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琅琊月 作者:泠漾 (連載中)

bradshaw 2008-8-19 04:13: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 25970
庭123 發表於 2011-10-4 18:52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47章 倚翠坊(一)
  那夜我又睡得不太好,整夜裡夢見一宮裝胖丫頭摟著我的腰哭哭唧唧地喊著姐姐我要回家,她抬起往我身上蹭鼻涕的圓臉,我一看,那眉眼雖然平淡,但卻透著狡黠的神色,可不正是今夜在我萬花樓耀武揚威的曹小官人,不,應該是曹大姑娘。

  我睡意朦朧中想著,這曹瑋大將軍也不好好管束女兒,莫非真是因為當年不曾入選,連面覲聖上的機會都不曾把握,因而從此將女兒放養,嬌縱得如此膽大妄為了麼?

  畢竟只有一面之緣,便縱然當年那個胖丫頭很是討喜,如今那飛揚跋扈的曹小官人也是一幅完全欠扁的德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才不耐煩操心人家教養女兒的事呢。

  於是翻個身,卻看到偷跑回來的牙牙正溫順地趴在我的床下,眼中綠光幽幽。我摸著它厚實的皮毛,拍拍它的大腦袋,嘟噥了句:牙牙好乖,便繼續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本想繼續改進肚皮舞,由於大家突然被曹翎點醒,突然眾口一辭稱這舞過於豔俗,雖然我們萬花樓是歌舞坊,但卻是個有格調的歌舞坊,這等舞蹈自家人面前跳跳也就罷了,大庭廣眾之下跳……

  馬上要嫁人的紫陌淚眼汪汪拉著我的袖子不說話,我一邊哀歎古人太過保守缺少熱情,一邊受不了紫陌那紅紅的眼眶,不得已允了她讓她改行去當服務員,結果一下眾人皆效仿之,一時間萬花樓舞蹈團人心渙期分崩離析,最後單剩下性子足夠火辣的夏楓,她憤憤不平地告訴我說她曾幾次看到韋理一個個單獨找其它人談話這死狐狸,為了賭約如此不擇手段!

  我心中不爽,但為了出奇制勝,也未在面上表現出來。哼,狐狸只道將我們舞蹈團攪黃便能贏我,卻不知我還有一道殺手鐧,到時我讓你不知道自己咋死的!哼!!啊,為何我一提到韋理便腎上腺素急劇上升情緒焦躁坐立不安咬牙切齒,不行不行,世界如此美妙。豈能為一隻臭狐狸便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我需鎮靜,鎮靜!

  於是我們幾人靜心閉門練舞,具體內容連迷花都不曾見到半分。到第四日方被樓外的鑼鼓聲吸引得走出房來新倚翠坊果然開張了。

  曹翎怎麼說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大概考慮到將來還要嫁人,在外邊過分抛頭露面還是不好,身著錦袍站在門前拱手接客的,是她喚做小顏的家奴。她自己估計只是做個幕後的主人。

  不過這曹翎地本事倒大,今日請來的那些客人,竟全是些城中風流名士。其中甚至還有晏殊晏大人,這可是當年的太子舍人,我與他在資善堂內還堪堪見過幾次,若我未記錯,史上的這位晏大人可不僅僅是個著名詞人,將來是要登堂拜相的,他居然也來捧這個場曹翎老爹的面子還真夠大!不過話說回來,當年柳永在東京終日浪跡青樓舞榭。這等行為頗令這些名士們不齒,現在自己也照樣不能免俗,不,只怕他們當年就嫉妒的緊呢!

  據迷花說,這回地倚翠坊倒也向官府遞了帖子改籍。而且人家上頭有人,平日裡沒有兩三個月辦不下來的流程。不消三日便辦好了,卻是改為了與我萬花樓相同的歌舞坊,正有針鋒相對非要壓我萬花樓一頭之意。

  要我說,壓便壓吧,這萬花樓若不是迷花非一攬子留在手裡,早就讓花大娘給解散了,迷花也不知何時才能過足了掌櫃癮,才能老老實實地過安穩消停的日子。

  那邊鬧哄哄進了門,不一時便有人上萬花樓來遞名帖,竟是幾位名士相邀,要請秦湘蓮過去演奏,迷花捏著那金邊帖子咬牙切齒,不答應吧,擺明瞭得罪這風流場上出名的幾位才子,答應吧,這秦湘蓮去了可還能回來?

  倒是秦湘蓮輕聲說道:“不妨事,今日世美不在,找個小廝將我背過去便可。”

  世美……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秦湘蓮換了身白衫赴約,不一時對面倚翠坊便傳來錚錚琴聲,站在萬花樓門前地迷花也沒心思招呼自己的生意,臉色越地沉了。

  我們幾人又練了一陣,下樓去廚房找些吃的,夜色已深,對面的倚翠坊歌舞昇平,甚是熱鬧。

  萬花樓早已經打烊,只有迷花還磨著牙蹙著眉立在門口盯著對面倚翠坊,似乎想用自己的目光把那燈火通明地錦繡小樓點燃似的。

  “一個小丫頭敢開青樓胡鬧,我倒要看看她還會生出什麼妖蛾子!”迷花恨恨道:“什麼世道,居然是個人就來開青樓了呢……”

  我偷偷擦汗,當初死活不肯離開萬花樓,非要留在這兒開青樓的也是你吧,你咋能這麼歧視和你有相同愛好地人呢?

  “我看她非得生出些亂子不可……”

  迷花正在罵罵咧咧,突聽對面倚翠坊爆出一聲慘兮兮的尖叫,那歡歌笑語聲驟然停了下來,我們正面面相覷,卻看整個倚翠坊忽然嗡地一聲,如同被捅了一下的馬蜂窩,各位風流才子們捂著帽子,拎著長衫下擺,踉踉蹌蹌沖出倚翠坊的大門,一哄而作鳥獸散,有那膽小的,還邊跑邊喊著娘呀鬼呀的。

  迷花兩手一拍:“乖乖,還真出事了!活該!!”

  夏楓扭著小腰,從自己的荷包裡摸出一把瓜子,捏了一粒扔到兩片薄唇中,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番亂法,那癱子可會被踩死?”

  眾人皆是一滯,那癱子自然是秦湘蓮那**煩,卻看迷花臉色變了幾變,一跺腳扭腰便沖出大門直奔對面倚翠坊,實是將我們萬花樓大掌櫃的形象毀了個徹底。

  小武捏著自己地膀子,撇嘴道:“不過是一斷袖,迷花可是中了邪,非得如此護著他,若沒了他,豈不一了百了?”

  我也苦著臉,心道凡人的感情如此複雜,連我這歷經滄海的老樹皮尚且不懂得,何況他一個不諳世事的男神仙。

  只有夏楓轉過身來,叼著半片瓜子仁,迷茫道:“莫非迷花姐喜歡上了那斷袖?”

  呃……迷花,迷花不是誓非才高八斗貌似潘安者不嫁麼?這秦湘蓮雖琴藝高,怎麼也算不得是個才子啊?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卻看迷花亂釵橫地背著秦湘蓮從那倚翠坊中沖了出來……實是,曖昧得緊,曖昧得緊……

  “倚翠坊鬧鬼了!”忽然有人大聲喊道。

  大家久等了,因為某羊最近工作太忙,所以停了這麼久,實在是不好意思,即日起恢復更新,努力保持日更,還請大家監督。
庭123 發表於 2011-10-4 18:53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48章 倚翠坊(二)
   “呀!鬧鬼呀!”

  本性最為八卦的夏楓激動的手裡瓜子掉一地,抬腿就往門外走,明顯是要去湊倚翠坊的熱鬧,被我一把薅住:“去幹嘛?”

  她眨著大眼睛,脆生生道:“去打醬油!”

  八公小武也不甘人後,在門前探頭探腦,正撞上迷花負著秦湘蓮沖進萬花樓前廳,面白唇青地哆嗦道:“倚翠坊非說湘蓮是妖人!”

  果然,從倚翠坊已經殺出幾個人,圍住了萬花樓,嘴裡不乾不淨地叫駡道讓萬花樓將秦湘蓮那妖人交出來,為的正是那個曹家的小顏,他臉上隱隱帶些戾色,在那幫家奴的簇擁下,湧到萬花樓門前,仰著身子,略抬了一抬手,很是囂張地對我們說道:“秦湘蓮妖行暴露于眾,只因事在倚翠坊還請花掌櫃將人交還我們,交至官府處理為好!”

  妖行?

  乖乖,這倚翠坊死乞白賴地央了秦湘蓮去獻藝,咋就弄出了個妖行來了呢?該不是撬人不成,於是乎惱羞萬怒,想致秦湘蓮于死地吧?只是,眾目睽睽之下,能給秦湘蓮安個什麼妖行?

  不等我們說話,迷花已經擋到那小顏面前,站定後撫了撫頭道:“秦公子在我們萬花樓數月,從不曾見有任何妖跡,如何一到倚翠坊,便被扣了妖人這頂帽子!”

  那小顏面沉似水,冷冷答道:“他若不是妖人,試問方才花掌櫃在我倚翠坊廳內地上看到的是什麼!”

  我站在迷花身後,只見她肩膀微微顫抖了下,猶自硬氣地說道:“幾個字而已,誰道是不是你們倚翠坊自己寫下的!”

  小顏身後早有家奴大呼小叫道:“那秦氏妖人四字,明明是在我等眼下,自行從地下浮現出來的。如何說是我們偽造的,你當在坐的人全是瞎子麼!”

  我回頭去看秦湘蓮,只見他頹然靠在椅背上,面色驚疑難定,顯然是有些被嚇到,卻不曾開言反駁對方,看來他們所言非虛。

  妖人……名垂青史的秦湘蓮真人乃是小受一枚。這事實的確讓人眼球都能驚得彈出眼眶,但就因為人家性向不同,便說他是妖人,那也太過分了點。

  這些人言之鑿鑿,七嘴八舌後我方聽清。竟然是秦湘蓮在當眾奏琴之時,倚翠坊新裝修地地板上,居然在眾目暌睽下,浮現出四個藍色大秦氏妖人!這下驚了本來聽得如癡如醉的客人們,那幫所謂才子更是嚇得大驚失色。抱頭鼠竄,而倚翠坊正是要以此事,咬定秦湘蓮乃是個妖人。最起碼也是一不祥之人,應送到開封府法辦或由相國寺高僧降服他。

  這鬼神之說,若是前世,我定然是不信的,但如今我身在千年後的宋朝,還伴著一幫子大名人小名人大小名人的瞎胡鬧,而且還親眼見趙王爺的鬼魂,早不敢麻著膽子指摘怪力亂神之事。只是事關萬花樓,迷花又是一幅死保秦湘蓮的模樣,少不得要跟倚翠坊人去查視一番。

  就聽那小顏很惡意地說道:“明人莫做暗事,我們倚翠坊今日新開,碰到如此不爽利之事。實在是晦氣晦氣!”

