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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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308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7 21:26
第五百二十二章 廖宏志轉向

    叫蒙勤勤!廖局長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慢著,蒙勤勤?姓蒙,叫勤勤?

    剛才陳太忠說,要為了請我,而推掉蒙勤勤的飯局?想到這個,廖局長地眼皮連跳兩下,我靠,陳太忠,不帶這麼玩兒的啊,我要真答應了你……豈不是會很麻煩?

    想明白了蒙勤勤地身份,廖宏志當然不會再介意陳太忠不介紹她的身份了,事實上,這種場合貿然介紹蒙勤勤的身份,真的是不太妥當。

    陳太忠真要介紹清楚,他自己就難逃個輕浮賣弄的嫌疑,而廖局長這邊難免也會感覺不自然,大家佯作不知根底地相互來往,豈不是更好些?

    鄭板橋的「難得糊塗」能成為千古名句,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可是,偏偏地,廖局長現在想糊塗都糊塗不起來,他的腦子,在不停地轉悠:看來小紫菱說得還真沒錯,這個陳太忠,果然是不買蒙勤勤的面子。

    當然,僅僅是不買面子,那倒還無所謂,陳某人少不更事嘛,可是,今天廖宏志又發現了一個更糝人的事實:蒙大小姐春心動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糝人地,更無情的是,蒙勤勤的一番苦心,並沒有令某些人有所觸動,正應了那句老話: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廖局長是老了點,跟現在的年輕人的心態一比,有點代溝很正常。可是,萬變不離其宗,千百年來,男男女女之間,不就是那麼一點事兒嗎?

    更何況,他還是負責國家安全這一塊兒的。雖然專業未必對口,可這麼些年的經驗積攢下來,蒙勤勤和陳太忠地心態和行為,能瞞過這雙昏花但是敏感依舊的老眼嗎?

    他們不能!雖然,當時雙方,其實都還是比較懵懵懂懂的,但廖宏志卻是已經知曉了。

    所以,廖局長一開始以為自己明白了,陳太忠地仗恃是在哪裡,這可是蒙家的准毛腳女婿啊。不過下一刻,他又糊塗了,陳某人明明不稀罕蒙勤勤啊。

    這又算怎麼檔子事兒呢?是陳太忠欲擒故縱地吊著蒙小姐?還是說,就像此人表現的那樣,其實壓根兒沒往心裡去?

    若是前者,倒還好說,男女之間情愫。確實可以當作一張牌來打地,而以陳某人表面上的身份,想攀上蒙家大小姐這棵高枝,似乎也確實不太現實,不採取些適當地手段,真地很難如願。

    可若是後者的話,那可就難說了,是什麼原因,讓陳太忠敢無視蒙勤勤對他地情意呢?是此人太過愚鈍?還是說……另有臂助呢?

    就這前者後者之類不斷地思考著和揣測著,一時間廖宏志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一會兒他分析必然是前者,一會兒他又能確定,後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直到最後,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缺氧了,終於停止了這種無謂的猜測,由他們去吧,愛怎麼搞怎麼搞去,我又不是雙方家長之一,這是操的那一門子閒心。

    不過,等他做出決定地時候。這頓飯也吃到了熱火朝天的時候,還好,廖局長並不乏一心二用的本事,思考問題之餘,也能在桌上喜笑宴宴、妙語連珠。

    事實上。他沒有注意到。這頓飯吃到現在,其實是屬他的話最多。不過,大抵因為他是長者,職位也高,又心存關愛之意,兩個小年輕倒是沒什麼牴觸情緒。

    是的,他暫時忘記了保密原則,一直在向蒙勤勤解釋,陳某人這次,是立了功的,為維護國家安全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像陳科長這樣具備敏銳地洞察力和高度的政治敏感性的年輕幹部,真的不多啊。

    當然,案件的具體細節,那就實在沒必要透露了,一來廖局長畢竟是國安局的領導,洩密也不能太過,二來嘛,咳咳……這案子的級別其實並不是很高。

    可是,國家安全無小事---難道不是嗎?廖局如此盛讚陳太忠,倒也不能說就言過其實了。

    一開始,蒙勤勤對桌上出現一個外人,心裡很有點牴觸情緒,不過接下來廖宏志的誇誇其談和真誠的招呼,讓她的心態終於調整了過來,跟廖局長也言談甚歡。

    「哈,看起來,國家安全這些事兒,有地也挺好玩兒的啊,」她輕笑著,「廖局長能見識這麼多的事兒,這算是比別人多活了好幾輩子呢。」

    「小蒙你喜歡聽?那回頭去國安局找我玩兒啊,我那兒有意思的事兒,確實不少,」廖宏志笑嘻嘻地點頭,不過隨即一變臉,換了一種很誇張的嚴肅到臉上,「不過,該保密的事兒,我可不能跟你講哦。」

    陳太忠在一邊聽得,腦子就又琢磨上了,這……這廖局是想泡妞嗎?不會吧?你知道你在泡誰嗎?蒙勤勤好看,你也不能亂下手不是?她姓蒙哎!

    人不能飢渴成這樣,撿到籃子裡的都是菜!他打算婉轉地提醒一下廖宏志,可是他轉念一想,算了,我先憋著,廖局你要是能在臨河鋁業的事兒上幫了我,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要是不幫我,那對不起了,就看你個人的造化吧。

    他哪裡知道,自打坐實了蒙勤勤的身份之後,廖宏志已經決定,真地要在臨鋁的事情上,「盡量」地幫他一把了,而不是原先說的那種「盡量」。

    ----官場中說話,「盡量」一詞所指的意思,並不是恆定不變的,一旦變起來,沒準還會一百八十度地變。

    正說到興頭上地時候,廖局長地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一眼,站起身就走了出去,「一個工作電話,嗯,我到外面去接。」

    過不多時,他又回來了,一臉的歉意,「呀,真不好意思,我現在必須得離開了,嗯,單我已經買了,小陳,招呼好小蒙啊,你們年輕人聊吧,我這老頭子就不打擾了,呵呵……」

    其實,電話是局座夫人打來地,不過,廖宏志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又跟蒙勤勤聊得不錯,老婆既然這麼巧打來了電話,那他不如直接走人,也省得有人心裡埋怨電燈泡太亮。

    等廖宏志一走,蒙勤勤卻是有幾分想念其人了,因為,她又遇到了昨天遭遇到的事情----別人是室雅人和美,這二位是室雅人尷尬!

    不過還好,今天陳太忠這個木頭腦袋總算是開竅了,他沖蒙勤勤笑笑,「勤勤你也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回去盡力督促辦那件事,你要是還不放心,可以讓曉艷監督我啊,呵呵。」

    「那好啊,」蒙勤勤笑著點點頭,「我要是忙不過來,一定讓曉艷姐好好監督你,你這傢伙做事,我有點不放心。」

    「忙不過來」才讓蒙曉艷監督,這句話,說者不一定就是有心的----或許只是下意識的認為,但聽者絕對更是無意的。

    陳太忠笑嘻嘻地點點頭,「好了,不說這個了,快點吃吧,吃完送你回家以後,我還趕著回去呢,天亮能趕回去最好了。」

    「嗯,我下午兩點還上班呢,」蒙勤勤點頭答應了,不過,她並沒有伸筷子去夾菜,而是看看他,「陳太忠,你這次來國安局,到底是立了什麼功啊?對我你總不應該保密吧?」

    「也沒立啥功啊,就是在招商引資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問題,」陳太忠輕笑一聲,單看表情的話,真的是很謙虛,「有些投資商啊……」

    這話一說,時間就過得快了,等兩人走出包間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半了,陳太忠直接送蒙勤勤去了單位,給雷蕾打個電話致歉之後,一騎絕塵奔向鳳凰。

    蒙藝今天回家回得早,不到七點就回去了,這種時刻回來,他甚至有時間看中央台播出的《新聞聯播》。

    當然,他看新聞聯播,跟一般幹部看新聞聯播,是絕對不一樣的看法,其間關竅,不說也罷。

    可是一進書房,他就被自己的女兒嚇到了,寶貝女兒灰頭土臉的,正坐在一堆書裡翻騰呢,時不時拿起一本書,信手翻兩頁,又隨手丟到一邊。

    「喂,勤勤你搞什麼呢?我的書都讓你搞亂了!」蒙藝有點不高興,「不是告訴你了,這些書不讓你動的嗎?」

    「我找點資料,沒給你弄亂,」蒙勤勤頭也不抬地頂了老爹一句,「對了,爸,你這兒關於信訪的資料怎麼這麼少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7 21:26
第五百二十三章 臭氣熏天

    「哎呀,你氣死我了,」面對著寶貝獨生女兒,蒙藝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覺得,你老爹的個人書房,需要放信訪資料嗎?」

    「那你讓小嚴送點過來吧?」當著嚴自勵,蒙勤勤管他叫嚴秘書,可在自己家裡,她是跟著老爹稱其為「小嚴」的。

    「你這孩子,小嚴好不容易早一天回家呢,」蒙藝哼一聲,有點生氣,「說,你要找關於信訪的啥資料?我打電話到辦公室問問。」

    「我也不知道找啥呀,」蒙勤勤將書往旁邊一丟,恨恨地撇一下嘴,「還不是那個陳太忠,說要回去發動幹部上訪?」

    「發動幹部上訪?」蒙藝驚訝地重複了一句,才反應過來,「哦,是你上午說的那件事?」

    「是呀,他說整整范曉軍的小舅子,算是報答你呢,」蒙勤勤坐在地上,歎一口氣,「他說要發動街道辦的工作人員上訪,我這不是閒著沒事,幫他找找資料?」

    「切,我用得著他報答?」蒙藝冷哼一聲,當然,這一聲哼,倒是沒多少惡意,他只是不認為一個小科長有能力摻乎省部級幹部之間的糾紛而已。

    「我照顧他,固然有你唐伯母的因素,但關鍵還是,這小伙子是個做實事兒的人,哼,他倒想借這個往上靠?」

    「他才不想靠呢,」蒙勤勤頂了老爹一句,這是這個家裡很少見的事兒,「要不是我跟他說起來,他根本不想管這種事。」

    「這種事怎麼不能管?」蒙藝話一出口。才想起那小伙子似乎是負責招商的,確實不應該管這事兒,「奇怪,我怎麼總有一種感覺,覺得他應該是政法委或者紀檢上的?」

    「他說了,跟咱家恩怨就是兩清地,」蒙勤勤當然要幫陳太忠說話,「對了,他還讓我帶給你一點禮物。」

    這還真是女大不中留了。蒙藝看自己的女兒一眼,「誰讓你幫我收禮了?我以前的話,白跟你說了?」

    「他還送我媽一個戒指呢,結果我戴著合適,就戴上了,」蒙勤勤伸出滿是灰塵的小手,一臉的興奮,「爸,你看好看不?」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蒙藝一時有點想笑,「勤勤你自己看看,你也搞銀行的,估不出這戒指的價錢?最少得好幾萬吧?你收無所謂,還真敢替你媽收?回頭給我退了!」

