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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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85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04
第二百九十三章 捉拿 大亂

  一年的春天,臨城也是生機勃發,可是謠言已經到害的地步,大凡有藩王的所在,都是有一個錦衣衛的百戶帶著十幾個人就近的監視,定期把涇王府的事情朝著上面報告。

  原本流傳在村夫愚婦之中的謠言慢慢的擴展到了商人士紳,現在就連官府的人員也是在議論這些事情,倒是涇王抱著見怪不怪的心思,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不過臨城外的山衛已經是不許官兵外出。

  監視涇王的錦衣衛百戶也曾經是跟著上面聯繫,說明這樣的情況,結果被罵的狗血淋頭,州知州(臨為直隸州州首縣,知州在臨)和他的處境差不多,臨這個地方最為的尷尬,州知州不過是七品,可是涇王乃是親藩。

  王府中大小的官員都有不低的品級,雖然涇王是個老好人,府中的人也是被嚴加管束,平日裡面這個縣令還算是好作,不過現在臨城內城外的各種謠言傳的滿天亂飛,可是被上面罵過之後。

  州知州也只好命令三班衙役在縣內嚴查散播謠言之人,但是這樣的事情連闢謠都不可能,你站出來說這種敏感的政治謠言,萬一哪怕是萬一,真是鬧出什麼事情來,那肯定是有大牽連。

  城內是謠言紛紛,城外也是不安生,江峰的四個營各自掐住關鍵的地方,主要是守備鹽場,港口,還有煤鐵的作坊,臨這裡是藩王所在,你一個地方駐軍靠的這麼近豈不是落人話柄,江峰自然是離開的遠遠的,而且陳聾子反亂的時候,臨周圍的兩個衛拚命的抵抗沒有讓臨遭受兵災。

  反亂過後,這兩個衛所都是被朝廷封賞,同時按照常例,這兩個衛所都是被調到青州駐防,就是害怕藩王和這兩個衛所勾結。

  青州周圍的衛所那裡有什麼戰鬥力可言,要不然當年的衡王世子也不會重金結交山東境內的綠林好漢了,調來臨之後,軍兵們雖然沒有禍害地方,但也是沒有得到什麼好評價。

  現在都是風傳蒙山上佛子出世,天兵天將要護著佛子下凡來坐天下,這些謠言可當真是只有下面的村子相信,不過就是一股風聲而已,一些地主豪強的莊子和寨子,這些時日都是被人開了,換了主人,但是消息還沒有傳開。

  四月份的某天,城內和涇王掛上點關係的官員們都是鬆了口氣,錦衣衛百戶和臨知州都是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這樣禁絕謠言還是有些用處,三班的衙役和所有能動員出來的力量都是被動員了起來,就是為了防止謠言的繼續蔓延。

  現在總算是起到一些作用,不過謠言這個東西從來不都是強力能夠制止住的,而且禁絕的厲害,流傳起來也是同樣的厲害。

  天色快要黑下來的時候,在鬧市的街道上突然有幾個人拿著銅鑼開始敲打,口中高喊著:

  「錦衣衛就要捉拿涇王爺,就要趁著今夜帶出臨城。」

  喊話的人就是本地的口音,本來這個鬧市就是靠近城門,彷彿像是印證他這這句話一樣,十幾個錦衣衛打扮的人騎馬呼嘯而過,正是衝著涇王府的方向,本來百姓們就是擔心涇王被捉拿。

  人群中有人大喊「涇王在咱們這裡做了多少好事,現在風調雨順的全是他老人家的功德啊!」接下來就有人接口說「不能讓他們帶走王爺」,雖然百姓的個體都是膽小怕事,但是人一多群體意識不能忽視。

  涇王本身在臨的民間就是頗有威望,有人這麼一鼓動,鬧市上面的人都是轟動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嚷著『不能冤枉了王爺』,有人大聲鼓噪著一起去。

  明朝的藩王在成祖之前,是可以有三衛的護兵人馬,不過越到後來削減的越是厲害,現在一個藩王如果不是在九邊重鎮,手中也就是二三百的家兵家將,這些人算是對藩王都是忠心耿耿。

  涇王府的家兵們可是跟著自己王爺這麼多年,知道自己王爺是什麼樣子的人,別的王爺禍害地方這種事情,涇王沒有,大肆的撈取錢財這種事情,涇王沒有,欺男霸女,涇王沒有。

  反倒是興修水利,原來的臨常年旱澇,還是涇王來到這裡之後率領士民修了六年的水利,才把這裡變成頗為不錯的地方,現在臨城中的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這些家兵各個都是緊張的了不得。

  可是藩王又不得出城,不得與朝臣,勳貴以及其他的王爺交流,況且這些事情那裡是能問的,家兵們出去私下的打聽,卻看見官差們拚命的查禁,可是民間

  越來越真實,甚至有人給出了時間,說是四月就會捉

  王府上下都是勸說涇王多少要有所行動,不過涇王卻苦笑著說道:

  「這種事情也是可辯解的嗎?」

  若是涇王真作惡多端,錦衣衛真來捉拿,也沒有人過問,至於王府的護兵早就是鳥獸散了,但是涇王無錯,這些家兵如何能夠平心靜氣的接受,某家將更是秘密串聯府中的這些同僚,說是堅決的不能坐以待斃。

  現在的涇王府戒備森嚴,進出的人都是被仔細的盤查,十幾騎錦衣衛飛馳進這個街道的時候,王府的家人立刻是關閉了大門,家兵們兵器出鞘就是攔在了外面,裡面更是戒備森嚴。

  十幾個錦衣衛,為首的是個百戶的打扮,氣勢洶洶在馬上大喊:

  「錦衣衛辦案,為什麼緊閉大門!」

  門外的王府家兵也是絲毫的不客氣,大聲的吼了回去,他們好歹身上也都有個武官的職位,高聲喝道:

  「天快要黑了,若沒有急事就輕明天再來,不要耽誤我家王爺的休息。」

  「辦案還不是大事!快些給我讓開,要不然這天大的責任你能擔下嗎?」

  還是王府的管家頗為沉穩,在那裡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不知道幾位大人可有公文,咱們都是遵紀守法的良善之人,斷不會違背朝廷的王法!」

  這句話問出口,馬上的錦衣衛倒是愣了愣,顯然是有些心虛的模樣,下面的管家察言觀色可是好手,立刻是看出了門道,也不在那裡多話,只是冷哼了一聲,直接轉身進了偏門,一進去之後門立刻被嚴絲合縫的關上,外面只是剩下虎視眈眈的王府家兵。

  在門外的錦衣衛頭目先是回頭跟著十幾名手下交換了一個莫測的眼神,接著回頭大罵道:

  「反了反了,你們是……」

  街道上開始嘈雜起來,大批的街道上的人都是湧入王府前面的這個街道,有人在人群裡面高喊『涇王可是我們臨的大菩薩,千萬不可以冤枉了他啊!」

  這些錦衣衛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人來,胯下的馬匹也是有些驚嚇躁動的樣子,為首的那個錦衣衛百戶低聲嘟囓了一句:

  「當時可沒有說這麼多人啊!」

  「大膽的刁民,朝廷執法你們竟然聚眾抗拒,可是不怕掉腦袋嗎?」

  這十幾個人在馬上色厲內荏的大喊,人都是這樣,你若是和氣勸說,沒準這些人就是散去了,你要是大聲吆喝,好像是叱責囚徒一樣的大喊,那是肯定會有反效果的,何況下面的民眾早就是滿胸的怒氣。

  這句話頓時點燃了火藥桶,不知道誰先起頭大罵了一聲:

  「鄉親們,這些番子太可恨了,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帶走了王爺!」

  好死不死的,人群中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他們這些番子根本沒有朝廷的旨意,他們是在冤枉王爺!」

  一時間罵聲如潮,有些人手中拿起土塊就是丟了過去,很多人已經是注意不到現在的叫罵的口音已經不光是臨本地的口音了,但是此時群情激奮的時候,誰還注意到這樣的小事情,十幾個錦衣衛把馬圍繞成了一圈,各個的拿著兵器和馬鞭在手,一有人靠近就是劈頭蓋臉的打過去,一時間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人也攻打不進去。

  王府的家兵們倒是被冷落在了邊上,只好小心的在那裡戒備。

  城中的知州聽到涇王府那邊聚集了大批人手,並且開始鬧事的時候,頓時是氣極敗壞,城內的大批民眾聚集本就是觸犯禁令的事情,何況還是在涇王府,而且還是在謠言分傳的時候,他立刻是把手中所有的力量都是派到涇王府附近的街道上去,兵丁們的任務很簡單驅散亂民維持秩序。

  小小的一個州能有多少人馬,只能是顧頭不顧尾,連城門的附近的守備士兵都是被拉了過去,城門這裡一時間冷清了下來,只留下兩三個老兵在這裡看守城門,突然間看到在城外的道路上有幾個人朝著城門狂奔而來,口中大喊道:

  「亂軍,亂軍!」

  守門的老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的幾把長刀砍到,哪幾個跑過來的人想要回頭已經是來不及,十幾根弓箭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遠處,在夕陽的餘暉下,塵土大起,蹄聲如雷!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05
第二百九十四章 臨沂

  魯南數一數二的大城,乃是州的首縣,涇王府所在衛的人馬,即便是陳聾子鬧的最凶的時候,白蓮教的骨幹力量圍攻臨,足有三萬多人的亂兵,也是被守軍拚命的打了下去。

  現在還算是太平的時節,年景也是不錯,也不會擔心有什麼反亂之類的事情,所以城上城下的防備都是頗為的鬆懈。

  州的知州得知涇王府外面幾千人聚集,驚慌之中調集全城能調動的力量過去彈壓,城門附近的守兵當然也是被人叫了過去,現在在城門那邊就算是連平民都是少的可憐,不是被人鼓動著去王府聚集,就是去跟著看熱鬧。

  所以當守著城門的幾個老兵被突然衝過來的人砍到之後,這附近就算是報訊的人都沒有,不遠處的人即便是有心想要靠近,看著城門口殺氣騰騰的十幾個人,誰還敢於靠近,城牆外面的蹄聲和煙塵越來越大。

  漸漸的,在這個城門附近的人終於是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了,賊兵要進城了,現在太陽都快要落山,其餘的城門馬上就要關閉,跑也跑不了了。終於有人的神經崩不住了,瘋狂的大叫著:

  「土匪進城了!亂兵進城了……」

  一邊狂喊,一邊朝著城內跑去,周圍還算是清醒的也都是驚惶失措,臨城可是太平了一百幾十年,從來沒有賊軍進城。他們都是不知道該如何的應對,唯一的印象就是前幾年陳聾子反亂的時候,守城的軍兵民壯都是在那裡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是被外面的亂民進城,咱們臨就要被洗了!」

  燒殺擄掠,搶奪財物和婦人,想必這都是他們要做的事情,現在是回去大門緊閉還是帶著家眷快些的逃跑,根本是拿不定主意。這些平民還在遲疑的時候,騎兵們已經是殺氣騰騰的衝進了門。