  這言下之意,可不是我們萬花樓故意將秦湘蓮弄去攪他們地局的。不知剛才是誰死活要把秦公子請去,此人說話,甚是陰險。

  “喲,今天唱了一出好戲,狼牙怎麼不喊我來看!”

  我正想詞欲諷刺那小顏幾句,卻聽到一聲譏誚十足的話在門外響起。

  一個高大的身影擠過亂哄哄的倚翠坊眾人,也不見他怎麼使勁,只是晃著肩膀,就將那些家奴們撞得七零八落,施施然走到我面前後,還一臉嫌惡地表情去撣自己的白衣,口中猶自說道:“前朝末帝楊廣還未當太子時,便膽大包天調戲宣華夫人,轉過臉來卻對他那笨蛋皇帝老子說自己的太子哥哥咒他早死,這齣戲應該叫什麼名字?”

  他眨著明亮的眼睛,黑亮的眸子時全是唯恐天下不亂地淘氣勁兒。

  “叫栽贓嫁禍!”我信口答道。

  “兵法雲:無中生有,借刀殺人也!”

  小樣的,雖然是草原上長大的草莽之徒,對漢人地三十六計倒是挺熟,我看著韋理,他卻涎著臉,嘻嘻笑著來牽我的手。

  我現在可是男裝!我可不想被人認成第二個斷袖!

  我白他一眼,向旁邊躲了躲。

  那小顏瞪著韋理,似乎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狠狠說道:“爾是何人?可是要污蔑我們倚翠坊栽贓害人不成!”

  韋理輕輕吹了下口哨,溫熱的氣息直噴我的臉,一旁小武看不下眼,將我一把拽了過去,韋理才輕笑著轉過身,站到一直在舌辯眾人的迷花身旁,將她略略一扶,道:“那倚翠坊地上的字,並非憑空現出,乃是人寫的!”

  “胡說!”“有證據麼!”“哪裡來的蠻夷之人!”

  一時間叫駡聲一片,韋理只是玩著自己漆黑地頭,一張蜜色面龐滿是不屑,頭上的墨玉冠在燭火下閃著幽暗的光。

  吵了半日後,他方才說道:“證據自然有,只是卻不能讓你們毀了去!”

  一時外面人聲湧動,竟是展昭侍衛帶著幾個開封府衙役將倚翠坊團團封住,見來了官府中人,那小顏面上閃過一絲莫名的驚慌之色,大概是他雖在萬花樓叫囂要將秦湘蓮送至官府,實際上卻並沒有真向開封府申報此事。

  韋理轉身過來,頂著小武瞪得如白熾燈般的目光,視而不見般笑嘻嘻攜起我地手:“琅琊,帶你去看個好玩的,你可知道,用腳寫字畫畫是什麼樣子……”

  用腳?……

  我邊走邊扭頭看看秦湘蓮,他雙腿不便,如今勞累一日又被誣為妖人,臉上雪白雪白。看著他隱在袍下地無力雙足,我心中一動,難道韋理的意思是,那地面上的字,是被人用腳踩出來的?

  思量間,已經被韋理拖著進了倚翠坊,這本是新修繕的青樓,迎面還可嗅到陣陣清漆味道,轉過攔著廳門的屏風,迎面便是一個大廳,橫七豎八地擺著數十張方桌,桌上杯盤狼藉,廳中一個木台稍稍高起,臺上長幾上,一張長琴歪在一旁,而台下的那一小片空地上,幾個張牙舞爪的幽藍大字燈火下隱隱跳躍著,很是猙獰。

  “秦氏妖人”!

  從早九點到晚十點半的大晚班啊,只能上班的時候偷空碼字了……

  某羊兩隻眼睛已經全紅了,下次見面請我叫兔兔!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5:20
第三卷幽燕驚寒月第149章倚翠坊(三)

  “方才這地面上什麼都沒有,粗使丫頭剛使水擦得乾乾淨淨的,就是在那秦妖人彈琴時,慢慢浮現出來的,若不是顏掌櫃失手跌落酒杯在地,我們還不曾注意到呢……”

  “真真是奇怪啊,莫非那秦湘蓮真是妖孽……”

  眾人圍著那花廳,遠遠地指那四個大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我與小武走近細細看了看那幾個字,一般歌舞坊都喜用厚線毯鋪地以顯奢華,而倚翠坊地面偏偏是打磨得十分細緻的淡青地板,看上去倒是十分潔淨,那四個大字襯著潔淨的地板,更加刺眼。

  忽然門外有人大聲喧囂,一幫身著皂色公服的衙役分開人群進了大廳,領頭的卻正是展侍衛,見到我和小武也在,微微含了下頭,使了個眼色後便沉聲問道:“何人夜報開封府,稱此間有妖異跡象?”

  那小顏掌櫃恭恭敬敬小碎步迎上來,將剛才的事又說了一遍,我在一旁有些訝異,鬧鬼這事一共才多會兒功夫,這麼快開封府的差人們便趕到了,只能說明他們是有備而來,難道他們早知道今天晚上倚翠坊要出事?天,不是為了趙雪小公主的婚姻大事,所以要除掉秦湘蓮這塊絆腳石吧?

  我這廂正胡思亂想,小武突然拽了我一把,說道:“你看,那字在變淡!”

  果然。在明亮的燭火下,那些幽藍的字竟一點點由濃轉淡、由藍轉黃,最後慢慢接近于消失了!

  旁人也都現了,圍著花廳大驚小怪地呼喝起來。(手機閱

  展侍衛朗聲道:“那秦湘蓮何在?為免妖跡惑亂市井,先押入開封府細細審訊!”

  “不可呀。公差大人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正是韋理,他本來個子便高壯,站在一幫瘦弱的風騷文人中,更是像雞群裡的一隻鶴……不,明明是一隻駝鳥傻大個!

  韋理晃著寬闊的肩膀,幾下便擠到了我們面前,語氣十分譏誚地說道:“公差大人。事情尚未明朗,怎能隨便抓人呢?”

  還不待展侍衛說話,小顏掌櫃就已經忍無可忍呵斥韋理道:“你是誰?與此案又有何關係?何況你一介白丁,見到官差還不行禮,真是好大膽!”

  那韋理著漢裝時,老是喜歡穿黑色袖子地白衣,本來看上去就十分乍眼,而偏偏宋朝以朱紫色為貴,只有小老百姓才穿白色衣服,那小顏以衣取人。顯然是把韋理當成了個不入流的小市民了。

  韋理背著手,微微一笑道:“我乃大理商人,是秦湘蓮的至交好友!”

  嗯,至交。很至很至的交,至到斷袖的交!至於什麼大理商人,他明明是草原那疙瘩來的,天南地北可真能鬼扯,簡直是胡說八道!

  “小小一行腳商人也敢在此混水摸魚,招搖撞騙!”

  “咦,顏掌櫃這話便有失公允了,一來你我都乃商人。阿大莫笑阿二,二來秦湘蓮乃是我的漢人好友,好友被人栽贓,我當然要向天朝官差大人申冤,怎會是混水摸魚,招搖撞騙呢?”

  “顏掌櫃。這位乃是大理馬商。不得無禮……”

  展侍衛制止了小顏,倆人看上去很熟。熟到怎麼看怎麼覺得今天晚上是個圈套。

  沒錯,一定有貓膩,我瞥了一眼神氣活現的韋理,暗忖到,一直以為古代把商賈看成下九流地職業,不成想韋理這個馬商身份竟然如此受尊重,真是奇怪也哉,莫非是因為韋理和小皇帝有一夜暢飲之情的緣故?

  “還請韋公子指教!”

  展侍衛十分客氣,韋狐狸的尾巴益翹了起來,像一隻得意洋洋的大公雞十分得瑟地晃到花廳中間,從袖中摸出一把匕,蹲下身來,在地上撬了一點東西,放到鼻下嗅了嗅,說道:“就是它了!”

  我們圍上去,探頭一看,卻是一塊碎漆,做為地面漆來說,著實是薄了些,淡青的底子下卻又沾了些灰白顆粒,看著卻也不像木屑。趁大家都圍觀那碎漆時,我抬頭瞄了一眼小顏,卻見他神色頗有些古怪。

  “大家請看,這塊漆是我從剛才現出字跡的地面上挑下來的,我們不妨對比一下,這塊清漆和這大廳裡其它地方的清漆相比,薄了至少三分!”

  韋理抬起他的小油牛皮雲紋靴點點了腳下的地面,繼續不緊不慢說道:“這麼薄地漆面,根本禁不住腳步的踩踏,可是為什麼倚翠坊會用這麼薄的漆面呢?是所有的地漆都如此輕薄,還是另有別地原因?”

  說著,他向我面前踱了兩步,又迅一轉身,披在肩頭黑而密的長飄到我的臉上,帶著些草原上特有的青草香氣。只見他用腳蹭著地面走了幾步,地面的一些漆皮便如枯萎的樹葉一樣在摩擦下卷了起來,露出底下白中泛黃的粒狀物,他越走越快,最後當他停下步子時,已經消失了的秦氏妖人四個字又出現在了人們面前,不過是這次不是幽藍色,而是斑駁地漆面混雜著灰白的粉末物質拼成的四個大字。

  韋理冷笑道:“此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這四個字本就是在地面油漆前有人先行寫下的,結果被踏碎後,最後就變成了你們口中妖行異事!”

  看著狼藉不堪的地面,眾人譁然,小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還是挺著脖子說道:“若是先行寫下的,又如何解釋這四個大字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形?!”

  韋理撇嘴道:“依然嘴硬,實證就在眼前,你卻還不死

  我心中一動,蹲下身來撚了撚那碎漆中地灰白粉末,想到一事,拽了一下小武,他立即感受到了我地心意,默不作聲地悄悄退了出去,而我繼續留下來邊同他心電感應,邊看韋理與小顏打嘴仗。

  不一會兒,展侍衛出來拉偏架了,聲稱韋理雖然現倚翠坊地板有異,但並不能說清為啥清漆被踏碎後會呈現出藍色,所以這秦湘蓮還是與這事脫了不關系,必須得帶回大牢去云云,於是幾位衙役便已經喝三呼四的要去萬花樓逮人了。

  看到事態緊急了,我顧不得其它,忙站出來喊道:“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唰一聲,十幾雙眼睛如探照燈般盯住了我,展侍衛對著我又是皺眉又是咳嗽,小顏則是又驚疑又惱怒。

  “呃……”在眾人地逼視下,我不由得有些緊張,咽了口唾沫後說道:“我大概猜想……那個……這個字會變藍的原因應該是……”

  “猜想?公差辦案,怎能容花老闆在此猜想!”

