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時光之心 作者:Absolut/格子裡的夜晚 (已完結)

   關閉
aa0120u 2008-7-20 00:28:5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562980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4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希臘火


    在月牙島上,隨著葉韜的工作的漸次展開,魯丹和柳青兩個人基本上變成了負責葉韜不同方面事務的秘書。

    在葉韜身邊幹了那麼久,魯丹已經成為葉氏的一系列生意裡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非常清楚葉韜鋪開的那些事情各自的進展,知道鐵城、丹陽新區和鐘樓,弈戰樓,天梭鐘錶行,丹陽和宜城的兩個工坊都在進前什麼方面的工作,佔用了多少人力物力,進展如何。當葉韜有什麼事情需要找人來負責製作,或者來擔綱一個項目的時候,他總能夠從葉氏工坊紛繁的人力體系中選擇出現在手頭沒重要工作,又能夠肩負起責任的合適人選。雖然他還是搞不懂各種各樣的技術問題,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優秀的管理人才。

    在月牙島上,在葉韜吩咐之前,他就已經將那些學徒,學工和臨時抽調來的技工整合了起來,從宜城的工坊總部調來了工具和設備,運來了材料,抽調了部分人手,在月牙島上建立起了葉氏工坊的又一個分支機構。這個分支機構親中了葉氏工坊宜城分部的所有軍械生產方面的老手,在月牙島上進行生產雖然可能在成本上會有些提升,但卻更有利於軍械技術的保密。月牙島上的造船廠,在得到了葉氏工坊的大力支持之後,工作效率直線提升。

    而柳青則負責另一方面的事務。葉韜對於月牙島的規劃通過他佈置了下去,柳青自然而然地會去和七海商社的抉事們商討款項劃撥和人力調集的問題,不會讓這些雜務來妨礙葉韜的思考。同時,他也負責匯總七海商社內部各個成員地要求,從一些產品的生產工藝的改良。店舖的建造和設計,園林規劃設計,新產品開發一直到諸如一些成員家裡需要修傢具之類的小事,他會將那些無須煩擾葉韜地事情直接就和魯丹商量著做了。那些葉氏工坊現有技術儲備可以解決的問題,如果是已經在推廣應用階段的,則和魯丹一起制定解決方案,而一些因為各種問題暫時擱置應用的。則再上報給葉韜,請示是不是解密。

    尚不熟悉葉氏工坊的梆青在最開始這些工作的幾天裡,屢屢被魯丹打擊,這才知道葉氏工坊的技術儲備有多雄厚——至少,葉氏工坊從來沒有滿負荷運轉過。維持著學習和生產並行的葉氏工坊,如果需要,可以在短時間內將各種物品的產能提高三倍。

    但是,這兩個人高效的工作並不能讓葉韜地脾氣有太多好轉。原本並不準備在月牙島上多待的葉韜卻被各種各樣的事務困擾著,無法脫身。

    最重要的莫過於對弩炮炮手的培訓。在看到了弩炮的威力之後,兩艘滄水艦往返了一次宜城。帶來了兩百門弩炮的訂單,也帶來了四百名原先操作神臂弓和投石車的軍士來學習使用弩炮。弩炮的精度讓閔越和彭德田都極為動心,甚至於對於火星彈的那種奇特地性質都很有興趣,現在在一年的頭上,閔越忙得不行,但仍然說將在十天之後來月牙島看看弩炮和火星彈。

    這種培訓可不是簡單的教會大家怎麼把石彈或者火油彈火星彈扔出去就行的,葉韜在這次培訓裡系統地教授了七海商社護航隊,宜城水師和軍士和宜城城衛軍地軍士們怎麼使用葉氏工坊開發出的一系列的測距和觀察用的儀器,怎麼解算射擊諸元……而這又牽涉到了基本的數學和物理,這部分恰恰是所有人都極為缺乏的。不過。也不算是毫無收穫。在整個培訓中,有那麼多台經過精確校準的弩炮和那麼多的人可以拆遷,葉韜牽頭編寫了兩種型號弩炮地射擊數據速查手冊。雖然包括歐震在內的所有東平軍士都明瞭這本手冊是絕對的軍事機密,但卻無法控制這本手冊的傳播。

    另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就是阿薩德偶爾提到地一些事情。讓他想到了另一種佔據及其重要的歷史地位地海戰火攻類武器——希臘火。阿薩德在代表薩米爾家族首批訂購了十台弩炮之外,還對七海商社可以對外供應的火星彈非常感興趣,阿薩德手裡有的是錢,他都沒多考慮就訂購了八百枚火星彈。要知道,在先前對冰鯊島的作戰中,一共也才消耗了三百枚不到。而阿薩德半是真心半是誇讚地說火星彈的威力能夠和傳說中的希臘火相媲美的話,又一次激活了葉韜的想像力。

    希臘火是拜占庭帝國所利用的一種可以在水上燃燒的液態燃燒劑,主要應用於海戰中。「希臘火」或「羅馬火」只是阿拉伯人對這種恐怖武器的稱呼,拜占庭人自己則稱之為「野火」、「海洋之火」、「流動之火」、「液體火焰」、「人造之火」和「防備之火」等等。根據文獻記載,希臘火多次為拜占庭帝國的軍事勝利作出頗大的貢獻,一些學者和歷史學家認為它是拜占庭帝國能將續千年之久的原因之一,希臘火的配方現已失傳。成份至今仍是一個謎團,而據當時受希臘火所傷的十字軍所記述:「每當敵人用希臘火攻擊我們。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那段引文足以說明希臘火的威力。

    對於希臘火的配方和製作方法,後世知之甚少,原因在於拜占庭皇室的嚴格的保密措施。拜占庭研製和生產希臘火都在皇宮深處進行,身授御令又被牢固控制的加利尼科斯家族控制著整個運作系僥。現代的化學家和歷史學家對希臘火的成份作過以下的揣測:石腦油、原油、生石灰、硫、有及硝石。

    而希臘火的成分則在一大釜中加熱,再由在船上血吸管中噴出,它也可以盛載於陶器中,由人手拋出,像現代的手榴彈一般。而其原理是將希臘火不同的成份放在陶罐中,而當陶罐碎裂時,內裡的成分混在一起,就有如一般噴射式希臘火的效果。

    在葉韜看來,如果現代科學家們揣測的希臘火的成分比較靠譜的話,那實際上現在的技術條件已經完全能夠有效地生產和應用這種恐怖的武器了。葉韜對火油彈做過一些研究,他的推測是,火油彈是石油經過原始的分餾工藝,再混合了一些其他可燃材料製作的。高家之所以能夠一直保存著火油彈的獨門性,固然是因為石油的分餾工藝在這個時代來說,的的確確算得上是高興科技,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控制著某些比較容易開採的油井。只要這個時代有石油,只要還存在開採的可能,既然別人能做到,那葉韜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做不到。

    希臘火使用起來如同現代的火臨噴射器,發射機構的核心是汞機。低壓蒸汽鍋爐倒是可以用,但在找到橡膠,解決了密封性問題之前,這東西提供的壓力太有限了。反而是利用機械原理,用大型牛皮氣囊,相對而言更可靠和安全一些。雖然射程很有可能低於一百米,也就是差不多三百尺的樣子,但無論是用於海戰,還是用於城防,這個射程都差不多足夠了。

    葉韜寫信給談瑋馨,讓談瑋馨發動在地面上有龐大勢力的九州商社成員們尋找石油,和談瑋馨談論這些話題很輕鬆,他甚至都不必解釋石油是什麼,到底有什麼特性。作為一個優秀的經濟分析師,談瑋馨必然是對這種現代社會的動力泉源和戰爭泉源知之甚祥。至於七海商社,在這個問題上還是算了吧。大海商們聯合起來哪怕再有能量,也無法讓葉韜造出石油鑽井平台這種很殘念的東西來。

    葉韜每天的時間都不太夠用。一項項工作的進程都需要詳細的圖紙來指導工作,當蘇菲不在身邊,沒有一個能夠將他的草圖變成符合規格的圖紙的人的時候,他每天一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畫圖紙上。這樣的情況自然讓他在疲勞之餘也十分地惱怒。而他的惱怒,必然表現在了他無法隨時隨地注意到的心情和態度上。

    魯丹倒是明白,一旦葉韜進入這種工作狂的狀態,那自己要是什麼事情沒安排到位,必然是要挨罵的。葉韜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還碩及到他魯家少爺的身份。可柳青卻並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他卻忽然意識到,葉韜在情緒正常的情況下絕不會提出的要求,卻隱隱顯示著葉韜是習慣於在一個極為強大的團隊裡工作的。工程進度的極告,工程預算估計,材料的消耗,轉運和儲備,從宜城的葉氏工坊進行部分遷移的工作進度,乃至於七海商社成員們第一次提出的各種要求的匯總和分級……而絕大部分的工作報告都要求有詳細的數字。哪怕是柳青,一直以來在已經很注重數字管理的商家裡幹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於具體的數字那麼在意的人。而他對於那麼多事情的管理,必然是會有疏忽的地方。不得以之下,柳青請示了齊鎮濤之後,從七海商社內部抽調了十來個能寫會算,有一些處理生意和與人打交道的經驗的中級夥計,組成了一個類似於秘書處的機構。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5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煥然一新


    葉韜本來還指望這個團隊能很快將事情理順,沒想到這十來個人加入之後,能力的不同,分工的不明確,讓工作反而更加混亂。一怒之下,葉韜也顧不上柳青的面子,狠狠數落了他一頓,然後當著許多人的面在一張巨大的白紙上畫了一套月牙島各種工程項目的甘特圖,將繁雜的工作分解成明確,單一的環節,然後定出了各個環節和方面的優先級,直接將責任落實到人。柳青花了三天沒有解決的問題,不到小半個時辰,葉韜就部署落實了,這種處理問題的能力上的差距,讓柳青再一次重新審視起這個會是自己很長時間上司的少年。

    被訓得冷汗淋漓的柳青很快就領悟到了甘特圖對於七海商社的所有商家意味著什麼。

    甘特圖是在20紀初由亨利甘特開發的。它基本上是一種線條圖,橫軸表示時間,縱軸表示要安排的活動,線條表示在整個期間上計劃的和實際的活動完成情況。甘特圖直觀表明任務計劃在什麼時候進行,以及實際進展與計劃要求的對比。哪怕在當時,這都能算得上是科學管理方面的一次重大突破,而對於這個年代對於效率這個概念最敏感的商人來說,這種形式不必通過葉韜系統傳授給他們,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按照各自地需要,開始對各自的一塊生意進行管理上的加強和改良了。

    雖然葉韜在這種脾氣不好的情況下,在一時不察之下又弄出來一項對大家很有利的技術,但柳青為了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還是想方設法將蘇菲,戴秋妍等人一併接來了月牙島。戴秋妍雖然一樣能夠畫圖紙。但她一來到月牙島,談瑋蒔就拉著她整天出去玩了。談瑋蒔和談瑋然這些天居然一直停留在月牙島上,每天早上都跟著出海,到附近的小島,珊瑚島去玩。很是有些樂不思蜀地感覺。

    而在想方設法留住王子和公主在這裡遊玩,齊鎮濤從宜城帶來的那位善於烹製海鮮的大廚居功至偉。鮮活的海鮮,可是兩個自小錦衣玉食的傢伙以前一直沒機會嘗地。雖然談瑋然和談瑋蒔都明白,齊鎮濤要留住他們並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而是為了讓他們不要急著返程回丹陽,那樣,葉韜才能在月牙島上多干一陣子。

    有了蘇菲來解決圖紙的問題,葉韜的工作效率無形間捉高了很多。在那些首批加入工作的波斯建築師學會了些中文開始逐漸發揮作用的時候,效率再次得以提高。這些建築師在現場施工管理方面的經驗,和他們解決問題的能力。要比七海商社找來的那些施工隊強不少。很多諸如如何有效率地擔送土石和鑄鐵部件之類的問題,再也不會經常被捅到葉韜這裡來了。

    葉氏工坊則永遠是最讓人驚喜地。在從宜城調來的各類設備陸續安裝到位,一部分的學徒學工從暈船中恢復出來之後,葉氏工坊裡幾乎每一個人都能發揮普通工匠和工人幾倍的作用。葉氏工坊負責的一個新的院落在接近山頂的位置,他們沒有急著開工造房子,而是先按著地形弄出了一條可以將材料比較快地送到山頂的坡道。當原本大家習慣於安裝在碼頭上用來裝卸貨物用的千金吊和絞盤被裝載起來,拖動著一輛輛底下裝了滾輪的小豐,以讓人膛目結舌地效率將木料,石材和其他各種建築材料和工具運送到他們預定的工地的時候,大家都傻了眼。這種現實的表現,遠比葉韜反覆向大家強調注意工作方法和統籌管理來得有效。

