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魔導師 作者:草草 (連載中)

bobo0702 2008-9-16 23:02: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 20272
卷一 魔陣遺跡

第一章 最後的開始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陣急促而尖銳的鬧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224寢室的安靜。

  「啊——」李昂大吼一聲坐了起來,一把拍啞了鬧鐘。他用力的撓撓被煙熏過似的爆炸頭,再揉揉充滿血絲的紅眼睛,然後用破鑼般的嗓子喊了聲:

  「兄弟們,起床了,最後的決戰時刻即將到來了!」

  於是,隨著幾聲咒罵,224其他幾個人也不情不願從暖融融的被窩裡爬了起來。

  其中下鋪一個瘦瘦高高帶著黑邊半框眼睛的小伙耷拉著眼皮,使勁拽著他的毛衣,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咦,怎麼沒有供腦袋穿過去的孔了?

  「我暈,廢柴波,你鳥長上面去了,把毛褲往頭上套啊!」

  「靠!」張波努力的睜開眼,掏了掏毛褲上那個只有五六厘米的小口,「我說今天洞怎麼這麼小呢……」

  頓時224寢室笑翻了天。

  ……

  「老大,昨天你幾點睡的啊?」張波抬頭問李昂。

  「4點吧。」李昂打了哈欠,「我都要被《電工學》折磨死了!現在滿腦子都是二極管三極管。」

  「真的?」下鋪的梁曉湊過去摸摸李昂的後腦勺。

  「你摸啥?」

  「電源呢?」梁曉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沒有電你充滿二極管三極管的『電』腦是怎麼運行的?」

  「笨啊!」張波指著李昂下面說道:「沒看那有個電動小馬達嗎?電池肯定就藏那後邊,否則老大還怎麼『突突』啊。肯定是兩節,三號的。」

  「去!」李昂虛踢了張波一腳,「再笑我就把昨天晚上記得全忘掉了。你說咱們學製藥的學什麼電工啊,而且竟然是閉卷考試。去年掛了百分之二十!」

  「你不知道?」梁曉搖頭晃腦的說道:「這是為了培養新時代的家庭婦男。你想啊,學植物學是讓咱們買菜的時候會挑選;學化學是為了讓我們炒菜的時候知道原理,別放多了氯化鈉和谷氨酸;學電工是讓我們懂得修理電路換燈泡;學GMP是讓咱們把房間打掃的和潔淨廠房似的;學製藥工程是讓你丫會用小砂鍋給你媳婦兒煲湯喝!」

  「我日!」兄弟們紛紛對梁曉豎以佩服的中指。

  「兄弟們,別貧了。帶上鉛筆趕緊去教室,找好座位把關鍵點都抄桌子上!」

  ……

  等224的弟兄們走空了,李昂關上門,然後一腳低一腳高的下樓去了。實在是困啊,昨晚就睡了兩個多小時,這三天加起來也沒睡足八小時。他現在感覺走路的時候都能睡著。眼皮一耷拉,「哎呦!」李昂一腳踩空,直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 本帖最後由 bobo0702 於 2008-9-24 12:22 編輯 ]

已有(60)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07
卷一 魔陣遺跡 第二章 生存危機

  李昂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初夏,金色陽光均勻的塗抹在小麥色的皮膚上。在漫長的陰雨之後,陽光總顯得格外惹人喜愛。

  好的天氣也讓心情稍微變好了一些。李昂決定忘記那該死的現實,忘記他摔了一跤後來到一個陌生世界,變成了一個陌生人的詭異事實。

  從龐大的衣櫃中挑出一件看起來順眼的黑色外衣,打開略顯淺藍的玻璃窗,風吹起了他黑色的長髮,還帶來了草地的清香。

  圓形穹頂和針狀塔尖的高大建築在晨光的照耀下金碧輝煌。讓他想起了經常在學校對面的麵包房吃的金黃色的蛋撻,還有總是穿著廚娘裝的制服美眉,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在這個沒有電燈,沒有互聯網,沒有手機,沒有美食的類似於中世紀歐洲的世界上,要想活得豐富而且舒適,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這是個有魔力的世界,而這具身體的主人曾經是一位公認的陣法天才。只可惜現在「他」已經消失了,取代的是自己這個對陣法一無所知的人。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場假戲就會穿幫,然後呢?自己會被當成惡魔被燒死嗎?

  想像自己在大火中慘號的模樣,李昂就不寒而慄。

  這所有的一切唯一讓人高興的恐怕就只剩下一點了——這個被他附身了的可憐人竟然也叫里昂,發音完全一樣,而且是個貴族,儘管只是個子爵次子。

  門被輕輕的叩響。

  「進來吧。」

  「里昂,你好些了嗎?」進來的是一個長著一頭褐色長髮的男人,他面容清秀,有著柔軟的曲線,但說起話來卻鏗鏘有力,這種反差總會讓人印象深刻。

  「還是有些眩暈。有時還會頭疼,附帶著些耳鳴。而且,安東尼,你知道有很多事情我想不起來了。世界重新變得陌生了起來。」李昂回頭對他苦笑,又轉過身望向那座高塔。

  「我知道你還需要一些時間恢復。」安東尼點了點頭,「在那場事故中你能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盡快從陰影中走出來吧。保羅牧師他們已經重歸了主的榮光,相信他們在天上也願意看到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去完成他們的事業。」

  「好了,別說這些套話了。安東尼,我知道你沒事不會這麼早來我這裡的。平時的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麗絲的身上發洩著你無窮無盡的獸慾呢。」李昂輕輕捶了他一拳,笑著說道。

  安東尼瞇起眼睛,笑道,「哈,你還記得麗絲啊,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這不怪我失憶,你知道,我記憶正常的時候也沒辦法趕上你換女伴的速度。」李昂大笑著答道,幸好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留下了厚厚的八本日記,讓他瞭解了許多東西。

  「梅瑟爾早上來找過我。他說公爵大人通知他要親自對你進行問詢。」安東尼接著說道:「看他的表情很嚴肅。」安東尼聳聳肩,「我說,里昂,這是一次機會,我相信憑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得到公爵大人的賞識。」

  李昂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對於朗斯公爵他所知不多,心中隱隱的有些畏懼。在這個尚未脫離野蠻的社會中,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個身軀內的靈魂已經被調了包,他相信那些天神教徒一定會把他燒死在木頭堆裡面的。

  反正,帝國每年燒死的胡格派信徒都數以百計,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梅瑟爾是不是伯恩伯爵的次子?」李昂問道「他現在在公爵府當侍衛?聽說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啊。」。

  「是啊,畢竟梅瑟爾的父親是法特爾的城守,我還像指望著他在市政廳謀一份差呢。」安東尼笑道。

  「那你要小心了。」李昂搖搖頭,組織著語言,「弗蘭克.梅瑟爾一家從來都不缺少敵人,尤其是他們。」他往南面指了指。

  安東尼明白李昂指得是那些信仰天神教的貴族們。他們和胡格教的弗蘭克.梅瑟爾向來是水火不容。

  ————————————

  李昂離貴族區遠遠的就下了氣味不好而且異常顛簸的公共馬車,他用力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狠狠的跺跺腳,讓自己重新恢復了整潔的面目。

  「竟然開始懷念擁擠的公交車和柴油味了。」回憶起當年到湘雅新校區上課,每天坐著902,穿越好大一片城區。他總喜歡坐右手的第二個橫坐,雖然因為座位靠前總需要讓座給老人,但那裡有整輛車最好的視野,夏天開滿花的湘江大道和散步的人們總會吸引他的目光。

  一路回憶著往昔,不多時就走進了貴族區,李昂頓時感覺世界變得整潔明亮了。街道的兩旁都是用厚重的白色大理石塊建造的樓房,有著寬闊的大陽台和絢麗的鎦金玻璃。每隔不遠就會有個小廣場,裡面佇立著漂亮的大理石雕像。如果沒有那不時用懷疑的眼光望著自己的黑衣警察,這一切就堪稱完美了。

  「嗟呼!大丈夫當如此也!」李昂忍不住搖頭晃耳的學了回古人,不過一想起劉邦垂到肩膀的大耳朵,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朗斯公爵在貴族區佔據了最漂亮的建築,雖然他並不經常住在這裡。公爵絕大多數時間會停留在法蘭帝國的首都香榭城。

  通傳了姓名後,訓練有素、彬彬有禮的僕人把李昂帶到了側屋的小會客廳。茶點很快就送了上來,輕輕嘗了一口甜點,在這個世界或許算得上是美味,但在地球尤其是中國也只能稱為一般。

  沒有讓他等多久,一位衣著筆挺、略帶傲慢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

  「您好,里昂.卡佩子爵次子。」他對李昂點了點頭,坐在了對面。

  「您好,書記官先生。」李昂也回了一禮。

  「我是公爵大人的書記官。」他似乎沒有介紹自己姓名的興趣,從禮節上說,這是極度不尊重客人的。不過李昂並沒注意到這一點。

  書記官有些意外是掃了他一眼,他沒想到對面的人能如此心平氣和。隨後他翻開攜帶的文件,語速沉穩的問道:「5月24日那天發生事故的時候你也在現場,是嗎?」

  「是的。」李昂愕然,這詢問怎麼有刑事審訊的味道?

  「當時一共有多少人在實驗室內?」

  「12個人。」

  「請詳細講述一下事故發生的經過。」

  「這……」李昂皺起了眉頭,他根本沒有那場事故的記憶,日記裡也不可能有記載。事故的大體情況他還是通過別人的敘述才知道的。本來他想推說記憶出了些問題,不過轉念一想其他的人都死了,他說些什麼都無法反對,那麼似乎有必要冒一下險,「試驗開始的時候進行的很順利,但後來我們之間產生了分歧。這個分歧其實已經困擾了我們一段時間了,不過這次我們決定先按一種方式試驗一下,後來,事故就發生了。」

  「能談一下具體是什麼分歧嗎?分歧的兩方又是哪些人?」

  「抱歉,書記官先生。這涉及機密,沒有卡米扎爾教長大人的命令我無法回答你的這兩個問題。」

  「好吧。」書記官點點頭,繼續問道:「其他人都死了?」

  「是的。」

  「那麼,你為什麼活著?或者說,為什麼只有你活著?」書記官向前探出了身體,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用力的盯著李昂的面容。

  「『我』活著嗎?」李昂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同時一股憤怒的情緒從頭腦中爆發了出來——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試驗,也許他就不會離開地球了吧!因此他同樣怒視著書記官說道:

  「先生!您想問什麼?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去死?難道你想讓我說神嫌一次進入他世界的人太多了,把我又推了回來嗎?」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最終書記官選擇了退讓。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文件,用冷靜的口吻敘述道:「我依然很想知道為什麼只有你生還。」在李昂插嘴之前他接著說道,「當然,如果你對這個問題非常不滿,我也可以取消他。你們這12個人一直以來都在研究一個重要的課題,是嗎?」

  「不,只有7個人一直從事這個研究。我是去年夏天才在保羅牧師的推薦下加進這個小組的。還有四名實驗室助手一個月前才加入到研究中。」

  「那麼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是那四個人中的一個引發了這次事故?如果有可能,會是誰?」

  「我不認為有這樣的可能。他們四人對試驗的目的和性質並不瞭解,只是在外圍實驗室做一些基礎性的工作。比如調配我們所需要的溶液。或者雕刻一些無關緊要的魔紋。並且這些溶液和魔紋在使用前都進行了檢查,絕無問題。實際上,書記官先生,我認為這次事故更可能是一次純粹的意外。您最好去詢問一下大型魔陣的危險性,對於死亡,我們所有人都早早做好了心裡準備。」

  「可是這又引起我上一個疑惑,」他用羽毛筆在紙上不知道寫了些什麼,「既然四個助手是在外圍,也就意味著他們並沒有實際接觸到你們正在佈置的魔陣,離事故發生的地點絕對比你遠。實際上從他們死亡的地點也能看出這一點。那麼為什麼距離更遠的他們死了,而事實上距離魔陣最近的你反而存活了下來。嗯,看起來氣色不錯,很健康。」

  「我不知道。」李昂故意讓自己看上去有那麼一點猶豫,「不過,書記官先生。既然您看過事故現場的記錄,那麼您應該清楚造成傷亡的不是爆炸,而是另一種無法肯定的攻擊。或許這種攻擊會像颶風一樣在核心出保持平靜呢?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指出一點,在攻擊中我的記憶和精神同樣受到了打擊,至今沒有恢復。」

  「颶風?很棒的解釋。」書記官看上去笑得有些諷刺。不過他還是沒有選擇繼續懷疑下去,「總體上我們還是相信您的忠誠和信仰。相信這次的事件和您無關。這次只是例行的詢問。11位貴族的喪生讓公爵大人很惱火,我們必須盡力的查明真相。」

  「這是您應該做的。」李昂這時在心裡有些後怕了,聽他的口氣似乎動過把罪名按在自己頭上的念頭。剛才的表現如果稍差一些,說不定他就成了撫平貴族們憤怒的道具。

  「好的。」書記官合上了文件,「你可以回去了。」

  「可以回去了?」

  「是的。」

  「好的,那麼再見了。」李昂行了一禮,然後緊皺著眉頭離開了公爵的府邸。

  目送李昂離開,書記官卻仍然留在會客廳中。他緊閉著雙目,似乎在回憶著剛才李昂的表現。又過了一會,一個面色蒼白,留著漂亮的小鬍子的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好吧,我的小伙子,告訴我你又在玩什麼?你可是大大的戲弄了一回我的客人。」

  「父親。」所謂的不知名的書記官笑嘻嘻的站了起來,「我只是對這個保羅教父生前看重的年輕人很好奇而已。我一直都不服氣保羅教父對他的評價竟然比我高。」

  「哦?」中年人,也就是朗斯公爵搖了搖頭,「我看你不僅僅是好奇吧。你似乎想用他來消除那些貴族的不滿。十一個人死了,而活著的那個必然遭人記恨,把他拋出去確實能滿足某些人。不過,最後你為什麼把他放走了呢?」