  又是那個討厭的小顏!一抬頭看到小武站在人群之後,默默地舉了舉他手中一個髒兮兮的水桶,我突然有了底氣,大聲說道:“這漆面之所以會變藍,是因為那擦地水有問題!”咳咳咳,大家多包涵,不敢瞎承諾啥時候更新了,因為工作真的很忙,爭取儘量多碼字多更新吧……對等待著的朋友們說起對不起哈……

  羊媽一定不會太監或爛尾的,他們的故事不過剛剛開始,其實這兩個月我連做夢也偶而能夢到故事的情節……

  羊羊羊抱頭溜……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5:21
本帖最後由 庭123 於 2011-10-5 16:15 編輯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0章 倚翠坊(四)
  我從韋理那兒借來匕,小心地翻揀他踩踏破碎的漆面,從底下挑了些看上去乾淨的粉末鋪在桌面上,看到圍在桌旁的眾人都向我投來狐疑的眼神,自己心裡也不由有些惴惴,不知道自己的猜測究竟是不是正確。

  小武將那水桶遞了過來,我又從懷裡摸出一方白巾,在那水桶中沾濕,水顯然有些髒,白色的方巾立刻變得有些黃,但並沒有其它異樣。

  深吸一口氣,將那濕巾鋪在桌面的白色粉末上……

  有人擎來燭火,搖曳的燈光在那微黃的巾帕上投下怪異的影子,大家都在沉默,我也緊咬著嘴唇,不敢大喘氣。

  忽然那方巾的一角開始顯出淡淡的藍色,並一點點蔓延,圍觀的一眾人等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就在大家的眼前,那濕漉漉的方巾赫然顯出一個藍色的大“冤”!

  長舒一口氣,慶倖自己蒙對了,再向圍觀的旁人道:“方才在秦湘蓮彈琴之前,你們可曾看到有粗使丫頭上來使水擦地,而那秦氏妖人幾個字便是在擦地之後顯出來的?”

  有人點頭,說道:“是啊,小顏掌櫃嫌地板不幹淨,喊了個女孩上來擦了兩三次!”

  我瞟了一眼站在展侍衛身旁的小顏,只見他臉色青白,繼續解釋道:“這確實就是栽贓,而且還是早有預謀,精心策劃的栽贓!這白色的粉末,不是旁地。正是麵粉!有人趁倚翠坊裝繕之時,先在地板上用麵粉鋪成秦氏妖人四個大字,然後再專門在這麵粉字上覆以薄漆,由於地板也是淡青色,因此不仔細分辨。手根本看不出清漆下麵有字!今夜倚翠坊賓客眾多,薄漆不堪重負,早被踩破……”

  我從桌子的這頭走出來,繞到小顏身邊,斜睨著他繼續說道:“這時,再讓丫頭幾次三番用加了……藥的擦地水擦拭地面,擦地水慢慢滲到漆面細紋裡,麵粉乾燥吸叫水份。最後便像剛才這塊白布下的麵粉一樣,變成了藍色,透過清漆看上去,就像是地面上突然慢慢顯出字跡一樣!因此……”

  我用力一拍小顏的肩膀,在他身後大聲說道:“秦湘蓮不是妖人,而是有人設計陷害!此事,恐怕倚翠坊脫不了干係吧!”

  大家恍然大悟,紛紛點頭稱是,展侍衛只是抿著嘴盯著我,似乎在思考什麼。

  那小顏突然分開人群。大步走到屋角拎出一個穿粗布衣裳地小姑娘,扔到人群中間,厲聲喝斥道:“姓張的小賤人,我家主人好心好意救你全家才買下你。你受何人指使,竟出此陰招陷害我們倚翠坊!”

  旁邊立刻有人指證:“就是她,剛才就是這個丫頭擦的地!”

  我正被小顏那一句“姓張的小賤人”嚇了一跳,摸著胸口定睛一看,地上坐倒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孩,嚇得雙手亂搖瑟瑟抖,口中只是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小顏轉身向展侍衛說道:“這女孩乃是我家主人十天前在城中無意遇到,當時她們母女三人口口聲聲說,進京尋夫盤纏被盜,窮困潦倒賣女換銀,我家主人看她們母女三人可憐,便贈予她們盤纏。這女孩便死活要跟著我主人。說是若非如此不足報我主人大恩……”

  小顏說著,便伸腳作勢要踹那女孩:“你便是這樣報我主人恩德的!”

  那女孩抖得如同篩糠。一頭油黑的頭直垂到地板上真是一把好頭,不錯,像我的!

  見那小顏要動手,小武一把擋住小顏,他力氣大,只一推,便將那小顏推得險險些跌一跤,倒是韋理一副事不關已地無所謂模樣,不過這傢伙向來心腸冷硬,只要和秦湘蓮無關,他只怕正樂得看熱鬧呢,哼!

  小顏捏著拳頭又不便作,索性轉身向展侍衛道:“大人,此事定是這女孩作怪!”

  那女孩似乎終於明白生了什麼事,哭喊起來:“沒有,沒有,我沒有……”

  “夠了!”實在看不得這種四處亂咬的瘋狗了,我大聲怒喝:“讓這麵粉變藍的藥水,應是從海帶之類中提煉出來,因其極易揮,必須用密封瓶盛裝,想讓藥液滲進漆縫,不掌握好藥的份量和時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因此才會有人讓這丫頭幾次三番用水擦地,我大膽推斷……”

  我緊緊盯著小顏:“這個藥瓶應該還在主使的那人身上!”

  那小顏的身體明顯晃了一下,我正想讓展侍衛將每人都搜身,卻被展侍衛一把拉倒一旁,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對我說道:“此事乃宮中懿旨……”

  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用驚詫的眼神看著他,若是宮中知道了秦湘蓮在倚翠坊,豈不是也會知道我已經回到了汴京?我,我,我是不是應該馬上收拾包裹逃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不要連累旁人了!”

  一個輕柔哀涼地聲音響起,而後一陣嘎吱聲緩緩而來,坐在輪椅上的秦湘蓮分開人群進了倚翠坊花廳,推他的正是迷花,眼睛紅腫,雲鬢紛亂,明顯是剛哭過的。

  “此事因我而起,還是由我而終吧!”秦湘蓮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這幫亂糟糟地人群,將輪椅移到展侍衛面前:“我身有殘疾,無法行走,只能有勞官差了!”

  展侍衛似乎微微歎了口氣,還沒等他說什麼,旁人卻不幹了,這些人本就是秦湘蓮的粉絲,把秦湘蓮當妖怪看時,喊打喊殺喊得比誰都凶,一旦證明秦湘蓮不是妖怪,這幫喜好風騷的文人們便又紛紛出來彰顯自己的正義感與公德心了。

  “這事明明便是有人作祟,開封府怎麼能隨便拿人呢?”

  “就是就是,秦大家琴技高,京中,不,國內都無人能比,怎能因被小人陷害,去開封府大牢受苦,不成不成,若這樣,我們也都去替秦大家擊鼓鳴冤去!”

  “明明就是這個丫頭搗鬼,要抓抓她,抓到大堂上吃幾大板,就全招了!”

  因為擔心宮中可能知道我的蹤跡,我一時頭腦混亂,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得那女孩哭聲更大,場面也益混亂。

  “開封府辦案,閒雜人等為何還不退下!展昭,你便是這般做事的麼!”

  一個俏嫩的聲音響起,兩個瘦小的身影擠進人群,大步走到展侍衛面前,卻是兩個身著宮中太監服飾地人,其中一個用淩然不可侵的語氣質問著比他高了一個半頭的四品帶刀侍衛。

  展侍衛立刻凜然稱是,那個說話的便背著手站到了屋角,似乎連一眼都不稀得看這幫人,另一個抓抓頭,亦亦趨地跟了去。

  於是開封府的眾兄弟們便連哄帶嚇地往外攆人,只留得秦湘蓮一人呆坐在花廳中央。

  宮中熟人多,還是早點溜比較好,我也夾在人群中往外走,邊走邊回頭,又擔心秦湘蓮的安危,又擔心自個

  卻見站在屋角那人又轉身說道:“他倆留下!”

  他指地正是我和小顏,而我也看清了他地臉,不由呆了。

  澱粉遇碘變藍,一個很爛的方法,好佩服寫推理地作者們啊,我可真是不行,寫的好勉強

  今天又出來一個將來的重要人物,你們猜是誰,嘻嘻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5:24
本帖最後由 庭123 於 2011-10-5 16:15 編輯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1章 情之殤(一)
  是不是人一旦遇到情愛就會心智迷亂,尤其是女人,哪怕是再知書達禮再天真無邪,也會變得尖刻狹隘?三個人的愛情中,總會有人受傷。

  我看著站在屋角的趙雪小公主,趙雪瞪著孤獨地坐在廳中輪椅上的秦湘蓮,眼中情緒很複雜,我看不透,只是覺得有些心驚。

  兩年不見,她長高了,也瘦了很多,曾經圓潤的臉龐變成了尖尖的小下頜,牙關咬得緊緊,原本肉嘟嘟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還有點點顫抖,而秦湘蓮在她的逼視下,沉默的低著頭,回避著她的視線,粗布裳下的殘軀顯得更加瘦弱。

  趙雪小公主想幹嘛?和情敵火拼?把情敵打入大牢?我的小結巴公主啊,你以前雖然有些任性,可絕不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啊,何況,這感情的事,又怎能靠權勢來解決呢……

  可是趙雪雖然把我留下了,但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死死的盯著秦湘蓮沉默著,小顏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去行禮:“曹家主事顏才參見長公主……”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得長公主趙雪自己都搖了幾搖,而挨耳光的小顏的臉上迅浮現出五個指印,嘴角更是流下細細的血痕。

  “是誰讓你幹的!”

  趙雪問的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小顏抬頭看了看我們,低下頭去不說話。

  “是你家小姐麼?曹翎她好大的膽子!”

  “和我家小姐無關!”小顏馬上回話:“將軍三日前回府,小姐已經被禁足。此事她毫不知情!”

  “那是誰!是誰是誰是誰!”

