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關閉
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80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9 11:27
第二百六十三章 芥癬之疾 教堂

  過年的時候,嘉靖皇帝的統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穩定和些試著挑戰他的權威的大臣們都是被打翻在地。沒有人敢於妄言什麼「君上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作為嘉靖皇帝最崇信的臣子的陸炳也是愈發的炙手可熱,明朝極為少數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壓倒東廠提督的局面就是在這個朝代形成。現在的陸都堂可不是從前看到幾千兩銀子就心動的青澀角色了,只要他一句話,送銀子,送美女,送田地的人就會蜂擁而上,送禮的人不會心疼自己送上的銀子有多少,而是擔心自己的沒有送的機會。

  當然了三萬兩銀子,不管怎麼說也是一筆大的數目,對於生性愛財的陸都堂來說,足夠讓他老人家(其實此時他也剛剛三十出頭)微笑或者是心情愉悅一下。

  「你家大人在登州還算是舒心吧?」

  陸炳微笑著問到,王啟年跪在地上沒有起來,這也是禮節所在,陸炳這種帝國官場的最頂點的官員面前,沒有他站起來或者坐下的權力,王啟年恭敬的回答說道:

  「蒙都堂老爺掛念,我家大人在登州時常思念都堂老爺,所以跟小的說,一定要不要忘記孝敬,我家大人還有一封問候的信箋……」

  若是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賓主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下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會談,王啟年這裡送上了三萬兩銀子和各色精貴禮品,還有大量的奉承討好的言詞,這種場面一年都會有兩三次。

  每年將近八萬兩左右的禮物在王啟年的手上送進了陸府,雖然陸炳貪財的胃口越來越大,但是這樣的銀子依舊是每年的單筆送禮數上排名前十,所以陸炳每次收禮的時候都是出來見個面,畢竟江峰也算是一方大員。

  雙方客套完畢之後,王啟年又是祝詞了一下然後告辭出府,接待的地方除了陸炳還有府內的幕僚,一個鬍鬚花白的老先生看著文質彬彬的,不過若是熟知陸府的底細的人,就知道這個老先生並不是長相上那麼有學問,老先生姓廖,全名是廖古泉,在投身錦衣衛之是個河南的破落秀才。

  在錦衣衛裡面靠著自己的頭腦和謀略,最後居然也是混到了一個千戶的職位,後來因為江彬的案子被波及,削職為民。但是此人對錦衣衛上下事情精通之極,算是錦衣衛這等武夫衙門裡面難得的智囊。

  陸炳上任之後,心知自己一個王府的武官,難以迅速的掌控錦衣衛這麼大的機構,所以把這個老先生禮聘到家中做個師爺。廖古泉也算是知恩圖報,十分用心用力的出謀劃策,給陸炳幫助甚大,在京師也有句話,叫做『陸家頭腦,靠著一口古泉「,就是說廖古泉是陸炳的出謀劃策的謀士。

  看著王啟年走出門去,自有在屋內的管家去送,廖古泉咳嗽了一聲,先是朝著陸炳欠身,表示恭敬,然後開口說道:

  「都堂大人,江峰在登州包庇海商,在山東和黃平買賣私鹽,是不是過於囂張跋扈了,大人每次還是這樣的和顏悅色相待,將來會不會……」

  廖古泉人老成精,他也知道有些話沒有必要說的那麼透徹,對方自然是能聽的明白,陸炳同樣也是人精,聽到這個話點點頭說道:

  「做的確實是有些過分,不過廖翁,那個江峰在京城的時候,就是飛揚跋扈,目無王法之徒,他這幾年也頗有些軍功作出來,斬殺倭寇,剿滅陳聾子的反亂,這可都是實打實的功勞,自然是有些驕傲在裡面。」

  這些話分明是給江峰表功了,絲毫是不提什麼私鹽和海上走私的事情,廖古泉在那裡沉吟著拿起茶碗端起來喝了一口,心中對陸炳所說的這些頗有些不以為然,剛要出聲反駁,陸炳又是繼續說道:

  「現在咱們府上收入的這些銀錢,這個惠風樓也是佔了一份,還有他們每年孝敬的銀子也算是不少,這可是一塊好田地啊,每年都有大筆的銀子長出來,若是查他,豈不是少了進項。」

  這話一出口,那邊的廖古泉禁不住歎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的這位都堂什麼都好,就是太貪這些阿堵物,不過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

  「都堂大人,海禁和私鹽都是朝廷大律嚴禁的事項,若是沒有被掀出來便罷了,若是被掀出來,大人身上定然是有扯不清楚的關係啊!」

  「怕什麼,黃錦那個老傢伙的弟弟還和江峰一起販運私鹽呢

  要查,九邊那些統兵官和蒙古的私下交易甚至都夠的了,我手下的錦衣衛不說,黃錦那裡的司禮監壓著折子。誰會知道?」

  廖古泉還要說話,那邊的陸炳爆發出來一陣大笑,笑著問道:

  「廖翁,那江峰在山東也就是八千軍馬,這點人手,你還怕他翻上天去不成嗎?」

  雖然是大笑,可顯然是已經是對廖古泉這麼多的擔心有些不滿了,廖古泉心裡面暗歎了一口氣,不過他也是認為陸炳說話有些道理:八千兵馬就算是岳家軍,又能作些什麼。也許自己的是太擔心了。

  當下廖古泉也不多說什麼了,只是站起來藉著天色已晚的理由告辭,陸炳差遣了一個家人把老先生送走,自己也是禮節性的站起來做個送的姿勢,陸府上的僕役們都是知道陸炳在晚飯前面有在正堂獨坐一會的習慣,所以也沒有人過來打擾。

  在正堂上面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擊桌面的聲音,過了一會傳來了陸炳的自言自語:

  「還是要提防一下啊。」

  司禮監大太監黃錦那裡則是心裡面大罵,他秘密派遣到登州的東廠探子在河北境內被強人圍攻,所帶的銀錢都是被搜刮一空,但是這件事情完全是他私下裡面進行,也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辭。

  現在他並不敢把自己扣押奏折事情告訴其他人,先不說司禮監大太監這個位置多少人盯著,況且嘉靖皇帝的刻薄,這等扣押奏折導致朝廷的大臣在南京全家被屠戮殆盡的事情,定然不會顧念所謂的自己親信多年的情份,千刀萬剮還是輕的,而且話說回來,萬一這個事情毫無關係呢。

  雖然是奏折和滿門被屠時間相近,但是江峰和這件事情的聯繫,也就僅僅是如此了,這樣的聯繫也是被生拉硬扯上的關係,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證據,而且,若是真的大張旗鼓去查,自己的堂弟黃平和江峰合夥販運私鹽,壟斷一省鹽運的事情,扯出來恐怕是也要麻煩之極。

  本以為這次的東廠番子去登州暗查會有什麼證據拿出來,可是毫無結果,卻在北直隸遭了強人,說起來,此時只有錦衣衛有全國的密探網絡,東廠的勢力更多的時候,都是在京城和周圍。

  但是黃錦跟著陸炳提起借用密探的時候,卻被對方委婉而又堅決的拒絕了,難道要把這件事情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嗎?

  在登州全副精神戒備了將近半年之後,江峰總算是心裡面暗自的鬆了口氣,山東四個兵營和登州營都是全副的戒備。不過除了幾十個參與這個事情的鐵丁,和留守在登州的張亮之外,在也沒有什麼人知道為什麼要戒備。

  不過其他的幾個大營在戒備中按照江峰的命令,對自己的手下們都是死命的操練,各地那些不聽號令的綠林山寨就成了他們練兵靶子,半年多下來,已經是頗有精兵的模樣。

  現在江峰的船隊已經是有了十二艘炮船,都是些六七門炮,二百多噸排水量的改良版福船,這些船除了常留兩艘在私港之外,其他的船都是作為武裝商船在海上進行貿易,而且現在萊州的林家島逐漸的比煙台山的私港開始承接更多走私商港任務,煙台山的私港現在就是江峰和李和尚的商船才可以在登州的私港停留,現在私港的船塢有許多的船匠在熱火朝天的造船,裡面甚至還有些高鼻碧眼金髮的白人,自然是見到的人越多越好,現在的李和尚可不是和江峰初見時候的窘迫了,那時候就有不到二十幾艘船,現在可是有將近五六十艘大船的大豪商,不過江峰的船隊規模和他差不多,但是還多出十幾艘炮船。

  江峰從煙台山千戶所裡面的塢堡裡面走出來,向著山下的工坊走去,在這片區域來說,他是絕對安全的,身邊也就是跟著幾名護衛。走到了半山腰的地方,突然看到了一個頗有歐洲風情的尖頂木屋,屋頂上面一個木製的十字架,江峰禁不住扭頭問身邊的隨從:

  「那些洋人不是都安排在千戶所新建的房屋裡面嗎,怎麼這裡也有。」

  後面的護衛看了幾眼,恍然的說道:

  「大人這是昨天才修好的,趙管家撥下的地方,聽說是那些洋人信教的廟宇。」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9 11:28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令人激動的誤會

  期間也就是所謂的十六世紀,不信教的歐洲人一般都是燒死了,所謂開明和閉塞的,迷信和科學之類的爭論,這些事情其實是一個教派和另一個教派的爭論,基本上和羅馬靠近的就是迷信的,遠離羅馬的就是開明的。

  人總是需要信仰的支持,特別是遠離家鄉,漂泊萬里的遊子,在南洋的華僑大多是供著觀音和其他的神像,這些從萬里之外的歐洲來到登州白種人自然也是供奉他們的上帝,江峰在現代的時候對教堂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逢年過節的時候,特別是聖誕之類的日子,教堂的那些老太太總是發些吃的,什麼花生糖果之類的東西,這些對江峰這種肚子沒有什麼好東西的窮學生,總是頗有誘惑,後來組織了武術協會,手頭寬裕之後再也沒有去蹭過。

  而且那時候正是憤世嫉俗的年紀,看著一對對衣著光鮮的男女走進教堂名為信教,實則是打情罵俏,看不慣的很。

  江峰在山腰上看著教堂在那裡,一時間回到了現代,頗有些感慨萬千的意思,對這等的粗人,難得是想些正經事情,也算是稀罕了。

  反正也是閒著無事,推遲些去工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在登州乃是最高的官員,自然是隨性許多。這個教堂建設的位置算得上頗為的巧妙,也只有在山路的某個角度才能看到。

  顯然是這些白人心裡面也是知道什麼是韜光養晦,知道自己是在別人家裡面的地頭上,不是尼德蘭,凡事都要小心應對。但是話說回來,教堂建設在這裡,並不是什麼隱蔽非常的地方,只要是在山路上行走哪有看不到的。想來是江峰這些日子緊張戒備的心情終於是放鬆下來了,有些剩餘的心情可以看看其他的地方的風景。

  教堂的周圍都是木柵爛圍著,裡面一個木屋,登州營上下為了造船購買了大量的木材,建造木屋的材料只要是板材還是夠用的,現在也就是剛剛吃完早飯的時間,按照江峰的要求,早飯後四分之一個時辰開始工作。

