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闇之魔眼) 作者:懶獅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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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boy8632 2008-8-29 11:36: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7 322332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0-30 00:30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三章 航母

郎君?」靜雨詫異的看著奕豪,臉上流露出似乎不滿

    「就算你露出這種表情,我也不會讓你插進來的,寶貝。」奕豪堅定的搖了搖頭。「這次是和暗黑工會正面開戰,危險程度可比不上以往……」注意到靜雨欲言又止的模樣,奕豪擺擺手。「不用說我也知道你踏入神域的力量,但對方背後也有著惡魔的支持,那兩墮天使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吧?我不能讓愛著的女人身犯險境,所以你回去蓬萊等我,等解決了暗黑工會和大伯的事情後我就回來。」

    「但郎君一人不是更加危險嗎?這樣怎麼能讓妾身安心回去!」靜雨以罕見激烈的聲音主張著。「而且為什麼鐵蘭姐就能留下來呢?她不和妾身一樣也是郎君愛著的女人嗎?」

    「這個,因為關係到大伯的緣故……」雖說和鐵蘭的關係還徘徊在相當曖昧的階段,不過被靜雨直接指出來的時候,奕豪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輕咳一聲拉回了話題。「好啦,靜雨,我讓你回去也還有其它事情的。」

    說到這裡,奕豪起身把靜雨裝著那兩根羽毛的盒子拿去來,放到她手中。「首先就是這兩女孩的事情,雖然我暫時固定了她們的生命烙印,但沒有得到神力補充前畢竟還是不太穩定的,因此你回去後就盡快請朱雀幫幫忙……」

    「補充神力的話,妾身也做得到!」靜雨還不死心地主張著,不過奕豪卻把話題繼續了下去。「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老媽現在應該在鐵門和二伯扯皮吧?至少到我回來以前。你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把她留在國內,我不想她被牽連進來……所以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你拒絕的話我可就沒辦法了。」

    「……郎君這樣說很狡猾呢……」靜雨就像小動物似的發出微弱地嗚咽,哀怨地看著奕豪,跟著又將目光移到旁邊鐵蘭的身上。向她深深低下了頭。「鐵蘭姐,妾身不在的期間。郎君的事情就拜託你了,請你們千萬保重。」

    「啊,放心吧,奕豪是我寶貝的弟弟,我絕對會保護他地,哪怕對手是……」鐵蘭點點頭。伸手扶起靜雨,不過因最後一句話太過輕柔。以至於九尾天狐沒有察覺到包含其中的沉重覺悟。

    ……………………

    既然靜雨已經同意,那奕豪也沒有耽擱時間,第二天就讓她搭乘飛機離開了夏納。雖然在機場上告別時靜雨好好撒嬌了一番,不過奕豪還是在飛機起飛地前一刻成功把這位姑奶奶送了上去,雖然不知道此去鬱悶歸國的絕世妖姬。到底會不會把宵練等人當作出氣筒對待,不過奕豪除了替他們祈禱外也別無辦法……

    從機場回到酒店,聽說雷登已經醒了過來。鐵蘭便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前去拜訪。

    「……原來在我喝醉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啊……」雷登這邊則是宿醉未醒的模樣,他一手杵著頭,將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桌上,聲音也顯得相當微弱。「不過沒想到無道兄會和惡魔有交情呢,果然奇人就是奇人啊……唔,昨天喝酒也是,明明我喝一杯,他就應該喝一瓶的,結果倒下地人居然還是我……真是丟臉啊……」

    「說起來,雷登,你和我大伯是怎麼認識的?」奕豪把話題拉到有益地方向。

    「嗯,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被宿醉的陣痛襲擊,雷登皺著眉頭慢慢回憶。「那時候我在南美洲的原始森林裡挖掘遺跡,卻不小心踏入了一群土著的領地,雖然我已經竭盡全力向他們表示親善之意,但他們還是把我給抓了起來,而且還準備好了燒得沸騰地大鍋……現在回想起來,若不是無道兄的話,我已經已經被他們吃掉了吧?雖然是蠻罕見的經歷,但還是……」

    「是大伯救了你?」奕豪替這位有些嘮叨地友人作了結論。

    「嗯,然後我就邀請他當我的助手,協助我挖掘那座遺跡,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那時候我們合作得很愉快呢,幾乎每週都要到外面的小鎮去喝……對,花酒,喝花酒。」說著說著,雷登臉上顯出遺憾的神情。「不過遺跡挖掘完後我們就分手了,因為無道兄也是那種無拘無束的人,所以我們只是偶爾有聯絡,上一次是兩年前在智利見到他,然後還有昨天的碰面……」

    「格雷弗先生,請問您知道家父現在正在做什麼嗎?」鐵蘭忍不住插嘴進來。

    「啊,我們昨天隨便聊了聊,無道兄現在好像正被什麼人聘請為保鏢的樣子,我本來還想請他幫我的,不過不能違反契約啊……」雷登無奈地聳聳肩膀。

    「那,您知道聘請家父的是什麼人嗎?」鐵蘭急切地追問著。

    「抱歉,這個就不清楚呢,當時我醉倒了啊……」雷登搖搖頭,歉意地說著。

    「不,能知道這些就差不多了,謝謝你,雷登。」奕豪代替鐵蘭向雷登致上謝意。「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另一件事要告訴你。難得你約我過來度假,但這段假期看來得提前結束了,家裡有點無論如何都要處理的事情,我只能先祝你和夫人們玩得愉快了。」

    「你這就要走了嗎,奕豪?」雷登驚訝地看著站起來的奕豪。

    「嗯,因為事情很緊急的緣故。」奕豪和鐵蘭站起來,向雷登告辭。「就這樣吧,雷登,有空再聯絡……」

    「等等,奕豪。」雷登叫住了奕豪,扶著桌沿站起來,以誠摯的目光看著他,並向他伸出了手。「雖然我對惡魔之類的事情並不瞭解,大概幫不上什麼忙也說不定……但若你有需要幫助的時候,請聯絡我,或許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也說不定,我的朋友。」

    「……好的。」奕豪伸出手和雷登緊緊相握。某種溫暖地感情滲透進他的心裡,那是比黃金更貴重,比鑽石更閃耀,在千萬年的時光長河中,從來都為眾人所傳頌之物。名為「友誼」的羈絆。

    ……………………

    「有些抱歉呢……」走出酒店,鐵蘭突然這樣說著。

    「什麼?」奕豪不明所以地看向鐵蘭。

    「就是雷登的事情。」鐵蘭解釋著。「聽說他和父親相識地時候。我還懷疑過他會不會是惡魔的爪牙,沒想到他竟是那樣真誠地人,所以對曾經懷疑

    事感到有些抱歉……奕豪,你這次真的交到了一個好

    「那是當然。」奕豪有些得意地挺起胸膛,但跟著又煩惱下去。「不過這下麻煩了,竟然雷登也不知道大伯的下落。我們接下來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呢?」

    「嗯,這件事剛剛我已經考慮過了。」鐵蘭的語氣卻相當輕鬆。「我昨天說過。最近狩魔協會歐洲分部頻頻接到有惡魔活動的報告,如果爹真的和惡魔有什麼關係地話,那從這方面入手或許更容易一點。」

    「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去那個歐洲分部?」奕豪愣了愣,跟著卻以憂慮的目光看著鐵蘭。「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我倒是無所謂,但姐你不是對汽車飛機等東西相當頭痛嗎?」

    「不用擔心。我們直接去總部!」鐵蘭自信滿滿地保證著。「那裡不用搭車,也不用搭飛機,乘船就可以過去,而且我對船比較有耐性。剛剛我已經聯絡了分部地人員,他們會派一艘快艇過來接我們,我們只要到碼頭等著就行。」

    「乘船嗎……」說到快艇,奕豪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巴厘島沉沒的事情來,雖然那應該歸納到千年難遇的凶神天災,不過他還是很難對眼前這一望無際的藍水灘生任何好感來……

    ……………………

    鐵蘭說到乘船的時候,奕豪還下意識地認為歐洲分部應該就在地中海地某座島嶼上,然而當搭乘著快艇航行半日,接近海上那處***輝煌的所在時,他才察覺到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究竟錯到了何種地步。

    呈現在眼前地是一艘豪華無比的雙體巨艦,就像游輪和航母的結合,在逐漸駛近的過程中,更能感覺這龐然巨物的壓倒性存在。仰頭看去,從甲板到海平面的落差超過三十米,就一睹厚重的鋼牆攔在海面上。

    足足開了差不多一兩分鐘,他們的快艇才繞過這堵鋼牆,來到巨艦被左右艦體包圍的中間區域,這裡是一處相當氣派的碼頭,停泊著不少船隻。快艇在其中一處空位上停下,鐵蘭就像難以忍受似的立刻跳上了岸,不過奕豪卻有些發愣。

    「姐,這裡……就是狩魔協會的總部?」奕豪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座海上都市,心中的震撼實在難以形容。「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這一艘船浮在地中海……」

    「那是當然,總部不會常年停泊在一個地方,會因需要而移動。」鐵蘭在地上呆了一陣,精神似乎好了點,繼續向奕豪說明著。「而且,總部周圍都覆蓋著強力結界,不但具有防禦功能,還能屏蔽外界窺探,一般人根本就沒法發現它。」

    「真是厲害啊……」奕豪不禁感慨起來,而就在這時候,頭頂傳來氣流呼嘯的聲音,他仰頭看去,只見一艘小型噴氣機正迅速飛離。「這裡連飛機都能起降?」奕豪不禁為之愕然,不過想想巨艦堪比航母的體積,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看來你對這裡相當感興趣呢,奕豪,我應該早點帶你過來的。」鐵蘭以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奕豪。「我們先到內務廳去打個招呼吧,然後我再陪你四處逛逛,調查就從明天開始,可以吧?」

    「沒問題!」奕豪當然不會有任何異議。

    隨著鐵蘭走了差不多半小時的路程,兩人前到巨艦的中央位置,而據鐵蘭介紹這裡就是狩魔協會的內務廳所在,主要是提供狩魔協會的成員利用。內務廳的大門左右守著兩位體型彪悍的墨鏡男,就像雕像似的站得筆直,身上的烈氣卻不自覺地散發出來,讓人望之生畏。

    注意到他們來過,兩墨鏡男的目光隨即移了過來,那是甚至能讓人感到刺痛的警戒目光——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當看清走在前面的鐵蘭時,墨鏡男們的逼人氣勢頓時潰散,彷彿鋼巖的表情猛烈動搖,並在下一瞬間齊齊低頭,向鐵蘭深鞠一躬。

    「幽姬小姐!您回來了!」

    「嗯,好久不見,站崗辛苦了。」鐵蘭微笑著回應道。「我想進去,可以嗎?」

    「您請!」墨鏡男們齊聲回答著,並以無比恭敬的姿勢目送鐵蘭進去。

    (真有大家姐的架勢啊……)看到這一幕的奕豪不禁感慨著,而當他舉步進去的時候,兩墨鏡男卻攔在了他的前面。「先生,這裡面只有狩魔師才能進去,請出示您的證件。」

    「……等等,」相當明顯的差別待遇,不過因為對象是鐵蘭,奕豪倒沒有感到多少鬱悶,點點頭伸手從懷裡取出那張幾乎沒怎麼用過的狩魔師執照,交給了左邊的墨鏡男。

    「……抱歉,先生,這張執照已經在前日被註銷了,因此您恐怕不能進去。」墨鏡男彬彬有禮的把執照還給了奕豪,但態度卻相當明顯。

    「奕豪,你把執照註銷了?」在奕豪反應前,鐵蘭先退了回來,取過那張執照看了看,以困惑的目光看著奕豪。「為什麼會突然想起註銷執照呢?」

    「不是我,是老爹替我註銷的。」奕豪聳聳肩膀,無奈地說著。「老媽好像很反對我踏入紅世,老爹也不會違背她的意思,而結果就變成我被狩魔協會除名的情況了……」

    「是嗎,伯母她反對……我都不知道這事件……」鐵蘭聞言沉吟了片刻,然後向奕豪確認著。「不過奕豪,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若你真的不想踏入紅世的話,那我就馬上送你回去,爹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你不必……」

    「我對紅世的喜好姑且不論。」奕豪打斷了鐵蘭的話,以誠摯的目光看著她。「但怎麼也不能放著姐你不管啊,再說還牽扯到黑暗工會的事情,至少在大伯的事情完結前,就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吧?」

    「是、是這樣啊……沒辦法,那你就跟來吧……」被奕豪如此注視著,鐵蘭顯出罕見靦腆的模樣,不過很快就將目光轉到旁邊的墨鏡男身上。「不好意思,奕豪是我的弟弟,同時也是我的協助者,以護法擁有的權限,可以讓他進來嗎?」

    「當然!」兩墨鏡男看著奕豪的目光,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心情愉快……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四章 暗潮

    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相比起亞洲分部來,總部的許多,不過寬敞的空間內只有寥寥無幾的數人,倒是顯得出於意料的冷清……奕豪這樣想著,不過鐵蘭似乎有別的想法,向四周巡視一圈,喃喃自語著。

    「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嗎,沒想到形勢會嚴峻到這種程度呢……」

    「果然是因為……和惡魔相關的事情?」奕豪的聲音中流露出些許心虛。畢竟說到底惡魔們之所以能從地獄出來,還是因為達克裡斯在蓬萊時破壞了天界封印的緣故,雖然按道理說他不應該負上什麼責任,但這道理在別人能不能說得通就很有問題了。

    「是的,不知什麼緣故,過去很少出現的惡魔們最近開始頻頻活動,歐洲分部的人力已經嚴重不足,所以總部才移過來支援,沒想到還是不夠……」說到這裡,鐵蘭想起什麼似的詢問著他。「說起來,上次在埃菲爾鐵塔出現的惡魔就是奕豪你解決的吧?狩魔協會這邊有調查記錄……」

    「嗯,算是吧……」奕豪點點頭,很自然地推測著。「不過,惡魔們如此頻繁的活動……難道是有什麼陰謀嗎?」

    「這個……」鐵蘭翻看著剛剛從資料室取出來的文件,上面詳細記錄了數千起惡魔事件的時間地點,不過怎麼看都只是一堆雜亂無章的數字。「從這上面很難看出他們有什麼陰謀呢……」鐵蘭苦笑著甩開了手裡的文件,轉向奕豪徵詢意見。「雖然只是毫無根據的直覺,當我認為這背後應該沒什麼陰謀,它們只是碰巧在人世出現而已。奕豪你覺得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奕豪接過文件翻看著,然後指出其中地一些證據。「你看,這上面記錄的事件也並不全是惡魔襲擊人類,單純目擊的佔了很大部分……所以我想姐你的直覺是正確的。」

    「也就是說,狩魔協會其實沒有必要這樣緊張嗎……」鐵蘭沉吟起來。跟著卻搖了搖頭。「不,還是不行。過去確實有過惡魔加害人類地先例,普通人的意志很難抵抗黑暗地引誘,放著不管的話整個歐洲都會混亂的。」

    「教廷那邊沒有行動嗎?」奕豪突然想到。驅逐惡魔本來應該是教廷的責任,現在卻只有狩魔協會單槍匹馬地戰鬥,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的意思。

    「……這也是讓我在意的地方。」奕豪地問題讓鐵蘭沉默了好一陣。「雖然一部分隸屬狩魔協會的教士參加驅逐惡魔地行動,但教廷本身卻沒有任何動作……當然。在這個時代,教廷擁有的力量已遠遠比不上以前。但也沒有到束手無策的程度才對,而看他們的態度,就好像默許了惡魔們的行動一般……」

    「該不會是天界地意思吧?如果能找到加百列的話,也許她會知道……」奕豪沉吟起來,而就在這時候。背後傳來一似乎膽怯的招呼聲。「那個,鐵公子……」

    「嗯?」奕豪詫異地回過頭去,卻見一素衣青紗地窈窕身影。「……青綾?」

    來者正是姜水的小妹青綾。在狩魔協會亞洲分部任職的她,過去曾被上古妖魔襲擊而瀕臨死亡,那時候是奕豪以自身的鳳凰血脈救了她,青綾對他心懷感激並生出愛慕之心,不過此後幾次都是在奕豪相當匆忙的情況下相遇,因此與這份心意失之交臂。

    「是、是的,鐵公子……」在奕豪的注視下,青綾的臉迅速紅了起來,反射般舉手掩著臉,卻在下一秒鐘意識到失禮,跟著慌慌張張地放下來,卻又不知道該放到哪裡,然後臉變得更紅了……奕豪帶著有趣的神情注視著這害羞的女孩,不過鐵蘭卻出言替她解圍了。

    「青綾,你怎麼會在這裡?藍綾和紫菱沒跟你在一起嗎?」

    「嗯,兄長……因為處理鐵岳市重建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姐姐們……都被叫回天府幫忙了,我這次來總部……就是來商量亞洲分部的調整事宜。」青綾偷偷瞄著奕豪,以輕輕的聲音說著「因為蓬萊現世的緣故,九州神地的三大門派已重新統合,所以許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調整……」

    「這個,真是辛苦了啊……」奕豪無奈地說著。雖然建立紅世之城最初是他提出來的構想,不過落實的責任卻全到了姜水的頭上,連帶著青綾也受到影響,實在有些慚愧。

    「不,能幫到鐵公子的話,這點辛苦……啊!」說到這裡,青綾不知為何慌張起來,急急忙忙解釋著。「我……我是聽兄長說,這次蓬萊之所以會出面,是因為您說動至神的緣故,因此就像鐵岳市以後是不是也會由您管理……那個,我好像太自以為是了,非、非常抱歉!」

    「呃,這個……」奕豪困惑地搔搔頭髮,青綾的態度過於謹慎,讓他也不知道如何對應了,而就在這時候,腹內突然響起一響亮的空鳴聲——回想起來,從夏納一路乘快艇過來,中途連午餐都省略了過去,會感到飢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嗯,差不多也是晚餐的時間了。」鐵蘭適時插了進來,微笑著向青綾邀請道:「如何?青綾,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一起用餐吧?」

    ……………………

    在米修斯島的宮殿裡,凱撒正查看者手中的報告,隨著翻動眉頭緊皺,最後忍不住一揮手把報告砸到了地上。「太慢了!到下一階段預計還要兩個月的時間?比預定延後了整整一周,為什麼進度會越來越慢?」

    「請、請原諒!」站在他面前

    位中年學者,以誠惶誠恐的態度向他低下頭。「因已經超過了凡世的標準,要想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高,必須找到新的演算方式才行,我等現在正全力以赴……」

    「我不需要借口。」凱撒站起來。以冰冷地眼光俯視著學者。「需要什麼物資儘管開口,我會提供給你這世界上最優厚的研究條件……但是!你必須給我按照預定計劃前進!」凱撒朝學者伸出手,五指燃起漆黑的火焰。「否則,你就等著被這火焰燒成灰燼!」

    ……學者倉惶逃離了房間,凱撒轉而站到窗邊。瞇起眼睛看著遠方的海平面,儘管從在這位置看不到。但他卻知道,那艘扎手的船此刻就停在距離這座島不遠地海面上。雖然那些傢伙不可能察覺到這島嶼的秘密,但在如此距離卻是潛在地威脅,必須盡快排除掉……

    「伊利。」凱撒呼喚著這名字,而身後的黑暗中隨即浮現出白衣青年的身影,靜待著他的命令。「旭烈的事情結果還是失敗了呢……」凱撒以淡淡的目光瞄向伊利。後者則敬畏地低下頭去。

    「……非常抱歉,沒想到幽姬竟然會追過來。我們在夏納被截住。雖然屬下勉強拖住幽姬,但旭烈卻被那傢伙給幹掉……」伊利解釋著,不過凱撒只是擺了擺手。「我不需要你地解釋,而關於幽姬的報告我也看過不少,暗黑工會似乎也拿她相當頭痛。不過我倒還沒有和她交過手……依你看來,她很強嗎?」

    「……很強。」伊利簡短地回答著。

    「是嗎……」凱撒閉上眼睛沉吟片刻,隨即輕描淡寫似地說著。「那就把她和那艘船一起毀掉好了。隨便還帶上那礙眼的小子……」

    「那艘船?」伊利顯出疑惑的神情,順著凱撒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海平面,卻察覺到什麼似地猛地顫抖了一下。「少爺,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到目前為止,暗黑工會和狩魔協會都維持著相對克制的行動,這樣會導致雙方正式開戰的!長老們不會……」

    「哼,我才沒空關心老頭子們地想法,只要能爭取到那東西完成的時間,不管狩魔協會還是暗黑工會,到時候根本就不堪一擊……」凱撒就像要握住什麼似的捏緊拳頭,半晌後卻笑了出來,轉向伊利說道:「說起來,我們尊敬的將軍在臨走前不是留下一件很有趣的玩具嗎?這次就用它好了,沒問題吧?」

    「……請交給屬下。」伊利下意識地摸著懷中那十二枚被重新賦予嶄新魔力的棋子,如此回答著。

    第二天在餐廳早餐的時候,青綾出乎意料地兩人告別。

    「這麼快就走?」奕豪驚訝的問著,而在青綾這邊也顯得相當慌張。「非、非常抱歉!因為姐姐們走後,亞洲分部負責事務的人手一下子就不足了,如果我不早點回去的話,大家會很麻煩的……而且本來是預定昨天出發,都已經晚了一天,所以……」

    「老薑那傢伙,從以前開始就很會使喚人了……」奕豪苦笑著搖了搖頭,向青綾伸出手。「雖然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請你加油吧,若是實在忙不過來的話,可以叫靜雨過去幫忙,反正她這段期間也是閒著沒事做。」

    「是……是!」似乎完全沒考慮到那絕世妖姬降臨亞洲分部的後果,青綾率直地接受了奕豪的鼓勵,隨後不知為何卻露出扭捏猶豫的神情。「這……這個!請收下!」跟著取出一青色的小布袋,放到奕豪的手,然後立刻倉惶逃離。

    「……」呆呆地看著青綾的背影消失在遠方,奕豪把目光移回手上,那是一個繡得相當精美的布袋,一針一線都能看出製作者的心意……

    「這是什麼東西?」不過奕豪卻顯出困惑的神情,詢問似的看向鐵蘭。

    「是護身符,特別繡了這種東西,青綾看來很喜歡你啊……」鐵蘭以聽不出情緒的淡然聲音宣告著。

    「……真的?」雖然隱隱有所察覺,但當鐵蘭清楚說出來時,奕豪還是不自覺地感到困窘。

    「雖然青綾的性格稍稍懦弱,但卻是認真堅持的好女孩,你打算……回應她的心意嗎?」鐵蘭看著奕豪,目光中似乎閃爍著什麼難以隱藏的情感。

    「……不。」沉默好久後,奕豪搖搖頭,看著手中那還帶著體溫的護身符,上面一針一線都融入了少女的真誠心意,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雖然對青綾很抱歉,但我身邊已經有靜雨了……」他把護身符小心翼翼地收進了兜裡,保證似的向著鐵蘭說道:「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把這東西還給她……那樣好的女孩,不能讓她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奕豪說出這話的時候,心情當然沒有絲毫虛偽,不過所謂的天意弄人,他此後並沒有找到把護身符還回去的機會。

    「……愛老婆這點,你倒跟伯父很像呢……」鐵蘭苦笑出來,聲音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讚,不過跟著卻別過頭去,看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啊,希望不會是暴風雨吧……」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0-30 00:31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五章 玉人

暴風雨?喂喂,這艘船沒問題嗎?」回想起在巴厘島歷,奕豪稍稍不安。

    「放心吧,沒問題的。」鐵蘭卻以鎮定自若的聲音安慰著他。「這艘船原本就有相當高的抗風浪等級,再加上還有水域結界的守護,就算再大的風浪也奈何不了它。」

    「水域結界啊……」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相當強力的結界,若結界完整的話,那倒真不必擔心暴風雨的問題,但與其牢固相對應的,需要消耗魔力也極其龐大,雖然把能量置換成魔力的裝置很早以前就開發出來了,但如此龐大的能量到底從何而來……

    「姐,這艘船……應該是核動力吧?」奕豪若有所悟地說著。

    「啊,沒錯,據說當初在建造這艘船的時候得到世界各國的支持,所以很多技術在現在來說都是相當先進的。」鐵蘭以淡淡的聲音解釋著,跟著看了看天,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母艦開啟結界防禦後大部分設施都會臨時封閉……沒辦法,等暴風雨過後再正式開始調查好了。奕豪,你到的我房間裡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好的。」奕豪聳聳肩膀,雖然還想在這座海上浮城到處走走,不過既然鐵蘭這麼說了,那在暴風雨的威脅下還是慎重行動比較好。

    因為鐵蘭是「護法殿」赫赫有名的幽姬,因此連帶著協助者的奕豪也受到相當的禮遇,兩人被安排在船內最好的行館裡休息,房間彼此相隔。也方便互相照——當然,最初鐵蘭地意思只要一間普通的雙人間就夠了,不過行館經理,一位樣貌猙獰的壯漢,在聽說幽姬會和奕豪同住一間屋的時候。便以令人可疑的熱情向他們極力推薦兩間豪華單人間,而看著奕豪地目光也讓他感覺到濃濃的敵意。估計大概也是幽姬地忠實擁之一吧……最後,鐵蘭似乎覺得這樣安排奕豪應該會更喜歡,因此便接受了下來。

    「姐,有什麼事嗎……呃?」踏進鐵蘭房間的一瞬間,奕豪眨了眨眼睛,呈在他眼前的是一處空空如也的客廳。昨天還在的傢俱全部不知所蹤,房間當中懸掛著一厚實的沙袋。倒顯出幾分訓練場地架勢來。

    「我只是拜託經理帶個沙袋到我的房間裡,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鐵蘭看看周圍,苦笑著向奕豪說明。「本來應該在訓練場作這種事地,不過不能讓鐵門以外的人看到呢……算了吧,這樣也更方便活動。」

    說著鐵蘭走到房間中央。捶了捶那個大概一人高的鐵沙袋,顯出滿意的神情。「嗯,這樣就不會傷到奕豪了……」就像確認了什麼似的。鐵蘭轉向奕豪,表情轉為嚴肅。「奕豪,從向我爹習武地時候算起,你修習鐵門武法也已經有十年以上的時間,我看過你的戰鬥了,能堅持到現在實在不錯。」

    「唔……」聽到鐵蘭這樣說,途中荒廢四年地某人禁不住微紅了臉。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鐵門武法和普通格鬥技完全不同,是以九黎之血為引的殺戮之技,若能熟練使用武法的話,以血肉之軀對抗妖魔也不在話下……」鐵蘭的聲音轉為低沉。「但事實上,在鐵門武法中還存在著一種被稱為『惡禁式』的東西,這是一些因為太過兇惡而被禁止傳授的招式,數百年來只在九黎聖脈中代代相傳,比如二伯和我爹,還有我和你……」

    說到這裡,鐵蘭顯出猶豫不決的神情。「老實說,我不確定是不是應該把它教給你,但是既然惡魔事件牽扯到父親,那最壞的情況下可能會與他為敵。倘若爹認真起來使用『惡禁式』的話,那以你所掌握的煉金術根本就沒有勝算……所以我想,就算學不會也沒關係,只要預先有所瞭解的話,到時候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勝算。」

