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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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299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1 21:41
第五百零二章 語言的藝術

    就在一片沉默中,在眾目睽睽之下,楊銳鋒帶著兩個人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轉身,指指陳太忠,「陳太忠,我跟你,只是因為工作原因,發生了一點矛盾,希望你學會考慮大局!」

    言畢,三人揚長而去。

    考慮大局?嗤太忠冷哼一聲,也不作回答,他當然知道,這是楊銳鋒婉轉的解釋,也是最後的一搏,希望他不要拿蒙藝來壓人。

    僅僅是工作原因,那倒好說了呢,陳太忠同楊銳鋒結怨,始於甯家的投資落地在哪兒,矛盾的激化,卻是在招商引資考察團的歐洲之行上。

    但是這兩點,只是讓他跟楊銳鋒起了糾葛,真正讓陳太忠懷恨在心的,卻是楊某人在合力汽修廠的事情上,背後捅刀子,這才是他絕絕對對無法忍受的。

    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他對這種背地算計人的主兒,真的是深惡痛絕,而這廝居然在算計自己之後,還要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更是讓他忍無可忍!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你丫真的以為,你跟章堯東說的話,就沒人知道嗎?你忘了自己還有一個老冤家王偉新了吧?

    考慮大局?你丫真要是能以大局為重,會教唆著章堯東對合力汽修下手嗎?虧你還有臉這麼大義凜然地指責我呢。

    「小人!」陳太忠冷哼一聲,順手一拽跟著自己的張新華,笑嘻嘻地招呼著,「新華書記,坐吧,呵呵。討厭的人走了,咱倆就不用出去找地方了。」

    張新華猶豫一下。覺得楊銳鋒真的未必能認識自己這種小人物,終於橫了橫心坐了下來,心裡卻是期盼楊副市長不要殺個回馬槍回來。

    這種級別的爭鬥。是他摻乎不起的,真地摻乎不起,不過想歸這麼想,他的臉上。還是掛起了他那副招牌地笑容。很寬厚的那種。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了,反正小陳也不是善碴,他打量一下桌邊坐著的人,回頭招呼陳太忠,「呵呵,太忠,還不把你地朋友介紹一下?」

    陳太忠這才發現,剩下的五個人裡。除了甯瑞遠、裴秀玲、梁天馳和丁小寧外,還有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自己不認識。

    下一刻,甯瑞遠就介紹了此人,原來。這人是東南亞王家的一個大系中地長支。跟他是美國耶魯大學地同學,關係相當不錯。聽說甯家來鳳凰投資,就跟著過來看看。

    不過,甯總的心思,可不在這上頭,他看著陳太忠,猶豫半天還是發問了,「太忠,你把楊市長得罪了,下一步我這談判,該怎麼辦啊?」

    很明顯,丫擔心被小鞋伺候上。

    「有種的,他就作怪啊,他只是個副市長,還沒王法了呢,」陳太忠嗤之以鼻,一臉的滿不在乎,「而且說句良心話……我還真希望,他能刁難你們,只要他膽子足夠,我現在正好還少幾個夠份量的借口收拾他呢。」

    「太忠,你的意思是說?」張新華這下再也憋不住了,出聲發問了,以他所處的圈子,能知道現在的鳳凰市官場連連遇事,似乎正醞釀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震動。

    這種波譎雲詭地局面會走向何處,私底下亂猜的人也有一些,但總歸還是瞎猜,並不能真正地掌握上層的動向,所以,聽到陳太忠發話,張書記當然要問一下。

    「沒啥意思,老書記,呵呵,」陳太忠不想說得太多,雖然他信得過張新華嘴巴的嚴實,但是他自己不想給別人一個大嘴巴的印象,「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一邊說著,他心裡地玩鬧心又起,少不得學一下張書記地招牌笑容,很「憨厚」地沖其笑了笑,「嘿嘿。」

    「呵呵,」張新華還他一個笑容,好像說我這才是標準,你那是盜版,「太忠你這傢伙,唉,一點都不知道尊重老師傅……」

    事實上,張書記心裡的疙瘩並沒有完全解開,兩點半大家吃完飯,陳太忠在送他回街道辦地時候,在車上他還不忘問問,「太忠,這個楊銳鋒,是不是要被調整了?」

    陳太忠本不待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一向寬厚穩重的老書記,眼中居然露出了狂熱的光芒,活像一個正在瘋狂等待鄰居八卦的居委會大媽,那眼神中的渴望,讓他實在無法拒絕。

    他終於輕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這麼說吧,老書記,有幾個夠級別的人說了,楊銳鋒同志,在哪個崗位上都可以做得很好的。」

    那還是要調整了,張新華默然地點點頭,旋即臉上又出現了那副招牌笑容,「呵呵,太忠,你最近……交流能力提高得很快啊。」

    他這麼說,當然是有所指的,以剛才的話為例子,陳太忠表達出了楊銳鋒即將倒霉的意思,可他的話不但說得含含糊糊,而且也沒舉出具體發話的人。

    什麼叫語言的藝術?這就叫語言的藝術,陳某人說話如此謹慎,自是傳出一個信號,這可是秘密來的,我也就是跟你說說,你得領情啊。

    更重要的是,他沒說出是誰說的這話,那麼聽到這個消息,又按捺不住想翻閒話的人就要小心了,小心這話直接傳到當事人的耳朵裡。

    打個比方說吧,陳太忠若說這話是章堯東說的,傳閒話的那些人,自然會小心翼翼地繞開那個圈子,可是眼下這種說法,根本想繞都沒目標可繞,所以陳太忠這話說出口,都不需要叮囑張新華「別傳出去」之類的。

    揣摩人心,張書記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此細細一品味,他當然要贊陳太忠大有長進了。

    「哪兒啊。」陳太忠專心開著車,不以為然地笑笑,心裡卻是有點若有若無的得意。事實上,這種說話方式,是吳言教他的。

    吳言自打知道陳太忠的那個「太忠庫」計劃之後,就一直有點擔心。他地步子邁得太快了。太急於求成了,雖然她也有意無意地幫他在章堯東面前關說,但也同時下了決心,要幫自己的小情郎提高一些相關地技巧。

    在官場裡,有人指點和沒人指點,那絕對是不一樣的,吳言雖然混官場也沒太長時間,但由於自身條件和遭遇的緣故,倒是頗下了一番功夫琢磨裡面地內容。而且現在還在精益求精中,所以,她指點陳太忠,倒也有那個資格。

    林肯車把張新華放在街道辦的院子裡,才說要掉頭而去。卻不防走過個人來。「哈,太忠。居然有時間來娘家看看?稀客啊稀客。」

    陳太忠一看,卻是街道辦的副主任劉德寶,這人年紀不大,大概三十二三,卻是開發區裡的老人了,算是第一副主任。

    劉副主任當年也是正科來這裡地,不過開發區沒搞起來,又降成街道辦了,而他後面地人下了,就這麼半死不活地挺在這裡。

    陳太忠當時在街道辦時,這人對他冷冰冰的,不是很友好,不過也沒使過絆子,基本上就是各行其是各管一攤,負責一點講,陳某人隱約覺得,當時此人對自己有點嫉妒心理,但沒有表現出來。

    「呵呵,劉主任啊,」陳太忠也沒下車,在車裡笑著點點頭,當時在街道辦,他都不怎麼買對方的面子,現在他混得風生水起的,自是更沒道理小心謹慎了,「最近工作,還順利?」

    「不提工作,不提工作,呵呵,」劉德寶笑嘻嘻地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把他往下拽,「我說,來都來了,還不下來聊一會兒啊?」

    街道辦就是這種樣子,說話做事遠沒有上面講究,不過陳太忠倒也習慣了這一套,心裡沒因為這個就生氣,反倒是產生了一點親切感。

    張新華看他倆撕扯著,笑著搖搖頭,手裡拿著陳太忠剛送他的兩盒洋酒,施施然走了,「呵呵,不管你倆了啊,我進去了。」

    「劉主任,劉主任,下午我還有事兒呢,真的,」陳太忠被他折騰得哭笑不得,忙不迭地推辭,「招商辦要開年度工作總結會議呢。」

    「那晚上得一起坐坐,你可不能推辭了啊,」劉德寶很認真地發出了邀請,「到時候我聯繫你啊……」

    「這個真得看了,沒準晚上招商辦聚餐,」陳太忠苦著臉回答,心裡卻是暗暗地納悶兒,這傢伙今天怎麼變得這麼熱情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1 21:42
第五百零三章又有空位子了

    陳太忠開車離開招商辦不久,就接到了張新華打來的電話,「哈,太忠,沒留下來坐坐?嗯,不坐也好……」

    「老書記,劉德寶怎麼回事啊?」陳太忠發問了。

    「那傢伙有點想法呢,」張新華在電話那頭笑笑。

    很顯然,剛才陳太忠在車上洩露了一點秘密,張書記就主動回報他一點消息。

    按說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很不夠內斂,不過想想,剛才在院子裡,張新華不管不顧地自己走掉了,一點異樣都沒表現出來,卻也不能說他就轉了性子,只能說張書記越發地信任陳某人了。

    「這個消息現在還封鎖著呢,你可別說出去啊……」他開始講述原因了。

    橫山區區裡要給幹部們蓋宿舍,現在正在收集資款呢,不過這款子在義井街道辦出了點問題,五十多萬的集資款不翼而飛了。

    一開始,義井街道辦地人都不知道,後來還是有人去區裡辦事,聽說起來,義井的集資款遲遲沒有交過來,都拖了三個月了,心裡登時就納悶得不得了,「我們的錢早交了啊。」

    還好,說話的這倆都不是嘴多的,也沒膽子琢磨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不過。慢慢地,消息還是很隱秘地傳開了。尤其在義井街道辦,已經成為公開地秘密了。

    這可是不得了地事兒,動別人地錢也就算了。動幹部們地錢,肯定有人不幹了,尤其是能集資到房子地,都是街道辦裡的頭頭腦腦或者說老人了。

    消息登時就捅到項大通那兒了。項區長頭一個反應就是:這蓋子一定要摀住了。否則的話,傳出去不一定有多麼難聽呢。

    其實,這蓋子已經摀不住了,義井街道辦裡,也有人能跟市裡面遞上話,尤其那些副主任副書記地,認識個把市裡領導是很正常的。

    不過這確確實實是個醜聞,項大通想捂,別人也就懶得揭。然後沒幾天,小道消息又傳開了,據說是義井街道辦的主任把這筆錢挪用了。

    挪用就挪用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地關鍵是。那個主任。補不回來這個錢,也就是說。集資款還是沒著落,這麼一來大家就不幹了。