  現在的時間就是那四分之一個時辰之間,走到木柵欄的門口,聽到裡面非常整齊的聲音,在一個人的引導之下,用佛萊芒語念誦著禱告的內容。後面的幾名衛兵有一個人緊張的問道:

  「大人,這種私下聚會,用不用小的們去叫人毀掉這個地方。」

  在明朝上下,官方對這種私下的宗教聚會都是極為的反感,因為這樣的聚會往往就是禍亂之源,白蓮教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教會組織的類似聚會,確確實實到了最後就會發展成為大規模的反亂。

  比如在陳聾子的叛亂中,也算是積極參與者的白蓮教徒們。江峰的屬下雖然現在已經是和朝廷的漸漸的離心,可是對待這些人的態度依舊是流傳著這樣的傳統看法,當然,世上人大多如此。

  江峰在現代的時候,對那些沒事就胡說八道的,可是卻連天主教和東正教都分不開的一些所謂的XX極為的不爽。不過看著面前的簡陋的木屋,他卻根本提不起什麼重視的心思,充其量這些算是逃犯的白人們給自己找個精神安慰罷了。

  聽到手下衛士的說話,他禁不住笑了一下,回頭笑罵道:

  「你們這些小崽子,這些洋人會說漢話的有幾個,怎麼傳教,況且就這麼一百多號人,就算是有什麼反動的事情,山上的那些苦力就把他們砍了,還有什麼擔心的。」

  後面的衛士聽到自己的主官這麼說話,心裡面一想也是如此,確實有些大驚小怪了,在那裡摸著腦袋嘿嘿的笑了起來,當然了,他們想不到京師有人對他們的看法也是差不多,這時候裡面的白人們都是做完了禱告,從這個木屋裡面魚貫而出。

  此時江峰恰好是推開木柵欄門,走了進來,這些人自然是知道穿著便裝的江峰就是這裡的主人,雖然按照東方的規矩沒有什麼貴族的爵位,可是在歐洲大多數的貴族都比不上面前這一位將軍的勢力。

  他們在這裡做禱告的事情,一直沒有人來干涉,這些尼德蘭人把這個當作是默認,不過心裡面始終是沒有底氣,他們所信仰的加爾文教派在歐洲的時候,和當地的天主教衝突極大。

  這也是西班牙國王堅定的派兵鎮壓的原因之一,他們不瞭解明朝人對待宗教的態度,所以現在他們都是極為的惶恐,看著江峰和身後幾個衛士走了進來。站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傑森霍根。

  他最先是反應了過

  領大家雙膝跪倒在地面上,恭恭敬敬的說道:

  「見過尊敬的將軍大人!」

  後面的這些白人都是作出和傑森一樣的動作,擁著或者熟練或者是生硬的語氣喊出了這句話,對於自己所托庇的地方最尊貴的人,多點尊敬總是沒有什麼錯誤,所以這些人不管他們跟通譯學習漢語的速度如何,都是學會了這句『見過尊貴的將軍大人』還有類似的兩三句拜年才會說的話語。

  江峰看著面前這些近乎五體投地的洋人們,心裡面不由得暗自的笑道,不知道誰在那裡說,歐洲人從來都是單膝跪地,除了面對他們的神,看到面前這個情景,就可以證明這句話說的多麼無稽。

  不管是什麼人雙膝跪地都很簡單,把大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會像現在這個樣子跪下。

  江峰並沒有著急讓他們起來,只是自顧自的看著這個院子裡面的景象,能夠看出來這些白人做的頗為的用心,在木屋通向院子門的道路上鋪設了不少碎石,登州煙台山從來不缺石頭,這倒也算是就地取材。

  這倒也算是這些人帶來的新想法,江峰琢磨著也讓自己的兵營把這些東西鋪設上去,不過說起來也算是可笑,自己期望的這些歐洲人來到登州,難道就是鋪設個石子路嗎,在那裡一邊的自嘲一邊掃視院子。

  下面跪著的人半天都沒有人喊他們起來,心裡面都是驚慌的想著,難道私下的聚會觸犯了忌諱嗎,在傑森霍根的介紹還有那些通譯的話語中,都是能知道,在這片東方的徒弟上,對於宗教集會是非常的犯禁的。

  某些方面不比西班牙的宗教政策寬鬆多少,傑森霍根到底是在登州這裡做過很長時間的教官,想要起來說句求饒或者別的什麼話語,先緩解目前這種令人頗為的尷尬和恐懼的安靜。

  傑森霍根大著膽子抬頭卻看到江峰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怒視著教堂或者怒視著他們,卻呆呆的看著另一個方向。站在江峰身後的幾個衛士都有些摸不清楚頭腦的樣子,只是手放在刀柄上等待著命令。

  教堂的西邊有什麼,傑森霍根順著江峰的目光看了過去,他自以為看到了江峰正在看的東西,在那個方向上跪著的人群之中,有個人的身份頗為的特殊,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若是按照我們現在的比喻來說,就是所謂的和洋娃娃一樣的美麗女孩,當然將近兩年的海上艱苦生活也不會讓一個女孩穿著什么女裝。

  不過這些日子的生活逐漸的好轉起來,已經是從剛剛到達登州港的形容枯槁慢慢的恢復過來,雖然是穿著男裝可是那種美麗已經是漸漸的顯示出來。傑森霍根的嘴上掛上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在海上漂泊的生活中,船上的男女們都算是比較放的開,當然下船後這些人都是成為了夫妻,但是在傑森的堅持下面,沒有人碰這個女孩,傑森霍根的理由很簡單,只有把美麗的處女獻給江峰,才算是一份重禮。

  看著江峰還在那裡呆呆的凝視,傑森霍根覺得有必要自己要介紹一下了,像是什麼「這是尼德蘭最美的鬱金香——安德麗亞‧桑切絲「,「只有將軍,您這樣的英雄才值的安德麗亞這樣的美女傾慕」,之類騎士小說所用的話語。

  所有跪伏在地上的白人們都是悄悄的抬起頭看著江峰,幾名衛士在那裡也是有些愣怔,心想自家大人很少有這麼發呆的時候啊,漸漸的所有的目光都是集中在那邊雖然還在跪著卻挺直了身子的安德麗亞,雖然身上穿著的是男裝,可是自有一種不同於東方女性的嬌嫩和鮮艷在其中。

  安德麗亞看著那位將軍呆呆的目光,心中充滿奉獻的大義凜然感覺還有淡淡的自豪——自己美貌迷倒了一位將軍。

  江峰終於從呆滯中反應了過來,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中顯得高興之極,笑完之後大踏步的朝著教堂木屋的西邊走了過去。

  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越過了人群,越過了那邊的安德麗亞,直接衝到木屋的邊上,那裡有一塊菜地,想必是這些歐洲人種植的作物,那邊有一種明朝沒有的粗桿的作物。

  「這是玉米,這是玉米啊!」

  江峰顫抖著聲音說道,激動之極。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9 11:29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玉米的意義

  這種作物的優點,高產抗旱,利用率高,澱粉含量高。I種多是丘陵地形的地方來說,可以說是最為適合的作物了。因為丘陵和山脈往往代表著水源不易獲得,玉米的抗旱自然是優勢多多。

  江峰現在的部隊裡面,馬匹的數量可以說是不少,草料問題一直是頗為的頭疼,玉米的秸稈恰好是解決了這個,至於利用率和澱粉的含量,也許大家不知道,從前的玉米棒子面是不光是玉米粒而且是連著棒子一起磨碎的。

  在現代的時候,江峰在那些無關緊要的課程中學過關於玉米的種種百科知識,當時是根本無關緊要,甚至並沒有在江峰這個壞學生的代表心裡面有過什麼印象,可是來到明朝這個時代之後。

  從前的光棍漢變成了一個身後將近一萬多人跟著他吃飯的龐大勢力的主人,士兵在平日的非戰鬥狀態中,他們只是單純的消耗物資,同樣的,登州大營和山東其他的四個營盤的馬匹消耗量更加的大。

  控制了海上走私和私鹽,每年賺來的銀子如果和大明的財政盤子想比,恐怕是要讓戶部的那些官員瞠目結舌,當然了,也許這些官員早就是看到江南那些豪門大族走私和商貿取得的利潤,也許並不吃驚。

  這驚人的利潤購買了數量驚人的物資,轉換到了這些士兵和馬匹的身上,周圍的人甚至包括張亮,趙秀才都是頗為的不理解,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賺錢爭權,到最後為的的是什麼,不就是錦衣玉食,嬌妻美妾。江峰賺來了這麼多的錢,按照道理說,就是過得比皇帝舒服都不是不可能達到的問題。

  實際上,明朝的這些皇帝即便是所謂胡作非為的皇帝,過的日子比起那些豪奢的商人勳貴還真未必強上多少,所勝的不過是手握天下大權罷了。但是江峰和自己的家眷現在所過的生活最多也就是比登州知府稍強一點,家丁和僕役都是各個鐵丁家庭過來輪換服役的,後來的微山島和天津的匠戶家庭成員,要是能進去服役甚至是作為了一種榮譽的象徵。

  不過說了這麼多,都是按照江峰現在的身份和收入來說,日子過的太清苦了,應該是更加的舒服一點。

  但是周圍的那些親信不管是怎麼相勸,做事大手大腳,而且對美食美女很有愛好的江峰死活不願意鬆口,大把大把的銀子毫不節省的投在了造船和工坊的研究上面,改良版福船一艘艘的下水,火炮和火繩槍還有各色的冷兵器在迸發了研究熱情的工匠的手中不斷的誕生。

  老實說,這些事情並不符合前世江峰那個肆意妄為的膽大的壞學生的性格,甚至也不符合江峰現在作為山東遊擊,三品武官喜歡享受喜歡美食美女烈馬的性格,無他,這些都是感覺到自己的責任壓在加投。

  現在的江峰要保護自己的女人,要保護自己的這片家業,要讓跟著自己的上萬兵馬,偌大的家業越來越強。

  這些事情,即可以說是江峰的實力,也可以說是江峰的責任,為了讓登州營這片勢力越來越大,江峰現在獨處的時候,總是拚命的回憶從前的在現代的點點滴滴,結果他也是頗為喪氣的發現,自己當年的武俠小說看了不少,武功學了不少,做菜的手藝也不差,可是對於歷史和科技之類的東西,幾乎是一竅不通。

  一竅不通倒也未必,所以用了個幾乎,現代那種信息爆炸的社會給他的一些灌輸還是頗為的有效,最起碼他看到過某些影視作品和記錄的老式火槍和火炮還有艦船的模樣,知道海貿和私鹽可以賺很多的錢。

  其餘的都是廚藝上居多,當年愛好也是朝著這個方便使勁,按照道理說,江峰除了玉米烙和松子玉米,椒鹽玉米之類的菜餚之外並不會對玉米知道的太多了,不過當年實習的時候江峰的師傅正經說過,面醬的味道如果鮮美,還需要把玉米棒子一塊的加上去,這樣的味道才會有那種美妙的味道,談的興發,農民出身的廚師師傅開始洋洋灑灑的談起了玉米的種種好處,此外大罵現在的人忘本之類的話語。

