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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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313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19:52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不知死活

    陳太忠正跟楚漢升在院子裡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呢,院門口打著晃橫著走進來一位,個子不高卻是挺粗壯的,「哈,楚大主席怎麼這個時候在院子聊天啊?」

    兩人都認識這位,是電機廠保衛科的科長郭光亮,原本是廠裡的混混,現在得了總經理李繼波的賞識,直接掾升為科長了。

    不過這科長也就是那麼一個稱呼,跟行政級別無關,跟陳太忠這種貨真價實又在大紅部門的科長,根本沒法比、

    郭光亮本來就是混混,又練過幾天功夫,脾氣極不好,現在雖然四十出頭了,還是動不動就出手打人,而整個電機廠他就認總經理李繼波的帳,甚至,李總的紅人,財務科的科長牛力生都被他拽著脖領子罵過。

    可正是因為如此,李總卻越發地賞識他了,有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保衛科長,看管這一廠子人,那還真是挺讓人放心的。

    電機廠流行這麼一句話,「廠長吃支票,科長吃發票,工人沒辦法,吃點原材料」,這原本是自諷之意,不過也是事實,由於效益不好,廠子裡雞鳴狗盜的事兒還真是不少。

    這風氣是如此地流行,甚至,有人在上班的時候,就敢哼哼改造過的《咱們工人有力量》那首歌,「咱們工人有材料,嘿,咱們工人有材料……」

    不過。自打郭光亮當上科長之後,加強了管理,廠子裡雞鳴狗盜地事情就少了很多,倒也算得上是立竿見影。

    當然,少是少了,但沒有絕跡,而且被盜的珍稀材料多了起來,像線切割設備上用的鉬絲。丟一斤鉬絲,就勝過數百斤的銅絲了。

    不過總算還好,每個月失竊材料的總價值,還是降低了一些。有人背後叨叨說,這應該是郭光亮的保衛科自己下手偷的,可也不過就這麼說說而已,倒是有人恥笑傳播謠言的----「你丫這麼說,是因為自己偷不上了吧」?

    反正,郭光亮這傢伙,粗魯蠻橫。手下還有一幫拿工資地小弟。在廠裡沒有不頭疼他的,總算陳太忠的父母都是老實疙瘩,倒也沒跟此人發生過什麼衝突。

    「嗯,家裡悶得慌,出來轉轉,」楚漢升是好脾氣,也沒被郭光亮的二愣子勁兒激怒,笑嘻嘻衝著對方點點頭,「呵呵。這不是碰上小陳了?就站著聊聊。」

    郭光亮側頭不經意地瞟陳太忠一眼,滿臉地不以為然,身子一橫,又以他那種極為特異和誇張的步伐慢吞吞地向前走去。

    誰想,他走了沒幾步。猛地轉過身又走了回來。抬手一拍陳太忠的肩膀,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哦,你是電火花老陳的兒子吧,呵呵,長這麼大了,聽說在市裡機關上班呢?」

    陳太忠皺著眉頭瞥他一眼,一時有點惱火,他心裡正被楚漢升攪和得麻煩得要命呢,見這傢伙自我感覺這麼好,少不得笑一聲,「呵呵,麻煩你一下,把手拿開,我跟你不熟。」

    「呦喝,小伙子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啊,」郭光亮可不吃他這一套,陳太忠一家人在電機廠活得很低調,熟人雖多但極少惹事兒,基本上全廠的人都知道陳家夫婦是老實疙瘩。

    不過,這小伙子是機關上班的,郭科長一時也不方便太過放肆,只是手上加了幾分勁兒,「跟叔叔這麼說話?」

    「呵呵,真給臉不要,」陳太忠衝他齜牙一笑,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腿一抬,就把郭光亮踹出老遠去,「什麼玩意兒啊?」

    楚漢升在一邊看著,登時就傻眼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太忠,別打人啊。」

    郭光亮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被扇紅地臉,有心上前找回場子,可是看看陳太忠地個頭和身板,一時又有點猶豫,手一指陳太忠,咬牙切齒地怒罵,「好小子,有種的你在這兒給我等著。」

    「咦?還敢這麼說?呵呵,」陳太忠笑嘻嘻地往前走兩步,見郭光亮狼狽而逃,才轉頭沖楚漢升笑一聲,「我不能打人?他掐我肩膀呢,再說,就在這院門兒口,我見他打人也不止一次,憑啥就他能打人呢?」

    這幫傢伙可賴著呢,你就不怕你爹媽被報復啊?楚漢升剛想說話,轉念一想,陳家這小子現在都是一年兩提的火箭幹部了,還會再怕這種小毛賊嗎?

    二十歲就是正科了,運氣差不多一點的話,二十七八能提正處,簡直前途無量啊,怕是李繼波來了,也得巴結。

    「反正小心點吧,郭光亮可不是什麼好鳥,」楚漢升搖搖頭,也不說什麼,轉身走了。

    陳太忠在院子裡一直站到天要黑了,才施施然打道回家,還好,家裡的人已經散了,四包中華也抽得只剩下半包了。

    老媽一見他,就悄悄地抱怨,「這幫傢伙也不怕抽死,害得我一直開著抽油煙機,你爸還一個勁兒地散煙。」

    「算了,過年嘛,」陳太忠笑嘻嘻地幫老媽把案板拎進大房間,一家三口開始其樂融融地包餃子。

    正包著呢,陳太忠放在沙發上的手包開始「嗡嗡」地震動了起來,他愣了愣,琢磨一下,放下手中的小擀面杖,艱難地從父親身後繞過桌子,兩步跑到了窗戶前----果不其然,停在院子裡的林肯車,後窗玻璃被人砸了。

    在這期間,他已經把天眼打開了,可惜的是,砸車地人也機警,又是天擦擦黑了,他沒看到人可是話說回來,看到又怎麼樣?他又沒在現場逮個正著,當著爹媽的面兒,他總不能直接穿牆跳到樓下去。

    不過,看到不看到,那也是無所謂的事兒了,這事是誰幹的,根本不用猜,鐵定是郭光亮那一幫人!

    這就是郭科長的反擊了,毛賊之所以讓人頭疼,也就在這裡了,只要你不抓住他現行,那就不太好從正面收拾他,人家倒是亂七八糟地什麼陰招兒都能使出來,而且,他並不怕你猜到---就是老子干地,就是要讓你吃啞巴虧!

    我是混混我怕誰?市裡的科長就怎麼啦?科長做事兒,也得講個證據不是?

    遺憾地是,這次郭光亮遇到的是五毒書記,那就活該他倒霉了,陳某人原本就是沒事還要生出來點事兒的人,怎麼又吃得下這種啞巴虧?

    「我出去看看車,」陳太忠笑吟吟地跟老爹老媽打個招呼,拿毛巾擦擦手上的麵粉,慢條斯理地穿起皮衣走了出去。

    可是他這番做作,又怎麼瞞得過兩個老人?老兩口交換個眼神,抖抖手上的麵粉,穿起外套就追了出去,那一輛車,可是大幾十萬呢,開什麼玩笑啊?

    陳太忠走到林肯車前,才發現是車後窗的大玻璃被人用硬物硬生生地砸了一下,除了一個大洞,整扇玻璃上佈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痕。「這勁兒還用得不小啊,」陳太忠嘀咕一句,摸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電機廠是屬於橫山區的管轄範圍,可是電機廠的宿舍,倒是有不少算是在湖西區,只是那麼一條馬路,將宿舍和廠區劃歸了兩個區管轄。

    陳太忠家所在的位置,就是湖西區,不過,他沒有給李兆祿打電話的興趣,而是很直接地撥通了古昕的手機。

    古昕一聽有人砸了陳太忠的車,二話不說就壓了電話,「陳科你等著,十分鐘內我就帶人趕過去。」

    古局長一直清楚,自家的頂頭上司王宏偉,跟陳太忠合作得是不錯,但王局長對陳科一直是又恨又愛,等閒不敢招惹。

    可是,大前天在鳳凰賓館的飯局中,對上陳太忠,王局長可是沒了那份愛理不理的樣子,古昕不知道王局是被陳太忠同蒙藝緊密的聯繫嚇到了,但是,這並不妨礙再次高看自己的老大一點。

    像這種時刻不表忠心,什麼時候表忠心?

    不多時,古昕就帶了三輛警車過來,辟里啪啦地下來八、九個警察,直奔陳太忠而來,「陳科,怎麼個意思?」

    「怎麼就這麼幾個人?」陳太忠有點疑惑地看著古昕。

    「老大,今天是三十兒啊,」古昕苦著臉回他一句,「我這已經把分局抽空了,能來的可是都來了。」

    「哦,」陳太忠點點頭,一指自己的車,「電機廠保衛科的郭光亮砸的,要不就是他派人砸的,讓他蹲在號子裡面過年吧?」

    「陳科長,」一個小警察離他挺近的,低聲問了一句,「有證人沒有?」

    「他就是欺負我沒證人呢,」陳太忠冷笑一聲。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22:44
第五百五十三章 羊要上樹

    沒證人?小警察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低聲笑笑,「呵呵,明白了,扒了他的皮,也要讓他吐出口供來。」

    他真明白了,有證人的話,陳科長直接聯繫派出所就行了,而且,古局也未必親自來了。

    不多時,就有人衝進郭光亮的家裡,將人拎了出來,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三十出頭瘦高的傢伙,卻是在旁邊不住地聒噪,「我說,大過年的,你們怎麼回事啊?」

    古昕在遠處冷冷地看著,並不發話,陳太忠身邊的小警察倒是衝了上去,隨手就是一推,「你是誰啊,警察辦事兒,輪得到你說話嗎?」

    「我是保衛科的,在我們科長家聊天呢,怎麼啦?」這位被小警察一推,身子登時後退兩步,他感覺到了警察們的不善,語氣就有點鬆動,「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這兩個,一起帶走,隔離審訊,」小警察不含糊,隨口就發話了,「大過年的----你們也知道是過年呢?媽逼的淨不辦人事兒,給老子添亂。」

    「到底怎麼回事啊?」郭光亮倒還沉得住氣,他不認為沒有人證的情況下,警察能把他怎麼樣,所以自然是一臉的驚訝,「我是保衛科長,到底有什麼事兒啊?湖西的靳局長,橫山的師局長我都認識呢。」

    「他們得認識你呢,」小警察冷哼一聲。也不多說話。手一指林肯車,「看到沒有?有人報案了,跟我們回去,接受一下調查吧?」

    「接受調查?」郭光亮心裡有點嘀咕了,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不過。他也是多年地混混了,自然是要出聲反駁,「我說,憑什麼叫我去啊?誰能證明是我做地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手指那個瘦高個,「我倆一直在屋裡聊天呢,不信你問他啊。」

    「哪兒那麼多的廢話?你走不走?」小警察不幹了。「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呵呵。我打個電話成不?你們是哪個分局的啊?」郭光亮諂笑著,他看得出來,來的不是派出所的人,年三十晚上,哪個派出所能派出這麼多的警力?

