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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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84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24
第二百八十三章 來龍去脈

  情緒顯然是激盪到了極點,這一點從直到第三天才平穩下來情緒給江峰講述所謂「財寶」的來由,可以證明。正德皇帝在位的十幾年,幾乎就是宦官專權的十幾年,其中聲勢和權位最為渲赫的就是劉瑾,當時幾乎有人把他叫做「立地皇帝」。

  因為過於的飛揚跋扈和專斷朝政,幾乎是得罪了所有的朝臣文武,甚至還有當初和他並稱八虎的張永。

  所以倒台,被抄家滅門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當時抄家的結果是銀幾十萬兩,金幾萬兩,這已經是頗為恐怖的一筆財富,幾乎趕得上當年明朝財政總收入的三分之一還要多,不過在真正的有心人眼裡,這遠遠不是劉瑾家中的應該有的財富,他這個位置上可以撈到更加多的錢財。

  實際上,那些沒有被抄出來的錢財比起周圍「有心人」看到的還要多,如果用現代的話語來形容這筆錢來說,這就是所謂的「準備金」。

  八虎的關係還算是很好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要知道在歷朝歷代,幾乎是沒有善終的閹人,即便是那位當年權傾朝野,在現代也是被譽為中國航海的先行者,不過在成祖朱棣死後,鄭和卻是被朝中的大臣罵作敗壞大明的國本,舉傾國之力,為一人某私譽的奸佞。

  好太監尚且是如此,何況是這些結黨營私,在朝中互相傾軋的權宦們。他們總是擔心自己的將來萬一會有破敗的時日,那時候他們還想不到自己會有將來那種或者是司禮監的大太監,或者是御馬監的掌印太監這樣的大人物。

  他們只是想或許現在有些權力,將來如果是破敗了,總要有些準備。多少風光的太監到最後衣食無著,凍餓而死。當然,八虎沒有想到自己將來的地位會達到那種高度,那種只要是倒下就是粉身碎骨的高度。

  那時候在宮廷之中,八虎們剛剛上位,都是頗有油水的職司,所以他們為了防備今後的慘淡,所以商議決定彼此在自己的收入裡面拿出一份,算作是最後的準備金,這個制度持續了不到八年——張永在正德皇帝面前拳打劉瑾結束。

  不過那個時候,八虎都已經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他們都依舊是在那裡定時的給這份準備金輸入,其實他們已經是不需要這筆準備金,對於此時的八虎來說,錢不是問題,失敗後的問題不是溫飽,而是生死。只所以還是給錢,就是為了維繫幾個人的聯繫。

  到了劉瑾被抄家之後,掌握這批財寶的人只剩下了張永一人,不過當年劉瑾也是想到自己或許有很悲慘的結局,所以早就是佈置下來了暗線,作為身世清白,並且和劉瑾並沒有什麼明顯關係的蘇侍郎則是保留這個秘密的人選。

  當時蘇侍郎還只是一個戶部的主事,黃熙雷還在地方上做地方官,他們都對這件事情有所參與,劉瑾把掌握的線索交給了蘇侍郎,那時候的黃熙雷雖然沒有真正的接觸到核心的機密,但是卻也是耳聞了許多的事情。

  上面這些當然不光是蘇觀月自己講述的真相,江峰靠著自己所知道和猜測的東西和蘇觀月的講述,結合了起來。

  蘇觀月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蘇侍郎在她面前請來了刺青的師傅,把一幅白絹上面的圖案刺在了自己妹妹的背上,並且給她詳細描述了兩枚指環的樣子和形狀還有使用的方法。

  所以蘇觀月被江峰搶到家裡來之後,看到套在江峰手上的鐵指環之後,還真是以為這就是雙方的緣分,命中注定的緣分,特別是在最後看到了兩枚指環都是套在了江峰的手指上,更是堅定了這一點。

  蘇觀月的年紀逐漸的長大,心智成熟之後也是知道巨大的財富未必會給人帶來幸福,而且江峰賺的銀錢可是頗為的巨大,所以也就是把這件事情隱瞞了起來,但是一年多以來,江府上下都是在煙台山千戶所的塢堡裡面嚴防死守的戒備,雖然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心裡面明白肯定是出什麼大事了。

  前面看到江峰為了造大船的心急如焚,而且第一次在女眷的面前表現出來銀錢周轉不足的情況,並且從登州跑到了杭州開設酒樓,這不是銀錢缺少還是什麼,蘇家姐妹一直是覺得虧欠江峰頗為的多。

  這次難得有個機會可以幫助上江峰,所以姐妹兩個商量了好久之後,

  著江峰說出這件事情。

  江峰和蘇觀月已經是很少有這樣的交流機會,聽到蘇觀月娓娓道來這些話語,江峰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但是他的性格卻也不好去表達出來什麼,只是拽著對方的手,開口說道:

  「這種事情我記得,記在心裡。」

  時間並沒有過多久,上午被派出去的那個士兵拿著樣子回來了,把兩枚鐵指環拼接出來的短鐵管的長度和蘇觀雪後背那個長方形的疤痕作出比例,然後按照這個比例擴大,作出的樣子。

  指環上面的暗紋和形狀並不是太複雜,對於杭州府這樣集中了太多的能工巧匠的地方來說,按照江峰的要求製造出來一個,確實是不複雜,也是很簡單的事情。那邊的蘇觀月按照江峰的說法拿著一幅白絹把她妹妹背後的那個圖案拓了兩份下來。

  現在惠風樓的杭州分號,已經是按照預訂的軌道開始前進了,自然是不用江峰過多的操心,所以在江峰自己居住的宅院周圍讓衛兵的嚴密的防守,自己和蘇家姐妹在書房裡面展開了那幅白絹。

  江峰在那裡展開了白絹,看著上面絲毫沒有什麼章法疤痕狀的拓印,笑著說道:

  「這個圖案肯定是有他的意義,而且一定是和兩枚指環上面的暗紋組合起來,一定是會有答案出來。」

  蘇觀月有些將信將疑的說道:

  「可是白天的時候怎麼會出現那種紛亂的東西呢?」

  江峰這裡哈哈一笑,用手拍拍蘇觀雪的腦袋,開口說道:

  「我們的小雪這四年來吃的好,睡的香,個子自然是長大了不少,後面的那個刺青也是跟著大了。」

  這話說出來之後,邊上的蘇觀雪臉都是被江峰調笑的通紅,原本頗為凝重的氣氛也是輕鬆了不少,江峰衝著她們又是笑笑,手中拿著那個擴大的木棍——短鐵管的擴大版,沾上了墨水然後滾上了白絹。

  白絹的質地頗為的特殊,墨跡並不會湮上去,只是把蘇觀雪後背的刺青都是完全的體現了出來,江峰把白絹翻了過來,透過薄薄的白絹看過去,恰好是蘇觀雪背後的狀態,白絹已經是乾透了。

  江峰把木炭磨成的粉末均勻的塗抹在定做的木棒上,然後把木棒從白絹滾壓上去,指環拼接而成的短鐵管,鐵管上的亂紋毫無規律,白絹上面的也是紛亂異常,但是兩個亂紋結合在一起之後,一個在黑色背景下面的地圖出現了,與其說是地圖不如說是一個帶著圖案註釋的文章。

  上面詳細的說出了位置和具體取用的步驟,江峰凝視這個白絹,輕聲的問邊上的姐妹兩個:

  「你們記住了嗎?」

  江峰仔細的看著上面的圖案和文字,心中在迅速的記憶。邊上的姐妹兩個也是專心致志的看著,過了片刻之後,姐妹兩個同時朝著江峰點點頭,江峰把木棒和白絹都是丟在了那邊的炭爐裡面。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觀雪的成長,那些恐怖的疤痕會逐漸的消散,雖然不會消失但是慢慢的也會變得失去現在的意義。

  外面的衛兵不光是拿來了擴大的仿製品,還按照江峰的安排拿來了所謂的硬鋼銼,江峰看著手指上面的指環,想起來自己在京師,因為這個指環遇到了東廠的許天彪叔侄,遇到了這個時代可能說是一個唯一以親人對待他的張永。

  還有張永那裡托人給他帶來的話語「這個指環上面有榮華富貴啊」,心中的意識隱隱約約的想到給自己留下那個指環的父親和養父,當然這都是這個身體前任主人的親人,給他們留下了這個指環。

  江峰已經是安排蘇家姐妹去劉芳蕊那裡呆著了,這一天看來對這兩個年輕的女孩來說,還是太過驚險刺激,還是需要去自己的親近的人那裡去舒緩一下情緒。看著手上的指環,江峰咧嘴無聲的笑了一下。

  拿起了鋼銼在兩個指環上面重重的磨了起來,從此之後,所謂這筆秘密的財富,就只是在江峰和蘇家姐妹的腦中了,或許,這次五百噸戰船可以多造些了,或許是不是可以造上千噸的,造幾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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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25
第二百八十四章 蝴蝶

  有時候有太多的新意,京師的飲食業現在已經是做成了氣候,從前要是發財,開酒樓也就是中規中矩,若是大發,還是要在賭場,青樓,私鹽,走私這幾項違法的事情上面找,可是江峰在京師那一年多的時間之中,完全的顛覆了眾人的看法,酒樓這個生意上面也有許多的利潤,只要是懂得挖掘自然是黃金萬兩。

  所以江峰在杭州要開設分號的時候,京師的二十多家酒樓都是派出了能幹的掌櫃過來賀喜,雖然是名為賀喜,實際上都是想要看看這家分號到底有什麼樣子的新花樣玩出來,回去之後好照貓畫虎。

  大家都是頗為的失望,雖然有圍起帆布這樣的欲擒故縱,還有僱用青樓的女子給酒樓做宣傳之外,都是沒有什麼新意的手段。他們當然不會想到,當時的江峰接手那個酒樓,自己不過是京師裡面的巡街小校,無錢無權。酒樓又不是在什麼特別繁華的街道,不用些非常的手段,那裡會有什麼生意上門。

  但是現在的杭州,浙江一省民政的最高長官劉順傳聞跟惠風樓有這樣那樣的關係,而且錦衣衛都指揮使,皇帝最寵信的大臣陸炳派來了自己的代表,這兩個身份的證明已經是足夠了。

  有這兩個關係,杭州府甚至是浙江省的各級官府的公務應酬,那些豪商大賈們的私人玩樂,唯恐不開辦在這個惠風樓裡面,至於所謂頭疼的白條問題,那根本就不是問題,結帳不及時甚至是拖欠都不可能出現,那還想不想今後再做官或者做買賣。

  現在惠風樓杭州分號,雖然是沒有開業,從開業那天到五個月後的位子已經全部被賣了出去。

  周圍的青樓賭坊甚至還有那些湖上的花船,除了那位眼饞清風閣這個地方的楚翔,其他人都是感覺到了這個惠風樓的好處,有這麼一個名聲極大,裝修豪華,現在就是客流如織的好地方。