    「可這是人家的好意啊,這次陳太忠來,送禮只是順路。」蒙勤勤噘起了嘴,「他是去國安局辦事兒呢。」

    「國安?他怎麼又扯上國安了?」蒙藝一時間還真有點奇怪,他總覺得,這大年根兒地,那小伙子來肯定就是專門送禮來的,或者……順帶點公務。

    說實話,他對這種熱衷於鑽營的年輕人,不是很欣賞,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做好本職工作才是正道,那些蠅營狗苟的事兒,不是不能做,而是說,做個國家幹部,總是做好正事最當緊。

    但是,他一聽陳太忠這次來,是因為國安的事兒,還真有點奇怪了,「他不是專門來找你的?」

    「他找我做什麼啊?」蒙勤勤有點不高興了。「人家是不敢登省委大院的門兒,才要我轉交的,今天中午,我和他還跟國安局的廖宏志一起吃飯呢。」

    「到底怎麼回事?」蒙藝地興趣被勾起來了一點……

    這個時候,陳太忠卻是已經抵達了鳳凰市。他先是回了一趟家。弄出點煙酒和服飾給爹媽,只說是自己在素波買的。過年了,做兒子總不能太不成體統吧。

    原本,他是想著在家陪老爹喝兩口再看看電視才出去活動的,但是老媽的話,讓他有點坐不住了,「我說太忠,你買的這些衣服,看起來不錯,可咋都沒商標呢?」

    「咳咳,這個……」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決定適當地撒點小謊,「嗯,是這樣,這些衣服都比較貴,我覺得老媽你說得對,做人要低調,所以,就把商標都取了……」

    「有多貴?」老媽對這種話,最是敏感。

    「嗯,一兩萬吧,你們不知道,我們招商辦可是有錢的單位,」陳太忠含糊地解釋著,也沒說單件是一兩萬還是總共一兩萬,反正都跟賣價差得很遠,也不在乎這點小差別了,「而且客戶也經常送點購物券什麼的。」

    「嗯,不敢犯錯誤啊,」老媽挺滿意,老爸卻是高興了,吱兒地一聲清掉杯中酒,「哈,明天我就穿上皮大衣眼氣老徐他們去,哼……我兒子也能掙大錢了。」

    「你敢,你個老東西!」老媽生氣了,「你們男人家怎麼都這樣啊?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倆臭錢了?讓人惦記上怎麼辦?」

    無奈之下,陳太忠只能快速地劃拉兩口之後,拔腿就走人了----當然,最關鍵地是,吳言發來了短信,問他回來沒有。

    讓在職工作人員上訪,不知道合適不合適呢?他心裡有點小算盤,不過這些猜想,還是得見了吳書記仔細問問才成。

    約莫八點半左右,陳太忠悄悄地出現在吳言的房門口,掏出鑰匙意思一下,直接穿牆術進了房間。

    可是他一進去,就嚇了一跳,吳言正坐在沙發上,蜷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正正地盯著房門呢。

    「呃……」陳太忠試圖解釋一下,為什麼房門沒開自己就進來了,可是猛然間他發現,吳言的眼睛雖然盯著門口,卻是目光分散眼神迷離,不知道正想什麼呢。

    「你怎麼了?」他走上前,想摸摸吳言的額頭,「是不舒服,還是發燒了?」

    「你不要碰我,噁心!」吳言身子一側,讓了開去,卻是不肯看他一眼。

    「毛病!」陳太忠嘀咕一聲,見她沒什麼大礙,轉身走到門口的衣架處,一邊脫大衣,一邊心裡隨口發問了,「到底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你心裡沒數嗎?」吳言冷哼一聲,一點都不客氣,「還是說,你缺德事兒做得太多了?想不起是哪件了?」

    「少扯了,」陳太忠滿不在乎地走回來,坐在沙發上,「我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從來不做缺德事兒,要是別人先缺德,憑什麼我要受著?」

    見他坐過來了,吳言轉身將身子縮到沙發的另一邊,將頭也扭了過去,「那我問你一件事,糟害別人的女人,算不算缺德?」

    「那女人自己願意的話,有什麼了不起的?」陳太忠想起了雷蕾,下一刻,他隱約猜到是什麼事兒了,是白潔的事兒發了嗎?

    沒有道理地啊,那天明明沒什麼車跟著的……

    吳言本來正一肚子氣呢,聽到這話,訝然地回頭望他一眼,「聽你這話,跟你有關係的女人,好像挺多的嘛……」

    「那是不少,」陳太忠點點頭,他沒有把這些事告訴吳言的興趣,可是她問到頭上來了,他也沒打算不承認,「你一個人,又滿足不了我,反正,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無恥!」吳言撿起來一個抱枕,就衝他砸了過去。

    陳太忠抬手就接住了抱枕,一時間也懶得想自己的來意了,獰笑著逼了過去,「你又不乖了,看來,又得好好收拾一下你了……」

    「陳太忠,你真的太無恥了!」這次,吳言沒有再害怕,而是冷笑著看著他,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我真是瞎了眼了,喜歡上你這種人渣,你比段衛民還要無恥百倍!」

    「你少跟我來這套,我哪兒無恥了?你說一個出來,」陳太忠一見她流淚,暴虐之心頓起,一抬手,「嘶」地一聲撕下了吳言的棉睡衣的前襟,「你要說對了,我轉頭就走,再不在你前面露面,要是說不對地話,哼哼……」

    「信不信我扒光了你,把你扔到大街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楊新剛的街道辦副主任,是你向我推薦的吧?」吳言冷冷地看著他,淚水像擰開的水龍頭一樣汩汩而下,「現在又要推薦他當義井地主任,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推薦他?」

    「我草,我就知道,那個裘之喜不是個東西,」陳太忠一聽這話,明白了,他握起左手狠狠地砸了右手一拳,一時間哭笑不得,「我靠,這個屎盆子,還真狠啊!」

    哥們兒知道,絕對就是這麼回事,靠,真沒想到吳言會這麼大地反應,可是……裘之喜憑什麼就敢如此地信口開河?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8 17:52
第五百二十四章 巨著的誕生

    「裘之喜?」聽到這個名字,吳言心裡可是老奇怪了,當然,陳太忠臉上那種悲憤莫名的樣子,才是她轉移注意力的根本原因,「老裘跟你有什麼恩怨?又跟楊新剛怎麼回事?」

    「這麼說吧,我先說我是無辜的,你信不信?」陳太忠皺著眉頭看著她,這種誤會,實在讓他有點哭笑不得,「你要不信,我轉頭就走,不跟你廢話。」

    「你先說,」吳言抬抬下巴,猛然間覺得胸口涼意大增,低頭一看,卻是胸前兩個乳房都露出來了,忙不迭伸手掩住。

    這時候,她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才發現了這個羞人的問題。

    「白潔,是楊新剛的老婆,前天,嗯……大前天吧,我第一次見她,你絕對不會相信,楊新剛跟我提了什麼要求,」陳太忠齜牙咧嘴地開始講述過程,唉,真的是太丟人了,恥辱啊……

    吳言坐在那裡,耐著性子,一言不發地聽陳太忠講完,眉頭皺皺,「可是,這消息,是趙學文悄悄告訴我的啊,跟裘之喜有什麼關係了?」

    「你是不相信我了?」陳太忠惱了,他把這種丟人事兒都說了出來,居然獲得不了她的信任,登時大怒,站起了身子。

    看到了他生出去意,吳言有點著急了,「那這件事,有目擊證人沒有?太忠,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根本無法容忍,你能對自己地熟人的老婆下手……簡直是禽獸不如啊。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講原則的男人。」

    「我本來就是個講原則的人,」陳太忠恨恨地瞪她一眼,心裡多少好受了一點,不過一說證人,他又咂咂嘴,「唉,別提了。一大堆人都能證明……唉,丟人啊。」

    「都有些誰?」吳言很認真。

    「古昕、李乃若、甯瑞遠……哎呀,多了去了,」陳太忠再歎一口氣,一時間又有點憤憤不平,「你是沒見著那幫傢伙幸災樂禍的樣子,真是氣死我了!」

    「那……我能回頭問問古昕嗎?」吳言小心翼翼地提出了這個要求。

    她有點相信他的話了,是的,陳太忠的解釋。怎麼聽都是荒誕不經的,可細細一琢磨,裡面的各個細節都完全經得起推敲,荒誕----但符合邏輯!

    這種級別地謊話,真的是不太容易撒的,情節荒誕容易細節真實太難,圓謊可是一樁天大的難事。

    她更能確定的是。這種事若是讓別人遇到,或者都會掩著鼻子繞著走開,但是以太忠的個性,沒準還真就捂著鼻子去踩了,這個男人真的太個性了。

    「隨便你問吧,」陳太忠撓撓頭,又一屁股坐了下來,「真是想想都讓人生氣,這個楊新剛,真不是玩意兒。」

    「那你為什麼這麼努力地幫他呢?」吳言的問題。那還不是一般的多。

    「他算我地人,我能不幫嗎?」陳太忠扭頭看看她,「就像你一樣,你要是被別人欺負了,我能不管嗎?」

    「太忠!」吳言聽到這話,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他,將頭埋在他寬大的胸膛上,身子不斷地抖動著,顯然是在抽泣。

    「好了,不哭了。」陳太忠歎口氣,輕撫著她的背脊,「唉,我當時答應的時候,就知道會被人誤會。不過。你這麼不相信我,卻是我沒想到的……」

    聽到這話。吳言的肩膀抖動得越發地厲害了。

    「行了行了,你再哭我就更煩了,」陳太忠撇撇嘴,「我倒是挺奇怪的,裘之喜給我扣帽子,一點都不帶眨眼地?」

    「回頭我幫你收拾他,」吳言在他懷裡,哽咽著回答,「我跟堯東書記說一聲,找個碴兒把這傢伙弄下去!」

    裘之喜背後,還是有人的,最起碼,他跟副書記兼常務副市長方進才的關係不錯,不過,她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了,敢挑撥自己跟太忠的關係,這種人怎麼對付都不為過!