    所以,這個主任,一定是要挪個地方了----民憤太大了,不過那傢伙好像是個什麼人地親戚或者朋友,據說……還是據說,這廝不會因此倒什麼太大的霉。

    他倒霉不倒霉,沒人操心,義井街道辦的人操心的是,這錢能從哪兒弄回來,而開發區劉德寶副主任操心的是,義井街道辦那兒,有個正職空缺了。

    數一數橫山區能坐上那個位子的,還真沒幾個人,劉德寶是三年的正科,坐到那兒是綽綽有餘,不過讓他挺鬧心的是:趙璞對這個位子也挺感興趣。

    趙璞升副科沒多久,現在在區裡混了一個副科長,不過這傢伙在項大通面前裝得很規矩,項區長對他的印象不錯,刻意扶持一下地話,奪這個位子倒也有可能。

    劉德寶肯定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而且趙璞在街道辦的時候,人緣奇差,跟他也搞不到一起。

    可是劉副主任在上面,真的沒什麼得力的靠山,那麼,他見到陳太忠,熱情地拉攏一下,就很正常了,畢竟大家都知道,陳太忠在街道辦的時候,跟趙璞勢不兩立,還動過手呢。

    「哦,這傢伙是想讓我壞趙璞?」陳太忠反應過來了,「可是,就算趙璞不爭了,他就能穩穩地上了那個位置?」

    「切,其實留在這兒也沒啥不好地,小劉是憋得有點久了,坐不住了,」張新華哼了一聲,難得地表示出一點情緒。「甯家地投資一落地,只要發展得正常,咱們街道辦升半級也不是不可能,再說轄區裡有這麼大的企業,能做地事兒多著呢,他是就想做個一把手威風一下……」

    掛了這個電話,陳太忠琢磨一下,又給「白書記」去了一個短信,吳言正在開會,不過接到短信後,還是悄悄溜出了會場。

    她一聽說是趙璞的事兒,就笑了,「好了,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我早有安排,項大通想照顧人,總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吧?那傢伙說過你的壞話,我記著呢。」

    「那你怎麼把他弄到區裡去了?」陳太忠一時有點惱火,「他進區裡,沒你的同意能行嗎?」

    「項大通和吉建新都是學院派的,趙璞的老師托人說了一下,那時候你個小混蛋……又不理我,」吳言恨恨地叨叨著,「所以,當時我也就沒說什麼,也算是給項大通一個面子。」

    我今天晚上就理你去!陳太忠很想這麼說一句,只是想想自家的好多田等著耕種呢,這話一時就說不出口,「對了,你看劉德寶怎麼樣?」

    他想的是,若是區裡看好劉德寶,那自己就去賣賣人情,順水推舟而已,還能換來別人的感恩戴德,何樂而不為呢?

    「義井那兒的事兒,有點麻煩,」吳言又笑笑,「呵呵,讓老項去頭疼吧,等到那個位子空出來,我再考慮好了。」

    吳言做事的風格,相當地現實,基本上是從來不考慮那些沒邊沒影兒的事,官場裡很多東西都是瞬息萬變的,她認為長期謀劃固然要有,可細節問題考慮得太多的話,就非常沒必要了。

    就以這個劉德寶為例,調到義井街道辦,她倒也能接受,但現在義井的龐主任的去向,尚不明朗,等這人走後,自己賞識的人會不會出問題,會不會有人再為別人打招呼,那都是兩說呢,順勢而為才是正道。

    陳太忠知道她的脾氣,倒也沒再問,而是很八卦地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那個老龐那麼結實啊?想動都難?他背後是誰啊?」

    「他背後?范曉軍,」吳言的聲音越發地輕了,「好了,你不用操心這個了,隨他們折騰去吧。」

    「不是這樣吧?」陳太忠的好奇心越發地強了起來,聲音也大了起來,「他能勾上范曉軍,他早升天了,還至於到現在還是個街道辦的主任?」

    「所以說是你不明白的事兒,就少操那個心了,」吳言輕笑一聲,「你不會回回都有那麼好的運氣的,反正跟你無關……」

    咦,這個事兒有點意思啊,陳太忠琢磨一下,搖頭笑笑,吳言說的是正理,手伸得太長實在沒啥意思。

    不過很遺憾,他又不得不捲入了這件事當中,因為在他開會的時候,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還好,陳科長現在已經知道,開會時一定要將手機定成靜默。

    是楊新剛打來的電話,陳太忠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大家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輕咳一聲走了出去。

    「陳科,我想跟您請教個事兒……」楊副主任在電話裡吞吞吐吐的。

    「有話你就說,快點,我開會呢,」陳太忠有點不耐煩,「咱倆還有啥不能說的?」

    「聽說你下午來了,答應跟劉德寶吃飯了?那時候我出去了,找李乃若搞個總結。」

    「沒答應他呢,」陳太忠有點惱火了,我的行動,需要跟你小子匯報嗎?

    慢著……不對!下一刻,他反應過來了,楊新剛現在,可也是副主任呢,莫非這小子,也對那個位子有點兒想法?

    陳太忠很清楚,街道辦裡所謂的什麼副主任,第一副跟第三副,實在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無非就是坐座位的時候,能注意就注意一下,甚至不注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他肯定不能主動把這個猜測說出來,猜得對錯倒還在其次,關鍵是,是你求我呢,哥們兒這邊不拿拿架子,那不是自降身份嗎?

    不得不承認,陳某人已經開始慢慢地適應官場了,這不是?他甚至想到擺官威了「沒答應就好,呵呵,」楊新剛也聽出了陳太忠的不悅,不過他知道,自家的老大,從來就是這副鳥脾氣,倒也沒怎麼在意,「嗯,我也想請您呢,今天晚上,不知道您方便不?」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31 21:42
第五百零四章 裘之喜部長

    嘖,看看,這就是那話兒來了,陳太忠心裡明白著呢,可楊新剛現在已經算是他陳系的部隊了,要是不答應,似乎也不太妥當,他可是個很要面子的人。

    他尋思一陣,終於歎口氣,「唉,我盡量安排吧,也不敢說准了,等我開完會聯繫你吧。」

    招商辦開完會,還真沒什麼事兒,秦連成早早地就中途退場跑到他的計委去了,剩下的幾個副主任更不想讓歷史重演,沒人提出要會餐什麼的。

    陳太忠也沒再許什麼會餐,回到科裡,看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冷冷地交待了一句,「對別人來說,年底總結完了,對咱們二科來說,永遠都沒有完的時候,現在才臘月十六,不到放假,大家繼續工作……」

    「不過你們放心,別人有什麼,咱二科就有什麼,別人沒的東西,咱一樣能有,而且比他們的好得多!」

    這次,陳某人打算動動真格的,把自己須彌戒裡的東西,拿一點出來給大家分分。

    元旦的時候,他就打算拿出來一點呢,不過,那些玩意兒實在沒幾個便宜的,一旦出手,動靜難免有點太大,這次好了,甯瑞遠來了,他完全可以宣稱,自己是化緣化來的,誰還能說什麼不成?

    看著一屋子興奮的眼神,陳太忠得意洋洋地回屋,給楊新剛打個電話,約好了地方。

    約好之後,他才想起來,馬飛鳴還欠自己一頓呢,說實話他現在在外面吃得已經有點膩歪了,真的很想回家嘗嘗老媽的手藝。實在不行,哪怕是任嬌的手藝也算。

    那他就少不得叫上馬飛鳴。反正是請客,不如索性就湊那麼一桌,楊新剛那個副主任實在也沒啥油水。財權又是潘主任一手把持了,倒不如讓准馬副所長請了。

    結果,馬飛鳴一聽說是這事兒,馬上又喊上了李乃若和古昕。古局長已經把王局長的吩咐偷偷告訴他了。正勒索他的飯局呢。

    幾個人正商量呢,還說要低調點,陳太忠猛然想起,他好像還許了甯瑞遠晚上去玩,既然甯家在開發區落地已經勢不可擋了,那叫過甯總來倒也正常了。

    李乃若和馬飛鳴是開發區派出所地正副所長,古昕更是橫山分局的局長,將來甯總地企業如果有事,雖然很隨意就能找上市局。但那些雞毛蒜皮、雞零狗碎的事情,不是也得有人招呼嗎?

    甯瑞遠跟古昕也是老熟人了,一聽這話,痛痛快快地就答應了,「古局長高昇我還沒意思一下呢。好了。別搶了,今天的單我買了啊……」

    還好。他只打算帶著自己地同學、梁天馳和丁小寧赴會,「王泰信說了,你要是真能推倒楊銳鋒的話,他就投五千萬過來,隨便什麼項目!」

    王家對大陸的瞭解,一點不比甯家少,今天中午,王泰信看到一個小科長居然直接攆走了副市長,表面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卻是頗為驚訝的。

    等酒席散了之後,他拽住了甯瑞遠悄悄地打問,「這個陳太忠是什麼人啊?夠狂地,科長不買副廳地面子?」

    「那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爺爺也很欣賞他,」聽到這話,甯瑞遠當然與有榮焉,少不得在自己同學面前吹噓兩句,「這傢伙不是一般的厲害,在鳳凰這個城市,你惹了市長和市委書記,可能沒什麼事,惹了他可就麻煩大了。」

    王泰信怎麼可能相信這話?少不得就要叫叫真,「他要真像你說得那麼厲害,我在這個城市投資個幾千萬沒問題啊,上億都小意思,可是你怎麼證明啊?」

    他這麼說,當然有其原因,王家在東南亞發展的那幾支,對公關政府這一套,都相當地熟稔,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靠著這個起家的。

    大家都知道,東南亞諸國的政府,除了新加坡這個另類之外,貪腐風盛行----事實上新加坡在獨立之前也好不到哪兒去,能在這種情況下生存和發展的家族,根本不缺少同政府打交道的技巧。

    反倒是甯家,享受自由資本主義慣了,多少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總覺得我有技術、我有資金、我有管理人才,那麼我就應該出人頭地。

    所以王泰信這話,也不能當作是一時情緒激動地失言,人家敢說這話,自然有敢說這話的道理。

    「證明……要什麼證明?」事實上,甯瑞遠----包括甯家在內,並不是很認可王家的發展方式,當然,這只是大家玩的領域不同,也不能說就是誰對誰錯。

    「要是半年之內,他能弄掉那個楊銳鋒,我就認可他有這種能力,」王泰信笑吟吟地回答,「我們長支的錢,我還能做點主,你也知道地……」

    所以,甯瑞遠就跟陳太忠把這個事挑明了,王家能投資,對陳太忠肯定是好事兒,而甯總在幫了朋友地同時,自己有了面子,何樂而不為呢?