    「惡禁式……有這樣厲害嗎?」奕豪偏頭看著鐵蘭,雖然沒有和鐵無道交手的意思,不過作為至高煉金的傳承者,他在某種程度上也把達克裡斯的傲氣一併繼承了下來。

    「在黃帝和神尊征戰的時代,這似乎被稱為弒神之技……」鐵蘭看著雙手,緩緩捏緊。「至於它到底強到何種程度,奕豪你可以自己體會,我僅以最低限度的力量來演示,應該不會傷到你。」

    「就在這裡嗎……唔!」突然間奕豪全身一震,體內的血液開始急速流動起來,心臟以近乎哀鳴的聲音將血液搾向全身各處,血液在加速中逐漸灼熱,就好像熔岩似的在血管裡奔流不息。

    「姐,這……這是什麼……」奕豪艱難喘息著,向鐵蘭問道。

    「九黎聖脈的共鳴,奕豪你也已經覺醒了啊……」鐵蘭顯得有些驚訝,跟著卻顯出高揚的神情。「這樣的話,也就不需要那沙袋作為緩衝體了……奕豪,我會直接把它們打入你的身體裡,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資質和決心了,只是……千萬不要逞強。」

    「那就試試看吧……」就像呼應鐵蘭高揚鬥志似的,奕豪體內的血液變得愈加灼熱,他握緊拳頭,呼吸聲由混濁轉為清澈,朝著鐵蘭擺出了迎擊架勢……

    ……………………

    在數百米深的大洋底下,一黝黑的巨影悄然無息地劃過水底,就像窺視獵物的鯊魚,朝著遠方的那艘巨艦逼近。巨影有著金屬的外殼,以及魚雷似的流線,黝黑的外表反射不出絲毫光輝,行動起來也毫無聲息,這是美軍最新銳的攻擊潛艇,配置著超高速魚雷,若是被直接命中艦體的話,水面上的任何艦船都難逃覆滅的命運。

    「果然連水面下的部分都包括進去了嗎……」看著靈子探測儀在屏幕上勾勒出的結界範圍,伊利不禁皺起眉頭。「魚雷無法穿透那層結界,想破壞它地話,只有另外想辦法嗎……」

    這艘潛艇是蒙特將軍提供它們的裝備。而在凱撒的命令下,他率領這艘潛艇前來擊沉前方狩魔協會的母艦。最初的計劃很簡單,悄然靠近母艦,然後一擊脫離,不過現在看來。這計劃大概是行不通了,因為即使用裝載著小當量熱核彈頭地魚雷攻擊。在沒有命中本體的情況下,也難以對這艘雙體巨艦造成致命傷害。

    「必須先破壞這層結界才行。」伊利說著站起來,向旁邊地船長點頭致意。「麻煩替我準備潛水服,我會想辦法上去破壞這艘母艦的防禦結界。你們先在這裡待命,等到我的信號發出後,立刻發射魚雷破壞艦體。然後浮上海面來接應我,沒問題吧?」

    「是沒問題。但您一個人……」船長顯出懷疑的神情。

    「難道蒙特將軍沒有告訴你嗎?千萬不要以凡世的常識來衡量紅世。」伊利拍拍船長的肩膀,揮手間指縫中閃出四枚王棋,以傲然地語氣宣告著。「我隨身攜帶著一支軍團。」

    ……………………

    外面的天空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雨點打在窗戶上形成斑駁地水影,

    波濤起伏。船體也微微搖晃著,或許還沒有到可以程度,但也足足能讓人感覺到大自然的魄力。

    「真厲害啊……」還是初次看到如此壯麗的海景。奕豪禁不住想上甲板去直接領略一番,不過想歸想,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只是在搖晃的船上呆呆看著前面地窗戶而已。

    他根本就無法動彈!不要說走到外面去看風景,就連打開窗戶吹吹風都做不到,鐵蘭僅僅在他面前施展了「惡禁式」的一部,然而產生的衝擊卻使他當即昏厥過去,別說集中精神使用煉金術,根本連反應地時間都沒有……即使在這不知多久後醒來的現在,身體也依舊麻痺似的難以動彈。

    「那就是惡禁式嗎……」僅僅是動一動身體,骨頭就像被萬根鋼針紮著似的,奕豪不禁呻吟起來。「嗚,果然厲害呢……」好歹他也是殺死過魔神的人,而且還是在鐵蘭手下留情的情況下,便毫無招架之力,那倘若由鐵無道認真施展的話,弒神似乎也不是什麼誇張後的傳說。

    「若我也能施展出來的話……」奕豪試著捏緊拳頭,雖然手臂的肌肉發出陣陣撕裂般的哀鳴,但當他終於握緊拳頭的時候,卻感覺到乾枯的血脈中生出一股陌生的力量,並伴隨著是高揚的、狂野的鼓動。

    ……在冰天雪地的曠野,一赤裸著上身的壯碩戰士,揮舞著巨斧搏殺著前方的野獸,一斧劈進巨熊的胸膛,血液飛濺到那早已被猩紅浸透的皮膚上。那雙神力無窮的雙手伸進巨斧的傷口,猛地一用力把巨熊整個撕成兩半!

    在紛紛而下的血雨腥風中,他仰天咆哮!再低頭俯視著獸群,群獸紛紛畏縮退後,而就在這時候,空中閃出五彩繽紛的極光,他仰起頭,卻看到一在光輝中降臨的身影……畫面定格在這一刻,隨即就像玻璃似的粉碎。

    「唔!」奕豪猛地搖搖頭清醒過來,卻感到驚疑不定。「這、這是什麼?」就像夢境似的畫面,難以想像是存在於現實的場景,雖然毫無理由,但就是覺得曾經在什麼地方經歷過……

    就在奕豪困惑不已的時候,耳中卻突然聽到一極其細微的聲音,聲音近似呻吟,好像某人在激勵忍耐著什麼,是相當輕微的聲響,放在窗外呼嘯的風聲下,能夠聽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但奕豪卻猛地坐了起來,全身的傷痛頃刻間彷彿消失無影,他在下一瞬間衝了出去。

    因為,那是鐵蘭的聲音!

    「姐!」奕豪踹開了臥室門,門外是那間被騰空為訓練場的客廳,不過掛在中央的沙袋已不知所蹤,而周圍的金屬牆上也能看到坑坑窪窪的印記,就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浩劫似的。

    目光掃過客廳,奕豪在客廳的角落發現到鐵蘭,她正抱著膝蓋坐在黑暗中,凝視著地上的斬魔劍,雖然沒有露出怯懦的神情,但肩膀卻正在微微顫抖著。

    「姐!你沒事吧?」還是初次看到鐵蘭這模樣,奕豪嚇一跳似的衝過去,扶著鐵蘭的肩膀,顯出緊張無比的神情。

    「……奕豪?」聽到他的聲音,鐵蘭抬起頭來,似乎很驚訝奕豪這麼快就從「惡禁式」的衝擊中恢復過來。「你……你已經醒了嗎?」跟著,她扶著牆壁準備站起來,但卻一個不穩向前跌去。

    「姐!」奕豪趕緊扶住鐵蘭。「你到底是怎麼了?不舒服的話我這就去叫……」

    「不,沒關係。」鐵蘭拉住了奕豪,以虛弱的語氣說著。「這……只是我的心魔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那以後已經過了六年的時間,但我還是沒有能克服得了……作為姐姐,真是丟臉啊……」

    「這種話現在不說也罷!先好好休息一下!」奕豪扶著鐵蘭回到臥室坐下,轉身倒了杯溫開水給她,以無比關切的聲音詢問著。「姐,真的只是心魔嗎?我看你的臉色很蒼白,果然還是去請醫生來看看比較好吧?」

    「不,不用,像這樣就行了……」鐵蘭握著水杯,疲倦似的把頭靠在奕豪的肩膀上。「只要有奕豪你陪在身邊,我就能鎮定下來……看吧,我的手現在已經不會抖了,奕豪你就是最好的大夫。」

    「這樣啊……」雖然鐵蘭的語氣還是相當虛弱,不過看來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奕豪也稍稍放下心來,但跟著卻疑惑起來。「姐,你說的心魔……為什麼今天會突然發作?那到底是什麼?」

    「……並不只有今天啊……」鐵蘭向他苦笑出來,似乎不打算再隱瞞下去。「平常乘車或乘船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那些時候都一直忍耐著……但今天卻是暴雨天氣,因此忍耐起來要稍微痛苦一些。」

    「我還一直以為那只是單純的暈車而已……」想到自己竟把鐵蘭的痛苦忽略如此之久,奕豪禁不住生出強烈的自責來,同時也更渴望知道真相。「告訴我,姐,你說的心魔究竟是怎麼回事?」

    「……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鐵蘭輕輕說著。「奕豪你知道的吧,我爹七年前離開了鐵門,然後就不知所蹤……那時候,母親帶著我到處尋找他的行蹤,然後一次搭乘飛機前往國外,飛機在途中遇上暴風雨而墜落,所有乘客都遇難了,只有母親以生命保護的我活了下來……到現在也忘不了那時候的孤獨和恐懼,因此每次乘坐汽車或飛機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懼,特別是遇上暴風雨的日子……就只是這樣而已。」

    「伯母她……」驚愕半晌後,奕豪愈加愧疚地低下頭。「抱歉,姐,我……我都不知道這種事情,對不起……雖然這樣說也沒有用,但還是……對不起!」

    「不,這不是奕豪的責任。是長老們決定把這件事保密的,因為我爹離開鐵門並不是什麼榮譽的事情,而且……」鐵蘭反而勸慰起奕豪來,頭靠著他的胸膛,輕輕抱著他。「有奕豪你在身邊陪著的話,心魔什麼的都不見了,只要這樣就好了……」

    「姐……」鐵蘭的身上有著令他舒服的味道,奕豪愣愣地看著胸前的容貌。一直都受到鐵蘭無微不至的關愛,一直都仰望著這位長姐的身影而成長,一直都以為她是堅強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女性……這樣想著的奕豪,不知不覺中已經抱緊了鐵蘭。

    要保護她……心裡自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並且這念頭很快就轉化成一股高揚的使命感,在這使命感的支配下,他向鐵蘭說道。「姐,今後就讓我來……」

    就在這時候,房間裡的燈突然黑了下來。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六章 激戰

   停電?」在周圍陷入黑暗的同時,奕豪立即擺出戒備鐵蘭也在第一時間橫劍胸前,然後此後一兩分鐘過去,周圍依舊是靜悄悄的黑暗,毫無動靜,讓奕豪不禁懷疑這或許是一起偶然的事故也說不定。

    「姐,這艘船設備出故障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向鐵蘭咨詢著,而後者則走向窗台,透過窗戶向外張望,然後在下一秒臉色轉為凝重,以不容置疑的聲音說著。「絕對不會是設備故障,就連指揮台的燈都熄滅了,是有什麼人把這艘船的能源斷掉……是在動力艙?奕豪,我們去看看!」

    說完,鐵蘭持劍率先衝了出去,先前的恐懼似乎蕩然無存,那背影又恢復了以往威風凜凜的神采,堅強到不需要任何人守護的女強人……奕豪苦笑一聲,搖搖頭跟上了鐵蘭的步子。

    此刻外面的應急燈已經自動亮了起來,那光輝將行館走廊染成一片不祥的暗紅色,在斑駁交錯的光影中,可以看到不少因突然停電而不知所措的人群,穿過混亂的走廊,來到寬敞的通道,兩人朝著下層的動力艙疾行著。

    因為動力源被切斷的關係,通常電梯已經無法使用,兩人不得不繞路來到備用電梯前,因為擁有獨立能源的關係,這部電梯還可以使用。在等待電梯從下面升上來的時間裡,隱隱聽到下面傳來類似爆炸的聲音,這讓兩人心急如。

    當電梯升上來時候,鐵蘭迫不及待地靠過去,然而奕豪卻突然感覺裡面傳出一股微弱的魔力波動。同時伴隨著近乎戰慄的危機感。

    「等等!姐!」想也不想便衝過去,把鐵蘭推到旁邊。

    下一瞬間,那剛剛開啟一條縫隙的電梯門中突然迸射出殺意地凶光,伴隨著重機槍的嘶吼,無數火龍噴湧而出。那扇合金門被輕易撕成了碎片,雖然奕豪勉強避開了重機槍的直擊。但右肩卻被亂射的彈片射中,頓時悶哼一聲。

    「奕豪!」鐵蘭在反應過來的同時扶著他向旁躍去,而就在下一秒鐘,一枚凶彈拖著短暫地焰尾命中了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爆炸地高熱彈頭將方圓十米的物體蒸發殆盡。

    似乎覺得見面禮差不多了,電梯裡的攻擊沉寂了下來。跟著。一雙巨大的鐵掌伸出來,隨便就扯下那兩扇破布似的合金門。然後,一近乎兩人高的巨影從電梯裡鑽出來。巨影頭上地獨眼閃著凶暴的紅芒,紅芒在軀體上反射出金屬地光澤,鋼鐵的魔神。

    「那……那是什麼?」鐵蘭帶著奕豪躲進通道的死角,抬頭看向電梯處。卻不禁愣在原地。

    「是煉金傀儡……不,是十二王棋?那傢伙已經知道使用方法了嗎?」看著那彷彿擎天柱似的鋼鐵魔神,奕豪在驚訝的同時也知曉了對手地身份。向著鐵蘭說道:「姐,對手是暗黑工會的刺客,這東西是相當強力的魔具,最好不要和它正面衝突……唔!」

    那枚尖銳地彈片鑲在右肩還沒有取出來,奕豪說話時牽動了傷口,不禁露出痛苦的神情。看到這一幕,那雙幽瞳中騰出殺意的烈火——想守護的弟弟卻為保護自己而受傷,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事情!

    「奕豪,在這裡等我,馬上就解決它。」鐵蘭握緊斬魔劍,只輕輕一揮,包裹著劍身的白布就被迸裂的劍氣給撕成了碎片,奕豪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踏了出去。

    注意到這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存在,鋼鐵魔神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鐵蘭的身上,舉起有著六枚黝黑槍管的右手,並在下一秒鐘掃射起來。槍管的直徑超過五十,被這種子彈射中的話,就算是鋼鐵之軀也會被扯得稀爛。然而,鐵蘭卻以超乎想像流暢的動作避開了子彈的彈道,就算那魔神如何移動手腕瞄準,也追不上對方那宛如行雲流水的軌跡。

    鐵蘭踏著無拍子的節奏逼近到魔神,朝著那鋼鐵的巨足猛砍了下去,然而削鐵如泥的斬魔劍卻只切進一半左右的位置,便被傷口處滲出的深綠色粘稠液體給粘住,似乎就連抽回來都沒辦法。

    這時候魔神舉起左拳朝著鐵蘭揮來,無奈之下鐵蘭閃身退避,而無法移動左足的魔神則失去平衡,重重撲倒在地上,砸得地面不住抖顫。眼前的光突然被遮住,魔神奮力抬起頭,卻看到一逆光的人影站在面前,蒼藍的雷光匯聚在他高舉的右手中。

    「抱歉啊,盧卡斯,你的傑作就到此為止了……」這樣說著的奕豪,把手中的雷刃猛地插進了魔神那閃爍的獨目中。

    炸裂的雷光在魔神體內釋放出來,在這狂暴的破壞能源下,煉金傀儡體內的魔力回路連同電氣回路一併被燒灼殆盡……幾秒鐘後,鋼鐵魔神化為了一堆冒著焦煙的廢鐵。

    「姐,你還好吧?」奕豪轉向鐵蘭詢問著。

    「這是我的問題,奕豪,你的傷口……」鐵蘭走過來,看著奕豪右肩還在潺潺流血的傷口,露出心痛兼愧疚的神情。「抱歉,如果那時候我再小心一點的話,你就不會受傷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姐又不是煉金術士,感覺不到魔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再說弟弟保護姐姐也是理所當然的……」奕豪故作輕鬆笑出來,跟著握住了那枚彈片,然後一咬牙猛地扯了出來。

    「而且,這種程度的傷口……根本就不算什麼!」在抽出彈片的一瞬間被放大數倍的劇痛讓奕豪倒吸了口涼氣,而隨著鳳凰之血流出,傷口在那燒盡邪物的紅蓮劫火中迅速復原,片刻間就只剩下衣服上右肩被染紅的痕跡。

    「看吧,我說沒關係吧?」奕豪向鐵蘭聳聳肩膀,然而後者卻還是不放心伸手撫摸著那剛剛癒合的肌膚,言語中透出深深的掛念。「但是。還是會痛地吧……」

    「這個,雖然也沒錯,但……」奕豪正想說「沒關係」的時候,臨近的甲板上突然傳來爆炸的聲響,而且似乎還不止一處。放眼望去,甲板各處都升騰著熊熊火光。槍聲、爆炸聲和慘叫聲混合在一起,前一刻還平靜的母艦此刻似乎淪為了殺戮地戰場。

    「這樣的鋼鐵魔神還有六個……」察覺這事實地時候,鐵蘭不禁為之愕然。

    「看來對方是來真的呢,真打算一舉殲滅掉這艘母艦。」奕豪的臉色也轉為凝重,沉吟幾秒鐘後,他向鐵蘭建議著。「姐。甲板上的這些傢伙就交給你處理,我直接到動力艙去找幕後主使。沒問題吧?」

    「我這邊倒沒什麼,但奕豪你一個人去動

    …」鐵蘭似乎不放心。

    「那裡,那傢伙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上次運氣好被他逃掉,這次可絕對不會再放過他。」奕豪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倒是姐你要多加小心呢。這些煉金傀儡都是相當難纏的對手,個個擊破是最好地戰術,等解決了下面的我就立刻上來幫你。」

    「傷腦筋呢。連奕豪你也小看我啊……」鐵蘭苦笑出來,一抖斬魔劍,迸射地劍芒霎時間在劍身前延伸,瞬間凝成一把長約兩米的青光之劍。「快去吧,奕豪,我會盡快追上你的。」

    「嗯,那待會兒見!」奕豪點點頭,轉身向電梯走去。

    ……………………

    被鋼鐵魔神廢掉的電梯當然是不能使用了,不過奕豪用炎刃直接切開了電梯的底部,從那裡鑽進去,然後拉著旁邊地鋼索一路滑了下去。就像電影裡經常看到的驚險鏡頭,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其中的主演,在沿著鋼索下滑地過程中,奕豪不禁生出如此的感慨。

    捕捉著空氣的魔力波動,奕豪很容易就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在電梯出口前停下,一揮手兩柄雷刃呼嘯而出,合金門頓時四分五裂,奕豪一振手蹦進了出口。出口外面依舊是被應急燈染紅的通道,魔力的波動就在正前方傳來,奕豪毫不遲疑地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可以看到諸多殘缺不全的船穿著警備制服的屍體,凡世的火氣根本無法對抗十二王棋那誕生於至高煉金的力量,這些忠於職守的警備員可以說死得毫無價值……而越接近那魔力波動的中心,一路上見到的屍體就越是頻繁,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奕豪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冰冷的憤怒——即使是達克裡斯,也從來沒有把至高煉金的力量用在無力的普通人身上過。

    跨進一處開闊的場所,奕豪停住腳步。在前方聳立著四個人影,兩相和兩馬,相是全身由銳利鋒刃構成的白銀傀儡,而馬則是一騎在黑鐵坐騎上的蒙面騎士。黑鐵傀儡和白銀傀儡都靜靜站在原地,簡直就像一直在等著他似的。

    「居然一次動用四枚王棋,對我還真是重視呢……」奕豪搖搖頭啞然失笑。

    煉製「十二王棋」的盧卡斯是達克裡斯的助手,在煉金術的成就上當時可以說僅次於達克裡斯,而「十二王棋」則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剛剛與鐵蘭合力幹掉的鋼鐵魔神應該是最低等的「卒」,力量上根本無法和前面的「相」與「馬」相提並論……換句話說,他面對著的或許是前所未有的強敵也不定。

    然而,奕豪臉上卻沒有顯出絲毫不安的模樣,隨手從懷裡取出那枚冰霜王棋。不需要任何指示,那枚被賦予神格的最強棋子「皇后」,在白銀的光輝中化身為英姿勃勃的女武神降臨。

    「布倫希爾德,它們交給你,可以嗎?」奕豪仰頭看著女武神,如此問著。

    與前次相比,面前的女武神似乎又有所變化,先前還一直含而不露的神氣,此刻就像要漲破那深藍鎧甲似的湧出來,轉瞬間便充盈著這處空間。在這神氣的威壓下,對面的四具傀儡也顯出躁動不安的模樣。

    「……嗯。」女武神祇是簡單地點了點頭,隨即抽出腰間的精緻銀劍,轉向那四具傀儡,而奕豪則徑直走向房間的出口,那態度就像完全無視前方閃爍著凶光的鋒刃,就算在下一秒鐘,那四具傀儡同時暴起向他襲來,他的眼睛也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或許可以將此視為完全信賴的表現,而事實上,女武神也沒有絲毫辜負這份信賴。白銀的光輝在虛空中閃出四道瞬芒,四具傀儡被以和衝過來相同的力道給彈了回去,一頭撞進四周的牆壁,金屬的身體上還留下一道深深的斬痕。

    奕豪就這樣毫不停留地走過了房間出口,女武神在他背後橫劍而立,冰藍的目光掃過四具傀儡。在這幾乎差到一個次元的力量前,即使沒有生命的人偶,也不禁生出類似戰慄的反應。

    ……………………

    此後奕豪便一路通行無阻地來到魔力波動的源頭,他前方正是這艘船的動力中樞,核反應堆,而一如他所預料的,此刻正處於停止的狀態。那位白衣的青年就在此等候著他,不過似乎正埋首在控制台前幹著什麼。

    「把核反應堆關掉,你打算做什麼?」奕豪轉向伊利,以漠然的聲音詢問著。

    「……能不能再給我一分鐘的時間,在破壞這艘船以前,我必須把眼前的核反應堆鎖閉才行,你也不願意看到這塊生機勃勃的海洋被反射能污染吧?」伊利依舊專注於手中的操作,頭也不回地說著。

    「你打算破壞這艘母艦?」奕豪吹了聲口哨。「真是出乎意料的華麗了,我還以為你的目標只是我而已。」

    「你當然是必須抹殺的目標,不過這艘船碰巧停在了相當礙眼的地方,因此得把它一併消滅才行。」伊利帶著不變的神情扭動了儀盤上的鑰匙,伴隨著陣陣機械的響動,核反應堆那邊徹底陷入了寂靜。

    「你說消滅掉這艘船……連同上面數千無辜者在內?」奕豪向伊利確認著。

    「……是的,『斬草除根』,這不是你們中國人奉行的方針嗎?」奕豪終於轉身面向著奕豪,看著他毫髮無傷的模樣,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雖然我並沒有指望那四枚棋子能攔住你,但你來得比我預計得還快,是有什麼人在背後幫你嗎?」

    「那當然,我可是隨身帶著一女神呢。」奕豪把兩柄雷刃握在手中,瞇起的眼睛中迸出危險的光芒。「廢話就到這裡好了,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在這裡幹掉你的話,那有什麼陰謀也無所謂了吧?」

    「你做得到嗎?」伊利淡淡一笑,一揚手翻出一枚黃金的棋子。

    「……國王?」在看清棋子模樣的瞬間,奕豪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你把它完成了?」

    「嗯,因為從某人手中得到設計圖的緣故……」伊利向著奕豪舉起「國王」的棋子。「來吧,達克裡斯,你將會死在這裡。」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2-23 02:26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七章 螳螂

居然做出那種東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奕豪眉頭。

    「當然知道。」伊利這樣說著,同時把「國王」貼到額頭上,黃金的棋子就彷彿融化似的融入了他體內。「在十二王棋中,『國王』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棋子,根本無法單獨使用…只不過,這也它和其它棋子不同的地方,它並不是召喚型的魔具,而是融合型的魔具,一旦和煉金術士的身體融合,它就能發揮出遠遠超過其餘王棋的力量。」

    伊利看著漸漸轉為黃金色的左手,神情漠然。王棋的光澤從額頭迅速滲透到四肢,最後他的全身都好像化成了黃金似的,並且皮膚表面還隱隱可以看到有水銀似的符文在流淌。

    「你知道盧卡斯當初為什麼沒有完成這東西嗎?因為融合的過程是不可逆轉的,不管你是否能打敗我,今後你都將永遠以這幅模樣生存下去!」奕豪以嚴厲的聲音警告著伊利,不過後者卻只是淡淡地搖搖頭,看著奕豪的目光中有著某種難以道明的情緒。

    「我別無選擇啊,達克裡斯……在你擁有的破滅之技面前,任何物質層面的存在都不堪一擊,只有這具身軀的復合防禦陣能夠稍稍彌消它的影響,如此我才可能有一點勝機……」伊利輕揮左手,染成黃金色的手臂隨即化為一柄利刃的形狀,他以森冷的目光看著奕豪,說道:「我以血肉之軀為代價換來的力量到底如何,你就好好體會一下吧,達克裡斯!」

    下一瞬間。伊利高高蹦起,從完全超越人類跳躍能力的高度,直上而下的一劍劈下。奕豪側身躲開了這過於直接地斬擊,然而伊利原本的目標就不是他,那一劍斬到了他腳下的地板。支撐地面金屬構件卻受到狂暴能量的波及,霎時間炸成粉碎。於是奕豪和伊利雙雙向著更下方的船艙跌落了下去。

    「……不能在動力艙開戰呢,要是一不小心破壞核反應堆地話,那會給這片海洋帶來災難的。」在墜落地過程中,伊利又是一劍劈來,奕豪以兩柄雷刃交叉架住,互相瞪視著的兩人。在墜落中開始了交談。

    「你這傢伙還真是難以理解呢,隨隨便便就說出要把這船上數千人殺掉的話。我還以為你會是……更冷血的人呢!」要落到地面的時候,奕豪一腳踹開伊利,兩人頓時分開。

    「不,我喜歡大地、海洋、花草、鳥獸……唯一討厭的只有人而已。」伊利在空中調整著身體,穩穩當當地落到地面。

    「討厭人類?鬼扯!你不就是人類嗎!」奕豪隨手甩出兩柄雷刃。雷刃在空中劃出略彎地弧線襲向伊利,而他也同時猛踏一步衝了出去。

    「所以我才捨棄這血肉之軀,現在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伊利化成利刃的左手砸開左右襲來地雷刃。同時以右手擋住奕豪欺近的拳頭。那一瞬間,以兩人接觸的地方為中心,空氣中泛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而與此同時,伊利左手肘關節以上的部分在悄然無息中崩潰瓦解。

    「……即使有復合防禦陣地加持,也還是不能完全彌消破滅的影響嗎……」看著消失一半的左手,伊利皺起眉頭,隨即放棄似地搖搖頭。「算了,這種程度的創傷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不過和你肉搏實在太危險了,達克裡斯,接下來我將改變戰術。」

    「這是相當明智的選擇,不過……會不會太遲了一點?」奕豪贊同似的點點頭,跟著右手向虛空一招。先前被伊利砸飛的兩枚雷刃隨即拐出一鋒利的弧圓,在伊利尚未有準備的時候刺進了他的背裡。