    「啪」地一聲響,小警察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接著又是一個側踹,眉頭一皺,「把他給我銬上。什麼雞巴玩意兒?聽不懂人話啊?」

    這時候,四周已經圍上了不少電機廠職工,見到平日裡囂張無比地郭光亮挨打,心裡都是暗暗地叫好。

    陳太忠往旁邊走兩步,來到古昕跟前。一指自己的老爹老媽。「老古,那是我老爹老媽。以後多關照啊。」

    「呵呵,看你這話說的,」古昕笑著搖搖頭,走到兩位老人面前,「呵呵,大叔大嬸,以後有這種事兒,直接找橫山分局的古昕就行了,不用總是麻煩陳科長的。」

    「哦,謝謝,」陳父愣了一下,才笑著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有些巴結的意思,「那麻煩您留個電話?」

    「什麼您不您地?我跟陳科平輩論交地,」古昕笑著搖搖頭,「他以前還是我領導呢,電話啊,不用留,你打110問古昕就行了,呵呵。」

    「大叔大媽,這是我們古局長,呵呵,」有那有眼色的警察,趕緊跟過來解釋,態度異常和藹,比之對待郭光亮的態度,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種事,這些警察做起來都是肆無忌憚的,電機廠本來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陳太忠又是一等一的強勢人物,此時不討好,又待何時?

    「陳科,你那車先別動了,等案子完結了再說,」古昕轉頭看看陳太忠,「局裡這兩天也沒啥事兒,你開我的車吧?」

    古昕的車是普通桑塔納,他從傅宇接手的二手貨,不過車況還是滿不錯地,可惜的是車噴了警用標誌,頭頂還有一排的警燈。

    陳太忠也不客氣,點點頭,「成,等過了這幾天我就還你……不過,你開什麼車啊?」

    我開局裡的小麵包!古昕倒也沒說破,笑著點點頭,「過年呢,從哪兒還找不上一輛車?」

    在兩人說笑間,郭光亮和瘦高個兒就被推上了警車,古昕打個招呼,擠上了一輛麵包車揚長而去。

    這一下,院裡圍觀的人群,看陳太忠一家三口地眼神就不太一樣了,不過陳太忠也沒管那麼多,拉著老爹老娘地手就回去了,「走,咱們繼續包餃子。」

    回家之後,老爹笑著拍拍陳太忠的肩膀,「小子,出息了啊,人家警察局長見了你,都是恭恭敬敬地……咦,他的官兒應該比你大吧?」

    「他也是正科,不過快升副處了,」陳太忠沒介意,洗洗手繼續包餃子,「就要任命他區委常委了,這是逼著老古升職呢,呵呵……這小子運氣真不錯。」

    「那他跟你這麼客氣?」老娘是懷疑論者,少不得就要狐疑地看看自己的兒子,「你倆這是……怎麼回事?」

    「沒啥,他這個局長,是我給他活動的,破格提拔,他不得感恩戴德?」陳太忠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老爸,以後不要跟他那麼客氣,他見了我,跟三孫子似的,你跟他那麼客氣,算怎麼回事啊?」

    「你幫他提拔的?」老爹聽得都是一愣,手裡的餃子「吧唧」被捏成了餡餅,「你還真出息了啊,不是用那些歪門邪道的吧?」

    「唉,要不說我就不願意回家呢?就知道你們總亂想,」陳太忠無奈地撇撇嘴,伸手接過那個餡餅,直接丟進自己嘴裡嚼兩下嚥了,「串門找事兒的也多……」

    「臭小子,不讓你吃生的!」老娘伸手去搶,卻是已經來不及了,「你怎麼就改不了這毛病呢?」

    「沒事兒,我胃好,餃子包成這樣了,還怎麼煮啊?」陳太忠並不介意吃生東西,反正他扛得住,不過他也沒這個愛好,只是偶爾那麼一兩次而已,「唉,但願今天再不會有事了吧?」

    經過這麼一折騰,等餃子包完之後,差不多就七點了,一家人才說要坐到一起看電視,結果,陳太忠的臭嘴又靈驗了。

    這次來的,是汽車隊的老許,他跟陳父關係最好,敲開門,笑瞇瞇地走進來坐下,不管不顧地從桌上抽出一支中華抽了起來,「太忠,問你個事兒,那倆今天晚上能不能回來了?」

    「想的美,」陳太忠眼睛一瞪,哼了一聲,「他倆明天都不用想回來,過了十五再說吧。」

    橫山分局先羈押這倆二十四小時,等初一搞個行政拘留下來,怎麼也就到十五去了,他心裡明白著呢,「吃飽了撐的,活該!」

    「不至於吧?」老許的臉登時皺了起來,歎一口氣,看著陳父,「我說老陳,跟你兒子說說吧,差不多就完了,這大過年的。」

    「他們砸我兒子車的時候,就沒想著過年我兒子要用車?」聽到這話,陳母不幹了,「純粹給別人添堵不是?這件事看警察怎麼判吧……老許,老陳跟你可是老關係了,你現在怎麼胳膊肘向外拐啊?」

    「嘖,我有啥辦法?」老許苦惱地撓一撓頭,雙手一攤,「郭光亮和二子的老婆孩子,都在我家坐著呢,逼著我來找你們說情啊……五個人,這大過年的,我這才叫冤枉。」

    陳太忠這才知道,那瘦高的傢伙就是賭癮奇大的二子。

    「早知道有現在,他當初幹什麼去了?」陳太忠撇撇嘴,「還真以為自己不含糊了,掐我的肩膀?我靠,他以為他是誰啊?」

    「郭家的倆小子,有點不服氣啊,嘴裡也不乾不淨的,說你栽贓呢,」其實老許的心裡,還是向著陳家的,他善意地提醒陳太忠一下,「那倆孿生兄弟,平日裡偷雞摸狗的事兒也沒少干。」

    「呦喝,還反了他們呢,」陳太忠二話不說,從包裡拎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十七,你叫上瘋子,帶上四五十個人,今天幫我抄兩戶人家,帶上傢伙……不用帶那些,鐵棍就行。」

    見他掛了電話,老許傻不拉嘰地擦一下額頭,卻不小心讓煙頭燙得差點蹦起來,「我說太忠,你這是……又要幹啥呢?」

    「栽贓?我給他搞個不栽贓的,」陳太忠冷冷地一哼,「就明著砸他家了,有本事咬我啊,還真沒見過羊上樹了。」

    「不敢啊,太忠,你這不是賣我嗎?」老許真急了,轉頭看看陳父,「老陳老陳,幫我勸勸你兒子啊,郭光亮他確實不是個東西,可……可大家好歹也共事這麼多年了不是?」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2 21:04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一通亂砸

    聽到老許這麼說,陳父為難了,「太忠,你看?」

    他是個老實人,心腸也不錯,在家偶爾還耍耍活寶,但出門以後,嘴上跟抹了漿糊一樣,根本不參與是是非非的,根本不與人結怨,有點小氣也都生受了。

    「老爸你別說那麼多了,」陳太忠手一擺,「我不在家的時候多呢,不把這幫傢伙收拾服貼了,那都是後患!」

    「太忠,給你許叔一個面子,行不?」老許的臉上,苦得能擰出水來了。

    「可我的面子呢?」陳太忠有心一絕後患,當然就寸步不讓了,反正他不缺托辭,「在家門口讓人欺負了,傳出去的話,你說我怎麼做人?」

    「算算,那我先走了,」老許見狀,也顧不得再蹭中華抽了,站起身就走了出去,他得招呼那五位在自己家躲躲,他相信,有老陳在,絕對不可能讓他那兒子衝進自己家去撒野。

    等老許回家如此這般一說,郭家弟兄倆齊齊一哼,這哥倆今年才十七,可什麼樣的家庭就出什麼樣的人,平日裡仗了老爹這幫人,他倆也挺能折騰的。

    「大年三十晚上,喊四五十號人來?這是說夢話呢吧?」聽起來,郭家老二的概率學得不錯,「那擱平常,他就能喊兩三百號人……這不是扯淡嗎?」

    「就是,咱們回家侯著去,跟他們拼了,擅闖民宅,殺了都不怕,」郭家老大挺認弟弟的話,站起身來就拉著弟弟往門外走,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倒是二子家是個丫頭,才五六歲,肯定幫不上手了。

    「行了。你倆給我坐下,」郭光亮的老婆發話了,老公已經讓抓了,她可不想讓兒子再出事了,「先在你們許叔家窗戶上看看成不成啊?」

    哥倆有心不聽,可是母親這話。倒也有那麼幾份道理,一時就不好說什麼了。

    老許家的窗戶,直接能看到院門,半個小時之後,郭家哥倆有點不耐煩了,「媽。這都半小時了,我們能不能回家了?」

    「要不這樣,咱們回家拿點被褥什麼的,去分局看看吧?」二子的老婆提建議了,她的心思一直在這個上面呢,天寒地凍的,老公在分局裡凍感冒怎麼辦啊?