  帶來了比起平常還是人數眾多的客流,這些客流吃完飯之後,總要去消遣一下,或者是賭兩把,或者是逛逛青樓,坐坐花船,甚至周圍同樣是經營飲食的酒家和飯店也是跟著收益不少。

  不管如何,惠風樓都是位子有限,吃不到飯的客人終歸是要在其他的飯店用餐,這樣來去,生意居然也跟著好了起來。

  而且杭州府衙門有感於近日城內的治安不好,派出了大量的衙役和兵丁去杭州府周圍的各處掃蕩,這種行為得到了開明士紳的鄧家的大力支持,當然西湖的惠風樓沒有人去查,那裡可是治安最為良好的地方。

  其他地方都是被查的雞飛狗跳,可是惠風樓的周圍各路商家卻都是安然無事,算是跟的賺來了不少的好處,這下子,惠風樓派來杭州的掌櫃也是被大家推舉為商會的頭領。

  杭州和蘇州算是江南的商業中心,京師則是江北的商業中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這些地方發端,然後慢慢的流傳開來。

  京師的十二樓和飯莊開始紅火之後,京師的官員筵席吃飯已經習慣在這些大的酒樓解決了,很多人也是把早晨起來的消遣放在酒樓裡面,喝點早茶,優哉優哉的談論些瑣事,休閒到中午在出去尋歡作樂,這已經是紈褲子弟們最經常的生活方式了。

  保定,太原,西安,洛陽這些大的城市,已經是開始流行,但是江南江北素來是生活習慣喝消費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儘管也有商人想要把這些東西拿回來嘗試一番,但是畢竟沒有那些前期的手段

  江南的有錢人們還都是習慣自己在家中用自己的廚師款待客人,惠風樓的開辦算是讓這些商人們開了眼界,讓他們知道酒樓這樣的買賣也居然是這樣的利潤,然後,然後就要用雨後春筍這樣的成語來形容了。

  其實現在的酒樓之所以會有現在這樣的紅火,其實不光是那些新鮮的美食,而是把酒樓變成了一個和現代的商務會所差不多的東西,當然某些功能實際上從前都是青樓在承擔,但是青樓畢竟還有道德上的問題。

  江峰所開辦的酒樓則是承載了飲食宴會和高檔的俱樂部之類的功能,現在明朝的商業經濟已經頗為的發達,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自然是不滿足於總是在青樓作樂,也需要有些有檔次有品位的交際場所。

  上面說了這麼多,都是附加的功能,自然天下間的高檔酒樓還是吃飯為主,消耗的高檔的食物材料也是頗多。

  明朝現在的風潮和咱們現代頗有些不同,現代講究一個鮮活,所謂生猛海鮮,大都是廣東菜餚

  ,上好的筵席講究吃個鮑魚龍蝦之類的,這才是檔次的這個時候,真正的鮮活海鮮還只有沿海才能是吃到。

  內陸的城市之中,都是吃那種曬乾的乾貨,雖然說這些東西吃起來也是不錯,不過也就算是平常。

  江峰在京師的時候,雖然海鮮是他的手段,不過真正後來鮑胖子的招牌都是那些山珍,比如熊掌和鹿筋,還有松茸之類的菌類,這些東西雖然是在北直隸也有出產,可是真正的上品都是在東北和長白山。

  此時,這裡還不是明朝的地盤,分別是被女真和朝鮮人控制在手中,這些東西不比大明近海可以出產的魚蝦海鮮,而是屬於進口的貨色,這身價就有些不一樣了,而且熊掌和鹿筋之類的東西,經過處理後,終歸是保持原味比較多。

  所以即便是江南水鄉,紛紛而起的高檔酒樓也是以吃東北的山珍作為好東西,這倒是也不例外,就和現在即便是大西北飯莊也是講究一個生猛海鮮,差不多的性質。

  如果說一個小小的因素進入一個固定的系統裡面,也許會引起巨大的變化,所謂的蝴蝶在某處閃動翅膀,另一個地方就會引發颶風。

  江峰來到明朝之後,沒有什麼超越這個時代的技術和發明,說白了,除了理念和想法,他和這個時代的人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江峰多少也是有這樣的想法,害怕因為自己造成歷史的大動盪,如果是好事情到罷了,若是引起什麼自己不能控制的大災難那就是糟糕,人禍尚且可以應付,天災卻是無可奈何。

  不過,江峰不知道,其實歷史的風已經是刮了起來,但是並不在明朝,而是在東北黑龍江或者叫做奴爾干都司的地方。

  女真人特別是熟女真,和當年的金國不一樣,金國是女真人從事漁獵,海人從事農耕,但是現在的熟女真卻有一項重要的收入來源是貿易,他們拿著從野女真,也就是在更北的通古斯部落裡面收購獸皮,各種貴重藥材還有種種北方的特產,比如說熊掌,鹿筋什麼的也在此列。

  然後跟明朝的商人們交易,換來糧食和其他的必需品,然後拿著這些東西繼續和野女真交易,甚至有很大部分朝鮮的貿易也通過女真人控制的地方中轉,熟女真部落作為中介賺取差價。

  當然漁獵也是他們主要的謀生方式,可是後來的這種商業貿易越來越大,赫圖阿拉這個城市的形成,就是因為商貿而形成的集市,聚居的人越來越多,進而形成了頗有規模的城市。

  後來老奴努兒哈赤七大恨伐明的時候,起因眾多,但是卻有一樣頗為重要的原因是明朝的人發現了另外的商路,這樣女真人的重要一塊收入失掉,而那個時候的女真人已經是對這種收入頗為依賴了。

  上面所說的這些是歷史,現在江峰作為蝴蝶已經是閃動了翅膀,風已經是開始刮了起來。

  在六百年後,在黑龍江省有一個頗為震動考古界的大發現,是在齊齊哈爾市某明代莊園遺址挖掘到了一本書,看書的記載還有結合當時的政治地理環境,這本書的無名作者應該是一位懂得漢語的女真奴僕。

  這一重大的發現,為考察在嘉靖年間突然出現的帶有殖民色彩的墾殖作出了某一方面的解釋,對於考察女真這一突然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古民族提供了事實上的論據,正如某哲人所說,金錢是最骯髒的東西。

  下面我們抄錄書中的某些內容,也許會對我們有所助益,當然是翻譯成漢語的版本:

  「阿爸回來跟我們說,山外的兄弟(此處特指熟女真)告訴我們,說是黑熊和梅花鹿的價錢又上漲了,我和弟弟也很高興,這個冬天也許就好過了……」

  「現在村裡面的大人都去上山打獵了,鄰居的哥哥說,山上的蘑菇還有野獸,可以在山外賣一個很高的價錢,現在他們都直接和明朝商人直接交易了,現在那些商人就在距離村子不遠的地方安營紮寨……」

  「平時和和氣氣的那些漢人,突然變成了惡魔,他們拿著兵器,殺死所有反抗的人,佔據我們世代生長的土地,霸佔山脈作為他們的獵場,不順從的變成了屍體,順從的變成了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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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27
第二百八十五章 歷史的風

  狩獵獲得的收入不如去販運山裡的特色貨物和漢人交換所以女真人做中介商人的人數越來越多,他們和深山老林中的那些生女真通古斯部落裡面的人,好歹也算是同族,有交流的可能。

  他們拿著中原的各種物資去山中換取這些突然值錢起來的物資,女真的各個部落不知道為什麼往年只能說是尋常貨物的一些乾貨和菌類今年為什麼漲價,有些勢力大的部落為了獨佔這一塊利潤索性是自己派出族人裡面的戰士,直接就是霸佔了那些野女真的獵場,把他們朝著更北面驅趕。

  自己獲得資源之後,直接和商人們做生意,這樣利潤大大的增加,而且因為需求的擴大,儘管女真人們用盡心思和方法的擴大產量,可是價錢還是逐漸的上漲,因為這樣高昂的價錢,就連朝鮮的一些出產都開始運送到這裡來交易了。

  在原材料上面的錢花的多,賺來的利潤自然就是少,但是在關內開設飯店和酒樓,若是沒有熊掌之類的山珍,直接就會被人看成是沒有檔次,就和現代的酒店若是沒有海鮮談不到檔次一樣,沒有這個東西不行,可是用了這個東西,又賺不到什麼錢。明朝的這些商人們開始有些怨氣了。

  有一個穩定而且價錢合適的貨源地變成了各家酒樓老闆的共識,京師十二樓背後能扯上關係的官員和貴族數量頗為不小,既然有這樣的共識,立刻是有些人付諸了行動。關外的衛所和移民大多是關內的罪犯和無路可走的人,向來是是民風強悍。所以關外遼寧的各個衛所向來都是以驍勇善戰著稱。

  當即有人帶了大批的銀子和許諾,鼓動遼民中的膽大勇悍之徒向著關外墾殖,這一段時間,那些山貨的交易帶來的滾滾銀錢大家都是看在眼裡,自然是眼饞的要命,可是這些東西都是被外面的那些野人把持著,自己最多也就是跟著賺賺跑腿的銀子,真要是動手去搶,朝廷有句話叫做嚴禁挑起邊釁,即便是邊將貿然出戰或者造成是非都要處罰的,更不用說夾著尾巴做人的邊民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商人來組織去北面賺錢,商人在關外的衛所向來是待宰的羔羊,被邊軍邊將任意的勒索,搞不好還要丟了性命,自然也叫人不放心,可這些年過來的商人們,比起官府的官員來更像是官員的派頭,那些平日裡面囂張跋扈的將官們看到這些商人都是滿臉的賠笑討好的神色。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在關外就好像是土皇帝的監軍太監,也在某幾次好像是哈叭狗一樣的跟在那些商人們的身後討好。

  雖然這些邊民不理解為什麼,不過這些酒樓派來採買的商人往往就是京師某大員家中的家丁或者是親信,這麼有油水的事情,自然要讓信得過的人來辦,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麼品級,可他們一句話往往對於在邊地的軍官來說,就可以決定生死前程。寧晉衛的指揮使某日喝多了酒在街上鞭打了一名保定府的商人,時間沒有過多久,就有兵部和都督府的文書下來把他免職而且追究他盤剝衛所軍民的罪過。

  事後才知道,這個商人的背後乃是京城某位侯爺府上的,至於那些連監軍太監都是客客氣氣對待的商人,背景大多都是二十四衙門的大太監的背景,像是御膳房,御馬監,甚至是司禮監的地方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監軍太監能夠得罪的。

  商人的這種勢力,更是給這些邊民們偌大的信心,關外土地千里,本就是地廣人稀的所在,邊民們拿著開拔的糧草和銀錢紛紛成群結隊的出發,到各個適合狩獵和採集的地方移民墾殖。