  現在的涇王府外面已經是亂成了一團,十幾匹馬圍成一圈的錦衣衛現在就是拿著掛在馬鞍上的盾牌左右遮擋,讓外面的民眾丟進來的土石砸的抬不起頭來,不過他們的反應也算是頗有章法,手中的馬鞭看著有人靠近就是抽打,兵器雖然不出鞘,可也是當作一個棍子來用。

  臨城各處現在不斷的有人朝著涇王府聚集,外面的兵丁和衙役拿著大棍和長鞭拚命的驅趕,這越發的讓人覺得乃是官府和錦衣衛勾結起來,準備捉拿涇王,雖然前面是劈頭蓋臉的打,可還是一邊後退一邊的大聲喝罵。

  就在亂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在臨城內的北城燃起了熊熊大火,許多身穿白衣的人在那裡高喊著:

  「彌勒降世,三千極樂。」

  手持利刃朝著城中的豪商大戶的聚集區衝了過去,賊兵進城的消息終於傳到了涇王府那裡,幾千人瞬間就是安靜了下來,十幾名被圍困在中間的錦衣衛就藉著這個機會,紛紛的催動馬匹從人群中直接的衝了出來,打馬狂奔,飛快的就是不知道去向了。

  擁擠在涇王府的幾千人在錦衣衛打馬衝出去之後,瞬間就是爆炸了一樣,亂兵進城了,怎麼辦,現在太陽雖然是落山,可是北面燃起的熊熊大火卻把整個的臨城都是照的火紅,哭叫,喊殺的聲音在眾人的耳中逐漸的清晰起來。

  州的知州現在終於是恍然大悟,有人在故意搞亂臨,有人在造錦衣衛捉拿涇王的謠,但是這麼大的周折為了什麼,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給他來想,幾十名穿著黑衣的大漢手持利刃走上了公堂。

  州的知州最後看到的就是明晃晃的利刃。

  白蓮教在城中的姦淫燒殺,已經在瞬間把這個城市變成了地獄,不過有些地方白蓮教徒們並不敢去招惹,事先聞刀就已經是和他們劃分了範圍,有幾個地方不允許他們進入,有些殺紅了眼的教徒衝了過去,立刻就是被人砍下了腦袋。想要開打,白蓮教現在都是些地痞無賴和神棍,可是聞刀帶著一千騎兵來到了臨,這可都是窮凶極惡的盜匪。

  一千騎兵卻有一千五百多匹馬,聞刀在那裡看著手下州的府庫藏銀打包放在馬上,心裡面禁不住有些驕傲的感覺,當年劉六劉七的縱橫幾省,可是遇到堅城卻只能是繞道而行,但是自己卻開了臨城,三年前可是三萬多兵馬圍攻這裡,都沒有打開。

  邊上的一名頭目看著銀兩搬運的差不多,走到聞刀的跟前,十分恭敬的詢問道:

  「當家的,咱們開了這個臨城,何不自己好好的經營下

  份基業在您手上總比放在白蓮教那些瘋子手裡面禍害

  聞刀遲疑了一下,反亂的人最想的就是佔據城池,割地稱王,但是他腦子現在還算是清醒,當下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行,佔據了臨城,不用三天,我們就會被大軍圍個水洩不通,到時候就等死了!」

  涇王府的家兵們已經是拿著刀大砍大殺了,殺的就是剛才那些群情激憤不許錦衣衛帶走涇王的百姓們,現在的城內到處火光熊熊,殺聲震天。不知道是誰在那裡喊了一聲:

  「涇王府裡面安全,大家進裡面就沒有事情了。」

  結果這麼一喊,就給場中這些慌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指明了方向,而且大家都是看的明白,各個好像是魔神一樣的白蓮教徒們,壓根不敢靠近涇王府周圍的街道,難民們紛紛的朝著涇王府湧去,人比剛才還要多,因為大多是拖家帶口。就連城內的兵丁和衙役們都是一起衝了過去。

  王府的家兵們如何敢讓這些人進府,開始的時候還是好心的勸說,可是周圍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難民們那裡會聽勸,雙方僵持的時間並不長,馬上就就開始動手,很快的就變成了殺戮。

  家兵們手中有兵器,開始的時候砍殺外面那些赤手空拳的人還頗為的佔據上風,但畢竟是架不住外面的人多,被憤怒和恐懼刺激的快要瘋狂的難民們不懼利刃加身,都是衝了過去,而且衙役們的水火棍和城內其他地方兵丁的刀劍頗為起關鍵的作用,很快的外面的兵丁就是被打翻在地,然後被亂刀砍死。

  從前不管是臨士民還是朝中的大臣,都是稱讚涇王的府邸樸實,要知道很多地方的藩王都是把自己的府第修建的好像是城池一般,不過此時這種樸實卻成了致命的傷害,因為樸實,所以圍牆低矮。沒有家兵的防衛很多人直接就是翻了進去,當然裡面還有嚴陣以待的王府家兵。

  但是亂民有幾千人,家兵只有幾百人,很快的裡面的防線也是被攻陷了……

  聞刀站在衙門的門口,手下們都已經是把庫藏打成包裹搬上了馬匹,州算是富庶的直隸州,庫藏居然有幾千兩白銀,這倒是讓人頗為的意外,不過他們都知道,現在的城內的白蓮教徒們搶掠的銀錢可不止幾千兩的問題。

  不過這些騎兵的主體可都是聞刀的親信家兵,而且都是登州營訓練出來的精銳,他的命令會得到很堅決的執行,儘管原來是匪徒的那些人都很是羨慕和狂熱,但是沒有人敢妄動,不多時街道的那頭一騎飛快的奔來。

  到了跟前,那個騎士急忙的說道:

  「當家的,亂民已經是快要衝進內府了,涇王他們已經是被家將帶到了後門,準備出城!」

  如果我們仔細看這個報信的騎士,你就會注意到他的褲子還是錦衣衛的樣式,而且臉上還有些淤青,當然這些傷痕上面還沾著泥土。

  聞刀快步的走下台階,上馬後衝著後面大喊了一聲:

  「兄弟們,大家的榮華富貴就從今晚開始了!」

  陳聾子殘匪聞刀率領悍匪五千,攻破臨城,殺死知州,虜涇王為質,大掠府城。

  這就是州左衛的指揮使對這件事情寫出的行文,距離臨城二十里的州左衛壓根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陳聾子的殘匪來攻打城池,而且居然打破城池,並且擄走了涇王,等到左衛集合起來兵丁進城彈壓的時候,亂匪們已經是跑的不見蹤影。

  州左衛的指揮使寫完文書之後,拿著佩劍抹了自己的脖子,失陷親藩,這個罪過可是殺頭的事情,說起來州知州若是不被聞刀砍死,也不會有什麼更好的下場。

  不過和陳聾子災年起義不一樣,那時候是各地都有各種各樣的亂民相應,現在的各個府縣可都是安靜的很,只有一些小的鄉鎮裡面白蓮教徒出來大肆的張揚,不過很快的就被民壯鎮壓下去。

  臨就算是快馬朝著京師送信也要幾天的時間,附近的兵丁都已經是集中了起來,準備接到命令就進山剿滅盜匪。

  誰也沒有想到重兵防備的時候,臨附近的費縣半夜被人把城門打開,響馬進城大肆搶掠。

  魯南震動!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05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船

  一個月時間之內,在臨周圍的州縣都在猝不及防的內應打開了城門,來去如風的騎兵攻進城池之後,卻沒有別人想像的那樣大肆燒殺,相反只是攻佔衙門和本地的大戶人家。

  除了地位最高的地方官比如縣令會被砍了腦袋之外,剩下的人只要是交出你手中的糧秣和銀兩,保證你會安然無恙。

  ;_州的各縣經過陳聾子反亂之後,因為陳聾子多騎兵,所以對馬匹的交易控制的很嚴,但是官軍本來的就沒有太多的騎兵,短距離的調動那裡比得上騎兵的迅捷,往往是附近的官兵知道了消息。聞刀的騎兵已經是帶著擄掠的金銀財寶離開很多時候。

  但是因為白蓮教匪都是被鎮壓的厲害,而且聞刀的隊伍僅僅是針對錢財,堅決不允許手下傷害人命,所以每次的入城都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臨被白蓮教匪的肆虐,並沒有影響商路的溝通,特別白蓮教匪被官兵和民壯們鎮壓之後,居然恢復到了從前的狀態。

  至於涇王和那些死去的臨城的居民們,誰去理會,死就死了,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來往臨的商人們數量居然多了不少,特別是糧商還有布商們,甚至還有買賣人口的販子。聞刀搶掠而來的錢財就這樣大把大把的花了出去,換成了物資和勞力。

  結果除了那一個晚上的驚天動地臨大案之後,除了破城的搶奪,臨周圍又是逐漸的安靜了下來,聚集到此處的官軍也是逐漸的疲了下來,不就是少了一個王爺嗎,大明可是有幾百上千個,死了一個還給國家節省銀兩。

  何苦兄弟們在這裡等待上面的命令,進退不得。

  京師的司禮監正在處理各地的文書,現在的秉筆大太監黃錦每天都是呆在這裡,他是少數幾個知道山東周圍軍隊調動真正原因的人,所以這次的臨的反亂,他一直是在緊密的關注。

  大明的驛站和消息傳遞的系統落後無比,黃錦悲哀的發現自己弟弟黃平的私信居然被驛站的消息還要快好多,黃平說的事情是山東的私鹽生意根本沒有停頓,鹽販們通過臨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阻礙。

  還提到,蒙山區那些綠林山寨向鹽梟和鹽商收取的常例錢,也都是照常的繳納,並沒有提高或者改動價格,只不過現在都是把錢交到聞刀總頭目的手中,說起來現在聲名大震的聞刀有個頗為威風的名字,喚作「蒙山十八寨總舵主」。

  黃錦在那裡搖搖頭,原以為親藩失陷嘉靖皇帝會震怒,不過皇帝的反應頗為的平靜,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讓兵部和都督府處置吧。」

  然後就是繼續自己的煉丹求道,黃錦當時頗為的詫異,當然也沒有顯現在自己的表情上,不過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對於皇帝來說,在地方上名聲太好的藩王不是什麼好親戚,他寧可自己的這些親戚為非作歹禍害地方,最起碼這樣來說放心的很。

  何況前幾年的衡王一案,先前也是衡王世子在青州的名聲太好,結果後來被發現是收買人心,誰知道涇王這麼好名聲沒有什麼陰謀,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當年興獻王府也是以『仁德』知名的,這可是正德皇帝駕崩後,天下諸王只有嘉靖上位的重要原因。

  「公公,這是山東的加急折子。」

  一個陰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黃錦抬眼一看卻是一個秉筆太監帶著討好的笑容看著他,黃錦點點頭伸手接過折子,看了幾眼,臉色就變得慘白,手都是開始哆嗦起來,邊上的小太監看到之後連忙上前關切的問:

  「公公,你怎麼……」

  黃錦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小太監恰好是湊在跟前要看看究竟,黃錦重重的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怒喝道:

  「混帳東西,莫要攔著,咱家要見皇上!」

  臨安靜了一段時間之後,聞刀的所謂十八寨做了頗為震動的事情,所謂的「興獻王遠宗,勾結內宦,矯詔繼承大統,涇王賢德……」

  這些文縐縐的文字文辭造句頗為的不錯,一看就是高人捉刀,可是誰也不會關注這個,甚至所謂的矯詔之類的事情都沒有人關心,當時的興獻王府距離被京師千里,而且勢單力薄,怎麼勾結。

  但是卻是有人打著藩王的旗號造反了,而且雖然說是擄掠,但是當日臨城的事情發生的如此巧合,而且事後看涇王府發現沒有什麼王府家人死亡的證據,只能說是被擄掠走,現在

  許是早就勾結。

  不然接下來周圍的縣城怎麼會那麼巧合的打開城門,任其擄掠。

  現在事情的性質已經是完全的變了,開始只不過是膽大的盜匪燒殺搶掠,但是現在可以說是王族造反,而且還是正德皇帝叔叔,說白了也是嘉靖的叔父,繼承皇位的血統排序上還要比嘉靖的皇帝更加的靠前。

  靖難之役,也是叔侄相爭啊!