    在多方配合下。在一個多月之後,月牙島已經煥然一新。原先雜亂和隨意地建築群被有機地組合在了一起。島上從碼頭開始,一直延伸到島中央,延伸到山上。形成了碼頭,市鎮和中樞機關三個板塊。以幾個大型院落為支點,哪怕是市鎮部分都形成了有序的防禦體系。最大的改變莫過於葉韜用陶管將島的另一側,更大的一處淡水水源引入了島上正在形成的市鎮,比起原先市鎮中心的幾口井,和靠近山頂處的一處泉水,這部分淡水水質更好,量也更為充足。經過幾個風豐地分段加壓。淡水可以通過陶管通向市鎮各處,可以供應島上的住戶,也可以更方便地為碼頭上停泊的船隻補給淡水。而控制陶管裡的淡水流向的節點,就在島上地幾處大院落裡。一旦有人攻破上了月牙島,佔據了碼頭,讓島上的人陷入困守地境地,他們就可以立刻斷絕除了固守待援的幾處院落之外的所有淡水補給。

    雖然沒有火炮。但葉韜在和齊老爺子聊天的時候偶然流露出的無奈還是讓齊老爺子拍板,建設了一個類似於炮台的東西。上面錯落著佈置了弩炮,神臂弓和投石車。在炮台底下,則很陰毒地架設起以機械氣壓泵為動力的噴射裝置。希臘火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現,但以製造火星彈的魚油為材料,添加其他東西,還是能搞出一個臨時可以用的類似的東西。在這種被叫做猛火油的東西進行試驗的時候,三具噴射器一次齊射,讓一艘比瀾水艦小不了太多的商船在不到半刻的時間裡燒成一團,然後剝落著沉入海中的情景,讓大家膛目結舌。而那天正好在場的閔越,當即表示他想要訂購一批。加上來自宜城水師的對於火星彈的訂單,差不多火星彈和猛火油的全部研發費用,都由東平軍方報銷了。更大的冤大頭則是去了一次春南,召集來不少胡商、春南海商和南洋海商的薩米爾家族的高級執事阿薩德。在阿薩德先來到月牙島,準備和葉韜等人一起並往宜城參加七海商社及其旗下商戶的「訂貨會」之前,葉韜專門指示為阿薩德表演了一次猛火油的攻擊。雖然又報廢了一艘老舊的商船也算是筆不小的開銷,但換來的則是阿薩德的恐怖的訂單。阿薩德扔下了十萬兩黃金,購買了三具噴射裝置和十五個大皮裴的猛火油。這些猛火油足夠讓三具發射裝置進行三十次齊射。足夠阿薩德的艦隊一段時間的自保,以及讓他回到波斯地區去演示給錢多得燒得荒的薩米爾家族的長老們看了。而這次將猛火油出售給阿薩德,則讓阿薩德徹底相信了薩米爾家族在東方,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除了最真心的盟友,還有誰會將這種幾乎屬於傳說的恐怖武器交給他們,讓他們從此在海盜和其他覬覦他們的財富的人面靜有了更大的底氣。至於付出的代價,在阿薩德看來,那是完全值得的,甚至,他覺得是很便宜的。更讓他覺驚訝的是,他當初只不過是隨口提了一下希臘火,沒想到在一個月裡,往返了一次餘杭之後,葉韜這個神奇的少年就已經幾乎複製出了這種東西。在崇信英雄,神抵與先知的國度裡長大的阿薩德,簡直將葉韜當作是工匠之神的化身。

    兩天之後,當阿薩德在穆罕默德的陪同下出現在宜城,在七海商社主將舉辦的商品訂貨會上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隨後得知這同樣是葉韜的主意,他不禁要懷疑,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格眷顧能夠讓這樣年輕的青年具有如此豐富的想像力和洞察力。

    葉韜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是天才,這種形式的訂貨會,雖然以前他從事的算是創意產業,不用擠在這樣的群落裡兜售商品,但廣交會之類的盛況還是多有耳聞的。只要將自己對於這種展會的構想大致向七海商社的那些有著豐富經驗的高級執事們一說,得到了他們的認可,自然會有大批商業精英去摸索,去佈置這樣的展會,而這樣的展會也將隨著組織經驗的豐富而越發完善。

    這一次,七海商社組織的訂貨會,基本上是內部摸索階段,針對的客戶群也都是有著強大購買力的胡商,展會對七海商社內部是不收取任何進場費之類的費用的。胡商們可以由阿薩德和穆罕默德簽發入場證,而其他人,不算是哪裡來的,只要有七海商社成員引薦,都可以入場觀摩。

    哪怕對於宜城本地的一些商戶和一些殷實的人家進行有限度的開放,畢竟也沒有太大的客流量。整個展會雖然沒有那種熙熙攘攘的場面,但聚集在一起的商人和他們身邊緊張的通譯,卻讓訂貨會顯得專業而有成效。對於諸多胡商來說,這種商品的某中展示以及和大批商家有了接觸的機會,比起他們以往只能通過當地的合作夥伴來組織貨源來,是個好了無數倍的形式。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更開放更透明的市場,而看到了這樣的訂貨會中蘊合的商機的胡商們,則表示將在下一次訂貨會上拿出自己手裡的商品,大批珍貴的親牙,香料,玻璃器皿將成為訂貨會上亮麗的風景線。

    不僅僅是七海商社,在得到了消息之後,九州商社的諸多商人也憑著和七海商社高層良好的關親,入場參展。在這個試驗性的訂貨會裡,總計大大小小的商家和跑單幫的商人一百工十二家參展,共投置展位、展台一共四百十七個,共展示商品超過四萬種。七海商社的訂貨會算得上是向各地商人充合展示了商社的強大實力,也讓包括那些胡商在內的一大批商人看到了機會。

    而僅僅和葉氏工坊相關的商品就多達兩千兩百種。其中大部分屬於這個時代的高新技術產品。這還是在葉氏旗下的宜家家居只拿出了部分適合進行遠洋貿易的商品的情況下。

    天梭鐘錶前的各種款式各種級別的座鐘、航海鍾吸引了大量的視線。在這次訂貨會上,天梭鐘錶前甚至首次展示發佈了這個時代第一種便攜式的種,一種在葉韜印象裡,應該是比易拉罐大一圈的小型鐘。

    弈戰樓是不是符合胡商和更西方的人的習慣,葉韜倒是不知道。但他對旗下商戶的一視同仁,讓弈戰樓也佔據了一個展位。在這個展位裡,除了擺開了一個兩人對戰的棋盤,桂出一副大戰略玩法的示意圖之外,就只陳列了一些行軍棋的棋具,以及翻譯成法蘭克語和波斯語的一些行軍棋和大戰略玩法的規則手冊。但不少胡商在宜城已經看到了弈戰樓的生意紅火,這些人試探性的購買了一些棋具和規則手冊的舉動,對於弈戰樓來說也算是個大訂單了。

    如果說,整個展會上最引人注目的兩個展位,那同樣要數葉氏工坊。葉氏工坊現在已經陸續生產定型了各種航海測量儀器。地質地形的的測量伙器,軍用測距儀等等三十多種精密測量儀器,正在籌備著建立一個名為「博世儀器」地專門的銷售機構。雖然這些儀器價格不菲,但在在展會開展當天除了樣品就都銷售一空,至於葉氏工坊印製的說明書,產品名錄和技術指標手冊等等,更是供不應求。一旦嘗到了六分儀對於航海的好處。明白了測距儀和射擊解算尺對於海戰的好處,將來 「博世儀器」的銷售成績不可限量。

    另一個展位則是葉氏工坊的一個新興的增長點:瓷器。原先,葉氏工坊生產瓷器的工藝相當粗放,主要是滿足中低端市場。但隨著葉韜成為白石城管氏的合作夥伴,情況完全改變了。葉韜、談瑋馨、管因航三個人商量著,將管氏分前成兩個部分。在經過葉韜的工藝改良之後,雲窯的產量翻了三倍不止,終於能夠滿足東平國內的一些定向供應的單子,還能有些產量的富餘。這部分富餘則被精細的包裝起來,成珍貴無比的禮品。

    而管氏原先聲名不彰地中低端瓷器的生產和銷售。則和內府所屬地御窯以及葉氏工坊所屬地瓷器作坊合併。葉氏的瓷器作坊的生產流程和管理,御窯掌握的一些特供王室的特種瓷器的配方和管氏地工藝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居然隱隱有了成為國內瓷器業龍頭地態勢。三家將瓷器方面的工匠、設備都遷移至丹陽附近的一個新建的小鎮上,遷移地工匠加上各自的家眷。居然一下子佔據了這個小鎮地大部分。於是,這個小鎮也就老實不客氣地被葉韜和談瑋馨命名為「景德鎮」。而這次訂貨會,就是景德鎮出品的瓷器的第一次集中亮相了。

    骨瓷,青花瓷,薄胎瓷都能引起沒怎去見過東方的高端瓷器的胡商們的嘖嘖稱奇和不計代價的追捧,捎帶著進前展示的雲窯出品的花瓶和盤子。更是被當作 「神器」。但景德鎮展位上。最抓眼球的卻是以葉韜炫技式地對於色彩的展示。展位裡,外面的一排架子上放置著二十四種沒有上釉彩,只是簡單燒製的瓷器坯型,而在後面。則階梯型地放置著八排花瓶,一共二百五十六個形粗完全一模一樣而顏色沒有一個相同的花瓶。葉韜幾乎是用花瓶擺出了一套色卡。二百五十六色啊。按照電子遊戲的說法,就是八位色了。這年頭能夠實現八位色,在尋找合適的釉料,在制定生產流程幸面,他付出了多大的時間和精力。一種種顏色的漸次誕生,在葉氏工坊內大家都有些習以為帶,但當這些東西被集中擺放成一套色卡,這種視覺衝擊為哪怕那些葉氏工坊培養出來,專門進行釉料調製的技工都有目眩神迷的感覺。至於各地的商人,尤其是那些對瓷器有一些瞭解的商人,則一邊在讚歎著,一邊在絞盡腦葉地想,這些色彩到底是如何被弄出來的。看著這些人敬畏畏,迷惑,不解,無奈交織著的神情,葉韜就覺得,自己付出的努力,絕對是值得的。

    春南,北遼的一些商人都對葉氏工坊能生產的各種重型武器感興趣,投石車,弩跑和神臂弓這類遠程打擊武器,除了東平的寥寥幾家商戶之外,還沒有人能生產出來。至於弩炮,則更是葉氏工坊的獨門。軍火生意向來是暴利,可明知這一點的葉韜,卻不敢也不想掙這方面的錢。他已經知道談家父子想要一統中原的志向,那就沒有必要為自己將來的「家裡人」添麻煩了吧。對於這些明顯有著官方背景,能夠將武器走和掛在嘴上的「商人」,雖然不能把弩炮投石車之類的東西拿出來賣,但各種規格的箭矢,矛桿之類的消耗品還是可以掙上一筆的。葉氏的滾刨機生產這些東西花費的人力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東平國內,顧忌到不能過分打壓這些軍工消耗品的價格,只是定向供應血麟軍和宜城水師,城防軍等關係比較鐵的軍隊,但對於這些東西的國外銷售,那就沒這個顧忌了。葉氏工坊的各種規格的箭矢和矛桿的售價之低,著實讓那些對於這個門皆好歹有些瞭解的「商人」吃了一驚,而驚訝之餘,自然是大批訂購。更讓葉韜滿意的是,北遼來的那兩個商人,居然提出了用木料換箭矢的交換方式。而對於現在正在蓬勃發展,有太多大興土木的地方,有許多艦船需要建造的七海商社來說,這比起收了錢再去買木料要合算得多。

    優秀而獨特的貨物,有序的展會安排,低調但紮實的營銷讓葉氏的企業群體成為眾多商家學習的榜樣。葉韜已經明白,與其花大力氣讓那些商人來相信自己所說的東西有用,不如讓大家協實看到成果,然後自己來學有效。在這次展會上,葉氏作為七海商社內並不最算最強的一員,卻取得了最好的戒績,現場訂貨和意向訂貨達到了讓人膛目結舌的一千四百萬兩。雖然其中有六百台各級別座鐘這樣的大頭,但這種成績在七海商社內部會議上公佈的時候,還是引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但大家卻不得不服氣,不僅僅是座鐘,葉氏工坊銷售的所有貨物幾乎都是其他人無法模仿的。

    九州商社的那些參展的成員們一邊為在這種展會裡賺的盆滿缽滿而感到興奮,一邊也意識到了展會這種形式的強大,更意識到了七海商社在將葉韜吸納為會員這一點上可以稱得上高瞻遠矚。就在葉韜準備啟程返回丹陽的前一天,他成為了同時是七海和九州這東平兩大商業團體成員的第一人,而有談瑋馨坐鎮的九州商社,對於他的職芽的安排可要比七海商社明確多了。他的職務赫然就是「首席技術官」。

    葉韜在宜城和月牙島停留的時間加起來足有一個半月。在這些時間裡,他以充沛的工作熱情為月牙島的建設和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至於訂貨會交易會這種商業模式的創舉,在葉韜看來只不過尋常。

    原本葉韜想要再回月牙島待上半個月,等燈塔和瞭望塔都結構封頂之後再回丹陽,但在宜城按到的談瑋馨的信,卻讓葉韜覺得有些奇怪。

    在談瑋馨的來信裡,沒有一句提到朝廷的商業政策,沒有一句提到她對於東平的貨幣改蘋的推動的進展,甚至沒有一句提到和葉韜無關的任何商會方面的動態,敘說的只是這些日子來,她將聚集在丹陽的無聊的世家子弟們聚集起來,在搞話劇的事情。

    「話劇?」看到信裡提到的這個字眼,葉韜就皺起了眉頭。要說談瑋馨仍然保留著大量的小資情結那是不假,但她並不是將精力肆意揮霍的人。尤其是她那孱弱的身體,讓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只做必要的事情,現在她手裡諸事纏身,哪裡來的精力搞話劇?