    「這個……」郭光亮地老婆有點猶豫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窗外一陣喇叭亂響。四輛小車和三輛大卡車疾風一般地開了過來,直接堵住了宿舍院門兒,緊接著就是「辟里啪啦」地從車上下人,簡直跟下餃子一樣,不到一分鐘,院子裡已經是滿滿的人了,別說四五十,上百的人都有了。

    陳太忠打電話給十七而不是馬瘋子,選擇得真沒錯。十七那是人精,組織這種活動實在是手拿把掐,他知道,陳科真要遇到大條的事兒,根本輪不到他出馬。眼下給他打電話。也不過就是展現一下實力的意思。

    那麼,他當然要策劃好了。給陳科做事,面子一定要做足了。

    年三十兒幻夢城是照開的,他手上除了一幫保安,還有一幫閒人,不過怎麼都湊不到四五十去,那他就少不得要打電話招呼小弟們了。

    可是小弟們住地遠近不一,雖說混上社會以後,年三十在不在家都無所謂,但是趕來也有個早晚的問題,說不得,他就約定了集合地點,等大家都到了,一起殺向電機廠,那樣就顯得聲勢浩大了。

    最關鍵還是十七知道,陳哥在官場上玩得是好,這種事情也扛得住,不過,還是打砸完了趕緊走人最靠譜,所以,出其不意地突襲,是很重要的。

    等他聯繫馬瘋子的時候,巧了,馬瘋子正跟鐵手在海上明月吃飯呢,鐵手今天才從素波回來,下午跟馬瘋子分贓完畢,在海上明月包了一個房間,兩大桌人吃得正高興,就接到了十七的電話。

    「陳哥的事兒?那沒得說,」韓天擺茶,陳太忠毫不猶豫出手維護鐵手,鐵手當然很念他地好,再說了,眼下又是湊趣的事兒,為什麼不去呢?一時間,兩桌人站起來火急火燎地向外跑,倒也是海上明月九八年除夕之夜的一大勝景,搞得大廳裡的顧客不住地四下打探,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馬瘋子在湖西也有根底兒,汽修廠又有幾輛拉走私車的卡車和一輛剛修好的大轎子車,索性就調到了集合地點,拉人用。

    等了一陣兒,雖然還是不住有混混趕到,可是天兒挺冷的,十七就跟那兩位商量,「一百五十多個,要不咱們……先去?」

    「電機廠宿舍我知道,我帶人去堵後門,」馬瘋子混湖西地,電機廠這兒雖然在湖西邊緣,但他還是很瞭解地,而且抄家這一套,他也熟,「媽的,不能放那兩家人走了。」

    於是,就出現了眼下一幕。

    看到滿院子都是手持鐵棍的混混,郭家兄弟不約而同地低下了身子----要不說是雙胞胎呢?就是有默契。

    「許大哥,許大哥,您得幫幫忙,說句話啊,」聽到喇叭聲,二子的老婆也湊到了窗戶前,見到這情況,腿都軟了,「這……這咋辦?報警吧?」

    「你報吧,不過估計沒用,」郭光亮的老婆也湊過來了,街燈的映射下,她的臉上一片雪白,「分局局長都是陳家小畜牲的朋友,報警管用嗎?」

    「小鳳,你再這麼說話,我攆人了啊,」老許臉一沉,「我是想幫你呢,不過這話是你該說的嗎?陳太忠小畜牲,他爹老畜牲,我跟他爹不錯,也是畜牲?」

    「唉~」郭光亮地老婆長歎一聲,無力地蹲到地上,卻是再也不肯說話了。

    一幫混混在院子裡呆著,十七、鐵手、馬瘋子三個人站在最前面,左右顧盼,一時間風光無兩。

    就在這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跑了過來,「哥幾個,哥幾個,聽我說一句……」

    「你是誰呀?」鐵手的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轉頭看看十七和馬瘋子,那二位也不摸頭腦地搖搖頭:我們不認識他。

    「你***……」鐵手身子一動,就想出手,誰想一聲大喊及時傳來,「鐵手,那是我老爹!」

    陳太忠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看看自家老爹,又看看十七、馬瘋子、鐵手三人,氣得長歎一聲,「好好好,行行,今天只砸他兩家的大門,行了吧?」

    敢情,陳父覺得自己兒子做得有點過分,父子倆在家裡辯論半天,到最後陳父也不贊同兒子去抄人家地家,「這事兒太損了,大過年地。」

    他的脾氣真地太好了,這種情況都幫別人考慮。

    父子倆正爭執呢,院子裡就呼啦啦躥出一百多號人來,老陳呆不住了,跑下來就想說道說道,誰想差點讓鐵手一頓揍。陳太忠一看,得了,認了吧,聽老爹的吧,要不然還指不定鬧什麼笑話呢,自己家也過不好年了,反正,聽老爹的話總不算丟人。

    鐵手一聽,自己差點打了陳太忠的老爹,也有點不好意思,他撓撓頭,尷尬地笑笑,「哈,大叔你也不早說……」

    「行了,別廢話了,砸吧,那兩家在……」陳太忠上前拍拍鐵手的肩膀,意思是讓他不用內疚,人家這麼強橫,還不是為了漲他陳某人的面子?這點因果,他還是明白的。

    窄窄的樓道,根本容不得幾個人往上衝,一家分派十來個人足夠了,大多數混混還是在院裡嘻嘻哈哈地聊天喧囂。

    人多力量大,也就是短短兩三分鐘時間,那兩家的門就被砸了一個稀爛,郭光亮家才慘,由於上的是防盜門,鐵門轟然倒下的時候,連門框邊的磚頭都掉落了不少,跟拆牆差不多了。

    砸完了,混混們剛要轉身離開,卻不防郭光亮家對門的房門打開了,裡面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個腦袋來,小聲喊著,「喂,大哥們,他家在街上還有一個飯店呢……」

    這位平日裡也被自己家的惡鄰折騰慘了,眼見如此大快人心之事,少不得就要友情提示一下,以免這些好漢掛萬漏一。

    郭光亮那個飯店,純粹是違章建築,強佔了兩個宿舍區之間的一片公共用地,搭建了起來,害得以往從這兒走的人,都要繞行,不過,人家勢力大,也沒人敢說什麼,最多不過背後歪歪嘴而已。

    「飯店?」聽到這個消息,陳太忠看看自己的老爹,他不怎麼關心電機廠的事兒,老爹回家也少說,還真不知道這檔子事

    「是有一棟,砸了吧,」這次他老爹挺痛快,入室行兇和拆除違章建築,那不是一個概念……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3 00:03
第五百五十五章 湖西的也不行

    九八年的除夕,對鳳凰電機廠的大多數人來說,真的挺難忘的,廠裡面囂張跋扈的郭光亮,被警察銬著走了,而郭家被砸,那個違章的飯店裡外被砸得稀爛,連牆都被推倒了兩堵。

    解氣呀,陳家那小子,真的不含糊,無數人家站在窗戶邊目睹了這一盛況,搞得電機廠這邊年後統計收視率,意外地發現一段時間內,春晚的收視率有大幅度下滑……

    就在這期間,馬路上還是不斷有出租車趕到,車上繼續跳下三五成群的混混,場面也逐漸火爆,到最後看起來人數都過二百了。

    大家正在擔心局面會不會失控的時候,幾聲喊叫過後,眨眼之間混混們就攀爬上車,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了。

    有沒有人打電話報警姑且不論,郭家的兩個小子看著這場面,都快傻掉了,老二反應快,一拉老大,「快走,等他們找到這兒,咱倆就慘了。」

    他倆當然不會認為老許家是什麼安全地方,就算老許再保證,這哥倆都不敢相信,外面的場面實在是太大了,你老許跟陳家是不錯,不過,以陳太忠這種大手筆,不賣你帳也很正常吧?

    「媽了個逼的,回頭一定要弄死陳家幾口,」哥倆快走到後門了,老大心裡實在憋氣,少不得就要說兩句狠話,「要不這口氣,還真嚥不下去。」

    「哈哈,好膽量,我真的佩服呢,」幾聲掌聲過後,黑暗裡慢慢地踱出幾個人來,打頭的是兩個異常英俊的男人。其中一個側頭看看另一個,「和尚哥,這倆,交給我們四小義吧?」

    和尚自然就是十七的小弟蕭牧漁了,另一個肯定就是董毅,和尚算十七的嫡系,跟馬瘋子說兩句都不帶露怯地。在董毅面前,當然是要大上一頭。

    說話間,兩人身後又冒出了幢幢的人影,怕不有二三十個,和尚笑一聲,「哈。你們四小義才幫陳科辦了事兒,這次怎麼也輪到我了,不許搶啊。」

    「大大大……大哥,我們隨便說說的,」郭老二心恨自家老大多嘴,少不得結結巴巴解釋兩句,隨即一拉自家老大。兩人心有靈犀地齊齊轉身。沒命地向來處飛奔:許叔這次一定要救我們啊。

    說實話,郭老二心裡也清楚,老大真的是隨便說說的,不過是發洩一下火氣,誰能想到,對方在後門還埋伏了人呢?

    可是和尚他們不知道,這二位是隨便說說的啊,見兩人逃跑,腿腳快的撒腿就追。腿腳慢一點地,早把手中的傢伙丟了過去,一時間,鐵棍、磚頭、扳手、錘子之類的亂飛,眨眼間郭家兄弟倆就被打倒在地……

    在混混們撤離現場之後。又過了二十分鐘。才有一輛警車拉著警笛趕了過來,不過也許是電瓶沒電了。那警笛聽起來是有氣沒力的樣子。

    車裡只有兩個警察,下車之後,四下看看,似乎覺得沒啥意思,轉身上車就要離開,這時候二子的老婆已經跑下了樓來,「你們是橫山分局的?」

    「哦,我們是三橋地,」一個警察漫不經心地回答,三橋派出所屬於湖西分局,倒正正是管這一片的,「這兒發生什麼了?報警說有人滋事,這不是好好的沒人嗎?」

    「是有流氓滋事啊,」二子的老婆一聽是湖西分局的,膽子就大了一點,「我家的門都被砸了,還有,路邊有個飯店也被砸了,警察同志先去看看吧……」

    「你們做什麼了?怎麼會被人砸了呢?」倆警察雙手插兜斜靠在車上,根本沒前去看看的心思,「這大過年地……說,到底做什麼了?」

    「我們什麼也沒做啊,」郭光亮地老婆扶著大兒子一瘸一拐地過來了,二兒子則是捂著腦袋,滿臉的鮮血,「你看,他們還打人。」

    「不老實,你們啥也沒做,人家大年三十跑過來打人?這不是有病嗎?」一個警察轉頭就往駕駛室走去,「這東西我們沒法調解了,瞎耽誤功夫……也不知道誤了趙本山的小品沒有……」

    另一位也不含糊,拉開副駕駛的門直接坐了進去,嘴裡還叨叨呢,「趙本山的小品有啥好看的?比陳佩斯那光頭差遠了……」

    四個人在寒風中,目瞪口呆地看著警車離去,好半天二子的老婆才轉頭看看郭家三口,「這……這是調解來的?現在,咱們是不是該打官司了?」

    「打什麼官司啊?」郭老二捂著腦袋發話了,他老爹跟人打架鬥狠也不是第一天了,當然知道,沒人硬挺的話,這種事只能不了了之,而且還得塞不少黑錢----不塞錢地話,難保還會惹禍上身。

    沒見過原告被抓?那是少見多怪,「大簷帽兩頭翹,吃了被告吃原告」,這話是怎麼來的?郭老二苦笑一聲,「真打官司,打得過陳家嗎?認了吧。」

    他沒法不認,哥倆也不是好人,整天跟著雞鳴狗盜之徒亂混,英雄譜背得挺熟,別的不說,「四小義」在哥倆耳朵裡就是響噹噹的好漢了,誰想只有在後門堵人的份兒,就算是堵人,他們都不是其中老大,叫和尚地那個顯然更大牌一點。

    前門那些都是什麼主,就沒辦法猜了,哥倆也不敢猜了---沒準十七都來了呢。

    「那……這家就算白砸了?」二子地老婆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郭家三口默然不語,好半天,郭光亮的老婆才長歎一口氣,「算了,我還要去看老郭呢,給他帶件軍大衣……蒼天啊,這年怎麼過啊?」

    「行了吧,」門口傳達室地老頭,不知道怎麼鑽出來了,聽她這麼抱怨,實在忍不住了,「你家老郭不砸陳家的車的話,會有事兒嗎?」

    「你放屁!」郭光亮的老婆不幹了,轉頭指著老頭痛罵,「你想不想幹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家老郭砸的車?」

    「我就看見了,」老頭被她罵得火了,轉身就走,「我現在就跟陳家的小子說去,我是人證!」

    「行行,張大爺,算我錯了……」老郭的老婆急了,陳家爺倆好不容易才回去,再折騰出來,麻煩可就大了,「我胡說,我不對,成不成啊?不過……我家老郭真的沒砸車啊。」

    陳太忠的林肯車,還真的不是郭光亮砸的,是二子砸的。

    在分局還沒待上一個晚上呢,二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老老實實地交待了,沒辦法,有春晚看的時候還好,警察們只是時不時地給他倆來上兩下----小品或者相聲比較逗人的時候,下手比較重。

    「我操,就是你這雜碎,害得老子們連春節聯歡晚會都看不好。」

    可是春晚過後,那就比較難熬了,春節值班最容易遭到查崗,警察們也不敢睡,閒著也是閒著,說不得就拿出各項大餐來款待這二位,比如說「小雞過河」「向我開炮」之類的玩意兒……

    由於是分開審訊的,二子也不知道郭光亮那頭怎麼樣了,捱到無法忍受的時候,自然就承認了,車是他砸的----一塊車玻璃,也不會有多少錢吧?死挺著不是有病啊?