  前一段時間,江峰回憶起來這個,心情還是頗為的激動,心想可是找到瞭解決人和馬的吃飯問題,不過找到手下人打聽了一圈之後,大家都說沒有見到過游擊大人所說的這種作物,懷疑是不是天方夜譚,當時的江峰鬱悶之極,可是也納悶萬分,心想玉米這種東西在前世的時候可是遍地都是啊。

  其實在歷史上的時候,十五世紀,發現美洲的歐洲殖民者

  從美洲帶回歐洲。隨後開始在全世界擴展開來,出‧I候,有歷史記載的應該是在十六世紀的中期,也就是說應該出現在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後。

  我們或許可以解釋,江峰來到明朝屬於蝴蝶閃動了翅膀,然後什麼地方開始颳風之類的玄奧話語,其實,在大航海的時代已經開始,各種物資的流通相對的發達,西方的商人和大明的交往並不少。

  也許玉米已經是早就出現在了大明的土地上,但是沒有推廣開來罷了。不過這些都是所謂理論上的推測,江峰看到玉米之後,那種狂喜就好像是要把自己撐炸一樣,在簡陋的木屋邊上種植的十幾株玉米。

  在他的眼睛裡面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這就是財寶啊,只要是這個玉米能夠大量的生產……

  他在這裡無限的展開聯想的時候,身後的跪著的那些白人們都是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狀態,當然更多的都是苦笑,安德麗亞跪在那裡也有些發呆和尷尬,嚴重些說,有些難堪,對於一個知道自己要被獻給將軍的女孩來說,自然是心裡面有很多的不願意和悲傷,不過也不是說江峰的身上有什麼王霸之氣或者多麼英俊瀟灑,實際上江峰在周圍的人看起來都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粗漢。

  而是一個女孩,知道自己要被獻給別人,她肯定是知道自己被獻給江峰的理由是因為自己的美貌,對自己美貌的自信是每個美麗的女孩子最重要的一個信念,不過現在驕傲的安德麗亞信心被她身後的十幾株農作物打的粉碎。

  江峰現在的眼裡確實沒有什麼美女的問題,要知道在平日裡面見到這樣的美女總要發揚傳統上下打量一番,不過現在他已經是被面前的玉米震驚了。

  在後面的這些人頗為驚訝的神情中,江峰轉過頭來興奮的問道:

  「這些玉米是誰種下的?」

  這時候後面的那些人才算是確定了江峰這個將軍確實的注意力是在十幾株植物的身上,傑森苦笑了一聲,心想美女不管用,居然莊稼很是用作用。他的同伴的漢語水平比他可是差了不少。

  傑森霍根用他的母語嘟囓了幾句,江峰看到在自己面前有一個頗為憨實的漢子站了起來,臉上都是濃密的鬍鬚看起來頗為的蒼老,不過在海上的漂泊和逃亡,讓這些人的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樣子。

  普遍都是比實際的年齡大了許多的樣子,這個漢子頗為的拘謹,在那裡搓著雙手恭敬的深深鞠躬,最裡面嘟囓了一句什麼,聲音還是頗為的柔和,傑森在邊上介紹說道:

  「這是威斯康‧桑切斯,在我們家鄉的時候是一位農場主。」

  威斯康身上穿著土布的衣服,又是在那裡開口說著什麼,傑森在用不流利但是足夠清晰的漢語開口說道:

  「江大人,威斯康說這個東西是他在家鄉帶來的唯一的東西,一些在新大陸傳到我們那裡的作物。」

  威斯康的語音逐漸的低沉起來,臉上的神情也是帶上了淡淡的悲傷,傑森霍根雖然是在那裡翻譯,可是也能看出來並不好受的樣子,不過他的話語還是在那裡繼續:

  「大人,他說他的農場和家庭都是被萬惡的西班牙軍隊毀掉了,只剩下他帶著妹妹和這些種子來到了您的土地上。」

  農場主,肯定是懂得種植和各種農學的人才啊,雖然說是造船,造炮更加是威風一些,可是種植和農學也是實實在在的東西,種出來的糧食越多,豈不是說明自己可以收攏更多的民眾。

  人越多,賺錢和打仗的人自然就是越多,想到這裡,江峰臉上的驚喜已經是變成了熱情的笑容,咳嗽了幾聲,嚴肅的對傑森說道:

  「跟威斯康說,安心在登州生活,剛才這個玉米盡快的做到可以大規模種植的程度,他所要的一切我這裡都可以滿足,工具人手你儘管開口,趙先生那裡會滿足你的,你和你的妹妹也會得到好的照顧。」

  說道這裡,江峰才開口問傑森:

  「威斯康的妹妹是那一個?」

  傑森霍根苦笑一聲,伸手指著江峰的背後,開口介紹說道:

  「容許我向您介紹,來自尼德蘭的鬱金香——安德麗亞‧桑切絲。」

  那個好像是洋娃娃的美麗女孩帶著泫然欲滴的表情站了起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9 11:30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兄妹

  江峰看到所謂的『鬱金香』之後還是倒抽口氣,確子的美麗震驚了一下,要知道江峰雖然是一直在酒店裡面工作,不過在這個頗有檔次的酒店裡面,還是按照常規有幾個俄羅斯的女孩子的。

  白種的女人大都是遠看尚可,距離近了觀察就會發現皮膚很是粗糙,在一幫年輕的廚師和酒店大堂的閒聊扯淡中,也是知道白人女子最好的時光,也許就是在二十歲以前,那時候看起來還是非常不錯的。

  江峰不知道面前穿著男裝的女孩,到底是多大的年紀,不過看起來還是頗為的養眼,白瓷一樣的皮膚,像是塗抹胭脂般的紅唇。更難得的是一種青春的氣息在那裡,這個完全有別與東方風韻的女孩,在那裡咬著下唇,強忍著不哭出來的樣子,顯得極為的可愛。

  他當然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哭泣,當然更不知道這位叫安德麗亞的女孩就是因為他頗為不禮貌的忽視而委屈的差點哭出來。江峰心裡面讚賞了一句:漂亮。他的心裡面還都是發現了玉米的興奮之中。

  那裡會有剩下的情緒注意身邊這個女孩的微妙敏感的情緒,只是笑著說了一句:

  「小妹妹為什麼哭啊,有什麼委屈不要憋在心裡面。」

  隨即轉頭跟身邊的幾個衛士面色嚴肅的吩咐道:

  「立刻在這個教堂的周圍佈下崗哨,嚴密看守,擅自進入這個院子的非白人一律捉拿下獄。」

  衛士們雖然不知道自家的主人為什麼如此重視這個事情,不過軍令如山自然容不得他們馬虎,在那裡肅然聽令,一名衛士急忙的跑回山上佈置命令,江峰緩慢的轉身對著傑森霍根說道:

  「把我的這些話翻譯給威斯康說,讓他專心在農事上面的研究,今天這個事情我記他一功,現在他可以享受我登州營總旗的官銜待遇了,叫他快些去和通譯學好漢語,若是會了漢語,他就是正式的百戶。」

  若是普通的衛所,所謂的百戶和總旗道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那種吃不飽肚子的軍餉和待遇,但是在江峰的登州營若是有這樣的軍銜待遇,那可是讓人眼饞之極了,銀子,權力都不會少了你的。

  登州,兗州,濟南三府,只要是報上自己是登州營的軍官,盡可以橫行無忌,現在傑森霍根因為當年做過登州營的教官,在下面的鐵丁和老兵中頗有些威望,而且也是有些真才實學在胸中。,

  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千戶,要知道從前的張亮,羅義,劉十二,楊大,楊石頭等人,雖然現在還都是千戶或者是百戶的等級,可是這些人實際上的位置比起那些衛所的指揮所來也是毫不遜色。

  他這個千戶也就是一個名頭,相當於江峰登州大營的方隊中的第二副隊長,也就是所謂的長槍兵隊長。而且所有的白人裡面,有這個待遇的也就是僅僅他一個人,其餘的在工坊參與造船或者是在鐵匠作坊的那些人,雖然是待遇還算是不錯,他們甚至是核算過,如果把這裡的白銀和在尼德蘭的銀幣算算。

  在登州的收入已經是高出了尼德蘭工錢的幾倍多,當然這些人普遍當年都是小業主之類的角色,從前是自己當家作主,現在則是給別人打工,心境自然是有所不同。所以他們對取得登州的軍官等級非常的熱衷。

  大明的爵位裡面並沒有好像是歐洲那麼多的貴族名號,可是在登州大營裡面,卻有一套頗為明晰的等級制度,雖然是名號上和大明的一樣,實際上卻也是天差的別,最起碼,職位越高,你獲得的權力和金錢就越大越多。

  白人的眼睛裡面都是看的清楚,大家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的時候,周圍的人雖然是幫忙,不過神色之間都是帶著戒備和提防,雖然看起來那些士兵和民眾對傑森霍根的態度要親切些,可也就是僅僅局限在親切些的地步了,但是在江峰發佈了命令,說是傑森作為千戶級別的教官之後。

  自從傑森掛上這個級別之後,不僅有了一套頗為不錯的住宅,而且軍人和民眾見到傑森之後,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尼德蘭的這些流民們真切的感覺到了儘管自己沒有被授予什麼職銜。

  可是周圍這些人對待他們的看法卻明顯是朝著善意的方向改變了許多,這都是所謂那個官銜作用。

  附帶說一下,登州大營的官銜制度,是在左胸處的銅製的星和縫製在肩膀上面黑色細布條來決定的。

  可是這個老實

  威斯康,這一百多名白人雖然都是從尼德蘭跑到了這是也未必就是鐵板一塊,現在那些在作坊和船塢工作的人明顯是在收入和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已經是比僅僅懂得種地的威斯康強不少。

  自然是有些人情冷暖在其中,來這裡這麼長的時間,也有些風言風語的說他是指望自己的妹妹到時候嫁給了將軍,就可以一步登天的話語。要不是傑森霍根在那裡還維護兄妹兩個,估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些齷齪出現了。

  不過今天的事情,顯然是讓這些人大跌眼睛,這位號稱是喜歡享受的威猛的將軍對美食美女的喜好,顯然是沒有放在美麗的安德麗亞的身上,雖然這個女孩的美麗即便是放在尼德蘭的鹿特丹也是驚艷的。

  而是去看了那十幾根長在教堂的邊上的農作物,並且是一副驚訝的模樣,更加讓大家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這麼快就給老實巴交的威斯康一個百戶的職銜,這可是太出乎人的預料了。

  靠著這些農作物就可以,那麼自己如果的一技之長是不是也可以呢!?