    葉韜掃了一眼談瑋馨提到的那些劇目的劇情,就知道談瑋馨已經動手抄了《雷雨》抄了《俄批浦斯王》,甚至抄了《沙家濱》……實際上,名目是話劇,但其中也揉合了其他的表演形式,至少,沙家濱裡那段著名的智鬥,除了改變了一些名詞之外,算是被完整地抄了一遍。相隔千里,葉韜自然無法感受和想像談瑋馨所說的帶沙家濱事首演的時候,當那段輕血的「智斗」,當三個人迴旋著以極為為緊湊的節奏將精心設計的詞句唱出的時候引起的巨大的轟動。但是,葉韜還是從談瑋馨興趣的轉移裡,感受到了一絲不同。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6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灰心


    阿薩德心滿意足地率領著龐大的胡商船隊在七海商社的護航隊的護送下啟航,齊鎮濤駐守月牙島,老而彌堅地操將起了訓練水手的工作,而據說一位見識過海外各種船型的大能即將來到月牙島主將船廠,葉氏工坊和相關企業都開始順暢地運轉,來消化他們獲得的巨大的訂單……沒有了煩心事情的葉韜也終於能夠啟程趕回丹陽。

    相比於葉韜,更為心滿意足的則是談瑋然和談瑋蒔。在宜城和月牙島上的這些日子,雖然住所比起他們在丹陽的各自的府邸來都差了不少,但各種鮮美的食物,美麗燦爛的海景,各種各樣的海鳥和漂亮的魚兒都讓他們大開眼界。而參與了那麼一次說不上驚險的海戰,對談瑋蒔來說或許只是刺激,觸目的鮮血並不討小姑娘的喜歡,但對於想要成為一方大將,幫助大哥一統中原的談瑋然來說,卻是他第一次深入接觸戰爭,第一次身處戰場,並且還是最前沿。至於七海商社、薩米爾家族和宜城本地的世家以各種名義送給他們的新奇珍貴的禮物,反而是其次了。唯一讓談瑋蒔覺得特別喜歡的禮物,那大概就是阿薩德贈送的那一窩阿富汗獵犬和四隻銀雕蛋了。獵犬已經完全忠順於它們漂亮可愛的新主人,而那孵化之後現在才剛剛睜開眼睛的小銀雕,則成為談瑋蒔一路回程上最大的樂趣。以她堂堂公主之尊。居然親自給小銀雕餵食,親自為小銀雕清理乾草墊成地鳥巢。

    闊別丹陽兩個多月之後,葉韜回來了。上午入城之後他稍稍梳洗就前往公主府,卻被告知公主剛剛出發去了弈戰樓,在那個大講解廳裡主持新劇的排練。的確,現在在整個丹陽,恐怕也只有這麼一個比較接近現代舞台,可供進行演出的場所。

    在講解廳裡,在舞台到第一排座位之間的空間裡。放置著一張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攤開著劇本,攤開著一幅幅的舞美的設計圖和服裝設計圖。談瑋馨就坐在桌子邊上,認真地看著那些東西。思思和巧兒在她身邊侍立著,不時為她面前的杯子裡添上熱茶或者傾倒掉涼了地茶水。現在已經是公主府女官的劉湘沅,則輕聲細語地為她講解著劇目中的樂律和服飾等等的設計,對於表演,出身青樓,曾經作為丹陽第一古箏好手的劉湘沅可要清楚得多。而那些參與演出的演員,固然有出身戲班子、青樓的人。可也有些是無聊的世家子弟。其中的一些和葉韜還頗為熟悉。這個時候都靜靜地坐在大廳地不同地方,手裡捧著一卷卷地劇本,或是自己在背台詞,或者是兩三個人在那裡輕聲地對台詞。

    談瑋馨地這一副專業地資深的導演的派頭,不由得讓葉韜一陣苦笑。他順著走道向前排走去,在這安靜的空間裡。他的腳步聲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和葉韜相熟地演員紛紛頷首向他示意,而巧兒也輕輕拉了拉談瑋馨的袖子。輕聲提醒道:「殿下,葉公子來了。」

    談瑋馨聞言當即回頭一看,衝著葉韜婚然一笑。那笑容甜蜜喜悅,沒有一點受了委屈地樣子。葉韜心裡一寬,談瑋馨或許是遇到了些什麼阻礙,但她還是那麼樂觀開朗,那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湘沅,這裡就交給你了。我……」看了一眼在邊上站著的葉韜,談瑋馨說:「我找地方喝茶去了。」

    談瑋馨和葉韜喝茶的地方並不遠,就在弈戰樓這個建築群裡,在弈戰樓前的小廣場上的露天茶座裡。弈戰樓雖然現在業務繁忙,但這個露天茶座在上午的時間一般很少人在。葉韜和談瑋馨在暖洋洋的陽光底下找個了舒服的座位坐下,侍衛們自然而然地前開一段距離,或站或坐,衛護著公主的安全。其實,在弈戰樓,大家都並不太緊張。這裡來來往往的行軍棋愛好者,多是宜城本地人,多是世家子弟和富家公子,一旦在這裡遇到警訊,稍一招呼,立刻各家的家丁護院和那些公子小姐們的侍從就會紛至沓來。也正因為這樣,侍衛們距離葉韜和談瑋馨所落座的地方有頗一段距離,只留下總管劉勇在邊上的一張桌子上坐著。

    「在排什麼戲呢?」葉韜問道,以這樣的問題開始談話比較不那麼刺耳。

    談瑋馨翹著嘴角,樂呵呵地說:「《暗戀桃花源》……聽說過麼?」

    葉韜的神色很奇怪。他固然從不是個文藝愛好者,但對於這個鬼才賴聲川導演的話劇還是知道的,也看過網上下載的話劇錄像和林青霞主演的電影,但對於將這個凝聚著濃厚鄉愁的話劇搬來這裡,看起來不知道要被談瑋馨改造成一個什麼樣子,心裡還是有些複雜。他猶豫著說:「這個……和我知道的那個,改動大嗎?」

    「嗯,大,很大。」談瑋馨看著葉韜這個表情,顯得越發愉快了。

    「九州商社說要和七海商社聯合舉辦下一次的商品交易會,你覺得怎麼樣?」葉韜問。

    「嗯?……這個讓那些高級執事去商量好了,有必要讓我來決定嗎?反正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不是嗎?」談瑋馨歎道。

    「怎麼了?累了嗎?還是做得不開心?」葉韜看到談瑋馨這樣的態度,有些擔心地說

    談瑋馨搖了搖頭,說:「不是。只是……覺得自己最大的努力一下子就那麼撲空了。有些……有些失望罷了。這些日子弄點話劇什麼的,消遣調劑一下。不把那麼大的擔子挑在身上,倒是好受了多。」

    葉韜皺著眉頭,等著談瑋馨繼續說。她並沒有說出,這是為什麼。

    「唉」,談瑋馨歎氣道:「你知道嗎?我的那份《十年貨幣改革》的折子,廷議了兩個月,終於被否決了。」

    「否決?為什麼?」葉韜立刻就理解為什麼談瑋馨會是這幅有些灰心的樣子。

    那個長達十五萬字的折子,凝聚了她多少的心血。她一心一意地想要用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來讓東平強盛起來。在那份折子裡,滿滿浸透著她的治國理想。先是通過金銀幣的發行來造成市場上金銀幣和實物金銀並行的貨幣體系,然後在這種體系得到認可的情況下,發行隨時可以在指定機構兌換金銀幣的金庫券和銀庫券,來形成一種實際可以流通的金銀本位的紙幣。再之後,則在國家建立起這樣的信用的基礎上,發行金銀本位的紙幣和金屬輔幣,全面禁止實物金銀的市場流通。

    在原先東平實際的操作裡,各地徵收稅收的時候,現在還是銅幣和實物金銀並行,而有些固定繳納實物銀的稅種,比如商稅之類的,則加收一定的火耗。在談瑋馨的體系裡,當金銀幣能夠通行的時候,火耗這部分隱性附加在商戶身上的額外稅收,就消失了。雖然考慮到地方對於這部分隱性收入的使用和定例,但談瑋馨仍然制定出了對於稅收的垂直管理,透明管理等一系列的條款,制定出了系統的監察統計體系。

    而在折子裡,談瑋馨對於國家中央銀行和對於國家掌握金融管理權的闡述,充分考慮了這個時代的特點,並沒有太超乎常理,但卻勾畫出了一個相當宏偉的前景。

    這樣的折子卻被否決了嗎?那就意味著談瑋馨經過長期的調研和努力,花了差不多一年時間撰寫並完善的計劃估計很長時間內都不會有再次進入廷議,得到認可,付諸實施的機會了。對於身體糟糕的談瑋馨來說,這是多大的打擊。她向來認為她的身體,不會允許她有多少這樣的時間和精力來做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

    「是因為什麼呢?」葉韜也懷疑,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會讓廷議否決這樣一個明顯是個有點想法的人就能看出其中的靜景和藍圖的方案呢?

    「很多原因……比較扯淡的是那些壓根沒看懂這折子的老夫子在那裡亂叫。有說現在東平不具備實施貨幣改革的條件的,有說是沒有適合實施這樣方案的人選的,有擔心我身體頂不住這樣繁雜的工作,怕萬一中途停滯,影響太大的。而比較靠譜的,則是說我可以實施這樣的方案,但東平沒有後續的人才儲備,一旦我 『薨斃』了,這個體系會變成別有用心的聰明人撈錢和禍亂國家的溫床……反正,很多吧。」談瑋馨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

    「那麼,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葉韜問。他覺得談瑋馨不是個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怎麼辦?」談瑋馨調侃著說:「怎麼辦?你不想想我多大了?我自然是很自覺地將內府的事情逐漸交卸,把自己的產業和內府分拆清楚,然後等著父王把我安排了嫁人咯。十八歲了啊,再不嫁出去可就有問題了啊。」

    葉韜愕然。他等這天等很久了,他想求婚方式也想了很久了,不過,似乎這個場合挑明這個事情,有些太倉皇了吧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6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求婚


    葉韜還記得以前的一個朋友的極為輕血但卻無法模仿的求婚方式。那位朋友將訂做的戒指扔給了女朋友,豪放地說:「要是喜歡就戴上。然後,明天早上知道開車去哪裡吧?」

    當這個求婚的細節在婚禮上被一幫損友們逼問出來的時候,全場嘩然。大家都覺得,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那麼好脾氣的一個新娘了,恐怕也再沒有那麼自信到了誇張程度的新郎了。但是,這恐怕不是一個良好的標準。

    在聽到談瑋馨在那一刻將事情挑明了的時候,葉韜腦子裡迴旋著的是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光和影子,數百萬字的甜言蜜語以電影《黑客帝國》的著名的片頭的方式瀑布一般地在腦子裡跑著,霓虹和花車,酒宴上的觥籌交錯,閃光燈瞬間綻開和隨後細弱但明顯的電池充電的聲音,香檳酒噴射出的木塞意外擊中了跑菜的酒店服務員的慘呼,精心堆砌的香檳有轟然倒塌碎了一地,身著婚砂的美麗新娘硬生生被香檳澆灌出了個濕身寫真,男女賓相蹭出火花在走道裡被捉姦捉雙……他實在是參加過太多婚禮了。作為要準備紅包的賓客,作為可以拿到紅包卻沒得飯吃的攝影師,作為將一堆新人調侃到恨不得衝上來砍了他的婚禮主持人,作為必須要豪放拼酒的儐相,而他,終於還是會走上那個獨一無二的位置。

    葉韜在混亂地想像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他的手伸進了懷裡,掏出了一包什麼……呃,那是錢包。他惱怒地將錢包扔在地上,又將手伸進懷裡,媽的,這次是隨身的筆袋和記記事本……然後,玉珮?不對!……這種傳統的服飾實在是可以在懷裡和袖子裡藏相當多的東西,幾乎是最後,葉韜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暗褐色的麂子皮精工製作的小皮囊。葉韜小心翼翼地從皮囊裡拿出了兩枚戒指。兩枚在這個時代來說,既是無比珍貴的寶物。又是精微細緻鬼斧神工的工藝傑作地鉑金戒指,上面鑲嵌著的鑽石晶瑩剔透,純淨無暇。

    兩枚戒指用一束鮮紅色的絲帶綁在一起。絲帶那的那個繁複華麗的結依稀是某個時代的女生最喜歡用來炫耀技術的那種。葉韜手忙腳亂,卻又無比仔細地一點點解開了那對戒指。將一枚帶在自己手上。他捧著另一枚戒指。站了起來,激動地將他坐著的那張椅子撞到在了地上。他單膝跪了下來,將戒指捧到了公主的面前。在這一刻,他地神智卻無比清明了起來,他用沉鬱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我的公主。在您的父王的腦子裡冒出任何其他選擇之前,請允許我要求您做出您地選擇。這個世界上,任何兩個人承諾和對方攜手一生都是一次冒險,然而,請相信我。作為這個時代最精密地地圖工具的發明者和生產者。我為我們的冒險定了很遠的目標。而那個目標是:永恆。」

    站在一邊的劉勇此刻已經站在了一邊,他的神色在嚴肅中有些忍俊不禁,有些感動和感慨。這顯然不是他理解中任何婚姻得以成功地方式,但他和他的妻子,作為曾經地江湖兒女,何嘗不是以草率而浪漫的方式決定了他們的攜手一生?