  趙雪邊跺腳邊問,頗有幾分她小時跟我刁蠻任性時的風範,只是她對秦湘蓮這態度,倒讓我摸不清頭腦了。

  小顏兀自低著頭嘴硬道:“小人不能說……”

  外面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看來展侍衛們地清場工作做的不錯。

  趙雪氣得掐著腰走了幾個來回。指著小顏罵道:“你個奴才,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要逼他了……”

  花廳緊閉的門被推開,一頂青布小轎停在門前,轎簾掀起,走下一位一身緇衣的中年女子,容貌清麗,鬢邊只斜斜插著枝白花卻是長公主趙雪的親生母親李才人。真宗皇帝沒了後,李才人被劉太后封為順容。遷往真宗永定陵守陵,我聽趙禎說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他地這位親生母親了。

  李順容輕移蓮步走進花廳,低聲對小顏說道:“這邊沒你的事了,你走吧,今夜之事不得和任何人提起。”

  小顏立即爬出花廳,緊緊關住廳門,我遠遠瞥到門外展侍衛們把倚翠坊圍了個嚴嚴實實。見了太妃本應行禮,但偏偏這對母女倆似乎對我視若不見,可又不說讓我走,我這廂益的糊塗。難道為了除掉女兒情路上的障礙,連李順容都親自出手了?為了一個陳世美,到底有沒有必要啊?

  趙雪小公主倔強地站在那裡,既不請安。也不說話,跟著她的那個小宮女輕輕推了她好幾下,她也不肯動,卻看她眼淚在眼圈裡打轉,馬上就要掉下來了。

  李順容走到秦湘蓮面前,俯視著他,秦湘蓮拱了拱手輕聲道:“參見娘娘,小人身體不便。無法行大禮。”

  李順容看了他半天,緩緩說道:“你便是秦湘蓮……”

  秦湘蓮微微點了點頭。

  李順容沉吟一會兒張嘴說道:“你……”

  突然小公主趙雪從屋角沖過來,擋在了秦湘蓮前面,伸出雙手護住他:“母妃你不可以傷害他不可以不可以……”

  趙雪突然大哭了起來,轉身撲倒在秦湘蓮腳下,抱著他無力的雙腿號啕不已。

  我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從裡到外的驚呆了!

  我的天哪!趙雪撲在情敵身上哭……

  情敵……

  這哪裡是對待情敵地模樣。是情人還差不多……

  那小宮女已經慌忙去拽趙雪了。耐何她年小力弱,根本拽不動死活摟著秦湘蓮不撒手的趙雪。而秦湘蓮身體不便,根本躲不開趙雪的八爪魚式擁抱,只能張著兩手,皺著眉低頭看著在他身上一把把擦眼淚鼻涕的趙雪,臉上表情又是痛惜,又是傷感。

  我看到他抬起的手下意識地向下降了一下,似乎想撫摸膝頭哭泣的女孩,卻又停在了半空,最後還是抬了起來。

  李順容氣得混身哆嗦,來回走了幾趟,最後轉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我:“還不把公主拉起來,成何,成何體統!”

  我趕緊沖上前去,把八爪魚似的趙雪拽起,她哭得撕心裂肺,緊緊地揪著秦湘蓮的袍襟,那位小宮女忙去掰她的手指,卻是怎麼使勁也掰不開。

  在趙雪傷心至極地哭聲中,我聽到秦湘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放下高舉的兩只手,覆在趙雪緊捏他衣襟的手上,抬起微紅的雙眼深深凝視著趙雪,輕聲說道:“公主,放手吧……”

  當秦湘蓮地手掌覆在趙雪手上時,我感到我懷裡的趙雪猛地顫慄了一下,她停住了哭聲,但眼淚仍在不斷地流淌著,而那緊抓著秦湘蓮衣襟的手卻慢慢放鬆了,身體軟軟地靠著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李順容眼中亦有淚光,只是搖著頭痛心疾地念叨道:“孽緣,孽緣!”

  屋內的這幾人都陷入了沉默,我摟著仍在輕輕抽泣的小公主,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她的臉哭得灼熱,靠在我地耳邊,微微問道:“淩月,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會這麼辛苦……”

  我默然無語。

  原來我們都弄錯了,升國長公主趙雪喜歡的不是陳世美,而是……秦湘蓮。

  只是秦湘蓮又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喜歡趙雪呢?他真的和陳世美是對斷袖麼?趙雪最初跟眾人宣稱要選陳世美為附馬,又是什麼意思呢?

  天哪,這是多麼混亂的局面啊!給錯劇本了吧?

  “錯了,全都錯了……”

  我默默滴更新,現一天居然只有一張推薦票……555……哭著走掉……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5:24
本帖最後由 庭123 於 2011-10-5 16:15 編輯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2章 情之殤(二)
   “這就是個錯誤!”

  李順容在廳中的一把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面色蒼白,語氣有點激動。

  “他的身份,他的身體,包括他喜歡的人……統統都是錯誤!”

  趙雪從我肩頭抬起臉來,眼睛哭得粉光融融,表情淒絕卻異常堅定地說:“不是他是錯誤,而是我是錯誤,我的身份就是個最大最大的錯誤!”

  “胡說!”李順容氣得直哆嗦,一拍椅子扶手,聲音也拔高了。

  “公主殿下,你與太妃好久不見,不要氣太妃了!太妃身子本來就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個小宮女勸趙雪道,又忙轉身安慰李順容。

  趙雪閉了嘴,但淚光盈盈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花廳中輪椅上的秦湘蓮,半晌說道:“母妃,無論如何,我要和他在一起!”

  李順容剛順過氣來,一聽這話險些又氣個倒仰,伸出手指來,哆哆嗦嗦一會兒指著秦湘蓮,一會兒指著趙雪,半天才說道:“你,你,就算你想和他在一起,他又何嘗會喜歡你,他寧可喜歡男人,也不喜歡你啊!”

  趙雪如遭雷霹,推開我向前走了幾點,顫抖著說道:“我不相信他是斷袖,他不知道我是公主時,明明說過喜歡我的!”

  她轉頭看著沉默不語的秦湘蓮,聲聲懇切:“告訴我,你不是斷袖,你只是為了讓我死心才說自己是斷袖的!”

  秦湘蓮兩手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連指關節都變得灰白,還死死咬著下唇,似乎有血痕從他嘴裡滲出。。

  沉默,沉默,整個倚翠坊陷入一個可怕地沉默之中。

  最後還是李順容打破了沉默。她鎮定了下來,恢復了以往的端莊,溫柔地對趙雪說道:“孩子,不要胡鬧了,跟娘回宮去吧,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李順容稱自己為娘……

  可是趙雪卻異常堅定地說:“母妃,雪兒今日便會稟明太后,讓她去掉雪兒的身份。將雪兒貶為平民……”

  “趙雪!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李順容急得站了起來,走過來抓住趙雪的肩膀說道:“你既然生在帝王之家,便要認命,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呢,你貴為公主,定能找到真心愛你之人……”

  趙雪冷然道:“母妃您哪有資格說這等話,什麼叫真心愛你?您這一生可曾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愛!當年父皇一顆真心全在劉娘娘身上,你便為他生兒育女,又何嘗知道真情真愛地滋味,什麼是動心。什麼是喜歡一個人,你全都不知道……”

  李順容頹然地放開兩手,面色灰白,倒退了兩步。

  “夠了。公主殿下!”

  一直沉默的秦湘蓮抬起頭來,冷冷打斷趙雪如疾風暴雨般的語言。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是什麼麼?就是你的飛揚跋扈,就是你的不講道理,就是你的不知體諒!”

  秦湘蓮突然推動輪椅向著我們轆轆而來,而趙雪完全被他這句話弄懵了。

  “你天性驕縱,只知一意孤行,從不懂得尊重他人,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給我帶來多少麻煩。1網甚至險些惹來殺身之禍,可你從未曾考慮過我的想法,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將來也不會喜歡你,我哪怕喜歡男人也不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自私、冷酷地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的所謂愛會帶我多大的傷害!”

  “你。你說什麼……”

  趙雪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失神地問道。

  “我說你所謂的愛對我是一種傷害!我說我絕對不會喜歡你!我說我請你放過我!求你遠離我!”

  秦湘蓮怔怔地看著趙雪,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

  “秦公子。她還是個小姑娘,你說話不要太傷人心了!”

  我忍不住打斷秦湘蓮的話,趙雪雖然貴為公主,但我是她整個孤獨童年時的玩伴,我深知她驕縱的外表其實真的很單純,只要她喜歡的人,她就會盡一切去對對方好,就算她用錯情看錯人,但這種淩厲地言語,不應該是一個少女所能承受的屈辱和折磨。

  秦湘蓮沉默下來,再次垂下眼簾,不再看面前激動的少女。

  倚翠坊陷入難堪的靜寂,只有劈啪地燭火偶而作響,就像燒灼人的心靈。

  我從背後握住雪兒的胳膊,現她是那麼的纖弱,纖弱到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會折斷。

  我強裝笑容對這個曾經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說道:“哭吧,就算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哭一場,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就好了……”

  趙雪突然回過頭來,臉色緋紅得有些妖異:“失戀?我沒有失戀!淩月,你沒聽出來,他,湘蓮他是在保護我麼?他覺得他身體殘缺,不想耽誤我,才拼命拒絕我的啊……”

  趙雪的眼淚如珍珠般簌簌地跌落下來,滴到我的手上,滾燙滾燙,我心疼得不行,想替她擦淚,卻又被她推開。

  少女癡癡地走到秦湘蓮的輪椅前,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頭無力靠在秦湘蓮的雙膝上,用做夢般的聲音軟軟地說道:“湘蓮兄,還記得相國寺元宵夜麼,我在人群中迷了路,嚇得直哭,是你牽著我的手說,姑娘莫怕,我送你回家;還記得汴河堤上地煙柳麼,半含煙霧半含愁,柳葉彎彎,你不是說宛如雪兒地眉毛般;還有繁台夜飲,那日為了把你的輪椅推上去,手心都磨破了,你心疼得直給我吹…她話沒說完,秦湘蓮突然將輪椅向後一撤,失去重心地趙雪撲倒在地上,卻沒有呼痛,只是肩頭不住顫抖。

  那個殘忍的男人用刀一般的聲音冷冷地說道:“公主殿下,你可還知道羞恥二字,這般下作的求男人,真讓人……噁心!我寧可喜歡男人,也不會喜歡你這種輕薄女子,你休要用權勢來壓我!”