    「嗚啊啊啊啊啊!」兩柄雷刃瞬間釋放出強烈的雷勁,化成無數電蛇啃噬著伊利的身體,伴隨著慘烈的叫聲,伊利無力地跪倒在地上,似乎已無法動彈。

    「即使黃金的軀體也擋不住雷勁的侵襲吧?看來你本性還不是那樣壞的份上,只要肯乖乖放棄的話,我就饒你一命……嗯?」邊說邊向伊利走去的奕豪,注意到伊利的左手突然閃出光輝,同時一股濃烈至極的危機感襲來,他下意識地側身閃躲,但右肩卻在下一瞬間傳來一股鑽心劇痛。

    「……強者的怠慢就是弱者的勝機,達克裡斯。」這邊的伊利緩緩站起來,有些喘息不定,兩柄雷刃從他背後掉落到地上,不過卻已經失去了原本被賦予的蒼雷色澤,表面呈現出的只是普通的金屬色澤。

    「……說得沒錯。」奕豪撫著右肩,呲牙看著伊利,只見那只本應崩解的左手不知何時凝成了槍筒的形狀,而剛剛貫穿他右肩的光束也正是從那槍筒中射出……身後傳來風雨的呼嘯聲,不用回頭也大概猜得到,那光束打穿了背後的層層艙板,直接連通到了外面——將龐大的魔力凝聚到一點釋放出來,以次達成無堅不摧的效果,看來是一件相當強力的魔具。

    「這場戰鬥,是我贏了。」向著喘息不定的奕豪,伊利這樣宣告著,同時右手也化成了槍筒的形狀,兩隻宣告著死亡的槍筒對著奕豪,死亡的華裝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披到他的身上,然而……

    「才不過稍稍傷到老子,就高興成這樣……你他媽得意過頭了吧?」奕豪的嘴角突然拉出一抹狂傲的弧線,眼中射出暴虐的凶光。

    「死心吧,小子!」奕豪握著拳頭,狂暴的氣息在五指間升騰成火焰的形狀。「接下來我會手把手地告訴你,我們兩人間的實力差到底有多麼絕對!」

    ……………………

    另一方面,甲板上的戰鬥也差不多接近了尾聲。

    踏著行雲流水的腳步避開前方凶彈的直擊,鐵蘭閃到了鋼鐵傀儡的背後,手中地斬魔劍迸射出修長的劍芒,銳利的劍鋒直下而上將鋼鐵傀儡撕成了兩半。

    隨著那兩半鋼塊重重砸在甲板上。這裡的戰鬥也宣告徹底結束。

    「這是最後一隻了……」放下斬魔劍,鐵蘭的呼吸顯得稍稍急促,畢竟連續斬殺六具那般巨大地鋼鐵傀儡,即使對她來說也有些吃不消——當然,若是普通狩魔師面對著的話。那就根本是一面倒地屠殺了。

    「呼……」喘口氣,鐵蘭轉頭看向周圍。雖然鋼鐵傀儡全部伏誅。但因為先前的破壞,此刻甲板各處都升騰起火勢,並且還伴隨著偶爾的爆炸,不過幸運的是船員們已經從最初的混亂中鎮定過來,正有組織地進行著撲火和搶救的工作。只是,尚未恢復地能源系統。還有頭上逐漸增強的暴雨,讓所有救援工作都進行得異常艱難。

    「奕豪那邊不順利嗎……」這樣想地鐵蘭憂慮地皺起眉頭。想也不想便向最近的電梯衝去,然而就在她走到一半的時候,母艦的後方卻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爆響,下一秒鐘劇烈地顫抖沿著甲板傳來,就連鐵蘭也不得不矮下身子才勉強保持住平衡。一些在甲板邊緣上進行救援活動的船員更是被震出船外,長長的慘叫以海面泛起地一點波瀾而結束,但在這樣的天氣狀況下。根本就不可能考慮救援。

    「怎麼回事?」鐵蘭穩住身體望向艦尾,而就在這時候,第二次襲擊接踵而來,比先前更強烈的衝擊令這艘龐大的母艦強烈顫抖起來,雙身的船體在哀號中開始向著一邊傾斜。

    「姐!」就在鐵蘭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扇電梯門被人猛地踹開,奕豪從裡面衝了出來。雖然一身濕漉漉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狼狽,不過除了右肩的傷口外倒也沒受什麼傷害。

    「奕豪,這到底是……」鐵蘭詫異地看著奕豪。

    「是潛艇!那些傢伙居然動用攻擊潛艇來襲擊這艘母艦!」抹了一把臉上說不出是汗水,雨水,還是海水的混合水,奕豪以急切的聲音向鐵蘭說明。「他們襲擊動力艙是想關掉核反應堆,讓防禦結界無效化!那些鋼鐵傀儡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手鑭是那艘躲在海面下的潛艇!」

    「這……這怎麼可能……」鐵蘭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狩魔協會是一維繫凡世和紅世平衡的組織,雖然擁有紅世的力量,但卻從不介入凡世的政治權力糾紛,再加上任何國家和政府都有需要借助其力量的可能,因此在世界上有著超然中立的地位,從來沒有任何凡世的勢力會認真與狩魔協會為敵,至於會以潛艇來攻擊協會總部的情況,那更是難以想像。

    「是真的,姐,那傢伙臨死前說的。」這說的奕豪,卻不禁露出悔恨的神情,那時候若早一步察覺到的話,應該就能阻止伊利發出信號了……

    伊利的左手放在奕豪額頭上,只要凝聚魔力,只要再有一步就能取走眼前這人的性命,然而那貫穿他胸腹的拳頭卻粉碎了這身體的魔力中樞,伊利強行凝聚魔力的舉動,也只是使得左手彷彿碎玻璃似的崩潰瓦解而已。

    下一刻,奕豪抽出手,伊利則向後倒下,淡銀色的液體從胸腹那拳頭大的孔洞中湧出來,頃刻間就浸染了大片地面。

    「是我輸了……」伊利看著奕豪,以慘淡的聲音宣佈著。

    「廢話,本來你就沒有什麼勝算。」奕豪低頭俯視著他,聲音中有莫名惆悵的情緒。「不過以這點力量能和我戰鬥如此之久,倒是值得誇獎的,弱者還是有弱者的意氣……」

    「達克裡斯,史上最強的煉金術士……」伊利看著奕豪,聲音就像作夢似的。「葬送破滅的力量,通曉四大的智慧,還有……與神抗爭的意志……達克裡斯,你有著我所沒有的一切……倘若我也擁有這些東西的話,也許就能稍稍改變這傲慢的世界了吧……」

    「這是自我憐憫嗎?」奕豪冷冷看著伊利,然而對方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啊,只是有點婉惜罷了……即使這樣偉大的煉金術士,也還是得死在這種地方,就像我最初說的那樣……」

    說到這裡,伊利鬆開緊握的右手,一指甲大的發信器落到地上,上面的指示燈正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你……你幹了什麼!」奕豪拉著領子一把提起伊利,大聲喝問著。

    「我只不過……給埋伏在海底的潛艇發個訊號而已……通知他們可以擊沉這艘船了……」伊利就像放棄反抗似的仍由奕豪提著,不過目光中卻揚起著陰冷的笑意。「達克裡斯,你將會死在這裡。」

    「你這瘋子!」奕豪憤憤甩開伊利,而就在這時候,強烈的衝擊傳來……

    「奕豪!」鐵蘭的聲音將他拉出了短暫的會議,這時候船體的傾斜更加明顯,隱隱能夠聽到金屬扭曲斷裂的噪音,以及夾雜其間的哀鳴。

    「姐!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想辦法破壞那艘潛艇!」就連奕豪也不得不拉著一旁扶手才能穩住身體。「這艘船上有什麼武器嗎?」

    「武器,不,並沒有……啊,跟我來!」鐵蘭想起什麼似的,扯著奕豪向某處跑去。

    先前已經說過,狩魔協會的旗艦是一艘巨大的雙體船,左側的船體被潛艇的兩枚魚雷給開出一巨大的創口,灌入船艙的海水讓一邊的船體下沉,而連帶著另一邊的船體也開始傾斜。

    雙身船中央的碼頭區已經有半數浸沒在海水裡,奕豪跟著鐵蘭奔跑在搖搖欲墜的另外半邊。停泊在此的艦船大半都被衝散,差不多要到盡頭時,一艘在風雨中搖晃的快艇才進入兩人的視界。

    「找到了!」鐵蘭當即躍起,在空中一劍斬斷了那根正在把快艇拖入深淵的纜繩,然後衝進了船艙。

    「姐,這艘船上會有什麼武器……」跟著躍上快艇的奕豪,看著鐵蘭從船艙裡抱出來的東西,頓時愣在原地。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八章 黃雀

   面上的波濤愈加兇猛,在波濤中一艘巨艦正在傾倒歪要迎來最後的時期,而一艘快艇衝破波濤的束縛,正試圖拯救它的生命。只是,在那龐然大物的映襯下,它看來就像一片枯葉苦苦掙扎在起伏的波濤上。

    「我說姐……」奕豪操縱著快艇避開又一巨浪的直擊,回頭以頗為複雜的語氣向鐵蘭確認著。「你真的打算用那東西來對付一艘潛艇嗎?」

    「啊,只要能確定對方的位置,我想應該就能辦到才對。」鐵蘭掂了掂手裡的魚叉,聲音似乎相當自信。「而且奕豪你不是也以煉金術強化過它了嗎?如果我用全力投擲的話,至少刺穿外層的裝甲不是問題……」

    說到這裡,鐵蘭向四周舉目眺望。「奕豪,你那邊發現潛艇的蹤跡了嗎?」

    「還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怎麼都看不到吧……被無力感籠罩的奕豪很想這樣主張,然而看鐵蘭的模樣似乎把意志都貫注在手中那枚微不足道的武器上,被這份堅強所感染,奕豪也不由自主地深生出背水一戰的念頭,轉向四周被黑暗籠罩的海洋,尋找著潛艇的蹤跡。

    「咦?」命運向來只向敢於抗爭者獻媚,當奕豪極目眺望的時候,遠方黑暗中那一點時起時伏的亮光被他逮入視線——那是潛艇按照約定上來接應伊利,正不耐煩地向著母艦的方向打出信號燈。

    「在那裡!」奕豪立刻偏轉了舵盤,快艇在漆黑的海面上拉出長長的弧線,避過一浪又一浪地巨浪侵襲,逐漸將潛艇逮住了魚叉可能的射程。

    突然間快艇被顛上了一道波峰。自上而下俯視去,往潛艇的方向上再無任何障礙,奕豪喊了出來。「姐,趁現在!」

    「我知道!」在後面的早已握好了魚叉,全身就彷彿一張繃到極限的強弩。目光牢牢鎖定著海面上那一抹若隱若現地紅芒,沉聲吐氣。猛地將手中的魚叉拋了出去——那一瞬間,由腳步傳到地衝擊幾乎將快艇掀翻了過來!

    魚叉拖著長長的鋼索朝著潛艇筆直襲去,差不多三百米的距離,沿途的風浪不斷擊打著它,試著把它拍落在海面上,然而那銳利的速度卻壓倒了一切阻礙。這一柄經奕豪以煉金術強化、再由幽姬全力拋出的魚叉。毫無懸念地射中潛艇地艦體,並且深深紮了進去。

    「姐。接下來怎麼辦?」初戰告捷當然令人愉快,不過指望這一柄小小魚叉能帶給那艘潛艇致命傷也太天真了一點,奕豪抹了一把臉上鹹鹹的雨水,轉向鐵蘭詢問,然而一卷鋼索卻被突然扔了過來。「這是……」

    「盡量讓它保持繃直!」那卷鋼索真是連著那柄魚叉地。鐵蘭抽出斬魔劍,看著那條在快艇和潛艇間搖晃的唯一通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躍而上!

    「姐,你是打算……喂!」瞬間領悟到鐵蘭的想法,奕豪下意識地想說危險,然而鐵蘭卻已躍到了那根鋼索上,並且開始跑了起來——以令人絕對無法想像在這種情況下的速度。

    「啊啊啊啊!該死!為什麼會這樣!」奕豪咬牙切齒地吼出來,不過並沒有停下動作,一隻手拉著繩索,一隻手迅速撥回舵盤。快艇隨即調轉方向,背向潛艇行駛起來,那根聯繫兩者間的鋼索也自然被這股拉力給繃得筆直

    鐵蘭正在挑戰地是遠遠超過人類身體機能的極限,即使作為唯一的觀眾兼協助者,奕豪這邊也不敢有絲毫地放鬆。把鋼索緊緊纏在左臂上,在快艇的逆向拉力下,鋼索差不多絞進了肉裡面。

    「唔唔唔唔唔!」奕豪忍不住痛呼出來,但手上卻還是沒有絲毫放鬆。

    或許是聽到弟弟的痛呼,沿著鋼索前進鐵蘭速度驟然加快,手中的斬魔劍亦開始閃耀出青白的輝光,全力催發的劍芒在劍身外凝聚成一柄寬度超過一米、長度更達到十米以上的光之巨劍!蒼藍的雷勁化成無數電蛇纏繞著巨劍,光是拖出的殘影就像要斬破虛空的黑暗似的!

    「……斬艦刀?」在快艇上目睹這一幕的奕豪,不禁瞪大眼睛,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名詞。然而,就在他忍不住感慨幽姬的勇猛無雙的時候,早已麻痺的左手卻突然傳來劇烈抖顫,並且鋼索也有放鬆跡象。

    「不好!魚叉要……」奕豪猛地一個激靈,那頭扎入潛艇的魚叉禁不住長時間的拉扯,眼看就要鬆脫下來,而鐵蘭這時候才不過跑過接近三分之二的路程,若鋼索在這時候斷掉的話……

    「賭一把!」再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奕豪當即放開了右手的舵盤,雙手拉住鋼索,一口氣將殘餘的魔力全部貫注其中。「冰煉!」

    早已被雨水濕透的鋼索,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開始凍結,在兩秒鐘後追上了鐵蘭,然後在下一秒抵達了魚叉的位置,並且霎時間就擴展為一圈直徑超過兩米的冰白,魚叉頓時被牢牢封凍在了潛艇上面。

    「趕……趕上了嗎……」透支魔力的奕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無力地向前跌倒在甲板上,而那根凍成冰棍的鋼索也自然從他的手裡滑落,然後馬上被快艇甩了出去。

    此刻鐵蘭和潛艇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差不多五十米,在感覺到腳下一震的同時,她猛地一踏足潛入了更快的加速度。迎面而來的雨點子彈似的打在身體,側面吹來的風更是要將她掀翻到海面下似的,在奔跑中巧妙地移動身體的重心,借由速度來抵消彌消風雨的影響,對普通人來說這根本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吧?然而鐵蘭卻硬是做到了這一點!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鐵蘭突然一躍而起。手中的斬魔劍在黑暗的虛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跟著化為一道猛雷轟下!雷光由潛艇中段傾斜沒入海面,然後再另一面衝出,衝出海面時掀起滔天地浪花。

    在飛濺的海浪中,鐵蘭落到潛艇上。劍芒崩散,斬魔劍又還原為原來的大小。稍稍調整了下紊亂的呼吸。鐵蘭又猛地一躍而出,遠遠離開了潛艇。而在她的身後,那艘龐大地潛艇正緩緩折成兩段,並迅速沉入海中……

    ……………………

    幾分鐘後,奕豪開著快

    來,用盡力氣把鐵蘭拉上了船。隨後濕漉漉的兩人坐倒在甲板上。互相靠著,同時大口喘著氣。而在他們視界中。潛艇沉沒時帶出地漩渦正被遠遠拋離開。

    「姐……你還好吧?」奕豪轉向鐵蘭,以疲倦至極的聲音詢問著。

    「沒,就是有點累……」鐵蘭正疲倦地靠在奕豪的身上,聞言苦笑出來。

    被海水浸濕的衣裳緊緊貼在鐵蘭的身上,勾勒出令人心動的弧線。兩人間地距離也到了能夠感覺到彼此肌膚溫暖的程度,奕豪咳嗽一聲,故意把話題拉遠。「咳!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真能幹掉那東西呢……」

    「啊,因為有奕豪在背後支持地緣故……」鐵蘭把頭放在奕豪的肩膀上,閉上眼睛就像說夢話似的。「真不可思議啊……一直被心魔所擾的我,竟然能夠作出那樣的事情……一想到奕豪就在背後看著,不知為何心中地恐懼就一掃而空了……」

    「是、是嗎?」也許鐵蘭只是單純在敘述事實,但奕豪聽著卻不禁莫名感動,拖著疲倦的身體站起來,在快艇前艙的儲物櫃裡找到兩件救生服,回頭給了鐵蘭一件。「穿上這個以防萬一吧,姐,若是運氣不好地話,說不定我們就得演出一場魯濱遜漂流記了……」

    「不,應該不會……」鐵蘭接過救生服穿上,跟著轉頭看著那艘巨大的雙體船,此刻它好像已和風暴已經取得了平衡,正維持著左傾二十度的姿態漂浮在海上。「大家都努力拯救著那艘船,它是不會那樣容易沉沒的。」鐵蘭的語氣與其說是在陳述事實,還不如說是在訴說希望。

    「希望如此。」奕豪穿上救生衣,又從儲物櫃裡發現一張乾毛巾,雖然在頭頂的傾盆大雨下大概只有杯水車薪的效果,不過他還是把毛巾遞給了鐵蘭,苦笑著說道:「姐,用這個擦擦臉吧,女孩子的身體比較弱,全身濕透的話很容易感冒的。」

    「呃?」鐵蘭似乎為奕豪那句「女孩子」而愣住,跟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緋紅,低頭接過毛巾,聲音帶著些許不知所措的味道。「那、那就……謝謝了,奕豪。」

    就在這艘小小的快艇被暫時的溫馨所籠罩的時候,在和他們相距數公里的位置,一男子正懸浮在虛空中,起伏的波濤被他踩在腳下,風暴打在他赤裸的半身上,無數傷痕就像勳章似的掛在他壯碩的身體上——幾乎不用懷疑,這是一位無數次跨越生死線的勇猛戰士。

    「哦呀,那小子失敗了啊……」鐵無道說著睜開眼睛,就像感到困惑似的搔著頭髮。「這樣下去,那艘船說不定真能就此逃過一劫……唔,難得奕豪和蘭兒都努力到現在,我在這時候出手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太近人情啊……」

    鐵無道突然偏頭望向左側的海面,如此問這。「你覺得呢,教父?」

    黑暗的虛空突然凹陷進去,一位白髮蒼蒼的男人從凹陷的空間中走了出來。被鐵無道稱為「教父」的他,穿著一身偏向古典的燕尾服,打著黑色的領結,帶著傳統的寬邊禮帽,就連右手拿著的那根手杖都是純黑一片,全身上下充滿著一絲不芶的嚴謹。

    「若要尋問我的意見,作為父親來說,確實沒有比奪走子女的希望還要更殘酷的事情了,雷神。」這樣說著,教父彬彬有禮向鐵無道點頭致歉。「很抱歉來晚了,因為途中有點事情耽擱的緣故。」

    「就是因為你背後的傢伙?」鐵無道偏頭看著教父身後那沉睡在黑暗中的青年,咧嘴笑出來。「呵呵,沒想到你倒是出乎意料的老好人呢,是準備把他迎為同志嗎……算了,反正這是老闆的問題,倒是我們現在怎麼辦?」

    鐵無道指了指狩魔工會旗艦的方向。「既然剛剛你那樣說,那這東西就交給你了,以你的力量要毀掉它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這個……雖然是沒錯,但既然我們的小公主殿下已經來了,那也就輪不到我這把老骨頭出場了吧?」教父聳聳肩膀,指了指前方海面上一正在急速擴大的漩渦。「而且,好像還帶來了不得了的東西呢……」

    教父的話音剛落,那漩渦就沖天而起,數股粗壯的水柱在空中匯聚成一壯觀的平台,被無數浪花擁簇在中央的,是一青衣藍發的麗人,嬌小的身軀給人以柔弱的感覺,但手中卻持著一柄長度幾乎超過她身高一倍的三叉戟,三叉戟上散發出難以言喻的烈氣,和持有者本身形成了無比強烈的對比。

    「喂喂!那不是波塞冬的三叉戟嗎?」鐵無道開玩笑似的驚呼出來。「居然連這種至高神器都拿出來了,老闆還真是慷慨啊!」

    「雷神,你不準備為你的女兒祈禱嗎?」看著藍發麗人舉起三叉戟,教父似乎好心地向鐵無道建議著。

    「不需要,若是我的女兒,這種程度的災難根本奈何不了她。」鐵無道自信滿滿地回答著。「而且奕豪那小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掛掉的人,若是他死在這裡的話,那根本就沒資格娶我的女兒!」

    鐵無道的話一聽之下似乎很有說服力,不過細想起來其實根本沒什麼保證,但教父已經沒空挑他的錯了,轉向藍發麗人。她高高舉起三叉戟,然後猛地揮下了三叉戟!

    與此同時,前方波濤起伏的海面驟然凹陷下去——那一瞬間的凹陷,長度至少超過二十公里,寬度和深度也達到以公里計量的標準!

    如此龐大的波動反應到海面上,形成一堵高度至少超過兩百米的超級海嘯襲向遠方苦苦掙扎的旗艦。然後,根本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連同附近徘徊的那艘微不足道的快艇,一併被張開血盆大口的海洋給吞噬殆盡……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2-23 02:27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九章 遺忘

  諸神眷顧著的蓬萊是一塊脫離四季輪迴的大地,在這是時間上的概念,而換成了空間上的區別。比如說,位於蓬萊南方的朱雀領,管理這裡的神獸是五行屬火的朱雀,因此這處區域便成為了蓬萊的夏季所在。在管理者的喜好下,朱雀領裡面從熱帶雨林到亞熱帶沙漠等的地形氣候一應俱全,也為諸多喜好炎熱的神魔精怪提供了相當豐富的選擇餘地。

    至於朱雀本身,則棲息在朱雀領內唯一的一座活火山中。雖然對不死火鳥的朱雀來說,再也沒有比流動的熔岩更舒服的睡床,但為招待偶爾可能來訪的客人,她還是在火山旁建了一座小小的別莊,而今天則是這棟別莊派上用場的時候。

    「如果是擔心那兩位天使的話,她們已經沒事了……」朱雀很疲倦似的趴在桌上,不怎麼專心地逗弄著肩膀上的小火鳥,喃喃自語地抱怨著。「討厭啊,雖說是少帝的委託,但出力的可是我啊,前幾天不小心輸給給她們了太多的神力,害得我在熔岩河裡休息了兩天才恢復過來,而靜雨你也不過來看看我,真是無聊死了……」

    「我這邊也沒辦法啊……」靜雨苦笑著向朱雀道歉。「郎君拜託我想辦法讓母親留在神州,而母親又不是紅世中人,所以我這兩天也是過得相當辛苦的……你看,這件事情一完我不就過來看你了嗎?」

    「哦,已經開始叫母親了啊……」朱雀聞言在嘴角掛出曖昧的弧線,好像突然來了精神似的坐起來。「這樣說的話,你也終於得到鐵家地承認喏?嗯。嗯!這回下任神帝正宮娘娘的身份就確認了,真是可喜可賀啊!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我這就通知青龍……」

    「朱、朱雀!」靜雨趕緊拉住就想飛走的朱雀。並不是開玩笑,依照這位友人喜好熱鬧的性格,搞不好接下來蓬萊真的上演一場盛大地鬧劇也說不定。「這、這件事,還是等訂婚儀式後再說吧!」

    為說服林華留在國內。靜雨無奈之下扯謊說奕豪打算回國後進行訂婚儀式。鐵門當然大力贊同,而林華也找不到什麼反對的理由。當即把鐵濤叫回了國,目前夫婦兩人正和鐵門就訂婚儀式地諸多事宜進行艱苦談判中——而如此迅速的展開,卻把無奈編造這謊言的靜雨給逼入了絕境。

    「訂婚儀式?」朱雀的耳朵頓時豎起來,湊到靜雨面前一臉熱切地詢問著。「決定在什麼時候?在哪裡訂婚……啊,不對,訂婚儀式一定要在蓬萊進行!邀請諸天神魔前來。讓青龍擔任司儀,請神君作為證婚人。我就作為伴娘……」

    「朱雀!朱雀!」靜雨顯得更加困窘,以慌亂的聲音岔開了話題。「這種事等郎君回來後再討論吧,我今天來是有事情的!」

    「……啊,還是關於那兩位天使地事情嗎?」朱雀聞言歎了口氣,拍了拍棲息在肩上的小火鳥。小火鳥會意地振翅飛起。

    「好啦,我讓這孩子去把她們帶過來……」朱雀拍拍手,以無可奈何地目光看著靜雨。「不過話說回來。靜雨,你還真是變了好多啊,要是以前的絕世妖姬,那兩人根本連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吧?因為理解愛情而變得善良倒是不錯,但偶爾也改拿出點正宮的氣概來啊,要不然我們的少帝隨便一心軟就救兩三個天使惡魔什麼地回來,那還不把給我們累死?」

    「不會有這種事情的,郎君並不是那種濫情的男人。」靜雨自信滿滿地保證著。「之所以救那兩人,也只是出於一顆善良溫柔地仁心而已。」

    「這還真是令人羨慕的信賴啊……」朱雀就像受不了似的搖搖頭,跟著抬頭看向遠方的天邊。「啊,她們來了,你有什麼事就隨便問吧……」說到這裡,朱雀掩嘴輕笑起來。「對了,若你是打算在這裡調教一下少帝將來的丫鬟,要不要我迴避一下?」

    「朱雀,我只是想問她們有關那惡魔的事情。」靜雨微皺眉頭。「你也應該知道,郎君最近似乎捲入了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中,我想盡可能的調查清楚,她們或許能夠提供給我不少線索。」

    「唔,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旁聽吧。」朱雀聞言收斂了笑容,稍稍瞇起眼睛,神情讓人感覺到危險氣息。「雖然不知道是何人膽敢打少帝的主意,但根據情況而定,說不定我也需要下凡一次,給那些魎魍魅魑之輩一點終身難忘的教訓。」

    「雖然我是無所謂啦,但朱雀你出手時若不收斂一下的話,可是隨隨便便就會把一個城市給毀掉哦?」靜雨看著朱雀,露出頭痛的神情。

    「啊呀,我還算相當克制的呢,我出手的話大不了就毀滅一座城市而已,但若這件事傳到神君耳中的話,神君動怒起來那毀滅的可就是一個國家了。」說到這裡,朱雀也禁不住歎口氣。「總覺得我們的少帝老是喜歡跳進麻煩裡面的模樣,只希望這件事不要給神君知道吧……」

    ……………………

    在一無所有的虛空中,靜靜懸浮著一藍衣麗人,彷彿炸裂的煌煌光焰在她身旁起伏升騰,宛若太陽似的照耀著周圍的空間。她仰頭看著西天的群星,時而皺起眉頭,時而又將此舒展,就好像在猶豫著什麼似的。

    「妖星逼進西天中厥,奕豪的宿星受此凌迫,會有血光之災……」皇龍看向那顆代表著奕豪的宿星,與前些日子相比,此刻它的光輝要明顯黯淡不少。「不過,宿星即將脫離西天的束縛,再度回歸中庭,此刻正是破而後立、堅蛹化蝶的時機,倘若我在這時候出手相助的話……」

    或許反而會害了奕豪也說不定——皇龍如此顧慮著,前去幫助奕豪化解凶相是很簡單的事情。但這對奕豪來說是否真地有益?作為父君的傳人,他遲早要擔負起統御蓬萊及凡世的責任,若是連這樣的挫折都難以承受的話……

    「唔……」皇龍遲疑著,千萬年來宛如古井不波地穩心,此刻竟泛起微微的漣漪。那漣漪搖動著晶瑩剔透地水面,水面上漸漸浮現出一青年的身

    這位君臨紅世之巔。漠視下方紅塵流轉的至神,這似的露出煩惱的神情,只因在那萬千紅塵中,已有了她唯一牽掛的人……

    只不過,這似人地神情在下一瞬間即消逝無影,皇龍偏頭看向虛空的某方。不悅地皺起眉頭,跟著猛地一袖揮出。與此同時。環繞她周圍地煌煌光焰跟著暴起,光焰凝成銳利的光矢迸射而出,穿越了數萬公里的虛空,將那正在偷偷窺視這邊的人造之物瞬間焚燒殆盡。

    「不知悔改的傢伙……」皇龍哼了一聲,將目光轉回了西天地方向。同時心中也有了決定。「就看父君的意思再決定吧……」

    ……………………

    刀劍交擊的聲音,斬肉斷骨地聲音,和著不同聲調的慘叫聲。在被連綿無盡的戰火燒焦的大地混合成一曲響徹黃昏的終結之歌。

    不知已經劈開多少巨人的身體,就連手中那柄曾經屠過龍的神劍都已捲刃,無法再使用,他乾脆甩掉那柄報廢的神劍,站在原地猛烈喘息著。

    這場戰爭差不多該分出結果了吧……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腳下的大地卻突然顫抖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壓迫似的瑟縮著。他抬頭看向前方,只見一座噴火的巖山向這邊移動走,那巖山有著類似人的形狀,每踏出一步都讓大地發出絕望的哀鳴聲,而那火焰的溫度,即使相隔如此之遠也幾乎把他的皮膚烤焦。

    那是炎巨人的首領,就連神父奧丁也不直攖其鋒的強大存在,憑這傷痕纍纍的身體想擋住他根本就是螳臂當車般的可笑。「布倫希爾德……」然而他卻站了出來,呼喚著那銘刻在靈魂中的黃金名字,站到了炎巨人的面前。

    「嘎啊,嘎啊……」他劇烈喘息著,仰頭看著炎巨人那幾乎高聳入雲的身軀,感覺就像螞蟻仰望著人似的,取勝的可能性為零,而僥倖活下來的希望則同樣渺茫……不過不需要取勝,只要能拖住炎巨人的腳步,在戰場另一邊上戰鬥的她就更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是多出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性,他也不惜用生命去交換!