    談瑋馨輕輕接過了葉韜手裡的戒指。陽光在鑽石裡裡外外布設下了無數炫目的光點。堅硬無比的鉑金被攜刻成一朵小小的雛菊一絲絲纖細的花辮圍繞著那顆大小恰如其分的鑽石。這樣的東西。不管是從工藝的的難度上,還是從意義上。葉韜都決沒有假手他人的可能。而從葉韜對戒指的精心設計和精雕細琢裡,就能體會出葉韜將如何珍惜自己的愛侶,將如何呵護她脆弱的人生。

    談瑋馨的眼晴裡閃過一絲水光,問道:「你一直帶著這東西?」

    「嗯。」葉韜用鼻音回答。他不知道如何解釋一直帶著這東西的動機。或者,他自己也並不清楚。

    「那麼,我的回答是——」,談瑋馨將戒指戴在了手指上,輕輕抬起手,認真看了看這一刻自己的手,然後將手放在了葉韜的掌心裡。

    雖然劉勇和談瑋馨的侍衛們都不是什麼大嘴巴的人,但在弈戰樓前的小廣場上,葉韜向公主求婚並獲得允可的消息在午時之都還是傳遍了東平首府丹陽的大街小巷。

    雖然諸多世家子弟早就將這兩人視作必然的一對,但仍然驚異於這種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規矩的方式。媒人呢?下聘的呢?父母之命呢?這兩個人,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是特立獨行的,但卻沒有想到他們會特立獨行到這個地步。然而,他們兩個卻又是朋友眾多,丹陽諸多世家子弟和他們各自的家族對於這件事情都樂見其成,而對於這種不符合常規的程序,都不置一詞,彷彿沒看到一樣。

    但談曉培卻沒辦法裝作沒看到。葉韜和談瑋馨的舉動基本上可以算是私定終生,在那幫神經病言官看來,又是大失國家體面的大事。但是他又隱隱知道,自己的女兒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應該是感到欣喜的。當稍後,內廷侍衛傳來消息,說談瑋馨和葉韜在又相聚了片刻之後,就各自回自己的府邸去了。這種從容平淡,彷彿他們早上的舉動只是理所應當似的的態度,則讓談曉培有些哭笑不得。

    「傳膳……傳酒!」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半天之後,談曉培卻忽然發現,自己居然覺得那麼餓。而在想要好好吃飽一頓的同時,他又是那麼明確地想要喝上那麼點酒。

    談曉培自然是不會在御書房裡吃午飯地。他雖然在自己的住所辦公。但畢竟不是不修邊幅的SOHO。在偏殿裡,內侍送上了一桌子小菜,在桌子上放了一小壺醇香四溢的美酒,而談曉培就那麼鬱悶地坐桌子邊上,更鬱悶地拿起小酒壺,一飲而盡。

    「來人,再拿一壺來!」談曉培吩咐道。

    沒過一會,王后卓秀端著兩壺酒,從從容容地走了進來。「陛下,今天興致怎麼那麼好?」

    「興致好?」談曉培苦笑著說:「來。秀兒,來陪我喝一點。」

    「好呀。」卓秀雖然是王后,但她也是卓莽的妹妹,當年也頗有幾分豪爽的氣度。只是,這種氣度被時光淬煉成了今天的雍容寬厚而已。

    她大大方方地坐在談曉培的身邊,為東平國主和他們孩子的父親斟滿了酒。

    「你還不知道吧……」談曉培剛想說。卻被卓秀打斷了。

    「怎麼可能不知道?」卓秀笑著說:「整個丹陽,大概沒多少人不知道了吧?倒是這種消息,傳得最快。」

    「唉。就是啊。你看這……」談曉培又是一飲而盡。小酒壺對於他的酒量來說,才是合適地容器,小酒盅那麼一點點實在讓他不太過癮。

    「你是在不滿意什麼呢?是不同意他們兩人的婚事?還是因為馨兒不該私自就決定了自己的事情?……還是覺得這個當父親的在馨兒眼裡還不如個外人?我知道,你斷斷不是為了外面有些人說地有捉王室顏面而在鬧脾氣。」卓秀盈盈笑著,對相知多年的丈夫說。

    談曉培被問得一愣。他諾諾道:「還真不是。王室顏面……,誰不知道談家是從土匪起家當了軍閥,從軍閥而掌東平一國。雖然歷經那麼多代,別人不至於提當初的事情,可我談曉培卻也沒將王室顏面什麼的東西看那麼重。只是……唉,我雖然沒允許葉韜和馨兒的婚事,可至少也也沒說個不字吧?她就不能哪怕那麼象徵性地來問我一下?」

    「呵呵。你看……果然是吃醋了吧?」卓秀笑得極是歡快。「廷議否了馨兒地折子,她是有怨氣的。說不定,馨兒就是故意鬧脾氣呢。再說了,馨兒拿定主意的事情,來問你一下,你同不同意有什麼分別?難道你真的會說不嗎?那還要裡面的虛頭做什麼呢?」

    談曉培歎道:「唉,幾個孩子裡,馨兒是最拿地定主意地,也是最

    聰明最有才幹的。要不是她是女子,身體有那麼弱,她必定是一代雄主。從一統中原的大業上來說,她比明兒和然兒都重要。明兒,然兒都明白這個,所以也對她這個姐姐幾乎言聽計從。你當我不想通過她那個折子嗎?這裡面牽涉的事情太多了,手佬風妖語打,反對的人太多,我有些顧慮啊。……可是,做女兒的,也不要這樣折騰我這個做父親地吧?」

    「馨兒向來如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真地來問你此事,你要是不一口答應,稍微有些猶豫,她就敢折騰內府讓你連喝酒的錢都沒,不是嗎?」卓秀調侃道。

    「是啊,」談曉培也被逗笑了,「馨兒還真的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隨即,談曉培有些憂慮,「既然他們兩個自己都拿了主意,算了,我也不會橫加阻撓。可是,要是馨兒放手了內府的那攤事情,誰來接手?」談曉培認真地看著卓秀。

    「妾身才不去受那個累呢。」卓秀溫柔一笑,推脫道:「馨兒一定會安排妥當的,,到時候自有章程,應該不會讓你操心。不過,盯著這事情的人不少,你也別太輕忽就是。」

    談曉培自然明白卓秀所說的是什麼情況,他點點頭。又長歎道:「好在葉韜現在好歹也是個官員了,總算將來還能讓他出力。」

    卓秀微笑著提醒道:「你是不是允許這個事情是一回事,岳丈考驗女婿是理所應當,你也別太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啊。要知道,現在你讓葉韜做什麼,他可都不敢不答應呢。」

    談曉培眼晴一亮,隨即有些緊張:「是不是一下子,讓葉韜那小子權力太大了?」

    「太大?」卓秀呵呵笑著:「葉韜怕自己手裡的權力大,你倒也怕給他的權力大,你猜是誰怕得厲害?」

    談曉培細細思索了一下,給給大笑了起來,他溫柔地攬住了卓秀,說:「還好有你在啊。來,我們乾一杯。」

    到了第二天早上,在早上進行廷議的時候,談曉培就搶在所有的人對這次「求婚事件」發表任何意見之前宣佈了自己的決定:

    「工部議郎兼兵部議郎,領軍師將軍銜葉韜,年十八。出身工匠世家,於軍械等技工方面有長才,又通曉軍事,天資卓絕,堪為一代青年之楷模。細考其才具品德,俱為上品。朕體其拳拳之意,以昭華公主談瑋馨尚之。即日起,葉韜晉昭馬都尉、晉兵部侍郎街、晉工部侍郎銜、晉衛將軍銜。昭華公主談瑋馨,賜紫鸞儀仗。兩人之婚事,即日起由禮部,內府等衙門督辦。欽此。」

    「工部侍郎石秀所呈《咨議請洛運河折子》所提及事宜,經廷議之後,確為必要。所列應行之開鑿運河,浚清支流事宜應盡快進行。任命工部侍郎、兵部侍郎、衛將軍、風yu小說網駙馬都尉葉韜為運河總督,風語老妖手打,核管一應運河修鑿事宜。戶部、工部全力配合。所涉及地區的河道、民政、軍務等一應事務由葉韜督辦。欽此。」

    兩道聖旨一頒布,所有人都傻眼了。這算是什麼事情?一面同意了談瑋馨和葉韜的婚事,一邊就立刻把葉韜外放出去當牛馬使喚。修鑿運河可不是短時間能搞定的,雖然權力大,但責任也大。修鑿運河牽涉到的居民遷徒、民壯組織和管理、工程設計、工期管理,沒有一塊活是好辦的。葉韜少不得要在距離丹陽不算遠卻也不算很近的清洛平原上拚命幹上一陣了。擱在別人身上,修建運河好歹算是個肥差,稍微有點壞心思,絕對是財源滾滾。可葉韜不缺錢,也不是那樣的人。娶人家女兒,倒是要先給人家裡白打工。這老丈人當得,實在是很勢利啊。

    談曉培卻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似的,他大馬金刀地在寶座上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今天還有什麼事情嗎?」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7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總督


    捧著聖旨,葉韜呆了一會,才姍姍然站了起來,對著前來頒旨的老朋友池雲露出了苦笑的神情。沒錯,談曉培的確算是允可了他們的婚事,並且按照慣例,將他身上所有的頭街職稱都提了一級。這個當父親的沒有挑剔這個女婿的冒失,沒有計較在求婚的形式上是不是符合傳統,已經是很寬厚了。談瑋馨是一個特珠的公主,特殊到她現在的身體是絕對沒可能進行房事之類的基本的夫妻生活的。對於葉韜和談瑋馨來說,既然談曉培已經認可了他們之間的事情,那具體什麼時候操辦典禮儀式,那一點都不重要。

    而這個運河總督的任命,則讓葉韜有些哭笑不得。東平有意在清洛平原上,在丹陽西北,也就是東平最重要的糧產區以北,在東平礦業最發達的西北地區以南的這狹長的頗為廣大的空間裡整理水系,形成高效的水上交通網。這樣,當運河體系形成之後,礦產品和農產品都可以以更低的成本輸送到丹陽。這是一項高瞻遠矚的計劃。因為,假如若干年後,東平真的能夠有一統中原的機會,那麼,丹陽作為國都,必然要負荷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各種各樣的需要。丹陽新區的建設之所以能夠那麼快被通過並且現在已經快要完成,那是因為談曉培早就在考慮將丹陽擴大,改建成一個更宏偉更符合一個一統中原的大國國都身份的城市,他需要有一個樣本。而運河,則是保證將來國都供應的生命線。也會是將來在建立新都城的時候源源不斷運送石料等建築材料地主要運力。雖然不少中低層官吏以為是由於丹陽人口增多,和這些日子來對於媒炭等礦產品的增加而讓這個動議得以通過,但有談瑋馨這裡的消息。葉韜明白,這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然而,這個責任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嗎?的確,自己可以算是這個時代最全面最神奇地建築師。當年在大學裡,水利工程好歹也算是一門有趣的課程。但這並不代表自己能有能力組織運河的修建。尤其是在修建運河的行為背後,還有那麼多政務軍務要處理。如果說除了自己之外,這個時代的確缺少一個能夠將各種工程建設整合起來的有經驗的建築師,那麼,要說處理和百姓有關的政務,那能力超越葉韜的,大概可以排得和運河一樣長。