  而且,這種戰爭的變數極大,當年朱棣在北面打了好久,也不過是佔領了燕京,保定和天津三個地方,但是孤軍南下進入南京城之後,馬上就是傳檄天下,結果立刻天下平定,本來就是天子家事,下面的人何苦為了打生打死。

  事情很快被定性了,親藩謀反,而且早有陰謀,邸報上說,涇王一貫是道貌岸然,市恩於百姓,此次勾結盜匪行不軌之事。州知州發覺之後有所防範,正準備佈置捉拿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被涇王發現,殺了知府大掠全城之後逃竄深山。

  皇帝震怒,一封封的緊急文書從京師發往河南,山東,南直隸,要求各地出名剿滅,不得有誤。

  整船的兵器和給養在石臼營控制的港口上岸,這些東西的名頭都是說官軍的補給,用來繳費,可是離開港口之後,卻是一點不剩的被聞刀的人馬接收。

  登州的五月是最好的季節,在煙台山私港的船塢周圍,江家軍的兵丁嚴密的戒備,而且登州府城也是得到了消息,通往煙台山的這條道路因為清剿匪患,所以必須封閉。

  這天是新船下水的日子,所有江家軍的高級將領都是在船塢的邊上,儘管很多人很是不解,說是不就是一條船下水,至於在這個時節把大家都是叫回來,但是他們看到港口裡面這艘船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震驚了。

  完全不同於港口內任何一種帆船的樣式,甚至和那艘洋人的雄雞號也是不同,潔白的風帆,優美的船身還有列在船身兩側那些黑黝黝的火炮。

  江峰站在那裡禁不住有些被感動,現在在他面前的是東亞海面,不,或者說是亞洲海面上最強大的海上霸主,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居然也能和這個『最』掛上關係,當真是讓人激動。

  邊上的白人工匠的首領已經不是當年來登州的那種落魄模樣了,現在身上穿著頗為考究的改進版西洋服裝,他們有了銀子自然是可以聘請裁縫給自己做那些貴重的衣服,漢語雖然是發音生硬,但也非常的熟練了,不過還是有通譯,這是某些詞語往往西洋人還是禁不住用母語說出,可是江峰不喜歡對方說他聽不明白的詞。

  「尊貴的大人,因為您天才的想法,這艘船比我們設想的造的更大,六百五十噸的排水量,可以裝載更多的火炮,一百零四門火炮,如果不是您要求更大口徑的火炮,我們的船上還可以裝載更多的炮。」

  說到這裡,這個工匠首領在那裡低頭盤算了一下,補充說了一句:

  「如果風力合適的話,這艘船最高可以每小時二十八里。」

  顯然是為了體諒江大人的航海知識,這位白人還是把自己心裡面的航海單位換算了一下,從節,或者海浬換算成東方人明白的『裡』,當然他不知道江峰那裡又是重複的換算了一下:

  「嗯,原來是十四公里。」

  這位船坊的工匠介紹完,邊上的鑄造火炮的工匠又是靠近了過來,這項工作就是那些老匠戶和白人們一起完成,而且老匠戶起到的是決定作用,在那裡跟江峰先是恭敬的施禮,然後沙啞著嗓子介紹說:

  「稟報大人,這個船上共有那下甲板三十二門十二磅長炮,中甲板二十門六磅長炮,十六門十二磅磅短炮,露天甲板十六門十二磅短炮,前後船樓二十門佛郎機。」

  聽著這些枯燥的數字,江峰緩緩的點頭,臉上的雖然還算是平靜,不過卻看得出來臉上的歡喜之意越來越濃,那名老匠戶在那裡湊趣說道:

  「大人咱們這些炮,可都是朝廷裡面的將軍炮級別啊……」

  濟州島附近的海面上,趙三水站在武裝商船的船頭,指著前面幾艘船大喊:

  「讓他們停下來,不停下來就給我用炮轟!過路就要交錢,不交錢,就用炮轟!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07
第二百九十六章 濟州島

  濟州島的海上位置並不重要,中國到日本九州和其他港口的不經過這裡,沒有海上的貿易,又是個鳥不生蛋的島嶼,趙三水手下有三艘武裝炮船,四百戰兵。江峰在他離開的時候也是承諾過,不要擔心給養,所有的東西都會有人接濟,對於李和尚率領的船隊來說。

  每月在從九州回程的時候,給濟州島上面補充給養也很是方便,船多走兩天路就是了。不過趙三水既然這次被派了出來,心裡面也是不免有些雄心壯志。要是靠著路上的接濟才能吃飽喝足,總覺得有些沒有出息。

  四百戰兵加上三艘武裝炮船上的武裝水手,一共有六百人左右,島上一共也就是三千多的朝鮮人,這些人平日裡面就是在島上貧瘠的土地上面耕種些莊稼,主要的收入是靠著女人們下海撈取珍珠和海產品去大陸上換些錢財和糧食。

  自從那二百多倭寇上島之後,島上的人過的日子更加的悲慘,因為這些倭寇的本事也就是去陸地上劫掠一番,朝鮮的沿海已經是讓倭寇和本國的海盜給搶劫的差不多了,根本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倭寇們只能是在島上的居民身上做文章,可是這點人能做什麼文章,就是石頭裡面搾油又能搾多少出來。

  苦不堪言的濟州島民們沒有想到明朝的軍隊居然會上島來,朝鮮一向是把明朝看成是上國,心想這可是盼來救星了,難道是來趕跑倭寇,解決我們的嗎?

  趙三水離開登州的時候,江峰跟他說了一個原則,關於如何對待外國的原則,除了明朝人和登州營的人,其他人都不是人,之所以要把登州營的範圍單獨劃分出來,因為在登州的煙台山附近還有一百多名白人。

  在江峰的身邊,趙三水早就是見慣了血腥,從來不是悲天憫人的角色,濟州島除了簡單的漁港,根本沒有什麼像樣的港口,三艘武裝商船停泊的位置還是算是天然港,但是也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必須要修建港口和工事,趙三水一聲令下,二百名走投無路的倭寇俘虜和島上的三千多朝鮮島民都是被驅趕到岸邊開始了各項土木工程,這種繁重的工程在第一天就因為士兵用火藥炸石頭的時候操作不當,死了十個人。這三千多人卻什麼多餘的事情都不敢做,岸上作為監工的五百人明軍手中的大刀和長矛,海中武裝炮船的黑黝黝的炮口,讓這些天生的弱者們心裡面產生害怕。

  不知道從什麼時代開始,朝鮮半島就成為了東北亞的浴室拖鞋,不管是誰都可以在他的領土上蹦達一會,只有他們自己不能。這麼多年的弱者地位,讓這些人早就是懂得逆來順受的道理了,特別是在刀劍和槍炮的下面。

  在山東的時候,登州營要僱用地方上的民夫,都是按照公價付錢,而且還要稍高一些,這也算是收買人心,至於在濟州島,趙三水可沒有想那麼多,修建港口平整道路的報酬?什麼還想要錢,唯一的報酬是你可以活到明天。

  在這種四面環海的孤島上,防備海上的危險也是必須的工作,四百戰兵除了每日在這裡監視苦力們的勞作之外,也是輪班的戒備,定期的環島巡視。至於三艘武裝炮船,則是輪班的出海轉悠。

  趙三水則是經常在船上跟著出去,濟州島距離朝鮮的本土約摸兩百里的樣子,不過這個並不是他們擔心的,前一段時間的武沉那句『朝鮮有官兵嗎』的反問句倒是打消了他的不安。

  不過趙三水倒是發現了一個事情,就是自己這樣的炮船在海上幾乎是獨一無二的,不是說這個炮船的樣式,而是來往的船隻壓根都沒有炮這個東西,這可是說明現在這片海面上的拳頭是他趙三水的最大啊。

  雖然來往於這片海面上的船舶並不多,但是趙三水可不想把留給自己的三艘炮船就這麼停泊在港口裡面作為自保的工具太可惜了。

  登州的武裝商船,因為軟帆和龍骨的存在還有改進的各種技術細節,所以對風的利用率更加的高,更淺顯的說,就是速度更加的快了。

  只要是路過濟州島海面的船隻,還真沒有追不上的,偏偏這條航路還真是那些從對馬北面過來的船隻必須要走的路線,第一次,趙三水只是帶著一艘炮船出海,結果有五艘船組成的船隊路過。

  對方顯然是沒有想到在這裡的海面上居然有這樣的船隻存在,趙三水和武裝商船的上面的水手也是沒有想到遇見了商船應該干

  雙方在十分近面的距離上擦身而過,兩邊的船員在船瞪小眼。

  開了過去之後,趙三水才是反應了過來,扯著嗓子大喊道:

  「這片海面可是老子的地盤,過路要交買路的銀子,交錢,交錢!」

  他畢竟是在陸上的軍官出身,對於海上的旗語,燈火之類的交流方式頗為的不熟悉,不過好在武裝商船上的水手反應的很快,立即用對面船隻上面對方理解的方式傳達了過去,現在的東亞海面上漢語就是通用的語言。

  明朝海上的各種工作習慣和方法就是海上的行規,那五艘船雖然是日本的船隻也是能夠理解趙三水的意思。

  停船卻是萬萬不能的,在海上跑的船可都是心知肚明,被對方上船後可就是讓對方為所欲為了那五艘船聽也不聽,反而是把帆都是升起來,準備加速逃跑了,趙三水頓時大怒,武裝商船上面的船長冷笑著說道:

  「跑不了,咱們追的上。」

  早有水手熟練的把一磅的佛朗機炮推到了合適的位置,這種小炮的重量不大,在甲板上移動也不是問題,趙三水看著心裡面暗想:熟手,熟手,這海上的買賣看來不是第一次做啊。

  開始負責江峰船隊的是夏家,後來是李和尚,雄雞號的阿加亞船長,都是在江峰的船隊中注入了自己的管理特色,這三家不管從前做什麼,現在做什麼都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在海上當過海盜。

  所以即便是江峰的船隻在海上正經行商的時候,遇到合適的對象也是要打劫一番,畢竟武裝商船上面炮可不是鬧著玩的,說起來,登州的部隊,一萬多的陸軍,二千多的水軍,水軍的戰鬥經驗可是豐富太多了。