  「因為父親您不會讓他死的。」年輕的亨利微笑著說道:「我們還需要他的智慧、知識以及經驗來繼續那個試驗。」

  「如果你明白這點你就完全沒有必要把他叫到這裡。」朗斯公爵搖頭道:「而且最近我們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那個試驗已經無足輕重了。你這樣做反而產生了很多不安定的因素。」

  「他是個聰明人,」亨利不服的強調到,「他會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正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亨利,」朗斯公爵語重心長的說道:「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人的智商。你以為他會不明白你的意圖?你覺得這樣一個曾經被我們背叛過的人再將來的某個關鍵時刻會不會背叛我們?」

  亨利沉默了。他緊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的光芒。

  「我現在就派人把他抓起來?」

  「算了。他畢竟還很有用。」朗斯公爵沉聲說道:「不過剛才他說他失去了一些記憶,頭腦也受到了衝擊。派人調查一下他是否還保有陣法上的天賦。亨利,你心太軟了,將來如何繼承我的領地去對抗那些該死的南方佬。」

  —————————————————————————

  站在公爵府的門口,冷風一吹,被汗浸透的內衣裹得難受。

  自己應該已經過關了。李昂尋思著,接下來或許應該有一段安逸的日子讓他努力的學習魔陣,學習適應這個世界和這個身體了吧。

  然而,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更多更大的考驗還在等著他呢。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08
卷一 魔陣遺跡 第三章 不可思議的

  「啊,真早啊,又見到你了。」

  像這樣的招呼李昂最近天天都能聽到。聖加文教會學院擁有一座古老而雄偉的大教堂和眾多設備齊全的試驗室,但是學院的圖書館真的很小,藏書也不多。除去少量的歷史、詩集和描寫騎士戰爭的小說,其他的都是關於魔陣的書籍。

  這一部分的書籍屬於管制書籍,能夠看到的人不是特別多。幸好,李昂是其中的一個。

  每天抱著書本苦讀的李昂都快成圖書館的一道風景了。他必須拚命,因為他明白無知是最大的原罪。知識是從來都不嫌多的,也是一個人與另一個人最根本的差別。無論是何種時代,統治階級無疑是更具有知識的人。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認真仔細的閱讀,李昂終於略微通曉了這個世界的歷史。

  總的來說和地球有些相似,在細節上又有很大的不同。這個世界似乎缺少煤,沒有任何大型的煤礦被發現,石油更是一點都沒有。因此工業的時代遲遲無法到來。但是天地間充滿了的能量造就了其他一些神奇。

  譬如傳說中的強大到無法言喻的法師,還有那些歸屬於神的擁有強大力量的武士。

  其次的便是魔陣。

  魔陣出現的時間不長。八十多年前,一個叫艾瑪的少女意外的在一處遺跡發現了許多散落的銅板。這些銅板帶給了少女神奇的力量。於是,她自稱是神的使者,身披霞光,親自拜見了正被英吉帝國的軍隊追的像耗子一樣狼狽逃竄的理查德四世。在那裡她得到了授權,帶領法蘭帝國的人民解救了被圍困的蘭德堡,並重創了侵略軍。短短數個月內就把不久之前還戰無不勝的英吉人打得節節後退。

  傳說中在最後的戰役中面對數倍的敵人,神的使者艾瑪使用了超乎想像的力量,雷暴從天而降鋪滿了地面,金色的烈焰在虛空中生出點燃一切可以點燃的物體,扭動的火蛇張開大嘴吞噬所有的生命。

  英吉人在不可思議的力量前崩潰了。

  然而就戰爭快要勝利的時候,虛弱的艾瑪突然死了,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接著,理查德四世和英吉帝國議和了。

  艾瑪的死帶給她更多的威望也帶來了無窮的咀咒。天神教首先宣佈艾瑪是黑暗的女巫,是惡魔派人來蠱惑眾生的。並且聲稱是神的騎士親手燒死了她。而此時剛剛來到法蘭帝國傳教的聖徒加文則針鋒相對的稱艾瑪為最偉大的聖徒,而她所擁有的力量則是神賜予其堅定的信仰者的。

  其後六十年裡,胡格教派,也就是聖加文傳下的教派在法國發展的異常迅猛。現在整個法蘭帝國已經有將近1/5的人選擇相信艾瑪的聖徒之名。法蘭帝國的西北部,朗斯公爵的領地,這個比例甚至超過了三分之一。在艾瑪最終的死亡之地法特爾,更有超過五分之四的人走進了胡格派的教堂。

  天神教和胡戈教派的矛盾越來越激烈,法蘭帝國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火藥桶,也許某一天,就會蓬的一聲,炸個粉碎。

  那些在遺跡中發現的銅板最終在戰亂中散亂各地,據說有數千塊之多。人們渴望從中發現「艾瑪的力量」。但是,顯然,他們都失敗了。

  沒有人從魔陣中得到力量,然而,魔陣本身擁有的力量卻漸漸的顯露了出來。

  李昂隨手拿起書架上一本裝幀精美的圖書。這是一本介紹魔陣原理與奧秘的小冊子。據作者自己說,他是一位品德高尚,魔力高超的胡格教徒。

  「魔陣是神賜予凡人的恩典,它的每一個圖案都飽含著神對世人的愛,只有最虔誠的教徒,完全按照神的指引生活的教徒才能感受到這一點。每當我拿起銅板,我就會默默的回憶我的一生,回憶我對神的虔誠和我所做過的每一件善事,然後靈感就會猛然之間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幾分鐘之後,有著偉大力量的魔陣就來到了世間……」

  在這一段之後,這位作者還專門畫了一副他所雕刻的魔陣。紋理稍微有一點模糊,但李昂還是能夠看出銅板上雕刻的雜亂的符號所組成的蝴蝶圖案。該作者接著便解釋了這個魔陣的功用——把這個模板放在身上,人就能像蝴蝶一樣在空中翩翩起舞!

  李昂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人像蝴蝶一樣飛舞,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

  「嘿!里昂,又在刻苦學習啊。看的什麼書?」

  李昂抬頭一看,是安東尼。

  「哈!」安東尼翻看扉頁,看見書頁上印著的漂亮的名字,「德薩勒?你怎麼有心情看他的書?這個只會吹牛討、女人歡心的傢伙簡直是法蘭帝國的恥辱。真不知道他怎麼就能在香榭城的貴族圈內混的如魚得水,還偏偏不少人相信他的鬼話!」

  「只是無聊嘛。」李昂尷尬的笑了笑。他剛剛心中雖然有些懷疑,但還真的是把德薩斯所說的當真的。看來無知和愚昧果然分不開。不過……「圖書館為什麼會有他的書?」

  「誰知道。」安東尼攤開雙手,「也許是專門讓大家解悶的。」頓了一頓,他突然恍然大悟的拍手說道:「我知道了,原來你想再給德薩斯一次難堪啊。哈哈,我還記得去年那次呢,你直接把德薩斯在書中所印的銅板雕刻了出來,然後寄到了香榭,問他敢不敢把它當場製成魔陣。據說德薩斯的臉一下子就綠了,哈哈。你看,這次,他這個圖畫就模糊了許多。李,快點告訴我,這次你準備怎麼教訓他?」

  「厄,」李昂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日記裡的內容,然後苦笑著說道:「上次那個白癡竟然把兩個功能截然相反的魔紋雕繪在了一起。看起來的確非常漂亮,但是連試驗都不需要我就能肯定,它一旦被製成魔陣,立刻就會爆炸。不過,這次還真是麻煩,圖太模糊,肯定不能精確的複製出陣圖。要是在純粹的理論上糾纏的話,我打賭我不是這個渾身都是嘴的傢伙的對手。」

  「好吧,里昂,你慢慢想辦法,總還是要教訓這樣不知悔改的小人的。」安東尼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以表達自己的信任。

  「安東尼,你又要教訓誰?」隨著話語,一位年輕的神父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

  「艾因斯,你真是長得越來越漂亮了。真是讓人嫉妒。你確定你不是女人?如果真的不是,那神一定是幫你選錯了性別。」安東尼搖頭晃腦的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

  安東尼雖然嘴滑了一些,但他剛剛那話可一點也沒說錯。剛剛李昂還真以為那是一個穿著肥大的神甫服的漂亮女孩呢!艾因斯的長相即使作為女孩都是極漂亮的了。

  李昂仔細的打量了他一下。艾因斯的年齡不大,看上去頂多十六歲,沒有變聲,嘴邊沒有絨毛,脖子上也沒有喉結。當然,同樣也看不出任何胸部隆起的徵兆。

  八成是個女伴男裝的傢伙。

  李昂在心裡下了定義。

  三人聊了一會,艾因斯聽著安東尼把剛剛的對話重複了一遍,不由的拍手稱快。看來這個德薩斯真的很不得人心啊。

  出了圖書館,三人臨分手的時候艾因斯突然停下腳步說道:「里昂,我想起來教長大人似乎提過讓您去他那裡一趟。雖然好像不是什麼急事,但還是不要耽誤了。」

  ……

  教長辦公室離圖書館並不遠,走過一段長長的纏繞著蔓籐和喇叭花的走廊後就到了。從外面看,這間房間和其他的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當李昂走了進去才發現了一些異常——牆壁要比正常厚兩到三倍,屋內沒有窗戶,也沒有點油燈。但光亮異常的猶如點了一盞高瓦數的白熾燈。

  李昂抬頭向上望去,光源是房頂正中央一塊半徑一米左右的龐大的魔陣。瞇著眼,透過耀目的白光,他能看到暗紅色血液一般的光芒在銅板上緩緩的流動。在魔陣所發出的光芒的照耀下,整個人的身體都彷彿輕盈了幾分。

  在屋子的東北角還種著一盆很像吊蘭的植物。不過卻並沒有任何的花架,幾盆弔蘭就在地板上那個魔陣上方安靜的懸浮著。

  旁邊甚至還有一個籃球大小的水球,同樣完全無視重力的影響呈完美的球型飄浮著。水球中一條小魚悠哉悠哉的飄著,飄到邊緣,一轉身,尾巴恰好露出了球面,一滴水珠被直直的甩了出去,不過水珠並沒有飛多遠,在一股無形的力量的操縱下,它又神奇的迅速倒飛回了水球之中。

  李昂目瞪口呆。

  他想像了魔陣的神奇,卻從未想像到它們竟然會這樣的神奇!這是什麼?反重力力場?天啊,李昂在心中一陣呻吟。他還以為能讓人像「蝴蝶」一樣飛的魔陣已經很誇張了呢。看來那個德薩斯不僅人品不怎麼樣,連想像力也欠缺的很啊。

  「每次你來到我這裡都會愣上很久。」

  李昂一回頭,發現一個頭髮已經全白了的老頭站在他的身後。老人的神色有些灰敗,鬍子凌亂的收攏在一邊。他對李昂點了點頭,說道:「看到你和以前一樣我真的很高興。我們經受了很大的挫折。保羅牧師他們的去世,我很抱歉。也許不是我的催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尊敬的卡米扎爾教長。這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當我們接受那個任務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了主的手中。」

  卡米扎爾教長歎了口氣,望向李昂的目光有些欣慰也有些解脫。這段時間他背負了太多的壓力,11名研究人員同時死亡,其中3人是有爵位的貴族,2人是教會的骨幹牧師,其他的也出身高貴。由此可想而知,當他們的家族因為噩耗而表達出憤怒的時候,當這些憤怒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是一種多麼龐大而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即便是朗斯公爵也不能無視。

  「里昂,你是唯一的倖存者。但我聽說你的精神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是這樣嗎?」

  「是的,我忘記了很多東西。」李昂低頭做出痛苦狀。

  「這不要緊,你還年輕,一切都可以重來。今年你十八歲還是十九歲?」

  「馬上就十九歲了。」

  「還是個孩子啊。」卡米扎爾教長摸了摸李昂的腦袋,他有些不自在,僵硬著脖子感受著教長粗糙的大手。

  「里昂,最近你最好不要離開學院。那些人……我指得是他們的親屬,情緒還是有些激動。他們總是想著你為什麼沒有死,甚至有人懷疑是你造成了這次事故。你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足夠的智慧面對神奇的魔陣,他們的暴虐來源於無知和恐懼。」

  「我明白。」李昂冷靜的說道。他想起了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書記官。

  「難得你能這樣的冷靜。」卡米扎爾教長欣慰的點了點頭,「為了你的安全,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另外,不用擔心你的家人的反應。我已經派人通知了他們,據說你的一位姐姐會很快來到法特爾。」

  李昂一時無言,他個階段最不想見的就是「自己」的親人,那意味著暴露的幾率增加到幾乎無窮大。除非他裝成徹底失憶,可是,現在已經晚了。不過,這些情緒可一丁點都不能表現出來,儘管暗恨這老頭多管閒事,李昂還是得恭恭敬敬的感謝教長大人的細心關懷。

  「另外,我已經對外宣佈這次事故的原因是試驗失敗引發的爆炸……」

  「我知道了,教長大人。」李昂皺著眉頭應道,「我被氣浪掀飛,撞到了頭部……」

  卡米扎爾教長揮手打斷了李昂的話。

  「我們必須小心行事。」說完,他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四五塊破碎的魔陣,從裂口上看他們原本應該是完整的一塊。「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得到一塊最原始的魔陣。你每次來都會對著它癡呆很久。」他指了指那個讓花盆飄在空中的魔陣,「這幾塊碎片是和它同時在廢墟發現的。然而發現的時候已經不太完整了,一直沒有辦法修復。拿著吧,如果你能在十天內修復它,它就是你的。」

  李昂用雙手小心翼翼的捧過那幾塊殘片。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走吧。」卡米扎爾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

  教長室厚重的大門重新重重的關上,卡米扎爾疲憊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小亨利啊,你這樣做到底有沒有必要呢?」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09
卷一 魔陣遺跡 第四章 保命的小發現   

  出了教長辦公室的大門,李昂的雙手依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甚至顫抖的更加劇烈了。他走在空無一人的寂靜的走廊裡,如同野獸一般的粗重著喘著氣,空氣彷彿在肺裡劇烈的燃燒,讓他的整個身體都是火熱的。

  張開嘴,深深吸了一口氣,李昂用低沉的聲音數著:

  「1、2、3、4……」

  數到10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任何看到他剛才那副模樣的人都不會相信那是源於欣喜的激動。是的,李昂很憤怒,巨大的憤怒差點讓他一拳打在卡爾扎爾教長的臉上。

  「什麼『如果你能在十天內修復它,它就是你的』!這分明就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考驗!」想想朗斯公爵府上不肯通報姓名的書記官毫無禮貌的提問,艾因斯時機恰好的插話和臨別漫不經心的提醒,還有卡爾扎爾教長話語中隱含的警告。李昂很敏感,在這個到處都是陌生人的世界裡,他敏感的體會出了其中的異樣。

  「嘿嘿,」他冷笑了兩聲,臉上的譏諷之色愈發的重了,「想把我當成那些大貴族情緒的發洩物卻又捨不得我的能力嗎?哈,」李昂心中怨恨,但卻無濟於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表現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是有利用價值的,讓他們捨不得拋棄自己。

  說的難聽點就是去當好一條有用的狗!