    沒錯,不是為了什麼奧丁,只是為了愛慕、憧憬著的她……

    「布倫希爾德!」奕豪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唔……」下一秒鐘,來自身體各處的哀鳴在神經裡匯成一股百萬千伏的電流,奕豪在瞬間僵硬了動作,卻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直到這劇痛的餘韻在幾分鐘後消散,他才全身無力的躺回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後腦勺傳來某種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奕豪詫異地把視線稍稍上移,卻看到那剛剛在夢中浮現的美貌,正在極近距離向著他露出微微笑意,原來剛剛他就一直枕在她的膝蓋上。

    「布倫希爾德……」奕豪呆呆地看著那記憶中的美貌,一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區別。「這到底是……我不是被海嘯給……對了!海嘯!」

    記憶瞬間清晰起來,那鋪天蓋地而來、完全超過人類想像的巨大海嘯,輕易便掀翻了狩魔協會的旗艦,而他和鐵蘭搭乘的快艇也未能倖免於難,被捲入了深深的海底,在激烈的亂流中他和鐵蘭分散,然後……

    「是你救了我?」奕豪向女武神確認著。

    「……」對方點點頭,跟著指了指遠處的某方。奕豪這才注意到,他們此刻正在一乾燥的巖洞中,耀眼的光輝正透過不遠處的洞口射進來。

    「我去看看……」在女武神的攙扶下,奕豪掙扎著站起來,走到洞口向外眺望。他們此刻所在的是一座不知大小的島嶼,昨日那遮天蔽日的鉛灰已不見蹤影,清澈的陽光穿透蔚藍的天空射在他上,帶著溫暖的味道,在更遠一點的地方,海面就像鏡子似的風平浪靜,一波波的漣漪溫柔地親吻著沙灘,根本就無法想像昨晚那場世界末日似的海嘯。

    「哈,哈哈……」奕豪禁不住搖晃了一下,女武神伸手攙扶著他。「對了!」就像想起什麼似的,他猛地轉身抓著女武神的肩膀,以急切的聲音詢問著。「我姐呢?她在什麼地方?你……難道你沒有救她嗎?」

    「……」奕豪的語氣因憂慮而顯得過於急切,很容易被誤解為責難,琉璃色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哀傷,女武神輕輕搖了搖頭。

    「啊,抱歉……」目睹那一抹哀傷的時候,奕豪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痛,稍稍放緩了語氣,就像道歉似的說著。「抱歉,我只是太擔心姐姐的事情……不過大概沒問題吧,她可是世界上最強的狩魔師,就連我都活了下來,那場海嘯也應該奈何不了她的,絕對沒錯……」

    聽到這番解釋,女武神就像希望什麼似的看著奕豪的臉,然而他卻早已把注意放到其它的地方,正一臉焦急的向著四周舉目眺望,他在尋找著那愛人的身影,而銘刻在這思念源頭的,並不是她的名字……明明有她陪在他的身邊,明明在那場燒盡世界的劫火中,兩人曾是如此期盼著這一刻的來臨……

    「我們到那裡去看看!」最後,他指向島嶼中央的高山,並且急切地踏出腳步,全然不顧傷痕纍纍的身體,只是一心一意地追逐著另一個名字的主人……

    看著那跌撞前進的背影,女武神的眼中浮出潮濕的霧氣,悲哀地閉上眼睛,輕輕開合的嘴唇吐露出或許永遠無法傳達到的話語……

    ……齊格弗裡德喲,我們的愛情,已經在那逝去的神話中消散嗎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零章 後浪

  一座相當遼闊的島嶼,有著典型的亞熱帶雨林氣候,植茂,舉目望去,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綠色佔據了全部視野。島嶼的中央區域聳立著一座巍峨的高山,那裡是這座島的至高點所在,為確認周圍的狀況,奕豪正朝著這座山的峰頂攀登。

    「呼啊,呼啊……」

    一路不停地爬了差不多兩小時,原本就沒恢復多少精力的奕豪,此刻更是把殘餘的體力差不多消耗殆盡,坐倒在地上,邊喘著粗氣邊向下眺望。已經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差不多能看到島嶼的邊緣了,然而結果卻不容樂觀,至少在目前視野所及的區域內,他沒有發現絲毫人煙。

    「該死的,這裡該不會是無人島吧……」

    奕豪緊緊皺起眉頭,同時開始感到口乾舌燥,不論是冒煙的嗓子還是空空如也的胃,都在強烈要求他採取某種本能行動,然而一想到鐵蘭此刻可能無助地漂浮在不知何處的海上,心中的焦躁就壓過了這源自本能的慾望。

    就在這時候,一隻潔白的玉手伸到他的面前,誘人的果香帶著冰涼的觸感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

    「……」女武神不知從何處摘來一堆野果,一個個在山溪裡洗得亮晶晶的,正滿心歡喜地捧到他的面前,殷切的眼神就好像在期待著得到愛人的讚賞——若是奕豪的心神沒有被鐵蘭的安危佔據的話,那他就應該會注意到這份惹人愛憐的美貌。

    「啊,謝謝。」奕豪只是略一點頭,然後拿起一枚野果就開始啃起來。雖然野果的味道當然比不上蓬萊地仙品,不過目前的他也根本沒有挑三揀四的餘裕,幾口啃完了一個,又立刻拿起另外一個啃起來。

    在他把眼前的食物消滅完以前,女武神就站在旁邊靜靜注視著他。雖然一語未發。但那靜謐中含著無限溫柔的目光卻早已透露出對這人地滿腔愛意。

    「哈……」幾分鐘後,奕豪把野果全部吞噬殆盡。站起來長長呼出口氣,試著用力握緊了拳頭,感覺到原本乾涸的血脈中開始一點點地湧出力量來。「跟我來,布倫希爾德,我們先到上面山頂去!」

    抬頭望向山頂,奕豪左右看看後。朝著某方踏出腳步,然而就在這時候。旁邊地樹林卻傳來一似乎搖曳著笑意的低沉男聲,同時伴隨著枝葉搖動的聲音。「想到山頂去啊?真是抱歉,這裡可是巴魯米娜家的私人島嶼,我的職責所在,可不能讓你們就這樣過去。」

    女武神在第一時間抽劍護在奕豪的身前。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地方向,來者似乎有著難以想像的力量,雖然這具身體只宿有她地一部分神力。但對方竟然在她尚未察覺的情況下逼近到如此距離……布倫希爾德悄悄握緊了手中的神劍,神情顯得頗為緊張。

    然而,奕豪這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現,他呆呆地看著正從樹林中走出來的那人,以難以置信地聲音喊著。「二伯?」

    「喲,奕豪,虧你能從那場海嘯中活下來,真不愧是蘭兒看中的夫婿啊!」鐵無道打招呼似的向他揮揮左手,然後拿起右手地酒葫蘆猛灌了一口,就像醉酒似的喃喃自語著。「嘖嘖,果然還是這樣的酒才好啊……來,奕豪,這是大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珍品.嘗嘗看!」

    鐵無道一甩手把酒葫蘆扔過來,奕豪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卻聞到那濃烈酒氣的瞬間就頭暈眼花起來,一鬆手讓酒葫蘆掉了下去。

    「喂喂!」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的鐵無道,一抄手搶在酒葫蘆落地前撈了起來,心痛地看著那灑出來的幾滴,向奕豪抱怨著。「我說奕豪,就算你不喝也不用扔到地上吧?這酒可是很貴重的!你別看這小小一葫蘆,可是大伯足足一年薪水的份量!」

    「抱、抱歉……呃,不對!」奕豪反射般正待低頭致歉,到一半突然察覺狀況不對,硬生生剎住接下來的話,抬頭看著鐵無道,以沒有抑制的音量叫了出來。「大伯!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島上!還有,你又怎麼知道那場海嘯的事情!」

    「到現在你也還沒有想明白嗎?真是笨孩子啊……」鐵無道無奈似的搖搖頭。「雖然鐵門的人更傾向於用拳頭說話,不過偶爾也該用用腦筋吧?我以為你手中的線索的線索已經夠多的了。」

    「大伯!」奕豪頓時抓狂起來,不過在瀕臨暴走的前一刻,由魔人那裡繼承的冷澈理智發揮了作用,記憶中的諸多片段在一瞬間歸納成一個結果,他不禁捂著臉呻吟起來。

    「……原來如此……雷登說你正受雇於某家族,原來就是巴魯米娜家啊……巴魯米娜家屬於暗黑工會的勢力,那伊利自然也就是你的同夥……襲擊狩魔協會總部的事情,當然也就不可能和你沒有絲毫關係……」

    「唔,雖然離真正的核心還有那麼一點距離,不過已經相當接近實事了。」鐵無道讚許似的拍拍奕豪的肩膀,那態度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敵意,也因此讓奕豪更加迷惑起來。「大伯,你……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暗黑工會,還是……」

    「那裡,我和暗黑工會可沒有絲毫關係,充其量不過是巴魯米娜家僱用的一介保鏢而已。」鐵無道聳聳肩膀,就像完全沒有愧疚似的語氣,然後朝著奕豪擺出了架勢。「因為這樣,所以我得負起保鏢的責任,排除踏入巴魯米娜傢俬地的外人……不想被揍的話,就打起精神來好好應付吧!」

    「呃?等等,我……」奕豪正待分辯,鐵無道這邊卻已經衝了過來,瞬間拉近兩人的距離,自上而下的劈腿帶出凌厲的氣勁。在反應過來地瞬間。奕豪雙手交叉架住了這沉重的一擊,迸射的氣勁吹飛了周圍的浮土,奕豪腳下的地面都顯出細微地龜裂痕跡。

    「哦,反應倒是挺敏捷的,看來這幾年倒是沒有荒廢多少功夫……」鐵無道收回腿。就像覺得滿意似地笑出來,然後偏頭看向旁邊蠢蠢欲動的女武神。打招呼似的擺了擺手。「我說小姑娘,雖然不知道你和這小子什麼關係,但這是男人和男人的戰鬥,你在旁邊靜靜看著就行了,千萬不要想插手進來,否則……」

    不知何時來到女武神背後的鐵無道。湊到布倫希爾德的耳邊,以耳語般地聲音說著。「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那漫溢暴虐地冰冷聲音直接在女武神的心中響顫。並伴隨著某種壓倒性的神威,雖然神威只是一閃即逝,但感覺到這股力量的布倫希爾德卻已然冷汗淋漓,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鐵無道,但後者卻已經把注意

    了奕豪的身上。

    「來吧。奕豪,不要用那些什麼亂七八糟地煉金術,就讓我們爺兒倆用拳頭好好較量一番!」鐵無道如此說著。布倫希爾德聞言卻稍稍放下心來。

    眼前這男人隱藏著難以置信的力量,幸好他對奕豪似乎沒有什麼惡意,既然對方主動把力量抑制在凡人的標準,那是再好不過地事情,或許不要再去刺激他比較好……這樣想著的她,靜靜地收起劍,看著前方兩位男人的戰鬥。

    「大伯!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既然你已經知道海嘯的事情,那鐵蘭姐被捲到海裡面也無所謂嗎?」奕豪大聲提醒著鐵無道。

    「蘭兒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她可是我的女兒,區區海嘯還奈何不了她。」鐵無道以自信滿滿的聲音保證著,跟著在嘴角勾出輕蔑似的弧線。「怎麼?不敢和我打啊?那這樣吧,我們就稍稍放低一點難度,只要能你打中我的臉,挨著也行,那就算你贏了,如何?」

    「……好,這可是你說的。」遇到這樣完全說不通道理的大伯,奕豪簡直就要氣炸了,從牙縫裡蹦出這樣的聲音,跟著握緊了拳頭,擺出鐵門武法的起手勢

    雖然沒有察覺到那一瞬間的神威,但憑著武者的直覺,奕豪也隱隱察覺到鐵無道正隱藏著什麼東西,他不使用煉金術,鐵無道也不使用那未知的力量——在互相凝望中達成無聲的默契,奕豪隨即一矮身,整個人就彷彿離弦之箭似的衝了出去。

    「笨蛋,居然直衝過來……」目睹這情景,鐵無道卻笑了出來。

    奕豪的衝刺速度相當快,不過軌跡卻是筆直一線,因此他根本就不需要預測,當即擺出架勢準備給奕豪迎頭痛擊……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然而在接近到三米左右的時候,奕豪猛地一踏足,瞬間潛入了更快的加速度中。

    「咦?」

    「看招!」

    兩種速度的時間差造成了鐵無道防禦的空隙,在短短一瞬間門戶大開,而奕豪就趁著這一瞬間欺入其懷中,猛地一記直拳轟出。

    「呃啊!」

    簡直就像預先排練好似的,臉部遭受直拳命中的鐵無道,拖出長長的慘叫聲,浮空後仰了足足五六米的距離,然後落到地上,在慣性的作用下又持續翻滾了兩三圈,最後撞到一片灌木叢中才停下,然後就此沉默了下去。

    「打……打中了?」就連奕豪本人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視線在拳頭和灌木叢中彷徨著。鐵無道曾經是鐵門中首屈一指的武者,而作為他弟子的奕豪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的強悍,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超過這樣的師傅,就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的狀況了。

    「那個……大伯?」看著灌木叢裡半天沒有動靜,奕豪有些惴惴不安地呼喚著鐵無道。嚴格說來,剛剛他其實是取了巧的,第一次衝刺用上了全力,而第二次衝刺的時候,則稍稍召喚了風靈的協助,因此才能達到那種出乎意料的加速度,不過這點技巧應該不會被鐵無道察覺吧?

    「誒疼疼疼疼……」在奕豪擔憂的目光下,鐵無道好半天才從灌木叢中站起來,不過身上卻已是狼狽不堪。撫著稍稍紅腫的臉頰,他向奕豪抱怨著。「臭小子,你還真的打下來啊……他***,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疼疼疼……」

    「呃,抱歉,我以為大伯你能躲開的……」奕豪以抑制著笑意的聲音回答著。

    「廢話!我當然能躲開,如果你小子沒作弊的話。」鐵無道放下手,向著奕豪擺出不雅的手勢,跟著卻長長歎了口氣,彷彿落寞似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是作了弊,但我居然連這種程度的攻擊都躲不開,看來還真是老了啊……」

    「沒這回事,大伯你也不過才四十……」說到這裡的奕豪突然愣住,然後極起一殘酷的事實。

    鐵氏一族是傳承九黎血脈的後裔,借助鐵門武法催發九黎血脈的力量,能夠讓鐵門弟子發揮出遠遠超越常人的破壞力。在全盛期的鐵門弟子面前,妖魔根本就不堪一擊,而這力量倘若得到進一步提升的話,那就算是踏入神祇的強者也難以匹敵。

    九黎血脈帶給鐵氏一族的力量是如此強悍,同時也是極其脆弱。鐵門弟子一過四十歲,其肉體機能就將急速衰退,不論如何強悍的武者,也不論他如何努力,只需幾年的時間就會衰退到和普通人相同的程度。

    毫無疑問,這是極其殘酷的事情,而鐵門歷史中也不知道因此而引發多少慘劇。鐵無道的父親,奕豪的祖父,鐵烈牙便是其中的犧牲者之一,而現在的狀況簡直就和那時候一模一樣,所不同的只是鐵烈牙換成了鐵無道,鐵無道換成了鐵奕豪而已。

    「大伯,我……你……」奕豪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什麼好,倘若祖父的悲劇再在大伯的身上重演的話,那他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臉去見鐵蘭了。

    「剛……剛才的不算!我作弊了,大伯,我們再來一次!」這樣說著的奕豪擺出架勢,然而鐵無道卻擺了擺手,顯出沒什麼興趣的模樣。「算啦,就算是作弊,你也打到我的臉了,這次就算我輸了吧……臭小子,算你厲害,居然能把法術用到武術上面來……嗯,這樣就算今後娶了蘭兒,也不用擔心會夫綱不振啦!」

    鐵無道的神情竟顯得出乎意料的開朗,注意到奕豪的擔憂,他虛虛踹出一腳。「啥?你那是什麼表情?擔心我會和老爹一樣自殺?開玩笑,大伯我看起來是這樣脆弱嗎?再說臭小子,你才不過打中我一拳而已,還是作了弊的……」

    說到這裡,鐵無道想起什麼似的猛拍了下腦袋。「啊,說起來,有件事情差點忘了告訴你……蘭兒她現在好像正在這座山後面的城堡裡,正被幾十隻惡魔包圍著,差不多也該精疲力盡了……唔,再耽誤下去的話,雖然還不至於丟掉性命,不過貞節就……」

    「混蛋!為什麼現在才說!」

    「呃啊!」

    十倍於先前速度的拳頭毫無懸念地把某不良中年打得飛起,來不及再看鐵無道一眼,奕豪在轉身的瞬間就潛入了速度的極致裡面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2-31 10:44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一章 憤怒
    卡米拉,還沒有聯絡上兄長嗎?」

    在巴黎,巴魯米娜家的落日之堡,艾妮卡以焦急的聲音向卡米拉確認著。

    「是的,我嘗試著用過各種聯絡方式,但始終沒有回音,米修斯島那邊簡直就像與世隔絕了似的。小姐,這樣下去……」卡米拉回頭向艾妮卡報告著。

    「唔……」艾妮卡咬著牙齒,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報告書,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報告書是在十分鐘前傳來的,上面只記載了一件事情,停泊在米修斯島附近的狩魔協會總旗艦受到不明攻擊而沉沒的消息。

    在接到這份報告書的時候,艾妮卡心中就湧出強烈的不祥預感,會和狩魔協會為敵的組織不是太多,而其中擁有力量摧毀其總旗艦的組織更是少之又少,若要列出嫌疑人名單的話,暗黑工會將毫無疑問排到第一嫌疑人的位置,再加上事情又發生在巴魯米娜家所屬的米修斯島附近,就算想分辯也幾乎找不到證據……

    「兄長,你到底在幹什麼……」艾妮卡就像要把罪魁禍首的名字放在嘴裡咀嚼似的。她已經可以預見,以此為導火索,暗黑工會和狩魔協會間會爆發出的全面戰爭,而巴魯米娜家將不得不站在這場風暴的最前面。

    這絕對不是暗黑工會的方針,也不可能是巴魯米娜家元老們的決定。儘管米修斯島是巴魯米娜家的產業,但很早以前就被凱撒獨佔為後花園使用,就連艾妮卡也完全不知道他在上面幹著什麼……現在看來,那座島上孕育著的不祥要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卡米拉。立刻準備飛機!我們直接過去!」甩掉手裡資料,艾妮卡站起來,就像說服自己似地喃喃自語著。「現在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在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以前,一定要阻止兄長……」

    ……………………

    同一時間。在米修斯島上那座美輪美奐的宮殿中,正漂浮著濃濃的血腥味。庭院正中央那位應該早己精疲力竭地女武者。喘著粗氣,以似乎搖搖欲墜的動作將四面撲上來地惡魔一一葬送……扭斷頸脖,擊穿胸腹,踢碎脊椎,數十頭低級惡魔們以不同的方式迎來了終末,而旁邊還有更多的惡魔在虎視眈眈。

    「真是強悍的女人啊……」在庭院上方的露台上。一人一魔觀看著下面上演的劇目,惡魔將諾頓禁不住發出這樣地感慨。「如此強悍!如此美麗!簡直就是我等夢寐以求的雌體……不。這樣地女人應該被帶回地獄!那強韌而美麗的身體,絕對能成為最優秀的卵床,為我等產下數以百計的子嗣!」

    「的確……」凱撒也下意識地點點頭,不過他贊同地只是前一句。「能夠在那場海嘯中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卻還能憑著那傷痕纍纍的身體支撐到現在……倘若不是你們先拿走了她的武器。那這時候你地部下大概就剩不下幾個了。」

    說到這裡,凱撒輕蔑地瞄向那柄豎在旁邊的大劍。發現昏倒在海灘上的鐵蘭的是幾位巡邏的俑兵,那時候凱撒正伊利遲遲未歸而感到煩躁。接到報告的他有些驚訝,雖然趁機除掉幽姬是最好的選擇,但在某種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命令傭兵們把昏迷的鐵蘭帶到宮殿來。

    然而,不料那頗具魅力的女體卻引起了門口守衛惡魔的窺視,然後事情就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惡魔的邪念刺激著幽姬睜開了眼睛,噩夢就此降臨。明明是精疲力竭的身體,卻在強烈戰鬥本能的驅使下,依舊發揮出令人望而生畏的破壞力。最初兩頭惡魔還來不及顯出本相就被幹掉,而後面聞訊趕來的惡魔,也依舊那些堆積起「幽姬」之威名的屍骸中的一員。

    就算是現在,看似隨時都可能倒下去的她,一邊避開惡魔們的圍攻,巧妙地將陣勢引入混亂,一邊趁著混亂,以最節約體力的方式擊倒著惡魔……凱撒額頭不自覺淌下冷汗,光是看著這戰鬥就讓人感到莫名戰冷,根本就想不出到底要如何面對完全狀態時的幽姬。

    「少、少爺!」就在這時候,通訊器裡傳來管家那近乎哀號的聲音。「有一來歷不明者從後山侵入宮殿……」

    「讓傭兵去解決。」凱撒不耐煩地說著。「我就是為此才僱用他們的。」

    「傭兵……傭兵……」管家的聲音不知為何顫抖著。「已經全部被解決了,對方明明只有兩人,卻連稍稍阻止他們前進都做不到……」

    「你說什麼?」凱撒在一瞬間瞇起眼睛,語氣也跟著轉為危險。

    那些傭兵裝備著某國提供的先進武器,本身也是戰場上生還的猛者,有他們組成的戰鬥集團,在凡世層面來說是相當精銳的戰力,而區區兩人就將這股戰力摧毀殆盡,那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對方絕對是紅世中人……或許就更眼前的幽姬同樣,也是偶然漂流到這裡的狩魔師。

    「切,伊利那傢伙,做事總是留下尾巴……」造神計劃已經進行

    關鍵的地方,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受到任何打擾,他轉著。「諾頓,你也聽到了,有兩名身份不明的敵人從後山攻過來,不能讓他們踏進這則宮殿,你立刻帶著部下去幹掉他們。」

    「什麼?難得好戲就要上演了……」看著下面動作逐漸遲鈍的鐵蘭,諾頓向他皺起眉頭,似乎打算拒絕這命令。「而且,御上只是讓我等協助你對抗天使軍團而已,才不過區區兩個凡人就讓你手忙腳亂,你真的能達成御上的期待嗎?」

    「這不是你能夠懷疑的事情。」凱撒亮出了那枚莉莉絲賜予的戒指,並且加重了語氣。「我是御上在凡世的代言人,現在你必須服從我地命令……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考慮把這女的作為賞品給你。」

    「切……」諾頓輕蔑地哼出來。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他也無法違逆上位惡魔的威嚴。他向前跨出一步,縱身跳下了露台,沉重的身軀砸在地面上,整個庭院都不禁顫抖了一下。

    「小子們。這女地就交給那傢伙應付,我們先到後山去狩獵。回來後再慢慢享用!」諾頓指了指凱撒的方向,招呼著部下趕往後山。在轉身前他最後撇了鐵蘭一眼,只見驟然失去對手地幽姬,就像抵達界限似的無力坐倒在地上……

    ……………………

    侵入後山的人自然是奕豪和布倫希爾德,雖然傭兵隊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兩位毫不掩飾的侵入者,並且立刻調集兵力加以狙擊。但在能使用究極破滅之技的最強煉金術士,以及持有瓦尼爾基之神力的冰霜王棋面前。他們地防禦就像薄紙似的被輕易穿透,留下地不過是一堆崩解後的沙塵而已。

    「在這邊!」能夠看到宮殿的邊牆,奕豪也察覺到鐵蘭的氣息,不過卻顯得相當微弱,好像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這讓他更加心急如焚,加快腳步衝到邊牆前,隨手揮出破滅地漣漪。

    「崩解!」由鋼筋混凝土塑成的邊牆在一瞬間灰飛煙滅。連帶著幾名躲藏在後面準備偷襲的傭兵也消去了形跡,奕豪毫不停留地踏入了宮殿,向著鐵蘭所在地方向直奔而去。

    「呀!」就在這時候,始終跟在他身後的布倫希爾德卻衝了上來,輕斥一聲,手中的神劍在虛空中拉出兩道銀芒,斬飛了三根破空襲來的凶箭。然後,女武神持劍護在愛人的身前。

    「唔……」奕豪也被迫停下腳步,舉目向四周望去,卻緊緊皺起眉頭。「糟糕,不知不覺就衝到埋伏裡面了……」

    剛剛射來的凶箭來自潛伏在遠方高塔上的幾頭骷髏魔,銳利的骨矢甚至能穿透坦克的重甲,且發射起來無聲無息,在這距離上可以說是相當扎手的敵人……奕豪把視線拉近,在前方的出口也不斷有惡魔出現,額上細短的雙角和赤紅的皮膚是相當獨特的標誌,過去的他對這些惡魔相當熟悉,不過那時候是作為其統帥,而現在則是成了他們的敵人。

    「焦炎地獄的燃燒軍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說到這裡奕豪突然頓住,足足沉默了幾秒鐘,然後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呼呼,呵呵,呵呵呵……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所以那傢伙才連主天使都能俘獲,所以那傢伙才知道達克裡斯的存在,所以那傢伙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除掉我……他背後的契約惡魔,根本就是莉莉絲啊!」

    奕豪的聲音被狂氣和怒氣充盈,他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惡魔群,暗色的瞳孔中燃起漆黑的火焰。對莉莉絲的憤怒,還有對遲遲未能察覺真相的自我的憤怒!