  說完,秦湘蓮逕自轉動輪椅,噹啷一聲拽開倚翠坊廳門掉頭而去,早春的夜風從敞開的大門灌了進來,吹得屋裡人從身體到心都涼透了。

  我扶起坐在地上的趙雪,她的手掌被地面上殘破的漆面刮傷了,滲出絲絲血痕,我以為她會痛哭,但她的眼淚似乎被風吹幹了,臉上平靜的沒有了任何表情。李順容心疼直罵秦湘蓮,摟著趙雪又是兒又是心肝的哭了半天,但小公主卻像僵住了一般,始終沒有任何反應。我讓那位小宮女去把敞開的大門關嚴,用拇指掐著趙雪的人中,半天她的眼睛才間或一輪,似乎才回過氣來。

  被嚇出了一身的汗,松了口氣後我直接坐到了地上。卻聽趙雪啞聲對我說道:“淩月,還是你說的對……”

  “我說什麼了……”

  “你說過,愛就像火一樣,太過兇猛,便會將人燎傷……所以……對自己所愛的人要離得遠一些……她失神地說道,我的記憶也飄到了多年前,那次,一心要討好自己父皇的趙雪只得到了父親的冷眼,我安慰她時,便是這樣說的……怎知多年後,這個單純少女的情路又是如此坎坷傷人。

  她推開我們站了起來,然後畢恭畢敬地向李順容跪了下來,說道:“母妃,孩兒錯了,孩兒不該傷你的心……但是,請母妃一定要答應孩兒的一個請求!”

  升國大長公主趙雪抬起頭來,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燒:

  “孩兒已經做出決定,請母妃您,一定要答應……不然,不然孩兒死不瞑目!”

  有人說米看懂?5555……羊導解釋一下,小公主喜歡的其實是秦湘蓮,但是秦湘蓮以自己喜歡陳世美為名拒絕了公主,於是公主便要封陳世美為附馬,把他從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搶走……

  嗯,羊導是很bt的,如果你們再不給羊導投票票,羊導就要更加bt嘍!羊導功中……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6:08
本帖最後由 庭123 於 2011-10-5 16:16 編輯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3章 柔情斷
  (上回說到,秦湘蓮冷語譏嬌女,小公主情斷倚翠坊……)

  汴京裡城向來繁華,官府不宵禁時,有些商街徹夜不眠熱鬧非凡,在進出要道緊鄰街市的城門處猶甚,九門之中唯獨北城天波門門可羅雀,只因其門外驛路直通日清照應宮,日清照應宮本是皇室春秋休憩之所,供奉三清三皇,真宗時極愛來此處修道打醮,真宗薨後,劉太后怕觸景傷情,故而慢慢來得少了,反而是升國大長公主小小年紀便醉心入道,常常出宮修真,因此天波門便自然而然地成了皇家專用之道,若不是有皇族出城前往日清宮,此門便基本不開,門內也不見街市,唯有一大片海棠林,每年春日灼灼其華,孤獨地對著一段空曠幽暗的城垣吐露芳華。今年的海棠花,開得本來便有些遲,剛開了不過兩三日,便遇上了暮春時的冷雨淒風,打落滿地粉中帶白嬌嫩的花瓣,又被守城的粗魯軍士們毫不憐惜踏入泥中。

  爬在一株枝葉濃密的海棠樹上,遠遠地望著城門旁停著的一頂青蓬馬車,環繞車旁的除幾名佩刀武士外,還有兩個身形微圓的太監,不一時從車上攙下一位婦人,她佝僂著背似乎一夜之間突然老了好幾歲,而後一個梳著道髻的少女也掀開車簾,探出頭來回望著遠處的宮城,露出濡濕的面龐,微微反射著暗淡的光芒,不知是淚是雨這二人正是已經準備離京的升國大長公主趙雪和為她來送行的親母李順容。

  最後再看一眼你生長於斯地城池宮殿樓閣亭台吧,我知道你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想回來!不論是涼薄無情的父皇、令人生畏的嫡母,還是情竇初開卻所愛非人痛極入骨的情殤。出身富貴又如何,這夢華東京卻不是天縱嬌女的幸福之地,離開也許是最好地選擇。

  大概是春寒難抵,我只覺得喉頭緊鼻塞眼熱,不巧一陣風過花樹輕動。數瓣花片沾著冷雨落入我的脖梗,涼得我打了一個哆嗦。

  底下傳來輕笑聲,一低頭看到樹下立著一把畫著淡墨山水的紙傘,傘下伸出的一隻黑色衣袖正在晃我坐著的海棠樹,晃得滿樹雨滴亂墜,海棠本來就枝細,被他幾下搖來,我攀的那枝樹丫便嘎嘎作響。好不可憐。

  我忙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地從樹上滑下來,蹭得滿手泥滿衣髒,看到的正是那個一臉幸災樂禍的韋狐狸,他挑著一雙狐狸眼笑得快眯成一條縫了。

  我恨恨地踹出一腳,低聲罵道:“你來作什麼!”

  他一下閃開,也低聲道:“自然是來瞧熱鬧,你們折騰大半夜,偏生我這個幫著開封府衙役破案地有功之人卻被趕到外面凍著,我自然偷也偷偷來看看究竟,湊湊熱鬧說著他又湊過來。將傘舉到我頭上,他個頭甚高,傘雖不大,舉得高些卻能將兩人全部罩住。

  我便趁機將滿手在樹上蹭的粘膩黑泥擦在他雪白的衣襟上。他啊喲一聲,作出一幅噁心狀,忙不迭摸出手帕來在身上擦著。

  我趕緊轉身拋下他就往西邊海棠林深處走,趙雪出京前進宮求了太后手諭,若是有熟人相送,現我的話,就不太好了雖然可能現在劉太后已經知道我回東京了!

  韋理忙收傘追我,還小聲嘟噥著:“這漢室公主行事潑辣。手頗有些我們草原女子的氣慨,可惜偏偏看上的是秦湘蓮……”

  我一驚之下轉過身來,險些撞上他的胸膛:“你如何知道她是公主?!”

  他一愣,解釋道:“若不是宮中貴人,如何能命令得動開封府公人?而且剛才城門跟著她車駕的人,穿的也是太監服色。若不是公主。總不成是宋國小皇帝的老婆要跟人私奔吧,不過聽說他們帝后本來也不甚相和……”

  我聽他說地不像話。忙啐了他一口,止住他的話頭:“那你又如何知道是公主看上了秦湘蓮?”

  他撇撇嘴角:“想草原上多少女子傾心于我,我萬花叢中過,閱得花無數,這等小兒女的心思又如何瞞得過我?我一見公主看秦湘蓮眼神,便已經瞭解了七八分!”

  這種自詡情聖的無恥言論讓我無言以對,只能敗走。我倆在海棠花林裡穿梭,已經離得天波門遠了,才從林中鑽出來,穿小巷過窄街繞回南城。

  春雨蒼茫,擋不住天色微熹,相國寺響起了悠長地晨鐘,光頭的行腳僧人敲著鐵板從身邊走過,微涼的晨風刮過,再加上心中一股悲郁之氣難平,我只覺得頭昏昏沉沉,身上涼一陣熱一陣,腳步便有些虛浮起來,似乎是韋理將我攙住,他的聲音離我忽近忽遠,臉龐也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

  “淩月,淩月,淩月……”

  “狼牙,狼牙……”

  “好一個女娃……”

  “讓我捨棄大業,除非東海填平……”

  “我不適合找女朋友的!”

  “這位小姐,你幹什麼都要強求的麼?”

  似乎是在做夢,夢裡不知塞了今世前生多少片段,只覺得頭都快炸了,手腳粘膩像陷在泥漿裡,動一下也要千斤的力氣。

  終於能軟軟的睜開眼,恍恍惚惚看到卻是趙禎那張著急痛心地臉。

  “水,我要喝水……”

  我張嘴說道,嗓子像是被火燎了般乾燥。

  “淩月你醒了!”那小皇帝本來愁眉苦臉地伏在我床頭,聽得此言忙倒了一碗茶,急急地喂我喝了一大口。

  我昏頭昏腦的張嘴便吞,卻忘記了一個從未侍侯過人只被別人侍侯的傢伙來伺候病人。其實就是變相地謀殺。

  “撲哧!”

  一口滾燙的熱茶立時把我昏脹的頭腦給燙清醒了,整個口腔壁被燙得生疼生疼。

  小皇帝急忙想撂下碗,卻又一不小心把一碗熱茶全碰撒在我地被頭,這下我剛被燙過地胸口又被扎扎實實來了一下,我立馬拎著衣襟從床上彈了起來。蹦著兩腳在床上跳著,旁人看了肯定認為我精神得可以直接去考武狀元。

  小武悶聲推門進來,扔給我一盒藥膏,接住一看正是上次迷花給我用來治胸前燙傷地,我忙背過身去解開衣襟塗上,趙禎又是著急,又不敢看,忙慌慌地把床帷紗帳放下。又聽得門板一響,小武又悶不吭聲出去了。

  “官家,你可是因為雪兒離宮,對我心生怨宥,特意用這等酷刑傷我?”

  塗完藥膏,火辣地皮膚稍有清涼,我合上衣襟,掩了最近多災多難的胸前,對著帳外又是抱歉又是著急的趙禎說道。

  “我不是……”他氣得一拍床欄:“不是,全怪我。笨手笨腳……”

  他又給我倒了一杯熱茶,握在手中緩緩吹涼,眼神直勾勾盯著那杯茶水,有些呆滯。我摸著還有點生疼的胸前。看著他堅捏的茶杯,不知道他的手心是不是鐵打的,竟一點也不怕燙。

  半晌,他悶聲說道:“雪兒地事不怪你,全怪我……”

  我正欲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茶杯,卻見他一抬手,一氣兒全倒到了自己的嘴裡,全然忘記了我口乾舌燥只想喝水一事。

  門板又一聲響。我那貼心貼肺的小武哥端了一大碗涼茶走進來,遞給我又一聲不響轉頭出去了。

  我忙一氣灌下肚,卻見趙禎正皺著眉看著小武出去的方向,臉上很有點不高興的模樣。

  我忙打岔追問:“剛才你說什麼雪兒的事全怪你?”

  他又倒一杯茶,輕輕吹了,這次終於記得遞到我手中了。

  “雪兒離京。不僅僅是因為秦湘蓮。還有……前些日子西夏秘使來朝,求太后派公主和親!”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和親?給誰?”

  “太子元昊。”

  “那。那太后答應了麼?”