  女真人久住苦寒之地,一向是火爆善戰的脾氣,不過現在還屬於是一團散沙,行政的組成還是部落和部落,而且這些部落之間也有頗為不小的矛盾,況且東北的未開發的地區實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他們想要組織漢人們的墾殖也是有心無力,而且,這些墾殖的邊民,幾乎是一離開邊關的哨卡,馬上就有人過來散發兵器和裝備,還有些人十分「巧合」的半路加入,這些人往往都是衛所裡面的軍人出身。

  一個墾殖團往往是幾百號人,雖然裡面也有老弱,但是正當年的男丁也是不少,而且裝備精良,上路之後往往是幾個墾殖團前後呼應,稍有風吹草動,就是大車圍成一圈,男人們拿著利刃嚴陣以待。

  殖和現下關內的逃荒大不相同,那是為了生計,現在關是為了賺錢,女真的部落雖然也有些不是漁獵,不是貿易,專門做土匪的。可是對方這麼大的規模壓根吃不下去啊。

  而且根據後世所謂的一些筆記記載,隱隱約約的透露了,這些墾殖團的手腳並不乾淨,有所謂「蠻夷赤子,不識人心凶險,皆被無良之徒屠戮」的話語,當然這句話是一貫的自虐文人的腔調,後世為人唾罵的反省派的某人文章。

  在官方的邸報和正史的文字記載中,墾殖團的人在一路上當真是好評不斷,路過的各個女真聚居地,都是十分踴躍的借錢借糧借人,從來不用歸還,而且還有女真部落甘服王化,攜家帶口的跟隨,即便是路上艱苦,死傷無數依然是跟隨。

  在深山中的女真部落那一段時間接納了許多,從外面逃進來的同胞,紛紛都是說道:惡魔來了。

  附帶說一句,這段歷史在近代的研究人員中有個名字「血色之路」。

  女真烏拉部是現在關外勢力最大的部落,他們整個部落將近五千多人,大多是從事貿易致富,這些年愈發的水漲船高,手中也有上千名能沖能打的族兵,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過的時候。

  卻看到從來不願意輕出邊塞的遼境邊民紛紛組成墾殖團進入白山黑水之中,那些關內的大商家則是一反開始拚命抬價收購的勢頭,開始冷淡了起來,後來烏拉部才是打聽出來了門道。

  現在這些商人們都是直接在關外的墾殖團那裡交易,或者是在墾殖團那裡收購,或者是和野女真那些部落交易,烏拉部的長老和族長一番合計,都覺得要是這麼下去恐怕自己的部落就是覆滅在即了。

  女真部落還沒有老奴努爾哈赤的時候那麼強大,他們面對十幾萬人的明朝遼軍也是不敢去做些什麼勾當,不過既然是進入關外的三不管地帶,就不要怪他們心狠手辣了,搞掉些勢力小的墾殖莊園,殺雞儆猴。

  墾殖商團們所在的地方是所謂的化外之地,以往朝廷和軍隊對待住在這些地方的居民都是不聞不問,所以一個百餘人的墾殖莊園被女真部落屠戮一空之後,其他的墾殖莊園都是在觀望,若有風吹草動立刻逃回衛所。

  一向是遲鈍的遼寧各衛反應的極為迅速,向來以貪財為本業壓根不理軍務的監軍太監,頓時火冒三丈,說什麼我天朝子民豈容蠻夷屠戮,在監軍公公的關懷下,關內商團的督促下面,遼邊各衛紛紛出兵,追擊女真匪寇。

  從來都是被拖欠餉銀的邊軍,這次得到了商團們的犒賞,而且還得到了將官們的許諾,關外擄掠所得,盡歸自身。當然也有嚴令,臨陣脫逃,力斬不赦,全家為奴。而且還有退伍之後,得關外田地二百畝,授牛馬糧秣等等重賞。

  此時的明軍還是極有戰鬥力,而且比起關外的女真人來說,他們畢竟是職業的軍人,而且一衛所出兩千兵,遼邊共有幾十個衛所,雖然出兵的並不多,不過也有兩萬人的規模,而現在最大的烏拉部能上戰場的也不過是一千五白人罷了。

  加上此次的戰鬥一方面是軍法森嚴,一方面是重金懸賞,當真是人人奮進,不肯落後。

  關內江北江南的酒樓之上,豪商官宦心安理得的享用來自白山黑水的山珍美味,價格還是那麼昂貴,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在現在每道珍饈之中,店家所賺的銀子利潤已經是大幅度的上漲了。

  原因無他,關外的廣袤富饒的土地上,已經全部是各個商家控制的墾殖莊園,這些莊園開拔的時候所花費的銀錢裝備,都是商人們提供,事後算帳結算,這辛苦開拓的莊園竟然都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到了這個時候,食材固然是帶來了收入,可是關外那些莊園所產生的利潤已經是遠遠的超過了食物,莊園開發的大量肥沃的黑土地,各種豐饒的出產,更妙的是,這些莊園的主要勞動力居然還是女真奴隸,幾乎沒有什麼人力成本。

  當然,真正確定這種局勢之後,已經是距離惠風樓開辦過去了十五年,後世很多有良心的青年歷史學家紛紛的撰文批判道:

  「每一隻熊掌中都浸透了女真人民的鮮血。」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28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京郊外

  天下人的中心,也可以說是一等一的繁華都市,但是對張亮來說,這裡就是最凶險的地方。

  他們在到達京師之後,裝扮成販運絲綢南貨的商人,交割了貨物之後,就在城外找了一個客棧休息,他們兩個在京師城內的親朋故舊可是不少,江峰的不過是王啟年和鮑胖子這樣的手下。張亮可都是全家住在京師之中,也是沒有進城探望。

  他們的手下都是天津衛所和京師周圍的土著,人頭地面都不算是陌生,江峰把大概的地點說出來之後,也沒沒有告訴為什麼要找什麼,只是打探地方。

  師徒兩個人在客棧裡面正在閒聊的時候,出去打聽的衛兵卻已經是轉了回來,根本沒有花費什麼力氣。

  原因是江峰所說的那個地方太容易找了,京師周圍就是所謂京郊的地區,除了十二團營和北直隸,保大宣各府兵馬的駐紮地區之外,其餘的都是大明的勳貴的產業和莊園,江峰要打聽的地方是一個敗落侯爺的莊園。

  大凡朝中的勳貴,已經和太祖立國的時候大為不同了,那時候大家都是窮苦人一起廝殺到了開國封賞,每個人也就是身邊有個老婆,幾個兒女。但是百餘年下來,勳貴之間不斷的聯姻,皇室的選妃也大多是從勳貴家族之中選取,所以大凡有權有勢的勳貴之家都是枝繁葉茂。

  在京師和各個繁華城市都是勳貴後人盤根錯節,勢力極大,當然開國之後殺功臣,靖難又是風雲繁複,還有接下來的種種事情,皇帝的上下,總是有一幫勳貴或者跟著賺便宜,或者是跟著倒霉。

  所以判斷一個勳貴家道是否中落,是否興旺發達,看人丁多不多就知道了,若是正興隆的時候,許多不是親戚的都會冒出來依附。若是敗落了,身邊的就算是至親也是變得陌生好比路人。

  就好比張永的弟弟,當年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叫張二爺的,也是有伯爵的爵位,當日張永還在御馬監的掌印太監位置上還好說,人人巴結討好,張永去世之後,張二爺竟然在京師連立足都不能。

  好在江峰顧念舊情,出錢把他送回了老家,而且平日裡面也是多有經濟上面的照顧。衛兵們打聽到的這個姓湯的伯爵境況並不比已經回到老家的張二爺強太多,說起來在正德年間的時候,這位伯爵還是頗為的風光。

  不過風光的時間並不長,在劉瑾倒台之後也就是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做人了,也是跟錯了人,當日劉瑾風光無限的時候,湯伯爵也是跟著搖旗吶喊,很是撈許多的好處,但是劉瑾倒台之後,湯伯爵就連京城裡面的宅院都保不住了,好在皇帝和朝中的幾位大臣顧念此人是功臣之後。

  所以還算是給他留了條後路,好歹在城外那個莊園沒有抄沒了去,留給他算是留個生路,還有人開玩笑說道,這宅院當年也是劉瑾修建的,這次到了湯伯爵手裡,也算是有始有終。一個伯爵只能是依靠城外小莊園來維持生活,對比起來京師和南京,鳳陽的那些勳貴,也算是慘淡之極了。

  江峰拿著那個地址在自己心裡面又是默默的複述了一遍之後,確定沒有問題,想來當年太監八虎的備用金都是存放在這個宅院裡面,這個湯伯爵在劉瑾倒台了之後還能保住自己的腦袋,想必也有這方面的關係。

  查探的計劃並不複雜,現在這個伯爵府邸裡面也就是十幾個人,伯爵兩口子加上十幾個家丁佃戶,江峰的人手和他們差不多,不過各個的都是狼虎之士,那裡會怕十幾個平民和膽小怕事的伯爵。

  京郊的莊園分佈可不比京師城內的建築密度,彼此頗為的稀疏,江峰他們十幾個人兩輛大車在下午的時候離開了客棧,說是進城交割銀兩,順便就是住在城裡了。

  果然,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這位伯爵的莊子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周圍當真稱得上是荒涼,打眼看去還能看到無主的孤墳。現在天色也就是剛剛黑下來的樣子,已經看不到有什麼人跡了。

  張亮看到這樣的局面,開口問在邊上的江峰說道:

  「師傅,等夜深了摸進去?」

  兩輛大車上裝著麻袋和箱籠,江峰頗為愜意的躺在上面,現在京師的天氣可是最舒服的時候,他們這兩輛馬車就是停在路邊上,這個天色農活應該早就是忙碌完畢,人都是已經回到宅院裡面,也沒有人出來。

  再說這荒郊野外的,江峰倒也不怕裡面的人出來看到什麼,此

  暮色和四下的景色,竟然是有些旅遊的感覺,想想一到所謂的藏寶,心情更是大好,在那裡笑著回答張亮:

  「不用著急,等小虎把消息打探回來。」

  宅院裡面的燈火已經是點燃起來之後,那個被叫做小虎的士兵一陣小跑的過來稟報,臉上也都是輕鬆的神色,顯然根本不是什麼難辦的任務,開口說道:

  「大人,宅院裡面十九個人都是回到院子裡面。」

  在馬車上的箱籠和包裹大多是空的,只有幾個裡面有些東西,就是熱氣騰騰的酒菜,江峰的習慣是不管在何方,總是不會在飲食方面虧待了自己,十幾個人笑呵呵的圍著箱籠在那裡吃喝完畢。

  然後把自己的裝備都是整理了一下,各個利索的站在馬車的邊上等待命令。

  在不遠處那座孤零零的小莊園裡面,湯伯爵和他的家人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到了外面頗為突兀存在的兩輛大車,大車上面十幾個年輕人肆無忌憚的高聲談笑,有心去求救兵吧,現在的湯伯爵屬於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角色。這地方衙役和兵丁連來都不願意來,何況現在就是勉強的維持溫飽,一點油水也沒有。