  江家軍的武裝商船扯滿了帆,速度明顯是比前面的日本船隻快上不少,雙方拉近到射程之內的時候,兩門一磅的佛朗機炮同時開火,一枚炮彈落空,另一枚炮彈砸中了船身。

  這種小炮威力並不大,主要的作用是殺傷船上的水手,如果和現在登州剛剛下水的大船對抗,這些炮彈砸在船身上,甚至不會留下什麼傷痕,厚木船板的對於實心炮彈的防禦還是頗為的強悍。

  不過日本的海船此時甚至還沒有普及釘子,船板都是薄的可憐,佛朗機一磅的炮彈打在船身上,頓時就是一個窟窿。

  那幾艘商船的上面的商人和水手頓時是驚呼一片,兩炮打出之後,能看見,那艘莫名的明朝商船距離自己的船隊又是拉近了,還沒有決定是繼續跑還是停船的時候,那邊又是轟轟的兩炮砸了過來。

  甲板上面的有一名水手頓時防備不及,被炮彈砸了正著,胸口頓時開了一個血洞,現在的海上船隻很少見識到火炮的威力,雖然說在日本的各個港口,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人們海船上也有火氣,可是倭寇們也不會去招惹,至於倭寇和海盜們更是不可能配備上這種在當時還算是先進的火器了。

  兩艘船停了下來,剩下的三艘船則是繼續逃跑,趙三水也不去管其餘的船,直接就命令武裝商船靠近,船上還有三十名跟來的士兵,準備上船,等到這兩艘商船的水手們看到對方竟然是披甲的士兵之後,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抵抗的希望,披甲的士兵在日本相當於什麼,很多諸侯大名的旗本武士都沒有盔甲。

  不過趙三水倒是沒有屠船搶貨,只是把船上的貨物十成裡面拿走了四成,而且還把三顆留在船上的炮彈拿走了。趙三水從前在天津衛的時候,經常去擺攤作些小買賣,深知回頭客的道理。

  他頗為莊重的許願,不過臉上卻是笑嘻嘻的,看不出一點的莊重的神色:

  「下次路過濟州島附近海面的時候,只需要繳納船上貨物的一成,絕對公道,童叟無欺。」

  商人們都是聽得懂漢語,不過心裡卻在大罵,這裡距離濟州島將近三百里的路程,那是什麼附近的海面上,但是罵歸罵,可是只能陪著笑臉讓對方把貨物拿走,還要讓自己的水手幫忙。

  登州的船塢上,眾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著中間的江峰,紛紛開口說道:

  「這艘巨艦,當然要請江大人起名啊!」

  「唔……就叫順風號吧!」

  當時是叫好一片,不過很多人心裡面想的卻是『這也太俗氣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08
第二百九十七章 方城 剿匪 響馬

  調動文書比周圍的部隊更快的到達了,現在臨城外圍剿的士兵只有六千多人,這是兩個衛所能夠出動的所有人馬。本來準備其他地方調過來的兵馬彙集的人數更多一些再出發剿匪。

  但是聞刀打出了涇王的旗號之後,朝廷的監軍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趕到了臨,並且命令立刻進剿,理由很簡單,現在的匪幫還是草草建立,正是剿滅的大好時機,若是等到壯大起來就麻煩了。

  地方的兩個衛所怎麼能扭住朝廷的旨意,在監軍的催促下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不過還是開拔出發。

  帶兵的正是山東巡撫鄧普,他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之後日夜不停的趕到了臨,這件事情發生在山東境內,作為巡撫一方的他已經是大罪了,若不在這次的剿匪中戴罪立功,恐怕反亂還沒有出結果,自己頭上的烏紗就是不保。

  在臨城周圍的錦衣衛和各種衙役也不是白吃飯的,各方面的消息匯總,得出來了這個聞刀殘匪,手上應該是有兩三千人的實力,現在正在費縣附近的蒙山區裡面盤踞,出動的騎兵雖然是多,可也就是七八百人的規模。

  按照對山上匪徒的常見概念,不管是帶隊的守備還是千總,都是覺得山上這兩三千人裡面能打的也就是這七八百的騎兵,自己這六千多官軍進剿,雖然是有些不把握,可也說不上有什麼危險。

  六千對三千,這樣的兵力對比還是讓衛所的軍官們覺得不把握,也可以說明這些兵丁到底是什麼戰鬥力了。

  臨到費縣中間的有一塊叫做方城的地方,算是這附近山區中難得平地,走了兩天的軍隊都是想著到了這個地方休息一下,平日裡面衛所的官軍操練本就是少的可憐,這種算是長途的行軍更是消耗了這些農夫的體力。

  將校們也是明白的很,走在山區的官道之中,兩邊窮殺惡水,若是被人打了伏擊,恐怕就是全軍崩潰的下場,到時候再失陷了巡撫大人,那時候就算是想要戴罪立功也沒有機會了。軍官中官銜最高的守備把這些事情跟著巡撫鄧普說的非常坦白,鄧普雖然並不知曉軍務,可地方上官兵們的狀態他心裡也是清楚。

  本來這一次的剿匪,鄧普準備調動山東遊擊江峰的兵馬,江家軍的戰鬥力大家可都是清楚,那可是一等一的強軍,何況滕州二千兵調撥到費縣附近,距離也是很近。但是,這個調動卻直接就被上面否定了。

  不調動江家軍,那麼山東境內也就沒有什麼可用之軍了,陳聾子反亂的時候,臨附近的兩衛倒是打出了戰鬥力,可是隨後就因為防備藩王被調到了青州駐防,本來想要等到彙集一萬五千兵馬左右在進山剿匪,可是朝廷的文書一封接著一封的催促,他已經是沒有時間等待了。

  只好召集就近的六千兵進山,明朝的常例是文官帶兵,太監監軍。武將都是做個執行者,但是文官那有那麼多懂軍事的人才,所以軍令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事情也是鬧出來很多。巡撫鄧普這次頗有自知之明,反正開拔之前和衛所將領把話說的明白:

  「這次涇王失陷,然後傳言謀反,不管如何,山東省內文武,恐怕都要是逃不開罪責,若是這次進剿失敗,本官和諸位的項上人頭恐怕就保不住了,本官不動行軍佈陣的軍事,就在這裡拜託各位將軍。」

  這番話也算是實在到了極處,幾位軍官也不說什麼別的,只是開口說巡撫大人儘管放心,這都我等性命攸關的大事,自然要盡心盡力。

  巡撫鄧普從前無事的時候,倒也看了幾本兵書,知道走在山區之中的官道,窮山惡水的地方最是容易被人伏擊,這一路上走的提心吊膽,直到前面的兵丁說是就要走出這片山區,這才是放心了下來。

  沒有想到心剛剛的安定下來,自己派在隊伍裡面的家丁又是急匆匆的回來報信,這時候的語氣可沒有剛才的納悶輕鬆了,而是有些氣極敗壞了,在那裡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說道:

  「老爺,老爺,賊軍就在前面佈陣,等著大軍吶!」

  進山剿匪,匪就應該是老老實實的等著剿,當然若是不老實被官軍追的天上地下的跑,也是可能。

  不過現在的聞刀部卻大張旗鼓的在方城那裡擺開了陣勢,竟然是一幅準備會戰的模樣,這也太大膽不過。事物反常即為妖,鄧巡撫心裡面自然是絲毫的底氣也

  急忙的催促車馬到陣前去看個究竟。

  得知外面聞刀部眾早就在那裡結陣以待之後,明軍的將官差點從馬上栽下來,不過到了陣前觀察,和探馬的查探結果報過來之後,說是在方城結陣的匪兵也就是不到一千騎兵,這麼少的人馬難道是埋伏。

  不光是將官們有這個想法,就連巡撫鄧普都是這麼想,不過探馬和哨探在周圍仔細的搜尋,都是沒有找到蹤跡,這下子將官們開始興奮了起來,面前不過是不到一千的馬匪,自己這裡可是有六千人馬。

  不到一千的馬匪,這個數字也和臨還有周圍被洗劫的城邑里面所反應上來的情況相同,巡撫鄧普和守備以及幾個千總都是面面相覷,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巡撫鄧普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邊上的守備帶著雄心壯志的說道:

  「就在方城這裡吃掉反賊,這就是大功一件!」

  看著對面的官軍從開始慌亂逐漸的鎮靜下來,在將官的吆喝下逐漸的擺出陣形,緩緩的朝著這邊壓了過來。

  聞刀和身邊的手下們臉上都沒有什麼驚慌的神色,不管是他在陳聾子那時候就帶著的二百親信還是從江家軍過來投奔的四百名家兵,都是神色鎮靜。這些人都是在千軍萬馬廝殺過來的強悍騎士。

  反倒是出身蒙馬匪的一百多人頗為的緊張,聞刀心裡面歎了口氣,自己終究不能總是依靠了這六百多名騎兵,這裡不知道自己的堂兄安插了多少人進去,自己的二百親信也都是只聽族長劉十二和劉十三的號令,可是聞刀始終是覺得劉家要是有昔年的威風,必須要自己單干,最起碼現在已經有了很不少的聲勢,現在打出了涇王的旗號,把涇王的印信去給周圍的人去看。

  原本對自己警惕非常或者保持距離的各股勢力紛紛的過來討好,看來這朱家的名份果然是有用的很,打著涇王的旗號,在這魯南招兵買馬,豈不是勢力會越來越大,何苦去投奔登州的江峰。

  那個人雖然是凶悍,可是整日裡面就想著在海上打混,翻來覆去也沒有離開登州和山東這個地方,這那裡是英雄的作為,有什麼前途可言,不過他始終是沒有想到,現在他具有的一切,都是江峰給他的,甚至這次擄掠涇王的主意也是來自登州。

  在聞刀的命令下面,七百名騎兵都是上馬排列成了整齊的隊列,控制著馬匹的速度緩慢的朝著官軍的陣形前進,手中都是拿著常常的木桿子,僅僅是用刀削尖了頭,桿子大概有七尺左右的長度。

  馬匹跑著小碎步,最前面的幾排還算是整齊,後面的就有些散亂了,聞刀知道這也是登州回來的騎兵們的戰術,說是在衝擊之前要節省馬力,手中的尖頭木桿子還是來到方城的時候,登州那四百人的頭目,說起來是自己的遠方堂兄建議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官軍六千人能在這塊平緩的區域展開的也就是兩千人左右,不過也是能排成相當厚實的一個方陣了,步兵的方陣厚實之後往往會給士兵們帶來自信,陣形輕易的不會散亂,特別是這種算不上強悍的士兵。

  和兩千人的厚實方陣,還有在這個兩千人身後的官軍大陣比起來,聞刀的一排七十騎的隊列就顯得稀疏了許多,而且也沒有什麼威勢。

  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聞刀拿起了掛在馬鞍邊上的短斧,大聲的吆喝了一句,馬隊的最前面猛然開始加速了起來,一段時間的慢跑已經是把戰馬的身子跑熱了,稍微鞭策,就是衝了起來。

  手中豎起的尖頭木桿都是放平了,好像是離弦之箭朝著前面狂奔了過去,不斷前進的士兵看著面前急速衝來的馬匹,還有削尖的木槍,他們知道方陣很厚實,可以抵禦住面前的騎兵的衝鋒。