  趙禎輕輕搖頭:“當然沒有,我大宋不靠女人來治國,本國公主絕不和親,這是太祖當年傳下的祖訓,想來西夏也有耳聞,因此只派了秘使求親,應是知道會被拒絕。只是此事卻提醒太后,升國公主已到婚配年紀,雖然太后平日與雪兒並不親近,但還是要給雪兒尋一好人家,便問雪兒可有人選,於是雪兒便提了新科狀元陳世美……”

  “可其實雪兒喜歡的是秦湘蓮……”

  我靠到床頭喃喃道,閉上眼睛,似乎又看到趙雪那雙眩然欲泣的眼睛:“秦湘蓮體有殘疾,又是樂伎,太后萬萬不會同意地。可雪兒為何要跟太后說她想嫁陳世美?”

  “陳世美,其實是秦湘蓮的姐夫……”

  “姐夫?!”我坐起身來:“那,那姐姐是?!”

  “是萬花樓掌櫃花迷花!展侍衛也是最近方查到的。”

  迷花……原來迷花是秦湘蓮的姐姐,難怪她對他處處維護……

  “當時陳世美只是與花掌櫃兩情相悅,卻並未成婚,按說陳世美被公主看中,這等恩典勢必不能推卻,可不料秦湘蓮他竟想出這樣一招,竟聲稱自己與陳世美有龍陽之癖,斷袖之情!”趙禎苦笑著搖頭:“有這等惡習之人,太后又如何會同意,反將雪兒呵斥一頓,若不是雪兒拼命苦求,陳世美地狀元也怕也難保,因此近些日子雪兒在宮中過得甚是淒苦。歸根結底,此事還是因太后平日待她不夠親厚的緣故,若是情同母女,她敢開口相求的話,何至於淪于此境!”

  我將手指豎在嘴前,壓低聲音道:“官家說話可要當心啊!”除了抱歉,還能說啥呢,不會太監的,但人在職場身不由已,我會儘量多更的……咩……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6:09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4章 莫倒追
   “官家說話,可要當心!要知咱們大宋最重孝道,官家對太后如此出言不遜,若是讓他人聽到,豈不認為官家所謂仁孝之舉全是騙人的!”

  小皇帝趙禎細細的眉眼緊皺著,幽暗的眼神像潮水般翻湧著無限的痛苦,他蹲到我的床頭,抓住我空著的那只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再將頭埋到我膝上的軟被裡,肩頭一陣陣抽搐。

  “淩月淩月……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他的心狂跳著,哪怕是隔著衣裳,我也能感覺到它跳得有多激烈,像就是在我的手心裡跳動一樣,我的心突然也一陣陣抽疼起來,眼前這個溫和的少年第一次沒與前世驛哥哥的影子重和,而是如此真實直接地將他的痛苦展現在我面前。

  “……這大宋王朝趙家江山,我雖名為皇帝,實際卻窩窩囊囊事事不由自己作主!你讓我如何不怨,不恨!我保不住自己的親娘,保不住自己的親妹妹,也保不住自己喜歡的女子……”他伏在我的膝頭囈語著,傷痛得難以自抑:“我讓自己的親娘去守陵,娶一個根本不喜歡的潑婦,連自己的妹妹想嫁一個喜歡的人,我也做不到……”

  我的心神一陣恍忽,他不是守驛哥哥,守驛哥哥一直是我的守護者,絕不會對著我哭訴抱怨,哪怕我將他傷得再深,他也只是淡然地離開,消失在我的生活裡。而小皇帝趙禎卻更像個孩子,哭鬧著把自己砸傷的腳趾給我看。因為他相信我會為他心疼,會給他包紮。

  莫不是前世我虧欠驛哥哥太多,所以這一世要償還?

  放下杯子,摸著他光滑地頭,把他的臉抬起來摟在懷裡。。輕輕搖晃著,像哄孩子般對他說道:“益哥哥,別鬧了……”

  他在我的懷裡閉著眼睛,只是嗯了一聲。

  整個房間都陷入了無語的溫存,隨後我們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展侍衛上來敲門,提醒趙禎需要回宮了,他才從我胸前抬起頭來。眼睛還稍有點腫,但人已經精神了不少。

  走時他簡略地告訴我,昨夜李順容連夜入宮跪請劉太后放趙雪出宮,據說她磕頭磕得血都流了出來,劉太后才答應讓趙雪公主去日清照應宮帶修行,管歸真老道士的徒管玄機正在那裡,由他把公主帶上終南山修煉。

  “你是說,趙雪要去當道姑?”

  我吃驚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為了個男人,上這麼出戲碼,至於麼!

  “差不多。”趙禎沉痛地點了下頭。

  我拍拍他地頭。又在他僵硬的臉上擰了一下:“別太擔心了,我會再找秦湘蓮談一談,昨天看他們倆的情形,總是有點不對勁。應該還是有隱情。還有……”

  我咬了咬下唇:“你不要太怨劉太后,她肯讓趙雪這樣胡鬧,已經是很寬容了,畢竟出生在帝王家,沒幾個公主能像雪兒這樣隨心所欲的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儘量真誠地跟他說:“太后,是個好人!”

  趙禎張嘴想反駁,被我堵住:“哪怕她當初把我攆走。那也是為你這個新登基的新皇著想,而且她對我也並未斬盡殺絕!”

  他微微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剛才我是急怒攻心信口胡唚的……”

  送走趙禎,我拖著疲倦的身體想上樓去找秦湘蓮,卻見樓板劈啪作響。。與沖下樓來地小武碰個正著。卻見他表情十分不善,竟然對著我冷冷哼了一聲。說道:“噁心吧啦的!”

  什麼?我什麼時候噁心著他了!

  我正要作,他卻繞過我,一陣風似的跑出萬花樓了,而後一隻繡花鞋從我的鼻尖掠過,迷花咬牙切齒地叫駡著從我身邊追了下去。

  “你個該死的狄老二哦,你也真下得去手!”

  看著迷花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我頓有所悟,哆哆嗦嗦上了樓,果然看到清秀的秦湘蓮被揍成了豬頭武很壞,專門揀臉打的秦大家這幾天看來是登不了台嘍。

  進門時,他正對著鏡子用手巾擦自己帶血絲的嘴角,我倚在門口惡意地嘲笑他:“多情公子,您能不能告訴我,您如今這張女人臉下麵,到底裝的是顆男人心還是顆女兒心啊?難道你這每一分每一耗地女兒心全是放在你的姐夫身上的麼?”

  他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原本雪白地臉色更加蒼白了,襯得臉上的傷痕益青紅紫綠,我歪著脖子看著,心裡好生痛快,忍不住再出言嘲諷:“不過是皮肉傷罷了,左右疼不過傷了心的……”

  卻見秦湘蓮那對丹鳳眼中竟起了一絲霧氣,眼眶也有些微微紅,他迅轉過臉去深深吐氣,再回頭時臉上的那一點點情緒便已經掩得無波無痕,而後他平靜地問我道:“升國公主回宮了麼,她,沒被責駡吧……”

  “沒被責駡?她都已經決定出家當姑子去了,還有誰敢罵她,再罵罵得她懸樑自盡了怎麼辦?”

  自覺自己聲重鼻塞,我揉著太陽**邊說邊往秦湘蓮處湊了湊,心想要說還是小武最懂我心思,看在趙雪和迷花面子上,我不好將秦湘蓮怎麼樣,他幫我揍一頓,多少能出點氣,這等無情欠扁之人最好把感冒病毒傳染給他!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顫聲道:“你,你唬我是吧,她乃一國公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去當尼姑!”

  秦湘蓮雖然體弱,但畢竟是琴師大家,手上的力氣是不用說的,這一下捏得我直皺起眉來。16幾下甩脫他,怒道:“你不是說她是輕薄女子,仗勢欺人麼,現在她出家當姑子不正好不來纏你?!”

  昨夜那個冷酷地男人似乎聽到了世界上難以置信地話,撒開手往輪椅背上一靠。冷笑道:“你和她一塊兒長大的,你不過也是在幫她騙我而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揉著手腕冷笑道:“知道地倒多,看來那個傻姑娘卻是沒瞞你什麼……”

  他微合雙目說:“若不是你曾留在萬花樓幾個宮中的物件,我們也不會相識,而她也不會知道原來你曾混跡于此,她當時以為你死了。哭過好多回,迷花也含糊提過你一些事情,我因此隱約知道些你和宮中地關係……”

  他從輪椅上掙起身來,向我做了一個深揖:“不論您是花琅琊掌櫃,還是宮中秘侍,秦某都有一事拜請,我罪孽深重,不求宮中貴人們地原諒,但我的姐姐姐夫,確實乃是平白被牽扯進來。若不是雪兒……不,公主說若嫁不得我,便嫁我姐夫,反正也是一家。我苦逼無奈,才行此下策,毀我姐夫清譽……但我地姐姐姐夫是無辜的,聽說你與趙官家親厚,還請幫忙保全!”

  “移花接木接到自己姐夫身上了,這等笨到家的辦法,虧你們想得出來!”一想這一團亂麻,我不由嗤笑道:“秦公子。恕我直言,這男女之情,本就半分都勉強不得,你若對公主無意,她便會迷你迷得七葷八素?死纏濫打得連你姐夫都不放過,只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升國公主雖然任性。但絕對不是這種人!”

  “當然……”他低下頭。用細微得幾盡聽不清地聲音說道:“若不是曾經兩情相悅,又怎會這般飛蛾撲火。只是當初,我只當她是一個在宮裡負責灑掃采賣的小宮女,她說她只要再在宮中呆上幾年,然後便會被放回家,你知道,她是那麼有生命力的一個女孩,我根本未想到她會是金枝玉葉……”

  “我倒沒看出來你把她當金枝玉葉,倒像銅枝鐵杆,怎麼個糟踐也不心疼!”

  昨晚秦湘蓮那些話,句句如刀,今天他再做出如何沉痛癡情的模樣來,也只是讓人反胃而已,我甚至惡意地猜想,是不是他今早才反應過來口頭侮辱公主也是死罪,因此才刻意做出個不得已的樣子,不過是想給自己找補回來點罷了。

  恃寵而驕啊,若不是他吃定了趙雪,又豈敢對一個公主如此大不敬,由此可見,倒追是沒有前途的,越是把對方當寶,對方越把你當草!有一些人,他們不懂得女人獨有的天真和溫柔是何等珍貴,而等女人們被磨礪得粗糙堅強後,這些人又會大呼女人再無女人味,全是魚眼珠,卻不知那些自信剛韌閃耀得讓他們不忍猝視的女人們,往往是被他們寡情、薄義、冷淡一手打造的!若是這樣想,趙雪在秦湘蓮身上吃些苦頭,倒也不是什麼完全的壞事。

  “花掌櫃,我有難言之隱,你以後會知道地,我只是希望她死心,絕無任何糟踐之意……”

  秦湘蓮在我眼前瑟縮著,似乎是在盡力忍著要衝出喉嚨的咳嗽聲。

  “呵呵,”我冷笑一聲:“秦大家果真是大家風範,誅心之技登峰造極,她會對你死心的,一個就此無心之人,她的心,是已然徹底死如灰燼了!”