  更怕是孤零零的去請救兵半路上就被匪人給動手害了,雖然到現在他們還判斷不明白外面的人到底是什麼路數。

  江峰做的頗為的直接,看了天黑下來,大家都是準備完畢,安排了兩個衛兵,只是說了一句:

  「你們給我把後門把守好,一個人也不許出來。」

  剩下的人大搖大擺的從前門走了進來,所謂湯伯爵的莊子自然沒有那些權勢渲赫的勳貴那種小城市的規模,說白了就是一個大點的院子,江峰用手用力的推了一下門,結果木門紋絲不動。

  當即從邊上的衛兵手中要過一把薄刃的大刀,雙臂凝聚了力量,對準門縫狠狠的一刀劈斬了下去,這種木門裡面都有厚重的木槓作為門閘,若是撞擊也是可以撞開,不過花費的力氣太大,動靜也是太大。

  江峰此時也是有顯擺一下自己的功夫的意思,斷喝之後,大刀準確的劈了下去,聽到裡面一聲卡嚓的聲音,裡面聽到幾聲悶響,硬生生的把門劈開了,雖然是有火把的照耀,但是狹窄的門縫堅硬的木槓,被江峰一刀穩准狠的劈開,可見他現在的手勁和精確居然還在進步,邊上的手下們都是頗為的放鬆,一疊聲的開口誇讚江峰說道:

  「大人真是厲害啊!」

  門閘被劈斷,木門應聲而開,院子裡面的各個房間頓時發出一陣驚呼,賊人可能是翻牆而入,可能是撞開木門,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刀劈開門閘,這樣的威風頓時是震撼了裡面的人。

  湯伯爵的這個莊子十幾個老弱,沒有年輕的女子,沒有什麼錢財,他們知道自己跑也跑不了,反正外面這些人看起來倒也不像是窮凶極惡之輩,就算是賊人對這個沒有什麼油水的莊子也不會下什麼狠手。

  看到大門被攻破,有幾個腿腳靈活的想要從後面院牆爬出去,一露頭就是被悶棍砸暈。不多時,在屋子裡面有人顫抖著聲音說道:

  「外面的好漢,老朽乃是朝廷欽封的伯……」

  「所有裡面的人,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響動,你們都不要露頭,把自己的屋子燈熄了,趴到炕上去,要不然,老子手裡的大刀可是不認識人!」

  江峰在那裡聲色俱厲的喊完,周圍頓時是一片的安靜,接著院子裡面迅速的黑暗和沉寂了下來。

  這個莊子是湯伯爵興盛的時候,一個人送給他的禮物,當時也就是糊里糊塗的收了下來,也是沒有想到會有落魄的時候住在這裡的一天,這個大院子裡面特別是在正門進入的地方都是鋪墊著石板,顯得很是氣派。

  張亮和幾名衛兵拿著鐵掀,撬棍已經是開始動手了,掀起一塊石板之後,拿著火把一看,下面並無異常的是鋪墊的細土,不過大家顯然是早有預料,江峰嘿嘿笑了幾聲,手中的大刀也是換成了鐵掀,又是一陣忙碌半尺的細土被刨開,下面就是正常的硬土地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不過動作不停,挖開半尺的硬土之後,又是露出了一塊石板……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29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路奔波

  錢這個東西雖然可靠,不過錢莊票號未必可靠,開錢莊必上有背景,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說不準什麼時候,錢莊就被官府抄沒了。至於珠寶,往往一小件上面都有偌大的價值,可是這些東西需要懂行的人才能收購,而且只是在太平年景才有最大的作用,而且上好的珠寶往往在做工上容易辨識,太不方便。

  至於地契之類更是不用提了,世上人幾千年,不管誰都認識金子,這個東西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有用,而且相同重量體積的黃金要比白銀貴重許多,自然成為太監們窩藏財寶的最佳選擇。

  像樣的人家自然不會去做太監,作太監的人雖然做了多年也有大家氣度,不過還是有些局限在其中。

  比如江峰現在掀開第二層的石板之後,饒是在剿滅董家的時候看過那種驚人駭目的銀磚,現在看到了則全部是黃金,巨量的黃金。

  想必當時劉瑾被滅族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張永則是覺得自己做到這麼高的位置沒有必要再需要這些錢財。

  湯伯爵一家趴在床上擔驚受怕了整整一晚上,現在的伯爵已經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現在心裡面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求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當日跟著劉瑾風光無比,可是轉瞬間身邊的同伴們紛紛的掉了腦袋,有的人是滿門抄斬。湯伯爵早就是嚇破了膽子,沒有什麼心思了。

  今晚突然出現了這麼多的人,他的想法就是難道有人動手滅門,賊人的相貌他沒有看到,倒是清楚的看到了劈開了粗門閘的哪一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也算是年老成精,知道若是不看到匪徒相貌,可能有一線生機,索性是安排所有的人家都是呆在房子裡面不得外出。

  聽到外面的挖掘和小聲的議論聲音,但是也不敢伸頭去看,能看到那些在幹什麼的屋子窗前,都是站著一名匪徒,仔細的盯著面前的窗戶,若是有人偷看,恐怕立刻就是刀子上來了,好在沒有人想要看什麼,就這麼折騰到了天明。

  到了白天的時候,院子裡面已經是悄無聲息,大家戰戰兢兢的出去一看,院子裡面的有幾塊石板看起來被人翻動過,有那好奇的就準備動手看看,難道下面有什麼東西不成,結果拿著鐵掀挖開石板,卻發現下面是正常的細土。然後大家想著肯定不會就是這個細土,藉著朝下面挖掘的時候,發現也沒有什麼異常了。

  大家都是悻然的放棄了,這也是當初存儲這些黃金的人的想法,大凡人撬開了第一層石板看到下面的細土之後,總覺得細土下面會有東西,必然還會繼續的挖掘,但是挖開這些之後若是沒有東西,也就不會繼續了。

  當然,主要是江峰沒有給他們留出太多的時間,時間到了中午的時候,來了兩個錦衣衛打扮的人,說是要買下這個莊子。

  現在的湯伯爵有個風吹草動的就是害怕的要命,看到錦衣衛來,那裡還敢說什麼別的,這兩個錦衣衛倒也並不佔他們的便宜,反倒是按照公道的價錢買了這個莊子,然後又是加上了三成的價錢,條件很簡單,現在這些人立刻搬家,什麼東西都用帶走了,裡面不管有什麼,儘管作價,一概的買下來。

  大家心裡面倒是有些聯想,這事情搞不好和昨天黑夜的異常響動有關,可是對方給的價錢頗為的優渥,而且加價三成加上把屋子裡面那些破爛都是買了下來,這下子可以找個不錯的地方安家了。

  還有湯伯爵看到了錦衣衛的人,就好像是老鼠看見貓一樣,甚至還有所不如,不管對方說些什麼,他那裡儘管答應下來。

  這樣的搬家速度可以說得上是飛快了,午飯之前,莊子裡面就是一個原來的住戶也沒有了。

  江峰帶來十五個衛兵,十個人進入了院子裡面,五個人呆在外面,王啟年還帶著車馬行的三四輛大車在那裡等待著。江峰跟著裡面的十個人人開口說道:

  「從今以後,進入這個院子裡面的人吃喝拉撒都在裡面解決,裡面的十個人只管朝著外面搬運,所有的給養和要求都向外面提出要求,外面的人幫著解決。若是沒有我的命令,不管是誰,進去或者出來都是立刻被殺頭。」

  對在外面的五個人說道:

  「每天都會有運送出來的東西,但這些東西都是被包起來的,不管是誰想看裡面是什麼,都立刻殺了他。「

  接下來跟著王啟年吩咐了幾句,無非是安排車馬之類和人

  的事情,江峰看了一眼這個院子,儘管心中有很多的但是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裡太多的時間,現在的京師對他來說就是險地。

  安排好了這些人,馬上和張亮兩個人去天津衛。

  鐵蛋現在可不是在人市上糾集潑皮無賴訛詐那些僱用人手的混混了,現在他可是本地出名的大商賈,而且和本地的錦衣衛總旗馬老大的關係頗為的融洽,市井間還有這樣的傳言,說是他和馬老二還是拜把的兄弟。

  這幾年來,也是有不少的匠戶子弟因為被鐵蛋招工或者招兵,全家都是從半奴隸的匠戶籍中脫身出來,那些人在本地都是有親戚,往來之間都是把在登州的種種好處回來傳揚,有些人已經是發了大財。

  江峰給鐵蛋的命令頗為的簡單,就是青壯還有那些有技術的工匠,登州始終是歡迎的,現在鐵蛋和本地匠戶營的軍官還有管事已經有了默契,某人或者某人全家脫籍需要多少銀兩都有定價,皆大歡喜。

  馬家兄弟到天津衛所的事情,江峰沒有出面,只是吩咐馬家兄弟打通關節的銀兩,用多少,王啟年那裡給出多少就是了。從京師調到天津衛所,這可是屬於和常理不合,大凡是當官都願意在繁華的京師之中,誰願意去天津衛所這種地方。所以調動頗為的方面,他們兩個走了正好給別人空出缺額。

  不光是痛痛快快的放行,而且還按照常例提了兩級,馬家兄弟來到京天津衛所之後,自然是知道自己有這一天都是誰的功勞,王啟年給他們的銀子每月那麼多,肯定不是讓他們兄弟兩個安穩當官用的。何況現在兩個人都是上了江峰這條船,下不來了。所以鐵蛋的生意他們都是一路放行,而且還提供若幹的方便。

  江峰出現在天津的時候,鐵蛋惶恐異常還以為自己出了什麼岔子,沒有想到江峰僅僅是路過這裡,鐵蛋記得前一段時間聽到的消息自己的主人還是在杭州府,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天津衛所。

  鐵蛋知道自己的主人這些年肯定不是安分的在登州做官,但是知道的太多,對自己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干就是了,反正虧待不了自己。

  他們並沒有在天津呆時間太長,第三天就是乘坐鐵蛋安排的海船離開天津,返回登州。

  在私港上岸之後,跟著手下的兵丁將官們打聽了一下,知道內眷們還在浙江並未返回,江峰算計一下時間,現在的蘇家姐妹還有劉芳蕊應該是踏上返程的路了,在煙台山千戶所稍作休整。

  看看時間倒也充沛,也不在山上過夜,直接乘馬朝府城而去,沒有想到的是,江峰進府之後,劉十二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神色焦急,見到江峰就是在木輪椅上欠身簡單的施禮,就把推著木輪椅的僕人打發了出去。

  平日裡面一幅溫文爾雅模樣的劉十二絕少有這樣的神色,江峰也顧不得旅途勞累,開口說道:

  「到底是什麼事情,用不用我把張亮喊來共同商議?」

  劉十二眼神閃動,還是緩慢的搖搖頭,遞給江峰幾個紙片,平穩了一下情緒開口說道:

  「給大人送的加急的信箋已經是去往杭州府了,沒有想到大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江峰那邊看著劉十二遞過來的紙條,看到上面寫著『衛輝府有一個衛調到歸德,汝寧府調兵三千至大名府,真定府調五千兵至廣平,懷慶府調兵四千到徐州』都是些各省兵馬調動的記錄。

  「各省兵馬調動也是正常啊,這裡有什麼文章?」

  明朝的地理名詞和現代相差太遠,江峰現在對山東和北直隸還算是熟悉,其餘的地方就有些糊塗了,所以現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身邊的人常常是奇怪,心想這麼強的武將居然對山川地理如此的糊塗,劉十二也是知道江峰的毛病,自己把木輪椅朝著江峰跟著搖動幾步,吃力的在茶几上攤開地圖,那上面最起碼地名都有標注。

  按照劉十二給自己的那些條子和地圖一一對照,漸漸的神色凝重了起來,劉十二邊上補充說道:

  「大人,這些兵馬都是在今年調撥換防……」

  「你是說朝廷在調兵圍住山東嗎?」

  江峰低喝道。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30
第二百八十八章 應對 亂 向上看

  雖然是內陸的省份,但是他的兵馬屬於山西邊塞的二線且河南是中原腹心,地理位置特別的重要,不管是衛所還是戰兵都不能輕易的調動。當然,若是這樣就懷疑調兵的用心確實是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一支部隊駐紮當地,雖然是有朝廷下撥的錢糧,但是地方上也有供給的義務,現在除了南方幾省和有鹽收入的地區,其餘的都是靠著地上的糧食過活,養活自己繳納賦稅就已經是很吃力,何況供養官兵。

  所以除了自己種地的衛所兵之外,其餘的戰兵都是一段時間就開始換防,免得傷了地方上的元氣。

  不過單單是河南一省的衛所調動倒還不希奇,可是北直隸,南直隸的兵馬都是開始調動,這就是大問題。

  明朝從立國開始,軍事上面的防禦重點就是九邊,換句話說,就是在現在的三北地區囤積重兵,至於山東這樣屬於內部的地區,軍事力量並不強大,而且在這些地方往往是有藩王存在,如果有大軍的話,難免會有勾結。

  現在的山東,武官最高級的才是個游擊,設立參將還有總兵官這樣的高官,還是在倭寇厲害的時候,可是現在江峰鎮守,全境當真是說的上是太平安定,按照常例應該是抽調兵馬去其他的省份了。

  江峰看著地圖上一個個簡陋地圖標。結合手上的那個調動的詳細說明,眼前幻化出來千軍萬馬在已經是圍在了登州的周圍,嚴密的圍在了山東的周圍,禁不住覺得一陣氣悶,重重的把手上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娘地,老子還沒有想反,他們居然逼上門來了。」

  這種我還沒有準備好造反,你們居然就動手的強盜邏輯。劉十二壓根沒有放在心裡,只是開口分析說道:

  「現在已經是有三萬的兵馬調集到了山東周圍,而且東昌和青州也是換了守備,雖然不敢下準確的判斷,但是山東境內值得認真對待的兵馬也就是我們登州一支而已。」

  三萬兵馬,江峰心裡面大概明白。若是朝廷就用這三萬兵馬的話,自己倒也不用太過擔心,登州大營加上四處地兵馬大概有一萬人左右,而且還有若幹的編外團練,也是吃著四個營盤的供給。

  這也是山東的怪現象,大明就算是九邊都有或多或少的吃空額的現像,若不然領兵的哪有錢撈,只有山東江峰率領的幾個大營,一律是足額而且在地方上面興辦團練,說起來也算是超額了。這些兵馬都是足足的餉銀。

  對外的說法頗為地冠冕堂皇,山東多匪亂。只有地方上具有自保的能力才能更加地安全,實際上這些團練全部都是在江峰手下軍官的控制之下。地方上根本插不進去手,加上登州、萊蕪、兗州地幾個工坊,囤積了大量的武器。可惜很迅速的把這些團練變成正規軍。

  正規軍隊加上團練,共有一萬六千餘人,且訓練十足,兵器精良,對上周圍的三萬兵馬還有山東其他三府的兵丁倒也並不害怕,可是大明不止這些兵馬。若是真交手起來,打敗了這三萬。後續的大軍源源不斷,自己依靠登州一地根本是消耗不起啊。

  用手拍拍額頭,江峰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急忙的開口詢問劉十二:

  「你們微山島的男丁現在有多少人在軍中。」

  劉十二迅速地盤算了一遍,開口回答道:

  「一共是六百五十人上下,還有些是後來投靠過來的。」

  沒有想到江峰接下來又是個頗為古怪地問題,他問劉十二說道:

  「這些人中,你確實掌握的人能有多少?」

  這個問題問出來,劉十二在那裡渾身一震,卻以為是江峰對微山島這些人有什麼提防,稍微一想才算是反應了過來,斟酌著說道:

  「有四百人是我劉家的家兵出身,算得上掌握,不過現在都是在羅義的石臼營,平日裡面並無聯繫。」

  江峰壓根沒有想那麼多,逕自的說道:

  「現在你就下去安排,我要這些人馬上去投奔在蒙山區的你弟弟的寨子,錢糧兵器我馬上安排。「

  劉十二心裡面鬆了一口氣,立刻明白了江峰的用意,「聞刀」控制的那個山寨,現在已經是有六七百的人馬,自來蒙多匪,聞刀的手段狠辣,恩威並施已經是控制了周圍不少的勢力,據說也能調動個兩三千人馬。

  但是現在的年景漸漸的恢復,人心追求安定的時候,根本不是造反的好時節,或者用現代的話說,這叫沒有群眾基礎。劉十二也是說出了這個打分析,江峰嘿嘿的冷笑,不屑的說道:

  「幾千匪徒下山就是大災,上次陳聾子反亂不是有白蓮教參與嗎?我們花錢,讓他們鬧起來!」

  雙方誰也沒有考慮到,幾千悍匪流竄起來,會造成多大的災難。平民百姓沒有什麼發言權利的,江峰馬上就是安排趙秀才去下撥銀兩,劉十二也是招呼來自己的家人去石臼找那裡的主事人來,劉十二心裡面也是明白,隨著江峰勢力越發的擴大,原來的老兵大部分都會成為中下級的軍官。

  這樣現在的微山島系人馬雖然是只有五六百人鐵桿,若是在營中生根發芽,今後就不能小看了,但是江峰的命另一下,劉十二卻也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自己既然是把身家性命都是壓在了江峰的身上,也只能按照他的安排走了。

  何況現在的安排,恐怕也只能是如此,周圍的兵馬調動肯定是針對登州,若是失去了先手,將來江峰這一派人馬的上下萬人,恐怕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廳堂裡面只剩下江峰一個人,他用手托著下巴在那裡緊張的算計,若是聞刀那邊在蒙起事的話,自己這裡該做什麼反應。想著想著,禁不住站了起來,在面前的地圖上面比劃,這個地圖按照現代人的評價來看,實際上是頗為的粗陋。

  山東的大概形狀卻也是描繪的清楚,不知道為什麼江峰卻注意到了登州位置的上方,在那裡自言自語道:

  「那裡應該是朝鮮吧?」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31
第二百八十九章 野心 謠言 剋扣

  劉十二決定了之後,命令飛快的傳達到相關的人手上很多兵丁發現,自己的身邊多了不少新面孔,原來那些操著魯南口音的士兵都不知道那裡去了,在江峰的隊伍中,本地也就是山東口音的人大都是新兵出身,京師附近口音的人佔據了軍官和士兵頭目大多的位置,只有一小部分的位置是魯南的口音,這些人讓新兵們倒是有些親切感。

  不過這些兵丁卻也沒有聲張,自己兵營的軍官都是什麼也沒有說,自己大驚小怪個什麼,當然,那些魯南口音的人離去之後,立刻有足額的新兵補充了上來。就算是這個時候有官員來清點人數也什麼破綻發現不了。

  畢竟在官方的文書上面,寫的是某營有多少兵丁,而上面沒有寫這些兵丁有多少京師附近的匠戶出身,有多少是微山島出身的人。

  聞刀在劉家兄弟裡面,屬於頗有野心的年輕人,劉十三現在執掌一營,算是地方上的守備,劉十二跟在江峰的身邊,也是謀主的身份,不管是於公於私,都有很高的地位,這兩個人比較滿足現在的位置,可是聞刀卻算是一個異類,他雖然現在也是聽從江峰的命令,在蒙山區作為草寇待命,但是心裡卻總是想要做到劉六劉七那樣聲勢浩大的造反,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身披黃袍。

  正式因為如此,劉十二也不敢把他放在身邊,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堂弟野心太大,在江峰這種性格的人身邊,若是有什麼異動,遲早會被砍掉了腦袋,何況劉十二在江峰的身邊也算是觀察清楚了形勢。

  現在要是養一支強兵,沒有大量的銀錢可是不行,沒有糧食也是不行,當年劉六劉七的白衣神兵聲勢如此的浩大,但是始終打不開什麼大的城市,只能是來去如風,擄掠就地補給,等到朝廷調來邊軍,頓時是失敗潰散。

  聞刀即便是有雄心壯志,但是卻有根本的問題解決不了,那就是沒有穩定的後勤支持,沒有穩定的道義所在,當初陳聾子反亂裹挾魯南幾萬人,天下震動的時候,劉十二和劉十三的心裡面未必沒有動心。

  不過江峰親自領著大軍,在陽城外野戰之後,他們兄弟都是死了這份心思,看清除了形勢,目前對於他們這些白衣神兵的後裔來說,若是有所作為也只能是依附江峰這支力量,因為江峰看起來始終是有些隱約的野心在。

  但是自己的兄弟們所想的,聞刀卻未必想到,看著四百多家兵過來投奔,當真是大喜過望,這些當年微山島周圍的人馬本來就是熟練的騎兵,在江峰的大營中訓練過後,更是強悍,而且這些人都是一人雙馬,帶著足量的器械來到了,這下子可好,算上自己的原來的三百多親信,已經是可以拼湊出來近千的親兵,而且儲備的兵器充足,什麼事情做不到。這四百多人的頭目給他帶來了一封私信,是劉十二寫來的,說是不用過多久,臨的白蓮教就會生事。

  到那個時候要記得把握機會,登州這邊會給他們各種的方便,聞刀注意到一件事情,這封信上面不是用公文的口吻表達,而是劉十二的私下的口氣。這四百過來投奔的人也是說自己從石臼那裡過來,並不是接到了什麼官方的命令,而是劉十二和劉十三一同下達的家族中的口信。

  難道,聞刀自作聰明的想了很多,不過也僅僅是自作聰明罷了。

  魯南當時除了濟寧,滕州,兗州之類的大城,臨也是在其中的,臨有山東的兩個藩王之一「涇王」,這位藩王在明朝的各位藩王裡面著實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之所以特殊就是有很不錯的名聲。