  可是他們要小心,有一天這隻狗變成一直惡狼,把他們全部咬死。李昂咬牙切齒的想著。

  這一天不會很遠的,他發誓,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並把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視他為工具的人全部踩在腳底!

  「嗟呼,大丈夫當如此也!」李昂又想起了不久之前他在貴族區裡心中湧起的這句話。劉邦能從一個小癟三變成了大漢王朝的締造者,他李昂也能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惡狗變成一方霸主。他相信他受到的教育,和他在地球的眼界能讓他最終成功。

  只是需要多一點的忍耐、多一點的拚搏和多一點的機遇。

  李昂低頭看著手中緊攥著的幾塊殘破的魔陣碎片。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必須完成教長佈置的任務。即使最終沒能在十天之內修復好它,也要在這期間展現出自己的能力和天賦。否則,李昂冷冷的想著,那些多疑而又冷血的傢伙或許會把自己變成殺死十一個貴族的兇手,接著輕而易舉讓知道那件事情的唯一的十二人也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該死了。

  ……

  憤怒和恐懼讓李昂變得冷酷,他近乎殘忍的對待自己,一連六天足不出戶。餓了就啃口硬麵包,渴了就喝口冷水。累了就在書堆裡瞇上十幾分鐘。他無情的壓搾著自己,把每一分鐘都用來閱讀魔陣的書籍資料上了。

  死亡的威脅架在頭頂,他彷彿能聞到自己在火刑架上烤出的焦臭味。李昂像一台機器,不,或許比機器更加強悍的吸取著知識。死亡終究遠比華為的離職大棒更加有效。六天的時間他看完了所能找到的所有的資料。

  經過這些天的研究,李昂對魔陣有了一些認識。

  魔陣被發現幾十年來,由於佔據統治地位的天神教的封鎖和否定態度,發展進度不是很大。胡戈教派對魔陣的確很熱心,但畢竟力量有限,資源更是有限,研究一直處在初級階段。目前胡格教內部比較認可的觀點是魔陣是由魔紋組成的,魔紋蘊含著巨大的力量,通過它們之間的組合可以將力量以某種形式釋放出來。通過對各種魔陣的分析,他們還總結出了三十六種基礎魔紋,並宣稱其他魔紋都是有基礎魔紋演化的。基礎魔紋各有各的作用,相互影響,有的在一塊繪出會加強,有的再一起就會發生爆炸。

  總的來說,胡格派對魔陣還處於一種非常原始的認知狀態中,目前為止的唯一成就是能夠複製一些結構簡單的原始魔陣,並分析它們的作用。

  當然,偶爾也會有些新鮮的小發明。不過基本上是毫無作用的。

  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魔陣的力量源泉是什麼,作用機理是怎樣的。凡是不明白的都統統推給了神。

  以前的「自己」和保羅牧師也是如此。這就像古代的鐵匠,他們能鍛打出百煉鋼,卻不會知道鐵和碳之間的比例。他們的能力,完全是建立在對已有的簡單分析上的。

  明白了這些李昂有些喪氣。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在10日之內搞明白魔陣簡直是癡人做夢。他頹然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想起了在學校生活的美好的日子。那些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或許自己應該推說記憶沒法恢復,然後想辦法逃回到波圖他家族的領地,再輾轉去新大陸避難。卡佩家族這些年在商業上很有一些成就,法蘭帝國和東方大陸之間的交易中絕大多數都摻雜著他們的身影。雖然在大陸上的影響不大,但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富裕。

  「我在商業上應該能夠有些成就吧,畢竟曾經的世界比這裡的商業發達太多了。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去研究化學,首先提出原子電子學說什麼的,混個大師的名頭沒有問題吧?」李昂自己安慰自己道。

  不過他也明白,現在的他對外面的世界沒有一丁點的常識,甚至都不知道波圖港在法特爾的哪邊。

  「哎!」李昂歎了口氣,無法可想,輾轉反側之後終於還是睡了下去。

  六天來的疲勞讓李昂睡的很沉很沉。

  在夢裡,他回到了地球,看見了他的親人,回到了學校繼續和宿舍裡那些損友聊天,自己依然拼了命的學習電工學,結果在考試的時候超常發揮,考官當場判卷宣佈他考了滿分,然後戴了朵大紅花在他胸前……於是他得意的大笑起來,一不留神,下樓的時候一頭栽了下去……

  「啊!」李昂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了過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的一切仍然清晰可見,甚至那些二極管、三極管、與非門異或門之類的也還在腦袋裡飛來飛去。

  「自己當初辛辛苦苦學那些電路圖有個P用啊。」李昂自嘲道。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電路圖,魔陣。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也就是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些魔陣根本不是由什麼擁有力量的魔紋組成的。而是一種和集成電路類似的東西?

  雖然集成電路只是一種處理信號和運算的東西,但是誰能保證集成電路越來越小,功能越來越強大的未來,它沒有可能把電燈變成一塊板子呢?

  李昂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雖然生在現代社會但是對電路一竅不通了。不過有思路總比沒有思路強不是嗎?

  李昂也不管此時還是深夜,點起燈,翻起書來。不一會他就把二十幾張結構簡單的魔陣圖紙找了出來,統統平鋪在地板上。

  按照這些圖紙鑄造的魔陣功用不一,有的能讓草地瘋長,有的能夠營造出一個龐大的恆溫空間,有的會變得吸引金屬,有的會讓四周變成火焰的地獄。

  但是所有的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能發光!

  仔細的一個花紋一個花紋的對照、查找。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之後。兩眼通紅的李昂終於可以欣慰的笑了。他握緊了雙拳,狠狠的揮舞了兩下。他找到了,找到了那個代表著光源的符號!

  在這二十種魔陣中,共同擁有的符號成百上千,但是只有一種,擁有更多的魔陣會發出強光,而較少的則發出的光很暗淡。

  魔陣的光源找到了,接下來該一鼓作氣尋找「電源」了。

  有了前面的鋪墊,電源的部分簡單了許多。

  實際上以前的人們已經尋找到了魔陣的「電源」,並把它列為三十二種基礎魔紋中的一個。但是同時又規定盡量不要同時在一個魔陣上應用兩個或者以上的這種魔紋。

  李昂在心裡分析了一下,估計是他們沒辦法分辨「電源」的「正負極」。如果兩個電源的極性接錯了輕的恐怕整個魔陣都失去作用,重的當時就得爆炸。在他查看了「李昂」的一些失敗了的試驗的圖紙後終於也確定了這種推斷。

  只是他仍然無法得知這個「電池」是如何無中生有的產生能量的。

  也許真的像那些法師所說的,這個空間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能量。

  這個時候李昂已經完全放鬆了。這個陣圖修不好也沒有關係了,只要把「一個基礎魔紋」的極性這個發現報告上去,他相信就不會有任何人再懷疑他的能力了。

  危機過去了,抬起頭才發現天已經濛濛亮了。太陽還沒有升起,打開窗戶,晨風冷颼颼的。揉揉通紅的眼睛,在摸摸餓得癟癟的肚子,李昂決定出去享受一頓美好的早餐。

  ——————————————————————

  的確是一頓美好的早餐。

  不光是因為好心情和好胃口讓平常的食物也變得美味。

  更重要的是秀色可餐。

  「放下包袱的感覺真好。」李昂平靜的體察著從心湖中蕩漾而出的每一點情緒。此時的他正坐在教堂旁邊的草地上。教堂高聳的弧頂給遮住了陽光,讓他可以從容的觀賞那些正值青春的女孩們。

  聖加文教會學院是徹頭徹尾的屬於男性的。平日裡無法在這裡尋找到任何一位女性。但是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每週的這個時間段。

  修女學院的學生們排成長長的隊伍緩緩走進了高聳的教堂,每週她們都會來到這裡高唱讚美詩。她們一部分是一些出身貧苦的平民女孩,出於自願或者被迫,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神。

  另一些人則出身高貴。貴族習慣把女兒送到修女學院培養禮儀、氣質、藝術以及對神的信仰。當然她們絕大多數在成年之後便會離開。實際上在某種意義上說,修女學校成了這個年代的貴族女子學校。

  每週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聆聽唱詩會。聽說他們其中的很多人會被歌聲感動的淚水漣漣,無法自矜。同樣的,今天法特爾聖加文教堂的排椅上也坐滿了來自不同階層的各種各樣的人。在這裡,身份和地位似乎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也許一個貴族的左邊坐著一個富商,右邊則是一個剛剛破產的貧民。

  自然,無論哪裡都是有例外的。

  教堂最靠近唱詩台的三排長椅不允許一般人就坐。大多數時候它們空空如也,偶爾會有一些真正的權貴出現在那裡。

  對於這一點,李昂一無所知。

  當他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卡米扎爾向他點頭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的就走了過去,坐在了教長大人的身旁。

  卡米扎爾注視了他一眼,嘴角噙著一絲笑,說道:「聽說你這幾天頗為拚命。不需要這樣的,那塊魔陣我們許多人都曾試圖復原,沒有任何人成功。不要太苛求自己,偶爾失敗一次也許也是一件好事。」卡米扎爾若有所指的說。

  李昂仔細的品了一下教長的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悟。此時他剛剛解決了問題心情正好,也不像前幾天那樣痛恨卡米扎爾諸人了。他苦笑著說道:「確實沒有什麼進展,總是研究不透它的結構。只是……」他盯著教長大人的眼睛,「有一些意外的小發現。」

  卡米扎爾眨了眨眼,點點頭,「任何的發現都是邁往成功的一步。如果你對你的發現還不是那樣的確定,也許還是暫時保留的好。謹慎,成功的道路只有謹慎的人才能走到最後。」

  李昂皺起了眉頭,這個老狐狸今天說的話似乎都意有所指。明明是他出了個難題給自己以考驗自己的才華,但現在他又暗示自己要謹慎的藏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想再試探的問問,教長卻示意噤聲。

  歌聲起來了。

  百十餘青春少女的聲音彷彿融匯在了一起,在巨大的管風琴的伴奏下,像一條緩緩流動的溪流,在巨大的教堂空間內來回的流轉、碰撞,最後行程巨大而美妙的和音,流淌進了每個人的心窩。

  聲音很美,但美絕不能形容這歌聲。那滲透在每一個音節裡的虔誠才是讓眾人默默不語感懷泣淚的關鍵。

  李昂在現代社會中聽到過更美麗的聲音,更雄渾的歌喉,更廣闊的聲域,但卻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虔誠。這使他一時間也迷失在了音樂的溪流之中。

  回過神的時候音樂已接近結束。一抹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淚流滿面。好在和自己相似的人似乎不少,李昂輕輕的抹掉眼淚,不留下一絲痕跡。

  還不是能夠柔弱的時候啊。

  音樂結束了,女孩子們又一次排成長隊整齊的離開了教堂,但似乎每一個人都要瞅一眼坐在第一排的李昂。李昂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錯,摸摸臉頰,自己又沒有塗抹睫毛膏,流一下眼淚不會很難看吧?

  他哪裡知道女孩子們只是好奇這個坐在第一排的「大人物」到底是誰。

  正尷尬著,一個女孩走到他身邊時懷裡抱著的歌譜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女孩趕緊彎腰去拾,卻被李昂搶了個先。他很禮貌的把書遞還給那個女孩,卻發現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女孩的手很快,在接書的那一剎那,她的小手就把一張紙條塞到了他的手中,順手還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李昂愕然。手心攥著紙條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剛剛甚至都沒有注意那個女孩子的長相。只知道似乎挺漂亮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兩個人的動作雖然隱蔽,但似乎沒有瞞過坐在一旁的卡米扎爾教長,他搖著頭在旁邊感歎道:「我們當年就從未敢如此大膽啊。」

  「您當年也……」李昂有些驚訝,他還以為神甫都是禁慾的咧。

  「誰沒有年輕過,誰又沒有輕狂過?小伙子啊,不要以為你們是特殊的,只不過是我們老了,經歷了太多卻再也沒有那種青春的膽量了。」教長大人對他眨眨眼,然後起身走了。

  這個時候李昂才有機會把紙條打開,看一看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紙條上的字跡很潦草,也很模糊。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匆匆寫就的。紙片看上去應該是從歌譜上撕下的一角,背面還有鉛印的詩句。

  李昂默默的讀著這潦草的字跡:

  「聽說你出事我幾天誰不好覺。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今夜,等你」

  字不多,語言也是凌亂不堪,但其中對李昂的深情和久不見面內心的焦躁一望即知。最後的那句,肯定是讓李昂九點中去找他。不過,她所說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美女遞紙條約會,本來應該是件開心的事,可是李昂卻覺得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安。見鬼,里昂的日記裡怎麼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女人和她的任何事情呢?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09
卷一 魔陣遺跡 第五章 夜裡的採花賊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去的話,去哪裡呢?