  所以後排的人的腳步沒有遲疑,但是第一排的士兵們卻臉色發白,不管怎麼說他們可是面對騎兵首當其衝的第一批人。

  騎兵距離越來越近,終於官軍有人忍受不住,他們甚至連把自己手中的長槍放平都來忘記了,慌亂的喊叫一聲朝著兩邊就是跑去,第二排自然也是不願意如此,第三排,第四排……

  官軍的陣勢已經被衝散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08
第二百九十七章 方城 剿匪 響馬

  調動文書比周圍的部隊更快的到達了,現在臨城外圍剿的士兵只有六千多人,這是兩個衛所能夠出動的所有人馬。本來準備其他地方調過來的兵馬彙集的人數更多一些再出發剿匪。

  但是聞刀打出了涇王的旗號之後,朝廷的監軍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趕到了臨,並且命令立刻進剿,理由很簡單,現在的匪幫還是草草建立,正是剿滅的大好時機,若是等到壯大起來就麻煩了。

  地方的兩個衛所怎麼能扭住朝廷的旨意,在監軍的催促下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不過還是開拔出發。

  帶兵的正是山東巡撫鄧普,他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之後日夜不停的趕到了臨,這件事情發生在山東境內,作為巡撫一方的他已經是大罪了,若不在這次的剿匪中戴罪立功,恐怕反亂還沒有出結果,自己頭上的烏紗就是不保。

  在臨城周圍的錦衣衛和各種衙役也不是白吃飯的,各方面的消息匯總,得出來了這個聞刀殘匪,手上應該是有兩三千人的實力,現在正在費縣附近的蒙山區裡面盤踞,出動的騎兵雖然是多,可也就是七八百人的規模。

  按照對山上匪徒的常見概念,不管是帶隊的守備還是千總,都是覺得山上這兩三千人裡面能打的也就是這七八百的騎兵,自己這六千多官軍進剿,雖然是有些不把握,可也說不上有什麼危險。

  六千對三千,這樣的兵力對比還是讓衛所的軍官們覺得不把握,也可以說明這些兵丁到底是什麼戰鬥力了。

  臨到費縣中間的有一塊叫做方城的地方,算是這附近山區中難得平地,走了兩天的軍隊都是想著到了這個地方休息一下,平日裡面衛所的官軍操練本就是少的可憐,這種算是長途的行軍更是消耗了這些農夫的體力。

  將校們也是明白的很,走在山區的官道之中,兩邊窮殺惡水,若是被人打了伏擊,恐怕就是全軍崩潰的下場,到時候再失陷了巡撫大人,那時候就算是想要戴罪立功也沒有機會了。軍官中官銜最高的守備把這些事情跟著巡撫鄧普說的非常坦白,鄧普雖然並不知曉軍務,可地方上官兵們的狀態他心裡也是清楚。

  本來這一次的剿匪,鄧普準備調動山東遊擊江峰的兵馬,江家軍的戰鬥力大家可都是清楚,那可是一等一的強軍,何況滕州二千兵調撥到費縣附近,距離也是很近。但是,這個調動卻直接就被上面否定了。

  不調動江家軍,那麼山東境內也就沒有什麼可用之軍了,陳聾子反亂的時候,臨附近的兩衛倒是打出了戰鬥力,可是隨後就因為防備藩王被調到了青州駐防,本來想要等到彙集一萬五千兵馬左右在進山剿匪,可是朝廷的文書一封接著一封的催促,他已經是沒有時間等待了。

  只好召集就近的六千兵進山,明朝的常例是文官帶兵,太監監軍。武將都是做個執行者,但是文官那有那麼多懂軍事的人才,所以軍令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事情也是鬧出來很多。巡撫鄧普這次頗有自知之明,反正開拔之前和衛所將領把話說的明白:

  「這次涇王失陷,然後傳言謀反,不管如何,山東省內文武,恐怕都要是逃不開罪責,若是這次進剿失敗,本官和諸位的項上人頭恐怕就保不住了,本官不動行軍佈陣的軍事,就在這裡拜託各位將軍。」

  這番話也算是實在到了極處,幾位軍官也不說什麼別的,只是開口說巡撫大人儘管放心,這都我等性命攸關的大事,自然要盡心盡力。

  巡撫鄧普從前無事的時候,倒也看了幾本兵書,知道走在山區之中的官道,窮山惡水的地方最是容易被人伏擊,這一路上走的提心吊膽,直到前面的兵丁說是就要走出這片山區,這才是放心了下來。

  沒有想到心剛剛的安定下來,自己派在隊伍裡面的家丁又是急匆匆的回來報信,這時候的語氣可沒有剛才的納悶輕鬆了,而是有些氣極敗壞了,在那裡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說道:

  「老爺,老爺,賊軍就在前面佈陣,等著大軍吶!」

  進山剿匪,匪就應該是老老實實的等著剿,當然若是不老實被官軍追的天上地下的跑,也是可能。

  不過現在的聞刀部卻大張旗鼓的在方城那裡擺開了陣勢,竟然是一幅準備會戰的模樣,這也太大膽不過。事物反常即為妖,鄧巡撫心裡面自然是絲毫的底氣也

  急忙的催促車馬到陣前去看個究竟。

  得知外面聞刀部眾早就在那裡結陣以待之後,明軍的將官差點從馬上栽下來,不過到了陣前觀察,和探馬的查探結果報過來之後,說是在方城結陣的匪兵也就是不到一千騎兵,這麼少的人馬難道是埋伏。

  不光是將官們有這個想法,就連巡撫鄧普都是這麼想,不過探馬和哨探在周圍仔細的搜尋,都是沒有找到蹤跡,這下子將官們開始興奮了起來,面前不過是不到一千的馬匪,自己這裡可是有六千人馬。

  不到一千的馬匪,這個數字也和臨還有周圍被洗劫的城邑里面所反應上來的情況相同,巡撫鄧普和守備以及幾個千總都是面面相覷,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巡撫鄧普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邊上的守備帶著雄心壯志的說道:

  「就在方城這裡吃掉反賊,這就是大功一件!」

  看著對面的官軍從開始慌亂逐漸的鎮靜下來,在將官的吆喝下逐漸的擺出陣形,緩緩的朝著這邊壓了過來。

  聞刀和身邊的手下們臉上都沒有什麼驚慌的神色,不管是他在陳聾子那時候就帶著的二百親信還是從江家軍過來投奔的四百名家兵,都是神色鎮靜。這些人都是在千軍萬馬廝殺過來的強悍騎士。

  反倒是出身蒙馬匪的一百多人頗為的緊張,聞刀心裡面歎了口氣,自己終究不能總是依靠了這六百多名騎兵,這裡不知道自己的堂兄安插了多少人進去,自己的二百親信也都是只聽族長劉十二和劉十三的號令,可是聞刀始終是覺得劉家要是有昔年的威風,必須要自己單干,最起碼現在已經有了很不少的聲勢,現在打出了涇王的旗號,把涇王的印信去給周圍的人去看。

  原本對自己警惕非常或者保持距離的各股勢力紛紛的過來討好,看來這朱家的名份果然是有用的很,打著涇王的旗號,在這魯南招兵買馬,豈不是勢力會越來越大,何苦去投奔登州的江峰。

  那個人雖然是凶悍,可是整日裡面就想著在海上打混,翻來覆去也沒有離開登州和山東這個地方,這那裡是英雄的作為,有什麼前途可言,不過他始終是沒有想到,現在他具有的一切,都是江峰給他的,甚至這次擄掠涇王的主意也是來自登州。

  在聞刀的命令下面,七百名騎兵都是上馬排列成了整齊的隊列,控制著馬匹的速度緩慢的朝著官軍的陣形前進,手中都是拿著常常的木桿子,僅僅是用刀削尖了頭,桿子大概有七尺左右的長度。

  馬匹跑著小碎步,最前面的幾排還算是整齊,後面的就有些散亂了,聞刀知道這也是登州回來的騎兵們的戰術,說是在衝擊之前要節省馬力,手中的尖頭木桿子還是來到方城的時候,登州那四百人的頭目,說起來是自己的遠方堂兄建議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官軍六千人能在這塊平緩的區域展開的也就是兩千人左右,不過也是能排成相當厚實的一個方陣了,步兵的方陣厚實之後往往會給士兵們帶來自信,陣形輕易的不會散亂,特別是這種算不上強悍的士兵。

  和兩千人的厚實方陣,還有在這個兩千人身後的官軍大陣比起來,聞刀的一排七十騎的隊列就顯得稀疏了許多,而且也沒有什麼威勢。

  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聞刀拿起了掛在馬鞍邊上的短斧,大聲的吆喝了一句,馬隊的最前面猛然開始加速了起來,一段時間的慢跑已經是把戰馬的身子跑熱了,稍微鞭策,就是衝了起來。

  手中豎起的尖頭木桿都是放平了,好像是離弦之箭朝著前面狂奔了過去,不斷前進的士兵看著面前急速衝來的馬匹,還有削尖的木槍,他們知道方陣很厚實,可以抵禦住面前的騎兵的衝鋒。

  所以後排的人的腳步沒有遲疑,但是第一排的士兵們卻臉色發白,不管怎麼說他們可是面對騎兵首當其衝的第一批人。

  騎兵距離越來越近,終於官軍有人忍受不住,他們甚至連把自己手中的長槍放平都來忘記了,慌亂的喊叫一聲朝著兩邊就是跑去,第二排自然也是不願意如此,第三排,第四排……

  官軍的陣勢已經被衝散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10
第二百九十八章 降職

  此戰,七百響馬對六千官軍,官軍大潰,守備以下皆戰鄧普僅以身免。

  此戰之後,聞刀軍聲勢大震,各地勢力紛紛來投,傳涇王封其為護國將軍,都督兵馬,號大元帥。

  有這個皇室親族的名義就是不一樣,不管怎麼說,聞刀拿來給自己的綠林同道們看的委任文書上面可是實實在在的蓋著涇王的大印。這就等於官方的名義所在啊,現在就算是朝廷下旨,也只能說是謀逆,而不能隨意說是匪患。

  不要小瞧這個名字的說法,這等於在政治上佔據了和京師朝廷平等的地位,中國人這麼多年向來都是講政治的。

  儘管現在的聞刀在各方的估計下面也就是一千多的馬隊,可是蒙山裡山外的各股勢力就好像是趕集一樣紛紛的找聞刀,都是願意混個一官半職,唯恐來晚了什麼也分不到,反正這些人平日裡面就是在山中佔山為王,從來不把朝廷的王法看在眼裡。

  還有些心懷叵測的人手都是懷著各種各樣的目的,或者是來聯合的,或者是希望聞刀按照自己的目的行事的。

  不過,現在的聞刀部誰也找不到了,就好像是突然憑空消失在蒙山中一樣,現在朝廷的兵馬開始重新的調動,一方面是從徐州調集三衛人馬北上,加上山東境內調集的兩萬人馬,已經是三萬多人。

  徐州拱衛南直隸的門戶,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的要地,所以在徐州駐守的人馬都是大明軍隊中的精銳,山東六府調集的二萬人馬都是各個衛所抽調,不過這次還沒有安排江峰手下的四營,只是命令在滕州的二千人馬做好戒備。