    「呵呵,不用了,這種事兒啊,我看開了,」陳太忠輕笑一聲,「反正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名聲臭就名聲臭吧,我也不在乎了。」

    「嗯?」吳言不哭了,抬起頭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這種人實在太多了,我計較得過來嗎?」陳太忠苦笑一聲,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前,無奈地攤攤手,「我說,襯衣都濕了……算了,這種小人物不值得計較,再撞到咱們手裡,那再收拾也不遲。」

    吳言只當他體會到了自己難做,不放心自己隨便出手,一時間鼻頭又有些發紅了,「太忠……」

    「好了,這個問題不說了,再說我真把你丟街上去,」陳太忠實在不想提這點糗事了,當然,他也不想再看見吳言流淚,「晚上吃飯了沒有?」

    「沒呢,」吳言低下頭,低聲回答一句,「本來是想給你做點菜的,可是接了趙學文的電話,我……我把鍋給砸了……」

    「真是……唉,我都不希的說你了,」陳太忠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她一眼,「等著啊,我出去給你弄點酒菜回來。」

    「算了,這麼晚了,家裡隨便做點好了,有熟肉呢,就是沒酒了,」吳言站起身子來,「炒個個雞蛋燜點米飯,再切點熟肉,湊乎一頓吧?」

    「我的女人,怎麼能湊乎?」陳太忠站起身子,穿上皮衣,就在吳言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穿牆走了。

    吳言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使勁兒揉揉眼睛,又走到門口地牆邊,仔細地摩挲了半天,終於苦笑一聲,搖搖頭,走進臥室照照鏡子,卻馬上放下了所有的想法,趕緊開始補妝了。

    很久之後,裘之喜才發現自己這個小動作,似乎沒有達到什麼目的,不過那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陳太忠的不好惹,倒也不敢再多事了。

    不多事,可是他心裡這個氣不順,少不得就要找個途徑發洩一下,是的,連裘部長本人都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器量不是很大,不想方設法地報復一下,沒準會憋出病來。

    事實上,在這件事裡,他最痛恨的,還是楊新剛和白潔夫婦,原本我只是知道你的老婆漂亮而已,是你再三再四地纏著我,才釋放出我心裡的魔鬼的,不是嗎?

    當然,僅僅是釋放出魔鬼,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楊某人你完全可以在當時就跟我暗示一下,「白潔跟陳太忠關係不錯」,那我自然不可能打她地主意了,無非就是點到為止的話,你就不能說說?嘴上抹淨了嗎?

    至於說裘部長自己當時並不知道陳某人真正的能量,也未必就真能及時收手的可能性,卻是被部長大人完全忽視了。

    總之,裘之喜打算狠狠地折騰一下楊新剛夫婦,思來想去,還真被他找到一個法子:1998年,是鳳凰市的政府上網年。

    裘之喜在學會上網和使用WORD軟件之後,開始構思一篇小說,故事地主人公就是楊新剛地老婆白潔,不過,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之後對號入座,他不得不把白潔在二輕局工作的背景,調到了教育局。

    故事中地白潔,肯定是個淫蕩的女人,不過,考慮到楊新剛是政府工作人員,裘之喜還是把楊主任的名字改了,不但把名字改了,更是把姓也改成了王姓。

    當然,裘部長是不可能用本尊寫小說發貼子的,說不得就起了一個「末日豺狼」的ID,寫起了長篇,只是後來影響日眾,最終他只能悻悻地太監了事。

    也有人說,他這篇文章的靈感,完全來自於網上的另一篇皇皇巨著,那就實在不得而知了,倒是裘部長的夫人,確實叫梅紅。

    扯遠了,鏡頭拉回來,吳言正在對鏡補妝,臉上的粉底尚未撲完,陳太忠已經站到了臥室的門口,「我說,化什麼妝啊,快出來吃飯,我最喜歡你素面朝天的樣子了。」

    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陳太忠就洗劫了附近三家飯店,總算是湊了五個菜出來,其中一個,已經被端上桌了,就坐的那五位剛要伸筷子,不知不覺恍惚了一下,那盤菜卻是在眨眼間不翼而飛。

    這五位正在跟服務員扯皮,菜到底上來沒有時候,只聽得廚房傳來了大師傅的怒吼,「**她媽的,剛煎出來的魚,蓋汁的勺子還在我手裡呢,怎麼就不見了?」

    似此場景,其他地方的飯店也在陸續上演中,幾天後有人發現,這三家飯店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臘月二十三沒敬奉灶王爺之類的,不過,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兒了,有人姑妄言就有人姑妄聽,世間事,原本如此。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8 23:08
第五百二十五章 後知後覺

    吳言可是被陳太忠的神速嚇了一大跳,她探頭到客廳看看,發現了桌子上的四菜一湯,下意識地發問了,「太忠,你是怎麼把這些弄進來的?」

    「你老公可不是一般人,」陳太忠有點洋洋得意,不過下一刻,他就想起來一個問題,「我說阿言,這些碟子碗的,就洗洗放家裡好了,這些菜可是我搶的別人的,別讓人認出來了。」

    「阿言?誰讓你這麼叫我的?」吳言白他一眼,臉上卻是喜滋滋的,心裡也暖洋洋,無非是調皮撒嬌的意思,「哼,肉麻!」

    「這是我的專用稱呼,只許我這麼叫你,別人敢這麼叫你,我是要殺人的!」陳太忠一本正經地發話了。

    嗯,聽到陳太忠這話,阿言同學身子猛地一震,卻是想起了另一段公案,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太忠,「阿言?太忠……你好像很會給女孩子起名字哦

    「嗯?有嗎?」陳太忠皺著眉頭想想,好半天才搖搖頭,「沒有啊,我印象中是沒有,好了,菜要涼了,先吃飯吧。」

    不行,你要給我說清楚,你剛才說,你好多女人呢!吳言就有心張嘴問問,可是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她又患得患失了起來……

    慢慢地坐到桌邊,看到陳太忠手中的紅葡萄酒,她還是有點忍不住了,「太忠,這酒和菜,你一個人怎麼拿進來的啊?還有……怎麼剛才你進來和出去,我好像,都沒看見門動?」

    「你當然看不見了,」陳太忠一抬手,向著桌子一拍,無聲無息之間,他的手臂就穿過了桌子。而桌面完整無損。

    「看清楚了吧?」他略帶點自得地看著她,因為今天的誤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似乎又親近了許多,說不得就要把自己的秘密拿出來些許,也省得以後白虎書記再隨便發飆。

    「你老公,那可不是一般人呢,只要你乖乖地聽話,以後有的是你的好處,」他一邊開著酒塞。一邊洋洋自得地誇耀著。

    「這是魔術嗎?」吳言看得都傻了,好半天才呆呆地搖搖頭,「為什麼會這樣呢?不應該的呀。」

    「不用想那麼多了,別人還不知道呢,我可就告訴你了啊,」陳太忠已經把酒打開了,笑吟吟地給她倒上酒,「這可是秘密來的,你不許跟任何人說哦……」

    一說別人,吳言心裡這問號就再也憋不住了。「你說地別人,是你別的女人吧?」

    「不光是別的女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陳太忠嘴裡胡說八道著,笑嘻嘻端起了酒杯,「來,阿言。為咱們澄清誤會,乾一杯。」

    「誰是你的阿言?」吳言心裡登時一暖,可下一刻,想到陳太忠居然真的有別的女人,她心裡又揪得生疼,「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哈,吃醋了?」陳太忠看看她,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換上的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你覺得我是禍害別的女人地人嗎?」

    「那是沒有別的女人啦?」吳言努力讓自己往好的一方面去想。

    「有啊。不過,好像都是她們主動貼上來的啊,」陳太忠抿一口酒,「要說禍害,我也就禍害過你一個,誰讓你這麼漂亮呢?呵呵……」

    「那將來遇到比我更漂亮的呢?」吳言也抿一口酒,卻是實在沒心思動筷子。

    「其他的女人都跟官場無關啊,」陳太忠不由分說地夾了一筷子醬爆黃鱔進她的小碗裡,「我說你倒是吃啊……你忘了?當時我要不禍害你,現在。怕是在看守所蹲著呢吧?」

    「看守所關得住你嗎?」吳言看著他,恨恨地嘀咕一聲,以表示自己的嚴重懷疑。

    「該有的規矩,總是要講的吧?人是不能太出格地,」陳太忠有點生氣了。「我說我給你弄這麼多菜來。合著你只是隨便看看嗎?」

    「可是……我要保持身材啊,晚上不能吃太油膩的。」吳言看著碟子裡的鱔魚,伸出筷子撥拉兩下,看起來沒有夾菜的心思。

    「得了得了,跟我在一起,你只會越來越漂亮,每次我都偷偷地幫你按摩呢,」陳太忠伸出筷子,夾塊回鍋肉,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嘴裡,「你沒發現自己最近變了嗎?」

    「發現了,」吳言嘴裡含著肉,點點頭含糊地回答,隨即睜大眼睛看著他,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你說說我哪兒變了……」

    接下來的事,就無須再說了,陳太忠當然知道他會給自己的女人帶去什麼樣的變化,除了男女之情讓她變得豐潤嬌艷之外,比如說她小腹上那一點點若有若無地贅肉不見了,肌膚也變得水靈靈極富彈性。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吳言常年在工作壓力下不堪重負的身體,重新煥發了青春的活力---由內到外。

    聽到他這麼形容,吳言真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好,今天晚上,陳太忠帶給她的驚訝,已經實在太多了,所以,她多多少少有點麻木了。

    不過,這一連串消息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就是,吳言真的沒有興趣再打問其他女人的事兒了,是的,這人原本就是如此地另類,又何必把一些普通人地條條框框,套在他身上呢?

    其實,她的心裡也明白,自己同陳太忠,就是一種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人的關係,這種關係或者要持續很多年甚至終身。

    是的,兩人不能在光天化日下成雙入對去遊樂,去享受人生,這種情況,她又有什麼理由去約束他、苛責他呢?