    「莉莉絲!」

    在暴怒的呼喊聲中,魔力隨著怒火而不斷升騰、高漲,就像呼應他的憤怒似的,水地風火四大元素在他身旁形成狂亂的漩渦,在漩渦中甚至可以看到四大元素精靈雀躍的身影……

    「唔……」面對著暴怒的奕豪,不但惡魔群躊躇著不敢上前,就布倫希爾德,也因為受不了前方狂亂元素之力的侵襲而後退了一步。

    「炎煉,烈焰翔斬劍。」奕豪隨手一揮,六柄有著熾紅火翼的巨大炎刃在他背後浮現,光是放射出的光熱就讓惡魔們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哀號,而對於冰霜化身的布倫希爾德來說,更是如同燒灼靈魂似的痛苦。

    伴隨著一聲脆響,她左手的白皙肌膚上出現一道輕微的裂痕,這讓她禁不住發出小小的嗚咽聲。「……嗚!」她盡量縮起身子,肩膀微微顫抖著,卻忍著沒有再叫出來——愛人所遺忘的愛情,此刻依舊在她心中熊熊燃燒著,即使無法表達,即使不被知曉,她還是想陪他的身邊……無論如何也不希望被視為累贅,就像過去他為她不惜犧牲一樣,這次她也將為他奉上一切……

    「去,給我斬了他們!」然而,奕豪卻將這份心意給忽略了過去,再一揮手,六柄炎刃隨即呼嘯而出,下一秒鐘就在巴魯米娜家的宮殿裡掀起了血雨腥風……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二章 犧牲
    那是什麼……那樣的人類……怎麼可能……」高台上頓,以心驚膽顫的目光看著庭院裡正在上演的殺戮……

    狂烈的雷光彷彿暴雨似的傾瀉在地上,肆意奔騰的烈焰把地面燒溶,惡魔們在烈焰中慘叫哀號,卻又在下一秒被自天而降的暴雷劈成兩半,焦黑的屍體在地面上鋪起厚厚的一層,而那駕馭著這絕對力量的人物,就這樣踩著屍體一步步向前著走,不時隨手一揮,咆哮的火龍便將數頭惡魔吞噬殆盡。

    向來被人類視為恐懼之源的惡魔,此刻也被恐懼所俘虜,宛如沒有月亮的夜晚般,漆黑而深不見底的恐懼……諾頓就這樣站在高台上,身為魔將的矜持讓他無法坐視部下被如此一面倒的殺戮著,沸騰的憤怒與憎惡都在要求他立刻衝出去,但因恐懼而顫抖的膝蓋卻連一動也動不了。

    這樣的恐懼,記憶中似乎只在面對那位於破滅之巔的魔人時才曾經有過……

    「啊……」戰場一角的變化把諾頓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幾頭被恐懼逼到極限的惡魔停下了毫無希望的逃亡,轉身向著那與慈悲、憐憫等絕緣的破壞神,仰頭發出生命中最後的絕叫,隨即不顧一切地衝向那人。

    「愚蠢。」感覺上,那人好像在這樣說著,隨即輕輕一揮手,那是沒有施加絲毫力道的動作,然而幾頭惡魔卻被破滅的罡風所穿透,在一瞬間化成沙礫的組合,並在下一瞬間消逝在風中。

    「那……那是!」諾頓猛撲到欄杆前,就像要跌出去似的探出身子。「破滅之技……等等。這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不,不對,除了他以外沒人再能使用這招……也、也就是說……」

    他們正在和那破滅地魔人為敵——太過衝擊性的結論讓諾頓一時間茫然失神,因此沒有注意到空中那一抹悄然襲來的藍芒……

    「嗚啊啊啊啊啊!」在下一秒響起的慘叫聲中。他的整條右臂和身體分離。跟著,一隻纖纖玉足在他背後施加了難以抗拒地力量。他撞破石欄杆的護牆,落向了地面,高階炎魔地沉重身體在地面上砸出深深的凹陷,即是銅頭鐵臂的他也在一時間喪失了抵抗力。

    「哦,還有活著的傢伙嗎……」或許該詛咒命運的玩笑,他竟不偏不斜落到了那人前進的道路上!帶著漠然地神情。一雙黯然無光的黑瞳掃過,感覺就像一柄鋒利地冰刃劃過脊椎。諾頓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這黑暗壓扁,鼓起勇氣在最後一刻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達、達克裡斯閣下!我……我是諾頓!是曾經在您手下擔任魔將的諾頓啊!」

    那沉重如岳的壓力在瞬間消去,奕豪驚訝似的眨眨眼睛,似乎在記憶中尋找著眼前這頭狼狽不堪地惡魔的臉譜。「諾頓啊……沒錯,我還記得……你是效忠莉莉絲的炎魔。最後也參加了那場神魔戰爭……」

    「是、是地!小的那時候僥倖活了下來,這數百年來一直在地獄養傷,最近才奉御上的命令來到人世……」聽到奕豪的語氣有所鬆動。諾頓連連點頭,而正當他稍稍鬆口氣的時候,脖子上卻在下一秒被施加了巨大的力量。

    「既然還記得我,那為什麼要攔在我的面前?」奕豪捏著諾頓的脖子把它提起來,聲音中蘊含著冰冷的殺氣。「還是說,這是莉莉絲的意思?她和我的敵人締結契約,是真想和我為敵?」

    「……不……不是這樣……」奕豪的手就像鐵箍似的牢牢鎖著諾頓的脖子,炎魔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徒勞地掙扎,費盡力氣說出剩下的話。「御上只是想……想找到您,所以……所以才借助人類的力量……絕對沒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是這樣的嗎?」奕豪沉吟半晌,最後似乎有所決定,鬆手放下了炎魔。

    「呼,呼,呼……」得到自由的諾頓劇烈喘息著,在第一時間向著奕豪跪下,額頭貼到地面,擺出極其恭順的姿態。

    「聽著,」奕豪一腳踩在炎魔的頭上,語氣冰冷而傲慢。「我現在沒空跟你們計較,給我回去轉告莉莉絲,讓她在地獄等著我,等我把他的契約者收拾後再慢慢喝她算帳!」

    「是、是!」諾頓連忙答應,然而就在他稍稍抬起頭來的時候,奕豪卻又一腳把他踩到了地面。「還有!不要用達克裡斯來稱呼老子……奕豪!鐵奕豪!給老子好好記住這個名字!」

    ……………………

    「滾開!」奕豪一腳踹飛了厚重的鐵門,埋伏在門後的傭兵隊瘋狂地扣動扳機。他隨手凝

    厚重的冰盾,將前方襲來的子彈盡數阻擋,同時伸手一按,下一瞬間從地面暴起銳利的石柱,輕易撕裂了前方的脆弱肉體。

    「該死!在蝦兵蟹將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根本感覺不到氣息了……姐,沒事吧……」奕豪焦急地朝著左右張望,這座宮殿出乎意料的複雜,雖然能夠確定鐵欄就在裡面,但具體位置卻怎麼樣也發現不了。

    「沒辦法,布倫希爾德!我們分頭找!發現我姐蹤跡就立刻通知我!」奕豪向著布倫希爾德命令著,踏出一步後好像注意到什麼似的,轉頭向她確認著。「對了,你應該知道我姐的模樣吧?」

    「……」布倫希爾德沉默著點了點頭,看著奕豪轉身疾馳的背影,女武神的嘴角彎成苦澀的弧線——那就是你此刻愛情的主人啊,齊格弗裡德……你或許沒有察覺,你心中燃燒著的思念,究竟是多麼熾烈的愛火……不會讓它熄滅的,就算要以靈魂交換,這一次……祈禱你能得到恬靜的幸福……

    ……………………

    伴隨著血雨腥風,奕豪就像暴風雨似的席捲了半座宮殿,卻依然沒有發現鐵蘭的蹤跡,而宮殿的主人也自始至終都不曾現身。

    「該死的!」忍耐到極限的奕豪終於爆發出來,取出殘存的冰梭和炎梭,在手中煉出裁決之刃。「冰藍的守護者,熾紅的攻擊者,結合吧……然後,現身吧,極大的消滅者!」

    奕豪高舉著那柄散發著不祥魔氣的漆黑之刃,向著周圍大吼。「凱撒!是你吧?我知道你聽得到!立刻把我姐交出來!否則我就破壞這座島嶼!」

    然而過了好一陣,周圍還是沒有絲毫反應。「你在懷疑我的話嗎?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看看吧!」奕豪咬牙切齒地吼出來,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面,意識穿透了層層地面,將最深處那黝黑的暗箱納入了視界。

    「去啊!」奕豪猛地將手中的裁決之刃甩了出去,黑暗在接觸地面的瞬間被釋放出來,化為漆黑的銳矢向著下方的靈源直射而出。合金裝甲、陶質護盾、納米塗層……米修斯島地下城那花費龐大金額構建的防禦工事,在位於黑暗極致的力量前顯得不堪一擊,漆黑的銳矢在一瞬間便穿透了重重防護,命中了那孕育著神祇的黑箱,跟著消失其中。

    「看到了吧?若你還不相信的話,我就再來一發……呃?」正待煉製炎劍的奕豪突然頓住了動作,從前方裁決之刃開出的深坑裡傳出淡淡的神威。「果然,那就是這座島的核心……」奕豪就待上前一探究竟,然而周圍卻響起凱撒的聲音。

    「住手!達克裡斯!你要那樣做的話,我就立刻殺掉這女人!」凱撒的聲音相當焦急,似乎為奕豪出乎意料的行動而不知所措。

    「你敢給我試試看!」奕豪隨手煉出冰刃和炎刃,以狠狠的聲音回應著凱撒。「立刻把我姐交出來!否則我就破壞那東西!」

    「……看外面的跑道,那女人就在上面。」在凱撒這樣說的同時,奕豪耳中也聽到引擎的轟鳴聲。「難道說……」他飛快衝到屋頂向下望去,只見宮殿前方的一處地面悄然升起,跟著一架噴氣飛機從裡面緩緩開了出來。

    「你想幹什麼!凱撒!」奕豪毫不考慮地在跳下高台,青藍的風翼在背後自動凝成,他揮舞著風翼衝向那架載著鐵蘭的飛機,然而對方此刻卻已經進入了加速狀態,兩者間的距離在很短一段時間內有所縮短,卻又在下一瞬間開始拉長。

    飛機的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拋下了奕豪向著遠方疾飛,奕豪在後面驅使著風翼拚命追趕。在這樣的距離內,煉出炎劍破壞飛機並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然而他卻無法拿鐵蘭的生命來冒險。

    奕豪躊躇著,而前方的飛機卻在不斷加速,兩者的距離逐漸拉大,機身在視界內縮小為指頭大小的一點,眼看就要消失在天際。

    「該死!沒辦法了嗎……」奕豪不禁絕望起來,而就在這時候,飛機的一角突然爆出耀眼的光輝,那是彷彿北極光般美麗純淨的光線,就像高貴的靈魂飄落大地……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2-31 10:45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三章 死亡
    你打算把我帶到什麼地方?」望著窗外急速飛逝的光對面的凱撒詢問著。若是能夠隨意行動的話,那這距離上對方絕對閃不過她的捨身一擊,然而一股肉眼看不見的力量束縛著她,任憑她使勁全力也無法動彈絲毫。

    「我勸你最好死心,哪怕是勇猛無雙的幽姬,但這東西可不是光靠蠻力就能掙脫的。」凱撒撫弄著右手那枚散發著漆黑輝光戒指,以漠然的目光看著鐵蘭,跟著卻在嘴角彎出彷彿諷刺的弧線。「說起來,這東西還是達克裡斯,也就是你弟弟過去的作品,卡克裡斯在製作它的時候,應該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到愛人的身上吧……不,對那個人而言,根本沒有所謂的愛人吧?」

    說到這裡,凱撒的語氣顯得有些落寞,而下一刻,就像要掩蓋這份軟弱似的,那雙眼中驟然閃出凶邪的妖光。「達克裡斯是站在破滅之巔的無敵魔人,不過鐵奕豪卻有著身而為人的弱點,只要能夠利用這些弱點,就算他擁有魔人的力量,也同樣會敗在我的手下。」

    「是嗎?我看到的卻只是你一直在逃跑的狼狽樣。」鐵蘭一針見血地指出。

    「逃跑?不,你誤會了。」凱撒搖搖頭。「那座島上藏著一件重要的東西,讓破滅的魔人繼續留在那裡實在太危險了,因此我現在只是把他引離那地方,而你則是擔任誘餌的角色,尊敬的幽姬。」

    「你想對奕豪做什麼!」鐵蘭下意識地握緊拳頭。

    「……不愧是以勇猛聞名紅世的幽姬,這眼神讓人不寒而慄,若是你能夠隨意行動地話。我大概會在一瞬間被幹掉吧?」凱撒搖搖頭,不太自然地避開了鐵蘭的目光,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知道接下來我們將前往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鐵蘭不自覺就問了出來。

    「在我們前方兩百公里外的海面上,正停泊著一支航母艦隊。而那國家正好是我的協助者之一……我想,就算你的弟弟持有著魔人之力。也不會是一支整編艦隊地對手吧?」凱撒揮手煉出了一柄冰刃,露出冰冷的笑容。「不過,若是那時候他還活著地話,我會給予他和我戰鬥的機會……當然,那是他還有力氣的情況下。」

    「你……你這卑鄙的傢伙!」鐵蘭咬牙切齒地瞪著凱撒,心中卻為悔恨和愧疚所啃噬。一直都以長姐的身份關愛著奕豪,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奕豪的累贅。這人打算以她為人質加害奕豪,倘若奕豪因此而受到傷害地話,那還不如……

    鐵蘭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然而就在她準備付諸實施的時候,心中卻突然響起一清麗地女聲。(請住手。這樣會使他更加傷心的……)

    (誰?)鐵蘭眨眨眼睛,在凱撒無法感知的意識之海深處,伴隨著一道劃過天際的絢麗極光。浮現出一金髮藍鎧的絕美倩影,在那絕美地容貌上,鐵蘭似乎發現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你就是……齊格弗裡德此刻所愛的人啊……)美麗地音色中帶著惆悵和迷惘,就像歎息似的在意識之海迴盪。

    (你……你是什麼人?齊格弗裡德又是……)那雙琉璃色的眼瞳中沒有絲毫敵意,但卻有著掩藏不住的深深悲哀,彷彿感染了這悲哀,鐵蘭的聲音也自然低落下去。(難道是……奕豪嗎?)

    (……是的,齊格弗裡德是他曾擁有過的名字,而我則得到了這名字所有的愛情……)布倫希爾德向鐵蘭點點頭,在嘴角抿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齊格弗裡德曾為我犧牲所有,我不能再向他要求更多了……現在的他,是屬於你的名字,或許我不能這樣請求,但拜託你,請回應他的愛情……)

    這樣說著的布倫希爾德,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就要消失在意識之海的波瀾中。

    (等等!等一下!)鐵蘭伸出手想抓住她,然而布倫希爾德卻已然消失無影,只有聲音殘留在原地,帶著淡淡悲傷的迴響著。(……即使這靈魂消失在輪迴的盡頭,我也會衷心祈禱著他和你的幸福……)

    下一瞬間,劇烈的震動將鐵蘭的意識拉回了現實,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劇烈顫抖的機身以及窗外那璀璨耀眼的藍光。在這藍光的照耀下,飛機的兩翼開始凝出冰霜,厚重的冰霜壓得機身不住顫抖,就連引擎也好像承受不住這負荷似的,發出極不規則的哀號。

    「飛機高度在降低!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下面那不斷逼近的海平面,就連凱撒也不禁驚慌起來,急切地向著部下詢問,然而得到的卻只是更驚慌的聲音。「不知道!操縱桿完全失靈,引擎也沒有了反應……我們正在墜落!要掉到海面上去了!」

    「布倫希爾德,你到底……」在充斥著慌亂和恐懼的機艙裡面,只有鐵蘭在喃喃呼喚著這名字……

    ……………………

    「布倫希爾德!」

    在那絢麗的藍光映入眼簾的時候,奕豪便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名字,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慌緊緊拽住了他的心,驅策著風翼平面追趕前方正在墜落的飛機,然而卻還是遲了一步。

    飛機墜落到海面上,海水在那一瞬間凍結,還保持著掀起波濤的形狀,凍氣以機尾為中心悄然炸裂,一瞬間覆蓋了方圓數百米的海面,形成一朵巨大的白蓮,看上去極盡壯觀。

    「不,怎麼可能……布倫希爾德……」不知為何,這幅景色在奕豪眼中卻染上了不祥的紅色,那凝固著的冰雪簡直就像布倫希爾德身上濺出的血花。

    「布倫希爾德!」這樣喊著,奕豪疾衝而下,一頭紮穿了冰層,衝到海水裡面。「回答我!布倫希爾德!」奕豪在水中向四方張望。然而哪裡還有那玉潔冰清的倩影?

    「布倫希爾德……」奕豪就愣愣地停在海中,身心都好像變得冰冷起來。當他一心一意地注視著前方的鐵蘭時,也有一雙哀傷地目光停在他的背上,而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他,現在則正為此付出代價……

    從來沒有向神祈

    何東西的他。此刻也不禁希望能得到被賜予的奇跡。

    「呃?」好像感覺到什麼似地,奕豪猛地抬起頭。陽光穿透冰面灑在海裡。在那搖曳著冰藍的光輝中,一枚棋子正緩緩旋轉著,慢慢向下沉。

    奕豪伸出手,那棋子隨即在他掌中停下。「布倫希爾德……」輕輕呼喚著這名字,他小心翼翼地收攏手掌,把棋子貼身放入懷中。同時仰頭感謝著那不知何方地神祇,給予他這無比珍貴的救贖……

    ……………………

    因為飛機在墜入海面的瞬間凝結的緣故。因此艙內的諸人並沒有受到多大衝擊,雖然大部分都暈厥過去,但至少性命是保住了。凱撒帶著鐵蘭跌跌撞撞地走機艙,低頭打量著腳下那不知其厚的冰層,露出恐懼兼後悔地神情。

    「該死的。失算了,沒想到他還有這樣地力量……」

    「……不,這並不是……奕豪的力量……」鐵蘭相當艱難的說著。

    「是什麼都一樣!該死。這下麻煩了,到艦隊那邊還有足足一百公里……」凱撒向著周圍張望,最後目光轉回飛機上,似乎打算找什麼代步工具的模樣。

    然而,命運卻並沒有給他繼續下去的機會,前方冰層悄然無息地瓦解,他最不想見到地人就從那空洞中翻了上來,偏頭向著這邊,那雙幽暗的眼瞳裡燃起漆黑的火焰。

    「你也到此為止了,巴魯米娜家地少爺。」奕豪的聲音帶著沉沉威壓,凱撒在一瞬間露出難以呼吸的神情。「玩弄不入流的小把戲,騙來莉莉絲的魔力,造出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甚至還激怒了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會明白的!無血無淚的魔人,根本就不可能明白!」凱撒抓起鐵蘭,隨手煉出一柄銳利的冰刃指著她。「退後!你應該知道,我只要稍稍輸入魔力,這柄冰劍就會刺穿她的心臟!」

    「你想威脅我?無血無淚的魔人?」奕豪瞇起眼睛,黑瞳中迸出危險的光芒。

    「沒錯,達克裡斯是沒有弱點的魔人,而你並不是他……你是鐵奕豪,只不過是偶然得到混沌之卵的一介凡人……」凱撒將劍刃伸長了一點,鋒刃劃破鐵蘭的肌膚,一點紅痕沿著布料擴散。「退後!我再說一遍!」

    「……你這混帳東西……」奕豪以憎恨的目光瞪著凱撒,然後又移到鐵蘭的身上,只見她緊閉著眼睛,幾乎咬破嘴唇。

    對個性剛烈的幽姬來說,實在沒有比這更屈辱的狀況了。如果可以的話,鐵蘭寧願選擇死亡,但就像布倫希爾德先前說的那樣,倘若她就這樣自決的話,奕豪絕對會痛苦一生的……因此,她必須活下去。

    「……我知道了。」對峙幾秒鐘後,奕豪聳下肩膀,退後幾步站定,向著凱撒說道。「現在立刻放開我姐,我就看在艾妮卡的面子上,可以饒你不死。」

    「誰需要你的饒恕?」凱撒用另一隻手煉出第二枚冰刃,向著奕豪命令著。「如果不想這女的死掉的話,就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然後揮手甩出冰刃,貫注魔力的刃鋒在空氣中拉出細小冰晶的跡線,筆直刺向奕豪。

    冰刃刺進奕豪的右臂,魔力沿著傷口擴展出去,短短幾秒鐘,從指頭到肩膀,他的右臂被整個封凍起來。就連奕豪也禁不住悶哼一聲。「嗚!」

    「好了,這下你就無法使用混沌之卵了。」凱撒露出得意的神情,又煉出一柄冰刃。「接下來就是你的左手,等把你的破滅之技一併封印後,我們就可以開始對等談判了……」

    「不要得意過頭啊!混蛋!」奕豪抬頭看著凱撒,念出最後一個咒符,隨即猛地握緊左手,同一時間,凱撒帶著的那枚漆黑戒指驟然失去光芒,跟著滑落地面,在一聲脆響中摔成無數碎片。

    「姐!趁現在!」奕豪向著鐵蘭大吼。其實根本不用他提醒,察覺到束縛崩散的幽姬在第一時間躍起,聚集著全身怒火的一掌毫無阻礙地轟在凱撒的胸前,伴隨著肋骨碎裂的脆響,凱撒整個人就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這還是因為鐵蘭沒剩下什麼體力的結果,否則那一掌大概就直接擊碎他的胸腔了。

    「……嗚啊!」凱撒撞倒數堵冰牆,最後無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煉金術士的肉體並不比普通人強悍多少,而鐵蘭剛剛那一掌以凡世的標準來看,卻是差不多可以致命的份量。

    「真是難看啊,凱撒……」傲慢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凱撒勉強仰起頭,卻又立刻垂了下去。

    「凡人就該像凡人那樣生活,分不清自己的輕重,追求不可能實現的妄想,你以為達克裡斯的境界是什麼人都可以達到的嗎?」奕豪蹲下去,右手騰起的火焰很快將先前的冰封燒融,燃燒的右手把凱撒的頭按到冰層上,毫不留情地施加著力道。

    「看看吧,這就是你的野心燃燒殆盡後的模樣,如此醜陋,如此卑小……這樣的你竟會是阿亞的後裔,是混入了太多的雜血的緣故吧?」

    「嗚……」奕豪的言語就像毒刺穿透凱撒的心,並且還回來拉扯著,肉體的痛苦和精神的絕望混合成難以言喻的重壓,凱撒的矜持頓時崩潰,情不自禁地哭出聲來。

    「……好好感謝巴魯米娜家的祖先和你的妹妹吧,看在她們的份上,我這次就放過你。」奕豪說著緩緩站起來。「如果還能活下去的話,今後就像凡人似的生活……」

    這是時候,晴朗的空中突然拉出一道閃電,閃電凝成一柄銳利的銀槍,銀槍撕扯著大氣,彷彿落雷似的轟到地上,厚厚的冰層被輕而易舉的貫穿,連同匍匐在上面的血肉之軀。

    凱撒的整個左胸被銀槍攪碎,幾乎在奕豪吼出來的同時停止了呼吸。

    「是誰!」奕豪抬頭看天,只見在片片飄落的白羽中,顯出無數天使的身影……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四章 聖槍
    !」奕豪抬頭看天,只見在片片飄落的白羽中,隱隱使的身影,就好像繪在空上的壁畫,給人以不太真實感覺。在這閃耀著神聖光輝的壁畫中,只有為首的那位天使有著清晰可見的輪廓。

    為首的天使從光輝中走出,在奕豪的眼前漸漸具現化。從外貌上看,他是一位英挺的男性,背後的兩對羽翼卻帶著淡青的色澤,幾乎肉眼可見的強烈神氣從他全身散發出來,幾近。

    「……拉斐爾。」奕豪瞬間瞇起了眼睛。拉斐爾是風之大天使,在天界位階和水之大天使的加百列齊同,僅次於大天使長的米伽勒以及司掌御杖的梅塔特隆,在過去的神魔戰爭中被莉莉絲重創,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他。

    「真高興見到你啊,達克裡斯。」拉斐爾踏著虛無的階梯緩緩從空中走下,身上迸射出的神光就彷彿在反應他的心情似的。「真沒沒想到,那時候你竟然逃過了米伽勒的裁決,當在加百列口中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就一直想著什麼時候下來看看你……」

    「只是打招呼的話,用不著帶著這麼多人吧?」奕豪冷眼瞄著拉斐爾背後的千萬天使,以漠然的聲音回應著,卻自然上前一步,把鐵蘭置於守護之下——拉斐爾的神威帶著強烈的侵略性,以鐵蘭目前的身體狀況大概很難承受。

    「請別誤會,他們並不是為你而來。」拉斐爾來到他的面前,比奕豪要略高一籌的身高讓風之大天使能夠低頭俯視著他。「你的後裔創造出了不應該存在凡世地東西,我等此次前來只是要把它帶回天界。還有……清理這位惡魔的代言人而已。」

    說到這裡,拉斐爾以漠然地目光掃過凱撒的屍體,然後緩緩伸出手,呼應著那手上的神光,先前扎入海底的那柄銀槍反衝而上。以驚人地威勢衝破冰層回到拉斐爾的手中。

    「……天界並無意追究過去地因緣,身為魔人的達克裡斯既然已被誅殺。作為凡人的鐵奕豪將不再繼承他的罪孽。」拉斐爾收起槍,俯視著奕豪,以傲慢的聲音宣佈著。「你被寬恕了,人的孩子,倘若願意接受主地信仰,那主的榮光將照耀在你地身上。為你摒去所有黑暗。」

    「寬恕?這還真是個好消息啊……」奕豪嘴角抿出高揚的弧線,但那雙黑瞳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說起來。你背後被莉莉絲斬斷的羽翼已經復原了嗎?倘若天界那時候就給我救贖的話,你也不會有落得那樣淒慘地下場了,還真是遺憾啊……」