  這和青州的衡王的名聲好,是因為世子準備造反收買人心不一樣,這位涇王自從來到臨之後,欺男霸女的事情沒有,橫徵暴斂的事情沒有,干預地方政事陰謀不軌的事情沒有,興修水利的大好事反倒是做了許多。

  在臨城內,不管是官員士紳,還是商販農工,都是把這個王爺看做是菩薩一般,涇王今年已經是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在藩王裡面來說,到了五十多歲,因為從前的奢靡生活掏空身子的各種隱患就爆發出來,可以考慮後事了。

  不過涇王卻身體頗為的健康,在濟寧的豪商之中有句頗為惡毒的玩笑,說若是和涇王一般每日查看農桑,關心水利,吃喝玩樂的事情絲毫不碰的話,為什麼要做王爺,活這麼久有什麼意思。

  不管是如何

  治理,如何的風調雨順,總是會有不協調的聲音,白在明朝官府眼中的邪教,已經屬於不能被剿滅的不死生物了,只有每次在白蓮教趁著局勢不穩出來造反的時候,殺掉一些。

  然後被震懾的其他白蓮教或者是佛母傳人,還有彌勒教種種稱呼的道門會眾們,就會暫時的安分許久,在民間繼續傳教,發展會眾。

  也不要覺得這些白蓮教身上有什麼正義的成分在,他們在蒙元的時候,就是反元,在明朝的時候,就是反明,在清朝的時候,就是反清,這樣的道門組織充滿了反社會的性質,他們所希望的就是天下大亂。

  涇王這麼多年所作的盛情都是為了收買人心,並且對現在的嘉靖皇帝不滿的消息開始慢慢的流傳開來,嘉靖皇帝本來就不是成祖朱棣的近支子弟,可是正德皇帝沒有子嗣,所以才上位。

  這麼說起來,身為正德叔父的涇王對此有所不滿也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要不滿十年前就該不滿,怎麼現在才開始有想法。謠言的破綻相當的大,話說謠言止於智者,不過世界上的聰明人太少了,所以消息開始傳播開來。

  但是涇王府和當地的各種衙門聽到這個,都是一笑了之,認為不知道是那個無聊的人編造的消息,一時間倒也看不出來有什麼波動。

  天氣已經是慢慢的寒冷下來,所有起獲的黃金都已經是放在了保險的地方,同時又是被迅速的劃撥了出去,用在山下的船坊上,江峰心裡面隱隱的放鬆了下來,現在的一切都還算是正常。

  明朝的冬天要比溫室化的現代寒冷許多,所以冬天的各種軍事行動基本上是不開展的,若是冰天雪地中行軍,缺乏必要防護的士兵因為寒冷就會造成大量的減員,這種事情實在是得不償失。

  到了冬天,江峰知道自己的時間又是稍微的多了些,不過一些小跡象也是逐漸的開始露頭,首先是江家軍的軍餉,這一萬人的糧草銀錢,雖然是按照常例只能發下六成到七成,可是江峰的威風擺在那裡,一干人等都是盡量的把這六七成足額的發到江家軍的手中,要知道,還是常例的話,這些經手人還要扣掉一成。

  不過,最近一批的軍餉發下來卻只是有足額的四成,江家軍的大小軍官對待文官一向是囂張跋扈習慣了,看到居然是這些數目,頓時是大怒,幾個脾氣暴躁的直接就把刀子掏了出來。

  負責糧餉供給的文官當時就嚇得跪下了,心裡面不住的大罵,給東昌和青州發糧餉的時候,那些軍官都是跟孫子一樣,你們江家軍的人怎麼就牛成這個樣子,心裡面雖然是罵,可還得涕淚交流的辯解:

  「各位兄弟,上面下撥的數目就是這些,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吞沒?不可能,我還想多活些時日,哪敢這麼大的膽子啊!「

  不管是如何的折騰,看來確實朝廷就是下撥了這些東西,江峰的手下也上下的打聽了一番,發現發到登州營的糧秣確實就是這個數目,最起碼進入山東之後,沒有什麼經手人剋扣。

  「娘的,天氣都冷成這個樣子了,還剋扣咱們登州的錢糧,這不是要朝著死路上逼我們嗎?」

  在登州的山東遊擊衙門,張亮在二堂上暴跳如雷,現在的天氣突然剋扣糧餉,士兵們的軍心士氣必然受到很大的影響。江峰坐在那裡端著茶水,慢條斯理的抿著,周圍的羅義,楊大,楊石頭還有劉十三臉上都有憤怒的神色。

  「大人,我現在就把銀子撥下去吧!

  趙秀才在邊上合計了一下,儘管造船鑄炮很多的事情花費錢財,可是海船,私鹽還有前一段時間那個驚人駭目的進項,登州營其實不缺銀子,下面的這些軍官之所以憤怒,是覺得有人在陰他們,平日裡面登州營也是自己花錢把軍餉的缺口補上,但是現在不是爭這個錢財而是爭這口氣。

  江峰在那裡沉聲的開口了,對著邊上的趙秀才說道:

  「不用補上,就把這四成的糧餉給下面發下去。」

  在那裡張牙舞爪的張亮愕然回頭,剩下的人都是面露不可思議的神色,過了一會,才有人小聲的說道:

  「這……這不好吧!?」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32
第二百九十章 思想教育 看苦思甜

  餓凍的時候,若是耽誤了軍餉,士兵們必然滋生怨氣,隊中最講究的就是上下一心,若是士兵們有了不一樣的心思,控制起來恐怕就是困難,戰鬥的時候往往就要吃虧。

  下面的四個人手上兵丁和團練有幾千左右,統兵的時日也不算是短,自然明白拖延軍餉的壞處,楊大,楊石頭當年也是白衣神兵的後裔,劉十三更不用說,羅義也是江峰的心腹,他們這些人自然是對江峰心中的念頭隱約有所瞭解。現在招來的這些兵丁除了天津衛的那些老人之外,這些老兵可都是在校場上殺了官差的,其餘從反亂中招募而來的青壯士兵,未必會死心塌地的跟隨。

  現在江家軍比起其他大明軍隊來的優勢就是軍餉十足,待遇良好。當然,訓練也是足夠的嚴酷,若是貿然的發下四成的軍餉,這種突兀的改變恐怕立刻就會造成士氣軍心的波動。

  這些人也不敢直接硬頂江峰的命令,只是過了一會以後開始委婉的陳述自己的意見,即便是趙秀才也是準備開口,江峰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聽著,到了最後,江峰卻直接的說了一句:

  「一個月後,再把缺額補上,你們讓老兵把話傳下去,說是咱家正在籌集款項,在年前定要把銀子足額的發下去,明白了嗎?」

  這句話說完之後,下面的人都是明白了過來,江峰這是要示恩了,平日裡面兵丁收到軍餉,雖然是感激上面的軍官給發下足額,但是還覺得這是朝廷的恩情,這次就是要讓士兵們知道到底是誰的軍餉,他們到底是誰養活著。

  江峰在那裡冷笑的說道:

  「咱家有錢,就算是朝廷一分銀子都不給我,我也養的起這些兵,要讓兒郎們知道到底是誰給他們發銀子。」

  一說這個周圍的人紛紛的沉思點頭,素來是沉默的羅義突然開口說道::

  「大人,不如我領著兵馬去別的衛所和兵營看看,那些兵丁天天著牛做馬,讓兒郎們也是知道在江家軍的福氣。」

  這話當真是說到了江峰的心中,現代也有類似的做法,就是傳統歷史教育和憶苦思甜,從精神上面對士兵進行鍛造,不然江峰只是藉著朝廷的名義領軍,根本沒有什麼根基可言。

  幾天後萊蕪,滕州,石臼,文登的兵馬接到了四成的軍餉,頓時是大嘩,好在都是剩下些積蓄,還不至於過不下去,但是餉銀四成倒罷了,這糧草也是四成,大家就都要餓肚子了。

  各級的軍官頭目不厭其煩的解釋,山東遊擊江大人正在籌集款項,準備自己掏錢把給大家墊付軍餉,而且各營的守備都是安排下面的兵丁去臨近的兵營和衛所去協防和作些事情,去了之後,這些滿心不情願的兵丁才知道,原來自己以為天經地義的足額軍餉糧草在大明朝是個特例。

  比如滕州城內駐防的某百戶所,下面的幾個老軍和江家軍的兵閒聊起來,說起最近發的軍餉,聽到江家軍的兵丁抱怨,有個老軍笑著說道:

  「你們這些渾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有四成的軍餉可發,老漢幾個已經是十幾年沒有發一分錢了,要不是城外還有幾分地,早就餓死在軍營中了。」

  老軍說起這個的時候,好像是說再過平常不過的事情,神色平淡。不過聽他講述的這些兵丁卻是目瞪口呆,各地的兵馬或者是把那些老軍請到兵營裡面講述,或者是用各種名義去其他的兵營觀看。

  沒有用太多的時間,江家軍萬名兵丁的諠譁紛亂就減弱了許多,他們見識到其他的兵營之中那些好比是農奴,窮苦之極,卻也是號稱是兵的同伴們,要知道,大明的財政賦稅收入,衛所的耕種繳納在某些時候佔據了三成。

  平日裡面辛苦勞作,所獲的收成朝廷收取不少,軍官又是拿去不少,剩到自己手中的連養活全家都是頗為的困難,何況有戰鬥的時候還要拿起刀槍去行軍打仗賣命,那裡自己在江家軍一樣,平日裡面敞開肚子吃飯,只是訓練的艱苦了些,可是這些訓練比起那些辛苦求生,名為軍兵,實際上是農奴的同類們來說,境遇強出了太多太多。

  江峰統轄下的五座大營裡面漸漸的有一種說法開始流傳,說是從前朝廷下發的軍餉都是不足三成,因為江家軍多是造反的亂賊青壯,朝廷對此身為的忌憚,有意削弱。反倒是江峰江大人愛兵如子,不願意自己的兒郎

  挨餓,所以多方的籌措銀兩。

  原本躁動的士兵們開始逐漸的安靜了下來,對本來就是尊奉為軍神的江大人都有了感恩戴德的心思。

  現在的季節,船隻都是在港口休整,煙台山千戶所的私港因為造船的原因,還有本身港口就不算是太大,所以只有四艘武裝炮船在這裡停留,其他的都是在林家島,現在的林家族人們已經開始漸漸的上船幫工。

  按照劉十二的安排,林家的族人雖然是仇恨江峰的所作所為,但是目前的形勢下面,北方的海面上除了江家軍的勢力,沒有什麼別的勢力去選擇。林家人謀生的手段也就是在水上去討些生活。