  還有她提到的東西,會不會很重要?

  李昂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不住的在心中對曾經的里昂埋怨不已。想當年自己談戀愛的時候,恨不得把她的一顰一笑都用文字記錄下來。那些愛情的感悟更是寫了不知多少。可是里昂呢?厚厚的好多本日記,竟然沒有一個字提到那個女人!

  是因為這個女人在他心中毫無地位,還是其他的原因?

  李昂判斷不出來。

  李昂極其不願意此時突然蹦出來一個自己的情人。他擔心她的威脅甚至超過了即將到了的「姐姐」。畢竟,他們姐弟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了,三年一個人能夠改變很多,運氣好一點也許就能掩飾過去。可面對著一個正熱戀著自己的情人,李昂敢打賭,和她接觸10分鐘她就能發現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

  女人,尤其是被愛情包裹著的女人,有可能是愚蠢的,但絕對是敏感的。

  腦袋裡亂成一團,好不容易有的一點好心情都化成了空。李昂終於下了個決定。

  他和安東尼的關係不錯,或許可以去他那裡探聽一下口風。實在不行的話就一口咬死自己在爆炸中把她完全忘掉了,忘的一乾二淨。

  你問為什麼只忘記她而不忘記別的?

  很簡單啊,因為她是心中最重要最深刻的,受到衝擊的時候當然從最深刻的開始忘記。

  他有些佩服自己的無恥了。

  安東尼的公寓離李昂很近,往日裡兩人間也有不少的走動。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再一推,門輕飄飄的就開了,竟然沒有上鎖。

  於是李昂尷尬的看見看見一個17、8歲的小姑娘正拎著一件小巧的的褻衣,她的下身已經穿戴整齊了,但終究還是慢了一點,姑娘鴿兒般大小的潔白乳房在空氣中一顫一顫。

  安東尼的女友?不像。女孩乳房的形狀很漂亮,但乳暈已經略微發黑了,顯然性經驗極度豐富。不可能是一位高貴的貴族小姐。李昂在心裡如此迅速的判斷著。

  她愣了約三四秒鐘,臉一紅,沒有驚聲尖叫,甚至都沒有憤怒的表示,只是沉默著迅速把衣服穿戴整齊。

  這時安東尼從浴室走了出來,他同樣只穿了一條單褲,精壯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氣中,麥色的皮膚上水珠尚未擦乾。褐色的長髮也是濕漉漉的,蜷曲的搭在額前。

  「哦,」他看著李昂,又看看明顯剛穿好衣服的女孩,很敏銳的抓住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哈哈大笑起來。

  「小里昂,你今天絕對是走了桃花運。」

  李昂曬然一笑,看著安東尼用兩枚銀幣打發了那個沉默的女人。

  「妓女?」李昂問道。

  「當然不!」安東尼挑挑眉毛,「我怎麼能把妓女帶到公寓裡來。她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嘿,不過經濟上遇到了點困難,需要我這樣的人來搭救。」

  李昂撇撇嘴,說了半天不還是妓女嗎?只不過是明妓和暗娼之間的區別。他一時又想起了老捨筆下的《月牙兒》,心中有些不痛快。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種情緒從腦海中清除出去了。自己還顧不過來的時候有什麼資格隨意的揮灑同情心。

  再者她們不一定需要自己的同情呢。

  「你以前對這些沒這麼反感,受點傷反而正人君子了。」安東尼從床底下搜出一瓶酒,遞給李昂,「來一口?」

  「不了。」李昂搖搖頭,「我只是有些心煩。安東尼,今天早上我去聆聽唱詩了。」李昂試探的說道。剛才安東尼的那句話讓他有些警惕。

  「傷剛好就想念你親愛的賽琳娜了?」安東尼喝了一大口酒,怪笑著望著李昂。

  李昂心中一輕,果然安東尼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她給我了張紙條,讓我晚上去找她。」李昂故作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聳聳肩,用頗為輕佻的口氣說道。「不過我不太想去,最近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打賭,如果你不去的話,她會在大白天闖進你的公寓。」安東尼大感興趣的湊到李昂身邊說道:「我估計那場面一定很精彩。」

  「精彩是精彩,會要了我的命的!」

  「要了你的命到不一定,一定會要了你的好名聲的。」安東尼大笑,「我早就不爽了,憑什麼咱們一起爬牆泡妞,別人都以為我是花花公子而你是正人君子?」

  「你是在說我做人虛偽嘍。」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安東尼擠著眼睛一臉怪相。

  李昂心中對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又多了分認識,毫無疑問,在熟悉的人眼中他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不過,既然安東尼都知道里昂有這麼個女朋友,為什麼日記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記載呢?

  現在想想,某些地方似乎是專門迴避過去的呢。

  「好吧,我們一起去?」幾秒過後李昂就下定了決心,他需要更多的瞭解這個身體的主人,哪怕為此冒一點險。

  「當然」安東尼一挑眉毛:「我也好久沒見我的小美人了,我估計她下面都癢壞了。」

  李昂自動無視了安東尼接下來的無恥的自言自語。

  —————————————————————————————————————

  修女學院位於聖加文教會學院西北,緊鄰著一條小河,河邊是一整片繁茂的七葉樹。初夏,白色的燈籠狀小花鋪滿了半片天空,隨風而蕩漾的清香瀰漫了整個學院。

  美景使這裡成為初夏聚餐的好地方。但可惜的是附近總會出現些用不信任的眼光注視著每一個靠近這所學院的年輕男子的褶皺都塞滿了寂寞了憎恨的老嬤嬤。

  同樣,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這所學院擁有驚人的五米高的院牆,牆頂是漆黑的鋼鐵刺尖,那有些生銹的鋒利刃口能讓任何企圖翻越它們的人留下無法磨滅的疤痕和記憶。

  而且,雖然女人們不喜歡惡狗,但是老處女似乎除外。上流社會裡交際圈內,女人們會用修女學院裡的那些狼狗的名字來形容那些被人厭惡的可怕的人。

  這裡就是一個龐大的監獄,只不過監禁的不是罪人,而是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

  不過,永遠都不要小覷處於發情期的男人的力量。

  有句俗話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情慾連世界都可以征服,何況這小小的學院?

  李昂隨著安東尼來到圍牆下面,抬頭仰望高高的圍牆,不禁為之歎服。想像著當年早就它的人到底有多麼的憎惡自由的性慾。

  他以為接下來應該是像電影裡那樣爬上一顆大樹越過圍牆,或者利用鉤繩來翻越。誰只安東尼竟帶他來到了一隱蔽的小土丘後面,小心的扒開上面的塵土和樹葉後露出了一個銹跡斑斑的鐵蓋。

  鐵蓋的軸承被潤滑的很好,打開時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蓋子下面是一個寬廣的讓人吃驚的洞口,洞壁被打磨的相當光滑,有些地方兩邊甚至貼上了用來承重的大理石巖面。

  最令人吃驚的是入口處竟然還有個小型的衣架,上面掛著數件黑色風衣和幾個風燈。

  安東尼數了數風衣的數量,聳聳肩:「今天竟然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來了。」說完回頭看到李昂驚愕的表情,笑道:「你不會連這個都忘記了吧。給你。」他遞給李昂一件風衣,「很神奇是吧。這條隧道已經有三十年的歷史了,沒有人知道最初是哪個傢伙出的主意,反正這是個好主意不是嗎?幾十年裡無數的大人物小心翼翼的爬過它,據說四世陛下的露西皇后的情人也是通過它接近了那位陛下呢。」

  地道約有三十米長,兩分鐘後他們就穿越了看似高不可攀的圍牆。地道的出口隱藏在院內的一片樺樹林內,是個偏僻的幾乎沒有人會想到的角落。重新在出口上堆滿樹葉,一切就又重新消失了痕跡。

  樹林在每日祈禱的小教堂後面,離修女們住宿的小樓還有一段距離。他們需要穿越一片空地,這種時候必須特別特別的小心。

  然而,二人剛走出樹林就正對上了兩隻波利安純種狼狗雪亮的眼睛。

  四隻黃色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李昂嚇得立時就不敢動了。在地球的時候他就天生怕狗,連一隻一個月大的小寵物狗都能追得他到處跑,遑論這麼兇惡的狼狗。

  李昂正打著退堂鼓。安東尼卻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招了招手,兩隻看似兇惡的狗竟然乖乖的一路小跑到他身邊。

  「哈哈,你看這些修女把這兩條狗虐待的,都瘦了。」安東尼從懷裡掏出早就備好的大塊牛肉,扔到了一邊,兩條狗迅速的衝上去品嚐起了美味。「你知道學院裡的狼狗都是哪裡提供的嗎?這麼珍貴的波利安狼狗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啊。哈哈,那些嬤嬤們只曉得他們看上去凶狠,卻不知道這些狗早被訓練的看到我們這身穿戴的人就會乖乖的聽指令。」

  李昂徹底服氣了。

  偉大的情慾的力量啊。

  擺平了看門狗,倆人來到了樓下。這是一棟三層小樓,有些年代了,半面牆上爬滿了蔓籐。

  安東尼在樓的牆角處找到了一堆雜亂的銅管,他細心的挑出他要的那根,輕輕的敲了敲。過了一會三樓的一扇窗戶吱呀一聲打開了,抬頭一望,一根潔白瘦弱的胳膊伸了出來,長長的一節繩子從天而降。

  「你知道,房子也是男人維修的。」安東尼聳聳肩說道:「還是你好啊,賽琳娜就住在一樓,」他指了指邊上的一扇窗戶,「不用像我爬女人之前還要先爬樓。」說完撇嘴做了個怪臉,一拉繩子,像猿猴般踩著牆面飛速上升,沒一會就鑽進了那扇窗戶。

  這下空蕩蕩的院子裡就只剩下李昂一個人。他回頭望了望那兩個貪吃肉骨頭的狼狗,嚥了口口水,然後走到了剛剛安東尼指著的窗戶旁,輕輕的敲了敲。

  「當當……」

  第三下還沒敲完,窗戶就被猛的拉開,一張燦爛的笑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里昂——」還沒等李昂看清眼前的她是不是上午那個女人,就被一對光滑柔嫩的手臂緊緊的箍住了脖頸,緊接著一雙溫潤的嘴唇貼到了他的唇邊,熱烈的尋覓著他的氣息。

  李昂被這一吻弄的有些心慌意亂,而吻著他的女人也迅速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她有些不悅的退後了一點,用手捧著他的臉頰,問道:「親愛的,怎麼了?」

  「沒什麼。」李昂一想自己「兩輩子」的初吻就被一個還沒看清楚長相的女人奪走了,心中不免鬱鬱,但那溫潤濕滑的雙唇的感覺卻也讓他無限懷念。穩了穩精神,他笑嘻嘻的答道:「死裡逃生,重回你這溫柔鄉,真是恍若隔世啊。」

  聽了這甜蜜話,賽琳娜嫣然一笑,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啄。

  「進來吧。」她側身讓開,看著李昂笨拙的爬過窗台,捂嘴笑道:「許久不來,連窗台都爬不來了呀。這樣我倒是放心了,至少你沒去爬別家姑娘的窗台。」

  「還有哪家的窗台裡裝著這麼美麗的人兒?」看多了言情小說,甜蜜的漂亮話誰不會說,雖然真正說的時候心裡免不了有點噁心。

  「言不由衷。」女人既有風味的瞪了他一眼。

  接著暗淡燈光,李昂終於看清了對面女人的模樣。她大約二十歲出頭,身上披著一件淡薄的白袍,體態豐腴,眼角帶媚。說話時那股子亦嬌亦嗔的感覺讓人麻到骨子裡。

  「果真尤物。」李昂在心暗讚了一句。

  看著李昂用直愣愣的眼神望著自己,賽琳娜吃吃一笑,再次輕輕的把他環在懷裡。她個子只比李昂略微低矮一點,鼻端的氣息輕輕的吹拂著他的耳垂,癢癢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輕輕扭了扭頭。

  「啊。」女人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卻原來無意間李昂的唇碰到了她的耳後的脖頸,那裡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輕輕用牙齒咬著他的耳垂,「你知道我最近有多恨你嗎?當我聽你的實驗室發生了爆炸,死了十一個人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麼的絕望嗎?可你這個可惡的小傢伙竟然也狠得下心不來安慰我,還是別人告訴我你平安無事的消息呢。我當時就想一口把你咬死,一口一口……」說著,她含著他的耳垂猛的咬了一下。

  李昂耳垂吃疼,他感覺自己這個夜裡一直特別的被動,被這個女人吃得死死的。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但卻毫無辦法。

  「你還不解釋解釋,哄哄我嗎?」見著李昂還是傻愣愣的無動於衷,女人嬌嗔道,「還有你的那些甜死人的小詩呢?」

  「詩?」李昂心中一突,在地球的時候他是個地道的理工科學生,雖然對文藝有幾番興趣,但從來都沒研究過詩歌和韻律。

  「我就知道你把我忘了。」女人再次輕輕的咬著他的耳垂,舌尖一掃而過。

  李昂緊皺著眉頭,突然靈機一動,漫口吟道:

  「我可否把你比作夏日?