    當然,他要說這事兒是郭光亮授意的,甚至他檢舉出了另一個人,郭家的二小子,當時是承擔了望風的重任。

    郭光亮的嘴要比二子硬實一些,不過警察們也沒有興趣拿二子的口供去施壓,長夜漫漫又正值春節,好不容易有個玩具,怎麼能輕易損壞了呢?

    直捱到天亮的時候,郭光亮才吞吞吐吐地說,保衛科裡不少人跟他關係不錯,沒準看到陳太忠打人,就有人基於義憤出手了。

    審訊的這兩位打個哈欠,看看快下班了,也就沒心思再瞎扯了,「呵呵,你們科裡的人只敢望風吧?聽說你二兒子膽子倒是挺大的嘛……」

    郭光亮這一下可是急了,這個二子怎麼能這麼混蛋呢?大過年的,我們郭家不能進來倆人吧?

    「沒有的事兒,我兒子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好吧,我交待,是二子聽我說陳太忠打我了,自告奮勇地要去砸車,本來我是不同意的……」

    至此,這個案子就告一段落了,按理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更何況是郭家的家門和商店也被砸了一個稀巴爛,大家損失基本相當?

    可是這年頭,有辦法和沒辦法,那就是不一樣,郭家的老二在大年初一也被弄進分局了,至於說那倒了兩堵牆的違章建築,湖西分局的一聽,是瘟神搞事,誰願意來搭理?誰又敢來搭理?

    這大過年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3 19:07
第五百五十六章 過年啦

    大年初一一大早,陳太忠就從家裡開溜了,沒辦法,他可實在不想再讓人圍觀了。

    他走得還真是對了,一大早,電機廠的領導就組織了團拜,按理說,團拜只是走訪一些中層幹部和一些優秀員工,這次卻是走訪到了二線班組電火花的老陳家。

    昨天晚上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附近住的又都是電機廠的職工,一傳十十傳百,搞得現在沒有人不知道,老陳的在市裡上班的兒子,收拾了郭光亮。

    按說,郭光亮也不是沒吃過虧,所謂混混就是這樣,有你打別人的時候,就有別人打你的時候,禮尚往來實在是很正常。

    可是這次,陳太忠整的動靜實在有點太大了,先是警察分局的人銬了郭光亮走,然後又是上百號的混混砸了郭家和飯店---有人說來了有五百號人。

    陳太忠的強勢,自此一覽無遺,那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主兒,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市裡的正科級幹部,電機廠的老總李繼波也不過才是一個副處,領導們又怎麼會忽視了這個一夜間崛起、鋒芒耀得人眼花的年輕人?

    林肯車被砸了?人家警察分局的局長把自己的車留下了……這得有多大面子的人,才做得到?

    李繼波不想來,郭光亮畢竟是他的得力打手,陳某人這麼做,多少有點掃他面子的意思,可財務科長牛力生說了,「老郭最近有點猖狂,讓他吃點苦頭也好,省得他再做出更離譜的事兒。」

    可不是。郭科長前不久剛當著人拽過他脖領,污言穢語地罵過他呢。

    李總一聽,覺得這話也對。反正被砸的是郭家,他個人沒有任何的損失,再說了,你不砸人家地林肯,人家會砸你家?林肯車那是一般人開得起的嗎?郭光亮你丫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陳太忠科長不在家!這讓來團拜的領導們有點微微地遺憾,不過,李總還是很關切地表達了領導們對職工生活的關心。

    另外。也有人說了,「老陳,都是一個廠的,這大過年的,那個……能不能把郭科長弄出來啊?傳出去,對咱廠的名聲也不好啊。」

    於是,郭科長終於在大年初一的中午被放出來了。這不是陳太忠幹的----他老爹知道兒子倔。直接打了電話給古昕。

    見到自己地家和飯店被砸,兒子又被打,郭光亮真的是欲哭無淚啊,一時間跟陳太忠拚命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保衛科還有其他人,卻是悄悄地告訴他,昨天晚上打砸的人,有馬瘋子,有十七。還有……鐵手,三個人還都親自來了!

    一時間,郭科長渾身冰涼,真的啥念頭都不敢有了,這三股勢力。目前就算鳳凰市頂天的黑道勢力了---馬瘋子或者差點。但丫在湖西的根基,卻又勝過那兩位。

    能屈能伸。方是好漢,想明白這點,郭光亮也就認了,可是,他二兒子還在裡面呢,說不得又得托老許跑到陳家去關說,願意出一萬塊錢賠玻璃,你趕緊放人成不成?

    說實話,他真不敢再等了,郭科長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陳家那小子,真不是什麼好鳥,要是坐視兒子不管,沒準等放出來地時候,身上要缺零件兒了!

    當然,這是他又把陳太忠想得過了,事實上是他太高看自己了,陳科長哪裡有心思跟他這種小魚小蝦計較?要不是他是電機廠地人,陳大仙人有點擔心父母的處境,都懶得這麼大費周折……

    這邊的事就不提了,有了這件事,陳太忠終於獲得了父母的認可:行了,你大了翅膀硬了,這個家你少回來兩趟也不錯,要不然又得四鄰不安了。

    對這個結果,陳太忠反倒是有點悻悻:怎麼我走到哪兒,麻煩就帶到哪兒呢?難道說這一世,我做人也很失敗?

    還好,丁小寧很細心地安慰了他,「這年頭,把自己當棵蔥的人實在太多了,真的不怪你,你不欺負人,別人就要欺負你。」

    蒙曉艷和任嬌也參加團拜了,蒙校長參加的是十中的團拜,任嬌卻是她們安逸的,劉望男忙了一夜在休息,吳言回了老家,陳太忠也只能摟著丁小寧,懶洋洋地蜷在沙發上聊天了。

    見他情緒好轉,丁小寧將身子斜斜地靠在他地身上,一雙冰涼的小手把玩著他的大手,「今年我總算不是那麼寂寞了,太忠哥,有人陪著的感覺……真好!」

    她這話才說出口,陳太忠卻是想起一件事來,登時一拍大腿,「我說怎麼總覺得有事沒辦呢?人家團拜,我們業務二科也得團拜嘛!」

    丁小寧登時無語……

    事實上,並不僅僅是二科要團拜,陳太忠這思路一撒開,覺得自己要去拜年的對象,還真不少,章堯東和段衛華家,那是一定要去地,還有就是張新華老書記家也是要去地。

    張開封、潘珂家倒是無所謂了,王宏偉家……那就算了吧,王局長每次見他都習慣性地先皺起眉頭,你不鳥我?我還不想鳥你呢!

    可是他這一個科長,貿然登那倆正廳的門,會不會有什麼不好呢?陳太忠琢磨一下,決定先給章書記打個電話,在拜年地同時請示一下,看自己這資格……合適不合適登門。

    他這麼做,其實有點不合規矩,不過,章堯東接了電話,聽起來倒是挺高興的,「哈,你有這個心就行了,我現在在素波呢……嗯,招商引資,那是咱鳳凰經濟工作的重點,後天大後天我都在家,隨時歡迎你找我匯報工作,呵呵。」

    章書記在素波?陳太忠一想,倒也是這麼個理兒,哥們兒要給領導拜年,章書記也得給領導拜年不是?

    段衛華這邊,倒是小事了,實在不行拽上楊倩倩去,想到這兒,陳太忠就把這事兒放到了一邊,大年初一,還是抓科裡的團拜吧。

    還好,科裡五個人,只有謝向南的家不在鳳凰,其他三個還都在鳳凰的市區,可見招商辦裡,來頭都不算小,尤其是余鳳霞,她的大伯居然是曲陽區的政協主席,以前的老縣委書記,這讓陳太忠又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四個人都是年輕人,只有朱月華結婚了住在婆婆家,小吉連對象都沒有,團拜完了,已經接近中午了,大家就一起去吃飯,朱月華的老公也一起出來湊熱鬧,敢情她的老公是外貿公司的會計,這讓陳太忠又想到了張梅,鳳凰市,還真的是不大啊。

    吃完飯,就是去歌廳K歌了,一通折騰下來,一天就結束了。

    初一團拜,初二他想去楊倩倩家,卻被丁小寧提醒,按鳳凰市的規矩,初二是女兒回娘家的日子,也是毛腳女婿或者準女婿登門的日子。

    陳太忠琢磨一下,還是在陽光小區窩了大半天,跟丁小寧和劉望男胡天胡地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下午了,才抽空登了一下張書記的門兒。

    晚上卻又是姜世傑打來了電話,跟著楊新剛、古昕、李乃若、馬飛鳴之類的去折騰了大半晚上,不過這次折騰,卻是有歷史性意義的,因為「陳氏小團伙」初現端倪了。

    初三一大早,陳太忠就約好了楊倩倩,先去她家拜了年,然後開著警車,一路撲向了市委大院兒。

    一進門,陳太忠才說要去拜望段衛華,卻是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兒來:這章堯東也在家啊,先去給段衛華拜年的話,會不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呢?

