著被稱為“捷火”的種族,其實大部分人並不承認捷火族是德爾非之子,因為那一族的外貌太接近魔獸,可他們除了擁有人形,也有語言和文化。不過世人對捷火族的瞭解還是從他們所擁有的武器而來。

    傳說靈巧之神索拉爾狄比亞寵愛捷火族,所以賜予這一族一種神奇植物——捷火之木。這種木頭堅硬無比,更逾金鐵,捷火族用]製成刀劍用來狩獵戰鬥,一柄精製的武器在大陸的黑市上可以叫到天價。木身遍佈細孔,煉金師可以很方便的在上面鑲嵌細小的魔石,其傳導魔力的能力並不強,做為法杖不甚理想,簡直暴殄天物。但立安法師鍾愛的原因就是:這麼堅硬又鋒利偏偏還很輕便的法杖用來砍人掄人實在太理想了!

    公爵府上也有不少珍稀的魔具收藏,聽到老神官需要武器,路美衣馬上提供了自己的收藏品,連王宮神殿所珍藏的也沒放過,但因佩利亞他們要的並不是這些。

    的確,法師們最稱手的魔具並不是靠購買和贈送得到的,雖然強大的魔具法杖難得,做為力量的增幅器具,也被許多人追求,卻始終不如法師本身親自參預製作能夠獲得最高的契合度。

    德爾非的傳說裏,最好的魔具中沉睡著精靈。在看到齊爾的土精靈前,因佩利亞他們一起以為那只是傳說而已,所謂的法師自己挑選法杖也只是習俗。只是自己動手挑選參預製作的法杖,比較容易發揮力量也是事實,而要讓法師與魔具產生契性,煉金師的製作也非常重要。幾百年裏,偌恩大陸

    聽說過有人能擁有具體化精靈,與精靈相伴,只是流之間的一個夢。

    活生生的精靈出現在眼前,那個艾亞人的孩子,只是個小孩子,就能倚靠精靈之力用自己的身體產生撼地之能。而自然之子召喚出的精靈,扭轉了天地氣脈,精靈的力量,是開天劈地的威力。

    那是奇跡!

    看見精靈,讓法師們把幼時深藏的夢重新記起,大陸上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召喚具形精靈,就算是威力強大的禁咒,所調動的也只是元素無形的力量。元素精靈化,那會是多濃厚的魔法凝聚?

    老神官看到了那力量,也渴望著精靈之力。

    水面傳來一聲爆響,眾人乘坐的小船劇烈搖晃,戰士們緊張的抽出武器沖出船艙察看。

    “沒事沒事。”帶路的祭祀擺手讓大家平靜下來。“這就是這一帶沒人煙的原因啊。”

    泉都直接受菲菲亞恩寵,被讚美為“靈氣”如美酒滿溢,這裏一泉一木皆有神之祝福,各國各族來的人絡繹不絕,千泉之都的日人流量以千萬計。同時吸引了許多煉金術士來菲沙居住,所以菲沙在水系法師第一之外,還有個大陸煉金第二的美喻,附帶一提,第一的是被稱為賢者之城的古瑞利亞。

    “您知道,煉金術士們與一般法師不一樣,他們也可以稱為魔法工匠。菲沙的煉金術士來自各個地方,使用的煉金方法也各異,整日裏實驗來實驗去,常常會有危險事件發生。泉都的土地又不多,哪禁得起一兩個或更多的咒法失敗造成的傷害。所以,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把這一帶水域專門劃分給了喜歡煉金創造的法師們……這個,這片水區經年累月布下的種種禁制、法陣,保護著周邊地區不被影響,但同時除了相同的煉金師同好們,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拜訪……”

    迪法肯那在說明的時候,小船又是幾下劇烈的晃動,同時明朗的天空一下子黑了下來,大片烏雲密佈……“失火了!”亞莫凡迪亞瞧見那所謂的雲居然是從某處水平線上升起的滾滾濃煙,遮天蔽日的,不由得緊張大喊。

    “不要慌。”依瑪眯著紅通通的眼仔細打量。“這裏是水都還怕火災?而且沒有燒焦味傳來……難道是?”

    “沒事沒事,那個方向是…是老曲格大師的所在。他一定又在煉製什麼秘藥了……啊!大家快跳到水裏去!”帶路的祭祀本來神情散散的,在看清煙霧的方向後臉色一下子擰起了皺,不由分說地雙手用力,將因佩利亞和由斯特推下了水,自己也飛快地往水裏一個縱跳!

    亞莫凡迪亞等人看這帶路人這種舉動,紛紛跟著躲進了水底,撲通聲不斷響起,很快的,晃蕩的空曠水面上就剩一艘空船搖來搖去。

    對於水,立安的眾人並不陌生。曾受水之君主的眷護還有菲菲亞的祝福,因佩利亞等人在水下只感覺到奇異的舒暢,學著祭祀先生鑽進深深水底,遊動的姿態輕鬆而閒雅。水底是另一個世界,越往下光線雖無法到達,團團簇簇隨水流舞動的水生植物根莖卻發出淡淡的光來,在微光裏,各類遊魚毫不怕人,成群漫遊而過。

    因佩利亞抬手製造了一個小光球,想看得更清楚些。

    水下象突然著了火,星星點點的微光突然大熾,幾乎燦爛如豔陽之下,瞬間照得水下生物差點眼盲了。短暫的適應時間過後,那光就柔和了,睜開眼睛,菲沙的客人們目瞪口呆。

    水下滿滿鋪著發光的細沙,各種色彩混成一片,已經說不出是紫還是紅,是黃還是碧,彩色的光霧飄在水中,一點一點的,依瑪伸出手捉住一顆小小的光點,入手細細的但很粗礫,原來是水金沙。這種泉都的特產猶如雕琢後的寶石,天然的切面高達上百,反射性非常強,只要有一點光,就會四面八方的折射開去。而水下的植物並不是全會發光,眾人眼中看到的,大部分是被水流遊魚帶起而附在根莖上的細沙,隨著地下泉的暗湧,在水下翻滾出光的輪舞。

    那帶路的祭祀見到眾人幾乎是發呆地懸站在水底,不由得噫了一下,口中冒出一串氣泡。聖克利耶爾人受水神庇護,天性熱愛水、親近水,個個都是游泳的好手,所以能夠在水底待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怎麼這些灰頭髮的客人水性也這麼好?他記得同樣是來自立安的那位公爵夫人,在水裏捱上一刻就翻白眼了。

    等到眾人重回到水面,天空又是清朗無雲,年輕的布蘭姆按捺不住好奇心,顧不得水淌進眼裏,呸了兩口河水就問:“迪法肯那先生,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看看水面就知道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