  你不獨比它可愛更比它溫婉;

  狂風摧殘了五月寵愛的嫩蕊,

  夏天的期限又未免太過短暫;

  蒼天的巨眼有時酷烈的閃耀,

  它那炳耀的金顏又常遭遮掩;

  沒有芳艷能逃離彫殘或消逝,

  被機緣或無常的命運所摧折。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彫落,

  也不會損失你這皎潔的芳顏,

  或死神誇口你在他影裡漂泊,

  當你在不朽的詩裡與時同長。

  只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

  這詩將長存,並且賜給你生命。」(注1)

  聽著一個個美妙的詞彙從李昂的口中飄出,賽琳娜的眼神越發的明亮了,她緊緊的抓住李昂的袖子,用期盼的眼神緊盯著他的眼睛問道:「這首詩是你寫的嗎?它太美妙了。」

  「難道你從別人那裡聽說過它嗎?我把它送給你了。」李昂巧妙的迴避了她的問題。

  「啊。」女人興奮的歡呼了一聲,然後輕輕的推開李昂,用鵝毛筆在紙上迅速的將這首詩抄錄了下來。

  賽琳娜的記憶力讓李昂有些警惕,這通常意味著她同樣擁有極其敏銳的觀察力。

  但是他很快就沒有時間思考這個了。

  溫軟而又芬芳的女體深深的鑽進了他的懷。

  李昂緊緊的擁著女人,很用力的。有些時候似乎不應該考慮過多,他已經把自己來這裡的初衷忘掉了。

  兩個人就這樣的站著,享受著相互的體溫,和隨著體溫流轉與二人之間的感情。

  許久,賽琳娜輕輕一笑,推開李昂。

  「第一次感覺到你全心全意的對我呢。以前的你啊,總覺得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她轉身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扁平的銅質的小盒子,遞到李昂的手上。「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為了它才接近我的。你今天一句都沒提它,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里昂,我愛你。」

  「我也愛你。」李昂的不由的有些同情面前的這個女人了。也許她的懷疑是正確的,以前的李昂真的可能只是在利用她。她不會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再一樣了。

  「好了。」她拍拍手,「你趕緊回去吧。」

  「呃——」李昂一愣,他還以為今夜會再發生點什麼事情呢。

  她狡猾的笑了起來,咬著嘴唇不說話。

  於是李昂只得低著頭再一次翻過窗台。

  「親愛的,我喜歡今天你傻傻的樣子。」她再次輕輕的擁吻了他,然後關上了窗戶。

  (注1:此詩為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的最著名的第十八首。據說在初中生的情書中引用率很高,我們姑且認為可憐的李昂同學初中的時候也引用過吧。我找到的這個版本翻譯的不太讓人滿意。說實話,不喜歡西方的詩歌,也沒從莎翁的詩中讀出太多美感,也許是翻譯的原因吧。)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10
卷一 魔陣遺跡 第六章 燙手的地

  一夜春夢不斷。

  第二天一早起來換了內褲,李昂兀自苦笑不已。昨天的情景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他在賽琳娜面前完全失去了主動。

  這麼形容雖然有些過分,但是李昂的確極度不滿他的表現。「色令智昏」覺得這個名詞很適合昨夜的自己。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是一見美人就暈頭的人算什麼英雄?

  好吧,處男是個借口。對賽琳娜的陌生也是個借口。

  李昂勉強說服了自己。

  昨夜回來就草草的睡了,現在李昂才有時間看看賽琳娜給自己的盒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精美的銅盒沒有上鎖,輕而易舉的打開。盒中只有一張紙條,上面是一段不長的文字還有一副鉛筆畫。紙上娟秀的字跡和那天的字條一樣,但是其中的內容……李昂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站起來在房間裡踱來踱去,頭腦中一片混亂。

  里昂,也就是原來的「自己」絕對不是什麼好鳥!李昂對此已經十分肯定了。

  紙上記錄的東西不複雜,一位年輕的貴族在離法特爾城不遠的安斯山脈打獵,迷路後走進了山脈的深處,意外的發現了一個龐大的魔陣遺跡。然後這個路癡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披荊斬棘回來了,剛把他的故事講完沒兩天就病死掉了。

  鉛筆畫是他臨死前畫的遺跡周圍的環境。

  魔陣遺跡!

  這是個能讓人瘋狂的名詞。想想卡米扎爾教長辦公室裡那個神奇的反重力魔陣吧。誰知道遺跡裡會有什麼樣的偉大的產物。也許它能讓一個人立馬變成最偉大的法師,就像艾瑪一樣!

  沒有哪個人,尤其是誕生了艾瑪的法蘭人能夠抵抗得住一個魔陣遺跡的誘惑。

  里昂.卡佩同樣不行。

  雖然他在日記裡從未有一字一句提起賽琳娜。但是他在事故發生前的短短一個月裡三次去安斯山脈打獵!在這之前他從未對打獵這項貴族運動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興趣。

  這個信息是個燙手的山芋。李昂有些坐立不安。想想那些可怕的法師吧,雖然他們遠不如艾瑪強大,但是以他們的力量殺死一個普通人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而且,魔陣遺跡對這些法師擁有無法抵擋的吸引力。

  法師雖然強大,但法術對身體的副作用極大,從沒聽說有任何一個法師能夠活到50歲!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那些屬於「神」的武士的身上,他們甚至更短命,40歲基本上就是生命的終點。

  他們強大的力量是以生命為代價換取的。

  如果有一個地方,能夠,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讓他們活得更久一些。李昂相信,這些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都會變得像瘋狗一樣。

  他不知道里昂.卡佩是怎麼想的,以他的力量,即便得到了遺跡,也會被覬覦它的人們撕成碎片的!

  至於艾瑪的力量……

  想想死掉的那個倒霉蛋吧。艾瑪的力量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就能得到,他會死掉?

  麻煩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為什麼他穿越的時候就不能穿越個平凡點的人呢?李昂忍不住抱怨道。

  李昂伸手想把那張紙片撕掉,伸出手還是猶豫了一下。他把它重新放回盒子裡,小心的放進懷中。

  「我從未見到過什麼魔陣遺跡。」李昂對自己說道。

  重新找出昨天畫的草圖,整理了一下關於「電源」魔紋的理論,李昂決定把它當成研究成果交給卡米扎爾教長。至於昨天教長說的某些話語,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心虛,他急於證明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點成果,絕不可能讓它悶在肚子裡。

  不過……李昂看著自己畫的亂七八糟的草圖和那一手難看的法蘭字。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的靈魂穿越了,他繼承了李昂的相貌、聲音,但沒有辦法繼承他的技能,他的天分!李昂在地球的時候學過素描,有些繪畫功底,但是讓他精確的畫出那些繁複的魔紋,基本沒門,更別提拿著刻刀在銅板雕刻了!而法蘭文字,幸運的是他能說,能看懂也能寫,但寫出來彆扭的很,歪歪扭扭的甚至還不如八九歲的小孩子。

  他以前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現在才發現這是一個極大的漏洞。任何人都有可能根據他的字跡懷疑他的身份。正常情況下一個脫離了少年的年輕人的字跡絕對不可能出現如此之大的變化。

  李昂點點頭,只能這麼辦。他伸出中指搭在桌沿上,手中拿起一塊厚厚的銅板,狠狠的砸了下去。

  「有時候需要對自己狠一點。」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殘忍的笑。

  「卡嚓」

  冷汗和鮮血流淌了一地。

  —————————————————————————————————————

  傍晚,吃過晚飯後右手中指打著厚厚石膏的李昂捧著七天前卡米扎爾教長給他的魔陣再次來到了教長辦公室。

  他知道卡米扎爾教長的習慣,每天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呆在這間與眾不同的屋子裡。

  雖然已經半天過去了,但是中指的疼痛仍然讓李昂的臉不時的抽搐。

  那跟可憐的骨頭斷的很徹底。甚至一節骨碴穿透了皮肉,裸露在了空氣中。這樣嚴重的傷勢使他他至少在三四個月內不用擔心寫字和雕刻的問題了。以後也大可以謊稱右手手指無法用力從而改用左手寫字。

  不過,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一下會如此的疼痛。真的是十指連心,在沒有阿司匹林沒有布洛芬沒有安定的時代,醫生只能給他簡單的包紮一下,得完全靠自己的意志熬過感染的風險以及疼痛。

  李昂前所未有的想念布洛芬和安定,並前所未有的佩服起江姐,心想自己有生之前要是還能回到地球一定要去渣滓洞悼念一下。

  卡米扎爾教長驚訝的看著臉色青白的李昂,還有他打著石膏的手。今天的教長辦公室不僅只有他一個人,還有一個臉色蒼白,抹了頭油,穿著全是摺疊的衣服的貴族。

  乍一見這麼一個人,李昂嚇了一跳。穿越已經有段時間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正式打扮」的貴族。看他臉上的粉和能反射燈光的頭髮,李昂不由想到了日本的舞伎,真不明白這是什麼審美觀。可偏偏據說這是香榭城貴族和博爾良地區最最時髦的打扮。

  他在打量別人,對方也在打量他。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你的手怎麼了。」卡米扎爾問道。

  「不小心受了點傷,不太要緊。」李昂故作輕鬆的說。

  卡米扎爾有些疑惑,但他沒有繼續問下去。低頭從抽屜裡翻出一盒藥膏扔給李昂,「疼的厲害的時候吃一點。」

  「謝謝,可是教長大人,這是什麼?」

  「鴉片。」

  李昂嚇得大點把它扔出去。新中國教育出來的好學生李昂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毒品這麼近。不過,這東西的確有止疼作用。想了想,他還是把它揣進了懷裡。

  「教長大人,這個魔陣還是還給你吧。我無能為力。」他把那幾片碎片交了回去。

  卡米扎爾教長沒有接,深深的看了李昂一眼,眼中有些欣慰。「沒關係。陣法的世界無邊無際,我們只是掌握了小小的不起眼的一個角落。繼續認真的學習下去,你的天賦早晚會讓你成為最偉大的魔陣研究者。這塊殘陣你就留著吧,以鼓勵你繼續學習下去。」

  「您對他的評價會不會太高了。」旁邊坐著的貴族突然插嘴道。

  李昂撇了他一眼,雖然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沒啥可能成為偉大的魔陣研究者,可這傢伙怎麼能當著他的面看不起他?

  卡米扎爾教長哈哈一笑,說道:「年輕人總是有無限的可能。文特,我們要服老啊。」他扭頭接著對李昂說道:「你回去吧。」

  「教長大人,我有個發現……」李昂不甘心就這麼回去,更不甘心被人低看。

  「回去吧。」卡米扎爾教長收回了臉上的笑容,皺著眉頭說道。「你還年輕,不要輕易說什麼發現。」

  教長到底是什麼意思?李昂疑惑了。他仔細的想了想最近幾天教長和自己的交談,最初他想考驗自己,後來卻再三的勸阻自己不要表現出魔陣上超越旁人的天賦。是什麼讓他產生了這樣的變化?難道是因為遺跡?一定和遺跡有關,李昂在心裡得出了結論。他冷笑了一聲。

  不過,他最終還是決定退後一步。那個遺跡是個大火藥桶,離遠點沒壞處。

  「等等,」這時名為文特的貴族喊住了準備離去的李昂,「我很有興趣聽聽你所謂的發現。」

  「對不起,我拒絕您的請求。」李昂白了他一眼。

  「你必須說。」文特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氣和話語中的寒冷。「陰冷的充滿蛆蟲的監獄還是溫暖舒適的公寓,二選一。」

  「您在威脅一個貴族,我並沒有違反任何法蘭帝國的律法。」李昂的眼睛瞇了起來,他仔細的打量起這個油頭粉面的中年貴族。

  「有十一個人死亡,而你沒死。」那貴族冷笑著說道。

  「停止!文特.拉塞爾伯爵。我知道保羅的死讓你很憤怒,但是你的憤怒不應該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以你對魔陣的瞭解你應該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卡米扎爾教長捏著額頭,他接著向李昂介紹道:「文特.拉塞爾伯爵是公爵新認命的法特爾城大司法官。」

  「大司法官閣下,請將我送進充滿蛆蟲的監獄!」樹活一身皮,人活一口氣,李昂被激起了火氣,他譏諷的說道:「能有一份奇特新奇的經歷我萬分榮幸。」

  新任命的大司法官的臉上終於沒有了笑容,他瞇著眼盯著倔強挺立的李昂許久,點點頭,「很好。卡米扎爾,他像極了你年輕的時候,一樣的臭脾氣。哦,或許比你的脾氣更臭。我打賭你那個時候絕對不敢如此無禮的對待一個手握實權的伯爵。」

  「我的脾氣一直很好。」教長大人糾正道。

  「脾氣好?脾氣好的人會把弗朗索瓦的鼻子打塌嗎?」

  「想打塌弗朗索瓦鼻子的人可以從法特爾城一路排隊到香榭城!」

  「可至今為止只有你給了他一拳。聽說直到現在,一到冬天他的僕人就要隨身攜帶十打手絹。」拉塞爾伯爵的臉上重新浮現了笑容,「我到現在還忘不了那一天。你知道我也在排隊。」

  「還不是你唆使我的。」卡米卡爾教長嘀咕道。

  「好了,小伙子。聽多了老傢伙們年輕時候的故事耳朵會壞掉的。現在給我們講講你的新發現吧。」伯爵調整了一下坐姿,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突然間改變了態度的拉塞爾伯爵讓李昂有些猶豫。

  他無奈的講述起了他的發現。

  果然,聽到關鍵處兩個中年人都聚精會神起來。卡米扎爾教長習慣性的用手捏著眉心,而伯爵則用無名指上的戒指有節奏的敲著椅子的扶手。

  「絕妙,絕妙!」首先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拉塞爾伯爵。「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全部符合這個規律。」

  「也有個別不符合的」卡米扎爾教長緩緩的說道:「結構簡單的魔陣都符合這個定律,一些複雜的,比如那個束縛魔陣,」他用手指著「反重力魔陣」,「在一個部位符合你的同極性的規律,但總體上也有許多矛盾。」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伯爵最後給予了總結。「突破性的。」

  然後他手一揮,對李昂說道:「從明天開始,你成為拉塞爾家族的魔陣家教了。我剝奪你任何拒絕的權利。」

[ 本帖最後由 bobo0702 於 2008-9-16 23:11 編輯 ]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12
卷一 魔陣遺跡 第七章 蘿莉學生

  卡米扎爾:「里昂.卡佩子爵次子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很受年輕女人歡迎。而且他也並不安分。你真的放心將你的寶貝女兒交給他?」

  拉塞爾伯爵:「他敢,我就把他送進監獄。反正在監獄裡也能進行魔陣研究。」

  ——————————————————————

  李昂不知道兩位中年人的這段對話,否則他會更加鬱悶。他突然發覺自己任何擺脫麻煩的舉動都是徒勞的。一個麻煩之後緊接著的是另一個麻煩。

  右手中指斷了,的確不用寫字畫魔紋了。不過吃飯也成了問題,只有一隻手還要保持著貴族的禮儀吃牡蠣和小牛扒簡直能讓人做噩夢,尤其是長得像人妖的艾因斯.埃拉西子爵長子坐在對面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吃飯的時候。

  「您能不能不要笑了。」李昂最後還是放棄了維持禮儀的決心,左手像拿大餅一樣的把油膩膩的牛扒拿起來吃。這個粗魯的動作理所當然的讓艾因斯笑岔了氣。

  「你寧願這樣像個野蠻人一樣吃飯也不願意讓我幫你切牛扒?」艾因斯反問道。

  「跟你說過了,你是個男的,我也是個男的!」李昂氣急敗壞的說道。雖然李昂心裡也覺得艾因斯八成是個女扮男裝者,但就算只有兩成的幾率,也不能排除啊。

  「這有什麼關係嗎?」艾因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李昂忍住沒翻白眼。當然有關係,你自己想當兔子就罷了,他可不想被人說成玻璃。「從明天起我只吃肉糜和土豆泥和蔬菜沙拉!」他宣佈了他的新決定。沒辦法,在法蘭帝國只有這些東西他還能吃。

  「一份調拌好的魚子醬也符合你的需要。」艾因斯嘻嘻的笑了起來。

  你問艾因斯為什麼和李昂在一起?

