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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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300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3 22:12
第五百一十二章 要我擺茶?

    「韓老五……韓天?」陳太忠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疑惑地看看鐵手,「你怎麼跟他攪在一塊兒了?」

    「我也不想跟他攪在一起,是他非要橫插一槓子,」鐵手苦笑一聲,歎口氣,「有筆款子,得找他要,賣車的錢。」

    「多少錢啊?」陳太忠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走私車,這***韓老五活得膩歪了?上次常三的帳,哥們兒還沒跟你算呢。

    「兩輛車,一百三十多萬,」鐵手不動聲色地回答,「那都是賣給公家的,這韓老五不知道吃錯啥藥了。」

    「你等等,我把我朋友送了就回來,」陳太忠點點頭,「哪個包間?」

    「不用送我了,我打車好了,」蒙勤勤一聽這話,自己開門走了下來,轉頭看看陳太忠,「公家的事……實在不行,你給我打電話。」

    把蒙勤勤送上車,鐵手愣愣地看著出租車遠去,轉頭問陳太忠,「公家的事兒……找她?陳科,這女人是?」

    「銀行的,管錢的,能收拾一些企業,」陳太忠不想多解釋,隨手一拍他的肩膀,「怎麼回事兒?跟我說說?」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天南省化肥廠的一個服務公司試行個人承包,一年下來,由於大廠的照顧,賺了點錢。

    承包合同訂的是基數之上抽成,承包人不想便宜了公家,就借口「工作需要」,買了鐵手兩輛車,一輛馬自達626,一輛凌志400,他打算自用一輛,「借給」化肥廠的董事長一輛。

    這原本也是應有之意。把錢上交了公家,沒人會念他的好,還不如自己消化了。同時還能跟老大套套近乎,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服務公司除了一開始打了點定金給鐵手,剩下的錢遲遲不肯劃過來,這兩天鐵手逼得很緊,那邊終於放出風來了。

    韓老五說了,鐵手想要這筆錢,那去找他要,服務公司敢給錢的話。後果……哼哼,韓某人在素波說話,夠膽的你就不要聽。

    總算鐵手在素波也有些基礎----這可是常三齊名的主兒呢,他托人找到了韓天,雙方約好,在萬豪酒家擺茶說話。

    按說,鐵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不過對上韓天,他還真沒什麼自信,他是鳳凰一霸,勢力輻射大半個天南,人家韓老五是素波一霸,勢力輻射周邊幾省,朋友更是遍及海內外,大家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地。

    若是在鳳凰的話,鐵手倒也不會太頭疼,可是素波。這是人家韓老五的大本營啊,他不發怵才是怪事呢。

    可是怵歸怵,他還得來,鳳凰市裡常三倒了,馬瘋子和十七地勢力瘋狂地膨脹,他若再不奮起,很快就會變成二流人物,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墮落到三流直至不入流。

    眼下,他好不容易搭上了馬瘋子的線兒,在素波做點正當生意----對於他來說。賣走私車實在是再正當不過的買賣了,怎麼能就被人隨便嚇走呢?

    甚至,他都不好意思向鳳凰求援,他只想著,今天的一關。一定要撐過去。搞清楚韓老五的底牌之後,再考慮求援不求援、從黑道還是從白道求援的問題。

    這種兩難境地下。能意外地碰到陳太忠,可是讓鐵手欣喜異常,他非常清楚,陳科長不但在官場上有奧援,個人的身手,更是強橫無比----能赤手空拳打翻兩百多個農民,數遍中國,還有第二個人嗎?

    「欠債還錢,天公地道,」陳太忠點點頭,「前面帶路,我倒要看看這個韓老五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韓天選地地方,居然也是樓頂的大包間,陳太忠一行四人走上來之後,正正地碰上剛要下樓的周老闆。

    「咦,陳科長,你不是走了嗎?」陳太忠的那個包間,是他一直關心的,本來他是有心進去敬敬酒的,可是考慮到人家孤男寡女在一起,還指不定做點什麼呢,終於硬生生按下了這個慾望。

    眼下看到陳太忠去而復返,他心裡這份驚奇,那就不用再提了,「是落下什麼東西了?」

    「沒有,」陳太忠搖搖頭,本不想再說什麼了,只是忽然間他想起一件事來,轉頭看看周老闆,「老周,韓天跟你……什麼關係?」

    「韓老五?」周老闆驚訝地掃一眼他們四個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迅疾地搖搖頭,苦笑一聲,「他?我跟他沒啥交情,就是惹不起而已……」

    「沒有就好,」陳太忠根本懶得多說,帶著三個人就走進了韓天訂的包間。

    才一進門,兩把五連發就頂上了陳太忠地腦袋,接著又是幾把槍,指住了後面的三個人,「站住,舉起手來!」

    韓老五長得眉清目秀,乍一看就像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他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手邊摟著一個嬌艷的女人,笑嘻嘻地看著闖進來的四個人。

    「韓五,你什麼意思啊?」鐵手有點惱了,不過,被槍指著,他倒也不敢亂動,只是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不是說過來談事兒的嗎?跟我玩兒這個?」

    韓天很年輕,道上說他才二十五歲,不過,他實際的面容,看起來更年輕一些,面對鐵手的詰問,他滿不在乎地點頭笑笑。

    「沒啥,就是談事兒的,不過聽說老鐵你脾氣不太好,這不也是怕你一時衝動,帶了管子過來,搞得雞飛狗跳的,不就沒意思了?」

    「我挺討厭別人拿槍頂著我,」陳太忠地雙手並沒有舉起來,還在兜裡揣著,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韓天,「你會後悔的,真的……」