    別小看了這個面子,身在國內,根本不能理解國外的華人家族之間地比拚,散戶和小一點的家族就不說了,大家族之間,總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誰家生意好,誰家下一代強,總是存在個比較的。

    陳太忠一聽,倒沒覺得這事兒有多難辦,楊銳鋒下去,不過就是一兩個月的事兒了,「話不是你這麼說的,推倒……那是對女人來說的,楊銳鋒,我推倒他?還不得噁心死啊?」

    幾人一路鬥嘴一路就到了「凱撒大酒店」,這是鳳凰新開的酒店,檔次和裝修也都是一流,近幾天促銷中。

    陳太忠帶著六個人走進來,只說加上楊新剛,剛好湊個八人桌,誰想包間裡除了楊副主任,還有倆人。

    其中一個是面容姣好、二十七八的女人,另一個陳太忠和古昕都不陌生,是橫山區的副書記、組織部長裘之喜。

    裘部長見進來這麼多人,也是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呦,這不是古局長嗎?哈,這是……陳太忠陳科長吧?」

    接下來大家就是相互介紹了,大家才知道,那個女人,原來楊新剛的夫人。

    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就有點不自在了,裘部長沒想到,陳太忠帶了這麼多人過來,陳系這一邊,卻是感覺有這麼一個部長燈泡在這裡,大家都是說不出的不自在。

    道理很簡單,一桌子人中,就是這個裘部長的級別最高,是副處,可其他人中,不但有古昕這種實權派、陳太忠這種實力派的人物,更有甯瑞遠、王泰信這樣商人中的佼佼者,大家誰都不比誰差多少。

    要是裘部長不在的話,那倒是好說了,在座的基本都是陳系的人馬,自然是以陳太忠的馬首是瞻。

    裘部長倒是渾然不覺,因為他覺得,今天晚上來的人雖然多了點,級別也比自己差了一點,可都是些足夠份量的主兒,人在官場混,不能孤家寡人,得有幫襯,而楊新剛招呼來的這一幫人,確實都不含糊。

    他沒覺出不自在,但陳太忠覺出來了,一時間,他真想拎著這廝的脖子扔出去,見過掃興的,沒見過你丫這麼掃興的。

    不過再想一想,他也就忍了,人家楊新剛想進步,組織部長這一關,那是非過不可的,還好,今天自己帶的這幫人來,倒也算給新剛撐場面了。

    古昕跟裘之喜的關係,似乎更熟一點,兩人嘻笑宴宴的,一時竟然把其他人拋在了一邊。

    等酒菜上來,大家輪流敬過之後,陳太忠沖楊新剛使個眼色,兩人來到了走廊中,陳太忠挺不高興地發話了,「新剛,怎麼不告訴我,還有外人呢?」

    「陳科,我今天請客,就是想讓你幫我壓他呢,」楊新剛的臉色也不好看,「您聽說沒聽說,義井那邊出事了?」

    「你繼續說,」陳太忠不接這話茬,可他心裡的猜測,已經坐實了八九分。

    「我想活動到那兒,當主任,不過級別和資歷差了點,」楊新剛倒是有什麼說什麼,「而且去年您幫我不少了,這種事兒,我也想先鋪鋪路……」

    敢情,楊新剛也是個心思重的主兒,還真敢惦記那個主任的位置,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資歷淺,不到一年的副科,又是剛提的副主任,也不敢去隨便騷擾陳太忠。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 07:30
第五百零五章 屎盆子

    出於這種考慮,楊新剛就想走走裘之喜的關係,看看自己有沒有那種可能,是的,陳太忠對他照顧有加,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覺得,這種寶貴的照顧,應該珍惜,不能隨便就使用。

    保命的牌,要放在關鍵時刻出,否則時時騷擾別人,真的很不成體統,再說了,他要是自己連一點半點的事都辦不成,事事依靠別人,也容易遭人小看。

    有了這個想法,楊新剛當然就要實施了。

    不過,裘之喜沒給他好臉色看,只說他這想法不現實,才提了的副主任,你倒是敢想主任啦?

    到後來,裘部長被他纏得有點麻煩了,才有意無意地問他,「七月底團區委舉辦的舞會,好像你愛人也參加了?」

    楊新剛聽了裘部長這話,一時倒也沒往心裡去,可回去以後細細一琢磨,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裘部長對自己應該沒啥印象的,而那個舞會,不過是團區委牽頭,由區工會、區婦聯、區文化局聯合舉辦的消夏文化活動之一,他的愛人是在二輕局上班,跟著他去玩玩的。

    這種情況下,裘之喜能注意他帶了老婆去,味道真的有點不對。

    楊新剛跟自己的愛人一合計,他愛人就是一聲冷笑,「那傢伙沒安好心,這種事兒我們二輕也有,我們科的副科長,那些老職工都敢叫他綠周。」

    「綠洲?沙漠裡的綠洲?」楊新剛有點搞不明白。

    她的副科長姓周,原本是個聘用地電工。周副科長老婆也在二輕局,相貌不算難看,姘上了二輕局的局長,結果他的關係就轉了進去,還被提為了副科長。

    周副科長倒沒覺得有什麼可丟人的。整天嘻嘻哈哈地跟同志們打成一片,時不時地還賣弄一下,昨天老婆給我買那個了,今天又買這個了……

    他不計較。別人就更不用忌諱了,打籃球的時候,別地科的老員工就敢直接當面喊,「綠周。接球了……」

    「他一點兒都不計較?」楊新剛有點驚訝。

    「人家為什麼要計較啊?有實惠就行了唄,」他老婆這麼回答,「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只要日子過得去,哪怕頭上有點兒綠……」

    「我覺得……裘部長未必會這麼做吧?」楊新剛還是有點半信半疑,「吳言可是最見不得這種事兒了,他不怕我捅出去?」

    「人家要是能把你弄到那個位子去,你會捅出去嗎?」女人一旦結了婚,就要實際很多。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老公做事雖然機靈,但總有點理想化。

    「靠,與其好活了他,還不如好活了陳太忠呢,」楊新剛恨恨地嘀咕一句,轉頭看看老婆,「你這是……已經打算好犧牲了?」

    「我倒是想不犧牲呢,」老婆瞪他一眼,語氣中滿是怨氣。「你看看你,房子沒房子,孩子又快要上學,教育已經明確被定為第三產業,還是基礎產業。產業化了啊……你知道不知道?」

    「算了。我就是隨口說說的,姓裘地敢動你。我跟他玩命,我可不想讓人叫成綠楊,晚了,咱們睡吧……」

    他的話是這麼說的,不過當天晚上,楊家夫婦二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同時失眠了……

    不管怎麼說,楊新剛心裡這個疙瘩,基本上被老婆落實了,一時間他就不想找裘之喜辦事了,可是過了幾天,最初的憤懣漸漸平息之後,他又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自己繞不過組織部長這道關口。

    人家裘之喜既然張嘴了,他就不能裝不知道了,說實話,他有點痛恨自己:前一陣我為什麼要沒命地找他公關呢?

    果不其然,今天他約好陳太忠之後,打電話給裘部長,原本裘部長是不想來地,最後聽說是他「夫婦二人相請」,才話頭一轉,似乎很「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短短幾句話,楊新剛就說明白了其間因果,當然,他是不可能原原本本告訴陳太忠的,至於「好活陳太忠」之類的氣話,更不可能提起。

    聽他說到這些,陳太忠心裡麻煩得要命,要是換個別人,他才懶得理會人家是不是靠老婆混----我管你是死是活呢?

    可是眼下,楊新剛是他的人,這個就讓他無法忍受了,媽逼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呢,他眉頭皺皺,「新剛,你今天喊我來,就是為了噁心我?」

    「哪兒啊,」楊新剛叫苦不迭,「我是先落實了您能來,才邀的裘之喜,要不然,我犯得著請他嗎?」

    敢情,楊新剛這回,也豁出去了,他要藉著陳太忠這塊招牌,打消裘之喜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同時還不讓其心裡存太多的芥蒂。

    陳太忠地能力,楊新剛還是瞭解的,自家的老大不但是黑白兩道通吃,而且身後還有人。

    他做司法助理員的時候,跟古昕就有交情,所以隱約知道,這次古昕的進步和李乃若的扶正,陳科都是出了力的。

    警察局可是不比其他政府機構,分局局長一般都要高配半級,換句話說就是,身為科長的陳太忠,居然能扶人坐上副處的位子----還是越級提拔的這種!

    這得多麼大地能量,才能辦到呢?

    楊新剛算是個機靈的主兒,但是他對電視裡的新聞,一般不是很感興趣,級別太低了,琢磨清楚了也沒用,可好死不死的是,蒙藝剪綵這個新聞,他看到了。

    一開始他也沒反應這個水庫名字的由來,但是,他認識呂強啊,陳太忠任街道辦政法委書記地時候,呂強常去地。

    呂老闆那幾個特寫鏡頭,讓楊新剛終於反應了過來:太忠庫,這不就是……個人那啥嗎?

    所以,他非常有信心,陳太忠鎮得住裘之喜,事實上,品出這個新聞的妙處之後,他心裡甚至有點竊喜:哈,幸虧裘部長垂涎我老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搬出陳頭兒呢,這下好了,借口也有了!