    還是趁著年輕,好好地放縱一下自己好了,有了陳太忠的滋潤,她相信這種巔峰狀態,還能持續若干年,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想明白了這些,吳書記開始頻頻舉杯了,略帶些白色裡夾雜著些許淡青的燈光下,似玉勝雪的纖纖手指中,是血一般鮮艷的紅酒,些許紅暈上臉,一時間,佳人如玉笑靨如花……

    陳太忠倒是有心不讓她喝了,他還想商量一下義井街道辦的事兒呢,不過轉念一想,吳言活得已經很累了,平日裡自制力又強,偶爾來一次「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地放縱,自己若是強行打斷,倒是有點焚琴煮鶴地煞風景了。

    喝著喝著,不知不覺間,兩人就喝到了床上,陳太忠一時性起,將紅酒倒在她**的肌膚上,貪婪地舔舐著,吳言有些紅腫的雙眼,登時變得迷離了,不多時就發出了低微的呻吟。

    看看機會差不多了,陳太忠脫去僅剩的衣物,就待提槍上馬,卻不防吳言含含糊糊地來了一句,「跟她們在一起,你也這麼玩兒嗎?」

    「回頭跟你慢慢講,」陳太忠眼下哪裡顧得上回答?將她地雙腿分開,身子前湊,腰部用力一挺,「你還有心思說話?」

    「啊」吳言發出長長地一聲顫音,四肢如受了驚嚇的含羞草一般,同時向內蜷縮著,登時緊緊地纏住了他健碩地身體……

    半個小時之後,房內那些令人血脈賁張的響動,終於停了下來,又過了一陣,一個慵懶的女聲發話了,「好了,現在跟我講講,你跟她們是怎麼玩的?」

    「先不說這個,」男聲很粗暴地打斷了女人甜膩的聲音,「阿言,這次是問你正經事兒呢,蒙藝暗示了一下,只要按程序來處理義井的事兒,他可以給予必要的支持……嘖,我還不知道,敢情蒙藝跟范曉軍不怎麼對勁啊。」

    「是嗎?」吳言聽得也是一愣,注意力登時被轉移開了,她的手輕撫著他**的胸肌,心思卻是已經轉移到了官場的角逐中,「是蒙藝親口跟你說的?」

    「蒙勤勤跟我說的,」陳太忠倒也不瞞她,「而且,蒙藝安排了嚴自勵關注這件事,算是隨時準備支援吧。」

    「蒙勤勤?」吳言聽到這個名字,少不得又要走一下神,她愕然地看著他,「不會吧?她也是你的女人?」

    「你想什麼呢?」陳太忠有點哭笑不得,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下體似乎因為這個猜測而微微地痙攣了兩下,「說正經事兒呢,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我是在說正經事啊,」吳言衝他拋個媚眼,「要是能泡上蒙勤勤,別說義井了,天南省還不是由著你折騰?」

    「不泡她,天南省照樣由著我折騰,剛才沒見到老公的本事?」陳太忠冷哼一聲,不過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裡,好半天才皺皺眉毛,「奇怪,這次見面,她好像……想泡我?」

    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實在後知後覺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9 22:05
第五百二十六章 初定策

    聽到陳太忠這麼說,吳言登時想起了兩人前不久的一次玩笑話,她當時說了,他能勾上蒙書記的女兒的話,自己寧願做他一輩子的地下情人。

    可是,地下情人的話……現在她已經是了,想到這傢伙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禁不住又恨恨地瞪他兩眼,「少吹牛了,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想了想,直接提起公訴的話,可就把你推到前面了,」陳太忠皺著眉頭,趴在她身體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所以,不如發動義井街道辦的人來區裡上訪,你再推到市裡,不就把事情鬧大了?而且,你也能全身而退。」

    「那樣我還不如直接提起公訴呢,」吳言被他這個建議說得哭笑不得,更要命的是,從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他是認真的,「太忠,你知道不知道,政府工作人員----尤其是黨員,他們集體上訪的話,對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這也不算什麼啊,無非是監管不力,一點小過失嘛,」陳太忠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想得不多,聽到她這麼說,少不得要開口辯解一下,好證明他自己也是算無遺漏的。

    「而且,集資建房這件事,一直是由項大通負責的,跟黨委沒啥關係啊,你正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毫無疑問,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被前羅天上仙記恨上了,真的不會是什麼愉快的回憶。他對項大通怨念,居然持續到了現在。

    「你那純粹是瞎想,」對他這種邏輯。吳言有點哭笑不得,「你知道有多少人躍躍欲試,在等著抓我地小辮子嗎?我謹小慎微還來不及呢。」

    「可是,你平時明明……挺強硬,挺冷血的樣子啊。」陳太忠有點不服氣,等他看到身下那雙因為憤怒而睜圓的眼睛之後,忙不迭地改口,「我沒說你對我冷血。我只是說……嗯。大家都是這麼評價你地!」

    「太忠,你馬上要提副處了,」吳言看著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不過她的痛心,那是勿庸置疑的,「做事不能再是以前那種思路了,你已經很強勢地步入上行通道了!」

    「說我強硬,說我冷血的。是些什麼人?那是下面的人,他們一生,都未必能達到我這個高度,而你不一樣……說句實話,你很有可能。在十年內就追上我。你不能隨波逐流,用他們地眼光去看整個體系。」

    「要知道。官場裡最缺的就是機會,最不缺的,是尋找機會的人。」

    說到這裡,吳言苦笑一聲,「我不能給那些尋找機會地人以機會,所以,你這個計劃,我不準備採納,也不建議你實施。」

    「你不採納,我肯定就不實施了,你是我地女人哎,」陳太忠眼睛一瞪,心情非常不爽,「你把這話分成兩截說,是怎麼個意思?」

    「我可沒想是你的女人,你不是有蒙勤勤了嗎?」吳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所以,我要保護好我自己----沒人疼我。」

    「女人這種玩意兒,還真就欠收拾,」陳太忠惱了,兩個胳膊肘一收,整個一百三十多斤就重重地壓在了吳言赤裸的身體上,「那我就讓你疼一疼……」

    「你當不當自己是我的女人,我無所謂,我只當你是我的女人了,我靠,有本事你紅杏出牆一個給我看看……別怪我沒提醒你,後果自負啊。」

    「好了,你個野蠻人,」吳言聽到這話,心裡歡喜,嘴上卻兀自不肯認輸,她伸出手使勁推一推陳太忠,「哎呀你聽我說……快下來,壓死我了!」

    吳言計劃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想辦法讓義井的人直接把材料遞到紀檢委的秦小方那兒去,「就算上訪,也得先舉報,舉報不成才上訪不是?不過,這件事不是很好操作。」

    「秦小方敢不管?」陳太忠有點奇怪了,他相信,舉報的人肯定不會閒得沒事把楊斌乃至於范曉軍扯出來,如此一來,政府地派出機構發生這種事情,市紀檢委怎麼能不管?「其實,區裡的紀檢委,早收到舉報信了,」吳言撇撇嘴,「不過,找龐忠澤一問,就沒辦法繼續調查下去了,只能讓他們越級舉報,可這種事越級舉報,不實名的話……真不好處理。」

    陳太忠登時明白了,敢情涉及了楊斌之後,義井街道辦的那些人,都不敢站出來具名舉報,誰也不傻,自己當出頭鳥,讓別人跟著喝湯,那不是有病嗎?

    世上事就是這麼奇怪,做個跟風的大家都願意,可要做個帶頭地,那就很少有人有這樣地膽子了----誰不怕秋後算賬啊?怕是義井街道辦裡的老闆凳都不敢出頭。

    當然,這件事地受害者若只是某一人,那人直著嗓子到紀檢委喊,也沒人會怎麼記恨:吃虧的只有你一個,你不喊也沒人幫你喊不是?

    可「集資款事件」中,受害者多達八九人,要是有人敢站出來挑頭,那此人在為大家伸冤的同時,就要做好被報復的心理準備了----別人都不跳,合著就你身體好?

    最讓人寒心的是,挑頭的這位被報復之後,別的受惠者都不會念好,他們不在背後偷笑此人傻逼,那就已經算是做人厚道了。

    這一刻,陳太忠甚至想到了小章村的村長,叫個楊華什麼的,前紡織廠的武裝部部長,不就是因為挑頭鬧事,秋後算帳的時候,被直接開除回家了嗎?

    就這麼個老頭,在小章村混得還不如治保主任,在上一次的打架事件中,姜世傑甚至建議陳太忠拿此人下手,以討好項大通區長----都已經是瘸子了,也不差再踢一腳了。

    「那你這兒不能受理?」陳太忠才問出這話,登時就抽自己一個嘴巴,「看我這腦瓜吧,唉,怎麼能把你拉進來呢?」

    「其實……你這個消息屬實的話,區裡倒也不是不能管,」吳言雙眉緊皺,低聲地喃喃自語,「可就是怕,這件事裡范曉軍不聲張,但過後他找我秋後算賬啊……甚至可能連累到堯東書記。」

    「蒙藝不會不管你吧?他不管的話,我去他家找他評理,」陳太忠哼了一聲,「我就不信,天底下沒講理的地方了。」

    「問題是,秋後算賬……也分很多種啊,」吳言苦笑一聲,她做事一向謹慎,思索得也周密,「真要找你的毛病----太忠你說,天底下有不犯錯的人嗎?范曉軍只需要把你的毛病放大一點,就夠了,蒙藝能說什麼?」

    「那我去試著找找,看看有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挑頭吧,」陳太忠歎口氣,「阿言,橫山是你的地盤,不過,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想讓你出面去張羅,反正我不怕什麼范曉軍的。」

    「你能體諒我的苦衷,我很感動,」吳言微微揚起頭,在他嘴上輕輕地啄了一下,輕笑一聲,下身輕輕挺挺,「好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現在,我要檢查一下,看看我家的東西,是不是便宜了蒙勤勤那小女孩兒了……」

    「咱們是不是先洗一洗?湯湯水水的……」陳太忠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吳言的舌頭堵住了……

    第二天,陳太忠去招商辦晃悠了一圈之後,就開始著手安排義井的事兒了,他琢磨了半天,覺得這種事還是應該問問古昕。

    古昕在橫山呆的時間可不短,警察們原本就是眼界寬廣之輩,各種消息來源也廣,義井街道辦到底是什麼樣子,誰能交往誰不能交往,應該是知道得多一點吧?