  他地入鬢長眉跳了一下:“難道她真的看破紅塵……”

  “綰了頭去當女道士,你覺得這算不算看破紅塵了呢?”

  “她又何苦如此……”

  “不當女道士,就得被打到西域去和親,人家求親的使團都已經上門了!”

  “撲!”

  我話未說完,秦湘蓮突然噴出一口血,一頭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宋史載:升國大長公主,初入道,號清虛靈照大師。母宸妃李氏。

  羊羊羊有話說:升國長公主趙雪是我的一位室友客串的,她非常喜歡金希澈,是庚澈王道的堅定支援者,因此在她強烈要求下,增加了一段**情節,而秦湘蓮這段也是我目前感覺編得最離譜的一節,幾乎到了快編不下去的地步,而顯然我又不太擅長寫bl,繞來繞去,小秦還是繞成和小公主有那麼一段孽緣了,所幸秦湘蓮地戲份很快就要結束了,阿彌陀佛,還是讓我家狼牙去折騰吧,她比較抗造一點!

  戀愛有風險,倒追需謹慎!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6:12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5章 鐵達尼
  卻見那秦湘蓮一頭栽倒在地,將我嚇得魂飛魄散,這秦湘蓮平日裡就病病歪歪,迷花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叫我給氣死了或者可能體弱讓小武給打死了,迷花不得跟我拼命麼?

  我趕緊手忙腳亂去扶,卻聽迷花一聲尖叫,沖進來一把推開我,將秦湘蓮的頭抱在懷裡,一迭聲地哭喊著:“湘蓮,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這一哭可不得了,整個萬花樓的姑娘們全被引了過來,看秦湘蓮鼻青臉腫昏迷不醒,忙過來搭把手將他給七手八腳地抬到床上,一個個擺出幅要揪出兇手嚴懲不殆的模樣,一聽說是小武打的,一下便分成了兩派,一派強烈質疑俊美如天仙神人般的小武,怎會做出這等凶事(天仙,小武聽了會慪死,神人,人家本來就是神!),另一派則立即八卦地開始討論,小武和秦大家肯定是因為容貌各有特點難分伯仲,比美不成改比武,體弱的秦大家自然是打不過小武,由此引申出美男的觀賞性和實用性應如何完美結合之類高深理論,一時間群雌粥粥,吵得我頭疼,壞人偏長了個西施身子,罵不得來打不得。

  不一會兒厥過去的秦湘蓮氣若遊絲地醒了過來,一雙無神的眼睛四處遊動,一看到我便死盯著不放,盯得我毛骨悚然時才顫顫地說了一句:“她莫非真要入道?”

  迷花將姑娘們全趕下樓,單留下我,看來是要好好跟我算一筆總帳。她的彪悍程度我是清楚的,於是我便偷偷往門口溜,卻被她叭唧一下跪在我面前擋住了去路。

  “狼牙,湘蓮不是不喜歡長公主,也不是故意要羞辱長公主。而是……而是……”

  這廂沒說完,那邊秦湘蓮像快斷了氣般喊著:“姐姐!姐姐不要說!”

  喊也沒用,迷花已經快言快語地說完了:“湘蓮體弱多病,如今又患寒癆,時日無多,他才會這樣對待長公主地啊!”

  哦,歐巴!多麼韓劇多麼爛俗的橋段啊!真可謂:將辭世恐傷佳人心病弱男狠心斬情絲,不放手但為長相守癡心女逼婚嫁姐夫!

  於是在迷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裡。十六我終於聽明白了小公主和秦湘蓮那段曲折狗血的故事,迷花本是琴師之女,但與她一奶同胞的弟弟生來殘疾,她的母親因此憂鬱而終,迷花便入了萬花樓並且一直不肯嫁人,其實就是為了自己地弟弟秦湘蓮積攢銀子,去年四月秦湘蓮進京求醫,從此住在了萬花樓,而大概便是我離開東京後,趙禎常來萬花樓喝酒消愁。當時迷花只知他是我的朋友,卻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不巧有一次趙禎帶了趙雪同來,迷花本只是讓秦湘蓮彈琴為趙禎解憂。不想卻從此勾住了趙雪的一顆少女心,而秦湘蓮當初也只是以為她是某大戶人家的女兒,兩人兩情相悅,結果後來現趙雪竟是金枝玉葉,用迷花的話來說,秦湘蓮可不是懦弱人之,他甚至都已經決定要為愛走天涯,和公主私奔。可大概便是這該死的愛情,竟把他本來就孱弱的小身子骨折騰垮了,天天對著海棠花咳血,請了大夫細一查,竟已經是寒癆入骨,活不了幾個月了。因此他才痛斬情絲。要讓小公主忘記他,用秦湘蓮地話說:為求卿安樂。甯做負心人!

  這麼狗血曲折的劇情,我要是小燕子,必然會為他倆兩肋插刀,幫趙雪出宮,只求苦命鴛鴦成雙;我若是武俠高手,一定耗盡自己的內力,救秦湘蓮于水火,讓他可以健健康康與趙雪走天涯;我若是yy小說作者,我絕對不寫這樣的爛情節……可惜我啥也不是,於是我只是哦了一聲,視迷花迷蒙的淚光于無形,埋頭出了門,不管秦湘蓮吐著血追問我趙雪公主到底去了哪裡。16

  可惜剛進房間,便讓小武攔住了,他死耷拉著一張俊臉,揪著眉頭說:“幫他們!”

  我看了看這個剛才還把人家揍得鼻青臉腫的傢伙,沒理他。

  他解釋:“又不是我想打的,是你想打他的!”

  我咬牙……

  “別跟我說你沒辦法,你明明就是有辦法的!”

  我牙都快咬碎了,揪住他臉蛋一通狂掐:“讓你再**!讓你再**!讓你再**!!!你個沒有神仙格調的**狂!”

  忍無可忍了,自從和他分體後,這傢伙還是跟個幽靈似地,仗著他和我心意相通,老動不動就**我的心思,我還有沒有**權啊!

  他下意識晃了一下,但又沒躲開我的魔抓,而是忍著被我揪成了一張狐狸臉。

  我撒開手,嘟著嘴說道:“想都別想!”

  “為何你與那西王母一般性格,都不願讓有情人成眷屬?”

  咦,敢情這秦湘蓮和小公主之間的銀河是我劃地,我還成西王母了?要說這對狗血苦命鴛鴦連本應心思粗重的武曲星君都打動了,但是神仙看事情往往簡單,豈知人與人之間並不是只有感情而已,還有身份、地位、金錢、健康、性格……等等等等,那些看似庸俗的事物,卻往往在兩個人的感情中造成不可彌補的影響。。

  “難道你真的狠心看著升國公主出家修道?”

  “出家修道不好麼?說不定能成仙呢!”我揚眉看他。

  他搖頭:“其實天上神仙寂寞得很,哪有人間滋味足,我若是那紅塵男女,定要黃鐘大呂淋漓瀟灑,愛恨情仇生死離別全都試過……”

  我瞥著他,心道這傢伙莫不是雄圖霸業尚未實現,便惦記上轟轟烈烈與人間女子談幾次海枯石爛的戀愛吧。

  “不是我不想幫他們。而是我覺得無論從哪方面看,秦湘蓮都並非趙雪的良配,此時斷了,只是痛一時,將來再斷。只怕要痛一生……”

  “可一生心痛,也比一生無情要強,就像你對你前世地丈夫,他明明負你,可你還是為他甘當魂器穿越千年,這不全歸於情之一字麼?”

  “你再渾說我真的翻臉了!”我聲音不由自主尖利了起來。

  “本星君只是覺得,某個魂器不應因自己曾經為情所傷,便想讓天下人都斷絕情愛!”

  快吐血了。一個非法用工而且大大延長勞動時間的黑心老闆還敢給我擺星君的譜!

  但最後,我還是小武的要求,因為他威脅我如果我不去說和,便要重新和我共用一體,從此跟我一起吃喝拉撒住密不可分,於是乎,我不得已被一個初識凡心悲天憫人,當然更有可能是為自己惡意動手傷人地行為想做點彌補地壞神仙逼著去做了說客。

  “小武啊小武,你心這麼軟,是不是將來一有女孩追你。你立馬就繳械投降啊?”

  臨走時我這樣問他,他那張俊美到亦男亦女地臉上神情變幻幾次,似乎還有點紅了,讓我不禁心中生疑。莫非這傢伙已經初識情滋味,才會這般婆媽矯情?或者說他下凡來,除了輔佐皇帝建功立業外,還要曆一番情劫?

  為了說服秦湘蓮不顧身體病痛也要大膽追求愛情,我在萬花樓開了一場故事會,以山海經中所說一處極西之地為背景,略去一些不適合不開放的古人聽取地情節,我深情講述了一部21世紀的票房神話讓萬千人為了落淚瘋狂的《鐵達尼號》。聽眾有萬花樓諸女,被小武硬抱下樓的秦湘蓮,小武,展侍衛(他差不多天天守在萬花樓,我總覺得是來看著我地),來湊熱鬧的韋理及他馬幫手下。我舌燦蓮花。極盡煽情之能事,只差高歌一曲myharti11goon當肉絲掰開夾克凍僵的手指。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沉入冰海時,台下終於成功的響起了抽泣聲,最後我意味深長地問大家:“你們覺得肉絲以後的人生路應該如何走啊?”

  韋理先舉手:“找人去將沉船撈出來,裡面肯定還有很多金銀珠寶!“利慾薰心不改狐狸本色,被我直接用一個手巾把

  夏楓哭得兩眼痛紅:“若我是肉絲,我定要投海殉情!”

  我眉毛一跳,等的便是這句話,於是忙語含深義地問秦湘蓮:“不知秦公子以為何?”

  秦湘蓮款款道:“琴師們在沉船前,仍堅持將樂曲奏完,斯情可貴!”

  我擦汗:“我不是問你琴師!我是問你那個女孩將來應該如何生活!”

  秦湘蓮微微低頭,手指輕輕叩擊著輪椅扶手:“花掌櫃想說什麼,便說是了……”

  他居然不肯接招,大概就是因為太聰明瞭,才會把自己的感情事弄成一團麻吧……

  我愣了一下後,只好剽竊後人詩作,訕訕說道:“肉絲並未殉情,她後來結婚生子,直到八十多歲才去世!”