  因為卡米扎爾宣佈從今天開始艾因斯成為李昂的助手。什麼叫助手?就是李昂的手不能用了,艾因斯當他那只右手!

  這個命令差點沒讓李昂吐血。他寧願讓安東尼那個淫獸當他的助手也不願意要「人妖」艾因斯。

  艾因斯到底是男是女?

  無數個貴族為此打過賭。到似乎到現在也沒有結論。

  其實艾因斯的人緣相當不錯,在學院裡,從導師到學生他贏得了絕大部分人的喜愛。就連安東尼聽說了他是因為艾因斯長得像女人而不喜歡他時都大笑著說他是赤裸裸的嫉妒。

  嫉妒?當然不。只是地球觀念作祟而已。

  除了艾因斯,這一周多他過的還不錯。

  手指已經好了許多,不再時不時的疼一下了。鴉片他一點都沒動,即便是在陰雨天疼得他滿床打滾的時候。

  他還偷偷的去看望了賽琳娜一次。兩個人最親密的接觸依然只是輕輕的擁吻。不過,這次是李昂不肯更進一步。

  魔紋的集成電路式分析,繼續緩慢的進行。一開始的順利之後事情就變得複雜了起來。李昂的電子電路學知識太少,他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一些理論上的指導。他同時還讓艾因斯雕刻了幾個由「電源」和「光源」串聯的最簡單的魔陣,成功的把房間內所有的油燈都替換了下來。不過這期間也發現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困擾人們很久的問題——手工雕刻的魔陣很不穩定!

  即便是這麼簡單的魔陣,在艾因斯的手上都有一半左右的報廢率。可以想像一個由數萬花紋組成的魔陣人工手工複製的可能行有多低。

  尤其讓人為難的是他們甚至不明白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魔陣的報廢。

  李昂分析了原因,覺得很有可能是人工雕刻產生了電路的「毛刺」以及「電阻」不均,造成了能量的洩露或者阻塞。對於這個問題,他心中已經有一些解決方案了,只是還遠不到提出來的時候。

  悠閒了兩周,拉塞爾伯爵終於派人來通知李昂履行他的家教義務了。他在不情願的同時也有一絲的期待。原因很簡單,安東尼偷偷的告訴他拉塞爾伯爵的女兒愛爾絲.拉塞爾在香榭城的貴族圈內被譽為法蘭帝國未來最美麗的女人。

  之所以稱為未來,是因為她今年只有15歲。

  對這樣一個女孩,不是色狼的李昂也有一絲好奇。

  於是攜帶著他的助手,李昂踏進了拉塞爾家的大門。

  拉塞爾伯爵在法特爾的別墅並未位於貴族區內,反而是在一片頗為偏僻的海灘邊,周圍分佈的一些別墅多數屬於法特爾的富商。雖然地方偏僻了些,俗氣了些,但景色卻十足十的優美。和李昂曾經到過的公爵府大氣與厚重不同,這棟別墅更多的是顯示了它的精緻以及和大自然親近。蔓籐與雜亂有趣的野花小徑讓每一個人都會不自主的深吸一口氣。

  年老的管家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項,就讓女僕直接把他們領進了後院,走過一片開滿淡藍色星狀小花的花園,就到達了今天講課的目的地:一間寬敞明亮的偏廳。透過兩米多高的落地窗,奢侈的使用著價格昂貴的純淨無雜色的透明玻璃。金色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灑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入門後的右手邊是幾張精緻而又舒適的木椅,木椅斜對著明亮的落地窗,坐在那裡,可以清晰的看見滿園的淡藍色的小花隨風搖曳,彷彿還能聞到淡淡的甜甜的香味。

  一陣嬌笑,帶著粉脂的香風把李昂從沉醉中驚醒。驟然回頭,兩個美麗的女孩映現在他漆黑的瞳孔之中。

  愛爾絲驕傲的昂著頭,滿意的看著這個目光灼灼的黑髮男子,這樣的目光她見到的太多了,已經毫不在意了。倒是他旁邊的那個漂亮的不似男人的男人吸引了她幾分注意。

  李昂很快就收斂了目光。漂亮的女人他在電視上見得多了,現代社會的安逸環境和良好的營養無疑讓女人們變得更加美麗。再加上化妝品的貢獻,美人的比例應該遠超任何時代。愛爾絲的確是個美人胚子。然而她畢竟沒有發育完全,法蘭帝國的貴族們欣賞的是沒胸沒屁股的淑女,李昂卻更喜歡大波妹。

  「你就是李昂?」愛爾絲身邊另外一位穿著簡潔的白色長裙的女孩子感興趣的問道,不過從她沒有用「您」的口吻中就能聽出他對李昂沒有一絲的尊敬。

  李昂抬頭看了眼這個有著亞麻色頭髮的女孩,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本事能當我的老師?」愛爾絲繼續驕傲的問道。

  「你有什麼本事當我的學生?」沒等愛爾絲回答,李昂就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有一個了不起的父親,他是法特爾城的大司法官。」睚眥必報的李昂這個時候還不忘諷刺一把。

  「你!」十五歲的少女絕未料到會有人對他如此說話。以前哪一個男人不是捧著她奉著她,在她面前詠些小詩,說些讚美的話。她可從來沒聽見敢當她的面諷刺她和她父親的人。

  「不要用『你』這個字來稱呼我。」李昂看著愛爾絲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有趣極了,倒是艾因斯看不下去了,在後面偷偷的拉他的衣角。李昂才不管他呢,自顧自的說道:「我是你的老師,你是我的學生,你現在必須記住這一點。至於你是什麼香榭城未來第一美女什麼的,等你回到香榭城那幫馬屁精中間後再說吧。」

  「你!」少女違背了淑女準則,用手指著李昂氣的說不出話。最終眼眶含著淚,一跺腳轉身跑了。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經不起打擊。」李昂扭頭看看還在拽他衣角的艾因斯。「你還拽個沒完了?來,」他把褲兜倒掏了出來,「有本事你拽這個!」

  艾因斯被李昂弄的莫名其妙。

  李昂也愣了,一瞬間欺負小女孩而來的好情緒消失殆盡。「果然是不知道T-BAG的人啊。」他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道,「永遠是只有一個人明白的冷笑話了啊。」

  看著李昂莫名其妙的憂鬱起來,艾因斯更加的莫名其妙了。他求助似的望著穿白裙的女孩,結果看到的是另一雙無助的眼睛。

  真難辦啊。他們一起歎息了一聲。

  李昂和愛爾絲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12
卷一 魔陣遺跡 第八章 魔陣的價值

  李昂的第一次家教生涯是極其失敗的。心疼女兒的伯爵差點把他扔進了監獄。但是當他偶然發現了李昂和艾因斯雕刻的電燈——「光明」魔陣的時候,他非常敏銳的意識到這些魔陣中蘊含的經濟利益和政治意義,同時把女兒的不快迅速的扔進了爪哇國。

  全銅製的魔陣價格不菲,加上手工費大約需要500法郎。當然能夠支付的起這筆金錢的貴族和大商人非常多。

  伯爵相信在享受過它柔和明亮的光芒之後沒有會願意重新回歸油燈的世界。廣闊的市場和相對的壟斷意味著黃橙橙的金幣。而政治意義,當整個世界的貴族全都用上「光明」魔陣之後,天神教會是一種什麼嘴臉?他想阻止,但是他能阻止的了嗎?

  唯一遺憾的是光明魔陣的光源是不可控的,沒有辦法讓它在白天停止工作。於是只好設計了一個精明的銅盒,將魔陣置於盒底。

  不過,瑕不掩瑜。不是嗎?

  於是,興奮異常的拉塞爾伯爵和李昂一拍即合,他們決定合夥開辦一家秘密的手工作坊。伯爵供資金場所和人員,占三股半;李昂提供技術,佔兩股;四股免費提供給朗斯公爵充當保護費;而艾因斯因為已經知曉了這種魔陣的製作技術平白分了半股的封嘴費。

  不得不說這個從香榭城來的大司法官極具商業頭腦,或許從他住在一群商人中間就能看出來吧。他一點都不歧視商人。

  既然決定了進行商業化經營,從知識產權社會穿越而來的李昂很小心的在異常簡單的串聯「電路」外加上了大量的毫無用處的魔紋。這樣一般人如果想仿造就將面臨繁複的雕刻產生的高到驚人的失敗率。

  在李昂的指導下十餘個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熟練工匠日夜不停的雕刻了30餘個「光明」魔陣,然後小心的把他們佈置在伯爵府的各個位置。

  ——————————————————————

  新任的大司法官拉塞爾伯爵受到了法特爾城貴族的普遍歡迎。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位堅定的胡格派教徒,還因為他迷人的夫人和天使般的女兒。所以,你不難想像當文特.拉塞爾伯爵在他的新家舉辦的舞會有多麼的熱鬧。

  舞會光籌辦就花費了整整一個星期,豐盛的食品讓李昂看的目瞪口呆,在這個交通運輸還極度不發達的世界,所花費的代價也讓人咋舌。但這似乎不算什麼,當愛爾絲——李昂不聽話的學生用一種羨慕的口氣訴說博爾良大公「禿頭」查理舉行婚宴所消耗的部分食品時,李昂的下巴都差點驚掉了。

  「200頭壯牛,63頭肥豬,1000磅豬油,2500頭小牛,2500頭肥羊,3600扇山羊,1.18萬隻小雞,1.864萬隻鴿子,3640只天鵝,2100只孔雀,1688只仙鶴。」

  這讓李昂對法蘭帝國高層貴族的奢侈有了最直觀的瞭解。

  剛用過午茶,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一些相熟的客人坐著馬車來到了伯爵府。有些標榜騎士風範的年輕人甚至直接騎著他們高大的駿馬來到了這裡。還沒成年的男孩子被塞進了遊藝室,女孩子們則被一些貴婦人們領著在內屋談天。男人們在樓下品著美酒,悠閒的交流著各自感興趣的話題。

  「看上去今天的舞會不會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東西了。」說話的是有著一臉茂盛的大鬍子的泰爾尼子爵,子爵大人頗為他的鬍子自豪,不時的用手捋著:「我本以為能見到伯爵的那幾匹純種馬呢?當然,要是能看到大司法官和公爵大人賽馬那就更美妙了。」

  拉塞爾伯爵有三匹毛色雪白的博爾良純種馬,而朗斯公爵則有五匹波利亞純種馬。於是,法特爾城到底誰的馬最快成了一項熱門的議題,為此打賭的貴族絕不是一個兩個。這其中當然少不了自詡為法蘭東部最好的騎手的泰爾尼子爵。

  「要我說,如果是一公里的短跑,肯定是公爵的純種馬贏。我年輕的時候甚至騎過波利亞純種馬,它的美妙到瘋狂的啟動速度,騎術不好的人會被直接甩下去的。不過,如果賽程超過了五公里,博爾良純種馬的優勢更大一些,它們的耐力和爆發力結合的簡直是太完美了。」泰爾尼又開始發表他的見解了,並且如他所願的吸引了眾多的聽眾。

  不過,立刻就有人發表了不同的觀點。

  「我認為如果真要比賽的話,無論多遠的距離,拉塞爾伯爵的馬贏面都在八成以上。」穆特伯爵在人群說道:「公爵大人的五匹馬中,有兩匹年齡稍大了,還有一匹又太小,正值當跑年齡的只剩下兩匹。而拉塞爾伯爵的三匹馬都在壯年。再者,公爵大人這幾年不太騎馬了,而他的那位繼承人,歐,我們英俊的小亨利,眾所周知,那是個愛馬車勝過愛馬的傢伙。」

  伯爵的話激起一陣善意的笑聲。

  作為公爵的唯一繼承人,小亨利受到所有胡格派貴族的喜愛,他的英俊和機敏早就為人所知。同樣的,他那只要能坐馬車就絕不騎馬的壞毛病也鼎鼎大名。

  「所以,公爵大人的馬這些年都沒經過合適的鍛煉。大家都知道一個胖子無論是純種的還是雜種的都不可能跑的很快。」

  穆特最後的總結更是激起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不論純種還是雜種的胖子」指得就是南方的吉賽公爵,這位天神教在法蘭帝國最大也是最肥的打手的血統從一出生就被人懷疑。誰讓他的母親是法蘭著名的風流人物呢。

  上了年齡的貴族們聚在一起談馬。三十五歲左右的則開始談論當年拉塞爾伯爵夫人是如何的迷人,那些腦袋裡裝滿了精液的年輕貴族又如何的為了這位美人大打出手。當談到她最終的歸屬,其中的扼腕之情用鼻子都能聞出來。