    誰想,古局長一聽說是義井,忙不迭搖頭,「太忠,這事兒你找我,還真找錯人了,你找十七比較合適,他本來就是個包打聽,什麼樣的人都認識,現在又開了幻夢城,跟義井的人打交道絕對不會少!」

    「嗯,那我找十七吧,」陳太忠遺憾地歎口氣,就想掛電話。

    可是,古昕還不想讓他這麼掛掉斷----陳科好不容易找自己辦點事,自己這麼不聞不問地推了,怎麼對得起兄弟?「陳科,義井那兒,到底是什麼事兒啊?要不要幫忙?」

    「電話裡不合適說,」陳太忠歎口氣,「算了,需要你幫忙的話,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十七這兩天,還就住在幻夢城裡,年底了,來消費的人雖然少了一點,但消費的檔次卻是上去不止一點,而且場面上的人明顯地多了起來,石總總經理是要招呼一下的。

    其中不少的客人,原本跟十七也是有些經濟或者其他方面往來的,這幾天,就是催款要債請客消費的最後時候,再過一兩天,各個單位就該封賬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9 22:05
第五百二十七章 通吃的威力

    十七正摟著一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太妹睡覺呢,陳太忠直接穿牆進去,將他從床上拽了起來,「我說十七,這都九點半了,你倒真安生。」

    十七強打精神揉揉眼,一看是他,睡意就嚇走了一大半,「才九點半嘛,什麼事兒啊陳哥?」

    他這麼一起來,被子就從他身上滑落了下來,那女孩的上半身就暴露了出來,不過也許是晚上過於勞累了,小女孩睡得極香,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要害已經暴露在了空氣中。

    當然,陳太忠也沒看她的興趣,他只是很奇怪地發現,「靠,十七你小子睡覺,不穿衣服?呃……你那玩意兒好小啊,哈哈。」

    他笑得前仰後合的,十七卻只是無奈地撇撇嘴,忙不迭地穿衣服,「這是我的總經理辦,誰知道你會闖進來啊?」

    他的辦公室,只有他和古昕有鑰匙,最多再加上保潔員,不過十七也知道,這道門攔別人或許沒問題,攔陳太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今天早晨五點才睡,」十七打著哈欠,回頭看看女孩兒,伸手將被角給她掖好,「唉,老了啊,不服不行,現在的小女孩兒,真的太瘋了。」

    「這孩子過了十四沒有?」陳太忠沖睡得極為香甜的女孩努努嘴,「你小子不怕人家家長找來啊?」

    「蹺家的小太妹,不日白不日,家裡不管她了,她還指著從我這兒混吃混喝混新年衣服呢,」十七滿不在乎地撇撇嘴,「她告我十六了,那我就當她十六了。反正啊……毛是長齊了。」

    說到這兒,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這女孩特放得開,陳哥……你要不要試試?」

    「你也就這點出息,」陳太忠哼了一聲,「飢不擇食的,也就是說你這種人了……好了,找個包間,跟你說點事兒。」

    「好。跟我來吧,」十七開開門,領著他進了一個包間,「什麼急事兒啊?要陳哥你一大早來堵我……」

    陳太忠不會瞞十七什麼,一五一十地把義井的事說了,當然,涉及上層的事情以及一些敏感地內容,他就不可能說了,最後他發問了,「我打算在義井找兩個人。讓他們實名舉報到市裡,市裡不管的話,再舉報到省裡。」

    「這事兒我聽義井的人叨叨過,嗯……楊斌?」十七咀嚼一下這個名字,皺皺眉頭,「陳哥,不是那個范曉軍的小舅子吧?」

    「哈。你認識他?」陳太忠樂了。

    「切,一個不入流的騙子,」十七的臉上,露出了極其不屑的神情,「當時幻夢城開張的時候,他就找過我呢,不過那點伎倆……他從我這兒,毛都撈不著……」

    「倒是後來聽別人說過,這傢伙騙過幾個人,」他還待再說。看到陳太忠臉上不耐煩了,登時就收口了,「陳哥,想搞他很簡單啊。」

    「嗯?這話怎麼說的?」陳太忠一時有點好奇,很簡單?

    「那,這是我認識他,不方便下手就是了,」十七地嘴角撇得老長,就只差在臉上寫上「不屑」倆字了。

    「你隨便跟鐵手或者馬瘋子招呼一句,讓他們出面。楊斌敢不吐出錢來才怪,哼,范曉軍根本不管他----綁架了他都沒問題。」

    說到這裡,十七猛地想到一個問題,「不過話說回來。誰欺負他都行。就是官場上的人不能欺負他,楊斌被人拿槍頂過腦門。當時他就說了,有本事把我送派出所或者分局去啊。」

    「那倒是,范曉軍丟不起那人,」陳太忠點點頭,「不過這樣最好,我正愁扯不出范曉軍呢。」

    十七聽到這話,愣了愣,呆呆地看著陳太忠,好半天才伸出個大拇指頭來,「陳哥,你能,你真能,我覺得,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認識你了。」

    「那你給我找人去啊,」陳太忠瞪他一眼,「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

    「我根本不用找人,呵呵,」十七笑著搖搖頭,「義井那幫傢伙,是些什麼貨色,我心裡有數得很,你想從裡面找個願意出頭的?頂著壓力硬上的?哈哈……你根本找不到。」

    「那你還笑成這樣?」陳太忠有點惱火了。

    「哈哈,這件事情啊,我有辦法辦好,」十七笑得很開心,「你的意思,就是搞一下楊斌,然後能牽扯出范曉軍最好,是不是?」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不耐煩地皺皺眉頭,「不扯范曉軍出來,扯你出來?你小子也得夠那個份量不是?」

    他這個尾音兒還掛在嘴邊,只聽得「匡」地一聲大響,門口闖進一個人來,仔細一看,不是古昕又是誰?

    古昕掛了電話之後琢磨一下,總覺得坐視陳太忠不管,實在有點不夠意思,再說,陳科都打了電話,他想假裝不知道也不可能,萬一讓人家因此心生不滿,就更沒勁了----他以後的進步,還指著陳太忠幫忙關說呢。

    那麼,他把局裡的事情安排一下,匆匆趕來,倒也是正常了。

    古昕一來,十七看看陳太忠,發現陳科沒有反感地意思,說不得又把自己剛才聽到的說一遍,然後笑嘻嘻地看看古昕,「古局,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很好辦啊?」

    「就你小子歪點子多,」古昕發現陳某人的臉上些許悻悻之色,少不得就要輕啐十七一口,「媽的,有什麼法子你倒是說啊,我怎麼就沒覺得這事兒好辦呢?」

    「唉,還是你們不瞭解楊斌,」十七也不敢賣弄了,搖搖頭,「這麼說吧陳哥,這件事只用白道的手段,不好使,一定要黑白兩道雙管齊下,不信弄不慘他!」

    十七的建議,非常粗暴簡單,就是找到道上的人,拿了借條去催債,抓住楊斌之後,狠狠地整,當然,這麼做地前提是,義井街道辦的主任龐忠澤必須配合。

    「就說咱是討債公司的唄,陳哥前一陣,不是也客串了一把?」十七看著陳太忠,「我聽馬瘋子說的。」

    「老龐會答應別人幫他催債嗎?」古昕琢磨一下,搖搖頭,「我想……夠嗆,嚇死他也不敢惹范曉軍。」

    「切,由得了他?」陳太忠倒是覺得,丫這建議極好,看來哥們兒這黑白兩道通吃,關鍵時刻還是能用得著的,一時間他甚至有點慶幸,正常手段不方便解決問題的時候,非正常手段,不就有用武之地了嗎?

    「一個小小的街道辦主任,現在又是夾著尾巴做人的,」他冷哼一聲,「等一會兒我就讓馬瘋子堵他家門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臉喊冤,又敢到哪兒去喊冤!」

    「那倒是,」古昕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別說他這個小小的科級幹部了,就算是項大通做了這種糗事,被人打上門去,也不敢聲張!」「不過,這麼一來的話,太忠,」他看看陳太忠,猶豫一下,臉上做出一個極為怪異地表情,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不過毫無疑問,他在竭力地壓制自己的笑意,「……嗯,萬一傳出來是你在背後搗鬼,你的名聲,可就更臭了。」

    「哈哈,」聽到這裡,十七實在忍不住了,放聲大笑了起來,「老古,你是說楊新剛的事兒吧?哈哈。」

    這種糗事兒,居然連他都知道了。

    「媽的你小子給我住嘴!」陳太忠登時就惱了,手一指十七,還待說什麼,卻冷不防發現,古昕的身子在劇烈抖動著,一時間他也跟著笑起來了,「我靠,你倆沒一個好東西。」

    笑著笑著,他又想起了昨天吳言的誤會,禁不住又歎口氣,「唉,真是,這年頭,想做點好事兒,咋就這麼難呢?」

    「不過話說回來,好笑歸好笑,聽說這事兒的人,誰不說陳哥仁義啊?」十七伸出了大拇指,「連湖西分局的老李,提起來都是佩服得要命。」

    「連湖西地李兆祿都知道了?」陳太忠聽他誇獎自己,心裡正受用呢,誰想丫的下一句就讓他無法忍受了,連臉都綠了,轉頭看看古昕,他心裡這份窩囊,那就不用提了。

    「老李啊,那人嘴嚴……唉,對了,說正經的,」古昕終於止住了笑聲,轉移了話題,「太忠,這件事最好不要讓馬瘋子出頭,讓他找別人出面吧,反正整個鳳凰,數他們湖西的小混混多了,找幾個人上門堵人,還不是簡單的?」

    「那我給馬瘋子打個電話,招呼一聲吧,」陳太忠覺得,古昕地建議還是挺中肯地。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0 18:12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失敗的投資

    義井街道辦主任龐忠澤最近的日子,過得真叫了一個苦,他連單位都不敢去了,只能整天窩在家裡,可是窩在家裡,老婆又跟他過不去----沒辦法,他自己從家裡還弄了十來萬出來,一併借給了楊斌,女人家眼光短,眼見收款無望,當然要沒日沒夜地叨叨。

    今天老婆臨上班前,又叨叨起來,什麼沒錢購置年貨了之類的,龐忠澤一氣之下,狠狠地扇了自己老婆兩個耳光,「媽的,老子弄錢回來的時候,也不見你嫌多!」

    吃了這倆耳光,老婆登時就爆發起來了,撲到他懷裡沒命地撕扯了起來,「你打,你打死我好了,當年你騙我嫁給你的時候,不是說要讓我當處長太太嗎?現在你學會打人了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嗚嗚。」

    張梅年輕的時候,號稱鳳凰學院外語系的一枝花,其實稱為當屆校花也不為過,後來被龐忠澤以幫助分配到市外貿為條件,嫁給了這個比自己大七歲的老公,七八年的夫妻生活下來,兩人有了一個六歲的孩子。

    系花雖然年過三十了,卻是身材相貌還保持得不錯,看起來就是二十六、七的模樣。

    原本兩人的差異還不是很明顯,可現在夫妻倆出去逛街的時候,有人甚至會認為這是父女倆,可見人在官場,老得確實快。

    龐忠澤心裡本來就夠麻煩的了,再聽到老婆的撕鬧,心情越發地糟糕了起來,沒命地給了老婆幾拳幾腳,「我草,你懂個屁,要是光咱家這點錢。我***倒無所謂了呢!」

    「可是我們外貿半死不活的,家裡全指望著這點錢呢,」張梅不敢鬧了,心裡卻是越發地不平衡了。

    她分配到外貿的時候,那裡還是鐵飯碗,待遇和福利都是市裡一等一的,比之現在地鳳凰招商辦也差不到哪裡,最起碼都是銀行、電信和電力局那個級別的。

    可現在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市外貿這種計劃經濟下產生的機構。越來越不能適應時代的需要了,別說民企和外企,就是國企,也紛紛地建立了自己的進出口渠道,沒人再把外貿當回事了。