    陳太忠帶了這麼多人來吃飯,是他沒想到地,不過,來的人不但是來自三方,而且各個身份不凡,就算最差的丁小寧,也是甯瑞遠的姑姑,一家汽修廠的董事長,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陳某人的人氣,那不是一般的旺。

    更讓楊新剛高興的是,陳太忠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對自己的「賣妻」行為非常痛恨,這個老大,果然沒跟錯啊。

    看陳科長急了,楊新剛的解釋就跟著到了,說了幾句之後,陳太忠點點頭,「沒錯,這種人就該迎頭痛擊,讓他挺著雞巴回家去找他的老婆!」

    說著,他轉身向包間走去,「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掃他的面子嘛,沒啥大不了的,一個小小的副處,得瑟什麼啊?」

    「喂喂喂,陳頭兒,你等等,」楊新剛一把拽住了他,心急之下,連以前的老稱呼都用上了,「你還沒說好要怎麼做呢。」

    「這還用說嗎?」陳太忠納悶了,「你看我收拾他就行了。」

    「別別別,我還要進步呢,不想得罪裘部長啊,真的不想,」楊新剛還真怕他胡來,少不得苦苦哀求一下,「你得體諒我們下面,不容易啊。」

    「那你要我怎麼做啊?」陳太忠還真就不明白了。

    「陳科,我一向都信得過你,雖然你比我歲數小,但我一向當你是大哥來的,你也知道,」楊新剛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你這麼說,我挺有壓力的,」陳太忠也還他個一本正經的臉色,隨即展顏一笑,「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要憋著勁兒害我呢?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啊,呵呵……」

    「沒有沒有,」楊新剛笑著搖搖頭,下一刻,臉上泛起了些許難為之色,「陳科,我真信得過你,要不等一會兒吃完了,你把白潔帶回你家?」

    白潔,就是楊新剛的老婆。

    「我靠,你什麼意思啊?信不信我大耳光抽你啊?」陳太忠眼睛一瞪,他對人妻並不拒絕,從他對雷蕾的態度就可見一斑,不過,他還沒墮落到這種程度,搶自己小弟的女人。

    「別介,陳頭兒,咱不就是……做給裘部長看的嗎?」楊新剛趕忙解釋,他知道對方比較野蠻,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

    哦,我明白了,陳太忠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白潔是我的姘頭,他要撬我牆腳的話,我就有理由對付他了,是不是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 16:41
第五百零六章 坐實姦情

    「我真不想得罪他,」楊新剛苦著臉解釋,隨即又笑笑,比哭還難看的那種笑容,「不過陳科,我也是真的相信你……」

    「咳咳,」陳太忠咳嗽兩聲,心裡是說不出的味道,「那個啥,新剛,你這麼相信我……咳咳,那啥,我挺高興的,真的。」

    「可是你有沒有為我想一想啊?」他想暴走了,手指楊新剛,劇烈地抖動著,聲音也略微地大了一點,「不瞞你說,我現在的名聲已經很……那啥了,新剛啊新剛,你是想讓我再臭一點?」

    「可是,我真的……很相信你啊,陳頭兒,」楊新剛很無辜地看著他,眼神中一片真誠。

    我靠,太過分了吧?

    他這舉動,讓陳太忠心裡越發地無奈了,為什麼……為什麼別人做好事,都能做得裡外光鮮花團錦簇,哥們兒做好事,卻總是要當壞人呢?

    這一刻,陳太忠心中的鬱悶,逆流成河。

    為了下崗女工的就業,哥們兒做了雞頭;為了引導那些小混混不吸毒走正路,哥們兒做了走私販子;為了民工工資,哥們兒開了討債公司,甚至不惜非法使用國家暴力機器……

    現在,為了小弟的家庭,哥們兒要當……這算是要當什麼?

    西門慶嗎?

    「唉,」他長長地歎口氣,看看楊新剛,只覺得這一米七的漢子身上,怎麼也看不出來武大郎的味道,說不得抬腿重重地踢一腳他的屁股,咬牙切齒地發話了,「走啦,進屋啊,還愣著做什麼?」

    包間裡,裘之喜、古昕、甯瑞遠正笑嘻嘻地聊著天,今天晚上。他們三個是席上的熱點,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對話語權的掌握。

    白潔原本正笑吟吟地聽他們說話呢。眼見陳太忠和楊新剛進來,登時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皮,臉上隱約泛起了一絲紅暈。

    陳太忠倒是無所謂。盯著她看了兩眼,才施施然坐了下來,裘之喜有意無意地看了楊新剛一眼,「小楊。忙什麼去了?」

    「我看陳科好像要出去加菜。就跟過去了,」楊新剛的心思,其實也算機敏,他同陳太忠第一次在「仙客來」遭遇的時候,就給陳某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他輕笑一聲,「呵呵,說好了今天是我請客,好不容易請來了裘部長和陳科長,怎麼能讓陳科出去點菜?」

    裘部長點點頭。也沒怎麼往心裡去,轉頭看看陳太忠,笑一聲,「哈,小陳半路離席。可是得罰酒三杯地哦。」

    「嘖。我酒量不行啊,」陳太忠皺著眉頭。拍一下額頭,看起來異常苦悶,「裘部長,兩杯吧?喝酒成雙嘛,不能再多了……」你酒量不行?在座的除了裘之喜和白潔,沒人相信這話,所有人都知道,陳太忠的酒量那不是一般地大,好像……從來沒人見他醉過的吧?

    不過,他這麼說,一時沒有任何人站出來戳穿他,道理很簡單,陳某人喝酒,從來不扭扭捏捏的,今天居然如此破例,估計是有點什麼原因地吧?

    王泰信在中午的時候,見過他的酒量,心裡懷疑卻是沒接話,嚴格來說,他還沒融入陳太忠的圈子,眼下做個看客,倒是最好地選擇。

    「這怎麼能行?小陳,你們招商辦裡,各個都是喝酒地能手,你少騙我了,」裘之喜不答應了,他皺起眉頭,佯怒看著陳太忠,居然開起了玩笑,「你的關係可還是在橫山呢,小心我給你小鞋穿啊……」

    給我小鞋穿?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啊,陳太忠心裡本來就糾結得一塌糊塗了,聽到這話,越發地不爽了起來,他掃一下桌上的眾人,發現大家都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只有楊新剛的笑容中,隱隱帶了一絲不安。

    算,我忍了我忍了,他恨恨地一咬後槽牙,無奈地笑笑,「要不裘部長,我找個人代一杯,總是可以的吧?」

    「代一杯就代一杯吧,」古昕已經覺出不對勁了,眼見裘之喜還要硬勸,笑嘻嘻地插話了,「太忠的酒量,真的……不行!」李乃若的性子是最粗疏的,神經粗大得跟陳太忠都有得一比了,他剛想插話,卻是被古局長這句話硬生生地頂了回來,心中登時打起了小鼓:我靠,今天這一桌,似乎不太對勁兒啊……

    裘之喜一聽古昕開口了,愣一下接著搖搖頭,「唉,既然古局長說話了,那好吧,代一杯,只能代一杯哦,誰幫你代酒?」

    「誰幫我代酒?」陳太忠茫然地掃一下酒桌上地眾人,心裡卻是不住地念叨:我說你快點跳出來啊,這桌能幫我代酒的人多著呢……女人,就是不夠聰明啊!

    他苦苦推辭,就是打算給白潔一個機會,好顯示兩人關係不同尋常。

    還好,白潔終於是當得起他的看重,第一時間就笑吟吟地站起來了,「我幫太忠……我幫陳科喝一杯吧。」

    她還有意無意地弄個「說錯話」的樣子,陳太忠看著她,一時間有點感觸,這女人……都這麼擅長表演嗎?

    白潔一站起來,滿桌子的人都愣了,裘之喜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也沒人能看出他內心地想法,但是他地目光中,很隱秘地閃過了一絲異彩。

    陳太忠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看看大家,「小白你也不能喝,算了,還是老李你幫我喝一杯吧。」

    你會演戲,哥們兒這演技,也不差吧?他的心裡一時有點得意,這個暗示效果,應該是很明顯地吧?

    李乃若可是真不敢亂說話了,眼前這形勢,實在有點詭異,他真的不敢相信,陳太忠會對楊新剛的老婆下手,這實在太不可能了。

    他跟陳太忠和楊新剛都很熟,很清楚這二位之間的關係,那是關係非常要好的同事。

    可是,白潔和陳太忠若沒什麼曖昧關係的話,剛才這一幕,就根本沒辦法解釋了,只要有點經驗的人,都能猜得出,這兩人十有八九是有私情的。

    「我只代你喝一杯啊,」李乃若的腦瓜其實還是夠用的,迷惑歸迷惑,在一瞬間他就做出了應對,「呵呵,陳科,再有罰酒,那你該找誰還是找誰吧。」

    其實,這種詭異,只出現了短短的片刻,古昕和甯瑞遠都是圓滑之人,三句兩句間,就又把氣氛挑動了起來。

    陳太忠的罰酒喝完,酒桌上就再度熱鬧了起來,不過大多數人心裡都已經感覺到了,這個氣氛,是再也回不到初始的時候那麼融洽了。

    裘之喜臉上的肌肉,很快就放鬆了,也開始說笑,不過他似乎對古昕不感冒了,而是轉頭面對了王泰信,「呵呵,你倆是耶魯的同學?什麼學院的?那個大學可是很有名的哦。」

    「企業管理專業的,」王泰信笑嘻嘻地回答,他對剛才氣氛的變化,不是很清楚,只感覺到剛才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冷場。

    「哦,」裘部長點點頭,睜大了眼睛,「是不是MBA?」

    「不是,是MPPM,」王泰信搖搖頭,臉上含笑。

    「哦,我覺得,還是學個MBA好一點,企業管理碩士,」裘部長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出乖露醜了,他很認真地建議著,「搞管理的,應該多充充電。」

    王泰信愣了一下,不言不語地點點頭,甯瑞遠可是坐不住了,「耶魯的MPPM,就相當於MBA啊,MastersDegreein

    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了,陳太忠對這個部長不是很買賬,反正,有陳太忠罩著,他也不會很在意這麼一個小小的部長,說不得就要指出其謬誤。

    裘之喜愣了一下,含笑搖搖頭,「呵呵,看來是我消息不夠靈通,還是你們這些喝洋墨水的人厲害,鳳凰市還是太閉塞了啊。」

    說是這麼說,他的心裡卻是一時大恨,媽的,說錯了就錯了唄,你就不會學學這個王泰信?一定要當眾指出我的謬誤?我招你了惹你了?

    跟陳太忠一干人比起來,他這桌酒席吃得更不是味兒,那粉嫩嫩的白潔居然跟陳太忠走得很近,又被人當場指出了謬誤。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 21:59
第五百零七章 臭氣四散

    其實,裘部長並不是不能接受被人指出謬誤,但讓他鬱悶的是,這桌子人裡,數他的級別高了,古昕升副處,也得等那麼一兩年才成,這種場合被人指摘,豈不是有意掃他的面子嗎?