  更加興奮的是那些少年們,愛爾絲理所當然的成為他們聊天中常常提到的名詞。不過李昂並不在其中,他獨自躲在花園的一角,躺在柔軟的草坪上望著天空,嘴裡還銜著一跟小草。

  「您為什麼不去和他們聊天?」一小片陰影擋住了陽光,芬妮,也就是那天李昂所見的和愛爾絲一起的白裙女孩,她今天仍穿著一身白裙。

  「去和他們聊我不聽話的學生?」李昂翻了個白眼。

  「愛爾絲只是太任性了。」芬妮很溫柔的笑著,「您和她都是倔強的人,總得有一個人先後退一步啊。互不說話的學生和老師,未免太荒唐了些。」

  「我是老師,理所當然的應該她找我道歉。」

  「可您是位紳士啊。」芬妮在草地上鋪了一塊手絹,收攏裙子小心的坐在李昂身邊,「而愛爾絲只是個16歲的小姑娘。紳士對女孩子的謙讓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李昂努努嘴,嘴唇上粘著的草根指著那幫發春的年輕人,「他們可沒覺得愛爾絲是個小姑娘,愛爾絲自己也不會認為她是。」

  「您在吃醋嗎?」芬妮笑得眼睛瞇成了漂亮的月牙型,「吃那些年輕人的醋。」

  「你在開玩笑嗎?」李昂吃驚的吐掉草根,然後不屑的撇撇嘴,「那個整天小公雞一樣四十五度角仰著頭望向天空的小丫頭片子?」

  「誰像小公雞!」愛爾絲猛的從他們身旁的花叢裡跳了出來,憤怒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她怒視著李昂,咬牙切齒的像是要把他吃掉。

  「哈,我還以為你不會跳出來呢。」李昂坐起來,指了指愛爾絲紅色的小牛皮鞋,「你的鞋子早早的暴露了你的存在。」

  「您知道她在您還說她的壞話。」芬妮搖頭苦笑。愛爾絲本來已經要投降了,那些發出亮光的漂亮魔陣讓小姑娘心服口服。但是女孩子總是愛面子的,她本來想讓李昂說兩句漂亮話,這樣愛爾絲就能藉機下台了。可是,誰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下,愛爾絲更恨李昂了。

  「我說的是事實。」李昂正色道,「既然我是他的老師,我就沒有必要奉承她。被所有的人寵著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

  芬妮聽明白了李昂說這話是極其認真的。而且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愛爾絲太驕傲了,需要有人磨一下他的性子。不過,已經處於狂暴階段的愛爾絲哪裡聽的進去這樣的話。她眼睛一紅,連芬妮都不理,轉身沖了回去。

  芬妮繼續苦笑,這下恐怕愛爾絲連她都怨上了。知道現在去勸她恐怕沒什麼作用,她撫著額頭問道:「您為什麼就不能溫柔一點呢。您明明可以做到的。」

  「我從不是個溫柔的人,也不想做個溫柔的人。」李昂站起來,拍掉身上的草屑。「您是個很溫柔的人,」他第一次在和芬妮的對話中用了「您」。李昂繼續說道:「可您覺得快樂嗎?隨意而為,隨性而為,活得自在豈不更好?」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14
卷一 魔陣遺跡 第九章 虔誠之名

  太陽漸漸的消減了它的光芒。

  一瞬間,伯爵府中突然出現了停頓。

  當「光明」魔陣同時亮起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三年前,理查德七世迎娶他那屬於鷹堡家族的皇后的時候,為了讓夜晚變得明亮,一次點亮了一萬七千根蠟燭。為此花費掉了數萬法郎,並讓法蘭帝國出現了整整一個月的蠟燭荒。

  可是,如果理查德七世陛下看到今天的光明,他一定會痛苦的驚聲尖叫。

  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效果?一個出自「艾瑪」遺跡的偉大的魔陣?還是有一個強大的法師在施展他不可思議的力量?

  如果是魔陣,文特.拉塞爾伯爵是如何得到它的?

  如果是法師,連七世陛下都指使不動的神秘人物為什麼會如此揮霍力量?

  在場的所有的貴族腦海裡都浮現出這樣的念頭。有人瞇起了眼睛抬頭向光芒最強處望去,有人則直接開始尋找這座房子的主人。

  不管怎麼樣,所有人都明白,拉塞爾伯爵的這次舞會將成為很長一段時間在法特爾甚至法蘭帝國議論的焦點。

  大司法官和李昂成功了。

  他們的推銷大會成功了。

  晚宴很豐盛,伯爵從香榭城帶來的大廚手藝驚人。美味的流著油小羊腿能勾起所有人的食慾。還有大盤的牡蠣,有專門的侍者在旁服務。

  但客人們都有些心不在焉,人們都在等著拉塞爾伯爵透露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光明。

  好打賭的泰爾尼子爵則和穆特伯爵打起了賭。子爵說聰明的大司法官把上千隻蠟燭集中在一起,然後用許多面鏡子反射以照亮整間房間。穆特伯爵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他強調他沒有聞到任何煙火的味道,他認為這很可能是拉塞爾伯爵通過某種渠道得到的魔陣的效果。

  伯爵和伯爵夫人對眾人的疑惑一直笑而不答,只告訴大家要耐心一些。

  晚餐很快就結束了,專門準備的兩大桶博爾良朗姆酒甚至只減少了一點點。沒人肯喝的醉醺醺的錯過今天最精彩的故事。

  不過年輕人可管不了那麼多。舞會是他們的最愛。

  明亮的舞廳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嬌小迷人的拉塞爾伯爵小姐,還有在她身旁溫柔可人的羅蘭子爵小姐。

  愛爾絲有些悶悶不樂,明亮的舞廳讓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因為這總會讓她聯想到那個混蛋!不過,她撅著嘴的神情落在那些年輕貴族眼裡反而更加的迷人。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等待著第一個舞曲的音樂響起後去邀請她了。

  而另外一些理智些的未婚貴族則緊緊的盯住了芬妮.羅蘭子爵小姐。子爵小姐的雙親早已去世,拉塞爾伯爵是她的監護人。無論是誰娶了她將來都能夠繼承到大筆的財產和豐厚的年金,甚至還有子爵的稱號。

  這尤其讓那些英俊的貴族的非長子動心。

  何況,芬妮.羅蘭子爵小姐已經到了該考慮婚嫁的年齡了,大司法官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年輕人追求她。

  在眾人的期盼中第一個支圓舞曲如期到來,讓人失望的是愛爾絲竟然和他的父親跳了第一支舞,而羅蘭子爵小姐,哎,子爵小姐哪去了?

  正當眾人尋找芬妮的時候,她卻來到了舞廳一個乏人關注的角落。

  「不邀請我跳舞嗎?」芬妮依舊是溫柔的笑著。

  「我不會跳舞。」李昂搖搖頭,他不是以前的里昂,自然不會跳這種古老的舞蹈。不過,在另一個世界,他曾經在大學裡學過交誼舞。慢三跳得不錯,洽洽也湊和,還跳得一手好街舞,在mzone街舞大賽中闖過了分區預賽。

  想想那些過去,他又有些黯然。他知道這種黯然在此時的環境中有些不合時宜,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儘管這段日子他認識了許多人,覲見了不少的大人物,接觸到了很多以前絕無可能接觸的事物。但是李昂依然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越是熱鬧的時候,就越感到寂寞,冷到骨子裡的寂寞。

  「這個借口不太高明。」芬妮搖頭表示她並不相信。的確,交誼舞是每一個貴族子弟的必修課,也是他們人生中最經常應用的技能之一。

  「好吧。」李昂並不是矯情的人,他站起來,右手輕握住她的手,左手環住她的腰,「那麼,我們來跳個特別點的舞,什麼都不要想,跟著我就好。」

  踩著音樂的節拍,盡情的舞蹈,像飛一樣,一步、兩步、三步,旋轉旋轉再旋轉。李昂帶著芬妮在舞會上一霎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加奔放和輕快的舞蹈,更加有活力的舞步,兩個青春俊美的青年……

  剛開始的時候芬妮機會覺得自己要暈了,她只是下意識的讓自己跟著李昂的舞步。但是很快,良好的舞蹈基礎就讓她適應了這種簡單卻又變化多端的舞蹈。

  她平靜了下來,卻又感覺著自己似乎離他太近了,近的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芬妮說不出那是什麼味道,只是覺得那味道讓自己的心房變得越來越柔軟。

  軟的快要化了。

  第一支舞結束後,李昂和芬妮重新回到了那個角落。不過這個時候那裡已經不再無人關注。中年人好奇的望著他們,而年輕人的目光中則充滿了嫉妒和憤恨。

  「瞧,我惹了眾怒呢。」感受到大家目光中的溫度,李昂聳聳肩膀說道。

  芬妮才剛剛從舞蹈中緩過神來,她低頭羞澀的笑了一下,「您的舞跳得真好。」

  ……

  「拉塞爾小姐,羅蘭小姐旁邊人是誰?他怎麼能強迫子爵小姐跳這麼輕佻的舞蹈?」從父親身邊解放出來的愛爾絲立刻就被同齡人圍繞了起來。其中一個金髮青年緊緊的皺著眉頭問道。

  「我知道他。」另一個有著尖尖的下巴的瘦削青年譏笑著他的競爭對手,「里昂.卡佩子爵次子,一百年前他的家族還在海上打漁呢。漁夫的後代。」他挺著胸膛露出繡在領口的家徽——一個擁有劍和盾的精美的玩意。

  「他是一個大壞蛋!」愛爾絲盯著李昂,惡狠狠的皺著她的小鼻子,「一個大大大的壞蛋!」

  「他對您不敬?」金髮少年驚訝的問道。

  「他經常欺負我,還嘲笑我!」愛爾絲一副委屈的樣子,「還把我的芬妮姐姐奪走了。現在芬妮姐姐都向著他了。」

  「該死的!」幾個愛慕羅蘭子爵小姐的青年同時在心裡罵了這麼一句。

  「拉塞爾小姐,我去幫您教訓這個傢伙。讓他知道對待女士的禮貌!」瘦削青年終於等到了在愛爾絲面前建立光輝形象的機會,他決定要狠狠的折辱一下那個漁夫的後代。

  「好啊好啊。」愛爾絲高興的點點頭,眼睛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她等這句話等好久了耶。否則她為什麼要裝出那副可憐的樣子呢。

  於是瘦削青年昂首挺胸的向李昂走去。

  「他會倒霉的。」等他走遠了,愛爾絲身邊一個17、8歲的女孩突然說道。

  「誰?」愛爾絲問道。

  「還有誰,安頓.麥茨默唄。」她臉上一副複雜的表情,「他怎麼可能鬥得過里昂.卡佩。」

  「您對他很瞭解?」愛爾絲疑惑的問道。

  「幾年前我曾經在波圖港見到過他。他非常與眾不同。」女孩的臉有點紅,眼神中帶著些回憶和憧憬。

  ……

  「您好。」瘦削的安頓向李昂伸出了手。雖然看起來瘦弱,但他從6歲開始就接受正規的騎士訓練,力氣在同齡人中絕對數一數二。他相信自己一把就能把對面的這個年輕人的手握碎。

  「抱歉。」李昂搖搖他打著石膏的中指,他早就發現愛爾絲那邊的狀況了,又怎能猜不到對面的這個年輕人的心思呢。

  「您的行為讓拉塞爾小姐很不高興,我提醒你,作為一個紳士,您必須向拉塞爾小姐道歉。」比李昂足足高了一頭的安頓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一個騎士的家族,」李昂看見了他領口顯眼的紋章,說實話,它很難讓人無法看到。「您也是一位騎士?」

  「是的。」安頓用力的挺了挺胸膛,驕傲的昂起了頭。

  「又一隻小公雞。」李昂湊到芬妮耳邊小聲的說。芬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您在說什麼?」安頓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怎麼能跟羅蘭小姐這麼親熱!

  「我想問問你,你的騎士導師對你很嚴厲吧,讓你這樣年輕就成為了帝國的騎士。」

  「自然是嚴厲的。」

  「打過你?」

  「疼痛是男人必經的道路。不過……」

  「你恨你的導師嗎?」

  「當然不?」

  「你會讓別人來教訓你的導師嗎?或者,你會去幫你的朋友教訓別人的導師嗎?」

  「全部是不!你問這些做什麼?」安頓要瘋了。

  「全部是不?那你來這裡幹什麼?」李昂貌似疑惑的問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拉塞爾伯爵小姐的魔陣導師。難道您要幫助伯爵小姐教訓他的導師?」

  「啊——」可憐的安頓愣住了,然後面色鐵青的轉身而去。該死的狡猾的男人!