    這種情況下,市外貿人心思變,那些業務能力強的,還有同國外聯繫廣的,紛紛下海組建了自己的進出口貿易公司,有些在職領導不方便下海地。也打著各種幌子,或者參股或者弄幾個影子人物來組建公司,自己在背後操縱,利用公家的信息渠道,為私人牟利。

    所以,眼下的市外貿,根本就是死水一潭。張梅的工資,已經有三個月沒發了,所以她如此著緊那點錢,也非是無因。

    「你懂個屁,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龐忠澤怒斥著自己的老婆,「你知道什麼叫政治投資嗎?我整天忙個不停是為了什麼?女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我在你襯衣上,發現過好幾次比我還長的頭髮啊,」張梅冷笑。「可你這見識,也未必就比我長了多少吧?」

    聽到這話,龐忠澤心裡又是一陣麻煩,不由分說地,上前又是沒頭沒臉地幾拳幾腳,「我草,老子心裡比你煩多了,惹得我火了,把你送給段衛民去睡,老子就不信過不了這一關。」

    他這當然是隨便說說的。龐主任還真沒路子搭上段家兄弟,不過由這句話,也能感覺到謠言流傳之廣,「段好色」---段衛民真的給自己的哥哥增「色」不少。

    「流氓,你還算是個男人嗎?」張梅狠狠地吐他一口。轉身進屋照鏡子去了。半天之後,啜泣聲自臥室內傳出。「嗚嗚……這叫我怎麼上班啊?」

    所以,十一點鐘的時候,龐忠澤兩口子,都在家裡窩著……

    屋子裡一片寂靜,龐忠澤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手邊的茶杯裡,茶葉比水還多----釅得不能再釅了,張梅卻是蜷縮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上海服飾》,有一頁沒一頁地亂翻著,腦子裡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龐忠澤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登時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他愣了愣,猶豫一下,低聲吩咐自己的老婆,「阿梅,幫我看看是誰,要是街道上的,或者不認識的人,就說我不在。」

    夫妻本是一體的,休戚相關榮辱與共,張梅就算是才被老公痛打了一頓,遇到這種事,也不能不考慮大局----對女人而言,所謂地大局絕對不是國際形勢或者國內形勢,女人最終的事業,就是經營好自己的家庭。

    所以,縱然有再多的不情願,她還是要走上前去,從貓眼裡打望一下,目力所及之處,是一個嘴角叼著煙、流里流氣的小伙子。

    「你找誰呀?」張梅甜美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了出去。

    「妹子,龐忠澤在不在啊?」聽到她的聲音,小伙子明顯精神一震,臉上也泛起了一絲曖昧的笑容,「哥哥我找他商量點事兒啊。」

    「他不在,有什麼事兒你說吧,」張梅見狀,當然判斷得出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心裡沒得多了幾分忐忑出來,「我也不是妹子,我比你大多了。」

    「哦,他不在?那你先開門,我進去跟你說,」聽到她這話,小伙子臉上,登時就多了幾分邪氣,「是好事兒啊,你可別耽誤了。」

    「什麼好事?你先說說,家裡就我一個女人,我放你進來,不放心,」張梅知道,自家這防盜門還是比較結實的,心裡並不是很害怕。

    「這事兒啊……還必須得當面兒說,」小伙子不肯買賬,嘴上也不乾不淨的,「你放心好了,我才給女朋友交了公糧,呵呵呵,對你沒興趣。」

    「流氓,」張梅真生氣了,狠狠地罵一聲,「你快點滾開,信不信我打電話報警?」

    「報警?哈,你嚇死我了,」小伙子痞氣十足地笑笑,「那你報警好了,不過我提醒你一聲啊,是好事,把事情攪黃了,你要後悔地話,別怪我哦。」

    龐忠澤一直在旁邊聽著呢,聽到這裡,拉了張梅一下,用口型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張梅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到底是什麼事兒?你先說說,我聽一下。」

    「這麼說吧,我是討債公司的,義井有幾個人,托我跟龐主任要點錢,」小伙子笑笑,臉上卻是正經了一些,「我知道老龐在屋裡藏著呢,把他給我喊出來吧,現在可是客氣的,別逼著我們不客氣哦。」

    「你找錯地方了,」張梅臉色一變,口不擇言地發話了,龐忠澤則是忙不迭地拆開防盜門的送話器,取下了電池。

    門鈴倒是不響了,可是防盜門被人擂得通通的震天響,夫妻倆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惶恐。

    「黑社會的?」張梅輕聲地問自己的老公。龐忠澤皺著眉頭點點頭,連歎幾口氣,狠狠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卻是不敢發出什麼聲音,「這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怎麼辦?繼續你地政治投資啊,張梅很想說兩句風涼話,可是看老公這架勢,心裡卻又生出了些許不忍之心,「我現在報警……行不行?」

    「去吧,」龐忠澤再歎一口氣,無奈地點點頭,拿起手機又開始撥號,撥楊斌的號碼,怎奈,依舊是那個甜美的女聲,「您撥的電話已經停機……」

    五分鐘後,張梅走了過來,「110說了,橫山分局已經反應了,春節前這兩天警力不足,可能要晚點才能過來,對了……樓下面好像有幾個不三不四的人在轉悠。」

    「警力不足?我可是街道辦地主任啊,」龐忠澤登時就想發作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又被擂響了,「通通」之聲不絕於耳,比剛才地響動又大了一些。

    「嘖,我給義井派出所打個電話吧,」龐忠澤輕聲嘀咕一句,拿起了手機,其實他心裡清楚,自己在義井算是臭了大街了,派出所能不能來人都不好說,不過眼下這情形,他不試試也不可能。

    怎奈,義井派出所的幾個所長副所長,都被古昕臨時通知開會去了,一個個地手機都關機,一時間,龐主任覺得,今天的問題好像大了。夫妻倆坐在房間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到最後,還是龐忠澤想起來,他跟分局副局長師志遠有過幾面的交情,少不得硬著頭皮給師副局長打了一個電話。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0 22:09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我們講道理

    對龐忠澤的求助,師志遠倒是挺痛快的,「哦,是老龐啊,嗯,有黑社會的騷擾你?這事兒好說,等等我馬上派刑警隊的過去,還反了他們了呢!」

    這朝裡有人和朝裡沒人,就是不一樣,龐主任的電話才撂下六七分鐘,兩輛警用麵包車就呼嘯著過來了。

    從窗戶裡,龐家夫妻倆見到七八個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走到那些明顯是混混的年輕人面前,嚴厲地問起了什麼,有那甚者,還對混混們推推搡搡的,頗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還是得認識兩個警察,才管用啊,」看著樓下亂糟糟的樣子,龐忠澤心裡一時有點感歎。

    不過,樓下的紛亂也沒持續了多長時間,大約半分鐘之後,從街邊又走過來了一個警察,跟一個高胖的警察說了點什麼,那些警察見狀,也紛紛湊了過去旁聽。

    奇怪的是,那些混混見警察們離開,倒是沒有藉機離開,還是手插在兜裡,大聲地談笑著,頗有點有恃無恐的樣子。

    不多時,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龐主任在家嗎?我們是分局的,師局長叫我們來,調查一下情況的。」

    「會不會是假冒的警察?」張梅的想像力,還是比較豐富的,她看到了警車也看到了警察,但總是有點不放心。

    「什麼假冒的?都報出師局長的名字了,出警肯定要手續的,」龐忠澤對這個還是比較瞭解的,「他們來找我,也就是問問情況,嗯,可能還想……向我賣個人情?」

    一邊說著,他一邊微笑著打開了房門,「呵呵。辛苦同志們了,大家屋裡坐……」

    沒等招呼完呢,三個警察就進來了。後面又跟進兩位來,卻是兩個混混,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語出輕佻的年輕人。

    「你們……」張梅有點驚訝地看著後面進來的兩人,「你們怎麼也進來了?」

    「哦,是這樣。這些人說,是受了義井街道辦幾位同志的委託,想瞭解一下集資款的去向,」帶頭地一級警司笑嘻嘻地解釋。

    一邊說著。他一邊轉頭看看龐忠澤。「你就是龐主任了吧?我們也就是調解一下的意思,嗯,他們說,集資款沒有交到區裡?」

    「這是我們街道辦的事兒,不歸警察局管吧?」龐忠澤還真地不愛聽這話,登時就不高興了,「我說,你們把他們攆走就完了唄,還協調什麼啊?我又沒欠他們的錢。」

    「不歸我們管?」那警司愕然地愣了一下。隨即一轉身,「那好,大家走了,你們都聽到了,師局問起來。你們知道該怎麼說吧?」

    「喂喂。你們怎麼能這樣?」張梅著急了,她的心裡對這些混混非常反感。尤其是那個輕佻的年輕人,帶給了她極大的不安全感,「你們這算是把門敲開,就走人了?」

    「等等,我再給師志遠打個電話,」龐忠澤也慌了,他真沒想到,這些警察居然脾氣暴躁到這種程度,基層地工作人員,素質就是差。

    「你不接受調解,還說什麼?」領頭的警司頭都不回就走出了門,「龐主任,要是他們對你使用暴力,你再報警吧。」

    三個警察出去之後,還不忘記把門帶上,門一關,帶頭的警司就冷笑一聲,「這種人渣,還跟咱們擺譜?哼!讓他慢慢地頭疼去吧。」

    剛才後面出現的警察,是小馬,馬飛鳴也沒說什麼,只是要這幾位跟古局長請示一下,看看古局長是什麼意思。

    這幾位沒想那麼多,就說是師局長地意思,小馬簡單地解釋了兩句,只說這些人是為義井街道辦地討公道的,這幾位登時就覺得,來得有點多餘了。

    等到有人打電話給古昕,得到的回答卻是,「那邊打起來了沒?沒有……你們閒得沒事抓小偷去好了,維護好節前治安才是重點,瞎摻乎什麼!」

    帶隊的這位有點不摸頭腦,他跟小馬的關係還不錯,悄悄拽過去一問,才知道這件事背後是陳太忠在操作,登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馬所,你這麼關照我……放心,我絕對不說出去。」

    他絕對相信,師志遠這是不知道陳某人在背後,才派了人出來,否則的話,再給師局一個膽子,也不可能派人。

    原本,他想著就要打道回府了,可是再一琢磨,既然來都來了,還不如幫人家把門騙開算了,日後見了陳太忠,就算交情套不上,起碼也表明自己來之前,是不知情的。

    結果倒好,龐忠澤的態度,直接給了他走人的借口,此時還不走,那不是傻逼嗎?