    這就是所謂的官本位思維,靠,老子最大啊,你們居然敢讓我下不來台?

    媽逼的你們就不會尊重一下領導?他心裡不平衡了,然而接下來,讓他更不平衡的事兒發生了……

    按說,今天原本是楊新剛張羅著請客的,而白潔不但是他的老婆,又是在座的人中地位最低的一個,所以,斟酒倒酒的「酒司令」這一職,是非她莫屬的。

    可是,倒酒就倒吧,每次給陳太忠倒的時候,白潔還湊到陳某人耳朵上去說上兩句,赤裸裸地向大家暗示:我跟他關係不同尋常。

    而姓陳的那廝,還偏偏就不知道避諱,時不時地對白潔惡形惡色地笑笑,實在是要多色有多色了……

    裘部長真的坐不住了,正好,一個電話打到了他手機上,他接起來說了幾句,掛斷之後就站起了身,「大家吃好,我有點事兒,得先走了。」

    言畢,他走到門口穿起衣服揚長而去,竟然不肯回頭再招呼一下。

    「總算是走了,」李乃若哼一聲,他憋了好久了,見裘之喜走得這麼目中無人,禁不住要嘀咕一句。「新剛你請他做什麼?」

    「我想進步啊,」楊新剛苦笑一聲。

    「那你找陳科不就完了?」李乃若瞪他一眼。隨即又愣在了那裡,看看陳太忠,又看看白潔,驚訝中,夾雜著些許震驚。

    不過,他地震驚,只展現了不到一秒鐘,馬上就低頭端酒杯去了。

    但是,已經太晚了。裘之喜走後,只有他說話了,說的還是傾向性挺強地話,大家的目光,都轉移到他的身上去了,所以,這個表情。被大家看了個真又真。

    一桌子人,登時又沉默了,顯然大家都明白李所長的表情中所蘊含的意思了:楊新剛為了上進,把老婆送給陳科睡了。

    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讓在座的很多人……很寒心。

    丁小寧臉色鐵青地盯著陳太忠,她可以容忍他的任何缺點,但這種事情,是她心中永遠都抹不去的陰影----她的母親,就是因為這個才瘋地。

    陳太忠本來不想解釋。這人一多,就難免嘴雜,眼下的人不少,雖然除了王泰信都是自己人,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可是丁小寧的眼神,讓他沒辦法不解釋了,他輕咳一聲,皺著眉頭發話了,「老李。我說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咳咳,」李乃若正端著酒杯灌酒呢,聽到這個問題,登時咳嗽了起來,不住地捶著胸脯。咳得死去活來的樣子。看起來根本無法說話。

    「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啊,」陳太忠悻悻地撇撇嘴。轉頭又瞪一眼楊新剛,點點頭,伸出大拇指,「新剛,好樣的,這屎盆子,扣地好啊,看見大家都什麼樣子了嗎?」

    楊新剛拚命地向他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可陳太忠根本管都不管,沉著臉看他,「你怕什麼,現在沒外人了,你是信不過在座的誰啊?」

    這話就說得重了,楊新剛咳嗽兩聲,咽口唾沫,「嗯,大家不要想歪了,其實吧……那個啥,唉,這叫我怎麼說啊?」

    白潔卻是垂著眼皮,呆呆地坐在那裡,不敢抬頭看人。

    「你不用說了,」古昕笑嘻嘻地擺擺手,「新剛,你也太小看我們警察了,察言觀色是我們的強項,老李是被兩杯貓尿灌糊塗了,你說的那點破事兒,不提也罷。」

    事實上,要不是楊新剛這麼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古局長也就未必能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再結合先前的的觀察,自是明白了事情原委。

    小馬也反應過來了,他比古昕和李乃若要年輕些,做事當然就張揚一點,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我靠,這個裘之喜……也太他媽的那啥了吧?」

    丁小寧和甯瑞遠也反應過來了,倒是王泰信有點不摸頭腦,他剛要發問,卻不防李乃若長出一口氣,剛剛緩過來勁兒的樣子,「太忠,我剛才想說的,小馬替我說了,我那表情……當然是恍然大悟的意思啦。」

    「好好好,你們都很強大,靠!」陳太忠被一群人折騰地哭笑不得,髒話也出口了,「剛才是不是所有的人心裡,都在罵我?」

    這話當然沒人接,罵陳科肯定是不對的,那說明自己不夠睿智,對陳科的信任感不強,可是不罵的話,未免又有點道德缺失的感覺。

    最後還是丁小寧出來解圍了,她看著陳太忠輕歎一聲,「陳科,這次,你五毒書記的招牌,怕是真的坐實了……」

    她努力地想說得客觀點,輕描淡寫一點,可是,想想自己剛才差點誤會了這個男人,她眼中的柔情,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一點點。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在座的基本上就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楊新剛兩口子都在場,倒是也沒人把話說得更透徹,做人嘛,須留三分餘地地。

    接下來的酒宴,自然就是熱鬧非凡了,在將近八點鐘的時候,大家吃喝得差不多了,馬飛鳴搶著把單買了之後,甯瑞遠則是拽著古昕,「古局長,你的幻夢城,最近有什麼新貨沒有?」

    「都年關了,小姐們都回家了,哪兒來的什麼新貨?」古昕臉一繃,隨即展顏一笑,「哈哈,看你這饞樣兒,帝王宮剛被封了,我那兒當然有點新鮮貨色了……」

    「大家一起去哦,」甯瑞遠一拉陳太忠,「太忠,咱們今天晚上,繼續吹牛。」

    陳太忠自然是無可無不可地,不過,就在眾人即將走出包間地時候,古昕一把拽住了他,「太忠,我跟你說點事兒……」

    「裘之喜這個人,我太清楚了,那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而且疑心很重,」他沖白潔招招手,「小白過來,一會兒你單獨坐他地車,在外面兜一圈,再去幻夢城……」

    「不至於這樣吧?」陳太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嘴角撇一撇,「我說老古,他好歹也是個組織部長呢,不會做得這麼下作吧?」

    「下作與否,跟職務無關,」古昕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有三秒鐘,古局長伸出個大拇指來,「太忠,我很少服人,今天,我是真服了你了,客套的話就不說了,就倆字兒:服了!」

    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啊,聽到這話,陳太忠登時又有點飄飄然了,不過,他的嘴上兀自不肯饒人,「老古,不用你服我,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能跟你換一換位置。」

    「那我可不行,」古昕笑著搖搖頭,轉身向外走去,「咱們這幫人,也只有你,穩穩吃得住裘之喜,我倒是想做壞人呢,也得有那能力不是?」

    話說成這樣,陳太忠也沒得選擇了,壞人已經做了,他倒也不怕再臭得狠一點了,轉頭看看白潔,「挽住我的胳膊。」

    這幫人離開,動靜還真大,古昕李乃若都是帶著警車的,甯瑞遠是開著招商辦的一輛普桑,陳太忠挎著白潔,施施然走進停車場,鑽進了林肯車內。

    白潔還真有那麼幾分演戲的天份,在鑽進副駕駛座之前,不但挎著陳太忠的胳膊,大半個身子都貼向陳太忠,將他的胳膊死死地摟在自己的胸前,那誘人的香水味,害得陳太忠情不自禁地抽動了兩下鼻子。

    「做個正人君子,很難吧?」白潔察覺了他的舉動,低聲地發問了。

    「不難,一點兒都不難,」陳太忠看她一眼,搖了搖頭,心說楊新剛怎麼找了這麼一個老婆,這麼說話,明明有勾引我的嫌疑嘛。

    一時間,他有點為新剛不值,可是轉念再一想,魚有魚路蝦有蝦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我操的哪門子閒心啊?

    不過,白潔的這話,還是讓他心裡生出了些許的不滿,所以,略略停頓一下,他又發話了,「如果你要是能再漂亮點,也許我做正人君子就會難一點。」他說這話,自然是為了打擊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意思是說,你這相貌,根本入不得我陳某人法眼,拜託不要自我感覺太好成不成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 22:53
第五百零八章 張瀚崩潰

    聽到陳太忠這麼說,白潔輕笑一聲,側頭看看他,一點難為情的意思都沒有,「哈哈,你果然是個正人君子,我家新剛居然也有靠對人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哦,這是你的車?」

    她毫不猶豫地鑽進車裡,陳太忠卻是又被這話說得動了心思,坐進駕駛座,遲遲沒心情打火:嘖,女人這東西,還真不能細琢磨,因為……越琢磨越亂,這個白潔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啊?

    看他半天遲遲不肯發動,白潔著急了,推他一把,「陳科,他們的車都走了。」

    「你著急什麼?我要帶你轉悠呢,」陳太忠沒好氣地白了白潔一眼,伸手打著火,腦子裡卻是還在想:女人,還真是不能慣。

    他這一猶豫不要緊,看在別人眼裡,只當這對狗男女在車裡擁吻呢,林肯車才疾馳而去,路邊的陰影裡,走出一個人,不是裘之喜又是誰?