    唰!纏繞著強烈神氣的銀槍就停在奕豪面前一厘米不到的位置,拉斐爾以近乎憎惡地目光看著奕豪,聲音也沸騰著灼熱的怒氣。「那時候的傷痛我不曾一刻忘記。魔人!若不是御杖的意志,這柄朗基努斯之槍剛剛刺穿的就不是你的後裔,而是你本人了!」

    「梅塔特隆?那傢伙又在打算著什麼……算了。怎麼都無所謂。」奕豪聳聳肩膀,就好像完全無視眼前的聖槍,回頭向著鐵蘭囑咐著。「姐,等會兒可能會花點時間,在結束以前,就麻煩你暫時呆在那邊。」

    「奕豪,我也……」不待鐵蘭回應,奕豪的手便在虛空中迅速劃出數十道符文,閃著藍色光輝的符文在鐵蘭周圍排列成圓形魔法陣,魔法陣跟著重重疊加,最後形成一立體圓柱,將鐵蘭整個包在裡面。

    「……閉鎖。」奕豪輕聲命令著,那座積層立體魔法陣便隨著鐵蘭同時消去蹤跡。跟著,奕豪專向拉斐爾,不過模樣看起來要比先前虛弱不少。

    「居然不惜消耗龐大的魔力把那女人送入虛無空間……你真的是那無血無淚的魔人嗎?」拉斐爾還是用聖槍指著奕豪,不過卻顯得有些困惑。

    「……真是麻煩,不管天使還是惡魔,好像都喜歡問同樣的問題啊……」奕豪伸手握住聖槍,銳利的槍尖劃破了他手掌的皮膚,殷紅的血沿著白銀的槍身緩緩流下,到握著槍身的拉斐爾手上。

    下一瞬間,鳳凰之血中暴起火焰,熊熊燃燒的破邪真火纏繞著聖槍,拉斐爾被燙得忍不住叫出來。「唔!這、這是……神聖的火焰,古神的血脈!你、你究竟是……」

    看著奕豪,拉斐爾不禁露出駭然的神情,奕豪全身散發出宛如火焰燃燒般的強烈靈氣,緋紅的靈氣漸漸升騰成一隻巨大火鳥的形狀,那火鳥揮動著翅膀,輕易就將他施與奕豪的威壓摒除殆盡。

    「現在應該知道了吧?我到底是不是魔人。」奕豪隨手甩開聖槍,以傲慢的聲音宣佈著。「我對天界和魔界都沒有興趣,只要你們不惹我,我就不會干涉你們……但是拉斐爾,我很不爽你剛剛橫插一手的事情……這樣吧,你給我把背後那兩對傲慢的翅膀折斷,這樣我勉強就原諒你。」

    身為飛翔在主至高光輝中的風之大天使,拉斐爾從來都是被凡人歌頌崇拜的對象,在過去還沒有任何人敢對他如此不敬,因此聞言怒極反笑起來。「……哼,把你當成達克裡斯,看來這確實是我搞錯了……即使是那魔人也不曾直接冒犯天界的威光,而你的狂妄……人的孩子,我在此預言,你的未來將在聖火的永劫中掙扎哀號!」

    說著拉斐爾掉轉手中聖槍,猛地刺入腳下冰層,方圓數百米的冰層在一瞬間的凝頓後立刻迸裂,化成無數細碎的冰渣,至於那架冰層上的飛機,在失去承載後也緩緩地沉入了海底。

    「逃了嗎?」拉斐爾抬頭上望,只見奕豪已到了數百米的高空,背後一對風翼承載著他,而不知何時他的身旁浮現出六柄巨大的炎刃,和烈焰翔斬劍稍稍不同。炎刃前端裂開鋒利的刃口,就像有生命似地低沉咆哮著。

    「生命煉製……邪魔外道,你果然比那魔人更邪惡!」拉斐爾

    睛,隨即振翅沖天而起,手中的聖槍迸射出耀眼的光的盡頭正是奕豪的心臟所在。

    「去,斬了他。」奕豪一揮手。六柄炎刃朝著拉斐爾接連射出。

    身為風之大天使,拉斐爾在空中有著遠遠超過風翼地速度,只輕輕一振翅便躲開了炎刃射來的跡線。然而,擁有著自我意識地炎刃卻也同時改變了軌跡,拖著長長的咆哮聲分六個方向朝他壓來。

    「切!」拉斐爾迫不得已轉身向下,擦著海面低空飛翔。激起一連串的波濤。

    炎刃追著他的身影接二連三地射入海中,續而炸裂。龐大的元素能量在海面上擴展為直徑超過百米的火球,六個火球地熱量使得方圓一公里的海面沸騰起來,灼熱地蒸汽籠罩著海面上空。

    「稍稍失誤了……」奕豪的視界也被濃濃的霧氣遮蓋,一時間也無法捕捉拉斐爾的蹤跡。而相比之下,拉斐爾卻是風之大天使。整個天空都可以說是他的領域,背後地風翼根本就是最顯眼的目標……這樣想著的奕豪,乾脆就閉上眼睛。以靈覺一心一意地捕捉著那在周圍急速飛馳地身影。

    拉斐爾並沒有讓他等待太長的時間,凝聚著神力的突刺,帶著龍卷似的旋風,風的牙齒撕裂了霧氣的障壁,絞出一條直徑百米的空洞,如迅雷般襲向奕豪的咽喉。而這一邊,奕豪只剛剛來得及轉身面對拉斐爾的方向。

    在那一瞬間炸裂的,是耀眼的蒼雷。

    出現在奕豪手中的雷神之錘,堪堪擋住朗基努斯之槍的凶牙。奕豪雙手握著雷錘和拉斐爾對抗,兩件至高神器釋放出難以想像的能量,狂暴的風雷交錯成毀滅的龍卷,巨大的龍卷貫穿天地,海面上現出直徑數千米的漩渦,簡直就是世界末日的情景。

    「……這就是雷神之錘嗎,沒想到你竟然也持有著能夠抵抗朗基努斯之槍的神器啊……」在龍卷的中心,拉斐爾和奕豪激烈對抗著。「不過,這樣你是勝不了我的。」

    「閉……閉嘴!」兩種神器的力量不相上下,但拉斐爾卻佔有著絕對的地利,因此奕豪被逼得漸漸後退。在平衡即將崩潰的前一刻,他猛地撤回了雷錘,跟著又在狠狠揮下,雷錘砸在聖槍的槍尖,拉斐爾的突刺頓時被帶歪了方向,只在奕豪的腰側留下一道擦傷。

    「唔!」聖槍造成的傷口就像高壓電似的刺激著腹部的肌肉,奕豪悶哼一聲,而這時候拉斐爾已在遠方收槍站立,帶著好整以暇的神情看著奕豪。「雷神之錘確實是和朗基努斯之槍同級的神器,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把遺失的神器,但它並不是適合你使用的武器。」

    「……」奕豪沉默地看著拉斐爾,雖然沒有回答,但卻知道他說的正是事實。

    雷神之錘是北歐神話中豪勇無雙的雷神托爾的武器,只有托爾本人才能發揮它的全部威力,當時他不過依照著腦海中的模糊印象,借天雷之威再現這具神器,此後幾次使用也差不多都是胡亂揮舞而已。對付蝦兵蟹將當然不是問題,但若要和拉斐爾這般持有朗基努斯之槍的強敵對抗,那破綻就顯得相當明顯了。

    「那麼,就開始接下來一回合吧……」拉斐爾緩緩舉起聖槍瞄準奕豪,擺出突刺的架勢,似乎打算在下一擊分出勝負。「唔?」就在拉斐爾身影稍動的瞬間,好像發現什麼似的,猛地回身架擋。

    聖槍槍身炸出一聲脆響,奕豪隱約看到類似子彈的東西被彈飛了出去。拉斐耳在下一刻開始急速移動身影,追擊而來的狙擊在聖槍上炸出一連串脆響,直到這時候火藥爆破的聲音才傳到奕豪耳中,由此可以推測狙擊至少是來自幾公里以外的地方。

    「是誰?」奕豪和拉斐爾同時向狙擊的方向看去,只見遠方天際有一架小型客機正高速向這裡馳來,一道艙門敞開著,卡米拉端著一把重型狙擊槍在填裝彈藥,剛剛的狙擊似乎就是她的傑作。

    在航行的飛機中完成數公里外的精確狙擊,以人類的標準來說,根本就是難以想像的奇跡!然而遺憾的是,對手卻是遠遠超過凡世的存在,即使卡米拉憑著融機人偶的能力達成這樣的奇跡,除了讓拉斐爾手忙腳亂一陣外,也還是沒有對他造成絲毫損害。

    「區區凡俗,竟然也敢介入神域的戰鬥!」拉斐爾似乎對此感到相當屈辱,眼中閃出殺意的光芒,逕直丟下奕豪,一振翅向著飛機的方向衝了過去。

    兩者間的相對速度讓拉斐爾他在幾秒鐘內就抵達了攻擊距離,待到奕豪反應過來急起直追的時候,拉斐爾已經朝著飛機發出了毀滅的一擊。聖槍帶著無堅不摧的罡風刺向機頭,倘若沒有意外的話,這貫注神力的一槍會由機頭到機尾,將飛機整個絞得粉碎。

    然而,虛空中驟然閃過一抹黑芒,同樣蘊含著神力的斬擊撕裂了聖槍捲起的罡風。飛機絲毫無損地穿過了風之大天使的身邊,不過拉斐爾已經沒有空去注意上面那微不足道的狙擊者了,他愕然地看著前方,那斬破他刺擊的身影。

    那人的背後伸展開兩對純白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彷彿由光輝凝成,潔白無瑕。然而,那雙纖纖玉手裡卻握著一柄漆黑的鐮刀,殘破不堪的刃鋒上沾著褪不掉的血光,刀身上散發著莫名詭異的氣息。

    聖潔和妖邪,根本就不可能並存的東西卻同時出現在眼前的人身上,不單是拉斐爾,就連稍遲一秒趕到的奕豪都在看清那人容貌的同時愣在原地……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2-31 10:46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五章 共神
    列……」拉斐爾愕然看著眼前的佳人,那雙聖潔的羽凜神氣,正是他熟悉的水之大天使的氣息,然而……

    拉斐爾把目光移到她手中握著那柄死鐮上,倘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柄死鐮是過去出現在神魔戰爭中的凶器,那殘破的刃鋒上卻吸收了太多天使的血,因而使得這件原本普通的魔具被賦予了凶厲無比的靈性,此刻嗅到周圍瀰漫的神聖氣息,死鐮正彷彿雀躍般地散發出莫名詭異的黑氣。

    「唔……」升騰的黑氣中隱隱響起無數折翼天使的哀鳴,聽在拉斐爾耳中就像是刮玻璃的銳利噪音,不禁皺起眉頭,然而當他看過去,那持著死鐮的死天使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這讓他更加疑惑起來。「加百列……你真的是加百列嗎?這模樣到底是……為什麼身為水之大天使的你會宿在凡人的身上?」

    「居然還敢這樣問!加百列的身體不就是被你們天界的聖火給燒掉了嗎?若不是本小姐大發慈悲加以收留,只剩靈魂的她恐怕早就煙消雲散了。」高傲的口氣中似乎蘊含著相當強烈的憤怒,死天使隨手一揮,死鐮在虛空中拉出扭曲的黑線,斬破空間向拉斐爾襲來。

    因為只是類似打招呼的攻擊,拉斐爾用聖槍輕易挑開,不過卻被這斬擊中蘊含著的詭異神氣給震的臉色微變,而就在這時候,始終旁觀的奕豪也終於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於是喊出了她的名字。

    「……艾妮卡,到這裡來。」並不張揚地聲音讓正待衝出去的死天使頓時停下動作,乖乖向飛了過來。極近距離內奕豪確認了。在妖邪的死鐮和純白的羽翼之間的,正是他所熟悉地容貌。「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你會擁有加百列的神威?」

    「這個,只是互相交換而已。」艾妮卡似乎不太敢看奕豪地臉,視線在水平線以下徘徊,以輕輕的聲音說明著。「我遇到加百列的時候。她的靈魂即將消散,因此我提供自己的身體作為她固定靈魂序列的容器。而她付出地代價,則是和我分享水之大天使的神力……」

    「這難道是……共神……」奕豪聞言顯出難以置信地神情。

    所謂的「共神」,是達克裡斯在過去提出的一個關於靈子工學上的概念。

    若把生命看作靈魂和裝載靈魂的容器地組合,那神和人在這意義上來說都是同樣有著的存在,不同的是,人地容器受到偏向「理」的第一法則的束縛。而神的容器則從屬於偏向「靈」的第二法則。以靈子結構的基礎解析來看,人和神的靈魂是相同的。因此在理論上存在著神的靈魂宿於人身的可能性,以物質化的身體驅使神靈質的力量,神與人的共存……

    達克裡斯把這種情況稱為「共神」,並在理論上預言了其可能性,但事實上這預言卻是根本無法加以實踐驗證……只是沒想到數百年後。艾妮卡在機緣巧合下達成了共神的條件。

    「但是……」唯一令奕豪感到疑惑的是,神的靈魂要遠比人的靈魂龐大,從理論上說。在加百列的靈魂進入這身體的同時,艾妮卡的靈魂就應該被壓得粉粹。然而現在看來,她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那是因為,我們選擇的並非相互對抗,而是彼此接受……)就像看穿他疑問似的,加百列的身影悄然浮現在艾妮卡的身後,儘管只是淡淡的虛影,卻帶著微微的笑意。(……現在我還是加百列,她也還是艾妮卡,不過就像我知道艾妮卡的一切,而她也清楚了加百列的所有,而等到我們完全彼此接受的時候,那時不管用加百列或者艾妮卡來稱呼我們,都沒有任何問題……)

    「你是說……完全的共神嗎?」奕豪瞪大眼睛,加百列輕輕點頭,隨即隱去。

    另一方面,艾妮卡似乎沒有察覺到加百列對奕豪的耳語,把他的沉默當作不滿的表現,以惴惴不安的聲音解釋著。「那個,我並不是刻意隱瞞這件事,只是擔心洩露出去會被天界知曉,萬一……」

    「不,比起這個來,」奕豪打斷了她的話,目光移到那柄曾在他夢中出現過的死鐮上,帶著莫名悲哀的懷念感從心中湧出,聲音也不自覺低沉了下去。「為什麼……你會拿著這把鐮刀?」

    「您忘了嗎?這可是您親自替我製作的魔具哦,父親。」

    下一瞬間,艾妮卡高揚的聲音讓奕豪那還未來得及展開的思念頃刻間崩潰瓦解,他慌慌張張地看著艾妮卡,聲音也因太過驚訝而變了調子。「父……父親?」

    「嗯,或許不應該把前世的因緣帶到今生,不過……那時候想告訴您的話,我終於可以說出來了……」說著艾妮卡把頭湊到奕豪身上,輕輕磨蹭著,就像懷念似的嗅著他的氣息,輕輕說道:「真的好愛你啊,親愛的父親。」

    「……阿亞?」奕豪在愕然半晌後,才以難以置信的聲音確認著。「艾妮卡,你……你是阿亞的轉生嗎?」

    「嗯,那當然。」看著點頭回答的艾妮卡,奕豪全身驟然湧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無力感——實在很難把眼前這光輝耀眼的大小姐和那楚楚可憐的阿亞聯繫起來,而突然間多出一位年齡相仿的「女兒」,這也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出來的遭遇。

    「哈,哈哈,哈哈哈……」奕豪乾笑著,抬頭仰望向蒼天,懷疑在那不知其淵的帷幕後面,或許正有一笑得前仰後合的身影也說不定。「阿亞的轉世,卻又和加百列共神……靠,怎麼會有這樣複雜的因緣……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啊……」

    「……狀況我基本上瞭解了。」就在奕豪茫然失神的時候,旁邊的拉斐爾反而先整理好了狀況。「加百列自甘墮落,和魔人地後裔同流合污,妄圖抗拒主的榮光……因此。在主的聖名下,賜予爾等永恆的滅亡!」

    拉斐爾一振聖槍,朗基努斯之槍頓時爆出耀眼的神光,同時四

    空驟然響起聖歌合唱的聲音,在嘹亮地誦唱聲中。若現的天使群開始漸漸顯出身影。

    「哦,打不過就想群毆嗎?倒真像天界的風格。」艾妮卡不甘示弱的一揮死鐮。死鐮隨即發出淒厲的尖叫,周圍的天使在一瞬間凝頓了動作,臉上顯出痛苦不堪地神情。「你殺害兄長的罪,還有更在這之上地,對父親的無禮……拉斐爾,我要斬斷你背後的翅膀!」

    「……等等。」奕豪拉住就待衝出去的艾妮卡。瞇起眼睛打量著四周——儘管都是一些對他造不成威脅的低階天使,但數量卻多到讓人頭皮發麻。持續進行消耗戰地話,就算加上艾妮卡大概也撐不了多久吧……

    「拉斐爾交給我解決。」奕豪以沉穩的聲音向著艾妮卡命令著。「艾妮卡,你替我看著那些雜魚,不要讓他們過來打擾我的戰鬥……那傢伙是我地對手。」

    「好的,父親……全部殺掉後我可以回來幫你嗎?」艾妮卡舞動著死鐮向奕豪確認著。那雀躍的模樣倒是有些阿亞過去的影子,他不禁微笑著回答道:「這次可沒有莉莉絲的援護,自己小心點吧。」

    「好!」在回答的同時。艾妮卡已經衝了出去,背後的羽翼給予她自由翱翔的力量,手中的死鐮又有著殺伐天使的特效,看來暫時是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

    確認這點後的奕豪,把目光移回拉斐爾的身上,隨便擺了擺手。「不好意思久等了,那接下來,就讓我們開始第二回合吧……」

    ……………………

    「……你以為光憑那柄空有神力的雷神之錘,就能和被賜予朗基努斯之槍的我戰鬥嗎?」拉斐爾舉起聖槍,冷冷看著前方的奕豪,他左肩和右腿被聖槍貫的傷口正流著血,而右手和腹部的傷口則在那蘊含著莫名神力的火焰中癒合了。

    「這是最後一個回合,能和我戰鬥到現在,以凡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拉斐爾壓低身子,擺出突刺的姿勢。「這次我會直接貫穿你的心臟,絕對不會再給你任何復原的機會。」

    「嘿嘿,是嗎……」奕豪苦笑著看向右手的雷神之錘。作為天界的護法天使,拉斐爾在戰鬥經驗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槍亦是毫不亞於雷神之錘的神器,勉強使用不習慣的武器和這種等級對手戰鬥的結果,便是在過去六回合中數度和死亡擦肩而過,全靠著鳳凰血脈的再生力才撐了下來。

    「呼……」奕豪深吸一口氣,放開右手,任由雷神之錘墜入海中。

    「……打算該用煉金術和我戰鬥?以你此刻還不到過去三分之一的魔力?」雖然這樣說著,但拉斐爾還是擺出慎重的架勢,畢竟對手曾是站在黑暗巔峰的破滅之魔人,就算大天使長米伽勒也要出全力才能其斬殺。

    「不,沒這回事,我只是打算換件更趁手的武器而已。」奕豪搖搖頭,把雙手合攏放在胸前,跟著把全部神念貫注其中……

    在剛才戰鬥時就感覺到了,現在放掉雷神之錘後聲音變得更加清晰,那在靈魂深處響起的呼聲,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他,契合著脈搏的鼓動,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就像要掙破時空的束縛,趕到這裡來似的……

    奕豪乾脆閉上眼睛,以使注意力能更加專注到那呼喚聲中。

    「你想幹什麼……唔!」加百列愕然看著前方,有耀眼的光輝從奕豪合攏的雙手縫隙中漏出來,光輝中蘊含著和雷神之錘截然不同的神威,似包容萬物的深邃無際,卻又蘊含著威猛無濤的至剛至強,同時位於兩者的極端,卻又達到完美無暇的平衡……

    奕豪的雙手就像拉開光的閘門,在幾乎噴湧而出的神威中,那件神器漸漸顯出輪廓,似乎是一把劍的形狀。

    「至神位……不,不可能……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在那光輝的籠罩下,背後那兩對承載著主的榮耀的羽翼都不自覺地戰慄著,拉斐爾不禁退後兩步,以驚懼莫名的目光看著奕豪。

    他幾乎可以確定,對天界而言,眼前之人絕對是遠比魔人更大的威脅!每一次把他逼到極限的時候,總會激發他更深一層的潛力,那彷彿無窮無盡的底蘊不知道能去到何處……不能讓他繼續成長下去,必須立刻把他殺掉!

    不知何時,周圍的風悄然止住,拉斐爾在朗基努斯之槍上凝聚了全部的神力,槍尖上的一點蘊含著足以掀起十二級颶風的力量,他把目光鎖定到奕豪的心臟上,而這時候奕豪手中的神器還在光輝中尚未成形。

    「在主的聖名下,賜予你永恆的死亡……」拉斐爾在俯身的同時衝了出去,背後的羽翼向後延伸到極限,讓他的速度遠遠超越了音速的極限,無數炸裂的氣旋被拋在了身後,一瞬間就抵達了奕豪的面前。

    下一瞬間,他刺出了手中的聖槍,白銀的光輝化為凶牙咬向奕豪的心臟,而奕豪手中的神器卻依舊在時空的束縛中掙扎……

    拯救奕豪的是一道自虛無中閃出的紅芒,紅芒斬在聖槍的槍尖,將這必殺的一擊彈飛了出去,失控的神力落到了海面上,承受著巨大的風壓,數十公里寬的海面整個凹陷了下去……

    那抹紅芒停頓後凝固成一柄異形的血色魔劍,握著這柄魔劍的則是一位有著英俊相貌的美男子,此刻他正微笑著向拉斐爾打招呼。「抱歉啊,這可是我的寶貝女婿,不能讓你就這樣刺過去。」

    在這男子的背後,有著六對漆黑的羽翼……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六章 神聚
    路西法!」在看清來者的瞬間,拉斐爾猛地後退一步戒備的架勢,以緊張莫名的聲音質問著。「你……你是什麼時候從從地獄出來的?」

    「就在剛才啊,被可愛的女兒哭泣著拜託,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拒絕……」美男子就像活動肩膀似的甩了甩手裡的魔劍,向著拉斐爾露出似乎毫無敵意的笑容。「再說我在地獄裡呆了太久的時間,偶爾也出來伸伸筋骨也不錯……怎麼樣,拉斐爾,要不要和我打一場?」

    「唔……」拉斐爾聞言卻有些躊躇不前,從路西法身上散發出的煌煌神威,讓他背後的羽翼悄然瑟縮,心中的鬥志也不知不覺中迅速枯萎。

    在率領諸天使反叛天界前,路西法被稱為「拂曉的明星」,是所有天使中最美麗最有權柄的一位,其力量也僅僅在創世神之下。那時候的拉斐爾,只能遠遠仰望著他的光輝,而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挑戰這光輝的主人。

    後來,路西法因拒絕向聖子臣服而率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天界,卻為聖子統率的天使軍團擊潰,其本人也被米伽勒重創,在渾沌中墜落了九個晨昏後落到地獄,隨後在那黑暗的深淵建立起了自己的王國,並以惡魔之王撒旦的名字而君臨地獄。

    即使在數百年前,他的代言人被米伽勒斬殺的那場神魔戰爭中,這黑暗的主人也未曾離開過地獄,為什麼今天會突然來到人世……

    拉斐爾茫然看著路西法,跟著猛地甩甩頭,用力握緊聖槍。舉向路西法。「請讓開,墮落的黑暗之王,依從主賜予的權威,我要裁決你背後的邪徒……若你要庇護他地話,我就用這朗基努斯之槍。將你連同他一起釘在十字架上!」

    「我得稱讚你的勇氣,拉斐爾。來試試看吧?」路西法輕笑著舉起魔劍,那態度似乎完全沒有把拉斐爾的警告放在眼裡,不過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卻傳來了一冷冷的聲音。

    「不要給我多事,撒旦……這傢伙是我的獵物。」

    發言者地人自然是奕豪,先前那璀璨耀眼的光輝已經完全收聚。此刻他地右手正握著一柄古銅色的大劍——大劍劍身寬約有四指,長有兩臂。劍身上一面刻著日月星辰,一面刻著山川草木,而劍柄上亦有著同樣的古拓,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相比起被蒼雷纏繞的雷神之錘來。這柄古劍在外觀上或許並無特別出彩的地方,然而當那樸素無華的劍身反射出地一抹流光侵入視界的時候,就連路西法地臉色也不禁凝重起來。他手中的血色魔劍發出隱隱低鳴,不過比起先前的狂傲之姿來,此刻它倒更像是宣示臣服一般。

    「怎麼會……」路西法愕然看著手中的魔劍,目光跟著轉到奕豪手中的古劍上,帶著難以置信地神情打量了片刻,跟著卻啞然失笑起來。「呵呵,看來我真的是多事了啊,既然連『末日審判』都自甘臣服,那剛剛朗若基努斯之槍刺過去的話,或許先折斷地是它也說不定。」

    「那當然,這是軒轅劍,天下第一神兵。」沒有理會路西法的感慨,奕豪向他確認著。「是莉莉絲拜託你過來的?」

    「嗯,沒錯,那孩子好像做了什麼讓你很生氣的事情,害怕到都不敢過來見你,結果只好我這把老骨頭出馬,沒想到一出門就撞上神域的戰鬥……」說到這裡,路西法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我不太想管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不過莉莉絲這次應該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諒她一次如何?」

    「以後再說。」奕豪淡淡地說著,其實他差不多猜到了愷撒那些陽奉陰違的小把戲,因此對莉莉絲的怒氣到現在也基本上煙消雲散了。「拉斐爾交給我來應付,你替我看著那邊的小姐……」奕豪偏頭指了指遠方正和諸天使糾纏不休的艾妮卡,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讓莉莉絲自己來找我。」

    「說定了!」奕豪的說法就表示不再計較凱撒的事情,路西法聞言顯出愉快的神情,跟著看向艾妮卡那邊,讚歎道:「那就是你和莉莉絲的女兒嗎?嘖嘖,不愧是繼承黑暗血統的後裔啊,真是青出於藍……唔?等等,她背後的羽翼,還有那……那不是加百列的神氣嗎?怎麼回事?」

    「她和加百列共神了。」奕豪簡單解釋著,隨後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軒轅劍,目光鎖定到拉斐爾的身上。「剛剛被打斷了一陣,現在繼續下一回合吧……就像我最開始說的那樣,拉斐爾,我要斬斷你背後那對驕傲的翅膀。」

    「就試試看好了……」回應奕豪的銳氣,拉斐爾也用力一振聖槍,壓低身體擺出突刺的姿勢,但臉上的神情卻早已不復先前的從容若定——即使到現在他也還是無法從奕豪的身上感覺到絲毫神威的存在,但是能夠如此自然地駕御這強到連路西法都為之忌憚的神器,他真的只是一介凡人嗎?