    能推脫嗎?不可能。尤其在這個時候,葉韜知道,談曉培可是吃死了自己。他歎了口氣。就驅車並往血麟軍地營地。現在。哪怕是兵部、工部、戶部。要是碰上什麼和地理有關地事情。也少不得要去血麟軍地營地,要求調出那些比例沙盤來觀察。在進行了全國地地圖測繪訓練之後,血麟軍用了頗長的時間豐富了原先的沙盤。血麟軍的沙盤比例統一,可以拼出大概相當於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全部的東平國境,以及周邊國家地部分地區。自然,血麟軍耗資巨大而做成的這項宏偉工程,成為了東平諸多朝臣進行決策地時候需要借重的工具,但也成為了各國的眼中釘肉中刺。

    按照送來的那份石秀撰寫的折子。運河涉及的主要是清洛平原的西北,清水河和洛河並流的地區,以及清洛平原的南部,從清淨山發源。和幾條支流彙集之後向著東南一直進入春南境內的小凌河。石秀制定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方案,在丹陽以西,將這三條江連接起來,組成一個丁字形的運河體系,一旦完工,那麼三條對於東平有著重要意義的河流,就被連接成為一體,可以自由地調運物資和人員。除了保障了丹陽的供給之外,更是將來和春南交惡的時候,能夠以強勢的水師直下春南的渠道。

    石秀是個修建河防出身的老水利了。他的折子裡對於運河的可行性分析主要是基於經濟因案,基於水流、泥沙等相關因案,而對於施工難度、順序,對於工程管理和整個體系如何能夠順暢運行,則涉及得很少。葉韜對照著沙盤,將石秀的方案標記在了地圖上,隨即就在地圖、運河的三個方向的交匯點的地方用紅色的筆打了個圓圈:這裡,毫無疑問將出現一個重要的城市。這個城市將調控三條運河的運力,讓三條江水水系周邊的交易匯聚在這裡。等到這個城市發展起來,也將成為丹陽最重要的衛星城。而當葉韜仔細看了看地圖,發現了他標記為城市的那個地方,原先有個名為溯風鎮的地方,他不由得一愣。

    ……舊城區?那要是把運河區,貿易區都弄起來,那這不就是個暴風城嗎?葉韜都覺得好笑了,他倒是沒想要去再抄魔獸,可暴風城仍然將因為他而建立,仍然由他來建立。算了,什麼時候找機會把達納蘇斯弄出來吧。葉韜苦笑著扔掉了手裡的筆,躺在了放在一邊的搖椅上。當葉韜準備繼續研讀資料的時候,池雷衝進了擺放沙盤的戰棋大廳,衝著葉韜無比按並地說:「你來這裡做什麼?城裡一堆人在找你呢。」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沙盤,池雷居然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你不會真的那麼認真就開始工作了吧?」

    葉韜奇怪道:「那麼繁瑣的事情,難道早點開始準備不對嗎?」

    池雷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沒錯沒錯。不過,難道你不知道總督這個執掌一方的高官和那些城守之類的職務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不是總督的權力比城守真的大多少,也不是總督比城守多了多少軍務和政務方面的責任,而是總督是要建府的。陛下雖然器重你信任你,可也絕無可能覺得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是你一個人做得完的啊。你現在最要緊的工作是把你那個運河總督府的架子搭起來,然後就有很多屬下去幫你做事情了啊。」

    葉韜恍然地點了點頭,彷彿有些責備地說:「你怎麼不早說。」

    池雷呵呵笑了出來,說道:「快回丹陽吧。今天你就好好在家裡準備招待客人。準備跟著你出去玩地人實在是好多啊。」

    「玩?」一直在回城的馬車上,葉韜還在想,到底這個討厭的運河總督的工作有什麼好玩的。對於權力,他地愛好比起那些從小在追逐權勢的世家子弟來實在相差太遠了。雖然和他交好的世家子弟中不少都是那種比較叛逆的,對於家裡一意鼓吹當官有多好。當大官有多好的說法不以為然,而更喜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是,這些人中間的大部分還是想通過各種方式證明,自己是有著絕高的才華的。他們或許厭煩按照家裡人安排地道路一步步在官場上攀升,但卻絕不會反對有展示自己能力和興趣地看臺。血麟軍當時之所以引起了那麼多世家子弟地興趣,並且還能在不長地時間裡聚集起足夠的財力物力,形成一個有文化有能力的軍官階層,和這些世家子弟本身的品性才能是分不開的。葉韜通過血麟軍團結了世家子弟中對軍事有興趣的人,也早就撩動了那些對於軍事沒有興趣。卻被血麟軍地纍纍功勳撩撥得心癢難搔的一撥世家子弟地心弦。

    原本還有些忐忑的葉韜倒是沒有在家裡看到一大堆人堵著門求官之類的事情。而是收到了厚厚一大疊的拜帖和請柬。面對這種情況。葉韜也唯有在家裡擺開宴席。好好招待了大家一次。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當天的晚宴上,雖然是賓主盡歡,氣氛和葉韜以往任何一次召集的宴會一樣良好,卻沒有誰明確提出想要任什麼職務的事情。大家團團恭喜了葉韜出任總督,預祝了他在任職期間能取得良好的政績。熱情表示了自己願意為東平的水利以及相關事業效勞的志向……僅此而已。當宴會結束的時候,葉韜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實際上。是非常不對勁。按說,在當天就能得到消息的這幫人,而且對於跑到葉韜家裡參加宴會毫不拘束,不帶禮物卻一如既往地帶上一道菜或者帶上一些酒的傢伙,和自己的關係都很鐵了啊。按照平時,這些傢伙想要讓自己幫什麼忙的時候,絕不會猶豫也不會不好意思,可為什麼現在會是那麼模糊的態度?難道僅僅是因為變成了總督?變成了一個自己還沒弄明白到底有多大的官麼?

    帶著許多的疑問,葉韜第二天早上來到了公主府。這種讓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問題,自然要找能理解他的人來問了。

    談瑋馨向來不早起,只要沒什麼需要忙的事情,她通常都是睡到自然醒來,然後小賴一會兒床才起來的。當洗漱完畢之後,看著終於被允許進入房間,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葉韜,談瑋馨有些奇怪地問:「你來那麼早做什麼?一大堆事情不用做了?」

    葉韜鬱悶地將昨天的情況說了說,問道:「難道當官會有這種效果麼?」

    談瑋馨皺起了眉頭,像是看著一個白癡一樣看著他,說:「你覺得,你這個運河總督主要是做什麼的?」

    「修造運河,加上管理河道啊。」葉韜回答道。

    「這是你自己的理解還是吏部的誰告訴你的?」談瑋馨笑著問。

    「……這是……呃……我自己的理解。」

    「你知道你這個總督到底是幾品的職街,到底有多大的管轄範圍了麼?」

    「不知道。」

    「你知道在你涉及的地區裡,和其他總督職權有衝突的地方的協調準則了嗎?」

    「不知道。」

    「你知道戶部對於運河系統的建設撥款到底有多少,而這些款項用來支付的是哪些項目?哪些項目是可以轉加到地方徭役系統裡去的了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的總督府下到底允許你設置多少有品級的職位,到底有多少人可以用吏部承認的職街,用朝廷發的薪水來為你工作了嗎?」

    「……這個……這個麼……」現在葉韜算是明白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了。原來,那些來赴宴的各家子弟都知道自己壓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職位能夠安排, 所以也就不先為難他了。虧他還自作多情地以為是因為自己當了大官,大家開始疏遠他了呢。這個面子丟得實在是夠大。

    葉韜灰溜溜地跑出了談瑋馨的起居室,聽到身後傳來談瑋馨和她的侍女們爽朗的笑聲,他可別提有多鬱悶了。他現在好歹也是個總督了啊!

    當葉韜來到吏部,準備把那些事情都弄明白的時候,來接待他的卻是當朝司徒黃序平。

    黃序平在這個司徒的職位上已經干了快十年了。以當朝三公之一的身份來為葉韜講解總督的職權有些大材小用,但面對已經是總督的葉韜,倒也不必這樣拘泥。黃序平這些年來對葉韜一直關照有加,原因卻無非是對於葉韜的才華的欣賞。

    而通過黃序平,葉韜才知道,這總督的職位可是大有講究。在東平一國,雖然都叫總督,但從各種職權方面劃分,還要劃分成三個等級。這一等總督又稱為戰區總督,通常是在戰時任命,全面統轄一方的軍務和政務,在管轄的地區擁有無上的權力。而二等總督則是同時監管軍務和政務,但職權方面有明確的界定,權力大小全都在於這個總督職位要負責的事情。而三等總督,則一般是督管地方,以政務為主,有限度的指揮權只是保證施政順利的手段而已。

    而他現在擔任的這個所謂的運河總督,職權大得讓葉韜自己都覺得有些害怕。基本上只要是清水河和洛河上游中游水系,全都是他的管轄範圍。在這個範圍內,他能夠節制各城城守或總督,能夠使用轄區內所有地區的徭役資源,能夠任意調動那些以戰俘為主的苦力,甚至能夠命令轄區內軍隊參與施工或者保障施工。基本上,除了一旦發生戰事之後的指揮權,其餘一切權力應有盡有。而以葉韜現在在軍中的影響力,萬一真的發生戰事,很難說在那一片地區裡有沒有人敢於要求葉韜交出指揮權。

    這,真的只是一個二等總督可以承擔的責任嗎?葉韜苦笑。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8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考試


    由於這個運河總督府需要管轄的地域扣當廣泛,而需要涉及到的方面也多,吏部慷慨地給運河總督府一個前所未有的龐大框架讓葉韜自己去填充。如果是有深厚資歷的人來當這個總督,通常授予的級別會是兩品。但葉韜畢竟太年輕了,之前雖然好歹擔任了一段時間的工部和兵部的官員,但那時的品級實在是比較低。基本上,只能算是在葉韜同意在朝廷任職之後,權宜地一種安排。要是一下子把他的品級提得太高,那議政殿裡官司可就有的好打了。

    於是,這個總督的權限雖然大,但品級卻只有區區四品。相應地,他手下的屬吏,級別也不會高過四品。葉韜有權任命十二個五品官員,其中四個武官,八個文官。而再下面需要的各品級屬吏,則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字,可以由葉韜先行任命然後報吏部、工部、兵部進前匯總審核,但吏部還是給了葉韜一張建議的官職列表,上面列出的從六品到九品的官職一共有七十四個。這些人裡有一些必然是要從地方重疊的職銜裡遴選一些進入運河總督府,以後就直接聽命於葉韜,但哪怕是葉韜可以自由任命的官職,就多達四十七個。

    如果是其他已經形成慣例的總督的職位,比如彭德田的宜城總督,後繼者往往會大部留用上一任總督的班底,最多調整幾個對於自己來說比較關鍵的職位而已。可是,這個運河總督府完全是個新設立的機構,這個先例,可就要從葉韜的手裡誕生了。

    搞清楚了這些關節,葉韜頓時頭痛無比。他到現在為止還沒徹底弄明白東平的官場是怎麼一回事。也沒弄明白到底東平地官吏選拔體系是如何運作的。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要給別人樹立榜樣,先例,這種工作未免太艱巨了一些。

    「選拔?」對於葉韜提出的問題,黃序平有些摸不著頭肚。「東平一直以來都是從太學,國子監挑選一部分官吏,多數都是各地優秀的寒門學子。其他的,各地地方官都有一定的任命的權限的啊。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困被選中,只要能幹得好,那就能留在朝廷上上下下的那麼多個官職上,然後,就看個人能夠鑽營到什麼地步了。」

    黃序平很狡詰地用了鑽營這樣的字眼。倒是很切合任何時代地官場。葉韜經過這麼一解釋,倒是明白了東平的官制了。和東平以往地許多政策一樣。東平的官制同樣基於現在由於國土不算很大,不太可能出現大的欺瞞行為的基礎上。各地官員和地方士紳都可以將「有才華」的人推薦給朝廷,也可以在自己權限內將平民選任為官員。對於那些手眼通天地世家和地方大族的子弟來說,他們通過各種渠道走入仕途的機會要比那些寒門子弟多得太多了。那些寒門子弟,想要在仕途上出人頭地。要麼是才華真的出眾,能夠被地方官推薦或任命,要麼,就是通過各級學府被推薦進入太學和國子監,再通過這個渠道,去為不多的機會競爭。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葉韜說不上對於現在的官制有多反感。生活在現代社會,同樣有富家子弟、世家子弟比其他人有更好的發展的情況。而現代社會對這種情況地討論更是熱烈。雖然關係網、就職地起點之類的確有著很大關係。但有一點還是得到大家的贊同,那就是,的確是那些有著更好的教育條件和社會環挽的人,在能力地起點上也高出那麼一些。但是,那是在現代社會一個更民主、公開和透明的環境裡,大量地信息的豐富的傳播方式讓更多人能夠去獲取自己的機會。但是,在這個時代呢?世家和寒門之間的信息實在是太不對稱了。