  “可在她的後半生裡,一定會經常夢到那個男子,每次午夜夢回,她都會為那個永遠沉睡在冰海中的男子哭泣……與其永世無法相見,當初不如不相識!”

  “可當初她若不與夾克相識,便只是昏昏噩噩嫁人,難道不也是一種悲涼麼?其實肉絲並不曾後悔過,要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又無恥地剽竊了後人地名句,只希望能打動那個無心人。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喃喃地念著這句後世異地情侶最經常用來互素衷腸的名句,若有所思……

  幾日後的北城城門外,我和小武目送著遠方那駕馬車漸行漸遠,它將追逐

  升國長公主的腳步而去,在終南山地花道上,找到那個一直傷心哭泣的少女。

  “秦湘蓮還能活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我喃喃問道。

  “那又如何,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小武在一旁很俐落地回答。

  我瞟了他一眼,說道:“告訴你,通過這次我又現一項新的可以掙錢的差使!”

  狀態有點差,嚴重瓶頸,正在調整!
庭123 發表於 2011-10-5 16:13
第三卷 幽燕驚寒月 第156章 古董熏
  天聖五年暮春,汴京城內悄無聲息地生了一些故事和一些改變,有人傷心欲絕了無希望地離京(升國長公主趙雪),有人鼓起所有勇氣忐忑不安地追尋而去(秦湘蓮),有人高中狀元卻只被任命一介小芝麻官但仍心平氣和上任(陳世美與迷花兩口子),有人幾次策劃越獄都被逮個正著就此放棄出逃想法(該死的展侍衛,倒楣的我和小武啊),有人被自己老爹狠訓一頓關了半年禁閉還半賣半送處理掉了自己用私房錢買的倚翠坊(十分不走運氣的曹翎曹大姑娘),有人就此懶得再當傀儡皇帝天天溜出宮來喝花酒混青樓(把萬花樓當成銷金窟的小皇帝),還有個馬販子賺得盆滿缽滿整天价想要來買我的牙牙與旺財(呸!這就不需要說是誰了吧!)……

  其實我是很害怕留在汴京裡的,畢竟我曾經對郭槐那要命的死太監說過我絕不再回京城,這要是劉太后現了我,肯定是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的,但趙禎用眼淚和可憐巴巴如同小流浪狗般的乞求的目光留住了我,而且在他嚴密的保護措施下,我看上去既沒可能被人謀害,更沒可能擺脫類似于像展侍衛這種變相看守,總之,從春到夏,劉太后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也許她徹底把我當成了小螞蟻,不屑于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按死我。

  於是萬花樓換了個面貌清俊的小掌櫃,每天在樓底與賣餅的小販討價還價,摟著自家地漂亮姑娘們上下其手。偶而還當眾調戲一個俊美無雙的清倌,不錯,這個斤斤計較心胸狹隘豔福不淺的掌櫃就是我人稱萬花樓掌櫃花琅琊。(手機閱

  迷花,不,其實她的真名是秦香蓮。她是秦湘蓮的同胞姐姐,如今已和陳世美回鄉任職,不過,命運多舛地他們日後又不小心得罪了幾個酸文人,而這幾個人又不幸頗有藝術天份,天才地以他們的真名真姓編排出一出流傳千古集言情與兇殺于一體的大戲《陳世美不認前妻》,後世俗稱《鍘美案》!從此,這對夫婦二人的名字永遠在中國戲劇和中國民間故事中熠熠生輝。成為史上最著名最有警示意義的夫婦之一。

  迷花走後,這萬花樓就理所當然的留給了我,我這個前世的家中宅女,居然在千年後開始了自己的創業,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不知鄭天頤知道會作何感想,不過也幸虧她永遠不能知道,因為令人痛心地是,萬花樓三個月內被我經營得每況愈下,別說全無花大娘當年水準。連迷花時的慘澹經營都不如,而對面的倚翠坊卻是就此蒸蒸日上!

  說起這個倚翠坊,原來曹翎的父親曹瑋將軍回到了京城,現了自己留在京中的乖乖女兒居然開了一家青樓。生性純樸忠厚的曹將軍大怒,將曹翎在府中關了整整三個月禁閉,而竄奪曹翎四處闖禍的小顏更是被打了四十軍棍後逐出府去,曹大姑娘辛苦買回並精心裝修好的倚翠坊,還沒等正式開門營業,便被曹瑋將軍這個不懂行的武人,十分低調地以低於市場價五成的價格賣給了一神秘人。。

  為何說倚翠坊新掌櫃神秘呢,原因如下:一是。這位新掌櫃露面不多,每次出現基本都行色匆匆,很少在店裡呆著,但她對倚翠坊地事物偏偏熟悉得不得了,今天廚子偷了半天懶,明天琴師晚到了一柱香時間之類的事。她都全瞭若指掌;二是。這位新掌櫃一上任,便成功的挖走了萬花樓幾個著名舞伎。氣得萬花樓花琅琊掌櫃坐在店門前罵了整整三天三夜,引來圍觀者無數;三則是,這位新掌櫃神秘,她的妹妹更加神秘,這個身為倚翠坊舞魁地妹妹竟以每十天一支新歌舞的度更新著倚翠坊的歌舞曲目,還增加了許多從未見過的新型舞蹈和道具,她的歌舞時而清靈,時而妖嬈,千變萬化,因此被她的擁護者稱為“天外飛魅”;而最為神秘的則是,倚翠坊的這兩位神秘姐妹統統以面紗掩面,只露出一雙含情秋水,楚楚動人,讓人看了心中難捺要揭開這對姐妹花面紗地衝動,倚翠坊就此成為汴京城內最火最熱的歌舞坊兩相比較,萬花樓便益敗退得慘澹不可收拾,本來在我的策劃下,萬花樓可以轉行做美食,既然想靠歌舞方面家已屬奢望,那就只好推出我精心研製的火鍋,想就此打開局面,顯示一下我也頗有經商天賦。

  結果不成想原來宋代已經有了火鍋,只是火鍋的器具沒有後世的方便,容易生煙熏人,所以才沒登大雅之堂,而偏偏古代又沒有智慧財產權保護,我請人打造地黃銅火鍋剛一推出時,確實引起了不小轟動,食客如雲,可不出幾日那黃銅火鍋地樣子便被人學了去,以京城裡的最大地遇仙酒樓為,紛紛推出火鍋,名為“古董羹”,那個剽竊我創意的遇仙樓老闆還恬不知恥地解釋說,古董羹就是投料入沸水時出“咕咚”聲的意思。。汴京的大酒樓一般的緊鄰汴河,客人可以邊享受美食,邊欣賞臨河風光,而萬花樓的位置卻是緊挨皇宮,很有點偏僻的,火鍋的造型一被剽竊,我又掌握不太好北宋人的口味,我們的生意便一下冷落下來。

  總得找些事做啊!我半閉著搖著扇子躺在竹椅上苦思對策,水磨的青石地面上趴著熱的不想動的胖牙牙。

  萬花樓的大廳如何清淨無人,我索性讓人收了桌椅,騰出空地,大中午時在此乘涼,最是愜意不過,想不了多一會兒,我便已經快要睡著了。

  正當我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快從手中滑下來時,竹編的門簾一響,一陣亮光直晃眼,我乏得有氣無力地半睜開眼睛,卻見到韋理帶著一身熱氣進了萬花樓,大熱天的,他仍是穿著那黑色箭袖的白袍,頭也像宋人一樣綰成髻,插著一根碧綠的簪子,看見那通體透亮的碧玉簪,我就忍不住惡意地想,他在東京一混小半年,也不怕自家老婆在家耐不住寂寞,給他帶綠帽子。韋理蜜色面龐上微微有點沁汗,可卻不像別的男人那樣油光錚亮,顯得還是很乾淨對,這傢伙有潔癖的,他也就這個優點了吧!他的一對薄唇微微上翹,一雙幽黑晶亮的桃花眼蕩滿春情……呃,不,笑意,笑意……

  “聽說今夜倚翠坊又有新歌舞了,你又不去看?”

  他大咧咧拖了一把竹椅躺在我旁邊,還順手撈過牙牙,抱在懷裡一通蹂躪。

  “不去!別吵我,我要睡覺!”

  “你每天又沒事做,天天睡那麼早,居然大白天的還要睡覺?”他把臉湊到我耳朵邊,熱氣直噴我的耳廓:“你怎麼就沒胖呢?有什麼秘訣啊?”

  我一蒲扇打開他:“你現在的身材已經很好了,不用老想著減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說過喜歡瘦而不柴的,若不是我現在還不夠瘦,你怎麼不喜歡我?”

  我閉著眼道:“你瘦成柳條我也不喜歡你!”

  韋理半天沒吭聲,讓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張開眼一看,那傢伙竟懸空趴在我上方看著我,黑得像古井一樣幽深的眼眸裡,映出我惺忪未醒的睡眼。

  抓著蒲扇往他臉側輕輕一拍:“別理我這麼近,小心小武揍你!”

  他死皮賴臉往前湊了湊:“那傢伙最近沒功夫管我!”

  嗯,小武最近是很忙,的確沒功夫管他。

  他露出點邪惡的表情,伏到我耳邊小聲說:“那傢伙最近到底在幹嘛,別告訴我說你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再說了,人家胸懷大志,好不容易進了城南禁軍,一心想謀求點軍功的,哪像你一天到晚聲色犬馬的!”

  他的嘴角向下撇了撇,一臉不屑:“軍功?漢人都不會打仗的,哪來的軍功!你肯定被騙了,我昨天碰到他,明明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脂粉氣,唉,對,就是現在青樓裡流行的那種,還很貴,要十貫錢一盒的,叫什麼來著……對,叫點玉!他是不是背著你去逛青樓去了……”

  我一腳把他踹到了一邊:“我們萬花樓也是青樓,你覺得我們現在窮得連點玉都用不上了啊!”

  “你們這裡現在窮得叮噹響,還用得起點玉!”他鼻子朝天地說道:“只有像倚翠坊生意那麼紅火的,才用得起點玉呢……唉,別打啊,你要正視現實啊,萬花樓現在就是不如倚翠坊啊……”

  這傢伙真是慪人哦!我乾脆光著腳追打起他來,萬花樓的大廳現在空空蕩蕩,足夠我們倆竄來蹦去。

  正追著,韋理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正對著我,想讓後面追趕的我一頭撞進他懷裡,可惜這一招早已被他使老了,我貼著他的身邊擦了過去,重重地在他的靴子上踩了一腳。

  他咧著嘴,拉住我的胳膊:“一塊回草原吧,我給你帶一簍點玉回去,夠你用十來年的!”

  我驚喜地說道:“你終於要滾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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