    原本他是不會這麼想的,可是跟李勇生在照相時發生的衝突告訴他:注意一下前後次序還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況,呂強同梁建勤的翻臉,也是前車之鑒,想那梁區長只是因為呂強的車在一個不太恰當的時刻,載了一下王小虎,兩人就翻臉成仇,可見官場真的是無小事。

    這麼琢磨著,他就有點猶豫了,轉頭看看副駕駛上的楊倩倩,一時覺得有點難以張嘴,倒是把盛裝打扮的楊倩倩看得有點臉發紅,「討厭,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沒見過啊?」

    那個啥,你能不能在車裡等等我,讓我先去章書記家拜個年?陳太忠張嘴就想說這個,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這話,有點太煞風景了吧?

    「我是猛然想起個事兒,」陳太忠打算先哄哄她開心,「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昨天去你家呢?」

    「昨天?」楊倩倩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顫巍巍地抖動著,眼中滿是迷茫,「昨天也行啊,不過這個無所謂的吧?」

    暈死,她不知道那個回娘家的說法?陳太忠一時覺得有點頭大。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3 21:51
第五百五十七章 靜水微瀾

    楊倩倩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說法?不過是裝傻充愣就是了。

    初二上午,她正是不在家裡,一大早她的母親帶著她去看看外婆,中午吃了飯才回去的,不過等了一下午也不見某人前來,倒是有幾個同事和同學來拜年了,這讓她在找到平衡的同時,有點糾結。

    到最後,她索性跟幾個要好的同學出去玩去了,不管怎麼說,那些同學雖然是上了大學,她卻是進了機關工作,倒也不低人一頭,只是……消費的錢得她出了。

    今天上午陳太忠的邀請,倒是正合她意,按理說今天她要跟父母去舅舅家的,不過這就是可去可不去的事兒了,正好今年她還沒來乾爹家拜年,初三了,也實在不能再拖了。

    不過,聽到陳太忠撩撥自己,楊倩倩當然要做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誰讓他……算了,反正她想裝聽不懂,就裝了。

    「嗯,昨天去警察局處理事情去了,我的車被砸了,」陳太忠決定繞開這個話題,「今天這個大院兒,我得多走動走動,不能只去你乾爹家一家……」

    「你能不能先等等我,我先去章書記家轉轉?」陳太忠一咬牙,終於發話了,「嗯,不會很長時間的,最多……二十分鐘。」

    楊倩倩可是冰雪聰明的主兒,她略一猶豫,苦笑著點點頭,「那倒也是,章堯東是鳳凰的老大啊,你這麼做也是對的。」

    「倩倩,話不是你這麼說的,」陳太忠臉色一整,「去章堯東家,我是預約了才敢去,去你乾爹家我根本不用招呼,拉上你就敢去了,誰近誰遠……這還用說嗎?」

    「反正。你就是覺得我乾爹好欺負,」楊倩倩撇撇嘴,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好好好。咱先去你乾爹家,」陳太忠雙手一舉,一時也懶得再辯解了,「然後,我再去章堯東家,成了吧?」

    「呵呵,算了。」楊倩倩掩口輕笑,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狀,「你有這個心就行了,放心,我不會跟乾爹說的。」

    看著她這嫵媚的樣子,陳太忠不禁愣了一下神,接著搖搖頭。「奇怪。以前在班上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好看?」

    「要死了你!」楊倩倩伸出粉嫩嫩的小拳頭,作勢就要打陳太忠,可是,以陳太忠地身手,又怎麼可能讓她打中?

    身子一閃,他就拔出鑰匙躲出了車外,到後備箱處假巴意思一下,又開開門。將車鑰匙塞進了鎖孔打開,「哈,你先享受著空調啊,我走了……」

    看著他拎著兩盒洋酒,施施然離開。楊倩倩的臉上泛起了一絲難明的笑容。好半天才懶洋洋地往靠背一靠,低聲地喃喃自語著。「二十分鐘……」

    事實上,陳太忠只用了五分鐘就出來了,章書記不在家,他老婆得到了交待,聽說來地是小陳,倒也沒有見外,不但收下了禮物,還熱情地要給他泡茶。

    「早聽老章說起你了呢,呵呵,今天他去看望一個老朋友,你等等吧?」

    要是楊倩倩不在外面,他等等倒是無所謂了,可既然許了人家二十分鐘,他只能推辭了,「不用了不用了,也就是過來拜拜年,沒別的意思,呵呵……」

    在段衛華家,他就要自在多了,不過,段市長家人來人往也挺熱鬧,段衛民見他不自在,扯了他去另一個房間鬼扯,「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我家習慣在初三來大哥這兒吃飯的。」

    這一點上,段家挺講究,初三就是三家人在段衛華家吃飯---包括段衛民的妹妹段衛晴,她在天南製藥廠鳳凰分廠上班,是那裡的後勤部經理。

    這就是把我往段市長的戰車上綁了!陳太忠對於這個意思,心裡還是清楚的,人家地家宴他參加,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他當然不能拒絕這個要求,因為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想想剛才自己是先到了章堯東家,這一刻,他還真的有點慶幸,如此一來就算這個家宴傳出去,也抹煞不了一個事實:他是先去拜望章書記的放在眼裡的主兒,自然不會希望被別人收編,可是,怎麼樣才能把這個信息傳遞出去,而又不得罪人呢?

    有了!他笑一聲點點頭,「混飯我最拿手了,呵呵,只要衛華市長不攆我走,那我今天就賴定了,不過,我還要出去走一家,既然來了這兒了,不去轉轉也說不過去。」

    段衛民只當他要去章堯東那兒,心裡一時就有點不爽,媽的,我們段家哪一點虧待你了?家宴都請你參加,你還真是不識好歹!

    當然,以他的城府,是絕對說不出來這話地,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呵呵,轉就轉吧,不過,千萬不敢不回來啊,都給你留好位子了。」

    太忠庫一事,在鳳凰市是很低調地,沒幾個人真正品出其中味道,品出味道的人,又沒有人去聲張這事兒,可這並不代表,知情者心中會輕視了這個人。

    事實上,這件事引起的無形的震撼,還真的是挺大,只是表面上波瀾不驚而已,最起碼,段衛民知道,最近呂強跟自己的哥哥就走得挺近,接續上了往日的聯繫。

    至於陳太忠這主角,更不會有人放過了,所以,段部長可以肯定,這廝一旦去了章堯東家,十有八九會被留飯,所以,少不得要給陳太忠施加點壓力----我們給你準備好座位了哦。

    你的屁股要坐到哪裡,最好還是掂量一下,別以為我們段家是傻瓜。

    這個誤會,還是林肯車被砸惹的禍,陳太忠地林肯車,現在已經挺有名的了,畢竟這種車在鳳凰的不多,灰色的更是只有一輛,陳太忠要是開著林肯進大院,怕是早就被別人看到,這廝先奔了章堯東那裡去了。

    可他開的是古昕地警車,這種車在外面雖然威風,但是在市委大院裡,卻引不起什麼關注,天O-B0001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更何況那些雜牌?

    「轉轉就回來了,」陳太忠咧嘴笑笑,他根本沒聽出段衛民地話外之音,反倒是想起了另一個問題,「王偉新家也在院兒裡吧?幾號院啊?」

    他只是想向段家兄弟或者其他有心人暗示一下,我陳某人雖然在段家吃飯了,但我還有我的交際,哥們兒可不是你們想地那種一邊倒。

    原本他的計劃中,王偉新家裡,是可去可不去的,可是眼下,他還真得去看看了----只為了傳遞一些信號。

    「王偉新?」段衛民的腦袋登時就是一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哦,他家啊,在十五號院,你要去看他?」

    「是啊,他幫了蒙曉艷不少忙,我過去看看,也就是個心意,」陳太忠笑笑,隨口解釋一句,「總算是來一趟嘛,呵呵。」

    可王偉新,是黨項榮的人啊,黨項榮可是踩著蒙老書記上位的……你跟蒙家又這麼慣,一時間,段衛民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宕機,這都是怎麼回事啊?

    做為鳳凰市官場的一個老人,他的知識面還是很淵博的,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好像……好像王偉新……確實沒跟蒙通發生過什麼糾葛,如此一來,陳某人的舉動,倒也解釋得過去。

    可是……王偉新最近忙了蒙曉艷「不少忙」?段衛民心裡,登時又開始琢磨了,自打蒙藝來看嫂子之後,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蒙老書記的女兒,在十中做校長。

    明白了!段衛民在分分鐘內就反應過來了,王偉新……那是分管文教口的啊,定然是那廝提前知曉了蒙曉艷的身份,接下來,那肯定就是多方關照了,要不然那麼個小丫頭,能當了十中的校長?

    想明白這一點,其他的更是豁然開朗了,看來在王偉新的努力經營下,這條陳年老鹹魚已經有了翻身的可能,於是,段衛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另一個問題當中。

    小陳這話,是純粹無心地隨便說說的呢,還是有所指?還有,蒙藝現在,對王偉新又是什麼樣的一種態度呢?

    段衛民知道,楊銳鋒十有八九要倒霉了,那麼楊銳鋒走後留下的位置,又該由誰來接替呢?一時間他覺得腦袋有點大,搖搖頭找他哥商量去了。

    段衛華正跟財政局行財科龔科長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呢,見段衛民進來,笑了一聲,「怎麼不跟小陳聊了?」

    「哦,他出去再轉轉,」段衛民不動聲色地解釋,龔處長跟段衛華走得挺近,但這人油滑得緊,也不能不防……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5 00:21
第五百五十八章 臨鋁來人

    山中無甲子,壺中日月長,相對於上班一族來說,休閒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九八年的春節很快就過去了。

    不過相對省城素波來說,鳳凰市的傳統習氣還是比較濃的,正月初五上班之後,大家也沒什麼事做,尤其是招商辦,沒什麼商人會這麼早就進行商業活動。

    可這個說法,輪不到陳太忠頭上,初六的時候,就有人找上門了,還是熟人,開發區街道辦的第一副主任劉德寶。

    劉德寶不是一個人來的,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三十二、三歲的中年男人胡衛東。

    「這是臨河鋁業計劃科的胡科長,」劉副主任大大方方地介紹了,「我倆是初中同學,老胡聽說你是咱們街道辦出來的,要我引見一下,呵呵,好像是有點好事兒呢。」

    臨河鋁業?陳太忠一琢磨,估計是范如霜派來的說客了,顯然的,國安局那邊,應該是給范董事長加了點壓力,范董想要私底溝通一下先。

    「哈,這可是貴客,」陳太忠熱情洋溢地笑了一下,趕緊招呼朱月華進來沏茶倒水,不過,他對來的這位的身份,有點疑惑,「計劃科?臨河鋁業計劃科?」

    「哦,我是生產裝備部計劃科的,」胡衛東以為,陳太忠知道臨河鋁業的一些結構呢,少不得就要笑嘻嘻地解釋一下,「廠裡面計劃科可多呢,呵呵。」

    這倒是實情,臨河鋁業是廳級的企業,跟地級市平級了,裡面部門和科室,那不是一般地多,隨便數數,找出二三十個計劃科太輕鬆了,不過這個生產裝備部。倒也算核心部門了,這個科長差不多是正科級別。

    三人落座,聊了兩句之後,陳太忠笑嘻嘻地發問了,「胡科長大正月來鳳凰,辛苦了啊,呵呵,不知道有什麼好事兒關照我們招商辦?」

    胡衛東轉頭看看劉德寶,劉副主任倒也識趣。站起身來打個哈哈,「哈哈,陳科你倆先聊著,我去趟衛生間……」

    見他離開了,胡衛東站起身,輕輕掩住了他科長室的門。坐了下來,這個動作雖然略顯小家子氣,可是他做起來不但嫻熟自然,隱隱還顯示出了一種穩健的感覺,可見所謂的氣度,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

    「是這樣的,」他壓低了聲音。眼睛很淡然地看著陳太忠。「聽說因為陳科長的舉報,年前破獲了一起間諜案?」

    「沒錯,」對方有氣勢,陳太忠自然更不含糊,他點點頭,眼神中帶出了一絲訝異,「不過這種事兒,你怎麼可能聽說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但訝異。語氣中還有一絲若有若無地傲慢,范如霜,你既然只找這麼一個小小的科長來遞話,哥們兒不得好好地敲打敲打他?