  這麼時間長了,林家人即便是有異心也會慢慢的融入江峰的這個軍隊裡面。

  蘇家姐妹回到登州之後,江峰特地領著她們兩個去看了一下從京城中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姐妹兩個跟著江峰之後,自詡也是見過頗多的市面了,記得幾年前初到登州的時候,江峰剿滅董家,把那些銀磚放在煙台山千戶所的塢堡裡面,還帶著家中的女眷過去看個新鮮,當時的銀光閃閃頗為的驚人。

  不過這次看到山中庫房的景象,蘇觀月和蘇觀雪在那裡都是說不出話來,蘇觀月現在每日裡面都是和帳簿銀錢打交道,更是明白面前的黃金到底象徵著什麼,只是這般的震驚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蘇家姐妹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這也算是姐妹連心,兩個女孩此時不是被驚人的財富震驚,而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眼前的財富身敗名裂,自己全家因為這個家破人亡,若不是碰到了江峰,恐怕就死在了大街上面。

  江峰能清楚的感覺到胸前衣襟被兩個女孩的淚水濡濕,禁不住心中歎了一口氣,也算是瞭解了一樁心思。

  登州已經開始下雪了,江峰把銀兩撥付下去,四個軍營的官兵不但是沒有了從前的怨氣,反倒是人人稱頌江峰的恩德,按照下面軍官的反應,都說這些日子的訓練中,士兵的精氣神都好了許多。

  現在的外面已經是雪白世界,江峰的興致也好了許多,已經是跟翠玉樓的廚師打了招呼,午飯準備全家人聚在一起圍爐火鍋,不過現在距離午飯的時候還早,江峰披著長袍走出了內宅,在幾名衛兵的跟隨下走向游擊衙門,今天有客人。

  走進了游擊衙門的內堂,早就有家丁在這裡生好了炭火,屋子裡面溫暖如春,江峰直接就是把身上的長袍脫下,邊上卻站著李和尚和一名陌生人,李和尚從杭州趕回來也是多時了,現在他在海上的買賣因為江峰的支持和北方港口的獨佔,也是慢慢的恢復了從前的威風,離散的部眾親信有不少又是過來投奔,境況已經是比在雙嶼只好不差了。

  他心裡面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誰給的,對江峰越發的死心塌地,江峰吩咐下來的事情,李和尚都是竭盡全力的去操辦,今天的事情也是其中之一。

  站在李和尚邊上的這個陌生人穿著棉袍,年紀倒也看不出具體,只能覺得是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樣子,不過看起來卻是寒傖了許多,頗為的侷促,一看就知道不是登州江家軍的人馬,要是懂得仔細觀察,倒是也能看出來,這個陌生人身上有海上打拼多年的模樣。

  看到江峰的目光注視過來,李和尚連忙的拉著身邊的那個陌生人一起跪了下去,開口說道:

  「大人,這是小人從北面船隊帶回來一個船老大,喚作武沉的,他常年的在高麗和遼東行船,對高麗那邊的情況明白的很,老武,快點給大人磕頭。」

  原本這位老武剛開始見到江峰的時候,還為這個李和尚敬畏如神的首領這麼年輕驚訝非常,看著江峰一直沒有說話,就那麼默默的坐在了正位上,卻被江峰身上的肅殺之氣震住,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不過江峰在那裡倒是和氣非常,開口笑著說道:

  「武沉兄弟嗎,好,既然願意來我登州,老李,你那裡撥三艘海船給他。」

  三艘船這可是好重的見面禮,武沉的畏懼頓時消失無蹤,在那裡笑逐顏開的磕頭致謝,他也是知道這次的正題:

  「江大人,咱這就把高麗的事情跟你詳細的說說……」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33
第二百九十一章 推波助瀾 農事

  去領錢糧的軍需回來說,這次朝廷下撥依然是四成

  江峰皺著眉頭接過來趙秀才的單子,這已經是第二次的錢糧下撥缺口了,雖然按照常規來說,這倒也說不出就是朝廷要動手的跡象,但是太反常,不得不提防。江峰想了一會,突然抬頭問面前的趙秀才道:

  「老趙,支應糧草的官員你打點了沒有?」

  打點?這話倒是問得趙秀才一愣,心想江家軍在山東不跟這些管著錢糧的官員多要錢就不錯,還打點,登州的這些人心裡面也是明白,這些負責糧草發放的官員對於登州如此的囂張跋扈,不按照常例辦事必然是心中有憤恨。

  但是根本不怕,憤恨,憤恨還能狠過刀子去?

  今天居然問起常例銀子了,趙秀才反應過來之後連忙的回答說道:

  「大人,這個您不必擔心,那些官員賭咒發誓的說,肯定不是他們剋扣了錢糧,和常例給不給無關。」

  邊上劉十二卻明白了江峰的意思,在那裡笑著對趙秀才說道:

  「趙叔,那些官員肯定是不敢因為常例剋扣我們,他們沒有那個膽子,不過該給的常例還是要給的。」

  趙秀才是個實在人,聽到這個話頓時有些著急,禁不住開口辯駁說道:

  「常例,常例要給那些官一成,發到咱們手裡可就是三成的錢糧,咱們豈不是要花更多的銀子去補。」

  說完這句話之後,卻看到江峰笑著點頭說道:

  「正是如此,告訴下面的兒郎,朝廷發下四成,經手的官員們還剋扣下來一成,本將正在給他們籌集剩下的錢糧。」

  三成錢糧的消息經由軍官們傳達到士兵的耳中之後,士兵們對朝廷已經沒有了那些敬畏的心思,好多人都是直接的破口大罵。接下來,自然有人宣揚,咱們的江大人說了,快要過年怎麼也不能辛苦了弟兄們。

  就算是自己出錢,也要把大家的糧餉補齊,咱們現在不是拿著朝廷的餉銀,是拿著江大人的餉銀啊!

  人心慢慢的轉了過來,只不過是一種潛移默化的進行,周圍的人可能注意不到,甚至有些人看到了另一個方面,覺得山東遊擊江峰所轄的兵營裡面,因為軍餉的剋扣開始怨聲載道,反倒是暗自竊喜。

  傑森霍根在臘月十五的時候領著船坊的人過來了一次,跟江峰匯報了關於那艘戰艦的建造情況,現在造艦的銀錢很是充裕,各種相關的材料往往是不計成本的朝著登州私港蜂擁而來。

  「大人,我們的艦船建造現在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還是要提醒大人,有這樣的船隻,必須要培養出來相應的船員,不然,這艘船隻能作為船塢裡面的浮動炮台!」

  這是船坊的白人工匠頭目說的話,江峰也是知道這個問題,現在各個船上已經開始有林家的水手在勞作了,剛剛的把林家搬遷到內陸不久,按照常理說,並不是那麼值得信任,但是沒有辦法,就是因為人員的短缺。

  而且有一個問題,現在江峰的船隊,李和尚的船隊,還有林家的附屬船隻,在明朝北方的海面上就是當之無愧最大的海上力量,誰也不敢去招惹他們,自來都是太太平平的做買賣。

  可是這太平的日子過的久了,沒有打仗的機會,說白了沒有實戰的訓練,將來遇到硬仗,恐怕就是一個麻煩。

  南面海上的那些海盜和私商,海上大大小小近百的勢力,每日裡面為了爭奪錢財和航路廝殺不停,自然也是凶悍異常,將來要是雙方對上,還不真不知道勝負會如何。江峰聽那個通譯把話翻譯完之後,嚴肅著表情沖白人的工匠頭目點點頭,開口回答說道:

  「我已經是有了安排,多謝你能想到這一點,等一下去支取十兩銀子的賞金。」

  沒有想到自己的建議就有銀子可以拿,那名白人的工匠頭目高興的站了起來,用已經頗為熟練的語言說道:

  「真心的感謝您,尊貴的將軍大人。」

  除了在交流某些專業的方面需要通譯之外,現在的那些尼德蘭人們日常生活已經是都可以用漢語來交流了,傑森霍根羨慕的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然後開始進行自己的匯報,朗聲的說道:

  「江大人,我現在已經是把山東的四個軍營都已經是走了一遍,這些軍隊都是按照老兵們的訓練在進行的,只要是軍官們負責的要求,他們的能力會趕上老兵的,欠缺的就是實戰的經驗。」

  傑森霍根的漢語可是熟練非常了,他現在就是江峰

  軍的教官,當然教授的不光是西班牙軍隊的那些,而營的那兩千老兵形成的訓練方式,火銃,長矛,劍盾手的組合應用,體能的訓練等等。

  聽到這裡,江峰也是禁不住有些頭疼,不管是海上還是路上,自己的士兵們都是見血太少啊?

  屋子裡面安靜了會,江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開口問道:

  「威斯康的玉米現在怎麼樣了,這一年的事情太多,我竟然是差點忽視過去。」

  這話一問,那邊的傑森霍根也是有些尷尬,原本是準備把安德麗亞獻給江峰作為侍妾,不過江峰後來對發現了玉米,眼看著威斯康和安德麗亞的地位就是水漲船高起來了,但是隨後各種各樣的事情紛至沓來。

  江峰把這件事情丟在腦後,登州上下的一干人等除了衛兵還在執行派人嚴密看守的任務之外,其他人也是漸漸的淡化了,還以為江峰不過是一時的興起,沒有想到今天江峰卻是過問。

  在那裡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來,江峰也不計較,直接就是帶著手下出了塢堡的議事廳,要知道白人們還是太過引人注意了,登州的煙台山衛所防護嚴密,外人進不去,自然是安全。

  煙台山下的兵營內部,有些和營房的樣式很不一樣的,都是在兵營的環繞之中,正在不是黑煙繚繞,就是叮叮噹噹的聲音,不過在裡面卻有一個頗為特殊的院子,那個院子在軍屬院子的環繞之中,很多工坊的匠戶出身的老師傅年紀都不算小,他們每日上山下山都是頗為的辛苦,江峰索性是安排他們在山下的兵營裡面住下來,這些老師傅的子女往往就是登州營裡面的士兵。

  軍營和軍屬住在一起,倒也算是比較特殊,要知道除了衛所的軍戶之外,江家軍這樣的戰兵是不允許有這樣的待遇。

  江峰進入軍營的時候,士兵們剛剛的操練完畢,看到自己的長官進入都是紛紛的低頭行禮,走到那些工坊的面前的時候,只要在外面的白人工匠,也是用他們見到貴族的禮儀隆重的致敬。

  不過江峰的目的是最裡面的那個院子,最裡面的那個院子看起來倒是頗有些風光,木柵欄都是專門的木料做成,裡面的房屋則是整個軍營中工坊最有西洋風格的建築,尖頂的木屋。

  院子顯得很是寬大,這裡算是陽光最好的位置,而且還單獨的引了水源過來,外面的衛兵還是按照江峰的命令警惕的看著四周,不過有件事情頗為的有趣,就是院子裡面還有雪覆蓋著。可是院子外面的雪已經是清掃的乾淨了。

  外面的衛兵早就是把消息告訴了院子裡面,威斯康自己已經是先迎接了出來,這裡畢竟是軍營,女眷住在這裡頗為的不方便,安德麗亞早就是搬到了山上,和白人那些少數的女眷們居住在一起。