  兵馬集合起來之後,御馬監的管事太監羅隸已經是從京師趕來,任務很是簡單,就是進山徹底清剿反亂。

  現在的江峰卻正在登州的府第接旨,宣旨的太監言辭之間很不客氣,不過說起來,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山東遊擊這個名號,說起來就是負責山東境內的安定,掌管為數不多的野戰軍。

  可是卻鬧出了涇王反亂這樣的大案子,江峰率領自己的手下都是恭恭敬敬跪在正廳裡面,朝廷的處置是削奪江峰的山東遊擊官銜,降為守備,仍領滕州,萊蕪,文登,石臼四營。太監念完旨意之後,冷淡的收下趙秀才遞上去的銀子,然後揚長而去。

  在正廳裡面的眾人都是面色頗為的平靜,先開口的反倒是張亮,他這幾年也是當帶兵的將官,熟悉了很多從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他在那裡看著周圍安靜,索性是說幾句話來活躍一下氣氛:

  「師傅,朝廷這一招算是老套之極啊,咱們手下的兵丁都是吃朝廷的餉銀,現在您是守備,手下只有三千吃餉的兵丁,也就是留出了登州的人數,其他的四個營沒有軍餉,可是那八千兵還要吃飯,其他四個營的官銜也都是守備,和師傅您的官位不相上下,真是把師傅在火上烤啊!」

  這話一說完,反倒是張亮第一個笑了出來,屋子裡面的人都是笑聲一片。江峰的財力現在可以養八萬兵輕鬆自如,而且這八萬兵還都是目前這種裝備精良,勤於訓練的部隊,至於在各地的四個營若是有什麼異心或者矛盾,那就更不可能。

  四個營的核心軍官都是鐵丁出身,而且非鐵丁的楊大,楊石頭還有劉十三,也是跟著江峰打拼過的心腹,退一萬步來說,這幾個高級軍官的身份都有這樣那樣的不可告人的地方,背叛江峰就是意味著死無葬身之地。

  朝廷這麼做,登州營若是平日那些軍隊,不多時恐怕士兵就要鬧餉,然後官位差不多的幾個守備就會和降級的主官發生各種各樣的矛盾,那時候恐怕不用朝廷動手,江家軍自己也就是分崩離析了。

  朝廷快要二百年,玩弄這樣的權術還是頗為的嫻熟,說白了就是軍中的所謂的『大小相制』維持平衡的方法。

  不過這些在江家軍那裡會有什麼效果,江家自己在山東本身也有偌大的財源,換句話說就算是沒有海貿和私鹽,還有在京師起獲的大批財寶可以提供軍費。

  看著正廳的大家都是從剛才的爆笑中平靜了下來,被家人扶上木輪椅的劉十二在那裡開口說道:

  「這次的事情倒是可以看作一個機會,朝廷給我們的大好機會,不如詳細的安排一下……」

  劉十三的萊蕪營,現在江峰的幾個大的兵器作坊都是在這裡,因為萊蕪自己有官辦的鐵礦,而且距離產煤的兗州也是比較近面,所以位置正好。

  兵營在當地的口碑還是不錯的,那些經營鐵礦的大商來不擾民的部隊頗為的欣賞,而且往日裡面的駐軍,大多是把自己的軍餉和軍需攤派在本地商人身上,當真是苦不堪言。

  相比之下,江家軍幾乎成了仁義之師,聞刀在臨舉兵起事,本地的商人們都還覺得有些擔驚受怕,心想若是這支萊蕪營去了臨,換一支軍隊若是窮凶極惡的話,豈不是地方上又要遭罪。

  但是萊蕪的這支戰兵絲毫沒有什麼調動的跡象,不過隨即城中那些消息靈通的商人們又是知道了另外的消息,說是朝廷因為臨的反亂,下旨意痛責山東遊擊江峰並且降了他的職銜為守備,只發三千人餉。萊蕪因為產鐵,又是在濟南府之內,向來是屬於富庶的地區,許多附近的軍隊都是看著這個好地方流口水,一個營既然發不下糧餉,想來不久將來就會自請裁撤。

  現在山東都指揮使司裡面,要求部隊換防到萊蕪的文書已經是堆積如山,還有各方面說情的關照,都指揮使司一邊是操心臨剿滅聞刀謀逆的調兵遣將,一邊還要照應這個,焦頭爛額之極。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雖然是有涇王的旗號,政治上面有些亮色,但是沒有人把聞刀的這種匪軍看在眼中,儘管他們擊敗了六千官軍,只跑出來了巡撫鄧普。可是官軍草包大家心裡面也是明白。

  這次調集的徐州三衛,乃是出名強軍,山東本地調集的軍兵也不是先前那些只知道種地的半農夫了,想必是指日可定。

  「弟兄們,朝廷已經不給咱們發餉了!!」

  在萊蕪營的校場上,劉十三站在檯子上朝著下面的一千五百名官兵大聲的喊道,這句話大聲喊完之後,場上的士兵們在那裡躁動了起來,這些人當年都是陳聾子反亂中的青壯,當日裡面從軍是不得已,若不然就不能脫罪,可是幾年過去,也就是變成了當兵吃糧,好在每日裡面訓練的雖然辛苦,但是不剋扣餉銀,吃的飽飯。

  但是這幾個月,先是說只發四成餉銀,到了現在居然是不發餉了,下面的脾氣暴躁的軍兵頓時是罵了起來:

  「朝廷讓咱們賣命,不給錢不給糧,這他娘的算是什麼!」

  「當年在陽城的時候,好歹能給吃飯的!」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誰在那裡喊了一嗓子,場面中的憤怒頓時是消散了下來,不知道那個人調皮的喊道:

  「大家擔心個鳥啊,反正江大人都會給大家把餉銀補齊,只是咱們吃著大人喝著大人的,到底是朝廷的養咱們,還是大人養咱們啊!」

  明朝景泰皇帝之後,大明軍隊作戰的主力開始從原來的養兵變成養家丁,剋扣千人軍餉養十人,這十人為將領私丁,甘效死命。

  這種並不先進的制度逐漸的成為常例,只要是當官的發下足額的錢糧下來,手下的人就為發錢的大人死心塌地賣命,江峰手下的二千家丁現在心中沒有朝廷,就算是江峰號召他們造反,這些人也會跟隨。

  剛才的那個士兵在那裡一喊,萊蕪營的士兵們心裡面總是有的想法也是被挑起來了,這幾個月可都是江大人給咱們發餉啊,聽說從前朝廷下撥的餉銀也就是六七成的樣子,缺額都是江大人給補上,看看外面一樣當兵的,吃穿訓練跟咱們比起來好像是乞丐一樣,這都是大人的恩德啊!

  劉十三等到下面的議論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又在台上喊道:

  「昨天江大人托人捎來了消息,說是大家都是他在兗州戰場上帶回來的好兄弟,既然在他手下當兵,他就要給大家一個交代,江大人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把大家的餉銀髮下去,不會對不起大家!!」

  聽到今後還是有餉可拿,下面的官兵們都是歡呼了起來,不知道誰在那裡帶頭大喊:

  「拿江大人的餉,當江大人的兵!」

  拿誰的銀子就要給誰賣命啊,整個的萊蕪營校場漸漸的沸騰起來,都是整齊的舉著武器高喊:

  「拿江大人的餉,當江大人的兵!!」

  每個人都在喊,劉十三也是在台上高舉拳頭,在這幾天內,萊蕪,滕州,石臼,文登都是出現了差不多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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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11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亂局

  距離登州在那時候的航海條件下算是頗為遠的,來往快的帆船也需要六天左右,所以趙三水在濟州島上的作為江峰間隔了一個多月才知道,不過看到回來聯繫的那艘船上滿載著貨物的時候,江峰禁不住眉開眼笑。

  那裡也是海上來往的必經之路,特別是趙三水把濟州島周圍海面的範圍擴展到了濟州島周圍二百里左右之後,每天總是有很多的船送到面前來。

  大多數的船隻面對武裝商船上面黑黝黝的炮口之後,都是頗為明智的選擇了繳納一成的貨物,畢竟海貿的利潤是驚人的,交出這一成之後,也不過就是賺的少了些,總比有幾艘船不肯奉獻,結果被炮火打的千瘡百孔,也有人船上的護衛不少,結果雙方接舷的時候,被登州的披甲戰兵打的落花流水,到最後船上一個人沒有剩下,貨物被搬空,然後把船帶回了濟州島。

  「好,很有想法,懂得自己開拓財源,又在海外發揚了大明的威風,趙三水做的不錯。」

  這是江家軍最高領導江峰做出的指示,此外他還特別給趙三水帶信說:

  「儘管做,若是被人欺負了,到時候自有家中給你出氣!」

  這句話就等於給還有些忐忑的趙三水打了保票,也給其他的在外面的隊伍,特別是江峰的海上部隊指明了方向。

  附帶說一下,濟州島上的原來的居民現在死掉了一大半,也就是四五百人活了下來,剩下的人都變成了港口的建築材料,不過港口勉強的有些形狀,當然,這主要是修繕為主,要是憑空的挖出一個港口來,估計死去的人數後面加上個零也未必完成,不過現在的好歹清理出來的位置,可以讓三艘武裝炮船都停泊在這裡了,抓來的那艘船則是隨便找了天然的避風港停在那裡。

  當然,此時也要提前的說一下,很快趙三水就為自己這種濫用民力覺得非常的後悔。

  魯南聞刀的行動已經是讓大明的軍隊頗為的看不懂,按照常見的規律來說,七百人擊潰六千人,斬殺守備,千總大小軍將十幾人,巡撫鄧普隻身逃回。取得了這樣的戰績,並且還有涇王的命令文書之類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政治上面作用很大的東西在手上,接下來就應該攻佔臨、費縣這些城池,正是拉旗造反。

  要知道六千官軍被擊潰後,州附近的防務已經是完全空虛了,他們甚至可以就地的征發部隊,把聲勢搞的更大一些來。

  沒有想到山東的二萬多兵馬和徐州的兵馬漸漸的彙集過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是找不到聞刀部的蹤跡了,大部隊進山搜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這些官軍還要提防對方的的精銳騎兵。

  可是進山搜索卻是一無所獲,蒙山區可不是幾座山的問題,而是偌大的一個山區,在山中找聞刀部和大海撈針區別很大,不過和在湖泊裡面找個鐵棒的難度倒也差不少。蒙的山寨雖然是在聞刀打出旗號來的時候,爭先恐後的過來投奔。

  但是大批的官軍進山的時候,這些山寨也同樣是爭先恐後的過來投奔,官軍們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可關於聞刀的動向,這些人卻沒有什麼準確的消息。無奈的官軍只好是按部就班的把所有能藏人的山頭搜尋了過去。

  小貓小狗倒是被幹掉不少,可是正主不知道去向,現在三萬多兵馬在魯南每天裡面折騰的人困馬乏,最讓人恐懼的事情就是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局面,各種各樣的留言都是傳揚了起來。