    裘部長看著遠去的林肯,冷笑一聲,低聲喃喃自語著,「陳太忠,你不給我面子,就別我不給你面子了,哼,敢利用職權姦淫婦女?呵呵……你等著跟吳言打官司吧!」

    他卻是沒想到,這話原本是可以完完全全地套在他自己身上的……

    陳太忠心裡,其實也挺重視古昕的說法,可是開了一路之後,他的神識並沒有發現有可疑車輛跟蹤,說不得就長出一口氣。放下了心:總算幫新剛瞭解了一個心願。

    不過,這世界上的事,盈盈虧虧地,真是不好說。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從劉望男和丁小寧兩團赤裸裸的胴體中。輕手輕腳地爬了出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感歎著:小寧真的很厲害啊。

    原來。丁小寧因為自己在酒桌上一度懷疑了陳太忠,心內是極其地愧疚,少不得就要極力補救一下。

    至於怎麼補救,那就不消說了。總之就是連場的大戰。非常慘烈的那種,肢體橫飛汁液四濺,床上床下一片狼藉。

    陳太忠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之後,正說要出門呢,誰想他地手機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登時吵醒了正在床上酣睡的那兩位。

    「這是誰啊?」劉望男嘟囔一聲,從被子裡伸出白生生的手臂,從床頭櫃上一把拎過了鬧鐘。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哈是吧?才七點半嘛……」

    兩米四乘兩米二地大床上,丁小寧在那邊拽起了被子,整個人鑽了進去,她正睡得舒服呢。

    陳太忠一看。這個手機號不熟啊。不過,他肯定是要接的。當然,有點怨氣也是難免的,「我說哪位啊?」

    「陳科長,是我,」電話那邊,是個似曾相識的女聲,「張志誠地朋友,我這兒又出了一點新情況,需要馬上跟你見一個面。」

    「哦,好地,沒問題,」陳太忠這次總不可能搞混了,他笑了一聲,「好的,二十分鐘內,在招商辦樓下見,我開一輛灰色的林肯車……」

    這次還真的是有要緊事了,女人一見到陳太忠,第一句話就是,「陳科長,能不能把張瀚同你說過的話,跟我重複一遍?」

    這個要求似乎有點過分,陳太忠已經向張志誠惟妙惟肖地重複過一遍了,不過看到女人那鄭重的樣子,他略一思索,還是把話再複述一次。

    「嗯,那大概就是這樣了,」女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坤包裡又拿出一張紙來,「這個人的可能性……更大!」

    宋志偉,男,四十一歲,原天南省通訊器材廠安裝調試工程師,在兩年前,得到其伯父海外遺產五百餘萬美元,後停薪留職,同人合夥開了一家鋁型材加工廠。

    他接觸過的通訊工程很多,其中包括多項政府工程及國防人防工程。

    按理說,天南省通訊器材廠,在國內的技術條件很一般,不過當時地風氣,每個省都在扶持自己的地方企業,有點生意照顧了省內國企,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宋志偉負責的是數字電路的調試,當時器材廠內只有兩台2M測試儀,其中一台就歸宋志偉使用。

    這種測試儀,不但能測試數字鏈路,還能監聽數字信號,並將其還原為模擬信號,而宋工程師在接受遺產時,同美國來地律師接觸得相當頻繁。

    意外繼承遺產,這種事情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按理說,是不會被大家放在心上地,不過,問題就出在:昨天中午,宋志偉搭乘去美國的航班,走人了!

    女人順勢一查,就查到,前天晚上,有鳳凰市地不明電話,打到了宋志偉的手機上,通話時間不到三分鐘,是一個公話。

    再一查:這個公話在張瀚家附近,而當時被監視居住的張瀚,正在外面散步。

    張瀚同這個宋志偉有過接觸,畢竟,有人手裡憑空多了五百多萬美元,一時間弄得沸沸揚揚的,他總要試著看看,能不能把這錢拉到鳳凰不是?

    所以,宋志偉的嫌疑,在一夜之間大增。

    「很遺憾,宋志偉已經辦理了移民,廠子的股份也在半年前轉給了別人,」女人等他看完,輕輕歎一口氣,「這一次他出去,大概是不會回來了,我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個敗類溜走了。」

    「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張瀚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呢?他又說了點什麼,才讓宋志偉倉惶而逃呢?」

    「嘖,我也挺奇怪的啊,」陳太忠撓撓頭。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宋志偉,八成才是張瀚嘴裡地間諜,「按說……這是張瀚立功贖罪的機會啊,他沒必要把人嚇走不是?」

    「看來。得突審他了,」女人猶豫一下,提出了建議。「不過這個消息最好能控制一下,人都跑了,查出來也沒啥意思,就是備備案了。」

    那就突審吧。陳太忠又找到了王宏偉。王宏偉聽說了事情的前後經過,那也實在沒什麼可選擇的了,咂嘴點點頭,「好好……我馬上安排,馬上安排還不行?」

    等陳太忠一離開,王宏偉招手喊來了自己的秘書,「小陶,那個啥,問問幾個副局長。誰願意跟我換辦公室,我他媽地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嗯,還有一件事……這麼著吧,你把劉東凱給我喊過來……」

    警察辦事,比安全局又有一些優勢。起碼他們可以拿著張瀚的照片。去公話上詢問,結果公話的主人一眼就認出。這人前天在自己這裡打電話。

    當時公話前有人打電話,是一個年底即將返鄉地民工,張瀚出現的時候,好像很著急的樣子,直接拿了十塊錢出來給那民工,「兄弟,我有急事兒,這個電話給我,你自己再找個電話去。」公話主人當然會記得這種大款。

    突審的結果,也很出人意料,原本大家以為,張瀚好歹也是個處級幹部,見識過一點世面,不會輕易地開口,誰想,一天一夜地疲勞審訊下來,他就抗不住了。

    說實話,張瀚一開始還有點納悶呢,警察們把他提來之後,也不說是什麼原因,只讓他交待問題,「張瀚,你犯地錯誤很嚴重,具體我們也就不說了,你也是政府官員,應該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吧?」

    這話問得張瀚一愣一愣的:我只是小節上犯了一點錯誤,就算陳太忠那廝狠毒,能把錯誤性質上升到政治角度,可跟你們警察沒啥關係吧?

    就算雙規了我,那找我談話的也應該是檢察院或者紀檢委的吧?他搖搖頭,「到底是什麼事兒啊?麻煩提個醒成不成?」

    「嘿,是我審訊你啊,還是你審訊我?」問話的這位不幹了,「信不信我大耳光子抽你,現在給你臉呢啊,你自己好好掂量,到時候後悔可就晚了。」

    雙方就這麼耗起來了,警察眼裡可是沒什麼正處副處的,張瀚還想拐彎抹角地打問呢,這邊就把警棍拎出來了……

    張主任是享受慣了的,一天一夜沒吃沒喝沒煙抽,已經讓他苦不堪言了,等到了夜裡,二百瓦的燈泡明晃晃地照著他,又有人輪班值守,不讓他休息,這罪可就受得大發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警察走進審訊室,見到張瀚昏昏欲睡委靡不堪的樣子,輕聲嘀咕了一句,「頭兒,北京來消息了,劉志偉在機場被扣下了,那傢伙想往美國跑……」

    「噓……」頭兒輕輕地噓了一聲,聲音也極輕微,「那個拿了十塊錢地民工,找到沒有?」

    這成為摧垮張瀚意志力的最後一擊!

    他一直心存僥倖,覺得別人發現不了自己的這一手呢,假寐之中,耳中聽到這樣的消息,真的是讓他萬念俱灰啊,這正是讓他最最擔心地一件事,可是眼下……人家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呢。

    當然,讓他崩潰並不僅僅是這個,他最沒想到地是,劉志偉居然試圖逃跑,這***才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救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 22:54
第五百零九章 諜影重重

    「好吧好吧,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張瀚開始斷斷續續地交待了……

    張瀚和宋志偉地接觸,當然是因為那五百多萬的遺產,不過很遺憾,宋工程師對鳳凰市很不感冒,言語間也不是很客氣。

    兩年前是九六年,手裡有五百多萬美元,合四千多萬人民幣,那是真的罕見,宋工傲氣一點,倒也是常事。

    張瀚覺得,對方說話怪裡怪氣的,心裡也不舒服,怎麼?嫌我這個正處級別低嗎?少不得。他就要打問一下通訊器材廠的人,這個宋工……平時也是這個樣子?

    「宋工就是那樣,平常裡,怪話特別多,他爺爺定地成分是地主。要不他能有那麼有錢的一個大伯?」不止一兩個人這麼說。

    尤為關鍵的是,有人或者是眼紅宋志偉天降橫財,更是要沒命地詆毀一下。「那傢伙啊,沒事就愛拿著2M測試儀出去轉悠,哼,還不知道想幹什麼呢。」

    世界上總不缺少明眼人。而這個消息來自民間。來自張瀚的收集,所以並不能說,安全局在這件事情上注意不夠。

    根據這些,張瀚想當然地就揣摩出了一些味道,等他基本上落實,宋志偉確實存在向外出賣情報的時候,宋志偉地投資,卻是已經落定臨河了。

    這讓張瀚分外地惱火,不過。他也像陳太忠一樣,從這件事裡發現了立功的機會,非常對口的機會。

    遺憾地是,他沒有陳太忠那麼多花活可玩兒、敢玩兒,所以這個不多的機會。就被他惦記在心裡。只等關鍵的時候用了。

    不但如此,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張瀚還繼續關注著宋志偉地發展,在幾個月後,他又發現了宋志偉同美國人地聯繫,到了這個地步,他可是實實在在地能確定,那廝是間諜了。

    不過,正因為他關注得比較緊,他才發現,敢情人家宋志偉在臨河投資,那也是有原因的,因為臨河那裡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

    宋志偉在臨河的合夥人,跟臨河鋁業的董事長范如霜有關聯,那是范董事長的兒子的同學----或者說情人。

    范如霜是女人,可她是女強人,臨河鋁業上下說一不二的主兒,據說以前跟總局的某個領導關係很好,經營臨河鋁業七八年,反對地聲音基本上被消除得七七八八了。

    范董事長只有一個兒子,有點關照是很正常的,這個年代,氧化鋁還是國家戰略物資,控制得很嚴,不但不許民企、外資之類的經營,就算那些鋁廠想買氧化鋁,也是要申請指標的。

    當然,不申請指標,購買計劃外的氧化鋁也不是不行,但價格就要貴很多了,市場價和計劃價之間,有些微地差距。

    那些電解鋁廠想搞到便宜地氧化鋁,當然是要找范董事長了,那麼,做為回報,范董事長要點便宜的鋁錠,照顧一下自己兒子地對象,總該不是問題吧?

    有這麼大的便宜可撿,張瀚相信就算換做自己,估計也要將資金投到這個項目上,不但利潤足夠大,而且基本上沒什麼運營風險----無論從經濟上還是從政治上,對像這種關係,可不在迴避原則的範圍內。

    其實,在半年前,張瀚遇到個機會,可以拿這件事來立功的,不過這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更多的消息:范董事長,跟鄧健東關係很好!

    鄧健東,天南省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長兼中共天南省委黨校校長,這個事實,讓張瀚有點顧忌,索性就想著再養養這個消息,等沖副廳的時候用吧。

    那他為什麼想起來給宋志偉打電話了呢?

    道理很簡單,張瀚在家,也看了電視了,人在不順的時候,想像力會是相當地豐富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

    看出問題,他就坐不住了,真的坐不住了,顯然,從道理上講,陳某人根本沒必要在乎他送的這點小功勞,有蒙藝挺著,比發現一百個間諜都強。

    我危險了,真的危險了!張瀚馬上就判斷出來了,一時間有點倉皇失措,我得從哪兒找個助力,找個大人物關說,幫我渡過這個難關啊。

    他琢磨來琢磨去,卻是發現自己能請動的人,級別都差了一點,根本摻乎不進這種事去,慌亂之下,他猛地想起來了:這個宋志偉,沒準能把話遞到鄧健東那裡吧?