  每個人都是在那裡這麼想到,特別是幾個不會造船也不會什麼金屬相關的人都是頗為的心動起來,比如那位製造馬車的馬車匠。

  傑森霍根在那裡看著江峰的決斷,雖然他不是太理解這樣精明的一位將軍為什麼為了十幾根農作物這麼興奮,同時,傑森霍根對威斯康的這麼迅速的陞遷還是在心中隱隱的有了一些嫉妒。

  自己的這個千戶的軍銜說起來是教官時候的功勞,可是算上當年從呂宋的西班牙殖民軍隊裡面逃出來,到了尼德蘭的獨立戰鬥還有將近兩年的海上逃亡,以及把登州的部隊改造成火器和冷兵器的最佳結合,這才是給自己賺了一個千戶的官銜,可看看威斯康,這就是有一個新的農作物,居然就是被提高到了這樣的官銜,不厚道的想一下,如果安德麗亞真的被江峰收入房中,地位豈不是更水漲船高。

  這種帶著些嫉妒的想法,對於這些白人的首領傑森霍根來說,也是一閃而過,畢竟現在來到這個地方,只有一百多人的他們必須是齊心協力,何況,威斯康這種老實巴交的人提升了上去,對自己也是有力幫助啊。

  江峰安排妥當之後,他留下了一名衛士看守,帶著其他的人朝著山下走去,在那裡跪著的白人們得到了江峰的許可之後,已經是帶著對桑切斯兄妹兩個的羨慕心情匆忙的趕去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忙碌了起來,

  今天江峰下山也是有公事,沒有想到在這裡耽誤了時間,不過顯然是頗為讓人高興的「耽誤時間」,他笑著對傑森霍根說道:

  「這次過來當真是收穫不小,不光是看到了玉米,還瞧見了這麼美麗的女孩子。」

  傑森霍根笑著跟在江峰的身前,心想我的大人,您終於從那個所謂「玉米」的身上說道這個美麗的女孩了(想必現在的大明沒有玉米這個叫法,那麼歐洲的對這個的稱呼翻譯成玉米這些白人不會有什麼異議了)。我還以為你沒有看到呢。那邊的威斯康和安德麗亞兄妹兩個已經是為得到的封賞高興的了不得。

  路過安德麗亞的時候,江峰伸出手在女孩的頭頂上撫摸了幾下,完全是對著孩子的那種寵溺,也不管他們兄妹兩個能不能聽懂,開口說道:

  「馬上就在山下給你們安置一個不錯的宅院,到時候比這個山上可是舒服一點。」

  說完之後,也不管那邊捂著腦袋頗有些懊惱的安德麗亞,自顧自的下山去了。

  山下的軍營圍繞著煙台山,其中在營房環繞的地方有幾個和周圍的環境頗為的不協調的宅院,這些宅院看起來很是清靜,不過把守這裡的士兵卻都是有嚴令,即便是登州大營裡面的人進出,若是沒有腰牌也是格殺勿論。

  在其中的一個院子的屋子裡面,圍著一面巨大的桌子站著十幾個人,這些人既有白人也有年紀不小的老船匠,這些白人身邊跟著登州營自己的通譯不停的為他們翻譯,一名年輕的學徒把桌子上的一張大紙攤開,紙上的帆船圖紙展現了開來,邊上的翻譯開口說道:

  「大人,洋人師傅們說,咱們登州船廠的技術現在可以造五百噸左右的戰艦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09
第二百六十七章 現代智慧偶爾閃光

  當年的時候,也就是十六世紀的中早期,這個時候,西技術開始把東方慢慢的拋離。

  所謂的禁海更是讓朝廷自己銷毀了製造大船的技術,現在的天津,南京,泉州,廣州各個船廠凡是有技術有經驗的船工,船匠都是被海商和海盜們請去製造海船,他們的海上走私運輸自然是不需要太過龐大的船隻。

  所以進一步的加劇了航海技術的退化和造船技術的流失,到了野蠻落後之極的滿清,所謂的水師並不比漁船強上太多,更不要提什麼大炮巨艦的戰術了。

  五百噸的戰艦,聽到通譯說完這個數量詞之後,白人們還是在那裡議論,但是幾個同屋的中國船匠還是露出了熱切,準確的說是帶著點狂熱的神色,這些天來,這些人倒是也接受了西方人的這種計量方式。

  畢竟中國古代在精細的數字測算上面有缺陷,歐洲這方面要強上不少,所以來自南京和天津的老匠戶,老船工們都是明白這個五百噸的概念。這些已經是對身邊的事物不再是抱有好奇,已經有了所謂的波瀾不驚的老人們都是激動了起來,來自南京,隱隱是船坊的首領的洪老爺子,喚作洪老茶的,在那裡用帶著南方口音的官話說道:

  「五百噸,這得有一千料或者一千五百料,這樣的大船啊,這樣的大船據說當年三寶太監出洋的時候,才造的出這樣的大船,我小時候聽著爹娘議論,還以為這輩子看不到這樣的大船了,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造出來。」

  言語之間頗為唏噓,周圍的幾個老工匠也都是在那裡感慨,此時這個屋子裡面的氣氛已經是隱約變成技術人員抒發情緒的地方,江峰也是禁不住被感染,而且他也是有些喜歡這樣的氣氛。

  當年,現代的時候,他在廚房裡面看到幾個老師傅回憶某一道名菜的做法,幾個人感慨唏噓,總是會有頗多的有價值的東西帶給他們這些在邊上觀看學習的學徒和見習廚師們,這種歡樂看來是相通的。

  幾個白人的造船匠還是在那裡沉聲的議論,顯然他們對面前的這一切並不是感覺到這樣的激動,登州煙台山下有條件如此優越的船塢,還有充沛的資金,豐富的人手,但是到了現在卻只能是模仿那艘小小的西班牙雙桅船,製造一些二百噸左右的武裝帆船,十分的不可理解,這樣的條件,早就可以造出更大的艦船。

  同一時代的歐洲已經有排水量超過一千噸,火炮二百門的大帆船出現了,雖然他們的數量在歐洲也是不超過十艘。

  但是按照江峰從李和尚還有從前夏家得到的資料,在東亞的海面上,甚至即便是算上通往天竺也就是印度的海面上,三百噸左右的炮船已經可以算上的東方海面的霸主,即便是呂宋西班牙的殖民地艦隊的主力也不過是四艘三百噸的炮船,已經算得上是橫行霸道的樣子了。

  附帶說一下,在中國近現代恥辱史的開端,鴉片戰爭的開始,英國出動的最大戰艦也不過是一千七百噸的艦船,附帶說一下,這種戰列艦在英國海軍的排序不過是三級的戰列艦,從大航海時代開始一直到十九世紀末期。

  歐洲的主力戰艦幾乎沒有出現在東方的海面上,即便是這樣,他們依然是統治性的佔據了海面。

  江峰沒有想的如此的深遠,不過他卻知道如果掌握了這樣的海上力量,自己目前在陸地上一步三驚的局面馬上就會有不一樣的改變,這些尼德蘭白人的來到,真的是改變了一些東西啊。

  作為登州大營軍事的最高長官,造船的圖紙即便是出於禮節也要讓江峰過目來看,江峰停止了自己的思緒萬千之後,也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圖紙上面,看到了帆船的形狀,當然了內部剖面圖也不會拿給這樣的外行來看。

  給他看的圖紙比較形像的描述應該是一個成型後的效果圖紙,但是這樣的船卻和江峰腦中有限的回憶十分的不同,首先感覺到特別不協調的就是高高的船樓,在江峰的印象裡面,這樣的船樓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記憶裡面。

  在他記憶中不管是電子遊戲還是電影電視雜誌,對於歐洲的古舊帆船的影像或者是照片,在甲板上面的除了帆船和一些低矮的裝置之外,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設施,可是這個圖紙船身的高度和船樓的高度幾乎是差不多的高。

  而且能夠看出來,在船樓上面也是放置火炮的地方,江峰看到這個之後,禁不住有些

  問道:

  「為什麼這裡出現了船樓?」

  看到江峰發問,通譯急忙的把問題翻譯了過去,幾個尼德蘭的工匠根本沒有想到江峰還會對這個船的構造提出問題,稍微愣了一下,其中一個年長者走了過來,現實躬身施禮,然後嘰哩咕嚕的講了起來。

  這種船樓是目前的帆船的普遍的樣式,目前海上最強大的西班牙和英國海軍都是這樣的船隻構造,所謂的目前戰艦的的頂端,不到十艘的一千噸的大帆船也都是這樣的樣式,算是一種行業的標準。

  這些人從尼德蘭逃到海上的時候,每個人都是帶上了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比如威斯康就是帶上了自己認為是無價之寶的種子,其他人有的帶來的是書籍,當然也有人帶來的是最為無用的基督教經文。

  船匠和作坊主們帶來的則是造船的圖紙和各種規格,工具丟了可惜重新打造,造船可以用地球上都是存在木材,但是越來越精細化和標準化的造船來說,若是沒有了圖紙,有很多的細節根本不可能用人腦來記住。

  所以他們把這些東西帶來了大明,傑森霍根被授予職銜之後境遇的變化也在刺激著他們,而且在這個船坊能夠看出來,凡是高超的工匠都是得到了非常優厚的待遇,這些迫切想要得到承認的船匠和作坊主們紛紛的被調動起來了工作的熱情,得知登州本地的船坊正在研究造大船的時候。他們迅速的參與了進來,而且用超過但是大家都能理解的技術優勢迅速的取得了主導權。

  不過今天提出來的時候,卻被登州的最高軍事長官對他們的決定有些質疑,雖然是寄人籬下,但是這種技術上的問題還是要爭論的,他們所說的事情很是簡單,只是跟著江峰說道:目前的這些設計和式樣,都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西班牙海軍所用的樣式。雖然是這些人對西班牙的皇室都是深惡痛絕,不過說起事情也是公道。

  那邊的本地船坊的洪老茶聽了通譯的話,也是在那裡說道:

  「當年三寶太監出洋的大寶船也是這個樣式,據說那船有幾層樓高,了不得,看來這古今中外的好東西果然有相同的地方!」

  聽到這個老船匠這麼說,江峰心裡面沒有好氣的想到:老子在現代作廚師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聽到過什麼無敵的西班牙海軍,只是聽到過無敵的英國艦隊,而且這樣高高的船樓,並沒有出現在自己記憶中。

  用自己現代的知識判斷嘉靖年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對於江峰來說非常的簡單,留在自己記憶中的,那必定是經過了幾百年的風雨,千錘百煉流下來的好東西,反過來就不是,就是這樣的直接。

  當然了,流行感冒之類的千錘百煉變異多次的疾病不在其中。

  這些人都說完之後,江峰的臉上的神色雖然是不動,不過還是仔細回憶著前世對那些有限的影像化的記憶,在那裡慢慢的說道:

  「這個船樓不能要,把船樓上面的炮裝到船裡面去,兩側的船舷稍微的加高。」

  說到這裡,接下來也並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他的官威在這裡,周圍的人倒也沒有什麼爭辯的勇氣和精神,幾個白人只是在那裡嘟囓了幾句,洪老茶在那裡小聲說著:

  「三寶太監的大船在海上幾萬里,也不是這個樣子嗎?」

  江峰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頓時嚇的不敢再說什麼,低頭下去看那個圖紙,江峰呆在邊上也沒有著急出去,一邊聽著身邊的通譯在不斷的翻譯那邊的議論和話語,中外的雙方工匠對這個問題倒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漸漸的議論就是轉向了甲板如何加固,如何設置更多的船艙層數,這已經是偏於技術的討論了,江峰自然是聽得頭昏腦脹,今天自己的要求已經是放在了這裡,衝著屋子裡面的人招呼了一聲,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剛到了門邊,突然聽到後面的人大叫了一聲,興奮的在那裡喊著什麼,江峰有些愕然的回頭,發現喊叫的人是一個白人,看到江峰回頭,這個白人更加的興奮,並且朝著江峰的連連的揮舞雙手。