    拉斐爾的疑問並沒有得到多少思考的時間,奕豪在稍稍停頓後舉起了軒轅劍……最初的衝擊就像要把風斬開一般,遠遠超出凡人的速度,幾乎一眨眼就到了拉斐爾的面前,即使以他的反應,也只來得及舉槍架檔而已。

    「嗚!」巨大的衝擊力沿著槍身傳到雙臂,駕御風的大天使也被襲來的風壓給推出了足足一公里。當風壓稍稍減弱的時候,拉斐爾在極盡距離內看到奕豪的面容,那雙黑瞳深處蘊含著的不再是深邃無際的黑暗,而是煌煌朗朗的神光。

    在他為這奇異的光輝稍稍失神的瞬間,腹部卻驟然傳來劇烈的衝擊。奕豪猛起一腳踹飛了風之大天使,跟著一揮手煉出兩柄炎刃,交錯著咬向浮在虛空中的拉斐爾。

    「又來這招……」拉斐爾打算以聖槍挑飛這兩柄炎刃。然而就在他準備動作地時候,兩柄炎刃卻搶先一步炸開,帶著高溫的強烈氣流頓時把他吹出老遠,等到拉斐爾勉強穩住身影的時候,奕豪的身影卻早已在原地消失。

    「可惡!在什麼地方?」拉斐爾緊握聖槍朝著左右張望。雖然天空是他的領域,但先前爆炸產生地混亂氣流卻使得他的感覺變得遲鈍起來。根本無法察覺奕豪地所在。

    「上面?」總算是捕捉到那一抹輕微的氣流,拉斐爾猛地抬頭看向上方,入眼的卻是纏繞在那柄古劍身上的煌煌神威,光是釋放出的劍壓就好像要把他壓垮似的,若是要以朗基努斯之槍加以對抗,那或許真地如同像路西法說的那樣。聖槍會當即折斷也說不定……

    認識到無法對抗軒轅劍地神威,拉斐爾當即把目標轉到奕豪的身上。無視那即將及體

    。奮力向奕豪刺出一槍,以幾乎以同歸於盡的姿勢。

    對於自視甚高的拉斐爾來說,以凡人為對手,採取如此戰術無疑是極其屈辱地事情,然而更讓他感到屈辱的。卻是這捨身忘死的覺悟並沒有得到回應地事實——在那一瞬間,軒轅劍上驟然炸裂的神光吹歪了聖槍的軌道,僅僅只在奕豪肩頭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口。

    接下來的一瞬間兩人交錯而過。飛濺的鮮血染紅了飄落的羽毛,拉斐爾背後的一對翅膀被奕豪硬生生地斬了下來!那對承載著主的榮耀的羽翼,在空中拖出長長的血跡,然後盤旋著墜入海中,而羽翼原本的主人則瑟縮著,低頭發出痛苦至極的哀號。

    「……我的翅膀……我的翅膀……嗚啊啊啊啊!」拉斐爾就像崩潰似的跪倒,奕豪在背後冷冷看著他,跟著又將目光移到下方的海面上,彷彿喃喃自語地說著。「對你來說或許太奢侈了一點,不過就當作陪葬好了,笨小子……」

    ……………………

    失去統領的諸天使也同時喪失了戰意,路西法帶著艾妮卡回到奕豪的身旁,漠然看著前方已喪失抵抗力的拉斐爾,似乎對這場戰鬥的結果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只是向奕豪確認著。「如何?要乾脆殺掉他嗎?」

    「……好像沒這機會了。」奕豪抬頭仰望天上,如此回答著。

    就在這時候,一束光輝穿破雲層的阻礙,逕直投到拉斐爾的身上。沐浴在這光輝下,拉斐爾的身體亦開始發出光來,在光輝中漸漸化成光的粒子,在光的階梯中升往了天界。

    「……被召還天界了嗎?」看著前方那漸漸收聚的光束,奕豪好像有些遺憾地喃喃自語著。

    「怎麼?還沒有打夠嗎?」路西法拍拍他的肩膀,以開玩笑似的語氣說著。「不必擔心,天界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更厲害的傢伙馬上就會被派下來討伐……啊,好像已經下來了。」

    「什麼?」奕豪順著路西法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那道原本已經收束成一條線的光輝,在一瞬間的停頓後急速擴大,在奕豪訝然的注視下,形成一道幾乎貫穿天地的光柱。

    「那是……」奕豪抬頭仰望,在那光輝的盡頭顯出一模糊的輪廓,輪廓的背後隱隱能看到三對籠罩在光輝下的羽翼,而隨著那身影的緩緩下降,就像要灼傷呼吸道似的熾熱神威從三對羽翼上放射出來。

    「……米伽勒。」路西法自言自語似的說著,下意識地握住了「末日審判」,跟著卻低笑出來,笑聲中有著極力壓抑後的興奮。「呵呵,沒想到出來的會是他啊……小子,先說好,這可是我的獵物,不許跟我搶。」

    「……隨便。」本來已擺出架勢的奕豪,聞言放鬆了身體,轉向另一邊的艾妮卡,以關切的語氣詢問著。「怎麼樣?艾妮卡,沒有受什麼傷吧?」

    「當……當然!」艾妮卡的呼吸稍稍急促,不過聲音卻帶著旺盛的活力。「這冰清玉潔的身體是為父親而保留的,才不會讓那些天使傷到一根毫毛!」

    「……總之,沒事就好。」奕豪苦笑著把視線移回了那光柱中。

    此刻米伽勒的身影已清晰可見。和稍顯消瘦的路西法相比,大天使長的米伽勒則讓人感覺到神所創造的完美,健壯的身軀,英俊的容貌,還有那一頭仿若火焰燃燒的紅髮,簡直就是力與美的完美融合。

    「真是榮幸啊,居然能拜見到大天使長的御臨。」奕豪向著米伽勒打著招呼。

    「魔人……」米伽勒的目光移到奕豪的身上,聲音帶著凜凜神威響起。「看來即使轉世輪迴,你的靈魂也依舊無法得到救贖……在你的身上,主的慈悲已經用盡,這次我會把你的身體連同靈魂一併粉碎。」

    「喂喂,把我忘了可不行,老友。」路西法站出來主張自我的存在。

    「墮落的黑暗之王,原本比誰都更接近主的光輝的你,現在卻只能在黑暗的深淵徘徊……」米伽勒的目光移到路西法身上,聲音卻還是沒有絲毫波動,這傲然的態度理所當然給對手帶來沉重的壓力。「就算地獄之門的封印被魔人破壞,我也會把你重新打入地獄的深淵,不過……」

    說著米伽勒抬起左手,前方的空間跟著泛起一陣漣漪,他把手伸進那漣漪中,再抽出時手中已多出了某種東西——和莉莉絲的能力同質,米伽勒也有著支配空間的神通,此刻他手裡抓著的,正是奕豪先前鎖在虛無空間避難的鐵蘭!

    「在這以前,我得先把這異神送到天界接受裁決。」米伽勒看著手裡那被神力禁錮而動彈不得的身影,淡淡的說著。

    「給我放下!」在路西法有所反應前,奕豪就已經衝了出去,那速度就像一支滿弓離弦的箭,在以零為單位的時間裡跨越了兩者的空間,一劍斬向米伽勒的左手。

    「唔!」米伽勒伸出右手,虛空中驟然浮現一把黃金劍的輪廓,他握劍堪堪擋住奕豪的斬擊,同時釋放出神威。「退下!你現在就被這『七罰劍』斬殺嗎?」

    「給我放開她!否則斬了你!」奕豪完全無視大天使長的神威,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軒轅劍上,而軒轅劍也彷彿回應主人的憤怒般迸射出咆哮似的神光,一時間甚至壓倒了黃金劍的神威。

    「這就是……你的力量。」米伽勒凝視著奕豪,跟著卻搖了搖頭。「我不會放開她的,而你也無法斬殺我……唔?」

    就在這時候,鐵蘭的身上突然燃起火焰,火焰中蘊含著無上神力,即使米伽勒也無法忽視,而在他因痛苦而鬆手的同時,那熾熱的火焰,連同火焰包裹著的鐵蘭一併消失了蹤影……

    「啊呀啊呀,看來我是來遲了一步了,沒看到子君喚出軒轅劍的場面還真是遺憾啊……」一稍稍俏皮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跟著虛空中騰出一簇火焰,火焰轉瞬間燃燒殆盡,一位穿這火紅華服的女性顯出身影。
tonyboy8632 發表於 2008-12-31 10:46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七章 神域
    於這位憑空出現的華服麗人,不論米伽勒還是路西法忽視,那帶著灼熱氣息的惶惶神威,在其背後凝成巨大火鳥的形狀,與兩位六翼天使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路西法,米伽勒,還有最後到來的華服麗人,三者皆是踏入主神位階的強者,神威在質或量上都相差無幾,若單打獨鬥或許要連續數日才能分出勝負,但誰也無法承受其餘兩者的合擊,在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恐怖平衡下,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局勢。

    「唔,這下麻煩了,本來只是出來隨便逛逛,沒想竟然一連撞上兩位主神階的大人物……」路西法苦笑著搖了搖頭,握緊手中的末日審判,低聲向著奕豪囑咐著。「小子,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是不要介入比較好吧?我勉強能牽制他們片刻,趁這段時間你就趕緊開溜……」

    「……不必擔心。」雖然感謝路西法的好意,不過奕豪並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踏出一步,向著那華服麗人招呼著。「朱雀,鐵蘭姐在你那裡嗎?」

    「啊,子君。」聽到奕豪的招呼,朱雀一踏足退入虛空,再出現的時候已到了奕豪的旁邊。「是的,我把她轉到安全的地方了,她只是受到神威的衝擊而暫時失去意識,稍稍休息就沒事了。」

    這樣說的朱雀,卻以警惕的神情注視著奕豪身旁的路西法,而大概瞭解到雙方關係的路西法,向著朱雀露出善意的微笑。「很高興見到你,尊敬的女神,我是來自地獄地魔王。請稱呼我為路西法。」

    「路西法?啊,就是那個反叛天界的墮落天使……」朱雀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路西法,跟著卻納悶地向奕豪詢問。「子君,你怎麼會和西方的天使扯上關係?」

    「這個我也想知道啊……」奕豪無力地歎了口氣,不論他身在何處。麻煩似乎總是自動找上他的模樣。「總之,撒旦大概是站在我這邊地。還有艾妮卡……這位死天使也不是敵人。」

    「……也就是說,除此以外都是敵人嗎?」朱雀如此理解著奕豪的話,目光掃過四周那彷彿鋪天蓋地地羽翼,不僅輕輕歎了口氣。「真是令人討厭的數量呢,我都已經好幾百年沒有開過殺戒了,這次非得破例不可嗎……」

    雖然是抱怨的語氣.卻流露出自然的傲慢.似乎消使眾是很輕易的事情.她所在意地不過是會犯下的千萬殺孽而已。

    「在大開殺戒以前。那邊可是還有一個領頭地在。」奕豪提醒著朱雀。

    「啊,米伽勒就交給我好了……」路西法提劍顯出躍躍欲試的模樣。然而朱雀卻直接把他的熱忱給忽略了過去,殷殷笑道:「討厭啦,子君,主神間的戰鬥可是就會持續數日以上,而且動不動就會帶來生靈塗炭的後果……這種野蠻地事情。交給青龍他就好了,反正他這次下凡也是相當惱火的。」

    「青龍也來了嗎?」奕豪愣了愣,正朝左右張望的時候。一帶著冰冷怒氣地聲音在旁邊響起。「朱雀,事關少帝威嚴,豈容兒戲?」

    青龍自虛空中現身,雖然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的模樣,但依舊恭恭敬敬地向奕豪低頭行禮。「四方神青龍,參見子君,聽候子君差遣。」

    「青龍,沒想到你也來了。」奕豪伸手扶起青龍,卻不禁驚訝於他的熱忱。和過去呆板木頭人的印象相比,此刻的青龍毫無疑問是炸出了火氣,看來他應該是那種相當護短的性格——儘管在蓬萊時奕豪也沒有少吃苦頭,但一旦牽涉到蓬萊以外的事情時,這位木頭人或許反而是最值得信賴的人物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的奕豪,不禁向著眼前這外冷內熱的神祇露出笑容,不過青龍似乎對此感到頗為困惑,很快把視線轉到虛空的另一方,大聲呵斥道:「白虎!你還躲在那邊幹什麼?快出來拜見子君!」

    「是……是!」青龍話音剛落,一白衣少年就從虛空的漣漪中蹦出來,雖然身上帶著絲毫不輸給六翼天使的神威,但卻拉聳著肩膀,模樣相當淒慘,估計應該是才被青龍狠狠訓斥過一頓。

    「四方神白虎,參……參見子君,聽候子君差遣。」白虎有學有樣的向奕豪行禮,不過目光卻始終偷偷瞄向青龍,那膽顫心驚的模樣讓奕豪覺得好笑,而這時候旁邊的青龍卻歉意似的說著。

    「實在抱歉,子君。本來白虎下凡的第一要務就是保護您的安全,但沒想到即使我臨走時那般交待,他也還是把這件事給置之腦後,反而在紅塵遊戲癲狂,也因此才使得您受此委屈……」說到這裡,青龍回頭冷冷撇了白虎一眼,後者瞬間縮起了身子。「等回到蓬萊後我會好好管教他,在這裡先請子君見諒。」

    看著可憐兮兮的白虎,奕豪不禁想到那位此刻還不知所蹤的頑劣使魔,不禁輕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就原諒他吧,青龍。」

    「即、既然子君這樣說的話……」青龍顯出不太甘願的模樣。

    「子君,你是好人啊!」白虎忍不住狂喜地衝過來抱住奕豪,頭在他身上磨蹭著,這讓奕豪不禁聯想到寵物向主人撒嬌的模樣,也不知道在對象是主神的情況下,這樣算不算褻瀆的一種?

    「你給我規矩點!」青龍拖著領子把白虎提了起來,朱雀則在旁抿嘴偷笑著,看著眼前這帶著奇妙溫馨的一幕,奕豪不知為何感到無比輕鬆,明明一刻以前還是凶險萬分的絕境,現在卻生出一種就像漂泊的遊子回到熟悉的故鄉,被家人關愛和保護的感覺…………

    「咳!那個,不好意思,我想問問……」

    就在這時候,被排除在這溫馨外的地獄之王。六翼墮天使,路西法輕咳一聲,以謹慎的語氣小心插嘴了進來——他不得不謹慎,站在奕豪身邊地三人,皆是踏入主神位階的強者。而最後出現的白衣少年,其神威更是直逼至神位階!

    這三人中隨便

    出來都是一跺腳就令天地顫抖的人物。而這樣的強凡人地奕豪表示出恭敬和服從,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但確實在眼前上演了……現在局勢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平衡可言,幾乎可以說,只要奕豪有這意願地話,不論米伽勒還是他。大概連選擇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當然他是不用太擔心,不過對面的米伽勒似乎已察覺到這份凶險。悄然後退,看來即使是以勇猛聞名的大天使長也不敢隨便招惹前方的三位主神。

    「就讓他們這樣逃走可以嗎?」指著正隱入光輝中的米伽勒,路西法稍帶惡意地問著。

    「我來!」不待奕豪有所表態,急著表功地白虎就搶先衝了出去。面對四方神中破壞力首屈一指的衝擊,下一瞬間。差不多已經虛化地米伽勒被直接撞出了光輝,跟著天邊即刻炸出一連串的神煌……

    ……………………

    在離奕豪他們兩百多公里的海面上,一支航母編隊正在慢騰騰的行駛著。雖然從司令部那裡傳來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趕到目標點。奪回那代號「潘多拉之盒」地物品,但指揮這支艦隊的邁阿密司令卻遲遲沒有下達全速航行的命令。

    邁阿密地遲疑是有理由的,幾乎就在那架飛機墜毀海面的一刻,事態便逐漸超過了他所能理解的層次。這艘航母上配置著最先進的偵查設備,借助偵察衛星的協助,甚至能找出地面上的一隻螞蟻,然而此刻這些昂貴無比的設備卻已然全部失靈,唯一能讓他們稍稍掌握事態的工具,就只有掛在他脖子上的那幅最原始的光學光學望遠鏡而已。

    然而邁阿密卻很不願意使用它,因為透過望遠鏡看到的全部都是遠遠超過他理解的畫面:一隻巨大的火鳥拖著長長的焰尾在空中飛翔,那熾烈的火焰幾乎燒盡了半邊的天空,無數天使的羽翼被這火焰引燃,就像雨點似的不斷墜落到海中;一紅一白的光輝在虛空中以令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和軌跡移動著,每一次交錯兩者間就炸出耀眼的神煌,而掀起的風暴吹拂著海面,甚至就連這艘十萬噸級的航母都開始晃動……

    「……該死!還沒有查出設備失靈的原因嗎?」憤憤甩掉手中的望遠鏡,邁阿密向著部下咆哮著。他需要至少能夠理解的情報,而若是以望遠鏡提供的情報來判斷,那現在掉頭逃走大概就是最好的選擇……

    「報、報告司令,設備……設備無法修復!」副官以恐慌的聲音回答著他。現在所有的技術員都奮鬥在第一線,然而就算他們如何努力也無法查出偵察設備狂亂的原因,甚至就連檢測器械本身都接二連三地故障起來,大概只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目前的狀況……

    就在這時候,艦橋的一角突然騰出火焰,一張木質的桌台無火自燃,火焰騰起足有一米高,不過所幸周圍沒有其它的引火材料,訓練有素的船員很快以滅火器撲滅了這場火災,卻以難掩恐懼的目光看著上司。

    「唔唔唔……」邁阿密當然知道部下們在想著什麼,事實上他心裡也在不斷掙扎著。這種情況下,任誰都知道撤退是最好的選擇,但司令部對那莫名其妙的「潘多拉之盒」卻是非同小可的重視,像「就算陪上這艘航母也要把它奪過來」的這類命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能下達的,若在沒有遭遇任何損害的情況下就轉身逃走的話,那回國後等待他的大概就是軍事法庭的審問了……

    突然艦身又是一陣晃動,而當邁阿密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副官以近乎慘叫的聲音向他報告著。「司令!第二鍋爐艙的高溫鍋爐發生爆炸!原因不明,死傷者達數十人,判斷短期內無法修復!」

    「……撤退!」邁阿密當機立斷,猛地一捶桌子,下達了撤退命令。「媽的!距離還有兩百多公里就這樣,繼續前進下去的話那不是只有沉沒的份!撤退!撤退!掉轉船頭,全速撤離到安全區域!」

    「呵呵,你作出了明智的選擇,尊敬的司令,那前面是屬於神的領域,就算是我也不敢隨便進去。」突然,一陌生的男聲在邁阿密的耳邊響起,他猛然轉頭,只見不知何時一位穿著黑色禮服的紳士模樣的男子站到他的旁邊,正向著他微笑致意。

    「什麼人!」身旁的護衛在稍遲一秒作出了反應,六柄殺傷力極強的大口徑手槍從不同角度對著黑衣紳士,只要對方稍有移動就立即格殺。

    「這可不是對待朋友的禮儀啊,先生。」黑衣男子像是完全沒感到恐懼般的聳聳肩膀,跟著隨手一揮,六支手槍在一瞬間崩解為鐵屑掉落地面。

    「你可以稱呼我作『教父』,不過還是讓我們先進入正題吧,先生。」無視護衛們愕然的神情,教父伸手指向了窗外甲板的方向。「受某人的委託,我把那東西給你們運過來了,請注意收好。」

    「那、那是……」邁阿密在一瞬間瞪大眼睛,前一刻還空無一物的甲板,此刻卻多出了一具碩大的黑匣子,長寬皆超過六米,黑黝黝的表面上流溢著暗青的光線,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莫名皈依。

    「潘多拉之盒!」邁阿密立刻認出了此次任務的目標,驚喜地喊了出來。

    「潘多拉之盒……你們是這樣稱呼它的嗎?」教父顯得有些驚訝,跟著卻低聲笑了出來。「嗯,倒真的很貼切呢,這東西的確很像潘多拉的盒子,唯一不同的是,裡面並沒有裝著希望……」

    「呃?你說什麼?」邁阿密聞言愕然看著他。

    「那裡,只是個人的胡言亂語而已,您不必在意。」教父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轉走欲走,不過在隱入虛空的前一刻,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輕笑著說道:「差點忘了告訴你,尊敬的將軍,這附近的海底很快就會有一場火山爆發,所以若不想損失太多部下的話,還是把逃跑腳步拉快一點的好。」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四十八章 婚期
    貫注神力的一斬穿透了數千米的深海,將地獄的鍋蓋的熔岩仿若鮮血似的從大地的傷口噴出,來自地核的高熱蒸發了海水,遼闊的海面突然間整個沸騰起來,夾雜著硫磺味的高溫蒸汽在海面上升騰數千米不止,整個世界被染得無比昏暗,在滔天的巨浪中,剛剛凝固的熔岩又頃刻間失去了形態,幾乎能聽到天和地發出絕望的哀鳴聲……

    這便是神的威能,從屬第二法則的、遠遠超過凡人想像的力量。在這神威面前,就算是有著軒轅劍的庇護,自己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奕豪入神似的看著右手,軒轅劍已經在回到蓬萊的時候就交換給了皇龍,但那浸透靈魂的溫暖卻還留在這裡似的。當坐在露台上發呆的時候,他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前日那場驚心動魄的神域戰爭。

    五位主神齊聚一地,彼此交錯的神威使得地中海的自然元素為之狂亂,因而在白虎和米伽勒戰鬥到最激烈的時候海底火山爆發,結果導致兩位主神的戰鬥被迫打斷,米伽勒在混亂中回歸了天界,而失去對手的白虎也被青龍拉了下來,然後集結兩人的神威,勉強鎮住了海底火山的繼續爆發,讓這場神靈天災對地中海沿岸的破壞力降到了最低限。

    路西法則確認米伽勒回歸後向朱雀和奕豪告辭,不過在臨走時取得了神州南方守護神的入境許可,似乎打算找機會到蓬萊來拜訪,或許到時候會帶著莉莉絲一道過來也說不定。

    至於奕豪,當然是隨著朱雀等人回到了蓬萊。不過皇龍親自出迎倒讓諸人受寵若驚。聽朱雀說,當時若不是青龍出言相勸的話,這位最強至神就會親自君臨地中海也說不定,那造成的破壞就絕對不只是區區一場海底火山爆發能夠比擬地程度了……從這點上看,青龍的存在對維護世界的穩定實在有著非同小可的意義。

    「唔……」奕豪試著站起來。在身體繃直的那一刻,全身肌肉發出猶如撕刮金屬般地哀鳴。頓時僵硬了動作。

    「……靠!」奕豪咬牙切齒地咒罵著造成他如此狀況的罪魁禍首。

    根據青龍地解釋,軒轅劍乃天下第一神兵,作為黃帝當年的佩劍,它體內遺留著黃帝乘龍登天前的部分神威,這次奕豪無意中解放了軒轅劍的真力,黃帝遺留下的神威在那時也就自然而然湧入了他的體內。雖然對修道者來說是情願以性命交換地體驗。但在肉體凡胎的奕豪來說,要承受黃帝地至神神力。哪怕只是其中極小一部分,也是極其艱難的負荷。

    也因此使得他從昨天一覺醒來後就全身不對勁,連動根手指都像直接扯著腦袋裡面的神經似的抽痛不已,雖然青龍說是全身靈脈被強行撐大的後遺症,不過至於到底什麼時候能康復。就連這位有著「活死人、肉白骨」神通地四方神都說不清楚。

    「隨隨便便就留下軒轅劍落跑……隨隨便便就把我選成傳人……隨隨便便就把神力灌進來……算什麼天下共主……千古明君……」若說來到蓬萊前的奕豪對黃帝抱持著祖宗的尊敬,那現在地他已經比任何人都要更接近這炎黃子孫的源頭了,抱怨起來也就毫無顧忌。

    「奕豪……」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幽幽歎息。奕豪在一瞬間汗流浹背,現在的他已經能分辨出來了,背後那煌煌神威的主人正是統御蓬萊的至神,黃帝之女的皇龍!

    「若、若水姐!剛剛那是……」顧不上肌肉的刺痛,奕豪轉身就待解釋,然而皇龍卻搖搖頭封住了他要說的話,那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威能的玉手,輕輕放到他的額頭上。

    「不要說話。」皇龍這樣說著,玉手隨即發散出和煦的神光,神光滲入奕豪的體內,就像一股清泉從頭到腳淋下,那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刺痛頃刻間冰消瓦解。「感覺好些了嗎?」皇龍收回手,向奕豪確認著。

    「嗯……嗯,好多了。」奕豪驚喜地活動著身體,雖然肌肉還隱隱作痛,不過比前先前那難以忍受的狀況來說,已經要好上許多了。

    「那就好。」皇龍微微笑著,示意奕豪陪他坐下。「剛剛我只是注入稍許神力填進你體內空虛的靈脈,等這部分神力消散後還是會出現先前的症狀,只有奕豪你自己慢慢適應了。」

    「謝謝,若水姐。」看著皇龍不像在生氣的模樣,奕豪鼓起勇氣問了出來。「那個,剛剛我說的……你聽到了嗎?」

    「是指你抱怨父君的事情嗎?」皇龍在嘴角抿出一抹苦笑,聲音依舊溫和。「我並沒有生氣……奕豪,父君會把你選為傳人的理由,直到現在我也同樣不明白,但是……」說到這裡,皇龍稍稍沉默了一下,聲音隨即轉為堅定。「既然父君把你選為了傳人,那不管理由如何都不重要了,無論發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你的一邊……所以,下次不要再獨自去面對風險了。」

    「……是。」輕輕的責備卻帶著浸透靈魂的溫暖,向著那蕩漾著瑩瑩水光的藍瞳,奕豪乖乖地低下頭去。

    「還有,或許我應該早告訴你的,奕豪,免得你再繼續誤解父君。」皇龍抬頭看向天空,聲音中流露出出淡淡的惆悵。「世人傳說,父君在平定四方戰亂、被尊為天下共主後,騎龍升天……事實上,那並不是完全正確的。」

    「咦?」奕豪作為炎黃子孫的好奇心立刻被調了上來。「那是怎麼回事?」

    「奕豪,你認為我的力量如何?」皇龍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向奕豪問著。

    「呃,那個,不是最強的至神嗎?」奕豪顯出困惑的模樣。過去他曾經幾度見識過皇龍的神威,那浩瀚到幾乎湮滅天地地神威。根本無法用言語加以描述,遠遠超過凡人所能理解的範疇。

    「是的,我踏入了至神的位階,但這樣的神威卻遠遠無法和父君登天時相比。」皇龍看著奕豪,苦笑出來。「你可以想像看看。光是朱雀他們下到凡世就會造成五行平衡地崩潰,那身為至神的我下到凡世地話。那又會如何?而倘若是父君那樣的神威,

    世……不,不用下到凡世,光是父君存在於天地間的以歪曲世界的本源。」

    「也……也就是說……」奕豪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但卻有無法清晰說出來。

    「那時候父君是不得不離開。倘若他繼續留在這世界上的話,這片天地或許早已不復存在了。」皇龍看著奕豪。如此結論著。

    「那,他去了什麼地方?」奕豪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那是只有超越至神地生命才能去到的地方,我也只能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部份,不過不知道應該怎麼描述……」皇龍輕皺眉頭顯出困惑地神情。「應該說……是世界的源頭吧?是一個閃耀著我們這世界所沒有的光輝的地方,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前往那裡……」

    「若水姐。你也要去嗎?」奕豪愕然看著皇龍。

    「也許吧,不過若以父君為標準的話,我要達到那種程度地神威。至少都是一萬年後的事情了……」皇龍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轉移了話題。「好了,奕豪,比起這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決定呢……雖然青龍向我請示,但這種事情果然還是應該本人決定才對。」

    「什麼事啊?」奕豪納悶地問著,看皇龍地表情挺高興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事,但他左思右想都沒有任何印象。

    「就是婚禮的事情啊,你是想在凡世舉行,還想是在蓬萊舉行?」皇龍的話,帶著至神的神威瞬間粉碎了奕豪的精神。

    「……呃?」奕豪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而皇龍卻以高興的聲音繼續說了下去。「若是在蓬萊舉行的話,我也可以參加了,不過就算奕豪你決定在凡世舉行,我也會讓朱雀替我送上禮物的……」

    「等……等等!若水姐!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件事!」奕豪慘叫出來。

    「嗯?可是青龍告訴我,鐵門早就開始準備了啊?而且蓬萊,崑崙和天府也都很積極地幫助準備婚禮,就連青龍都開始準備請帖了……啊,奕豪,你……你怎麼突然倒下去了?難道是剛剛注入的神力耗盡了嗎?」

    姑且不論那邊因衝擊性的幸福而陷入短暫呆滯的某人,在蓬萊青龍領的青龍行宮裡,被安置在此處養傷休憩的鐵蘭,卻被冰冷的黑暗所包圍著。

    「奕豪……就要結婚了嗎……」在先前得知這消息的時候,鐵蘭感覺精神上受到一股難以言語的衝擊,不過還是堅持著回到寢室,但跟著卻躲進了陽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藏起沮喪的心情。

    「是啊……奕豪已經長成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了,結婚也不奇怪……」鐵蘭喃喃自語著,不自覺回想起了兩人小時候的約定,雖然奕豪或許早已忘記,當她卻隨時準備著履行……不過現在都沒關係了,無法保護奕豪的她,已經失去了得到愛情的資格。

    「如此無力的我……沒有站在奕豪身邊的資格……」就算努力攀上武道的巔峰,但面對那時候的神威,她脆弱得就跟初生的嬰兒沒有兩樣,別說保護奕豪,甚至還差一點拖累了他……她想成為陪伴奕豪飛翔的翅膀,而不是把他束縛在地的重鎖,因此這樣的她,是不能站在奕豪身邊的。

    「靜雨會是很好的新娘,奕豪能娶到她真是幸福呢……若是換成我的話,奕豪大概會辛苦得多吧……」即使這樣說著,也無法掩去心中那無比強烈的失落。從來就不曾注意到自身魅力的她,會這樣想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儘管實在錯到離譜的地步。

    (……你打算放棄嗎?)一個聲音在心中悄然無息地響起,鐵蘭的意識瞬間沉入了心靈之海,周圍是深邃無際的黑暗,在那散發著柔和銀光的海面上,正站立著一位絕美的女神,一頭黃金的長髮就彷彿由光輝凝成,那是布倫希爾德褪去武裝後的模樣。

    「你是……那時候幫助我的人。」鐵蘭認出了她。

    (告訴我,你打算放棄嗎?)布倫希爾德再次確認著。(就為了那樣毫無關係的理由,你就打算放棄齊格弗裡德的愛情嗎?)