    看著這幫警察就這麼走了,龐忠澤登時就傻眼了,倒是那倆混混雙手插在口袋裡,衝著他獰笑,倒也沒動手地意思,「沒事,你接著打電話,能招呼來誰算誰,我們有時間等。」

    這些人還真是湖西一幫不入流的混混,馬瘋子找到他們的時候,也沒怎麼交待,只說他們去了之後,如此這般這般地行事就成。

    帶頭的輕佻年輕人叫董毅,他心裡有點牴觸跟政府中人打交道,不過馬瘋子的話,他又不敢不聽,「馬哥,萬一到時候雷子來了,弟兄們咋辦?」

    「不用管他,只要你不出手,啥都有人幫你搞定,」馬瘋子笑一聲,「你放心,你馬哥能賣了兄弟嗎?」

    「那是,」董毅連連點頭,「馬哥是什麼人,咱湖西地誰不知道?」

    話雖這麼說,可他眼裡還是有點些許地疑惑,既然這麼安全,為什麼馬哥不自己出頭呢?

    馬瘋子怎麼能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猶豫一下,還是洩了點兒底,「這次是我地老闆搞他呢,我不合適出面,小董,這可是我掏心窩子的話了,你小子要是敢聲張出去,馬哥的脾氣……你知道吧?」

    「啊,那怎麼會呢?」一聽這話,董毅心裡從上到下都充滿了勁兒,馬哥的後台是市裡的,這個他心裡是一清二楚的,那可是驚天動地的人物。

    而且,因為有了靠兒,現在馬哥在湖西根本就是橫著走,在分局裡說個話保個人,比局長說話還好使。

    最關鍵的是,馬哥現在有錢了,這也是他的靠兒整來的路子,這一點真是羨煞了湖西所有的混混,以前瘋子只是拳頭大,現在可好了,腰包也鼓了,這年頭在道上混,有錢就有一切,再加上馬瘋子自打出道以來武力值一直就不低,現在基本上,就算橫掃湖西的架勢了。

    有了馬哥老闆的照顧,董毅還有什麼不敢幹的?總算他還記得,不能動手,所以見了警察,他也只是認真地講道理。

    結果,那些警察看起來氣勢洶洶的,結果還真像馬哥說得那樣,不但是樣子貨,而且居然直接把他們帶進家裡,然後轉身走掉了,這得是有多大能量的人,才能辦到的啊?

    所以,他當然不介意讓龐忠澤再喊喊人。

    龐忠澤見這兩位雖然流里流氣的,可似乎還有那麼一點章法,心裡倒也不慌了,轉頭吩咐自己的老婆,「張梅,給他們倒點水,我再給師志遠打個電話。」

    師志遠再接到電話後,心裡也納悶,答應幫龐主任問問,誰想電話打到警車上,得到的回答卻是,「師局,不是我們不管,這事兒啊,你問古局吧。」

    師副局長跟古局長的辦公室離得不遠,他站起身就走過去了,誰想古昕給他的回答是,「老師,這事兒不是咱們能處理的,把王局搬來都沒用,不信的話,你打電話到市局去?」

    一把手都這麼說了,師志遠還能說什麼?古昕的話雖然什麼都沒洩露,但他心裡清楚,這事兒起碼也是有王宏偉級別的人插手了,他怎麼還願意多事?反正,就算事情鬧大,不也有古昕扛著?

    就在這個時候,師志遠的手機又響了,他一看來電還是龐忠澤,心裡一陣麻煩,抬手就將電話關機了,我靠,我跟你的交情一般,別拉我下水成不成?

    他這邊一關機,龐主任在那邊慌了,再打一遍,發現還是關機,少不得只能沖坐在屋裡的兩位惡客笑笑,「呵呵,不好意思了,我還以為你們是混混呢。」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們就是討債公司的,」董毅見這架勢,心裡更踏實了,「說混混也不為過,不過,本來呢……我們找你,是有好事兒的。」

    一邊說著,他的眼睛一邊在張梅身上來回地亂轉----馬哥說了,不讓動手,可是看看總還是可以的吧?他真沒想到這胖得跟豬一般的老傢伙,居然能有這麼漂亮的一個老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1 14:10
第五百三十章 上下齊動

    龐忠澤很是不滿意董毅色迷迷的眼光,不過現在家裡惡客上門,門外還有幾個人在亂晃,倒也由不得他發作。

    而且,他對董毅口口聲聲說的「好事兒」挺感興趣,剛才對方在門外那麼說,有騙開門的嫌疑,可已經坐進家裡了,這廝還這麼說,那似乎,就有聽一聽的必要了。

    「哦,怎麼個好事,說來聽聽?」龐主任發問了,「是你們願意借高利貸給我還錢嗎?」

    不怪他有這麼個想法,這幫傢伙明顯不是什麼好人,能有什麼好事了?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對方若是強行借錢給自己,那就跟他們----拼了!

    他真的很清楚高利貸的危害,別看放貸的都是黑社會,很多人都有官方背景的,而且這年頭混社會,「情理」很重要,你要是借了高利貸,就算請出警察來說情,都沒什麼用----誰讓你要借了呢?

    社會秩序,並不是僅僅靠著法律法規來維護的,所謂的公道自在人心,事實上,黑道上的朋友更講這個,龐主任自己就聽說過,一個警察分局的副局長因為賭博借了高利貸,最後被逼得沒命收受賄賂,直接被人舉報,進了監獄。

    當然,若說拚命,他也未必就夠看的,可是龐忠澤既然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決心還是有一些的。

    「呵呵,我們沒借錢的意思啊,」董毅輕笑一聲。他已經看出了對方對高利貸地痛恨,少不得就要說兩句風涼話,「不過龐主任你真想借,那也是可以商量的。我說的是別的。」

    「沒什麼商量,我絕對不會借地,」龐主任連忙搖頭,以示自己的堅決,「我倒是想聽一聽。你說的別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倒也沒啥,我們就是想,聽說龐主任挪用出去了五十多萬。」看到龐忠澤想說話。董毅的手一豎,笑嘻嘻地繼續說,「別打斷我……你可以不承認,呵呵,這個跟我無關……」

    說到這裡,他又轉頭看看張梅,一副色迷迷地樣子,「我只是想問一問,龐主任有沒有興趣請人收賬啊?我們要的抽成可是不高。」

    「你們幫我收賬?」龐忠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冷笑一聲,「你們知道,是誰把錢拿走了嗎?」

    「老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董毅辦事。也是很有兩把刷子的。否則馬瘋子也選不上他出頭,他臉色一整。「我們不管他是誰,我們只管收錢,他總是有父母妻兒的吧?不怕颳風下雨逛街遛彎地時候,遇到點什麼天災人禍?」

    「不止五十萬,」張梅有點忍不住了,她沒敢看這個輕佻年輕人,而是轉頭看著另一人,「按你們地規矩,是抽多少?」

    「你給我閉嘴!」龐忠澤瞪了自己老婆一眼,心裡猶豫不定,手中下意識地按個重撥鍵,又撥打起師志遠的手機來。

    師志遠的手機通了,不過下一刻,就傳來甜美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龐主任頹然地掛掉了手機,顯然,人家是不想接自己的電話了。

    這幫人的來頭,還真不小啊,他轉頭看看自己的妻子,終於歎口氣向董毅發問了,「怎麼個抽法?」

    「只抽兩成五,我們做事有原則,」董毅滿嘴跑火車,他知道馬哥在乎的是爭取到討債權,「反正,抽了你地回來,下面街道辦的我們還能抽,大過年的,我們也不想費那麼多事兒。」

    「那就是十七、八萬啊,」張梅一聲尖叫,她實在無法容忍自己受到如此的盤剝,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錢要不要有什麼打緊地?

    「我說,你借錢出去沒利息?世界上沒這麼傻地人吧?」董毅冷笑一聲,「我們連利息都幫你要,抽你兩成五算多嗎?」

    「你懂什麼?」龐主任狠狠地瞪了自己老婆一眼,他原本還因為這點錢而納悶呢,這麼個抽法,不像討債公司啊,不過,他老婆的話,卻是讓他堅定了信心,「嗯,這確實是件好事,對了,我們街道辦都有誰委託你們了?」

    「這個就不能說了,行有行規啊,」董毅繼續白活,「反正你挪用了錢總不是假地……」

    中午時分,陳太忠正在蒙曉艷家裡吃飯呢,就接到了馬瘋子的電話,「陳哥,那個啥,他們弄住楊斌了,楊斌說要公了,你看,怎麼辦?」

    按理說,討債公司完全可以不理會這種要求的,公了頂用的話,我們這些討債公司怎麼混啊?

    可是,董毅被楊斌嘴裡說出來的人嚇著了----范曉軍的小舅子,哥們兒這回,還真的撞了大彩了,一時間就有點著急了。

    「先好好伺候伺候他,把他整個半死不活的,再送到警察局,」陳太忠嘴裡含著飯,含混地交待著,「嗯,到時候把辦事的也關進去兩個……」

    陳太忠的思路,就是直來直去,就說楊斌和討債的發生糾紛了,兩邊打架,進了警察局,肯定要關押調查一下。

    如此一來,在外面楊斌要挨打,進了小黑屋,那幾個還能繼續收拾楊斌,三兩天之內,就能讓這傢伙活得痛不欲生,到時候……你搬救兵啊。

    至於說因為打架而關起來的人,能不能關在一起,關在一起之後,能不能繼續廝打,純粹就是事在人為了,陳某人黑白兩道通殺,那可不是吹牛的,古昕早答應了,一路綠燈的照顧。

    說實話,若不是因為多少有點忌憚范曉軍,古局長派上幾個警員,一起毆打楊斌都不成問題,眼下這不過是小菜了。

    事實上,楊斌比大家想像的還要脆弱一些,就在當天晚上,他就在小黑屋裡痛哭流涕地表示,「錢我一定還,馬上還,出去了就還……求求你們別打了行不行?」

    董毅當然不肯這麼放過他,直接從手包裡摸出了紙和筆,「寫,把事情經過都給我寫出來,說你是怎麼行騙的,還騙過什麼人……」

    小黑屋裡是不能帶手包的,不過,有古昕的照顧,還有什麼不能的?董毅不但帶進來了手包,還有人送進來外賣的酒菜。

    說穿了,就是換了個地方打人而已,還有……上廁所不太方便。

    楊斌不可能不寫,不過,指望他寫出來別的事兒,那也不現實,他心裡憋著氣呢,出去之後,一定要向姐姐哭訴一番,狠狠地整整這幫混蛋。

    甚至,他連橫山分局都恨上了,毫無疑問,這幫混混的背後,是有橫山分局在撐腰,否則的話,沒道理那些人進來之後有吃有喝,自己卻是連手機都被沒收了。

    只是,他雖然不想寫其他事,董毅怎麼又肯答應?一晚上的折磨下去,楊斌不但寫出了他是如何利用龐忠澤的信任,騙取出公款炒期貨和供自己揮霍,同時又交待了其他兩樁事,不過那兩樁,倒也是不大的案子,兩件事加起來也沒有超過十萬元。