    葉韜越是認其地想下去,越是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這一次,選拔官員的機會未嘗不是一個契機。這一次,運河總督府固然有好多需要和各方面協調, 需要仰仗那些明裡暗裡很有些花樣的世家子弟群體的職位,但更多的則是需要做一些極為繁雜而基礎的工作的職位。在運河建造方面,數百里長的河道工地上需要有相當數量的現場管理者,在遇到遷移居民,組織勞力等工作上,需要有能夠理解百姓處境的管理者,寒門子弟或許在這些方面要比那些世家子弟更有優勢。

    可是,這些工作需要的可不僅僅是讀書讀得好。在這個時代倒是沒有科舉制度的尋章摘句和禮教體系來束縛這些學子,每個學子都能按照自己的興趣取向學習不同的東西,從這一點上來說,國子監和太學雖然只能算是很不嚴肅正規,很沒有效率的教學機構,但的確起起到了文化高地的作用。但是,在那樣的環境裡,還是有相當多的人鑽在書堆裡,做著相當純粹的研究工作。那樣的人可不符合葉韜的要求。

    可是,怎麼把這些人區分開來呢?是不是具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是不是適合那些工作,並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琢磨了半天之後,葉韜索性來到司徒大人黃序平家蔡門求教。

    「黃大人,我想問一下……這個,要是遴選官員的方法和以前有一點不同,會怎麼樣?」

    黃序平側著頭看著葉韜,他知道在這個他一直相當看重的年輕人的腦子裡,又有一些絕不會產生在任何其他人腦子裡的念頭了。他微笑著說:「怎麼樣?其實,不管怎麼樣,那些御史、言官必然會有意見。話都是人說出來的。可是,你在乎嗎?而陛下會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讓你這個總督下台呢?」

    葉韜苦笑著說:「陛下應該是終於等到了機會逼我賣命,我倒是希望陛下立刻去了我的總督職位呢。」

    黃序平友好地拍了拍葉韜的肩膀,說:「那就是了。說起來,什麼規矩不是人定出來的?東平的官制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成文的規矩,大家可以凜然遵行,無非是習慣,慣例和先例。既然別人可以創造先例,自然你也可以。更何況你不是一向很擅長搞這種花樣的嗎?」

    葉韜嘿嘿笑了笑,說:「言官嘛……反正他們盯著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讓他們去吵好了,反正與我無關。我擔心的是,其實我對於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很有把握,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能有多大的效果。我怕得就是,萬一效果不好,但卻也成為了先例。有時候,這樣的情況會變成以後一些人做某些不太恰當的事情的由頭和托辭,那就不好了。」

    黃序平點了點頭,說:「其實,你並沒有你自己認為的那樣不會當能想到這點就很不容易了。放心吧。」

    黃序平站了起來,在書房裡走了幾步,很堅定地說:「我也算是少年得志的人了。仕途上一帆風順,從四十歲開始就在東平的議政殿裡站穩了位置,四十三歲就當上了司徒這樣三公之一的尊位。到現在,十年過去了。你看我的身體,在議政殿裡再待上十年大概不是什麼大問題吧?十年,難道還不夠我們雄心勃勃的陛下和太子殿下讓……讓情況變得更有趣一些?而這十年難道還不夠我為東平,為我們的萬世基業打下點基礎嗎?我沒有指揮大軍攻城掠地的本事,也沒有運籌帷幄為國家大事定計的智謀,但為東平歸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典章,卻是我可以做的。而且,也是陛下讓我做的。你覺得,如果你的辦法不好,我會聽之任之嗎?」

    葉韜恭敬地說:「黃大人,您太謙虛了。」

    黃序平可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沒能耐。軍事上的事情的確不是只讀了一些兵書的黃序平可以勝任的,但他對於國家大計,對於經濟民生,對於律法政策之類的,有著極為通達深湛的瞭解。而他,能夠在司徒之位上呆了十年沒有寸進,那是因為他頭頂上幾乎已經沒有職位可以讓他升了,他能坐穩十年司徒之位,政治上的智慧絕不能小看。

    黃序平灑脫地擺了擺手,旋即轉過身來,面對著葉韜問道:「我能知道,你想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麼辦法嗎?」

    葉韜也站了起來,自信地說:「考試。」

    「考試?」黃序平的眉頭皺了起來,「像是……像是太學裡那種考驗那些學子對於典章熟悉與否的考試?」

    葉韜輕輕搖了搖頭,說:「當然是不同的。或許考試不能看出一個人到底能不能在碰到具體情況的時候有處理好的能力,但是,至少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足夠聰明。」

    要說考試,任何一個在現代企業裡擔任中高層的人都會為了他們在受到的各級的教育裡,在他們工作之後按更的無數名目不同的培訓裡經歷過的太多種類的考試而心寒了。但是,要說考試,在這個時空裡,除了葉韜,或許也只有一定會對葉韜的主意感到興奮的談瑋馨的瞭解最深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09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案例


    「考試?什麼考試?」在距離太學和國子監不遠的一處酒樓裡,一個消息靈通的學子被團團簇擁著,大家都有這樣同一個問題。

    「是新設立的運河總督府,葉韜葉大人正在和吏部協商,要進行一次公開的官員選拔。」被圍著的學子大大方方地喝了口水,好整以暇地:「只要有人想要在運河總督葉大人手下干,就可以去報名參加考。成績要是合格,那就會按照成績高低和每個人報名的職位來任用,見習期一年。要是這一年裡表現得好,吏部就會正式頒職。而在見習期裡,除了官職的品級是臨時的之外,其餘一切將遇和同品級官員都一樣。」

    「一共有多少個職位啊?」大家興奮地問。一條大路彷彿就這樣在他們面前展開。每年從國子監和太學遴選的官員數量實在是太少了。許多學子不得不一年年地在這裡呆著,直到年紀一把,只能再轉回地方,領一份地方的津貼,成為世家和富戶子弟的教習,或者通過其他方式謀生。而這一次的公開選拔,則是一個巨大的機會。運河總督府要從一無所有開始將整個體系建立起來,有太多的職位需要去填充,那些擺在檯面上的品級可觀的職位固然吸引人,但那樣一個體系裡,還有許許多多能夠發揮作用,展示才能的基礎的工作可以做。對於那些對於自己的才能極度自信的人,那一樣是通往議政殿的通衡大道。

    「現在消息還不多。據說,首批選拔地是幾十個有品級的屬官和數量不詳的備選官員和各級的屬吏……怎麼著也不會少過一百人吧。葉大人和丹陽諸多世家子弟們關係都很好。再怎麼選拔,也得給他們留著不少職位吧。不過,再怎麼樣,我們的機會也不會少。」消息靈通地學子自己也有些興奮。

    「一百人?!」這個數字讓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東平朝廷每年從太學和國子監挑選的官員,恐怕連十個也沒有。自然。葉韜招募的都是能夠在基層工作的官員,和國子監,太學裡挑選出來,要麼進入六部或者其他部門當文書歷練,要麼就是進入上書房以「侍讀」之類的名目在國主駕都聽命這類光榮而清閒的工作是完全不同的,但在座的那些人裡,有不少人自認為哪怕一輩子讀書讀下去都不會有機會通過這個渠道去當官地人,仍然覺得,運河總督府這裡,應該是個極好地機會。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消息靈通地學子忽然沉著聲音說:「不過。這考試也不是那麼簡單地。在十天之後。在兩軍查閱府衙門。所有想要去參加考試的人都可以去領一份卷子。說是什麼……模擬考。據說題目形式差不多,但比正式考試簡單。葉大人和吏部協調此事的官員據說是這樣說的:要是覺得能前就來考吧,不行的,就不必來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到十天之後,在兩軍查閱府裡正式開始分發考卷地時候,這些學子們。還有諸多想要通過這個方式去嘗試一下自己的能力和運氣地人們才終於明白了到底這個「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

    凡是有意向參加考試的考生,都可以登記姓名。領一份模擬卷。模擬卷一共有十二套不同內容的,每套都是三道試題封裝在一個信封裡,在信封上有一個試題編號。來領取模擬考試卷的人,隨機抽取一套。

    當領取模擬考試卷的那些人在不同場所打開考卷的時候,他們不由得傻了眼。三道題目中第一道都是數獨。在九乘以九的方格裡,按照要求填入數字,來達成題目的要求。由於葉韜手裡顯然不可能有後來網上隨處可以下載的數獨軟件,這些手工出題的數獨題目僅僅只有最簡單的數和類型的題目而已,只能算是加強版的九宮格。可就算是這樣,還是讓不熟悉這種數學和邏輯遊戲的各方有志青年們抓耳撫腮,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二道題目對於大家來說,要簡單一些。那是一個十六格乘十六格的填字遊戲,使用的詞條既有大家耳熟能詳的常識,比如地名,人名,官職名稱乃至於著名的商舖,也有學子們比較熟悉的這個時空裡的著名詩詞之類的。這種填字遊戲,做得最好的不是那些埋頭苦讀的學子,恰恰是那些被專精於某些學問的學子們認為半桶水晃蕩,總是不能紮實研究學問而被諸多雜務吸引的那些傢伙,相比於專精於某科學問,做填字遊戲更需要寬闊的知識面和迅捷的思維。

    這前面兩道題,已經將不少人的信心掃滅了一半,而最後一題,更是綜合考驗想要通過運河總督府開始自己仕途的傢伙們的各方面的能力。十二套題目裡,每套題目裡都例舉了一個案例,比如一個運送土石方的運輸隊困在某條道路上,因為道路泥濘而無法繼續;再比如修建一個船閘的時候,出現了小事故或者技術問題,題目裡會給出一些條件,或者例舉可以使用的資源,來讓做題目的人設計一個解決方案,然後將這個才案以運河總督府的名義擬成正式公文。公文格式,文筆是否優美還是其次,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才是重中之重。十二個案例主要分成工程管理、民情、軍務、綜合調度四個方面,全都設想了將來可能在正式施工的時候遇到的情況。

    登記分發模擬考試卷是從上午開始的,到了中午的時候,基本上對於運河總督府有興趣的人,到處問問,都已經能夠知道這次模擬考的十二套題目的具體內容了。而不少答捲回答完成後也己經被送了回來。那些被題目駭得無處下手的人們,則聚集在一起,群策群力地將那些數獨和填字遊戲的答案都做了出來。這一次在東平國絕無先例的模擬考,讓太多人傷透了心。不少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已寒窗苦讀了那麼多年,到底學到了些什麼?

    從這三道題目裡看出點門道的人自然會為這樣的想法嘖嘖稱奇,而懂得這種智力遊戲的樂趣的人,也覺得,搞出這種花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愛了。

    兩軍查閱府衙門裡,正在負責登記的小吏遲疑地看著面靠的那個身穿淺棕色長衫的青年,有些為難地說:「這位公子,你剛才不是來過了麼?」

    那位青年吃驚地說:「來過?怎麼會。我才剛在客棧撂下行李,得知運河總督府的考試,匆匆趕來的啊。」

    青年略有些誇張的語氣讓這位小吏有些確信了。這傢伙的確不僅僅是看著眼熟而已,而是已經來拿了好幾次的模擬考卷了。最初的時候一身雪白錦衣,腰裡桂著的玉珮還吸引他多看了幾眼。之後,好像差不多隔半個時辰就會出現一次,每次衣服都不同,似乎,為了拿模擬卷,寫下的名字也不同。剛才人來人往,忙碌得要死的時候,大家都沒功夫注意這事情,但現在閒了下來,陸陸續續來領卷子的人少了,這個來了大概至少有五次的年輕人就顯得很醒目了。

    小吏無奈地說:「這位公子,你別為難我們這些辦差的好不好?這卷子多拿了又沒有用。要是公子有意在運河總督府任職,大可以到時候去參加正式考試,不必多拿題目來猜題。」

    青年呵呵一笑,聳了聳肩,說:「當官我沒興趣啊。可題目很好玩。前面幾套題目我都做完了,還想做其他的。要不這樣吧,這位大人,你幫我看看這些卷子,然後把我沒做過的卷子都給我一套怎麼樣?那我就不必再來了。」

    小吏有些著惱:「這位公子……」他看了一眼這傢伙在登記冊上留下的姓名,想到這傢伙大概名字都是胡編的,鬱悶地又用力把本子合上:「這是運河總督府的招募大事,可不是給你玩鬧的。」

    青年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出題目的人一定不會這麼想。能耙題目弄得那麼好玩,就是為了寓教於樂。你搞得那麼嚴肅,才是失了出題人的本意。……嗯,要不你告訴我,題目是誰出的,好不好?」