  最為讓人注意的就是,這些匪徒已經是準備奔襲南京,扶涇王在南京登基,到時候江南的所有郡縣都是會望風歸順,這個流言被傳播開來之後,立刻是被所有人注意到了,就算是當年的劉六劉七聲勢最盛的時候,說去攻進南京,恐怕都會被人認為是笑話,南京的城防和附近的兵馬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這裡面有一個涇王的變數,一切就不同了,天知道會不會有軍隊會跟著這位親藩反叛,在大洗牌裡面準備投機一次,當年的靖難之役種種的事情大家都是清楚,朱棣進南京的時候,可是有人給他開的城門。

  而且開城門的並沒有任何人說他是不忠,南直隸頓時開始雞飛狗跳起來,嘉靖皇帝和六部衙門的使者現在不停的來往與京師和南京的官道上,也不知道是累死了多少的馬匹,在南京的守備太監也是

  手中能夠動用的武力全部的動員了起來,監視在城中南京六部的大臣。

  魏國公徐家手中有頗為精悍的武裝力量,但是這一任的國公心裡面卻是明白的很,現在自己不管作出什麼動作,都會被朝廷猜忌,索性是自己稱病閉門不出,把軍隊的控制權交給鎮守太監和總兵。

  既然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盯著南直隸和魯南,江峰這裡就是過的頗為輕鬆,文登的一千兵丁現在留下了四百兵監視本地的鹽場,或者說是負責治安,剩下的兵丁都是撤回了登州大營。

  山東的鹽商和海商們消息都是頗為的靈通,知道江峰被降職的消息,也有些人琢磨改換門庭的事情,不過在魯南行走的鹽商和私商們赫然發現,即便是在匪患最為猖獗的地區,江家軍的旗號依然是最有效的。

  並且濟寧的黃平也沒有什麼別的舉動,還是和江峰保持正常的關係,很多人都是保持了謹慎的態度,畢竟江峰在這種局面下翻盤的例子可就是擺在大家的面前,到時候若是押錯了寶可就虧大了,現在各地的鹽場可都是還駐紮著江峰手下的兵丁。

  朝廷現在眼睛也是完全的盯著南直隸,江峰已經是被放在了後面,先是在聞刀造反的時候,江家軍在各個地方駐紮的兵馬朝廷都是勒令不得擅自行動,而且都有相應的軍隊佈置,可是江家軍即便是被削減了軍餉之後,還是沒有異動,這倒是讓那些擔憂的人放心了下來。而且江峰軍營防範嚴密,根本沒有混入的可能。

  所以扣除軍餉之後,還是壓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不會因為扣除軍餉造成軍心波動之類的。

  現在可以判斷的是,聞刀匪徒肯定是在魯南和南直隸之間活動,南京附近有大批的精銳兵馬,所以倒也不需要緊急調動山東的兵馬和江家軍,所以朝廷也就是把江峰的那裡寬鬆了下來。

  降職後的江峰現在頗為的清閒,先前首鼠兩端的海商們紛紛的上門拜見,來,加上武裝商船的噸位也越來越大,上面那些黑黝黝的火炮越來越多。

  海商們終於是明白一個道理,現在的海面上誰說話最為好用,趁早去打好招呼也是為了今後的方便。

  私鹽的生意如何的分配配額這些海上亡命的商人們也是略有耳聞,這樣的分配他們也想按照這個來做,畢竟現在海上的這塊蛋糕太大了,不管是誰都不可能一口吃下,甚至大家聯合都無法吃下。

  本來就是一個大家發財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海上並不太平,除了雙嶼那些正常做生意的人,還有許多都是在海上做沒有本錢的買賣,或者是海商和海商之間彼此仇殺,耽誤了賺錢,這又是何苦。

  所以不如有個人在海上給大家劃分好份額,然後提供保護。不過這樣的工作恐怕是連大明的水師做起來都有些困難,更不要提現在大明水師已經是把自己的大船焚燒,而且自己毀掉了自己的船廠。

  不過江峰日漸龐大的武裝商船隊,和岸上那種渲赫的身份卻漸漸的有了這個掌握決斷的權力。

  當然海商們如此的客氣,也是有自己的考慮,來拜訪江峰的這些人裡面,有幾個商人手中的能在船上拚殺的手下不下千人,但是他們還是準備讓江峰劃分的份額,對於他們來說,與其到時候在海上被江峰搶劫,不如現在就把保護費該交多少定下來,自己的手下能打,但是你連對方的船都碰不上,立刻就被轟沉了有個什麼用。

  江峰被降職的消息絲毫沒有影響這些商人,他們心裡面明白,江峰就算是被降職,帶著船跑到海上,也是巨無霸一般的勢力,到時候海上說得算的還是他。

  而且這些人都是或多或少的看到了在船塢中停泊的那艘船,近乎不可思議的大船。

  江峰把這些事情都是交給了趙秀才去做,趙秀才現在四書五經未必如何的熟練,但是這種賺錢和配額之類的制度,倒很是精通,所有來的客人們甚至連江峰的面都看不到,都被打發到趙秀才那裡。

  現在江峰的客人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些人來自關外的墾殖莊園。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13
第三百章 萬惡的貿易

  兵衛的出擊,甚至都不算是戰爭,更不要說什麼開疆拓了,在各方勢力的巧妙作用下,先是墾殖團,然後是衛所的維持治安,只是疆土朝著前面推進了一些而已。

  這種情況除了福建廣東之外,中國也就是遼寧附近有這個可能,遼東的邊民大多是流放或者是囚徒,都是民風剽悍敢於冒險的人,在另一個時空中,萬曆皇帝還有讓犯罪的將官帶著家丁去遼東戴罪立功的事情。

  寒冷的氣候並不是什麼障礙,墾殖團們在熬過了開始的寒冬之後,第二年在肥沃的黑土地上獲得了巨大的豐收,農作物的收益甚至超過了那些山貨,而且煤鐵林木這些很容易被發現的礦產更是增添了這些富庶。

  現在的衛所士兵駐防還並沒有開拓到墾殖莊園的所在,莊園們都是靠著自己的武力來防守,其實他們大多的時間是在進攻的。

  因為荒地的開墾需要人手,莊園的修建需要人手,能夠出關的遼民不缺裝備,不缺錢糧,就是缺乏人手。

  同樣的,那些背後策動墾殖莊園的商人們,還有商人所依附的更大的勢力都被那些土地的肥沃和價值震驚了,但是現在誰也動員不出更多的人手去關外了,在關內各省的莊園也需要經營和耕種。

  而且這幾年的年景也算是不錯,各省都沒有什麼流民,現在關外的土地估算一下,一個不熟練的農民可以耕種三圃輪作的土地一百五十畝,三分之一小麥,三分之一大豆,三分之一。

  最起碼可以有五十擔的收入,而且近乎是無窮無盡的無主之地,現在需要的是人和耕牛,而不是別的。耕牛可以買,可以不斷的繁育,但是人卻沒有那麼多,附帶說一下,上面提到的不熟練的農民對於墾殖莊園來說就是奴隸,就是那些被衛所的軍隊打散掉的女真部落,還有墾殖莊園自己進山捉拿的野女真部落。

  但是這些人也是太少了,莊園裡面的男丁很多人身上都是有士兵的兼職,他們必須結伴保衛自己的莊園,必須去掠奪人口,參加勞動的往往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所以現在的局面是眼看著金山就在眼前,卻吃不下口去。

  若不是莊園背後的勢力彼此之間有過協定,有些大的墾殖團就要對自己弱小的同伴下手了。

  各種各樣的消息傳回京師,那些莊園背後的支持人們一方面驚訝於取得的豐厚利潤,一方面為了在第二年取得更加大的收入而著急,現在他們能作的只有在裝備上支援,還有盡量的影響官府朝著關外流放罪囚。

  但是這就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這些人禁不住想起了現在酒樓日進斗金,各種賺錢的門路紛紛冒出的時候,這些都是誰的主意,都是惠風樓那個錦衣衛老闆江峰想出來的。

  去江峰那裡問問或許有什麼新鮮的想法,這些商人們將信將疑的派出了代表詢問。

  對於京師商團的派出代表來登州,江峰沒有什麼精神準備,在他的印象裡面,類似於商人聯合的東西,也就是江南商人們的商會還有自己組織的山東鹽團之類的東西,沒有想到京師居然還有這樣的組織。

  歷史已經是稍微有些改變了,不過身在其中的江峰根本感覺不出來。

  另外,京師商團們前來拜訪所安排的代表也是讓江峰意想不到,居然是王宇棋那個在京師翠玉坊有短暫接觸的勳貴子弟,王宇棋是家中的第三子,根本繼承不到太高的爵位,所以最近也是安心的經商,不能有權做一個舒舒服服的富家翁也是好的啊!

  王宇棋的腦筋相當的靈活,他開始做生意的時候,詳細琢磨過江峰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覺得處處神來之筆,心裡面對江峰由開始的防備變成了歎服。這次來江峰這裡詢問主意,也是他的主張。

  江峰在原來的府第接待的對方,關外出現的墾殖莊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是絞盡腦汁他也想不出歷史上到底有沒有發生這樣的局面,不過關外的莊園會有什麼樣子的好處江峰也是明白,但是此時卻沒有什麼出手的餘地。

  商人們對利潤都是有獨佔的慾望,可以想到京師的商團想出了這個關外墾殖的主意,並且成功的用剽悍的遼民和遼東的邊軍開出了關外,佔領了大批的肥沃土地,女真人們都被擄掠成為了奴隸。

  這樣好的事情,自然是不願意江峰來分一杯羹

  現在的情況是關外雖然有金山,但是缺乏搬運金山的其這樣就不如接重一下江峰的力量,京師裡面的這些人都是消息靈通的人,知道江峰手中現在有過萬的兵馬,而且現在還被降職成為了守備。

  守備三千兵額的餉銀,游擊一萬兵額的餉銀,這中間可是有七千人的差額,京師的商團對於江峰能出什麼樣子的主意並不清楚,但是卻看到了這七千人,明朝軍官一向是不把自己的兵當人看。

  京師商團知道,江峰有兩千五百人左右的家丁,而且還知道江家軍的兵馬大多是陳聾子反亂時候吸收進來的青壯,在他們的想法裡面,斷沒有人拿著自家的銀子來養不是家丁的軍兵的,那就是傻子了。

  所以給王宇棋的命令是,不管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爭取用一定的價錢把江峰的七千人抓到手中。

  江峰把翠玉樓的廚子叫到了府邸之中,直接是擺上筵席,雙方的目的肯定也不是為了吃這頓飯,飯後上茶的時候,王宇棋直接就是開口笑著說道:

  「江兄,咱們三年前都是萬萬沒有想到,關外的這些莊子竟然都是日進斗金,現在好多人都準備把酒樓的生意停掉,專心經營關外,可惜江兄您當時不在京師,要不然一定有您的一番天地啊!」

  聽到這個話,江峰嘿嘿笑了幾聲,拿起茶碗來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關外的莊園確實是令人垂涎,他之所以要在濟州島那裡取得一塊土地,就是為了在大陸之外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他真是沒有想到關外的莊園這一回事,總覺得女真部落就是幾十年後野蠻無比的滿清韃子,自己現在還不要輕易招惹的好,誰也沒有想到,由軍戶的男丁組成的墾殖團更加的厲害,直接就是推了過去。