    倉促之間,他也顧不得多想,轉悠出去找個公話,就給宋志偉打了電話過去:劉總,你幹的那點齷齪事情,可是瞞不過我啊……

    宋志偉嚇得差點扔了手機,不過張瀚很痛快地表明了,老張我也沒害你的心思,不過呢,我現在遇到點麻煩,需要找個人給鄧健東遞個話、幫個忙,你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啊?

    「沒問題沒問題,這都好說,我還去過鄧健東家呢,」宋志偉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那我給你兩天時間,記得手機開機啊,」火燒眉毛之下,張瀚已經顧不了許多了,「這件事兒完了,我就把那些東西毀了,咱哥倆繼續交往,不傷感情。」

    張主任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宋志偉一定會擔心自己拿著那點東西,時不時地去騷擾,所以他把態度表明了:以後我還跟你交往呢,我要敢再勒索你,你完全可以隨便栽贓點什麼,把我拉下水的----這下你總不用怕了吧?

    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宋志偉甩了他就奔美國去了。

    在情報的收集上,張瀚有一個致命的錯誤認識:他一直以為,宋志偉投到鋁型材廠子裡的錢,還沒收回來,換了是任何一個人,也不捨得扔下這麼一大筆錢跑路吧?

    其實,他給宋志偉兩天時間,也是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因素,劉某人完全可以把廠子賣了,或者說把股份賣掉再跑路。

    不過,那麼大的廠子,投資好幾千萬,要找到買主,還要收到錢,還要把相關的手續辦妥,兩天時間是遠遠不夠的----就算宋志偉咬牙一折大甩賣,也完不成。

    遺憾的是,張瀚根本不知道,人家宋志偉早把股份賣出去了。

    范董事長的兒子韓剛當初邀宋志偉入股,無非就是手上沒什麼現金,靠著老媽的名聲,他能拖欠一部分款項,但是資金缺口很大,當然要找個金主來出錢,哪怕是裝幌子,也得有點錢在賬上吧?

    等到萬事俱備,一切走上正軌的時候,小韓同學就要卸磨殺驢了,不過他的家教不錯,做事還是有幾分豪氣的,「老劉,你的股份我買了,按你的出資額,加三成來買,要是你能讓我分期付,那再多給你一成,你考慮一下?」

    宋志偉已經看出來了,韓剛的控制欲很強,在廠子裡也是說一不二,臨河又是人家的地盤,自己這個合夥人除了出錢,還真沒別的可干的。

    合夥買賣,真的做不得啊這是宋志偉離開臨河時心裡的感歎,不過,一年半時間,他的資產能淨增四成,也算比較划算的投資了。

    是的,他選擇了分期付款---在這一點上,韓剛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再說了,小韓肯定也不願意因為這點小事連累范如霜不是?

    有了這個遭遇,宋志偉心裡當然更對社會不滿了,他也不投資了,就是四處亂串,還向美國申請了投資移民。

    接到張瀚的電話,他含糊應付過去之後,直接插上翅膀飛了----臨河那裡還有點尾款,不過他也不打算要了。

    總之,在臨河的投資,宋志偉是小虧一點點。

    張瀚急於撇清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說了一個一清二楚,在他想來,這件事裡自己犯了一些錯誤,不過還好宋志偉不是沒跑了嗎?所以這個錯誤,倒也不能說有多大,「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宋志偉啊。」

    聽說宋志偉無法跟自己對證時,他臉上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 22:54
第五百一十章 調戲蒙勤勤

    陳太忠肯定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些消息----警察局和安全局是有保密制度,但對他無效,最起碼在這一件事情上是無效的。

    「臨河鋁業?范如霜?」他一點都沒有因為宋志偉跑了而懊悔,這件事他已經盡力了,不但沒有懊悔,他還很興奮,「哈,這一下,可是有辦法對付這個廳級幹部了!」

    「你還是帶著這些資料,先跟我去一下省局吧,」安全局的那位冷冷地提醒他,「這種事情你不去的話,功勞可是算不到你頭上。」

    「其實,年底了,招商辦真的挺忙的,」陳太忠裝模作樣地咂咂嘴,又沉吟一下,遺憾地搖搖頭歎口氣,「唉,算了,為了國家安全,我只能辛苦點了。」

    那你可以不去啊!女人心裡冷笑一聲,你不去國家也不會因此而不安全……

    等陳太忠去了素波,就被人結結實實地錄了一次口供,沒辦法,想立功就要付出代價。

    不過還好,他終究是個舉報人的身份,又有廖局長的關照,安全局做事,也不像警察局事事都按程序來那麼正式,所以他並沒有覺得很憋屈。

    甚至,在被錄完口供之後,他還有心思問問旁聽的張志誠,「在抓獲宋志偉之前,是不是消息不能透露啊?」

    陳太忠真的有點計較這個,不能透露他當然就不能因此獲利,可是那宋志偉……鬼才知道什麼時候才抓得到呢。

    那傢伙接觸的涉密等級有限!誰會有心思專門去抓他?張志誠瞥他一眼,也懶得說透,「這個無所謂,媒體上公開報道是不可能的,不過……」

    「不過什麼?」陳太忠知道了事情的由來和大概經過,但真的不可能接觸核心內容----比如說宋志偉竊取了哪些情報。

    「不過內參和公函上都可以說,」張秘書對他的斤斤計較很不適應,不過想想自己領導的交待,終於還是很正式地回答了。「就是留底備案而已,其實在媒體上。也能含糊地說一下……很含糊的那種。」

    那能不能向臨河鋁業行文啊?陳太忠很想問這麼一聲,不過,從張志誠的口中,他已經隱約猜到,這次自己的立地功勞,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那還是回頭問問廖局長本人吧,他終於硬生生地忍住了提問的慾望。

    這次來素波,他本來想叫上蒙曉艷和任嬌地,這倆教師都放假了。不過最後還是他一個人來了----不算那個女人的話,因為那個女人說了,這種事情,涉及國家機密,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從安全局裡出來,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看著暮色中熙熙攘攘的人流。一時有點異樣的感覺:好像跟上一世差不多嘛,人群中的我,孑然一身地獨行著……

    下一刻,他就笑著搖搖頭,中止了這種無謂的胡思亂想,哥們兒這是怎麼了?跟個女人似的,多愁善感了起來?

    還是考慮點正經事吧,比如說,去蒙藝家登門拜訪一下?

    在水庫地時候,因為對蒙藝心存怨懟。陳太忠曾經很不禮貌地拒絕了蒙書記「共同剪綵」的請求,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電視新聞的播出,他才越來越地感覺出,蒙藝是給了他多麼大的一個面子。

    別人的閒雜反應姑且不論,只說張瀚的「間諜事件」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張主任若不是當天看了電視之後,進退失據導致做出錯誤地決定,這件事情的發展。還真的令人堪憂。

    無論如何,余仁都要比宋志偉更像間諜一些……甚至許多。

    在鳳凰市裡,陳太忠不去拜訪蒙藝,或者還能解釋成「沒資格」或者「不想賣弄」之類的,眼下來了素波都不肯登門。未免就有點「過門不入」的味道了。說得嚴重點,那就是不識抬舉。

    一個省委書記挺你了。你到省城來,居然不去表示謝意,別人怎麼看你啊?

    不過,這麼貿然登門,會不會有點冒失呢?陳太忠的自尊心,可是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他承認自己沾了蒙藝不少光,可是他更清楚,若是蒙書記認為他是趨炎附勢之輩,來那麼兩句冷嘲熱諷之類的話,他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強硬反擊。

    那樣的話,好事反倒變成壞事,就太沒意思了。

    當然,這麼小的事情,也難不住陳太忠,他拿出手機就撥通了蒙勤勤的號碼,「秦科長吧,我是聯想集團天南分公司啊,你們單位訂購地電腦,有一台中了一等獎,你能不能帶著發票來我們分公司一趟啊?」

    這倒不是他有意調戲蒙勤勤,事實上,在他們兩人有數的幾次見面中,彼此都是互不買賬的,陳太忠細算一下:把送花說成送生殖器,電話裡發飆,再加上蒙公主去鳳凰,他也沒親自招待……這個,真的是怠慢了人家不少呢。

    既然以往曾經怠慢過,那麼,眼下就要緩和一下氣氛,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

    「哦?」蒙勤勤明顯地在電話那邊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味兒來,「什麼時候買的電腦?一等獎是什麼啊?」

    「一等獎是真皮沙發一套,」看著車外的人流,陳太忠信口開河,「數量有限,晚了的話那就只有布藝沙發了。」

    「沒有鮮花沙發嗎?」蒙勤勤發問了,她的聲音在下一刻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很喜歡玫瑰嗎?很多很多的玫瑰……」

    「嘖,你這人真沒情調,」陳太忠咂咂嘴,隨即輕笑一聲,「好了,我來素波辦點事兒,晚上不回去,你爸爸在不在家?」

    「你找我爸問去啊,我是我他是他,」蒙勤勤地態度不是很好,「你到底找我還是找我爸啊?」

    「不跟你扯那麼多,晚上有時間沒有?我請你吃飯,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些禮物呢,」陳太忠也沒管她的反應,大不了多送點東西就好了嘛,「一定賞臉哦。」

    「去你的吧,你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沒面子?」蒙勤勤冷哼一聲,沉默片刻,才又開口,「看在曉艷姐的面子上,給你個機會吧,來我們單位接我。」

    「你們單位在哪兒啊?」陳太忠有點鬱悶,「咱說個地方不行嗎?」

    「我們單位就在聯想分公司隔壁,你在樓下等我吧,」蒙勤勤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嘴裡還輕聲嘀咕著,「連我在哪兒上班都不知道,真是……」

    「秦經理,有人送你鮮花了?」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兒悄悄地從她身後走了過來,眼裡滿是戲謔,「呵呵,「哪個男人這麼幸運啊?」