  第二支舞曲遲遲沒有響起。

  安頓離去後又有不少年輕人走了過來。顯然他們已經接受了可憐的騎士的教訓,明白了李昂是個呀尖嘴利不好招惹的人物。

  於是,他們熱情的和不懂得拒絕的芬妮交談著,幾個人沒一會就把李昂擋在了談話的圈子之外。

  芬妮歉意的對李昂眨眨眼。

  他攤開手無可奈何的笑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等待第二首舞曲的時間長的有些出人意料了。在舞廳裡開始有些騷亂的時候,伯爵府邸外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車停靠聲。接著,朗斯公爵和拉塞爾伯爵先後走進了明亮的舞廳。

  公爵的出席早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眾人沒想到他會來的這樣晚。這樣的遲到往往是會被認為不禮貌的。不過看著公爵和伯爵互有默契的樣子,也沒人會說什麼。

  朗斯公爵的氣色很好,紅潤的臉龐上甚至還滲透著幾滴汗水。他打量了一下這明亮的大廳,然後大步的走到飯廳的中央,接過伯爵夫人遞來的酒杯,向眾人一舉,說道:

  「為我的遲到表示歉意,也感謝伯爵和漂亮的夫人的大度。幸運的是,我今天還請來了一位遠方高貴的客人,大概能夠抵消掉我的錯誤了。」

  順著公爵的手勢,大家終於注意到了一直隱藏在陰影裡的白衣老人。老人微笑著走到前面,接過一杯清水,說道:「願主保佑諸位。神賜予的光輝開始照耀我們,而且將永遠照耀著我們。」說罷,他一飲而下。

  「菲利普大主教!」龐大的飯廳裡一時有一些嘈雜,幾個認出了老人身份的貴族低聲驚呼道,然後就是更多的驚呼。但這僅僅持續了幾十秒,飯廳很快又恢復了寂靜。貴族們神色敬慕的舉起手中的酒杯,向面前的老人致以敬意。

  聖菲利普,如果有一天他魂歸天國,後人們一定會這樣稱呼他。菲利普十六歲就拋棄了他的貴族繼承權去追隨聖加文,在聖加文最艱難的歲月裡一直陪伴著他,歷經苦難和折磨,並最終和聖加文一起在瑞斯建立了政教統一的國家。在聖加文去世後,他孤身回到了他的祖國,法蘭帝國,繼續傳播聖加文的理想。

  如果說,朗斯公爵是胡格派貴族中的旗幟,那麼菲利普大主教則是現今全大陸胡格派教徒心中最尊敬的人。

  沒有人想到今天他們能在一個普通的舞會中見到傳說中的人物。與見到菲利普大主教的榮譽相比,剛剛的那一點因等待而產生焦躁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主教微笑著從拉塞爾伯爵手中接過一方銅質的盒子,他的情緒很好,佈滿皺紋的臉上因為笑容顯得褶皺更多了。

  「今天,我專程從北部趕來就是因為這盒子裡的東西。八十年前聖父通過他虔誠的子民聖艾瑪的手將魔陣贈與我們。但不幸的是,墮向魔鬼的人們謀殺了她。他們稱它為魔陣,是惡魔的贈品。我們也稱他為魔陣,但它是神的賜予子民的禮物,是將我們身邊和心中的惡魔趕走的利器。」

  菲利普大主教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今天,我很榮幸的得知了另一位虔誠的子民。他用他的虔誠和智慧理解了聖父留給我們的信息,並重塑了帶給我們光明的魔陣。」菲利普興奮的高舉了雙手,「你們瞧這黑夜中的光明!這毫無雜質的純淨的光明。!感謝神賜予我們的禮物。」

  「感謝神賜予我們的禮物。」眾人隨著大主教一起祈禱。

  李昂也是在祈禱中的一員,突然而來的菲利普讓他驚詫莫名。那盒子裡的肯定是光明魔陣,而菲利普也必定是為了這個跨時代的偉大發現而來。但是……李昂抬頭望了望拉塞爾伯爵。

  為什麼伯爵一點都沒跟自己提這件事情呢?

  拉塞爾伯爵佛感覺到了李昂的目光,微微一笑。

  這笑容多少讓李昂有些安心了,或許會是件好事?難道教會會因此獎勵我這個魔陣發明家?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的地位就穩固了。一個子爵次子是無足輕重的。但是一個受到教會表彰的子爵次子便沒有任何人能夠輕視了。

  菲利普大主教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盒子,一道燦爛的光芒從盒中綻放而出。

  「亨利.德.席爾瓦,請你過來。」(注1)

  一個微微有些驚詫的年輕人從朗斯公爵的身後走了出來。李昂定睛一看竟然是上次那個書記官!一種不妙的感覺在他心頭縈繞。

  「年輕的亨利,朗斯公爵的繼承人,」菲利普攜住亨利的手,滿眼都是驕傲和欣喜,「他秉承著神的意志將這光明以無與倫比的簡便方式傳給了神的信徒。以使眾生都能享受這份榮耀。」

  「什麼!」李昂被菲利普大主教的話震的愣住了。一種叫做憤怒的情緒猛然從他的胸口爆炸而出,難道四成的利潤還不足以讓滿足朗斯公爵的胃口嗎?

  李昂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會如此的無恥!無恥到直接赤裸裸的竊取!看著眼前道貌岸然彷彿神明一般的菲利普,再看看矜持的笑著的朗斯公爵,還有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自己的拉塞爾伯爵李昂想笑,他想大笑三聲,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李昂有一種衝動,他要上台去揭穿這些道貌岸然的小人,去讓他們表功的大會變成一場鬧劇,徹頭徹尾的鬧劇!

  但是,這種衝動永遠只能是一種衝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強壯的騎士沉默的站在了他的身旁。雖然只是沉默的站著,但是李昂知道如果他一動,也許等著他的就是一把從背後捅入的匕首。

  李昂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鮮血順著嘴唇流了出去,但他咬著牙,瞪大了眼睛看著台上的人繼續表演著他們光輝的一切。絕不!絕不向他們低頭。

  站在一邊的芬妮也驚訝的張開了口,她是知道整件事情的,他看了一眼憤怒的輕輕顫抖著的李昂,心中也是狠狠的一顫。疼,很疼。她想伸出手去抹去他嘴角的血,但是一雙手拉住了她,拉塞爾伯爵夫人的手。

  不久之後的聖菲利普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卷,展開,念到:

  「在此。我以胡格派大主教的名義宣佈,賜名亨利.德.席爾瓦為虔誠者。」

  .

  .

  (注1:朗斯為封地名,席爾瓦為族名,同樣情況還有博爾良等。在本書中只有公爵才會以封地名稱呼。公爵以下直接用族名。否則的話太複雜了。)
bobo0702 發表於 2008-9-16 23:15
卷一 魔陣遺跡 第十章 錯綜複雜

  舞會再次開始之前,李昂便被囚禁了。

  兩位騎士極有禮貌的把他「請」進了二樓的一間偏房。接著厚實的大門重重的鎖上。

  李昂在門口站立了數秒,眼神茫然沒有焦點。

  過了一會他才自嘲的一笑,然後打量起這間也許要呆不少時間的房間。房間很整潔也很空曠,一桌一椅一床一油燈,別無他物。

  李昂在厚實的地毯上來回踱著。這間房間與伯爵府的整體格格不入,看起來應該是今天或者昨天藉著在室內安裝魔陣的空隙佈置的。

  「哈!」李昂自嘲的一笑,虧自己還滿懷熱情的幫拉塞爾籌備這場「新品發佈會」。誰知道卻是為自己布下了墳墓。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就是這樣子的吧。

  李昂拉開垂到地板的天鵝絨窗簾,窗戶已經被厚實的木板釘死,只能從一絲縫隙中看到深沉的夜。在這夜裡到底有多少罪惡在發生呢?到底有多少人在貴族滔天的權勢下痛苦的呻吟?

  李昂舔了舔受傷的嘴唇,他想嘲笑,但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羞辱和惱怒的感覺一起湧上大腦,他提起腳邊的椅子,狠狠的向牆上砸去!

  他在憤怒中爆發出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堅實的木椅瞬間四分五裂。破碎的木刺迸濺到李昂潮紅的臉上,滑出一道血痕。但是他感覺不到一點的疼痛。

  —————————————————————————————————————

  舞會終於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走到了盡頭。

  伯爵府外又是一陣喧囂,客人們紛紛乘著馬車向家中飛奔。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會成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他們迫不及待的要把它們分享給所有認識的人。

  燦爛光明的魔陣,菲利普大主教,還有虔誠者亨利!

  這簡直就是神話中的一夜。

  這一夜在帶給整個世界以光明的同時也必然被寫進法蘭帝國的歷史之中。

  想一想,自己的後人有一天能夠驕傲的宣稱他們的祖父或者祖母曾親身體驗了那個歷史性的夜晚,他們就覺得興奮的發抖。

  當然,還有一些人的眼光更長遠一些。從菲利普大主教的話語中他們隱約聽出,似乎公爵和主教並沒有壟斷製造光明魔陣的想法。那麼是不是明天就要拜訪一下公爵大人和他聰明的「虔誠者」兒子呢?要用什麼樣的借口去拜訪,要送些什麼樣的禮物才合適?要說一些什麼才能在即將來臨的大變革中獲取到更多的利益。男人們考慮的腦殼子都要裂開了。

  ……

  寬敞的石板道上,一輛豪華的馬車緩慢的行駛著。十數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英武騎士環繞在它周圍,顯然車內坐著某些重要人物,而在今日的法特爾,只有公爵和菲利普主教有這個資格。

  點燃了來自東方的檀香的車廂寬敞舒適,足夠乘七八個人的空間只有三個人默默的坐著。

  擺在三人中間的一張小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歪倒在了車廂一邊,上面的甜點和價值昂貴的香檳酒撒了滿地。檀香和香檳的香氣混合到一起,味道詭異極了。

  年輕的亨利站立在車廂內,臉上早已不見了優雅的笑容。他低頭注視著他的父親還有他曾經敬愛的菲利普大主教,眼神中除了震驚和不解,甚至還有一絲恨。

  「為什麼這麼做。你們原本告訴我這是給里昂.卡佩的授勳!」他咬著牙問道,「讓我成為一個小偷!你們注意到他望著我的眼神了嗎?那是徹徹底底的蔑視!」

  「何必在意他的看法。」朗斯公爵搖了搖頭,兒子的憤怒既讓他覺得高興,又有些遺憾,「重要的是,對於我們來說他不能獲得發明光明魔陣的榮譽。」

  「你或許還無法理解『光明』魔陣意味著什麼。我告訴你,他意味著數千萬的金幣,無與倫比的榮譽,甚至長老會和我們的陛下,為了從中能得到利益也會用極高的爵位來吸引他。那個時候你看到的將是一個年輕的有著絕頂才華和名聲的里昂.卡佩伯爵或者侯爵。」

  「等我死去之後,難道你認為你有能力和這樣的一個人物競爭胡格派的領袖?為了維護席爾瓦家族的榮譽和地位,我不可能讓一個未來的敵人在眼皮子底下成長。」

  朗斯公爵的湛藍色的眼中充滿了冰冷。他接著說道:

  「你要聽拉塞爾伯爵對里昂的評價嗎?他說,那個年輕人雖然缺少足夠的敏銳性,但他擁有無人能及的才華和想像力。如果給他時間,他能夠改變世界。但是,我們不需要改變。即便有改變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父親大人,您變得膽小了。我小時候所崇拜的那個永遠不畏困難,帶領著區區八名騎士就敢衝向數百敵人,並最終俘虜了霍夫侯爵的傳奇的朗斯公爵哪裡去了?」亨利略帶譏誚的說道,「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里昂.卡佩他能做到的,我同樣能夠做到。您的兒子亨利.德.席爾瓦也注定是成為傳奇人物的人。是的,是傳奇人物,而不是騙子!小偷!」

  「時代不一樣了。而其你沒聽說那句正在流行的諺語嗎?『錢能搞活戰爭!』」聽到兒子提到自己往昔英勇事跡的公爵臉色輕鬆了一些。他揮一揮手,說道:「騎士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現在沒有任何人能衝破那些瑞斯人的長矛陣。我親愛的兒子,你要明白,我是在為你的謀劃將來。我四十多年的人生閱歷告訴我該做些什麼。」

  「父親!」亨利憤怒的揮舞著雙手,大聲說道:「不要找借口了,父親!你這是在褻瀆神,褻瀆你的和我的的信仰和堅持。你不再是那個我尊敬的父親了。」

  車廂內瞬間沉默了,除了亨利的咆哮造成了陣陣回聲。

  「小亨利,你要理解你的父親。一切都要從大局出發。如今法蘭帝國的局勢非常微妙,我們完全可以憑借這次的機會一舉打倒吉賽家族,讓它們永不翻身。」菲利普大主教試圖安慰亨利。但是亨利注視著他的目光讓他感到難堪,那其中的信息一望便知——沽名釣譽者。

  菲利普大主教沉默了,多少年了,他的頭髮已經蒼白,眼睛已經昏黃。甚至已經忘記了那段艱苦的歲月。當年自己也是用這種目光注視著那些徵收免罪券的天神教牧師,甚至還有他的父親。為此他放棄了伯爵領的繼承權,追隨著聖加文一直到現在。

  而現在,他竟然被一個年輕人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

  「或許我們老了。」他對朗斯公爵說道。

  「不!」朗斯公爵斷然的回答道:「我們只是比他們更加清晰的看到這個世界的真相!亨利,你必須睜開眼睛看著這個殘忍的世界!」

  「是的,為了保持自己的權勢我們需要心狠手辣。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要放棄我自己的尊嚴和道德!」更大的吼聲從亨利的喉嚨中噴射而出,他低下頭去無助的咬著牙,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絕不允許,不允許自己在愛爾絲的心中變成一個騙子!」

  —————————————————————————————————————

  「哐當!」愛爾絲.拉塞爾將一件來自東方的青花瓷的水瓶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讓一旁的管家心猛的抽痛了一下。胖胖的管家在暗中計算了一下,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怒氣衝天的愛爾絲小姐已經砸爛了8件精美的瓷器、3個玻璃飾品、一件銀器,還有一扇窗戶以及唯一一個她能夠得到的「光明」魔陣。

  管家在心中暗暗咋舌,上千法郎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這可是一個普通的男爵一年的俸祿啊。

  「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亨利還有你——父親!」愛爾絲跺腳大喊道,一點都沒有了平日小公主的風度。

  伯爵大人抱著胳膊,臉色鐵青的望著滿地狼藉,出人意料的一言不發。

  他的心底並不認同公爵大人的做法。但是又能怎麼樣呢?

  ……

  李昂坐在床上,聽著爭吵漸漸沒了聲息,也許是愛爾絲累了吧。他心中流過一絲暖流。他沒有想到還有為他爭取正義的人,雖然她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雖然在數個小時之前他們還互相看不順眼。

  但是她心中有正義,有那些成年人心中沒有的正義。她不會考慮大局,不會考慮許多複雜的東西。她只是知道「光明」魔陣是他的老師發明的,而她的父親卻和其他的人一起竊取了它。

  在黑暗中有這樣一絲陽光出現,感覺真好。

  李昂壓抑住憤怒的心情,逐漸進入了夢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obo0702

LV:6 爵士

追蹤
  • 62

    主題

  • 6259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