  通譯趕忙過來翻譯說:

  「他說大人您是一個天才,去掉船樓,船的重量的中心就放的很低,在海上的行駛就更加的平穩,而且我們就可以造更大的船隻!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10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耗資巨大

  這樣的誇獎,江峰來到明朝之後除了用新鮮的菜餚顯在其他的方面還真都是和古人差不了太多。

  比如他並沒有什麼高超的經濟手段,只是知道私鹽和海上的走私賺錢,自然就是這樣的搞了起來,在現在這個時代,只要是有力量保護自己和威懾別人,就算是是一個傻子來做也是發大財的買賣。

  所以他發財了,赫赫軍功和他本人的武勇分不開,加上他也捨得花錢為人講究義氣,而且因為沒有什麼先進的治軍方法,所以把這個時代的各種訓練手段和軍法,甚至是西方的手段一絲不差的用上。

  現在明軍的戰鬥力如此的渣一是內地太平的久了,二是各級的軍官都是在撈錢,那有人把心思真正的放在練兵上面,如此以來更是顯得江峰的登州營卓爾不群,而且身邊的張亮,羅義,楊大,劉十二,劉十三等人。

  不是世代的軍戶出身,就是世代的反賊出身,自然是越來越強。

  當然了,江峰本人的現代經驗也是不斷的融入到其中,比如那些現代的體能訓練的方法,比如那些隊列對士卒的訓練,其實這才是所謂強軍出現的根源,但是這些東西屬於緩慢的出現作用的東西。根本不會給人什麼太直觀的印象。

  江峰有時候也是覺得自己過於適應這個時代了,他自己應該算是一個頗為出色的明朝這個時代的人,而不是向他在現代的時候偶爾看到的那些所謂的架空穿越小說,一面大肆背誦古人詩詞勾引女人,一面是大造鋼鐵造玻璃勾引男人。這種情況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牢騷,可是也是讓人遺憾的。

  但是今天自己對於艦船的一個意見,居然是換來了「天才」的這個稱呼,而且在那個白人七手八腳的描述下面,開始只是被江峰的官威壓服的幾個南京和天津的老船匠也是隱隱約約的想通了這個關節。

  看著江峰的眼神紛紛充滿了驚訝和敬佩,其實關於船樓的問題在二十年後或者十年後,因為遠洋航海的需要,西班牙大帆船那種高高的船樓因為重心過高的問題,已經是有些顯得不適應和笨拙。

  所以出現了蓋倫船,這種船就是所謂近現代帆船的原型了,現在的帆船也僅僅是在細節上有了一些差別,但是大概的東西也是固定下來不變。江峰的建議只不過是做出了提前的預測,把最合理的形狀告訴了大家而已。

  明朝的社會是所謂的士農工商,當然現實中,當官的讀書人和有錢的商人都是遠遠的超過了農和工,那些好像是半奴隸的匠戶地位實際上是最低的,這些人的誇獎若是放在別人的身上倒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江峰來自現代一貫是對技術人員的讚賞,抱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重視。聽到那個白人和本地的船匠們都是這樣說,心裡面頓時感覺到無比的自豪,好像是在三伏天喝了雪水一樣的舒坦。

  他拚命的要矜持一下,不過嘴卻咧的越來越大,最後只好強自的咳嗽了幾聲才算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故作平淡的對面前的這些人宣佈道:

  「各位,你們的薪水從現在起漲三成,你們可以調配煙台山上下的資源來配合你們,等到這艘大船造出來的時候,我這裡還會有重賞!」

  這句話當真是人人愛聽,屋子裡面的人都是一陣歡呼,江峰手朝著下面壓了壓,示意大家的安靜,又在那裡繼續說道:

  「在登州這裡,一向是有功必然是重賞,你們造更大的炮,造更大的船,我這裡必然會有更重的賞賜。」

  說完之後,回答了那些人興奮而又是激動感謝,帶著手下轉身出了門,出門之後,江峰興奮的朝著虛空中連續的揮動幾拳,可以想像,自己有了這樣的船隻,自己的安全會有多麼大的保障,自己的力量和財富會有怎樣的增長。

  邊上的護衛已經都不是鐵丁們充任,而都是些登州營的老兵,這些人不是和江峰起家,沒有見過江峰肆意妄為的那種豪情,他們見到的更多的是江峰這種威權日重的模樣,見到江峰這樣的高興,都覺得十分的希罕。

  希罕的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造出一艘船來,值得這樣的高興嗎,明朝人甚至有些刻薄的說,我們中國人都是一個大陸的民族,直到現在我們說自己的領土的時候,還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壓根都是忽略了我們祖國的萬里海疆。

  不光是這些明朝的軍人這麼想,即便是現在也有許多的人對所謂的

  屑一顧。便是這些登州的精銳士兵對登州的海上生I利潤也都是略有耳聞,可還是不覺得海上的船隻有多麼重要。

  江峰的興奮平靜下來之後,也是看到了自己身邊這些年輕人的反應,不由得心裡面歎了一口氣,不過身邊若是從前的那些鐵丁,想必是和他一樣的興奮了,因為這些鐵丁都是在海上漂泊過,自然是知道這樣的戰艦意義何在。

  他換了頗為嚴肅的口氣下令道:

  「留下兩個人在這裡看守,掉一百人的小隊過來,從現在開始每個人的進出都必須記錄在案,他們的要求我們可以盡量的滿足,但是不得離開監視者的視線當中,否則殺無赦。」

  在江峰身邊的護衛裡面,每次始終是有一個帶著細炭筆和白紙的衛士,這個人把江峰的命令迅速的記錄下來並且回到住所之後,這些命令和安排會立刻被附近的軍隊和辦事人員執行。

  不過回到山上之後,這些命令會在劉十二和江峰兩個人手裡面重新的核對一遍,決定是不是補充,或者是撤銷等等。

  這種戰艦出現的意義,和山上的玉米差不多,必須要嚴密的保密才能夠放心,現在大明各地的船廠紛紛的撤銷,很多的大船都是放在港灣裡面被燒燬,可是自己這裡卻要造大船而且還是大型的戰艦,這要是被外面知道會如何,自己所作的違禁夠上殺頭滅族的大罪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過好歹自己也算是手段狠辣,登州之外的人對自己來說,懷疑肯定是有的,但是都有一個證據不足的問題,算得上是將信將疑,若是這艘戰艦被別人知道了,恐怕自己就立刻會被重兵包圍。

  這些從西班牙過來的尼德蘭人,從前被自己覺得有些無用的他們,居然是帶來了玉米,而且還可以造出大船,這一下子江峰對他們的態度迅速的重視了起來,回到煙台山上,就立刻是和劉十二是不是給這些洋人增加待遇的問題。

  「我的想法是把千戶所塢堡外面的田地,都開拓出來作為他們的住所。」

  住在煙台山的千戶所塢堡和外圍,現在已經是親信的家屬才能居住的地方,在登州和山東其他的四個兵營之中已經是作為一個巨大的榮譽了,現在也就是鐵丁還有老兵中的一些人的家眷才能這樣,還有一些是工坊中頗有技術和權威的老匠戶。在這裡住著生活上有很大的便利。

  而且距離江峰的住所非常的近,按照傳統的思維,距離身份高的人越近,也是證明你自己身份的越高,所以成為榮譽也是理所應當了。江峰今天感覺到這些白人委實是太有用處,所以才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劉十二在那裡看著那名類似於武裝參謀的衛士記錄下來的命令,他現在也是有些無奈,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做一個劉伯溫一樣的謀士,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做的卻是一個師爺的角色。

  江峰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麼高明之處,只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強力的扭轉一些事情,若是有誰擋路就那麼直接的殺過去,所謂的收攏人心和建立基業也是這樣的簡單,直接就是賺錢,給下面的人發錢提高待遇。

  賺錢的方法更是簡單粗暴——壟斷,消滅競爭對手的手段也是肉體消滅,換句話說,就是擋在我賺錢的路上,就要被幹掉。

  但是這些和書上的什麼計謀謀略都是扯不上什麼關係,可是偏偏又是那樣的行之有效,最起碼到現在還算是有很大的用處,只是某些時候,細節還需要自己的修飾,或者真的有那麼一天,這些計策還是很大的作用。

  劉十二想到這裡,苦笑了一聲,不過任務還是要做,在那裡開口提醒江峰說道:

  「大人,要是讓馬跑,重要眼前有草才行……」

  江峰在那裡也是一點就透,用手輕拍自己的額頭,在那裡笑著說道:

  「我這也是一時高興的什麼都忘了,還是按照舊例,論功行賞,免得人心不服。」

  這時候在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了一個帳房先生,衛士通報後走進了正堂,給江峰行禮後在那裡拿出一張單子來,開口說道:

  「造船的費用趙先生領著我們粗略的核算了一下,結果已經是得了出來,這艘大船大概是用十二萬五千兩左右的銀子!」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11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家事

  江峰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不管是花多少銀子,也要把這個來的時候,聽到這個十二萬多兩的數字,還是被驚嚇的差點從椅子上面掉下來。心想這算是什麼,現在自己的儲備也才是四十萬兩左右,而且這四十多萬兩銀子裡面還包括那些從董家起獲的銀磚,平日裡面雖然是自己賺的多,可是花銷的也多啊。

  登州營的頭面人物裡面,甚至是趙秀才這樣的掌管錢財的大管家,也不知道江峰的手上到底有多少銀子,這也是江峰小心提防的地方,畢竟大筆的錢財很容易讓人起心思,在現代的時候,身邊的同學和朋友,有些父子兄弟為了錢財都能反目成仇,不要說現在這樣的武裝集團了。

  劉十二在邊上聽到這個數字以後也是驚訝萬分,他平日裡面相當於江峰的秘書長的角色,對於金錢方面的事情關心的不如趙秀才多,可是那些武裝商船,改良的福船,每艘船所花費的銀錢已經是讓他驚訝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艘所謂的大船的價格是如此的驚人,十二萬五千兩,這是個什麼數字,你問問山東最富庶的濟寧府一年收上來的賦稅有沒有十萬兩,當下就是有些遲疑的開口說道:

  「大人,這些錢,如果用在編練兵馬上面,一萬強軍一年可得,何必花費在海上,不是學生我多言,咱們登州的船隊若是和大明的水師正面硬撼,未必會穩操勝券,但是輸也不那麼容易,有這樣的力量就已經是足夠……」

  編練兵馬,對上大明水師這樣的話語,說出來已經是形同謀反,所以劉十二的聲音已經是壓的頗低,不過現在這裡還有帳房先生在場,素來是穩重的劉十二居然是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可見是對這十二萬兩銀子用在造船上面感覺到十分的不理解。

  江峰在那裡沉吟盤算了一下,把單子還給了那個帳房先生,神情決然開口斬釘截鐵的說道:

  「造,告訴趙先生,我這裡會撥下銀子給他。」

  那名帳房先生退下去之後,江峰用手揉揉額頭,對著那邊的劉十二說道:

  「海上必須有我們自己的力量,而且最好有絕對優勢的力量,你不要把眼睛總是放在陸地上,海上更大的。」

  晚上的時候江峰和劉芳蕊還有蘇家姐妹一起吃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小女孩蘇觀雪,哦,現在準確的說也並不是一個小女孩了,在明朝這個時候,如果一個女孩到了十四歲,家中就可以給他考慮嫁人的事情。

  而且要開始講究禮節,比如說男女有別,禮教大防之類的事情,按照此時的規矩,江峰和蘇觀雪的見面已經是不合禮法了。

  不過沒有人去刻意的說這一點,十四歲的蘇觀雪出落的亭亭玉立,明艷照人,每天跟著她親姐姐蘇觀月和劉芳蕊姐姐,一起學習詩書和女紅。劉芳蕊和蘇觀月送來不阻止這個蘇觀雪和江峰的親近,當然現在這個姑娘也不會和從前一樣,見到江峰就是撲到他的懷中去撒嬌。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他們兩個的關係還是過於近面了,對此江峰內宅的兩位女孩沒有任何的意見,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是對此心照不宣,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江峰這個級別,而且財力這樣大的官員,和他差不多品級的,都是很講究什麼飲食舉動的氣度做派。

  江峰一家在吃飯的時候,壓根沒有這樣的說法,江峰喜歡評價廚師今天做菜做的如何,口味如何,滋味如何改進等等。劉芳蕊和蘇觀月雖然都是大戶人家的出身,可是一個少年破家,一個從小就是辛苦操持。

  對於做飯這樣的事情還是頗為的明白,幾個人在這個上面還是頗有些爭論的地方,儘管最後的結果往往是江峰說的興發,自己下廚去收拾幾道美味的菜餚,這些美味佳餚往往是吃的幾個女孩子眉開眼笑。

  現在江峰的在前面的事務繁忙,在家裡面呆著的時間越來越少,陪著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也是逐漸的少了起來,劉芳蕊和蘇觀月雖然也都是剛剛二十歲的年紀,但是從小生長在官宦之家,而且並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對江峰這樣的忙碌也是表示了理解,畢竟自家的男人並不是在外面風流,而是實實在在的作些事業。

  但年紀最小的蘇觀雪長大之後雖然安靜了許多,並不是像三年前那樣的活潑頑皮,可是在江峰回來之後,她總是膩在江峰的身邊。對此,本就是情緒粗大的江峰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蘇

  劉芳蕊時常露出似有深意的微笑,而且看到這個微笑往往是害羞的滿臉通紅。

  今天的家宴也是如此,江峰興致大發的下廚做了一個爆炒螺片,一個清蒸海魚,這個時代沒有什麼污染,海鮮的味道自然是鮮美無比,加上江峰的專業手藝,自然是錦上添花一般。

  江峰現在難得參與家宴了,因為他的時間在登州營,海上走私和私鹽幾件事務上面已經是佔用了他大量的時間。江峰的參與和美味的菜餚更是讓這個簡單的家庭用餐的氣氛十分的高漲。

  那邊的劉芳蕊接到了浙江布政使劉順給他的家信,看完信之後卻在那裡頗為的不高興,沒有等到江峰聞訊,她自己就在那裡說了起來,有些憤憤的說道:

  「我爹續絃之後,還娶了兩房小妾,現在倒好,居然要娶第四房了。」

  江峰那邊聽了暗笑,浙江布政史劉順官聲在浙江相當的不錯,一來是浙江和南直隸算得上有規模有名號的船隊和私梟多少都是要賣江峰的面子,現在登州營的船隊可是非同小可的。

  要是不知道好歹,將近二十艘炮船圍上來,一頓轟,誰也受不了這個事情啊,所以還是在江老虎老丈人的地盤上安分些好,至於那些零散的倭寇,現在浙江的民壯雖然是無法主動的進攻,但是自保已經是有餘。

  地面上的太平了,浙江這種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自然也就是漸漸的散發出來了他的活力,原本平調劉順來浙江本就是想要讓這個人在浙江吃點地方不靖,倭患未清的罪名,到時候自然可以讓這個火箭陞官的翰林學士倒霉吃虧,沒有想到現在居然讓劉順這個人做出了名聲來。

  劉順自從一切都平穩之後,也是有些開始追求享受之類的東西,這件事情倒也無可厚非,當年在翰林院低階的官員自然是清貧,後來雖然是陞遷,可一般都是和江峰這種無法無天的人物牽扯在一起,一門心思的自保救火,那裡會有什麼享樂的心思,現在什麼事情都是穩定了下來,讀書人心裡面那些花花心思自然是活泛了起來。

  想想一個人清苦了那麼多年,眼看就要五十歲了,抓緊享樂倒也無可厚非,江峰想到這裡也不禁是啞然失笑,那邊的劉芳蕊心裡面本來是很不滿,卻看到江峰在那裡面露笑意,頓時刁蠻的脾氣上來。

  在那裡嬌聲的喝道:

  「你有了我和觀月兩個,難道還打著什麼歪歪心思不成,姓江的,你給我聽好了,不准你再多娶。」

  邊上的姐姐蘇觀月從來都是性格溫婉,聽到劉芳蕊在那裡大發嬌嗔,禁不住在那裡微笑起來,不過邊上的妹妹蘇觀雪聽到「不准再多娶」這句話的時候卻臉色猛然的變了一下,那邊的劉芳蕊卻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在那裡笑瞇瞇的說道:

  「不過多娶一個也是可以的,再給我們填個妹妹也是好的,你說是不是呢,小雪?」

  聽到這番話,蘇觀雪才算是放下心來,聽到後面劉芳蕊問的那句話,頓時是大羞,羞紅了臉跑了出去。

  江峰也是看出了些門道,在那裡嘿嘿的笑了幾聲,也不發表什麼意見,只是拿著筷子給那裡笑著的劉芳蕊夾了一塊魚肉,算是堵住她的嘴,心裡面卻想到了白天遇到的安德麗亞,心想這些事情還是先瞞住的好。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江峰算是已經把近期登州營的事務處理的差不多了,現在的問題就應該是處理那艘艦船建造開始之後的銀錢安排了,自己肯定不會只是製造這樣一艘船,至於銀錢安排。

  趙秀才那裡都只是銀錢還有帳務的常規,真正的總帳和核心還都是在蘇觀月這裡,這個女孩畢竟是江峰最信任的,而且她除了江峰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趙秀才那裡的帳房先生已經是把關於那艘戰艦的具體細節文書送到了府中,蘇觀月在那裡緊張的核算,江峰坐在邊上陪著,和蘇觀雪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誰也沒有想到,這次的工作居然是一直做了兩天,兩天後,雙眼通紅的蘇觀月在那裡對江峰頗為肯定的說道:

  「相公,第一次造船的時候,有很多的東西屬於必須要置辦的工具,還有些浪費和嘗試在裡面,若是到了造第二艘,第三艘的時候,應該是能做到八萬兩左右一艘。!」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12
第二百七十章 家中女兒事

  早晨起來來到蘇觀月的閨房裡面,看著雙眼通紅的蘇觀面也是頗為的內疚,心想她跟了自己本該是錦衣玉食的享福,過那些官太太的生活。在大的都市裡面和其他的官宦內眷交往玩樂,可是現在卻被自己圈在煙台山上。

  這還不算,現在幾乎是自己的財務總監,真是對不起這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子,在那裡禁不住心疼的說道:

  「先不要管這船的事情了,快去休息一下,你怎麼熬夜呢?」

  邊上的蘇觀雪去端了一盆熱水過來,在那裡燙了一個手巾遞給她的姐姐擦臉,好恢復一下精神的狀態,那邊的蘇觀月接過手巾,對江峰溫柔的說道:

  「相公著急要這個東西,自然是趕的著急了些。」

  有想到自己在劉芳蕊那裡呆了一晚上,蘇觀月接到這個之後卻是沒有睡覺,一天兩夜把這個文書清單核算出來。

  江峰不願意再讓蘇觀月這樣的支撐,安排她睡下之後,自己來到了書房。書房裡面倒是擺滿了書籍,不過江峰雖然是對正體字這些年下來倒也認識,可是讓他看這種幾乎沒有什麼標點符號的豎排版的書籍,簡直是如同天書。

  相對來說,江峰家中的幾個女眷的文化素養可是比他要高出很多,反倒是在這個書房裡面的時間比他多出許多。江峰到了書架邊上的一張太師椅上做了下來,腦中在那裡迅速的盤算。

  自己若是第一艘造成之後,接下來這樣的造艦的步伐肯定是不能停頓,銀錢雖然是開始的投入很大,但是只要是艦船下水,自己就是這片海面上當之無愧的霸主,現在自己手下雖然是有頗為不小的炮船。

  在海上面對大部分的海盜和海商的時候,已經算是處於優勢地位了,畢竟現在基本上這些船隊還都是靠著跳幫作戰為主,而自己的炮船已經都是熱兵器的戰鬥了,根本不會發生接舷的戰鬥。

  但是面對岸上的要塞的時候,這些最多只有三磅炮的武裝商船還是不能對岸上那些用巨石和厚土構造的建築和工事起到什麼作用,但是有了五百噸左右的戰艦,按照炮匠和船匠的估算,應該是可以在上面安裝十二磅的火炮,甚至是十八磅的重炮,這種重炮在大明又有一種名稱——紅衣大將軍炮!

  有了這個炮,就可以轟開岸上的土石,形成威懾,那時候自己的銀錢會有多少,這真是美妙的前景。

  但是戰艦下水的這段時間之內,恐怕就要緊張點過日子了,他在那裡愣愣的想著事情,書房走進了一個人,江峰府上一貫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花銷,幾個女孩子都是從小儉省的人,也不會追求那些奢侈的首飾之類的東西。

  可是總是呆在府裡面也不是事情,江峰索性是讓下人在府城裡面定期的請戲班來山上獻藝,鐵丁軍官的家眷和還有許多高級工匠的家眷都是圖一個樂子,除了戲班,江峰在山下的也是大量買書送到府第中來。

  要知道現在女孩認字都還被許多人認為是不守婦道,更不要說是讀書了,不過來自現代的江峰心裡面想的是怕悶壞了自己家人,根本不在乎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有一樣,江峰作為山東遊擊,朝廷的邸報他這裡也是要報備一份,江峰索性是把這些東西也是裝在布袋裡面托人帶回去。

  為什麼要放在布袋裡面呢,因為這些東西也給女眷們看的話,確實是讓人笑話了,但是對於江峰來說,卻是十分的有必要,蘇觀月的父親是侍郎,那可是朝廷的大員可以接觸中樞決策的人。

  劉芳蕊的父親是朝廷的清貴學士,而且也屬於官場的老手,這兩個女孩子耳濡目染的,對朝廷的動向和邸報裡面顯示出來的那些官方的消息,都有頗為精到和準確的判斷,這可是江峰這種在京師是草根,然後一直是在地方上打拼的武官的政治把握,都有很大的幫助,比如說給京城中的誰來送銀子才能有最大的效用。