    「送我鮮花?美得他!」蒙勤勤臉色一繃,悻悻地撇撇嘴,「一個自大狂,我懶得理他……」

    話雖這麼說,可是過了十來分鐘之後,她還是走到了辦公室地窗口,探頭看看,下面有沒有出現一輛灰色地林肯。

    這個傢伙,是開車來的嗎?蒙勤勤抬手看看手錶,已經五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

    還好,在她走出辦公樓地時候,終於看到了一輛林肯車停在馬路邊上,那個高大的男人笑嘻嘻地站在車旁,半長的皮衣越發襯托出他身材的偉岸和挺拔,陽光一般的笑容,盛開在素波的寒夜中……

    「算你識相,」蒙勤勤瞪他一眼,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去哪兒吃飯?」

    「我倒是想去你家吃呢,你也得答應不是?」他沉吟一下,搖搖頭,指指儀表盤上的地圖,「素波我真的不熟,要我選,就只有萬豪酒店。」

    「那就去萬豪酒店好了,不過,那裡包間很緊張的,」蒙勤勤看他一眼,接著又扭頭看看車後座,「哦,這件大衣,是送我的禮物?」

    「這是禮物之一,」陳太忠摸出手機,調出了萬豪酒店周老闆的電話,打了過去,「老周吧,我陳太忠啊,你那兒還有包間沒有了?」

    非常遺憾,老周根本想不起陳太忠是何方神聖了,不過,能知道他手機號的主兒,他也不可能怠慢,「這個,陳老闆,今天的包間……都滿了啊。」

    「頂樓的都沒了?」陳太忠吃飯已經吃出經驗來了,知道那些夠檔次的酒家,總要有那麼一兩套備用的包間的,「沒了的話,那以後見面,你可別怪我不照顧你啊!」

    原本他並不想強求在萬豪吃飯,不過,既然蒙勤勤都知道,萬豪的包間搶手了,那他肯定是要爭取一下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3 14:54
第五百一十一章 挺尷尬

    周老闆一時還真的被蒙住了,這位說話,口氣倒是不小,他使勁兒開動腦筋,在腦海裡搜索著:我靠,鳳凰口音的,敢跟我這麼說話的,不多啊。

    慢著,鳳凰的……姓陳?老周還真想起來了一個恐怖人物,「你……您是不是跟小良關係很好的那個啊?」

    「我說老周啊,你那兒到底有沒有包間?」陳太忠才懶得跟他膩歪,我靠,哥們兒把名字都報上了,怎麼著,你還想跟我視頻一下啊?「有就直說,沒有就拉倒,你少跟我提許純良,我跟他關係一般。」

    我靠,果然是這位爺,這一下,周老闆還真的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讓高雲風吃癟吃到十足,最後到錦園大酒店賠禮的那位嗎?

    「你早說啊,呵呵,」他輕聲笑笑,「早知道是鳳凰的陳科長,再緊張我也得給你安排個包間不是?」

    聽到陳太忠的話,蒙勤勤倒是沒對這種粗暴感到驚訝,事實上,經過幾次接觸,她已經知道,這傢伙行事,大男子主義挺嚴重的。

    不過,女人就是這麼奇怪,一方面覺得大男子主義不是好習慣,是很需要聲討的,可是真的遇到那些比較順眼的男人,大男子主義反倒是成了剛陽之氣的表現。

    「就咱倆吃飯?」她考慮的是別的,「怎麼沒別人了?」

    「這次就是我一個人來的,」陳太忠專心地開著車,目不斜視地回答,「想去你家拜訪一下,又覺得有點冒失,索性就請你吃一頓,也算還了你老爹的人情了。」

    「我都說了。他是他我是我,」聽到這話,蒙勤勤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冷哼一聲,「要是你覺得請我吃飯沒必要,那我下車好了。」

    「好了好了,請你還不成?」陳太忠也沒心思跟她鬥嘴,「這樣。我送你爸點東西,回頭你幫我拿回去好不好?」

    說話間,兩人就來到了萬豪酒家。周老闆真的給他倆安排了一個包間,不過,六十多平米的包間,只有兩個人。感覺真的有點詭異。

    「不試著穿穿?」陳太忠也覺得有點尷尬。還好,他拎上來了那件大衣,為的就是讓蒙勤勤試穿一下,一邊說著,一邊順手遞給了她。

    不過,蒙大小姐又豈是一般人能比地?有個省委書記的老爹,她的眼界也水漲船高不少,還真不把這麼小小的禮物當回事,「既然你送給我了。什麼時候試就是我的事兒了……對了,你給我爸準備了什麼禮物?」

    「嗯,一支金筆,一個領帶夾,」陳太忠早想好了。還是這種昂貴的小玩意兒比較拿得出手。又不太引人注目,「希望他喜歡。」

    「嗯。不錯,你挺會送人東西的,」蒙勤勤點點頭,一時間,兩人又沒什麼話可說了。

    「上次……」「對了……」兩人試圖打破這份尷尬,卻是不防話頭又撞在了一起,接下來又是異口同聲地----「你先說」。

    總之,這個氣氛是有點不合適,陳太忠還是先發話了,無非就是解釋一下上次蒙小姐去鳳凰,自己沒去招呼,只是因為在招呼客戶,算是個賠罪的意思。

    蒙勤勤說地,就很要緊了,「對了,我爸說了,他說你在鳳凰幹的不錯,他可是很少誇人的呢。」

    「呵呵,沒你爸地支持,我可什麼都不是呢,」難得地,陳太忠居然也學會了謙虛,「尤其那個水庫,還虧得他關照了。」

    聽到這話,蒙勤勤皺著眉頭看看他,有點不高興了,「原來,你也是這種人……為了我爸?」

    「嘖,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染坊了呢,」陳太忠眼睛一瞪,他當然聽出來了,她覺得自己跟她交往,是為了靠上蒙書記,「那不過是該有的禮貌,你的自我感覺還真不錯。」

    「哼,」蒙勤勤白他一眼,又撇撇嘴,「那你跟我曉艷姐那麼慣,還不是有點……」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沒人理呢,」陳太忠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地話,「切,有些話我懶得跟你解釋。「你解釋解釋吧,我很想聽呢,」蒙勤勤對蒙曉艷曾經地遭遇,還真的很有點興趣,房間的尷尬氣氛,終於一去不復返了……

    說著說著,陳太忠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隨口問了一句,「對了,范曉軍跟你家熟不熟啊?」

    「他?別提了,」說到這個,蒙勤勤的臉上就出現了幾分悻悻,「因為我伯母的事兒,我爸現在對他有點意見。」

    蒙藝在家裡,很少提官場的事兒,不過也沒有刻意遮掩的意思,再加上這次也算得上是家事,所以,做女兒的能知道一些東西。

    伯母?陳太忠被這個詞打擊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說的是唐亦萱,不禁訝然發問了,「中天集團,跟范曉軍有關係?」

    說句實話,這種事情,別說他不是很清楚,就是一手經辦中天案子地王宏偉和關海濤,也不可能明白蒙藝對范曉軍到底是什麼態度,省委常委之間的小糾葛,做為外人,誰又能說得那麼清楚?

    「這事兒挺複雜的,我也是一知半解,」蒙勤勤搖搖頭,卻是不肯再說下去了,「總歸是,對范曉軍做事,我父親一直不是很滿意。」

    這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知道得確實不是很多,眼下對著陳太忠,她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相當信任他了,有那麼幾樁極其過分的例子,她倒也沒辦法再說了。

    嘖……這麼來說,義井街道辦那裡,還是需要搞一搞?陳太忠一時就琢磨起來了,隨便搞到點東西,多少對蒙藝會有點幫助吧?

    這一次,他可真沒存了什麼諸如上進的心思,他地目地很簡單,蒙藝既然非常賣力地挺了自己,那麼,自己有點回報也是應該的,做人嘛。

    「你想什麼呢?」蒙勤勤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偌大個房間只有倆人,一旦陷入沉默中,還真是有點不自在。

    「沒啥,我是想等我回了鳳凰,看看能不能找找范曉軍地小辮子,」他輕笑一聲,卻是恨不得眼下就掏出手機給吳言打電話。

    不知不覺主食就上來了,蒙勤勤抬手一看,才發現兩人吃飯只用去了四十多分鐘,相比她平時的那些應酬,時間要短得多,一時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觸,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湧上心頭。

    其實,還是氣氛有點尷尬了,大家除了說話就是吃,當然會快很多。

    陳太忠見她抬手,手上有一個小小的鑽戒,心裡登時一動,「你這戒指太小了吧?我送你個大的好了。」

    說著,他站起身走到皮衣口袋裡掏摸,卻不防蒙勤勤冷冷地掃他一眼,神情相當地古怪,「我就奇怪了,你口袋裡隨時裝著鑽戒的嗎?」「看你那樣兒,」陳太忠還她個白眼,又哼了一聲,「我是打算送給你媽的,覺得你手指頭大小合適,就送給你算了。」

    這種級別的謊話,他是張嘴就來,蒙勤勤聽了這話,揚揚眉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等陳太忠拿出小盒子,打開之後,蒙勤勤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枚戒指,帶在手上就不想摘下來了,「這麼大……真漂亮……」

    買單出來,兩人才鑽進車裡,陳太忠眼瞅窗外愣在那裡,蒙勤勤等他半天,見他還不肯發動汽車,一時間心裡怦怦亂跳,不知道因為什麼,卻又不想開口催他。

    「奇怪,怎麼又撞到他了?」好半天,陳太忠才輕聲嘀咕一句。

    他看到鐵手正帶著兩個人從一輛車裡下來,衝著萬豪酒家指指點點,好像是要選擇用餐的地方一般。

    他還沒想到該不該跟鐵手打招呼呢,誰想鐵手已經發現了他的林肯車,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鳳凰市的車牌在素波還是比較扎眼的,更何況是林肯這種罕見的好車?

    「哈,陳科,又遇到你了,好巧,」看到車上有人,鐵手笑著抬手,打個招呼,「來素波辦年貨?」

    「你小子怎麼還不回啊?」陳太忠搖下車窗戶,笑嘻嘻地點點頭,「只顧做買賣了?」

    「陳科……」鐵手看看副駕駛上坐著的蒙勤勤,眼珠轉轉,眉毛一揚嘴一撇,示意陳太忠下車來談,「正好我有點事兒想麻煩你呢。」

    陳太忠轉頭看看蒙勤勤,猶豫一下,還是沒走下車,「有啥事呢?」

    「那個……這樣,等一下,我要找韓老五說點事兒呢,」鐵手的臉色不是很好,「約好在萬豪見了,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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