    第二天一大早,董毅同另外兩人得意洋洋地從小黑屋出去了,可楊斌直到下午,才因為羈押時間到了被放出來。

    這時候,已經美美睡了一覺的董毅等人,正在橫山分局門口侯著他呢,楊斌見勢不妙,都不敢出門,直接就在分局裡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范曉軍的老婆楊嵐可不管那一套,一聽說弟弟在鳳凰市受了欺負,直接就把電話打到了秦小方那裡,要他出面保人,並且為弟弟出氣。

    楊嵐的老家也是鳳凰市的,秦小方和她有一點交情,不過,范曉軍本人雖然生在鳳凰,但很小的時候就去了素波,他對鳳凰出來的幹部並不怎麼熱心,所以,秦小方同范省長的關係,很是一般。

    楊嵐就是溝通秦小方和范曉軍中間的線,不過,秦小方也知道,蒙藝和范曉軍似乎有點那啥,他同唐亦萱又走得近,一般情況下,倒也不去招惹范副省長的愛人。

    可楊嵐發話了,秦小方少不得就要給王宏偉打個電話問一聲,只是王宏偉這邊已經得了古昕的信兒,「秦書記,這件事,可能那個楊斌涉嫌詐騙,正在被人追債,我們把他安排進分局,也是保護他的意思。」

    「涉嫌詐騙?」秦小方登時就納悶了,他覺得,現在王宏偉有點不太聽話了,是看我最近有點霉氣,不把我秦某人放在心上了?「王宏偉你給我說清楚啊,楊斌可是范副省長愛人楊嵐的弟弟,他會涉嫌詐騙?你是不是搞錯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1 21:56
第五百三十一章 惶恐

    搞錯?陳太忠有搞錯過人嗎?聽到秦書記這話,王宏偉心裡一陣冷笑。

    「沒搞錯,人家拿著欠條追債呢,」他歎一口氣,「秦書記,你知道他詐騙的是誰嗎?詐騙的是義井街道辦主任龐忠澤,龐忠澤挪用了街道辦的住房集資款,借給他了……」

    挪用了街道辦的住房集資款?我靠,秦小方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哦,這件事,是我沒有瞭解清楚,我再問問別人吧,」他把電話掛斷之後,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中。

    秦書記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追債的人能追到范副省長小舅子的頭上,必定是有些仗恃的。

    總之,這件事他之所以看不明朗,是因為信息太少,所以,秦小方現在需要落實一下,那個什麼街道辦主任,是不是真的挪用了工作人員的集資款。

    對他來說,落實消息真的很簡單,他只需要向橫山區的紀檢委瞭解一下,最近有沒有類似的舉報信或者傳言就足夠了。

    當然,橫山那邊也沒辜負他的期望,很快就把消息反饋了回來:這事兒有,不但有,而且最近一陣鬧得還挺凶,不過,這件事的背後,涉及到了范副省長,大家目前都在盡力地壓著,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秦小方恨恨地壓了電話,使勁兒地觀,現在好了吧?變倒是被你們觀出來了。問題是。事情也大條了不是?

    他正在這裡琢磨呢,楊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老秦,怎麼楊斌還沒被放出來啊?你要辦不成,給句話嘛。」

    你再催,老子還真不管了!秦小方心裡這氣就沒法說了,他已經隱隱地猜到,這件事,沒準跟前一段時間的「賓館槍擊案」有關。

    事實上,由於省警察廳的高度重視。保密工作做得極好,秦書記並不知道范曉軍曾經涉足「水上人家」俱樂部,可是就算不知道這個,天南省官場,差不多夠份量地人都清楚,范曉軍跟吳敬華關係極好。

    而吳敬華副書記算是「中天集團」身後地靠山,這是所有涉及「賓館槍擊案」的人都知道的事兒。

    那麼。眼下楊斌被催帳的事兒,就不能簡單地看待了,想得嚴重一點,當事人可能是在蒙藝的授意下,才做出這番舉動的----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想借此討好蒙書記的可能。

    這個猜測挺離譜的,畢竟,兩個省級大員的交鋒,居然會從一個小小的街道辦展開,涉及地金額也才五十來萬。實在是太荒謬了。

    可秦小方不這麼認為,他一直深信,在中國的官場裡,沒有最荒謬,只有更荒謬,「太忠庫」都能冠冕堂皇地上了天南新聞,這世道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嗎?

    副省級幹部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失勢,這種例子並不罕見,而以小事為導火索,從而引發某個層面的官場震動的例子。更是不勝枚舉。

    是的,秦小方不認為自己的猜測會錯到哪裡,省委書記也是人,不是聖人:你們敢動我地嫂子,信不信我收拾你小舅子啊?

    不得不承認。敢於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人還真多。陳太忠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被秦小方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這也不奇怪。這世界上原本就不缺少聰明人,能混到秦小方這種地步的,基本就沒蠢人了。

    順著派系的脈絡去分析大多數事情,是為政者應有的思維邏輯,否則的話,又何至於出來這麼多的派系,而大家又要拚命辨別誰是誰的人呢?

    有了這樣的猜測,秦小方當然會對楊嵐地話有點牴觸情緒,這幾年他一直靠著鳳凰本土幹部的支持,才能有了眼下的局面,而在省級幹部中,他是親蒙藝一系的。

    「不是我辦不成,而是說,楊斌他涉嫌詐騙啊,」他真的不想理會楊嵐了,可說到底還沒那個膽子,只能苦笑一聲,「騙了好多政府工作人員的住房集資款,激起公憤了,楊大姐,我這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你說得不對,我聽他說了,就是私人借錢嘛,」楊嵐也是有備而來的,她甚至打聽出了龐主任的名字,「龐忠澤願意借錢給楊斌,楊斌有必要管那個錢是從哪兒來的嗎?」

    「楊大姐,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件事沒有報到我們紀檢上來,」秦小方真的不想跟她多扯了,「不過我聽說……」

    「聽說什麼?」楊嵐地話,有點盛氣凌人,可是秦小方又怎麼能跟她計較?所謂的夫人外交就是這樣了,人家是副省長夫人,雖然不在其位,但口氣也能跟副省長差不多,而聽的人還就得這麼受著。

    「聽說楊斌借錢的理由是投資,不過這錢讓他用到炒期貨上,所以涉及詐騙,嗯,楊大姐,我可只是聽別人說的,具體也不是很清楚……」

    「哼,」楊嵐冷哼一聲,話卻是更不好聽了,「老秦,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捕風捉影了?聽說地事情,那能當真嗎?唉,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先這樣吧……」

    楊嵐地話是這麼說的,可是她地心裡,已經方寸大亂了,她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弟弟是什麼貨色,要不然自己的老公早將其安置了,放了電話之後,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了。

    可是,一母同胞,她不管楊斌,也是不可能的,猶豫一下,她還是撥通了老公的電話……

    同一時刻,陳太忠卻是和小董坐在一輛麵包車裡,遠遠地看著橫山分局,兩人嘴上還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這個小董不是董毅,而是那個吃得很開的聯防隊員,他倆開的麵包車是小董借來的,陳太忠的林肯太扎眼了,而他還不放心董毅那幫人,又想現場看看事態發展----對於陳某人的某些惡趣味,大家應該是見怪不怪了。

    王宏偉自打知道陳太忠開始對楊斌下手,忙不迭就把小董這個機靈鬼派了過來,並且下了死命令,「陳太忠的一舉一動,你都得給我觀察清楚了,隨時向我匯報。」

    沒辦法,王局長對陳某人的殺傷力,有著極大的體會,他非常清楚,若是坐視這廝在這裡攪風攪雨,沒準還要有天大的漏子被捅出來。

    憑良心說,他是真的服了陳太忠的膽量了,范曉軍的小舅子都敢動,簡直是吃了豹子膽,不過,作為「中天事件」後審訊的親歷者,他倒是明白范曉軍在裡面若隱若現,仔細想想,也能隱約猜出,陳太忠的真實目的。

    不過,這種事情,相關人等並沒有任何的指示,甚至,連唐亦萱都沒給他打電話,好像大家都在坐等事件的發展,他當然也就不能貿然出頭。可是不貿然出頭,不代表他就什麼也不做,對王宏偉來說,找個人制約一下陳太忠,那簡直是必然的事情,否則瘟神一旦發作,疫病蔓延,沒準就是水火無情,不分敵我胡亂發作的局面了。

    派什麼人去,又耗費了王宏偉的一番思量,想到這場爭鬥只是在初期,後面有若干個龐然大物蠢蠢欲動,他肯定不想派出在編的警員,以免提前擺明立場導致事態失控,想來想去,小董跟陳太忠的關係尚算可以,就把這傢伙派來了。

    陳太忠一見小董,倒是想起了另一出公案,「小董,那個錢串子,收拾得怎麼樣了?怎麼那個李勇生,遲遲沒有來找我?」

    「目前正憋著他呢,上次接見日都沒讓他出來,」對他這個問題,小董準備得很充分。

    「這種老油子,不使勁兒憋他一陣,整得他生死兩難,他還會有些想法,下點狠手,逼得他走投無路,才能勾出他舅舅來。」

    對這個答案,陳太忠不是很滿意,雖然他承認,小董說的話,聽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有沒有更快一點的法子了?那種人渣,不值得我耗費什麼時間。」

    「這個最保險,不過,陳哥,也不用你操心這種小破事,交給我了,」小董輕笑著,「再說了,王局說了,只要楊斌這事兒,你能跟他多商量著點兒,那傢伙在號子裡剩下的日子,絕對好過不了。」

    「跟他商量著辦?嗤」陳太忠冷哼一聲,「就老王那前怕狼後怕虎的勁兒?算了……我接電話。」

    來電話的,是鳳凰賓館的老總張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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