    「但是,我留在奕豪身邊只會成為他的累贅……」鐵蘭的聲音就像在說服自己似的。「我不想拖累他,而且奕豪是愛著靜雨的……」

    (我不知道靜雨是誰,但卻可以肯定,齊格弗裡德是愛著你的……他心中燃燒的愛火是如此旺盛,那時候你難道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嗎?)布倫希爾德走近鐵蘭,輕輕拉起她的手,凝視著她,如此重複著。(齊格弗裡德是愛著你的,而你也是愛著他的,請不要因害怕傷害而拒絕這份愛情。)

    「是……這樣的嗎……」無法迴避布倫希爾德的目光,鐵蘭遲疑著,微小至極的聲音,膽怯得就像剛剛從殼裡探出頭的雛鳥。「我是……是愛著……愛著奕豪……」

    在她掙扎著說完這句話的一刻,周圍的黑暗驟然退去,仿若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光輝灑滿了心靈之海。

    「這、這是……」鐵蘭驚訝地看著周圍。

    (這就是你真實的心靈。)布倫希爾德如此說著,隨後握住鐵蘭的手,將它放在自己胸前。(想守護齊格弗裡德的話,我把我的力量給你,若是你的話,應該能比我更有效的使用它……)

    「你……你在幹什麼?」鐵蘭啞然地看著布倫希爾德,從她握著的手上傳來不可思議的溫暖,這溫暖化成冰藍的神光包圍著她的身體,而布倫希爾德本人則在光輝中漸漸失去身影……

    (去回應所愛者的愛情吧……)當這句話還在心靈之海中迴響的時候,鐵蘭已然掙開眼睛,在那泛著冰藍光輝的黑瞳中,先前的沮喪和失落已不知所蹤,整個人好似剛剛脫胎換骨一般。

    咚咚。

    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而打招呼的卻是她相當熟悉的聲音。「喲,蘭兒,你在休息嗎?三伯可以進來嗎?有事要跟你談談。」
rainywindsnow 發表於 2009-2-10 15:42
第四十九章 爭寵

    皇龍離開後,奕豪又過了好一陣才清醒過來,面對突事……呃,其實也不是這樣突然,至少在巴黎的時候林華就曾說過準備替他和靜雨訂婚,這次不過是直接把訂婚升級到結婚罷了,反倒是先前求之不得的狀況。

    只是,在剛剛經歷了一場神魔大戰,還沒有從那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突然談到結婚,實在是太突然了一點,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且……

    奕豪把目光移到手中的冰霜王棋上,不知不覺又想到了鐵蘭的模樣,他確實是愛著靜雨的,但相比那時候的單純來,此刻他心中似乎要多出不少牽掛的東西,抱著這種三心二意的心情結婚,對來靜雨說真的公平嗎……

    「唉……」奕豪把半個身子趴在露台的護欄上,看著前方那瓊瑤仙境般的美景,不知為何完全提不起欣賞的心情,不由得歎了口氣,拖出長長的濁音。

    「啊!子君!」身後突然傳來一滿溢活力的聲音,而在他還來不及回頭的時候,一股強烈的衝擊從背後襲來。

    「哇啊啊啊!什、什麼!」奕豪當即按斷了護欄,半個身子跌出露台外面,下方是雲霧繚繞的無底深淵,一瞬間湧出要被殺掉似的恐懼感。

    「嗚……怎,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奕豪雙手拉著左右欄杆的短樁,深吸一口氣用力反跳了回去,把騎在背上的東西給頂了回去。

    然後,那東西在空中輕巧地咕嚕咕嚕地回轉著,啪嗒一聲落到露台上。動作就像野貓似的輕盈。

    「是我哦!子君!」站在那裡的是白虎,守護蓬萊西方地聖獸。「聽神君說您醒過來了!我就立刻過來看您了!」白虎笑容滿面,伸手遞過來了一樣東西。

    「子君子君,這是我好不容易採到的東西,味道很好的!」那是一顆核桃大小的仙果。全身散發著七彩毫光,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當然。考慮到即使以主神的神通也「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情況,或許其珍貴要遠遠超過仙品所能形容的程度。

    「……」奕豪這邊卻正在努力平息著因先前地衝擊而狂跳不已的心臟,然後勉強露出笑容。「是,是這樣嗎,那謝謝了。」

    奕豪伸手接過仙果,卻注意到白虎身後輕輕搖晃的尾巴……越來越有寵物似的感覺。奕豪不禁下意識伸手在這少年神的頭上輕輕撫摸著,白虎卻也跟著露出極其享受的神情。

    「白虎!」打斷奇妙靜謐地是來自遠方天際的怒吼。一道青光在兩人面前凝成人形,怒氣騰騰地青龍從光輝裡走出來,銳利的目光嚇得白虎頓時大了個寒顫,並在下一瞬間縮到了奕豪的身後面。

    「又發生了什麼事,青龍?」感覺到衣角被緊緊抓住。奕豪不禁苦笑出來,向著青龍詢問著。

    「不,是和子君無關的事情……嗯?」這樣說的青龍。突然注意到奕豪手中地仙果,不禁愣了一下。「原來是替子君摘的,難怪……」

    注意到奕豪的疑惑,青龍搖搖頭,以無奈地語氣解釋著。「這是我閒暇時培養的新品仙果,因為尚未完全成熟的緣故,所以禁止其他人摘采……不過既然白虎是替子君你摘的,那就算了吧。」

    說到這裡,青龍把目光轉向從奕豪身後偷偷探出頭來的白虎,語氣柔和下來。「還有白虎,既然是替子君摘采的,那為什麼不提前給我說一聲?這樣我也會同意的……」

    「真的?」白虎一瞬間露出放心的模樣,並從奕豪背後蹦了出來。

    「嗯。」青龍點點頭,右手卻悄然無息地扯上了白虎的耳朵,目光轉為艷麗。「不過,雖然你的用心值得稱讚,但行為卻太不嚴謹了!未經允許就隨便踏入別人果園偷果子,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上次吃到醉仙果,發酒瘋毀掉半個青龍領的事情都忘了嗎?今天一定要好好管教你一頓!」

    「青龍,青龍,」看著白虎幾乎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奕豪趕緊出言勸解。「這次就看在我的面上原諒白虎吧,畢竟他也是出於一番好心,這仙果我還給你,還沒有動過。」

    「子君,你……」青龍以複雜的目光看著奕豪,似乎有滿肚子話想抱怨的,不過最後還是搖搖頭,鬆開了白虎的耳朵。「其實這果子倒沒什麼特別的,只是結果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而已,既然已經摘下來了,不若子君你就吃掉吧,反正就算還給我也沒辦法再長回去了。」

    「稍微上了一點……到底多久?」奕豪自然生出好奇心來。

    「兩百年開花,三百年結果,一樹六實。」青龍淡淡地回答著。

    「五百年啊……」奕豪以感慨莫名的目光看著手中這枚有著他二十五倍年齡的仙果,突然覺得沉重起來。「我……就這樣吃掉真得好嗎?」

    「請不要浪費了白虎的好意。」青龍似乎微笑著說道。

    「那,我就……」奕豪拿起仙果放到眼前,張大嘴巴猛地一口咬下去,然而突然間一陣風越過,跟著在下一瞬間響起的是上下牙齒碰撞的清脆敲擊聲。「唔!」奕豪愕然看著手裡不知所終的仙果,下意識地朝著風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窈窕的身影正漂浮在露台外的虛空。

    「蚩、蚩尤!」看著那人身上熟悉的獸紋圖騰,奕豪愕然愣住。

    「唔……」蚩尤似乎沒聽到奕豪的聲音,打量著手裡的仙果,然後扔進嘴裡一口吞了下去,跟著卻露出不怎麼樣的神情。「哼,這種爛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人。」

    不愧是千古凶神,回來的一句話就把旁邊兩位主神同時得罪,然而她卻無視這些,逕直從背後取出什麼東西丟到奕豪的面前。「這是我特地給你帶的禮物。要

    謝我哦!」

    「這是……什麼?」奕豪瞇起眼睛,蚩尤甩到他面前地,是一把相當銳利的太刀,如鏡的刀身上就像籠罩著雨雲,淡淡的神威從上面散發出來。應該也是一件威力不凡的神器。

    「唔,名字好像是叫……天業雲劍吧?我在一個島國上遇到叫須佐之男地討厭傢伙。雖然他的神威實在不怎麼樣,但看這把劍還挺不錯地,就給你帶了回來。」蚩尤很隨便的說著,但這句話把奕豪嚇得一個踉蹌,抬頭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這千古凶神。

    「天業雲劍,還有須佐之男……喂喂。你該不會把他幹掉了吧?」

    須佐之男是日本神話中斬殺八岐大蛇的最強戰神,而天業雲劍則是他的佩劍。蚩尤居然跑到日本去了,甚至還把人家守護神給幹掉……這也應該算是侵略的一種吧?只是不知道紅世中有沒有類似聯合國地機構,要不然估計會發展成嚴重的外交問題……

    「哼!」在奕豪發愣地時候,白虎卻走了過去,拔起天業雲劍。只是隨手一振,神劍卻發出清脆的響聲,即刻攔腰折斷——對於這位五行屬金的四方神來說。穿透神力守護直接瓦解金屬結構是他最得意的神通。

    「這種破爛,也還好意思拿來送人……」白虎瞄著蚩尤,隨手把那柄可憐的神劍拋到地上,完全沒有掩飾藐視地意思,而理所當然的,凶神這邊的炸藥筒立刻引爆了出來。

    下一秒鐘炸裂地罡風吹掉了半邊露台,在亂舞的木屑和塵埃中,一白一紅兩道光輝迅速向著天邊馳去……

    「又來了……」在兩人衝突的一瞬間,青龍以神通喚出木籐在露台上交織成一堵護牆,同時亦將奕豪置於保護下,此刻他揮手解開面前的木籐牆,卻看著遠方不斷交錯的兩光影露出無比頭疼的神情。

    「總、總之,先去阻止那兩人吧!若放著不管的話,整個蓬萊都回被他們給毀掉……」雖然同樣感到無力,但奕豪還是勉強提起精神,煉出風翼就待追上去,然而青龍卻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子君,那兩人去的方向……」在凝神觀察片刻,青龍點頭確認著。「是玄武領。」說出「玄武」的名字時,青龍的語氣顯得相當奇妙,一半好像在憂慮著什麼事情,另一半卻又帶著期待好戲上演的味道。

    先前已經說過,諸神居住著的蓬萊是一塊脫離四季輪迴的大地,在這裡的季節不再是時間上的概念,而是成了空間位置上的區別。如果把五行屬火的朱雀管理的南方形容為熱帶的話,那五行屬水的玄武管理的北方無疑就是寒帶了。

    一路跟著前面酣戰不惜的兩人進入玄武領,奕豪看到的大多是銀裝素裹的雪景,刺骨的寒風一陣陣襲來,就算有著鳳凰血脈的他也不禁感到寒冷起來。然而讓人感覺奇怪的是,在這冰天雪地中卻有著一條流淌不息的大河,別說這早已是河水該凝固的溫度,河面上就連一塊小浮冰都沒看到。

    「那是凝霧冰河,玄武的行宮所在。」青龍以嚴肅的聲音警告著奕豪。「那條河是九幽之河,沒有事的話,子君請不要靠近它,否則就算您有著鳳凰血脈,掉在河裡面也還是會立刻凍僵的。」

    「嗯,我知道。」奕豪乖乖點了點頭。很早以前就從靜雨那裡聽說過凝霧冰河的威名,據說是連魂魄都能凍住而不得投胎轉世的場所。「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還從來沒有看到過玄武,他一直在這裡面沒出來過嗎?」

    「這個……」青龍把視線移到前面那兩個正在大肆破壞玄武領的傢伙身上,嘴角彎起一抹惡意的弧線。「若是那兩人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想子君這次大概能看到玄武吧?」

    絲毫沒有察覺到潛在的致命危機,白虎和蚩尤依舊在繼續著不知死活的破壞。擁有主神位階的白虎,自然有著凡人難以想像的破壞力,而另一方面在世界各地不知篡奪了不少神格的蚩尤,也把神格提升到了接近主神的程度,憑著千萬年累積的戰鬥經驗,倒也和白虎鬥了個旗鼓相當。

    當然,在強者的戰鬥中,遭殃的永遠是周圍被無辜波及的弱者。雖然比較幸運的是,玄武領是蓬萊中居民最為稀少的區域,但即使如此,大地憑空出現無數條溝壑,遠方的山峰被整個斬飛,結冰的湖面瞬間蒸發沸騰……等等場景在眼前不斷上演,即使奕豪也生出快看不下去的感覺。

    「我去阻止他們!」奕豪一振風翼就待飛過去,但青龍卻拉住了他。「等等,子君,這裡的主人出來了。」

    這時候,蚩尤硬擋了白虎一腳,整個人猶如炮彈般轟入了凝霧冰河裡,而空中的白虎也沒有好過,在他稍稍疏忽的瞬間,蚩尤操縱重力的神通把他也跟著拉進了河裡。

    「呼哧,呼哧,呼哧……」站在淺灘上,白虎喘著粗氣狠狠瞪著蚩尤,而對面蚩尤的模樣要稍稍狼狽一點。「以……以那點神力,虧你能支撐到現在……挺厲害的嘛……」

    「哼,等我取回了原來的力量,就……就有你好看的!」蚩尤抹去了嘴角的血漬,重新擺出了架勢。「來啊,這次絕對不會再輸給你!」

    「哼,明明是手下敗將……」白虎也跟著鼓起神力回應。

    然而,就在他打算衝出去的時候,一旁卻響起輕輕鼓掌的聲音,有若冰晶般晶瑩剔透的聲音,卻讓他瞬間凝固了動作……
rainywindsnow 發表於 2009-2-10 15:43
第五十零章 玄武

    旁響起輕輕的鼓掌聲,有若冰晶般晶瑩剔透的聲音,固了動作,然後僵硬地扭轉脖子,偏頭望向旁邊,卻見在凝霧冰河的岸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玄衣佳人。

    玄衣佳人就坐在岸邊,一雙玉足浸在水中,裸露的肌膚雪白得吹彈可破,而一頭長髮彷彿由冰霜凝成,隱隱流溢出冰藍的光澤。不過,最讓人感到特別的莫過於那絕美的容貌,輕輕閉著眼睛的模樣,簡直就像最高明的藝術家傾注全部熱情創造出來的美神雕像,或許太過完美了也說不定……

    「呼啊……」然而,下一秒鐘玄衣佳人卻揚起手,打了個盛大的哈欠,露出一付睡眼惺忪的模樣,先前幾乎達到極致的美在這一瞬間被破壞殆盡。「真吵啊,白虎……還有,蚩尤?」

    佳人迷糊似的搖晃著腦袋,目光從僵硬的白虎那裡移到另一邊的蚩尤身上,跟著好像搞不清楚狀似的沉默了幾秒,然後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呼啊……人家才睡了不過二百年的時間,神君就已經把這凶神給放出來了啊,真討厭呢……這下蓬萊連個清靜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慵懶媚人的聲音,大概比起靜雨來都不遑多讓,佳人轉頭看向四周,在幾秒鐘內瞭解了玄武領的現狀。「啊,原來如此,你們倆在玄武領比試破壞啊,所以我才會被吵醒啊……白虎,是這樣的嗎?」

    佳人偏頭看著白虎,聽聲音似乎漸漸清醒過來。至於白虎,雖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但卻可以看到尾巴的尖端正在猛烈顫抖著,似乎已經被嚇呆的模樣。

    「啊啊啊,真是精力過人地小孩呢……」佳人說著站了起來,輕紗隨即灑下,沿著玉膚勾勒出奢華至極的弧線。尤其是那豐腴的胸部,將胸前的衣襟高高撐起。看著那深深的溝壑,讓人不禁懷疑那顆鈕扣隨時都有炸開地可能。

    「哇啊!」另一方面,白虎則像見到鬼似的,慘叫一聲就待溜走,不過佳人卻在伸出手地一瞬間跨越了空間的距離,抓著白虎的尾巴把他倒提了起來。

    「還有……」佳人跟著轉向蚩尤。而這時候,被她抓在手中的白虎卻已在瞬息間凍成了冰棍的模樣。臉上卻還凝固著深深恐懼的神情。

    「唔……」直覺到來者地極度危險,蚩尤也待腳底抹油開溜,不過腳下悄然凝成的冰封卻讓她動彈不得,於是等到佳人走過來地時候,拚命掙扎的她也變成了第二根冰棍。

    「不管是爭吵還是破壞。都是不好的行為哦,到下面去好好反省吧……等一兩百年後,姐姐就把你們放出來。」以說教的語氣這樣宣佈後。佳人隨即輕起玉足,凝固著兩位主神的冰塊給踹進了凝霧冰河裡,然後拖著氣泡咕嚕咕嚕地朝著冰河地深處沉下去。

    於是,整個世界安靜了……

    ……………………

    「那……那就是……」浮在遠方天空的奕豪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令人不寒而慄的一幕,轉頭向著青龍確認,聲音也不由得帶上些許地顫抖。

    「嗯……嗯,就是玄武。」青龍的模樣好像也受到相當的衝擊,苦笑著向奕豪說明著。「子君,你應該有睡得正香卻被人吵醒的經驗吧?那兩倒霉鬼不過是剛好撞上玄武心情最差的時候罷了。」

    「那個,不會有危險嗎?」看著那條不知為何令人毛骨悚然的冰河,奕豪開始擔心起來。雖然那兩人好歹也有主神的位階,但這條凝霧冰河可是號稱連大羅金仙也難逃劫數的恐怖禁地……

    「不用擔心,以那兩人的神力,支撐兩三天應該沒有問題……唔,在他們凍死前我會把他們拉出來的。」背後突然傳來一慵懶的聲音,奕豪嚇一跳似的轉頭蹦遠,卻見竟是玄武不知何時來到兩人的旁邊。

    「青龍,你是故意放這兩小鬼過來打擾我睡覺的吧?」玄武轉頭瞪著青龍。

    「玄武,你這一覺可睡了足足四百年啊……」青龍苦笑出來,道歉似的說著。

    「四百年嗎……唔,是有些睡過頭了,難怪到現在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玄武托著腦袋喃喃自語著,跟著那雙宛若藍寶石的眼睛轉向奕豪。「不過這位小哥又是誰?看來好像凡人,但凡人怎麼能進入蓬萊……唔?不對,這味道……」

    玄武突然湊近了奕豪,就像確認什麼似的在他身上嗅著,但那豐腴的胸部卻壓迫著奕豪,讓他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那個,我是……」奕豪很努力才把視線從那致命的溝壑中偏轉過來,望著玄武就待自我介紹。

    然而就在這時候,玄武臉上的神情卻起了變化,在一瞬間由慵懶到驚訝,再到喜悅的轉變,讓那美貌就像散發出光輝似的,就連奕豪也不禁被這光輝給晃花了眼,一時間愣住了。

    「聖帝!」下一秒鐘,這位輕易就將白虎和蚩尤解決的冰之魔女,彷彿化身為熱情的火焰,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真的好想您啊!什麼時候回來的?一直在等您呢!人家都不知道,青龍不告訴我……沒有早點去迎接你,真是抱歉!

    「呃,那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奕豪,整個腦袋被埋到了那豐腴的胸脯中,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情況下,只能苦苦忍受著這伴隨著眩暈感襲來的窒息,同時向青龍打出求救的信號。

    「他不是聖帝啊,玄武。」青龍苦笑著向玄武說明。

    「呃?但是,這明明是聖帝的氣味……」玄武明顯不願意相信。

    「這個,他是被軒轅劍選中的主人,也就是聖帝的繼承者。至於你感覺到的氣味,我想應該是聖帝遺留在軒轅劍中的神力地影響。」青龍如此推斷著。

    「什麼啊,是這樣……」玄武露出意興闌珊的神情。跟著解放了奕豪。

    「呼啊,呼啊,呼啊……」奕豪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得來不易的新鮮空氣,腦袋卻又突然間被一雙玉手給托了起來,愕然間看到那幽藍眼瞳在極近距離放射出趣味盎然的光線。

    「聖帝的傳人嗎。好像也不錯呢……」說著玄武俯下身子,以幾乎湊到他耳朵地聲音輕輕說著。「四方神的玄武。在此參見子君,今後請多關照。」

    ……………………

    因為一覺睡了差不多四百年地緣故,玄武準備去向皇龍請安,於是一行三人便把那還在冰河底掙扎的兩位可憐傢伙拋之腦後,騰空遂前往了皇龍行宮。而不知從什麼地方聽到消息的朱雀,也早一步趕到皇龍行宮。一見面就給玄武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你好熱的,朱雀。快放開我……」不過對於朱雀的這份熱情,玄武卻顯出難以接受地模樣。看來兩人平常的關係應該相當不錯,五行相剋地屬性卻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玄武,你醒啦。」這時候皇龍也走了出來,向著玄武點頭輕笑。

    「神君……」玄武當即掙開朱雀。朝著皇龍恭敬跪下。「玄武參見神君。」

    「不必多禮,快起來。」皇龍上前扶起玄武,微笑著說道。「在你沉睡的這段時間。蓬萊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

    「是這樣嗎?」玄武偏著頭顯得頗為遺憾,跟著卻禁不住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沒有擺脫四百年的睡意。「真是遺憾啊,早知道我就不睡那麼久了……」

    ……………………

    「話說,玄武到底是什麼人?」在後面看著玄武和皇龍的親密交談,奕豪向身旁地青龍詢問著。雖然玄武和青龍、朱雀等同為四方神之一,但給他感覺卻相當特殊,姑且不論輕易擺平白虎和蚩尤的實力,看朱雀對她的態度,似乎連皇龍都相當敬重她地模樣。

    「嗯,事實上,玄武是我等四方神中最早追隨聖帝的一位,朱雀和白虎麻煩過她許多事情,就連神君早先也受過她不少照顧,所以……」說到這裡,青龍好像很遺憾地歎了口氣。「若不是她常常一睡就是兩三百年的話,這四方神首座的位置應該是她來負責的。」

    「這個,我覺得青龍你做的也相當不錯啊……」考慮到那兩具人形凶器的破壞力,所謂的四方神首座其實是相當辛苦的位置,不過奕豪也只能這樣安慰他。

    「啊,說起來,」就在這時候,那邊和皇龍交談的玄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青龍。「我就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麼東西,青龍,我們好久沒有……」

    玄武拖著長長的尾音飄過來,而青龍的臉色則在瞬間僵硬,斬釘截鐵地回答著。「沒有!」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呢!」玄武不滿地抗議著。

    「你不說我也知道,沒有就是沒有!」青龍堅決地搖著頭。

    「但是,神君說她也想嘗嘗,而且我們四人也好久沒有小酌一番了……」玄武架出了皇龍的名號,青龍則立刻露出被人抓到痛腳的神情。「但是,喝了那東西,玄武你不是又會睡回去……」

    「不會不會,這次我只喝平常一半的份量,畢竟還有很多事要聽你們說的。」玄武保證著,跟著目光卻移到奕豪的方向,出言邀請著。「子君,要不要一起來啊?那可是青龍珍藏的美酒哦!紅世中獨一無二的佳釀!」

    「不要教壞子君!」青龍當即把奕豪護在身後。「而且那是用『醉紅塵』釀的烈酒,凡人嘗一口就足以昏睡百年,你想讓子君也陪你一起冬眠嗎!」

    「唔,那也不錯啊,睡覺可是很舒服的事情呢……」玄武完全無視談話的重點,青龍則顯出快要抓狂的模樣。「不是這問題吧!子君馬上就要迎娶新娘了,現在整個蓬萊都在為此而忙碌,你把他灌醉了要怎麼辦?」

    「呃~~~!」玄武的語調陡然拉高,原本睡意朦朧的眼睛突然閃出不祥的光彩。

    「那個……啊,好像有人找我,我去去就來。」奕豪向著左右張望,尋找著脫身良策,卻注意到門外一躊躇不前的身影,於是立刻逃也似的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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