    「哦,國安的去公司調查了。呵呵。」胡衛東倒也沒介意他的語氣,臉上還是那種淡淡的味道。「這麼說吧,我們認為吧,這件事裡呢,陳科長你可以得到更多一點的東西……」

    「哦,更多的東西?」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用帶著一點慵懶的語氣發問了,「呵呵,是嗎?我怎麼不太清楚呢?」

    「陳科長總不能否認,這件事是你一手促成的吧?」胡衛東好像還真是知道了些什麼一般,眼睛不著痕跡地在陳太忠身上掃視著,「大家也都是明白人,陳科您不就是想從裡面得到一點東西嗎?」

    「我一手促成地?」陳太忠一時有點迷糊了,人家這話肯定是沒錯的,不過,他跟廖宏志說的意思,就是稍微地暗示對方一下就行了,怎麼這事兒,就成了我一手促成的了呢?這些人的嘴這麼不嚴?不知道保密制度?

    「是啊,我們鋁廠跟鳳凰市八桿子打不著的,」胡衛東微微一笑,轉移開了話題,「陳科長那麼關心我們鋁廠,肯定是有些原因地吧?」

    「那你認為,會是什麼原因呢?」陳太忠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傢伙的皮球,踢得不錯啊,胡衛東一時有點語塞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胡科長已經確定了兩點,一來就是這個陳科長,真的是有些目中無人的傲氣,另一點就是,陳某人身上的行頭都不便宜,是個能掙敢花的主兒。

    這倒也是常事,年紀輕輕手握實權,略略鋒芒畢露一些、囂張一點,又怕得誰來?

    「這個原因,我還真不清楚,」他很痛快地搖搖頭,「陳科長你,或者覺得實現目標不難,不過,要是有朋友地幫襯,實現目標不是更容易一些嗎?」

    「那倒是,」陳太忠點點頭,隨即臉色一整,遺憾地搖搖頭,「不過說實話,你覺得你能幫到我嗎?請恕我直言啊,憑你……一個科長?」

    「我只是一個小卒子,呵呵,」胡衛東輕笑一聲,臉上沒有任何地不悅,看起來真有點耶穌受難時的那種坦然,氣度果然了得,「難道就不許我後面還有別人了嗎?」

    難道就不許?陳太忠很敏感地抓住了這幾個字眼,人家這話固然是承認身後有人,但也婉轉地表示出了一種姿態:你丫要是索求無度,那我後面就沒別人了!

    大不了自爆而已,有什麼啊?

    一時間,陳科長感觸良多,范如霜這女人還真厲害啊,派人來跟我談條件,都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以免貽人口實,果真不愧是權傾一方的女強人。

    不過,越是如此,反倒是越發地激起了他不服氣的心思,他略一沉吟,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再問一次,你憑什麼認為,這件事是我一手促成的?」

    「鑫盛鋁型材廠原老總涉及間諜案,是你一手舉報的啊,」胡衛東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糾扯,以免影響正題,「國安的人都這麼說呢。」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瞭解一下情況,他們怎麼不注意保密原則呢?」陳太忠眉頭一皺,手一伸,不讓他繼續發言了,掏出手機就開始撥打。

    一邊打,他一邊就想站起身走出去,不過下一刻,他意識到了:這他媽地是在哥們兒的辦公室啊。

    說不得,他只能手一指門外,用眼光示意胡衛東:拜託,你先到外面呆一會兒,別人不注意保密原則,我陳某人可是很注意的。

    作為同級別的人相處,他這個手勢是很侮辱人的,不過,所謂地「形勢比人強」說地就是這種時候了,胡科長身負重任,對這種程度的侮辱還是能接受地,他露出一個彷彿佛祖「割肉飼鷹」時的微笑,坦蕩蕩地走了出去,順手還關上了房門。

    陳太忠這個電話,是打給廖宏志的,因為他很想知道,國安局在這件事對外的宣傳中,他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國安局那邊,在廖局長無微不至的關懷下,真是做了一篇花團錦簇的好文章,文章中心思想如下:

    鳳凰市陳科長發現了劉志偉的間諜嫌疑,考慮到張瀚張主任在前期的招商引資工作中接觸過劉志偉,本著「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的負責心態,陳科長去跟張主任瞭解情況。

    誰想事機不密,被張主任猜到了一些,於是張某某找劉志偉索要巨額好處,誰想劉志偉本已是驚弓之鳥,懾於人民民主專政的鐵拳威力,劉某人在一夜之間,倉惶遠遁,陳科長趕緊舉報,怎奈,國安局能力雖強卻已無力回天。

    在廖宏志局長的關懷和過問下,內部資料如是,對外宣傳的口徑亦如是,所以,鋁廠那邊知情,倒也是很正常的。

    「就這些?沒有洩露別的?」陳太忠聽得有點雲山霧罩的,這也沒什麼因果關係吧?

    「沒有,怎麼可能洩露別的?」廖副局長在電話那邊的聲音變得嚴厲了些許,不過下一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輕笑一聲。

    「呵呵,對了,調查的時候,我們的人倒是適當地放了點風出去,說是你有把事情搞大邀功的想法,也就是讓他們適當地配合一下,趕緊把事情說清楚的意思。」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舉兩得了,廖副局長不但幫陳太忠聲張了一下,也能借此向對方施壓,很便捷地取證,真正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看起來,這個胡衛東想做的,就是不讓哥們兒聲張,放下電話,陳太忠也沒計較廖宏志敗壞自己的名聲,而是想起了別的:范如霜真的能為此接受一個新的貨源?

    誰想,事實再一次偏離了他設計的軌道。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5 17:25
第五百五十九章 來的人不對

    陳太忠穩定一下心神,打開門招一下手,把胡衛東叫了進來,示意他坐下,沒有再說什麼話,而是端起茶杯,輕描淡寫地品起茶來。

    見他這副做派,胡衛東心裡恨得牙癢癢的,你個毛頭小伙子,居然敢跟我這麼擺譜?

    不過,他也知道,這廝能年紀輕輕在鳳凰市招商辦當上一科之長,一定是有點了不得的背景的,想到這個,他倒也放鬆了下來,施施然地端起茶杯喝起水來,一時間,房裡靜悄悄地沒人說話。

    胡衛東明白,陳太忠這個姿態是在等著自己出牌,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很明瞭的,可是,對方卻決不可能知道,在好奇心的驅動下,先撐不住的肯定是姓陳的小子。

    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正好還能藉機揣摩一下,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

    果不其然,他喝了沒幾口水,看著茶杯水不多了,站起身去飲水機旁接水的時候,陳科長發話了,「你來找我,到底是什麼事兒呢?沒什麼要緊事的話,你先跟老劉聊聊?我這邊還有點材料要起草。」

    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啊,這麼一陣,就下逐客令了?

    不過,胡衛東倒是沒怎麼計較,越是這種急性子,反倒是越好對付,他一邊灌水,一邊笑嘻嘻地回答,「我來找你,是想麻煩陳科長一點事。」

    這丫不是廢話嗎?臨河離鳳凰不遠也得有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呢。陳太忠咳嗽兩聲。「這個我知道,你能不能先說說,我要幫你辦好了事兒,我們招商辦能得到什麼呢?」

    你們招商辦----能得到什麼?胡衛東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一下對方,直接說你自己想得到什麼就完了,跟招商辦有什麼關係啊?

    「這個,就看你想得到什麼了,呵呵。」他輕笑一聲,將杯子放在飲水機上面的純淨水桶上,轉身去拿陳太忠地杯子為其接水,一點不自然地感覺都沒有。

    「只要我們能力範圍內的,一切都好說,而我們要麻煩陳科長做的,其實只是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

    陳太忠坦蕩蕩地受了他為自己打水的舉動。大人物見多了,他還真沒把眼前這位放在眼裡----雖然按說,計劃科一般都是實權科室。

    他輕聲笑笑,「呵呵,好吧,我承認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知道我這麼一個小科長,能為你們做點什麼?」

    「我們出一百萬,一百萬。」胡衛東豎起一根手指,他自認,已經掌握了眼前這位的喜好和心態,倒也不怕砸錢出來了,「想麻煩陳科長幫忙說幾句話……當然。您有其他條件。我們還可以考慮。」

    「一百萬……好多啊,我還真不知道我的嘴這麼金貴。」陳太忠陽光燦爛地衝他笑笑,「呵呵,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就是那個鑫盛鋁材廠,將來國安再找陳科長來取證的話,能不能麻煩你適當地說一說,其實韓剛跟劉志偉地私人關係很好……是什麼事兒都不瞞著他的那種?」

    陳太忠原本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呢,聽到這話,他的笑容越發地燦爛了起來,心裡卻是無比地震驚。

    這個胡衛東,不是范如霜派來的!

    不過,雖是如此猜測,他最終還是要落實一下,「呵呵,國安啊,我跟他們已經解釋完了,他們怎麼會再派人來問我呢?」

    「他們會來的,」胡衛東莫測高深地笑一笑,「這個,不需要麻煩陳科長,我們只需要您在適當的場合,把這話說出來就行了。」

    嗯?陳太忠這下可是犯嘀咕了,說起陰人來,他可是一等一的好手,雖然他地大局感不強---有時候是過強,可他還是明白了一件事,有人要對付范如霜了。

    這個事實,讓他有點驚訝,擱給別人或者還不太清楚,但他多少知道一點,在臨河鋁業,范董事長是極其強悍地存在,這七八年下來,反對的聲音已經被她清理得七七八八了。「這我就有點搞不懂了,」他謹慎地措辭著,想借此騙出更多的信息來,「事實上,韓剛……范董的兒子,是不太可能跟劉志偉沆瀣一氣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誰說得清楚呢?呵呵,」胡衛東眼珠轉轉,心裡卻是有點鄙夷,小子,幾句無傷大雅又不用你負責的話,都一百萬了,你丫還嫌少啊?