  「大人,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

  威斯康頗為恭謹的在門口行禮迎接,江峰聽到這個頗為熟練的漢語,滿意的點點頭,不過也感覺到有些有趣,也許外國人學習漢語到最後都會有這種翻譯體出來。江峰上來頗為親切的拍拍威斯康的肩膀,他能看出來這個農學家比較緊張,為了舒緩氣氛他開口問道:

  「院子裡面的雪為什麼不掃,我看到外面都已經是清除乾淨了。」

  顯然是受寵若驚的威斯康更是緊張,還是後面跟著陪同的衛兵開口解釋說道:

  「大人,威先生特意不讓我們清掃院子裡面雪,說是這雪水來年對莊稼有好處……」

  江峰突然間提了一個看起來頗為沒頭沒腦的問題,開口問道:

  「威斯康,你知道玉米在土地貧瘠的地方會生長的怎麼樣?」

  「大人,玉米對於環境的要求不高,不過大人,登州這裡的土地很不錯,種植玉米應該會取得豐收啊!?」

  「這些玉米未必是會種在這裡,還有更需要他的地方……」

  在臨境內的謠言流傳的越來越廣了,開始時候只是些相信白蓮教的村夫愚婦私下裡面流傳,最近卻漸漸的上了茶坊酒肆之中,那些商人士紳也是在小聲的議論,涇王再用不了太多的時間就要被緹騎捉拿問罪了。

  涇王在臨這麼多年,民眾多是受他的恩惠,實在不願意看著他被捉拿,蒙受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1 23:35
第二百九十二章 濟州島

  在有穿越時候的現代,年輕男女新婚都是講究去國外渡然大家都沒有太多的鈔票,所以韓國的濟州島就是頗為不錯的選擇。

  武沉現在站在船頭,腦子裡面飛速的轉動,心想登州的那位江大人根本沒有出過海,為什麼知道在朝鮮的南邊有一個大島,李和尚還有江峰原來的那支船隊走的都是山東到長崎的航線,就算是擦邊也碰不到這個地方。

  不過武沉心裡面是這麼想,可還是乖乖的按照當時的安排領著後面的五艘武裝炮船前進,自己這個帶路和告訴那麼多情況,可就撈到了三艘船,武沉還是知道自己賺了不少的便宜,而且看到船之後更加的驚訝,這船不是福船,可是看起來比起自己用的海船要結實在海上航行的時候,速度竟然比從前快了些。

  而且搭上了江峰這條線,等於是在北方的海面上有了一張安全保障,江峰的武裝商船在海上的時候,雖然是商船可還是掛著武裝名頭,上面幾十個如狼似虎的船員,還有四門炮都不是鬧著玩的。

  在海上也經常的客串海盜,特別是面對那些沒有登州私港許可的船隻,往往就是被武裝商船的搶掠一番。

  所以李和尚找上門的時候,武沉當真喜從天降,他第二天就跟著老婆孩子還有手下的弟兄們說道:

  「現在也輪到咱們發財了!」

  武沉對帶路唯一有所疑惑的就是,這個濟州島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佔領了又有什麼用處,現在島上除了兩三千的朝鮮人,剩下的還有一二百的倭寇在這裡,這也是破落到家的倭寇,大凡有些追求的鬼子,不是打劫本國的商船就是去明朝的南方碰運氣,凡是留在朝鮮一帶的都是老弱殘障。

  武裝商船平日裡面從登州出港,都是要滿載貨物,然後到日本去換回來金銀,只有這次是裝著士兵,因為這也是登州第一次用海船運兵,所以不敢裝運太多的人手,在給養和淡水方便朝著最寬裕的限度考量。

  所以五艘武裝商船上面也就是裝著四百名登州營的士兵,還有一艘船裝著兵器和糧草。登州營這次帶隊的軍官是一名百戶,名字叫做趙三水,他是江峰起家時候的鐵丁,現在也是小小的發達了起來。

  平日裡面都是一直跟在江峰的身邊,這次江峰和張亮合計了以後,就是把他派了出來,趙三水是薊鎮的匠戶,這幾年在海上的輪換中對海上的把式頗為的熟悉,而且在隊伍中的人望很高。

  趙三水瘦高的個子,雖然說每天吃的也不差,不過很少看見有多餘的肉,臉上因為操練和風浪吹打的黝黑,說話也是粗著嗓子。他那裡對於這個任務極為的看重,畢竟現在那一百名鐵丁出來的人,大多是中下軍官,只有羅義現在才是獨立的掌管一營,反倒是當時頗為生疏的楊家獵戶們分掌了兩個營。

  這次派到海上來,難免不是大用的前兆,所以每日裡面也是呆在船頭跟著武沉一起觀察海面,同時盡自己最大的可能瞭解濟州島,按照武沉的說法,今天的下午就應該是在濟州島登陸了,趙一水心中有些緊張,在那裡跟著武沉閒扯放鬆:

  「武老哥,你說那個島上有多少倭寇?」

  這個問題,趙三水已經是問過了三次以上,武沉心裡面有些不耐煩,不過臉上還是笑呵呵的說道:

  「不會超過二百人,在那個島上的也都是些上不了船的窩囊貨,濟州島除了島上的娘們下海撈點東西,什麼也幹不了,鳥不生蛋的地方,海船也都是停在倭人那裡。」

  武沉這邊說,趙三水的咳嗽了一聲,武沉迅速的反應了過來,自己這麼說濟州島差,豈不是詆毀登州營的決策不准,連忙乾笑著轉移了話題,那邊趙三水卻又掉轉了話題,開口說道:

  「島上沒有朝鮮的官兵嗎?」

  這個倒是一個新問題,不過武沉聽到後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用力的撓撓頭,開口說道:

  「要說朝鮮的官兵,我還真是不知道有沒有,也許有衙役吧?」

  趙三水不怎麼怕倭寇,他當年也是跟著江峰在登州殺鬼子好像是砍瓜切菜一樣,過後還聽說那些鬼子都是什麼真倭,能打能沖。心想這麼厲害的倭寇都不經打,其他地方的又能強到什麼地方。

  不過他比較擔心朝鮮的官兵,心想對方好歹也是一個國家,而且聽李和尚那些水手說,朝鮮的國土比山東可要大,趙三水就心

  有多少的官兵,自己這四百人一定要做到打不過就跑可不要給江大人折損兵力,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問武沉之後,居然對方還不知道有沒有官兵。

  看著趙三水疑問的申請,這一路上一直是裝作萬事通的武沉有些落不下臉面,索性是開口說道:

  「這話說起來有些彆扭,不過老哥我在海上跑了這麼久,就不知道朝鮮那邊有什麼官兵,在海邊的都是些海盜和倭寇,說什麼時候去搶,就是什麼時候去搶,也沒有人管,咱們海上漢子也不到朝著裡面走……」

  顛三倒四的說完,趙三水倒是也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些干海盜的都不知道朝鮮是不是有官兵。

  當然,要是江峰在船上恐怕要更加的驚訝,在現代的時候韓國人都是牛氣烘烘的,韓國也是自己以為天下第三的模樣,而且動輒說自己有什麼文化的遺產,看起來祖上也是闊過些年頭。

  誰也想不到現在是這麼軟蛋的一個角色,很多人看歷史的時候,習慣把隋唐時候的高句麗和後來的高麗混淆,心想當年的隋唐花費百萬人征伐,用了許多年消耗巨大的物資才打下來的國家,到了明朝也是一定不會太差,不過有一點大家要注意,高句麗是在遼東,而不是朝鮮半島。

  隋唐的朝鮮半島還是在混亂之中,唯一安定的地方還是在朝鮮的南方,那是日本的殖民地,叫做日本府。

  至於到李姓的朝鮮王國,更是把所謂的文治發揮到了極致,人民都是極端的愛好和平,當然這個事情也有另一種說法,喚作極端的軟弱可欺,在明朝的時候,日本的戰國諸侯都是打的不可開交。

  靠近朝鮮的九州和四國的大名,要是沒有了糧食,就立刻帶兵坐船去朝鮮擄掠一番,搶足了然後帶回去,堪稱是東亞海面上的自動提款機。要是原本的歷史時空中,豐臣秀吉的侵略朝鮮,明軍的入朝援助,兩國大軍在朝鮮的陸地上打來打去,本地的朝鮮除了水上還有戰績之外,其餘的就不值一提了。

  不光是弱,而且還窮,朝鮮全國一年也就是收入二十萬擔的賦稅,能養七八千的兵馬,都是集中在漢城一帶,那裡有什麼力量去其他地方抵抗,這樣的窩囊朝廷還提什麼官兵,天大的笑話了。

  趙三水直到了濟州島那裡,才知道大人為什麼跟他說是來登陸,而不是登陸作戰,手下的這些兵丁大多是反亂時候招進來的新兵,戰鬥力也不是登州大營最強悍的人,確實是有些道理。

  一同來的八艘船靠近濟州島的時候,武沉也不擔心岸上的攻擊,就那麼老神在在的站在船舷看熱鬧,岸上已經是亂成了一團,島上這些倭寇最遠的攻擊武器就是竹弓,竹弓三十步之內才有殺傷,不過對於海上的船隻和穿著甲冑的登州士兵,絲毫的用處也沒有,其外的攻擊武器,嗯,就是丟石頭了,而且還是用手來丟的石頭。

  濟州島倒是有個漁港,武沉估計了一下,登州的武裝商船可能還不能在港口停泊,恐怕只有自己的幾艘船才行,不過雙方的距離倒是能看清楚對方大概模樣了,趙三水終於是笑了出來:

  「拿著這種木頭家什也來當倭寇嗎?」

  岸上的倭寇其實沒有這麼慘,他們二百多人裡面還是有十幾個拿著長刀的,剩下的人拿的都是竹槍,上面還是套著鐵頭的。他們的船都是停泊在漁港的邊上,看著對方的巨艦(這種大小的船對他們算是巨艦了)那裡還敢下水。

  這樣的對手那裡會讓人提起興趣,趙三水無精打采的衝著身後的手下命令道:

  「讓商船開三炮就行了,不要多打,不要浪費炮彈!」

  船上的登州士兵都上了船好像是看戲一樣看著岸上驚惶失措的倭寇們,還有人在那裡哈哈大笑,船上的一磅的鷹炮也就是佛朗機炮操控起來十分的簡單,裝填完畢之後,點火發射,彈丸頓時帶著呼嘯飛了過去。

  一百五十步的射程,也就是剛剛打到,但是穿著布衣站在最前面的倭寇頓時是被胸口砸了稀爛,他的同夥們在那裡驚慌恐懼的大叫,頓時一哄而散,船上的士兵們的笑聲更大了,那邊的趙秀才頓時是火大了,扯著嗓子大喊:

  「嚴肅點,把臉給老子板起來,咱們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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