  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江峰,在職業學校的時候雖然是喜歡看雲中嶽的書籍,那裡面對陸炳的權勢有頗多的描寫,知道這個時代來,只要是巴結住陸炳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江峰也是一直讓京城的王啟年定期的送重金去孝敬。

  可是江峰一直也是想,是不是需要再尋找第二個送禮的對象,比如朝廷中的某尚書,或者是內閣某大學士,

  某宮內的大太監,自從來到明朝之後,文武之間的地外臣和內臣的差別,江峰可都是看在眼裡面,陸炳雖然是在雲中嶽的武俠小說裡面,刻畫的如此的權重,不過小說畢竟是小說,現在可是現實,陸炳是武官,而且又是外臣,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雖然是天下一等一的職位,可是在這個之前,錦衣衛的指揮使見到東廠的提督一般都是執下官禮,某些時候甚至是跪下磕頭。那麼是不是換一個呢,比如江峰通過濟寧的鹽商黃平搭上的司禮監大太監黃平。

  不過,他把這個想法跟劉芳蕊和蘇觀月一說之後,兩個女孩子卻立刻打消了江峰這種想法。現在距離正德年間宦官為禍顛覆社稷不到十五年,劉瑾和八虎的禍患時時刻刻在提醒著眾人,文武百官在警惕,皇帝也是在警惕。不能給太監手中太多的權力,但是作為嘉靖皇帝是興獻王府的王爺,從偏遠的地方來到京城,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

  親隨的太監黃錦雖然是司禮監大太監高位,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伴當的角色,幾次對朝政發表意見,都被嘉靖嚴厲的訓斥。至於朝廷的文武大臣那就更不用說了,大禮,朝服,跪拜聖人幾個朝廷的大案,幾乎是群臣彼此針鋒相對,雖然是換了一批自己親信的人上台,但也不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說來說去,最起碼在京師之中,既是興獻王府的舊人,掌握著一支監控天下的力量,個人又是極為的有能力,英武腦筋清楚的,好像除了陸炳,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陸炳這些年的表現下來,給人的感覺除了貪財之外,其他各項簡直就像是為官多年的官場老手。

  這樣的人自然是長盛不衰,自然要著力的巴結。聽到兩位女孩的分析以後,江峰自然是感覺到歎服不已,言聽計從。

  劉芳蕊和蘇觀月也是非常的驚訝,這些事情明明是官場上的常識,這些官宦人家子女都是耳濡目染的一些東西,或者說已經是作為本能的一些常識,可是江峰這樣這幾年在官場上風聲水起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想來也是只能用江峰當年本是草根錦衣衛出身,對官場並不熟悉來解釋了。

  江峰坐在書房裡面呆呆的想著,這艘船的建造需要多少的時間,自己現在目前的狀況能有多少的時間,還有銀錢的如何周轉,正在那裡思考的時候。蘇觀雪走了進來,在書架的上面翻檢。

  顯然是小女孩平日無事在書房來說,在書房讀書是一個消遣,江峰在那裡發呆,沒有出生,蘇觀雪一回頭倒是嚇了一跳。江峰倒也是清醒了過來,看著面前的蘇觀雪小臉通紅,用手按著自己胸口喘氣的可愛模樣,禁不住笑了笑,蘇觀雪看到難得出現在書房裡面的江峰在這裡。

  她的心裡面雖然是高興,但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是開口問道:

  「姐夫,你可是嚇壞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江峰恰好是想到了銀錢周轉的事情,在那裡隨口說道:

  「最近的銀錢周轉有些不靈,在這裡想些辦法。」

  蘇觀雪隨著逐漸的長大,雖然還是小女孩的心性,但因為她的姐姐基本上是總管登州大營的所有錢財,而且蘇觀月也是打算讓自己的妹妹多學習這些戶部理財的知識,畢竟不是正妻,多一些可以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何樂不為呢?

  當然這也是這個姑娘胡思亂想所致,蘇觀雪也就是這樣跟著學習和瞭解了不少關於銀錢方面的知識和登州的財務狀況,所以知道登州的銀錢幾乎可以說是豐富異常,雖然說是花銷極大,但是各種各樣的進項更大。

  可是這樣好的財務狀況,因為造船卻讓自己的姐夫這樣的發愁,一定是銀錢大大的不夠了,蘇觀雪看著江峰有些憔悴的樣子,心裡面心疼無比,有心想要分擔一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決。

  突然間,小女孩想到了自己姐姐隱隱約約說過的一件事情,想到這裡,蘇觀雪鼓起勇氣對江峰說道:

  「姐夫,銀錢方面我會想辦法的!」

  「……!?」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13
第二百七十一章 聞刀的消息

  他的話語充其量是在江峰的心中博得一笑罷了,江峰喜這樣的可愛女孩不假,但是你看著一個女孩從十歲到十四歲的時候,你一般注意不到她的成長,換句話說,你會以為她還是一個小孩。

  小孩的話當然是不能當真的,趙秀才那裡接到了江峰的命令,在山上窖藏的銀磚,其實這些銀磚已經是隱約的被不自覺的當作了貴金屬的儲備金,為了從金庫搬運這些現銀,特地從山下調集了兩百人上山護衛。

  這些銀磚裝上了馬車,馬上就是要在山下被融化成銀錠,然後兌換成各種各樣的材料,在天津衛的鐵蛋和馬家兄弟,已經是接到了江峰的命令,按照這些船匠的命令在東北開始採購木材,一些大江南北的商行也是接到了分散的訂單,上面對需要的材料有明確的要求,但是需求的數量根本無法確定到底要做什麼。

  登州府城在繁華了一段時間之後,變得稍微的冷清了一些,幾乎所有因為海貿存在的商人們都是朝著靈山,鰲山還有即墨縣遷移,現在除了江峰自己的船隊之外,原來獲准在登州港交易的船隻和商人,都是被勒令去林家島。

  現在在登州比較繁盛的生意就是私鹽,和這些鹽梟鹽商消費帶動的相關產業,在山東販運私鹽的人,除了那些需要自己上山下河的小販子,大凡是手上有自己的販運隊伍的人,都是搬到了濟寧或者是登州居住。

  在登州,私鹽是以一種近乎合法的形勢存在的,登州府和各級衙門對這種違法的事情壓根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兩隻眼睛都是緊緊的閉著,市面繁盛,他們這些本府的公差手頭也是活泛,何況本地最大的鹽商鹽販就是登州的江老虎,抓什麼,怎麼抓。既然是沒有人管,平日裡面在鄉間都算是外強中乾的這些鹽商們,威風是威風,可是對官府和衙役重要是低聲下氣的送銀子,就怕自己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來到登州自然是沒有了那麼多的問題,只要咱錢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也算是在登州城裡面找到了活在陽光下面的感覺。

  而且每年關於私鹽的份額都是在登州發佈,在這裡和登州的江家搞好關係,也許就可以在第二年的配額分配裡面撈到更多的油水,自然都是趨之若騖的靠了過來,這些鹽商錢來的容易,自然花費也就是大手大腳,講究吃喝穿戴,這麼一來,因為走私商人們離開,略微冷清下來的市面也不算是太過衰敗。

  在煙台上的議事廳裡面,登州凡是能夠聚齊的頭面人物都是呆在這裡,每月的遇到「十」這一天,都要聚集在這裡聚會一下,算是例會,各種各樣的事情匯總,對整體的情況做一個判斷。

  最開始說話的是張亮,這種會議開始參加的時候還頗為有些不習慣,不過現在已經是很自然在說話了:

  「這一段時間來,官府的探子大大小小的也是來了幾撥,不過都屬於那種常例的巡查,都是山東本地的官差和錦衣衛,京城的倒是有一撥,奇怪的是,居然是我堂弟過來,根本沒有什麼公務,只是喝酒作樂了幾天就回去了。」

  聽到這個話,江峰在那裡鬆了一口氣,嘴角也是掛上了一絲笑意,在那裡開口說道:

  「開來最近對我們登州盯的放鬆了,我們可是整整的小心了大半年。」

  趙秀才已經不像是在江峰剛剛起家的時候參與的事情那麼多,他只是沉默的聽著,按照規矩輪到他那裡的時候,趙秀才才是帶著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道:

  「老爺,咱們的銀子現在隨時能拿出來的銀子也就是三萬兩左右,剩下的錢都是被軍餉和船吃掉,船隊和鹽場也只是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了。「

  「忍一忍,等到這艘船造出來,錢財自然就寬裕,不用太過著急。」

  聽到江峰的回答之後,趙秀才在那裡欠身答應了下來,稍微一遲疑,還是開口提醒說道:

  「老爺,咱們這一年來銀錢的流動太大了,山下的錢莊掌櫃的和我們的關係還算是不錯,前天喝酒閒聊起來的時候,跟我說起來,說是咱們這樣的銀錢進出居然頂上他們蘇州號的數目,他說的雖然是輕描淡寫,可是我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太過扎眼,是不是用什麼方法來彌補一下。」

  趙秀才的這番話讓江峰也是注意了起來,山東幾個大營的軍餉和採買的銀錢大都是通過現銀的押運,這些倒還好說,但是海上的

  往商戶往往是攜帶這些銀兩頗為的不方便,而且很多,或者是山陝的客商,所以都是要求江峰用銀票往來。

  這還算是正常的進出,畢竟江峰的船隊火力雖然是規模大,但是單純的用商貿來講,比起來江浙海面上那些幾萬人的走私集團來說,還是差了許多,可是這一年因為鑄炮和造大船的計劃。

  大多的材料登州本地並不生產,需要去外地採購,但是所需要的銀錢數目卻頗為的巨大,同樣不可能拿著現銀上路,都是需要在錢莊票號裡面走匯兌和銀票。這樣巨大的現銀流動就實在是扎眼了。

  江峰從現代穿越而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比如你到銀行存取匯兌金額超過十萬或者是五萬,就會被注意登記。此時的錢莊和票號大都是私人的產業,自然是對官府畏之如虎,裡面有沒有類似的監視規定誰也不敢確定。

  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大肆銀錢的調動,想必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現在登州大營的問題就是要盡量的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不得不防備啊!