    這話真的無傷大雅的,在他們的計劃中,陳太忠甚至都不是很有用地棋子,無非是位置比較關鍵而已,再說,他要求的也只是一種很含混的說法。

    「關係很好」----這種說法不過帶了一點暗示或者說心理誘導就是了,引發再大的事情,陳某人都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而現在,陳太忠的表現,看在胡衛東眼裡,那就是有點獅子大張嘴地意思了,這怎麼能讓他不產生些許地鄙夷?

    該適當地放一放了,他覺得有必要讓這個傢伙清醒清醒,少不得就站起了身來,「這樣吧,我出去跟老同學聊一聊,陳科您也再琢磨琢磨這事兒。」

    胡衛東並不怕陳太忠向范如霜打小報告,事實上,這倆人根本沒有任何接觸,而且,陳某人的舉報,導致韓剛陷入被動,兩方說是有點芥蒂還差不多。

    別說,他一走,陳太忠還真是費起心琢磨起這件事來了,這胡衛東身後地勢力,按說也應該不小的,能指使動安全局再來自己這兒調查。能量少點怕是都不行。

    考驗哥們兒政治智慧地時候到了!

    想到這個。他地心裡沒由來地多了幾分興奮,異曲同工的是,他居然也隨手拽了幾張紙過來,抽出派克金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可是,這不畫還好,越畫他就覺得自己是一腦子的漿糊,琢磨來琢磨去。他只琢磨出一點來:看來,哥們兒是得選邊了!

    稀里糊塗地選邊嗎?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胡衛東背後站了什麼人,消息如此閉塞怎麼能行?

    說不得他只能又打一個電話給廖宏志,想知道對韓剛那邊的調查,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有結論了沒有?

    「結論是早有了。呵呵。韓剛確實是不知情的,更別說他老媽了,」廖局長在電話那邊輕笑一聲,「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怎麼……他們找你去了?」

    「找是找了,不過……這人不對啊,」陳太忠苦惱地歎口氣,「真是的,都是什麼事。」

    廖宏志聽他吞吞吐吐地。也就懶得問他細節了----這廝是牛皮糖,沾上甩不掉的那種,更要命的是,這牛皮糖經常一拍腦瓜,就能想出個把很雷人的主意。

    不過。送佛還是要送西天的。他只能埋怨下面的人招呼沒打到,「哦。范如霜的人沒去?要不要我再找人過去找找碴,施加一點壓力?」

    「對了,」陳太忠又想起個問題來,「這種壓力,隨隨便便就能施加嗎?」

    我靠,廖宏志差點被這話噎個半死,這麼操蛋地話,你也能說出來?「陳科,這要不是看在你和……和紫菱……和荊老關係不錯地份兒上,我根本不會管的,你明白不?」

    「那奇怪了啊,」陳太忠一聽,知道自己不領情,惹著這位了,少不得就要把事情解釋一下,「有人說,還能說動國安來找我談心啊……」

    「那純粹扯淡,」廖宏志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兒有文章,不過,他真的不想打聽細節,「我們這兒具體案子,各管各的一攤,有些人鼻子底下長一張嘴,就敢胡說八道,你不要信。」

    咦?這倒是蹊蹺了……擱下電話,陳太忠撇撇嘴,沒錯,他是搞明白了一點事兒,可是卻覺得自己越發地糊塗了。

    先拖著吧,他決定了,吳言最近忙得很,他又不想再去唐亦萱家了,想找個人問計都不知道該找誰,總不能去找張新華吧?

    剛做出決定,胡衛東又進來了,衝他笑笑,「呵呵,中午了,陳科,有空吃個便飯嗎?」

    劉德寶也跟著進來了,笑著點頭,「是啊陳科,早就答應好我一頓了,總是不給面子,今天總不能再拖了吧?」

    「嗯,我看看啊,有什麼安排沒有,」陳太忠假惺惺地翻翻書桌裡的筆記本,心裡卻是大恨:靠,這會兒哥們的手機就不知道響了?

    他不想跟這二位吃飯,一點都不想,吃人的嘴短,更何況還有一個打算跟自己小弟搶義井街道辦主任的傢伙?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5 17:26
第五百六十章 解圍的電話(預祝大家新春快樂)

    可世上事還真就這麼奇怪,往常那些莫名其妙來地電話,真的數不勝數,可偏偏地今天陳太忠需要隨便來一個解圍了,卻是半天都沒等來一個電話。

    說不得,他就要咬咬牙了,靠,既然你們錢多要上桿子請客,那吃也就吃了,吃了不辦事……你倆咬我啊?

    陳太忠心思重重地合上筆記本,抬頭看看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這二位,陽光燦爛地笑笑,心裡卻是有幾分無奈,「呵呵,沒什麼安排……」

    就在這個時候,陳某人的手機響了,終於制止了他再次操一次蛋的想法。

    來電話地是一個清脆甜美地女聲,「陳科長你好,我是荊紫菱,請問你在鳳凰嗎?」

    「哦,哦……」陳太忠嗯嗯啊啊兩句,「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中午有飯局了……哦?王處長也來了?好好,那我一定去,一定去!」

    說著。他將手機拿下來。衝著那二位攤攤手,無奈地笑笑,「唉,沒辦法,嘖……外地來個領導,那啥,實在抱歉啊。」

    聽到耳朵中「嘟嘟」的掛斷音,荊紫菱又好氣又好笑。她轉頭看看正在開車地荊俊偉,「這傢伙真過分,拿咱們當擋箭牌。」

    「呵呵,人在江湖,總是有這樣和那樣地不得已,」對這一點,荊俊偉有著深刻地體會。「商場是這樣。官場也是一樣……對了,你沒跟他說,咱倆來鳳凰了?」

    「那傢伙隨後就掛了電話了,」荊紫菱有點憤憤不平,雖然陳某人對她的無視由來已久,她已經司空見慣了,「不過他要借我的電話擺脫困境,中午肯定沒什麼安排吧?」

    「嗯,紫菱你是越來越會看問題了啊。」荊俊偉不疼不癢地誇了她一句,抬手又在她的臉上捏了一下,「要不等你畢業,來幫哥哥管理這個焦化廠吧?」

    「我才不呢,我要自己搞個廠子。一定把你的廠子比下去!」荊紫菱噘起了小嘴。「省得你總是說我智商太高,情商不足。」

    「我是說你閱歷不足!」荊俊偉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看自己的妹妹。「誰說你情商不足了?我看你比陳太忠都不差多少!」

    當然,他以為自己這話是在誇人,陳某人年紀輕輕就身居要職,又負責招商這一塊,情商怎麼可能低得了?所以說,有時候搞清楚事實的真相……還真是件很殘忍的事兒。

    這兄妹倆來鳳凰,肯定還是因為焦化廠地事兒,不管怎麼說,五六千萬的廠子,慎重一點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荊俊偉打算趁著正月裡自己不忙的時候,敲定這件事,省得自己回了北京之後,三天兩頭地往這裡飛。

    至於說荊紫菱,一方面是受了哥哥的委託,幫忙操心這個廠子,另一方面,反正她在放寒假呢,寒假黨……總是喜歡到處亂串的。

    邢建中肯定是不可能現在就來鳳凰的,不過這可是正合荊俊偉地心思,他打算借這個機會,多跟陳太忠接觸接觸。

    陳某人不但是他爺爺地忘年交,在官場中也混得如魚得水,連蒙藝的關係都攀得上,又是鳳凰的地頭蛇,把這種人招呼好了,他來鳳凰的概率,最少能降低一半。

    他尤為注重的,就是陳太忠不把荊紫菱當回事,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麼漂亮,在北京多少年了,美女他實在見得太多了,可是他敢很負責地說一句話,沒人比自己的妹妹更漂亮。

    以後,估計也難遇到!

    能不把自己妹妹的美貌當回事地人,真的很少見,尤其是官場中人,見到那種傾國傾城級別的美女的時候,第一反應多半都是琢磨,我採取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得到此人,荊俊偉太清楚大權在握者地心態了。

    所以,陳太忠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難得地主兒了,前文說過,荊俊偉其實很愛護這個異母同胞的妹妹,他可不想妹妹因為顧忌自己地巨額投資,而額外付出什麼代價。

    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他甚至沒有盤算過把邢建中的焦化廠拉到素波的可能性----鳳凰這兒,有陳科長的嘛。

    當然,雙方情投意的話,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妹妹早晚都要嫁人的,只要你情我願,他這個做哥哥的也只有高興的份兒。

    陳太忠肯定是做夢也想不到,荊俊偉決定投資的原因之一,竟然是他見慣了仙界美女之後培養出的高眼界!

    再加上陳某人手中可能存在不少甲骨文的骨片,荊俊偉想不巴結此人,都不可能!