  現在自己再想去關外墾殖的時候,去路上都已經是星羅棋布的各種大小莊園,頗為的不方便,而且根據王啟年打聽回來的消息,這些莊園之中幾乎是人人尚武,赫然就是純粹團練的聚居區。

  看著江峰在那裡沉吟不語,王宇棋倒是不知道接下來怎麼進行,他的腦袋靈光,知道和武人打交道,還是直來直去比較方便,索性開口說道:

  「也不瞞江兄說,現在關外的莊子什麼都好,現在大家手裡面都是有些銀子,可是人手不足,看著萬頃良田卻沒有人耕種,實在是可惜,素來知道江兄有急智,這次兄弟來就是專程請教的!」

  王宇棋對於江峰能有什麼主意的希望也並不是太大,不過這個話算是起頭,若是江峰說沒有辦法,那麼接下來就是詢問七千兵丁的問題了。聽到王宇棋的詢問,江峰卻在那裡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子裡面的其他兩個客人也是京師過來的,他們可都是聽到過江峰怒打國公公子,種種凶神惡煞的功績,加上現在的江峰已經是統兵大將,身上威勢極重,也就是王宇棋還算是從容些,其他人都不敢開口。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王宇棋三人彼此用目光交流,王宇棋在那裡清清嗓子開口說道:

  「江兄,若是這件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峰所打斷,江峰用手搓著下巴,開口問道:

  「關外的莊子這麼好,我也想派人去試試。」

  這話說出來,王宇棋頓時明白過來,連連的點頭說道:

  「這些事情辦的急促,原本就應該咱們京師的朋友們共享盛舉,當日江兄在山東宏圖大展,咱們也不好打攪,既然江兄有這個意思,那麼定然會行個方便。」

  話說的明白,既然你有辦法解決人的問題,關外的莊子你可以加入,江峰聽到這個承諾之後,在那裡又是開口說道:

  「兄弟我這裡上下也是一萬多張嘴吃飯,不能白幹活啊!」

  聽到這裡,王宇棋心裡面倒是一驚,難道對方有了辦法,聽這個說話好像也不是要賣手下的兵丁啊,不由得遲疑的說道:

  「那麼……?」

  「六兩銀子一個人,要多少有多少!」

  「六兩,江兄,現在市面上一個壯漢也才二兩銀子,四兩,我這裡最多也就是四兩了!」

  「四兩就四兩!你們自己帶船!」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2 22:14
第三百零一章 一路向北

  李家雖然是面對中華的各個王朝都是謙卑的稱臣,不是還是做足了小朝廷的架子,也是一向號稱有三千里江山的。不過整個的朝鮮半島,大部分的人口和經濟良好的地區都是集中在漢江兩岸,也就是他的首府漢城。

  這裡的土地還算是肥沃,但肥沃的程度也只能用『還算是』來評價了,地方相當於大明一省,可是出產卻只有二十幾萬擔,可想而知貧瘠到了一個什麼程度。當時的朝鮮國共有七八千兵,而且大部分都是在漢城戍守。

  農業貧瘠如此,朝鮮卻也有一項頗有油水的進項,就是名為『朝貢』的生意,朝鮮的官商們每年總是要取得參加朝鮮進貢大明使團的資格,然後帶著大量的特產進入明朝,和明朝的商人交易後。

  販運大量的明朝貨物回國,這種被明朝官方允許的進出口外貿生意本身就是利潤巨大,,到了現在的嘉靖禁海,更是了不得,仁川港現在也是各路海商雲集,等著販運價格低廉的明朝貨物,倒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金成是在港口乾了十幾年的老碼頭了,據他自己說當年也是平壤的名門,後來家道敗落了才在這裡幹活求生,當然誰也不會把這個當真,朝鮮姓金的姓李的都是說自己出自名門,天知道誰真誰假。

  平日裡面大家都是叫老金,老金的,這個金成在碼頭上久了倒也是混了一個小頭目,比較關鍵的是他會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話,懂一門外語,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不管什麼地方都有不錯的待遇。

  現在眼看就是就要進入起大風的季節了,港口的活計也是一天天的清淡了下來,沒有事情幹的苦力們都是在碼頭上避風的地方聽著老金唾沫橫飛的吹當年去大明的經歷,此種情景和現在我們喜歡看『在美國的生活經歷,東京紀行』之類的心態差不多的。

  「大明的飯菜裡面可都是有肉的,嘖嘖,你們不知道,我跟著樸大人進了一次酒樓,那飯桌上六個菜全部有肉啊,還有排骨!」

  老金說完這句話,下面一陣驚歎,大家都是過年有條魚就很不錯了,排骨更是神話裡面的東西,沒有想到大明居然有這麼富庶,明年船多起來的時候,一定也要跟著船去大明看看。

  「街上走的人都是穿著綾羅綢緞,沒錯,不光是富人,就連百姓也……」

  正是說到吊人胃口的時候,從前的規矩老金就要說些在大明的風流韻事了,這些頗為粗俗黃段子總是讓這些經歷旺盛的年輕人頗為的激動,沒有料到老金突然不出聲了,下面的聽眾們還以為這位金老頭又在吊胃口。

  熟悉這個路子的年輕人在下面喊道:

  「金老伯,今晚大家湊錢請您喝燒酒,給大家說一段吧。」

  金成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笑瞇瞇的開口,大家這才發現這個坐在高處的老頭張大了嘴,一副驚駭欲絕的模樣,覺得不對勁的眾人紛紛的回頭看著金成目光的方向,然後他們和金成一樣都是驚訝的站在那裡。

  在海平線上出現了大批的船隻,雖然現在還是一些黑點,但是在碼頭上面工作了這麼久的人們還是看出來這是船隻,而且他們的腦中自動的換算出來了比例,以他們在碼頭上的見識來說,這都是大船!

  但是最為驚人的是,在這些船裡面,有一艘船甚至可以說是巨艦了,鄭和下西洋時候的寶船早就消逝在歷史之中,這麼多年東亞的海面上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海船。在朝鮮仁川港口的淡季,為什麼會來這麼多的船。

  他們這些碼頭工人們甚至都是忘記了考慮這個,他們只是在那裡呆呆看著海面。

  江峰提前半個月結束了自己船隊在海上的生意,大概有十五艘武裝商船和三十艘商船參加了這次的行動,李和尚的將近四十艘商船也都是跟了過來,此外還有京師商團七拼八湊的船隻大概是五六十條。

  這次的江峰算是開了眼界,明白了大明的禁海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京師商團背後都是那家勳貴,他的心裡面也是大概的有數,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人人在海上有自己的船隊和販運。

  壓根就是不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裡,開始的時候各個人家還都是小心翼翼,後來發現朝廷所謂的管,也就是禁止漁民下海打漁,根本沒有什麼人認真的執行,看著膽子大的紛紛發財,誰還忍的住。

  結果就是這次的出行,江峰見到了大明禁海令之下各個富豪之家的海船,這些船基本都是在南方北上,王宇

  東登州回到京師之後,京師商團和商團背後的那些人峰大膽計劃給震驚了。

  但是關外的墾殖莊園確實是缺少人手,若是明年還沒有人手補充過去的話,有些莊園就要裁撤了,這等於把倒手的白花花的銀子朝著外面送,開始擄掠的那些女真奴隸,因為過於繁重的勞動死傷了許多。

  然後剩下的那些人不是逃進深山就是聚眾反抗,這就耽誤了那些墾殖團的男丁作為勞力,這些人必須要拿著武器去保衛莊園。

  就和某位侯爺的說法是「要銀子就給他,管他幹什麼,只要把人給咱們搜集全了,不要耽誤明年,他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也是在朝廷保他!」

  當然了,他們見到了江峰從登州帶出來的那艘巨艦和剩下的十幾艘大船的時候,還是震驚了。王宇棋家裡面也有十幾艘海船,經營這個船隊的老把式,是當年在天津衛水師船上的一個千戶,他私下對自己的弟兄們說道:

  「登州的這些船,已經是可以縱橫海上了,大明的水師怕是拿他沒有辦法了。」

  江峰的近百條船上除去必要的給養,上面都是裝載登州帶出來的士兵,王宇棋回京師帶話的時候,滕州,石臼和萊蕪以朝廷不發軍餉,沒有錢養兵的理由,各自遣散了一半的兵丁,還說是將來還要遣散一批。

  江家軍的這番動作終於是讓朝廷某些時刻盯著江峰的忍放鬆了下來,自己遣散兵馬這本就是示弱和表示忠心的一種姿態。儘管現在山東的大事是不知道消失在什麼地方的聞刀叛軍,而不是隱隱約約有些不對勁的江峰。

  訓練這麼長時間,花費了這麼多銀子的兵丁自然不會這麼白白的被遣送,這些都是魯南地區的人現在紛紛以還鄉的名義踏上了去登州的路途,然後在將校們的帶領下在煙台山的私港上船。

  現在江峰的帶著的這些船上有將近四千士兵……,嗯,還有兩百多匹馬。

  這一次京師的商團們付了兩萬兩銀子的定金,不過這麼多的人手,動員和運輸起來所需要的人手,可不是這點錢的問題,江峰好不吝惜的投入了五萬兩,當然,若是算上海船不去做生意都來運輸或者護航的話,耗費的數目更加的巨大。

  負責賬目財務支出的蘇觀月和外面的管家趙秀才都是頗為的不理解,登州大營江家軍做事,素來是支出後就要撈回來,怎麼做這樣的白花錢的事情。

  江峰,張亮還有楊石頭都是在『順風號』上,傑森霍根和阿加亞一直是站在船頭,緊張的看著越來越清晰的仁川港口,武沉也是在這個船上充當嚮導。阿加亞儘管是一名海上打拼多年的老水手,可上船之後就一直是興奮的念叨個不停。

  搞得江峰這些人頗為的迷惑,問問傑森霍根才知道,原來他念叨的是『沒有想到我也有指揮這麼一艘大船的時候啊』。

  在仁川的碼頭上,在那裡呆呆傻傻站著觀看的人終於是反應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陸地的方向跑了過去。

  海面上的距離是看見了並不是代表距離很近,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靠近,這次江峰他們來的倉促,帶路的武沉倒是來過,不過他畢竟是為了做買賣而不是從軍事目的來觀察這個港口。

  傑森霍根好歹是在西班牙的軍隊裡面呆過,而且還是艦載步兵,所以對港口的防禦有一定的瞭解,他擔心的問身邊的武沉說道:

  「武先生,這個港口沒有炮台嗎?沒有戰船嗎?」

  若是有這些,那可是登陸艦船的噩夢,阿加亞轉過頭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傑森,你已經問了八千多次這個問題了,武先生說沒有炮台,沒有炮台,你不要緊張,我們這艘船的火力,就算是在西班牙的塞維裡亞要塞面前也不用害怕。」

  武沉這個隨後一拍腦袋,好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開口說道:

  「也不是沒有防衛!」

  這話一出口,他周圍的軍官都是瞪大了眼睛,為什麼不早說,張亮更是把刀抽了出來,武沉卻沒有注意到,閉著眼睛慢慢說道:

  「大概是有四百人的兵……」

  邊上的眾人立刻是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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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