  大家都是把事情交代了一下,所有人都退下去的時候,劉十二留了下來,作為主要的幕僚和謀主,劉十二在登州的山上有自己的宅院,每天和江峰一起的時間也是比較的多,所有人倒也不覺得什麼。

  登州各方的人手之中,有張亮這樣的江峰嫡系,也有羅義這樣的鐵丁出身的軍官,還有楊大,趙秀才這些當年反賊後裔,還有微山島劉家兄弟那樣的,雖然都是團結一心在江峰的身邊,可是山頭主義這樣的事情還是有的,不過江峰小心的防範,基本上彼此都是在對江峰忠心耿耿的同時,彼此還有制衡所在。

  這些將領的身邊允許有衛隊,但是不允許有私兵,衛隊也是輪換,在江峰的訓練體制下面,只要是把軍餉十足的用在士兵身上,士兵那裡按照操練的條例訓練,戰鬥力就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地方。

  唯一的特例就是劉十二,劉十二手下始終是有些除了江峰其他人都不太清楚的力量,在山東的各地活動,所以類似這些東西的匯報和交流都是私下進行的。劉十二的身體在登州這裡已經是調養的頗為不錯,原本文弱的身體漸漸的也是壯實了起來。看著江峰屏退了左右的衛兵和僕役。

  劉十二在木輪椅扶手處掛著的背囊裡面拿出了幾張信紙,顯然上面的內容他已經是看過了,拿出來僅僅是做一個樣子,清清嗓子開口說道:

  「聞刀那裡現在蒙山附近紮了一個寨子,現在收攏那些當年的叛軍潰兵,現在也有了四五百人的樣子,那小子說是在山上憋了一年多,已經是有些閒的發慌了,說是什麼時候能放出來活動一下。「

  江峰聽到這個禁不住笑罵了一聲,聞刀帶著那二百騎兵逃走之後,雖然是官府發出海捕文書來緝拿,但是蒙山區的地勢險要,自古以來就是亡命反亂之徒躲藏的好地方,他們二百人雖然說是逃亡,可是銀錢充足,而來兵馬強悍武器精良,逃進了蒙山區之後,山東其他的官兵看到江峰的登州大營都不關心這個事情,自己這些人何苦,沒有看到萊州府的一千兵追的緊了,被這二百人殺了回來,跑出來的不過是三百多個,大家互相的推諉一圈之後也就是沒有了結果。

  進了蒙山之後,聞刀落草為寇可算是熟門熟路的買賣,也不多話,直接就是火並了一個位置不錯的山寨,自己做起了山大王,聞刀手中從來是不缺銀錢的花用,因為總有一個秘密的渠道把上好的兵器還有銀錢補給給送過來,有錢有糧有兵器,而且還有專業的訓練,這樣的山賊不要太舒服。

  漸漸的周圍的山寨也是知道這裡有強龍在這裡,紛紛的低聲下氣求個平安,也有些山下的生活不下去的亡命和當年反亂的潰兵投靠,居然也是慢慢的聚集四五百人,這等年輕人在山上過太平日子是過不下去的,在那裡閒的要命,再看看自己在萊蕪威風凜凜的親戚劉十三,更是要求個活計。

  江峰對這個在陽城下遠遠見過一面的聞刀印象頗為不差,可是現在唯恐別人注意的時候那裡會有什麼任務,在那裡拍拍腦袋想出來了一個主意:

  「讓那小子去南直隸搶鹽商去,不要憋在山上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13
第二百七十二章 第二次的杭州之行

  在和江峰說過錢財的問題她那裡可以想辦法後,雙方忘記了這件事情。在這一年以來,江峰第一次的進入了登州府城,對外的宣傳是新兵訓練完畢,而且現在倭寇的禍患已經是消除。

  這個理由說出來之後,少不得周圍的官員都要奉承的說道,江大人勞苦功高,造福一方之類的話語。事情的真相只是江峰覺得現在可以鬆一口氣,沒有必要繼續的在山上草木皆兵罷了,必要的防範當然是必要的,四下的城門看守戒備,都是被登州大營的士兵接管,確保在緊急的時候城門不會被當作障礙。

  生活總是會繼續,在山上憋悶了很長時間的劉芳蕊和蘇家姐妹為了自己能夠來到山下的登州府城感覺到高興無比,沒有想到還有更加高興的事情,來到登州全家大小才安頓下來的第二天,江峰就過去和女眷們說道:

  「在山上一年多,想必是你們已經是悶壞了,杭州的岳父大人咱們好久也沒有去探望了,明天啟程領著你們出去遊山玩水。」

  幾個女眷聽到這個話,當真是驚喜非常,上次下江南的時候,江峰雖然是海上陸地上都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可是幾個女孩子過的還算是非常的舒服,浙江布政使的小姐啊,這在浙江也是一等一的身份,城中的官宦和勳貴的內眷們都是要過來逢迎,何況是蘇杭之地,號稱是人間天堂,美景天下無雙,吃的玩的自然是少不了,幾個內眷各個都是玩的高興之極。

  不過這些女孩子們並沒有抱著什麼希望來第二次,先不說中間相隔這麼遠,這個時代的交通可並不方便。而且所謂的嫁雞隨雞,女孩子們出嫁了以後,沒有丈夫和婆家的許可,不能那樣隨意的回娘家。

  當然這是明朝的規矩,而不是江峰的規矩。看著幾個女孩歡呼雀躍的樣子,平日裡面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都是做出成年人的穩重模樣,這個時候才有些顯現出來心中的活潑和童心,江峰心裡面也是高興。

  江峰這次去杭州探望岳丈,顯然是已經在山上計劃好了,決定了之後,下面的人都是迅速的行動了起來,車馬衛隊什麼的都是很快的就準備完成,還是二百人隨行的隊伍,這次張亮隨行,羅義從石臼返回登州坐鎮。

  羅義和趙秀才還有劉十二共同決斷登州大營的事情,石臼營的事情由一名百戶兼管。造船和私鹽,私商的各種事宜都是有固定的常規,只要是循規蹈矩就可以,黃平自從那次說要搬家到其他的省份養老,這件事情到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沒有了聲息,想必是黃錦又是給他說了一些什麼,現在是進退不得頗為的尷尬。

  但是江峰知道自己的私鹽買賣還真是需要黃平一個有實在背景的人合夥,索性是把從前的事情當作沒有發生,直接就是給黃平去了一封信箋,說是自己要去丈人家裡拜訪,春節的時候未必在山東,所以私鹽的統一分配都是交給黃兄來進行云云,每年的私鹽份額分配實際上就是銀錢的一次大豐收,往日裡面黃平掌握著市場的渠道,江峰掌握著貨源和運輸。鹽商和鹽必須兩家都得孝敬。

  但是江峰做出了幾件事情之後,大家漸漸的都是明白,槍桿在誰的手裡,誰說話就最有力量,都是傾向了登州的方向,黃平額外的油水也是越來越少,現在江峰做出這個讓利的舉動,也是給黃平一個繼續在山東發展的機會。

  登州快馬去濟寧,需要五天的時間。江峰是讓自己的這封信先行,自己帶著家眷和隊伍慢慢的朝著運河的樞紐,濟寧前進。到了濟寧之後,黃平極為熱情的出城五十里迎接,江峰心裡面明白自己的舉動還是奏效了。

  說起來,令劉芳蕊和蘇家姐妹意外的是,這次隨行的人還有夏翠玉。夏翠玉被搶奪回江府以來,劉芳蕊和蘇觀月心裡面已經是默認了這個事實,只有蘇觀雪對夏翠玉表現了一定的敵意。

  不過接下來,登州府的事情就開始多起來,江峰也沒有了專心夏家的心思,雖然是答應了夏翠玉替他除掉夏青蛟這個投靠倭寇的敗類,恢復夏家的名聲,可是手中的力量並不足以支撐去福建登陸的任務。而且江峰的船隊經濟任務也是很重,不可能中斷了海上貿易的收入。

  在江府呆了幾個月之後,夏翠玉覺得這樣

  辦法,在江家搬到煙台山千戶所之前,夏翠玉主動的己若是在翠玉樓,反倒是可以作為江峰在城內的一個眼線,打探消息,反正自己在京師的時候,也是藉著賭坊的名義做同樣的事情。

  江峰考慮了一下,夏翠玉的提議恐怕就是最合適的方式了,也只好是答應。沒有想到在他在煙台山期間,那時候江峰並不遠離登州的兵營半步,夏翠玉的翠玉樓在登州府城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各種消息通過翠玉樓彙集到了煙台山上,也可以說是頗有功勞,不過江峰這次把夏翠玉帶上卻是另有用意。

  劉芳蕊心中有些不願意,心想那天吃飯的時候所說的允許再娶一個,也是給蘇觀雪留下的位置,怎麼這個江峰就是順桿爬上來了,直接就把夏翠玉帶上了船隻。但是事情都已經是這個樣子,而且劉芳蕊和蘇家姐妹在登州府第的時候,和夏翠玉打過交道,當時的態度就已經是默認了。

  但是事情的發展又和幾個女孩的想法並不一樣,江峰在官船上的時候,和自己的家眷居住在一起,卻給夏翠玉單獨安排了一艘船隻,夏翠玉自己帶來的丫鬟服侍,這倒是讓劉芳蕊摸不到頭腦。

  和黃平在濟寧歡宴了幾天之後,江峰一行人上了官船,山東遊擊去浙江探親,這其實是頗為無稽的事情,鎮守一方的大員如何能這麼簡單的擅離職守,不過江峰花了些銀子之後,也就各個衙門都行方便了。

  大明的經濟最繁華的一帶,幾乎都是圍繞著京杭大運河的兩岸還有其他的運河支線存在,一路上自然是有趣,不管是已經是來沒有來過的人,都是一路上興致頗高,倒也沒有什麼枯燥和鬱悶的事情。

  到了杭州的時候,氣候已經是漸漸從夏日的炎熱變成了秋天的宜人,正是杭州最好的時節,進入南直隸的揚州地界之後,一路上就是所謂的人間天堂了,不光是風景美麗,更是富庶無比的地方。

  自從江峰在杭州城外斬殺六十倭寇,加上留下的幾名鐵丁訓練民團在在城外擊退了幾次倭寇之後,杭州城已經是把從前的繁華恢復了不少,在蘇州地界的時候,在寧波上岸急忙趕來的李和尚也是跟上了船。

  他是在海船上得到了消息,知道江峰一行人在運河上面肯定不會是行走太快,遊玩為主肯定是走走停停,現在已經是完全恢復了從前的財富的李和尚深知自己現在根本無法離開江峰的山東各個私港。而且他也看的明白,如果此時緊跟,將來獲得的油水恐怕是更大,而且還不光是油水。

  正因為是想到了這些,所以李和尚對於江峰吸收轉化他的手下乾脆是不聞不問,他知道這些人只要是進入江峰的陣營,就根本不會再回頭跟著自己幹了,但是他仍然是心甘情願,而且還動員自己的子侄輩主動參加。

  現在江峰的問題是有足夠的船,可是沒有足夠的水手,現在「雄雞號」上的是船員和船長們全部是分散在各個船上,還有江峰最初的那十艘船上的水手,只要不是太過無能的,都是有不大不小的官職。

  而且這些人不光是從前出身如何,現在都是死心塌地跟著江峰的船隊再干,江峰許下的條件很簡單,我的船隊就是所有船隊裡面待遇最高的,而且有大量的職位和陞官的機會,現在的海上雖然是遍地黃金,可也是風大浪大,依附在這樣強勢的勢力下面,安心賺錢何樂不為呢。

  現在的李和尚是抓緊一切可以奉承的江峰的機會,來到杭州雖然是探親,可是李和尚心裡面卻是明白,若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江峰斷然不會離開登州出省。自己好歹也算是杭州的半個地頭蛇,定然會有自己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果然,在到了杭州的前一天晚上,江峰把李和尚叫道了自己的船上,現在雙方的關係就是上下級的關係,而不是開始所謂的結盟了,不過大家都是認為這個狀態頗為的正常,彼此默認。

  在船上江峰也沒有客套,逕直的問李和尚道:

  「你在這裡地頭熟悉,知道那裡開設酒樓最為合適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dob373

LV:6 爵士

追蹤
  • 2

    主題

  • 443

    回文

  • 1

    粉絲

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