    還好,兄妹倆嘀咕了沒幾句之後,陳太忠就打來了電話,「小紫菱吧?呵呵,剛才有倆特討厭的傢伙……嗯,你找我什麼事兒?我是在鳳凰啊。」

    聽她說已經跟荊俊偉來了鳳凰,陳太忠輕聲一笑,「好啊,中午我給你們接風,讓我想想去哪兒啊……嗯,就去碧園大酒店吧,你們知道不知道怎麼走?」

    等荊家兄妹一路打聽著來到碧園的時候,陳太忠已經定好了包間,兄妹倆走進包間的時候,他正在打著電話,「……就是臨河鋁業嘛,你老家不是臨河的嗎?居然一點都不清楚?」

    見到兩人進來,他點點頭指指電話,不多時又歎口氣,掛斷了電話,悻悻地撇撇嘴,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是笑意昂然,「呵呵,這地方不太好找?我要不是有事,就接你們去了……」

    「哈,陳科長真忙啊,今天可是才初六呢,」荊俊偉笑笑,將衣服掛進衣帽櫥裡,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怎麼,臨河又有項目了?」

    「不是項目,是煩人事兒,」陳太忠咂咂嘴,剛才劉德寶和胡衛東走後,他又琢磨一下,發現自己對臨河鋁業那邊,根本沒掌握了多少消息,是的,信息不明朗的情況下,沒辦法選邊。

    那麼,他就要四下打電話問問了,可遺憾的是,這半個小時內,他不停地打電話,也沒找到對臨河鋁業瞭解的人。

    這麼大個鋁廠,哥們兒認識的人裡,就沒有跟那兒有聯繫的?這讓他感覺到很不爽,非常地不爽----看起來我這人面兒很差的嘛。

    就在他打算跟秦連成瞭解一下情況的時候,荊家兄妹進來了,他不得不撇下這一點不快,「老荊,這一路開車辛苦了吧?住宿安頓下來沒有?」

    荊俊偉還沒說話呢,荊紫菱也掛好外套走了過來,她穿的是新款的蕾絲花邊緊身羊毛衫,長長的羊毛衫下擺甚至包裹住了她挺翹的臀部,下身是淺棕色牛仔褲,腳蹬一雙棕色的半高跟低腰小皮靴,整個人顯得越發地頎長。

    「臨河鋁廠啊,什麼事呢?我有同學在那裡呢,」她笑吟吟地坐到桌邊的椅子上,卻是沒往沙發這邊走,「好像她爸爸還是個領導。」

    雪青色的羊毛衫襯得她的肌膚越發地白皙,陳太忠一時看得眼有點發直,「呵呵,小紫菱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他原本就有一點點若有若無的「紫靈情結」,這情結的存在也有那麼三五百年了,雖然他總是刻意地讓自己不去想一些事,可那些事總會在不經意間,時不時地冒一下頭。

    對上這個氣質長相和身材都同紫靈相仿的女孩,這種情況尤其嚴重一些,這一刻,他甚至想找一套華麗的霓裳羽衣讓她試穿一下,看看兩人到底有多像。

    當然,他這誇獎,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的意思,以前的陳某人只會小看和鄙視別人,這一世,他覺得,適當地誇誇人是不錯的,尤其是在即將打開什麼話題的時候。

    你又來了!一時間荊紫菱被他弄得有點哭笑不得,「我說陳科長,你做人不要這麼市儈好不好?一有事兒就想起來誇人了?」

    「嘖,紫菱……」荊俊偉可是沒防住,自己的妹妹還有這麼一招,登時有點坐蠟,哥哥跟你說了好幾回了,跟陳科長搞好關係很有必要的。

    (昨天去接一個朋友,出現了點意外,沒能趕回來,第二更沒更,抱歉了,現在補上,過年期間,可能更新時間不會很穩定,風笑盡量爭取穩定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6 01:01
第五百六十一章 真相漸明

    「呵呵,市儈?有嗎?」陳太忠輕笑一聲,倒是沒怎麼介意荊紫菱這話,他認為市儈這一詞是安不到他頭上的,若不是有心在紅塵中打滾修煉,誰敢說仙人市儈?

    「好了,不扯這個了,你那個同學的爸爸是做什麼的?什麼級別的領導?」

    「哎呀,這個……我還不太清楚,」荊紫菱的臉有點微微發紅,她平日裡真的是不肯注意這種事情的,「不過她說了,畢業以後,她要是回鋁廠,崗位隨便挑。」

    「差不多的領導就能做到這個,人家是幹部子弟呢,」陳太忠撇撇嘴,「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問問倒是可以,可是……」荊紫菱上下打量他一下,左頰的小酒窩若隱若現,「可是你能給我什麼好處呢?」

    「老荊,你這妹妹,也太市儈了點吧?」陳太忠沖荊俊偉苦笑一聲,無奈地攤攤手,有意無意地用了「市儈」這個詞來反擊。

    「好了好了,大家不說了啊,」荊俊偉舉起雙手搖搖,轉頭看看自己的妹妹,「那你打電話啊……」

    荊紫菱的同學的父親,是臨河鋁業一個分廠的副廠長,那是一個副處級別的廠子,在鋁廠裡也算得上中層幹部了。

    當然,與鳳凰市不同的是,臨河鋁業雖然是廳級的企業,關係也相當地錯綜複雜。但一個廠子無論如何也比一個地級市要小很多,各部門配合又緊密。所以,相互之間瞭解是很深地。

    所以,副廠長一聽胡衛東,就表示自己知道這人,而且知道,胡科長是前任副總兼生產裝備部的部長張永慶提拔起來地。

    現在張永慶升了臨河鋁業集團公司的常務副總,主抓技改和新上的氧化鋁項目,現任的生產裝備部部長彭躍林同胡科長的關係尚可。

    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種尚可也僅僅是尚可而已,哪個做領導的,手裡還沒有幾個心腹人兒?彭部長一上來,也是大力提拔自己的人。

    總算他知道,胡衛東以前巴結張副總巴結得緊,而在彭部長還是副部長的時候。胡某人跟他地關係也還算講究。所以那個計劃科長的位子,他也沒怎麼去動。

    不過,現在的胡科長風光不如往昔,那也是一定的,這是企業同事業單位不同的一點,這裡有比較多的利益交換和改換門庭,張永慶既然在後來的時間都沒有提拔胡衛東,那麼就是說,這基本上是個棄子了。

    還好。胡衛東也知情識趣,活得很低調,現在他地計劃科,很多業務範圍都被瓜分到了其他科,他也沒跳腳也沒牢騷。每天一個人靜悄悄地來他地科長室。下班後又悄沒聲地離開,甚至連計劃科都很少進。

    這些話。有些是荊紫菱的同學說的,有些就是她的同學現場問自己的老爹,才能回答的,陳太忠則是在一邊不停地將問題寫到紙上,遞到荊紫菱面前。

    別說,這還真是一個技術活,陳太忠要根據對方的回答,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判斷,並且提出下一個問題,還要寫出來塞給荊紫菱,而且,荊紫菱要反應過來這個問題,還得在第一時間再次發問,這個難度,不是一般地大。

    所幸,陳太忠的腦瓜還算不慢,聽力奇佳,荊紫菱更是號稱天才美少女,兩人你來我往地,配合得挺默契。

    這種默契,到了後期更是爐火純青,隨著陳太忠問題地增多和對鋁廠結構的熟悉,荊紫菱甚至能根據紙上寥寥幾個字,就能自主地發揮出更多的話題,陳太忠見狀,卻是寫得越發地少了,也方便她天馬行空一般地想像和聊天。

    這傢夥真有兩下!到了這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世界上還真是存在天才的。

    不過,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地時候,陳太忠還是多寫了幾個字,荊紫菱看一看,略略沉吟一下,「對了,小可樂,范如霜和張永慶地關係怎麼樣啊?」

    小可樂是她同學的綽號,取義來自小瓶可樂凹凸有致地曼妙弧線,倒也算是變相的褒獎,若是有人聯想到大瓶或者易開罐的可樂,那就殊為不厚道了。

    可樂在那邊愣了一愣,似乎跟她父親嘀咕了些什麼,才轉頭發問了,「小紫菱,你問這個做什麼啊?」

    陳太忠還待寫什麼,荊紫菱卻早就回答了,「哦,我哥哥有個朋友想去那兒做點業務,不知道找了張永慶之後,還用不用找範如霜了。」

    「哼,他能摸上張永慶的門兒,就已經算造化了,」小可樂輕笑一聲,「那是我們廠的常務副總啊,可不是一般人能聯繫上的,要是有總局的大官兒寫條子還差不多。」

    不過,荊紫菱回答出的理由,還是讓她有心情再解釋一下,「當然,你哥的朋友要是能找上范如霜,那這個張永慶見不見就無所謂了,范老闆一發話,張副總跑得可勤快呢。」

    「那這兩人關係還不錯?」荊紫菱沒看陳太忠塞過來的條子,繼續自己發揮著。

    「誰都跟范老闆不錯,不過心裡怎麼想,那就天才知道了,」小可樂笑一聲,「不過他不算老闆的人,嗯……我爸說了,這年頭,有跟老總關係好的常務副總嗎?」

    陳太忠聽到這兒,基本上就明白了,條子也不寫了,沖荊紫菱揮揮手,示意她接下來可以隨意聊天了,自己卻是坐在那裡沉思。

    看來,這是張永慶想借這件事,陰一下范如霜了,不過,這廝的實力,鬥得過范如霜嗎?真是難說啊。

    這個電話,讓他知道了一些東西,不過遺憾的是,他還要選邊,而且,知道的這些東西,似乎無關宏旨,因為……他不知道更深層次的內情。

    比如說,這個張永慶背後,是誰在支持著?要是沒人支持他,一個常務副總,又怎麼敢跟大老闆伸爪子?范董事長可是出名強橫的。

    這一刻,他終於有點明白「不明真相的群眾」----不,是不明真相的幹部,那種感受了,一頭霧水下,你要哥們兒怎麼選邊呢?

    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拖著吧!下一刻,他就拿定了主意,那個碳素廠也不過才大幾千萬的項目,又涉及了下馬鄉那個鬼地方,不做就不做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倒是高強這人,手裡有點錢,跟哥們兒關係又不錯,該給他踅摸一個別的項目,陳太忠總算是拿定了主意,眼見小吉急急忙忙地推門而入,轉頭沖荊俊偉笑笑,「哈,小吉來了,老荊,點菜吧?」

    酒菜上來喝了幾杯之後,荊俊偉發話了,「太忠,我在北京,倒是認識幾個有色金屬總公司的人,要不要我幫你打問一下?」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這種事兒我懶得摻乎,」陳太忠笑吟吟地搖搖頭,「由他們折騰吧,不過……你真要問的話,記得別把自己陷進去。」

    「這個我還是懂的,」荊俊偉點點頭,他怎麼會不明白這些?商人干政原本就是犯忌的事兒,沒有足夠硬和足夠鐵的關係,就不要瞎摻乎,否則不但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也容易遭人詬病。

    他們在這裡閒聊暫且不提,那邊的小可樂同學放下電話,卻是被她老爹叫住了,「你這個小紫菱同學,家裡是做什麼的?」

    「她就是荊以遠的孫女兒啊,她爸是我們學校的教授,」小可樂跟荊紫菱的關係還是不錯,知道不少東西,「她哥在北京做生意,買賣做得挺大的。」

    「胡衛東、彭躍林、張永慶、範如霜……」一時間,副廠長陷入了沉思中,不經意中,他就走到了電話機跟前,掃一眼電話上的來電顯示,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這個手機號……不是素波的吧?」

    陳太忠的手機,當然是鳳凰的號段,荊紫菱倒是想用她的手機給同學打電話呢,不過陳某人想到這好歹也是長途,人家又是幫自己問詢,說不得強行把自己的手機塞了過去,「用我的,你那是漫遊加長途呢,我這能報銷。」

    大家都不會在乎這幾個錢,可這是一種姿態,跟錢多錢少無關,陳太忠要是連這點場面上的事兒都考慮不到,那做人也就太失敗了。

    「不是素波的啊,」作為就讀的大學女生,小可樂對手機號碼的瞭解,比自己的老爹還多,「這是鳳凰的號啊,對了老爸……你答應給我買的手機呢?」

(鼠年最後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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