    小吏被青年弄得沒辦法,一翻白眼,轉過身去對身後一直笑吟吟地看著好戲的血麟軍軍官一拱手說:「勞駕……」

    隨即,剛才還笑意盎然的青年被兩個衣甲鮮明的血麟軍軍士兩邊一夾,拖著帶走了。血麟軍的軍官在他們分發考卷的地方守著,就是為了防止有些不開眼的人搗亂。小吏雖說覺得這個搗亂的年輕人可能來歷不凡,但畢竟也是惱得很了,不去在乎這事情了。

    年輕人雖然有些驚訝,卻也並不吵鬧著要怎麼樣,反而很是順從地跟著那個血麟軍軍官和那兩個士兵們走了。一邊走居然還一邊和那個軍官攀談了起來。這幅場景讓小吏覺得很是頭痛,果然哪裡都能遇上古怪的人啊。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10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瘋子


    「哦?」正在崢園裡和一大幫人一起忙碌著出題的葉韜在當天晚上聽到這天在兩軍查閱府值班的索錚提到這個奇怪的青年之後,很有興致地問起這個聽上去有些意思的傢伙:「這傢伙後來你們怎麼處理的?」

    索錚一邊拿起那些出好的題目看,一邊笑呵呵地說:「按照事先說的,扔監牢裡關一個時辰就放出去唄,還能怎麼樣?可是,這傢伙還真奇怪,居然在牢裡一點都不緊張,也不害怕,從懷裡掏出他前面拿的那幾套卷子就在那裡看,還笑嘻嘻的。後來,我還真的讓人把那些他沒做的卷子拿了一套給他,他就在牢裡的這一個時辰裡,把所有考卷的前面兩題都做完了。」

    葉韜一怔。數獨遊戲一旦掌握了訣竅,有比較強的思考能力和邏輯能力,那倒真的不是問題,可填字遊戲卻不同。作為出題者之一,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些模擬考卷中的填字遊戲到底是一個什麼難度。他可是召集了好大一幫人,以數量龐大的圖書資料為後盾才出了這十二套題目的。沒有搜索引擎,沒有諸如《唐宋詞鑒賞詞典》這類專為外行人設計的參考書,沒有《古今楹聯大全》之類的方便的分類資料,要出有質量的填字遊戲談何容易。有質量的填字遊戲不能簡單的讓大家不動腦子就都能填出來,也不應該為了提高難度而故意使用極為冷僻的詞條,好的填字遊戲不僅僅是這兩者之間的平衡,更應該具有豐富的時代特徵和流行性。選取詞條固然有著絕大的難度,如何解釋這些詞條,既能夠讓做題目的人在其中得到充分的信息來猜出詞條,又不是明明白白把答案拱手送上,甚至還要在細微之處展示出題的人對特定地人物、地點、事件和文章等等的看法,那才真是一門學問呢。而正是因為這些因案結合在一起,才讓這種文字遊戲如此迷人。

    出題的人固然面對這樣的困境。做題的人也絕不輕鬆。畢竟,在沒有搜索引擎甚至沒角參考書的情況下,能夠在短短一個時辰裡做完七套填字遊戲,還要饒上七套數獨,這樣的人已經不是用才思敏捷可以形容的了。這不由得讓人升起了諾大興趣。

    「那傢伙在新城區包下了個院子,就是戴老闆讓你設計的那批裡的一個小院子。」索錚似乎預料到了葉韜必然會對這樣的人有興趣似的,直接說出了答案:「我讓人送他回去的。那傢伙似乎挺好打交道的。」

    葉韜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走。你帶路,我們去看看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索錚不置可否地說:「少爺,你再禮賢下士也不必這樣吧。你想見他,我這就差人去叫他來就是了。你現在是總督,運河總督。太平易近人了可有點嚇人。」

    葉韜撓了撓頭,說:「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呢。」現代人的等級觀念和這個時代太格格不入了。現代社會的等級可能更加森嚴,只是一個人從一個等級跨越到另一個等級的鴻溝不如這個社會那麼大,而且,等級差別之間地表現也大不一樣。現在,他能夠理解索錚所說的太平易近人會有點嚇人是什麼意思。現在。運河總督府正處在一個搭建框架的關鍵時刻,他固然可以對一些特殊的人才表現得親密一點,但要是太過於熱切,那就很容易傳達給那些在周圍觀望的人以錯誤的信息。

    「好吧,那你來安排吧。……對了魯丹人跑哪裡去了?」這種事情,原本應該是由他葉府的總管魯丹來處理的,雖說魯丹已經被他內定成為運河總督府統攬軍務的運河總督府督軍授清河將軍,一下子多了好多事情需要他處理。可是,這傢伙卻一直沒有把葉府總管的工作交將清楚,現在。葉府總管那拉拉雜雜一大攤子事情都是他細空做出一些大安排,然後讓那些做事情地僕役隨機應變。可這攤子事情,隨著葉府的地位的提高,卻不能長期這樣。

    「魯大哥忙話著給葉府找下個總管呢。他之前可是兼了總管和侍衛隊長兩個活計呢。雖說魯大哥原本就是出身好,可現下一步從葉府總管跳到了督軍,清河將軍的職位上,這總管的位置可是很被看重的。天曉得這次會召來什麼有趣的人物呢。」索錚不緊不慢地說。他一點都不嫉妒魯丹。以魯丹的紈褲子弟地出身,能到這樣一個職位只是遲早的事情,更何況。魯丹這幾年來明裡暗裡用各種手段來維護葉家,不斷加強葉家在京城的影響力的動作,葉韜可能察覺得不多,但如索錚這樣工匠學徒出身卻找到了機會成為級別不低的軍官的人,風月閣佬妖手打,還有諸多在葉氏工坊裡做事的人卻感覺得很明顯。而索錚自己地前途同樣一片光明。他在血麟軍出擊的那段時間裡總管血麟軍的後勤,讓血麟軍通過時斷時續的戰場補給和投羅各種資源而維持運動戰那麼久,這份功勞絕不下於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兵和軍官。而他在體會到了數字化管理地好處之後。又不斷和葉韜交流,藉著血麟軍內任職的機會,不斷嘗試更先進地戰場補給方式和方案。按照葉韜的說法,索錚已經具有了在冷兵器時代管理和控制十萬人以下規模的軍隊的大縱深後勤體系的知識準備。而索錚,現在正在培訓一批血麟軍的專業後勤軍官。因為他將成為運河總督府負責軍民兩方的經濟事務的第二把手,還有了漣水將軍這樣一個聽起來很是不錯的職街。

    索錚很快就把那個大家都覺得應該至少是過目不忘。才思敏捷的青年請來了。據說叫那個青年來的過程很有趣。那個青年不知道是什麼來路,但畢竟聲名不彰,照理說,以索錚現在漣水將軍的身份,也算是很給那傢伙面子。可那個青年卻苦著臉,說什麼他又不想當官,不要去見總督大人行不行。這份不想當官的興頭倒是讓索錚啞然,他覺得,這傢伙應核和本來也不想當官的葉韜很投緣,就說明了葉韜才是那些填字遊戲的命題人,這下,那傢伙立刻換上了一副討好的嘴臉,很是熱情的當即就跟著索錚回來了。

    而這個青年,有一個很強悍的名字——

    「瘋子?」葉韜皺著眉頭,這年頭,叫什麼的都有啊。

    「堂堂總督大人,可不應該拿在下的名字開玩笑。我不是瘋子,我叫豐恣。身材豐滿的豐,恣意妾為的恣。」豐恣不滿道。

    「呵呵,讀起來就是『瘋子』嘛。」這次出聲的是剛好來到崢園來找葉韜要後面剛剛出完的填字遊戲題目的談瑋蒔。談家上下現在都是填字遊戲愛好者,一個都沒少。當聽說有這麼一個填字遊戲高手,談瑋蒔就不管公主身份,硬是要湊來看看這個很強悍的傢伙。

    談瑋蒔平時在外面跑來跑去的時候,自然不會總穿著合子身份和儀仗要求的服裝,但繫在腰間,用銀藍色絲條懸桂著的蟠龍雖佩還是讓有點見識的人能夠識別她的身份。豐恣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鬥爭要不要和公主鬥嘴。看他眼角眉梢的神情,似乎估計公主是個小女孩,欺負小女生有些不好的成分還要大過對公主身份的顧忌。終於,他無奈地說:「好吧……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不好好讀書認字,將來可是要吃苦頭的。」

    談瑋蒔有有一笑,也不生氣她說:「要說我不認字就說嘛。既然知道了有你這個瘋子,回頭倒是要找機會見見你的父親,看看什麼樣的人能給孩子起這樣有趣的名字。你不怕我到時候告狀就儘管取笑我好了。看誰笑到最後。」

    豐恣翻了翻白眼,不搭理公主,轉向了葉韜,拱了拱手,說:「大人,您找我來,所為何事呢?」

    葉韜笑著說:「聽索錚說,你不到一個時辰就做完了七套填字遊戲,覺得你實在是個根有趣的人,想見見而已。」

    豐恣又翻了翻白眼。顯然,他對於自己被這樣不為了什麼的呼來喚去有些反感,但面前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將來的駙馬現在已經是運河總督這樣的方面大員,他可還真的沒地方發洩自己的鬱悶。他無奈地說:「我很想說,能被公主殿下和總督大人看中,是在下的榮幸。但是……」

    豐恣的為人處世還真沒辜負他那個「瘋子」的諧音,這句話露出的那濃濃的不滿之意要是碰上某些對於利益和尊卑關係特別在乎的,可能就要發飆了。但是他面對的卻是葉韜。葉韜有些抱歉地說:「貿然將你叫來,的確是我唐突了。你是不折不扣的填字高手,這裡倒是有些出好了的題目,你是不是願意嘗試一下呢。」

    豐恣一聽,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有些誇張的肝腦塗地的表情,以半真半假的激動大聲說道:「大人再造之恩無以為報,願為大人效死……」

    聽得豐恣這傢伙這般來那麼一下,索錚很沒形象地噴出了一口茶水。這豐恣,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12
第三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理由


    豐恣的確是個填字遊戲的超級高手。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輕輕鬆鬆就解決了兩套填字的題目。眾人的關注似乎一點都沒讓他分心,反而像是激活了他的思維,讓他的速度比索錚先前所說的更快上了幾分。

    葉韜召集的出題的團隊面面相覷,他們出的題目絕對不簡單,至少他們在場的所有人,假如沒有書籍卷宗可查,要全部做完是有很大難度的。誰都不敢說自己就有那麼寬廣的知識面和閱讀量,更不敢說自己會不會就在哪個詞條上卡住。而豐恣,幾乎者一眼詞條的說明轉而就在格子裡填上正確的答案,做完了兩套填字居然連遲疑都沒幾次,雙色套印的試題紙乾淨無比,連一點塗改痕跡都沒有。

    「豐公子果然是才華過人,真是讓人佩服。」葉韜真誠地讚歎道。

    豐恣呵呵笑了笑,雖然他很是有些狂狷,而年輕的葉韜雖然已經能夠被劃入朝廷重臣的行列卻幾乎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架子和做派,但這種真誠的讚賞卻還是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謙虛道:「不敢不敢,大人能想出這種方式來,才是讓人佩服。這填字遊戲,可其是太好玩了。」

    談瑋蒔有些不滿道:「這可不是光為了好玩呢,這可是招募運河總督府基層官吏的題目呢。」

    豐恣有些猶豫地問葉韜:「大人,雖然做這填字遊戲當作題目。在下也覺得有些道理,可大人不覺得,有些兒戲了嗎?據說有不少在丹陽滯留多年的學子都盼著這次考試,將之當作一次重要地仕途發展的機遇。要是碰上這樣的題目來選拔官員,難免讓這些人有些怨言。大人你就不在乎嗎?」

    葉韜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在乎嗎?還是說,你自己是個很在乎這種事情的人?」

    豐恣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不過,就算是這樣,算上那第三題的案例和公文題。也不能夠保征就能桃選出合格的官員啊?」豐恣仍然大膽地提出了自己的進一步的問題。

    對豐恣這樣性子很是有些怪異的人,葉韜倒覺得很是投緣,雖然並不必要,但葉韜還是解釋道:「沒有任何方式能夠保證選擇出來地官員就是合格的。各地的推薦和簡拔不能,國子監和太學每年的推薦不能,自然,這樣的考試也不能。我只是想篩選掉不可能合格的人而已。」

    葉韜對於官吏選拔體系的這簡單的評價讓在邊上聽著的一些人心裡一跳,這話說得著實大膽,但卻又不是沒道理。

    豐恣細想了一下,問道:「這三題。考核的方式迥異,考核地內容也不同。對大人的事跡我略有耳聞,知道大人對於運籌管理中的各類數據很是看重,這第一題大概是考核這方面吧。這第三題,自然是考核遇事決疑的能力,要能夠善用手裡的人力物力,卻又不能濫用,還要周全地考慮各個方面,才能對那道模擬的公文下得了筆去。雖然真的碰到了事情,很多人未必真的能像自己答題的時候那樣做。但至少說明他們對於局面還是有點瞭解的。可這第二題,天南海北各種詞條都有,真要什麼都知道,也未必證明就很能幹啊。」

    豐恣雖然這麼說。可語氣裡卻沒有自貶地意味,反而很是平常地像是在討論問題,彷彿他壓根不是那個做填字遊戲的超級高手。

    葉韜嘴角一揚,說:「能像豐公子這樣博聞強記的人,實在是百里無一。這道題目並不指望所有人都能答出來。按照我們的設想,其實大部分人是答不完全地。這道題目,僅僅是為了征明一下,參加考試的人。腦子不局限在某個方面,而是能跳出某個框框,不受拘束地去思考問題而已。死讀書的人顯然不適合在運河總督府干,讀死書的人更等而下之,至於那些讀書死的。還是不要出現在面靠比較好。」

    「死讀書,讀死書。讀書死…「」豐恣反覆咀嚼著這三個字的三種組合透露出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意動。這三種人,確實存在,而這種簡明的總結和比較,將這些人地特點完全概括了出來。更麻煩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自知之明。

    豐恣又想了想,站了起來,衝著葉韜拱了拱手,終於有些恭敬地說:「受教了。」

    葉韜這才問:「豐公子真的對運河總督府的職位沒興趣嗎?」

    豐恣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大人,當官是個辛苦活,還是算了吧。」葉韜也不勉強,繼續問道:「出填字題也是個辛苦活。我這裡不少人忙活著呢。你是不是願意來幫忙呢?」

    豐恣的眉頭動了一下,顯然是有些意動。他遲疑著說:「……可這樣,本來是當作一個很有趣地消遣,現在豈不是要自己消遣自己了?」

    葉韜和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葉韜說:「做題固然是一種挑戰,出題又何嘗不是呢,豐公子要是有興趣,那不妨先來試試看,要是覺得不合適,絕不勉強。就算來專門做題,幫著我們測試這些題目也是好地。不過,不要將題目外洩這種話,就不必多強調了吧。」

    豐恣抱拳應道:「如此甚好。」

    不甘願受拘束的豐恣沒有把自己的奇遇告訴任何人,卻正好合了在為運河總督府籌謀著的諸人的心意。運河總督府的規矩和血麟軍很像,雖然不拒絕突擊提拔的個例,但這種個例是要有充分的能力作為基礎的。邀請豐恣留下來出題,除了因為他或許比較擅長和喜歡填字遊戲之外。還有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其他方面地能力如何的意思。要是在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讓人以為靠著遊戲一般的題目就能獲得總督大人的青睞,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崢園裡有專門一片辦公區用於處理各種各樣的文書工作。葉府名下的產業的各種事務經過這裡,現在運河總督府相關事宜也經過這裡。這個相對獨立的院子,左廂房是處理公務地,右廂房是處理生意的,葉韜的辦公室就在中間。而在葉韜的辦公室之後,穿過一個小庭院,就是葉韜在崢園的工作室了。

    在豐恣加盟填字遊戲出題小組之後。他也經常出沒在這個院子裡。大辦公室和每個人相對獨立的辦公隔間的環境,雖然讓他不習慣,但他卻也很快感覺到這種佈局對於處理事務的好處。更驚訝的則是那些和他同屬這個出題小組的人們。他們忽然發現,豐恣不止擅長他們那經典的三道命題中的前兩道,對於第三道結合案例草擬文書,他的見解同樣犀利。和其他人擬定的公文不同,豐恣對於案例每每有一種能直接看到最關鍵問題的能力,而他擬定的各種處理方案,簡單,明確。富有操作性。葉韜悄悄拿著這些文書去給司徒黃序平看,也得到了絕高評價。而黃序平的意思是,如果這個豐恣不是自己當過地方官,那家裡至少有人是。雖然覺得不太禮貌,但葉韜還是請求曾曼去幫他調查豐恣的來歷了。

    有了豐恣加盟,原先準備正式考試的二十四套隨機題目變成了三十六套,而且題目的設計更有技術合量了。在關鍵地第三道案例題裡,甚至設計了不少陷阱,比如在案例裡匯報的情況,設定了下屬給上司匯報的情境。所謂的請求上風指示,有著比較隱晦地推脫責任的意味。應付這種題目,更需要參考者有對於上下級關係,對於不同職務的權限的明確的理解和界定。更需要強硬和柔軟相結合的手段。這種題目,對于于出身相對簡單,沒有環境熏陶的學子來說,也就更有挑戰性。

    哪怕為正式考試出完了題目,填字遊戲的出題小組還是繼續在運作著,只不過其中地人選變換了不少。那些原本就被葉韜內定要進入運河總督府任職的,要開始為自己的新差遣做準備,調入這個小組的。是一些相對比較純粹的學究類型地人物。雖然不用為考試出題,但現在填字遊戲作為一種娛樂方式,大概能算是一種獨特的王室特供。談曉培或許不是每天有空去做上一題,但一直清閒地王后卓秀卻很是熱衷。而隨著王室和諸多丹陽的年輕人的帶動,填字遊戲似乎有著擴散開來的趨勢。已經有人開始自己出題在朋友圈子裡傳播了。和葉韜這種來自現代,充分考慮題目的流行性特點的人定出的方針不同。那些小圈子裡流行的填字遊戲,有時壓根是一種刁難。

    在這種情況下,已經知道了全部考題的豐恣,顯得有點無聊。葉韜府裡那輕鬆和諧的工作氛圍,和大家胡聊神侃,腦力激盪下搞出來的層出不窮的新奇點子,還有大家勞逸結合時不時拿出行軍棋殺一盤調劑精神的輕鬆勁,都讓豐恣很是享受。他從沒想過要成為龐大的東平官僚體系中的一員,即使他從小就是被這樣培養的。但大概,真的是壓力越反彈越大吧,被寄予厚望的他帶著自己存下的銀子幾乎算是離家出走,沒想到,在丹陽,在這個年輕的運河總督之下,倒是讓他找到了點感覺。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樣的體制裡呆多久,但他終於還是決定,問葉韜討個差事。

    「你終於決定了嗎?這可不是我逼你的哦。」這些天葉韜太忙了,風月閣佬妖手打,忙的沒有時間去關注豐恣這個很有趣的人的心態變化,但是,當豐恣自己主動提出或許他還是可以找個差事做一陣直到他又覺得無聊的時候,葉韜還是很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這種說法。他自己是不想當官,還想著麼時候抽身比較好,自然很體諒豐恣這種在這個時代絕對可以稱為問題青年的傢伙的心態。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3 03:13
第三集 第一百二十章 問題青年


    「那麼,是不是一定要我重新自我介紹?」豐恣一聽葉韜輕易就答應了請求,心情也放鬆了下來。「還是說,總督大人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了呢?」

    葉韜不置可否地笑笑。他的確已經知道了豐恣這個「瘋子」的來歷,但無論如何,對一個友好相處的人進前私下的調查總是不太好。葉韜說:「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就當你是豐恣好了。沒有什麼區別。」

    大家心照不宣之下,豐恣就繼續用著這個很獨特的名字,開始擔任河道總督府典書從事。基本上,按照葉韜的理解,這個職位應該是總督府秘書處秘書長類型的職位。如果豐恣才能一般,那這個職位會極為輕鬆,因為他手下會有好幾個得力手下,其中一半的人將在考試中選擇。如果豐恣有很強的能力,他會是葉韜最重要的幕僚之一,但一樣會很輕鬆。除了偶爾會有一些極為重要的文書需要他親自操刀之外,絕大部分工作還是靠他的手下來做的。顯然,葉韜和豐恣對於這樣的安排都很滿意。

    葉韜敢於如此大膽地將豐恣提到這樣一個重要的,關鍵的位置上,自然是因為對於豐恣的背景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豐恣實際的名字是曲豐梓,他的爺爺是前任益陽總督曲辛,父親曲焉現任戶部巡察使,這個職位主要的任務就是核查言官和御史們對於官員的檢舉內容,也順便監督言官和御史本身,算的上是個極為有趣也極為重要的職位。豐恣的外公豐禾年曾是東平王室的「首席醫師」——自然,這個首席醫師地說法,也是葉韜方便自己理解杜撰的——或許是因為豐禾年從閻王手裡搶下了太多人,豐禾年一生都沒能有兒子。獨女嫁給了曲焉之後,預定是讓曲豐梓隨母姓,好傳承豐禾年的一身精湛醫術。但是,當年談成此事的時候,曲辛和曲焉都答應得痛快。但現在,曲豐梓仍然是曲焉唯一的兒子,曲焉怎麼都覺得讓曲豐梓隨母姓太讓人不爽了。現在,曲豐梓到底叫什麼,還真地是個疑問。或許是認為隨母姓可以不必承受爺爺和父親對他在仕途發展上的期望,曲豐梓還是傾向於隨母姓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當醫生。當父親、爺爺和外公都開始施加壓力的時候,他就跑出來了。自稱「豐恣」。也的確有一點叛逆的味道。

    豐恣之所以受到那麼大的壓力,因為他的確有著卓越地天賦。雖然並不是自小作為一個神童聞名鄉里,但他幾乎能過目不忘,而對於各種知識的理解和綜合,對於人情世故的瞭解,對於父親和爺爺,還有實際上很理解官場的外公有意無意間提到的官場和人際之間的事情,似乎也有著相當的理解力。總的來說,他絕對是個能夠被寄托理想的人物。除了他自己不願意被寄予那麼厚重地希望。

    幾天之後,豐恣就作為判卷小組成員之一從上千份考卷中挑選他需要的人選了。而隨著這次東平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考試,運河總督府的框架也漸漸完整了起來

    魯丹終於交代了葉府總管的工作,也結束了他一人兼任總管和侍衛隊長兩職的歷史,作為一方總督,葉韜需要有一支不管是軍容軍貌還是戰鬥力都要拿得出手的親兵隊,而親兵隊長,則是公主府總管劉勇推薦的。新任地親兵隊長名叫畢小青,是劉勇地弟弟——東平王宮侍衛總管劉猛的徒弟。在內廷侍衛裡。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但畢小青還是很愉快地在劉勇,劉猛的指示下,來當了這個目前還不好說是不是重要的親兵隊長。

    由於運河總督府在組建完成後就要離開丹陽,總督府總管和葉府總管的位置就不得不分開,倒是讓葉韜和魯丹尋找人選來的方便了一些。原來一直協助索庸打理弈戰樓地,有一個現在手腳己經不是很靈活,做不了木工活的老技工褚安。由他來管理葉府地一般事務綽綽有餘。遇到到重要的事情,葉韜的幾個師兄中總有人在丹陽呆著的。由他們來處理。至於平時府裡的大事,則由葉府還沒過門的少奶奶戴秋妍來處理,還沒過門就開始執掌府裡的權柄,大概也算是先例了吧。

    至於總督府,雖然會有一個相對固定的某中辦公地點,但葉韜必然要隨著工程進展和其他事務的展開,不斷在自己所統轄的範圍內東奔西走,總督府總管多數時間會是一個類似於行營總管的角色。於是,在和葉韜商量了之後,魯丹在池雲的協助下,說動了一個行將退役的四十多歲的禁軍校尉許漢康來擔下總督府總管的職位。許漢康一家老小都靠著他吃飯,而這個職位上的收入顯然會讓他很滿意。

    將一些關鍵的職位落實好之後,在運河總督府內,還是部分實行了在血麟軍中檢驗過,很有效果的彈性職位制度。每個職位對於資格、資歷、能力都有一定的考量,規矩說起來很複雜也很簡單,反正就是幹得不好就滾蛋。

    提出修建運河的石秀現在是葉韜的副手,也是葉韜麾下職位最高的文官。但在運河總督府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之前,石秀就己經出發前往關鍵地區進前更詳細的勘探,並且結合現在能夠使用的費源,制定工程計劃和當地的勞役徵調方案了。

    丁字形的運河完成之後會興起的那個城市,毫無疑問也是運河河區的關鍵所在。雖然三個方向的運河以及對於原有清水河,洛河和小凌河的河道的修建都會延伸得很遠,但這個現在的溯風鎮的關鍵位置還是能很好地統轄這些地區。於是,雖然覺得將運河總督府遷移到溯風鎮這個距離丹陽實在不算很遠的地方開始辦公有些多餘。但這個年頭,相差一個普通信使一天的前程就是相當遠的距離了,將運河總督府靠並配置還是很有道理的。

    雖然總督府遷到了湖風鎮,但總督葉韜卻沒有能立刻開始辦公,而是不得不在溯風鎮和丹陽兩頭跑。原因就在於,丹陽鍾摟在最後的衝刺階段,雖然有大師兄關海山在現場指導,但他仍然不太放心。而且,還有薩米爾家族送來葉氏工坊接受葉韜培訓的數十個波斯工匠,他們在最後的鐘樓的裝飾階段,出了大力,而現在,葉韜正好要結合現場給他們上基礎的結構和工程管理課程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