    話剛說完,頂在他頭上的兩把槍又使了使勁兒,有點想戳破他腦門的架勢。

    陳太忠原本就是個受不得激的性子,跟韓天以前還有點小芥蒂,眼下被人用槍指了,那實在是要多惱火有多惱火了。

    他當然不會在乎腦門子上的兩把槍,不過,眼下雙方足有十多人在場,包間和走廊又是***輝煌,他若是表現得太過詭異的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當然,他可以選擇滅口,可這萬豪酒家好歹也是在鬧市區,發生命案或者有那麼一些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就更不好了。

    再說了,蒙勤勤和周老闆也知道,他陳某人是又返回來了,沒準還有別的什麼人也知道這個,總之,眼下是不宜發作。

    可他心裡,卻是恨上韓天了。

    「呀,這位又是誰呀?」韓天不屑地看陳太忠一眼,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鐵手,最好管管你的人,今天,我不想讓別人說我欺負你這外地人,下次,你可是沒這麼好地運氣了。」

    「他可不是我的人,這是我朋友,」鐵手心裡也恨得要命,自然就不肯戳穿陳太忠的身份,他坦蕩蕩地舉起雙手,「好了,你們搜吧,別說管子,連錐子都沒帶……我鐵手從來不陰人的,哼!」

    好吧,搜就搜吧,陳太忠歎口氣,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手,心不甘情不願地半舉著,嘴裡還叨叨呢,「要是沒膽子混,回家洗尿布去啊,江湖混成這樣,丟人不丟人啊?」

    「嘖,你小子……」正在他身上掏摸的傢伙有點受不了啦,抬手就要打人,卻被一聲喝住了,「慢,不用打他。」

    發話地是韓天,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陳太忠,嘴角還掛了一絲微笑,嘴裡卻是對手下混混交待著,「這次是咱們提防在先,他有怨氣……隨他去吧,江湖該怎麼混,我需要他指點嗎?哈哈,你們說是不是?」

    說實話,韓五雖然年輕,但也是大風大浪裡闖過來地主兒,他已經覺察出陳太忠身上那種不卑不亢的味道了,甚至,他從鐵手地話裡,能感覺到丫對此人,有些若有若無的忌憚。

    這個人,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年輕?他韓某人也年輕,還不是一樣叱吒素波乃至於天南省?

    當然,韓天也不會太把陳太忠放在眼裡,你不簡單?我還不簡單呢,所以,他也無意去重點招呼對方。

    搜身用不了多長時間,陳太忠穿著皮大衣,算是被搜得最細的一個,可也沒用了一分鐘,搜完之後,韓天下巴一抬,「行了,大家把管子收起來,別讓老鐵笑話咱們素波人膽子小,呵呵……」

    陳太忠帶頭,坐到了屋子中間的桌子邊,鐵手他們一看,也跟著坐了過去,韓天愣一愣神,推開身邊的女人,從沙發上站起走了過來,「哈,還真的想喝茶?」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4 20:30
第五百一十三章 神來之槍

    韓天哪裡有給鐵手擺茶的興趣?

    鐵手背後是誰,他心裡非常明白,沒錯,鐵手和常三在素波的後台,都是盧剛盧局長,他甚至知道,盧剛跟常三的關係,要好於跟鐵手的關係----常三和韓五的關係很好,這都是老三自己說的。

    若是盧剛沒倒,或許韓天能給鐵手一點面子,可是現在道上混的,只要夠點份量的就知道,盧剛已經完蛋了,他的政治生命,就到此為止了。

    這麼一來,鐵手更不夠韓天看的了,他今天說是擺茶,無非就是做給傳話的人看的,當然,在道上混,能讓自己的名聲好聽一點的話,也沒人會拒絕。

    混到他這種地步,天下的豪傑,就算不認識,相互間也都知道了,確實也有必要注意一下在***裡的名聲。

    他原本想著,鐵手未必有等著擺茶的勇氣,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兩人好好談一談,談明白之後,根據雙方的意向,再決定是坐在桌子邊吃飯喝酒,還是不歡而散,日後拔刀相見。

    所以一開始,從鐵手等人進門起,他採用的就是高壓的態度,將他的優越感表現得淋漓盡致----他不怕動手,也有信心能擺平鐵手,但是,沒人喜歡麻煩,若是能兵不血刃地就達成協議,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遺憾的是,鐵手這邊,居然冒出個莫名其妙的傢伙來,不但將他的氣勢抵消了一個七七八八,而且還當仁不讓地坐到了桌邊,做出了一副「我等著大家喝茶講數」的架勢,這讓他心裡有點微微的不爽。

    所謂喝茶講數,那是身份對等的情況下,才該有的禮數。韓天當然不會認為,鐵手有跟他平起平坐的資格,那麼心裡有點不痛快,實在是在所難免了。

    不過,話都傳出去了,眼下改也難了,韓天慢慢悠悠地走到桌邊,頭也不回地命令自己地手下,「招呼老闆。上茶……」

    一邊說著,他一邊抬眼看看陳太忠,輕笑一聲。又轉頭去看鐵手,「這位朋友怎麼稱呼啊?看起來很有幾分擔待的樣子嘛。」

    他有意不對陳太忠說話,一來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不屑,另一方面也是想激得對方發作。以便自己冷靜觀察。

    「這位啊。是……」鐵手今天的氣兒也不順,當然就不想擺明陳太忠的身份,一時間,他有點猶豫。

    「好了,鐵手你不用介紹!」陳太忠手一抬,就打斷了他的支支吾吾,轉頭看一眼韓天,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這位朋友?我呸。你算什麼玩意兒啊,也配做我的朋友?」

    這話,實在有點尖酸刻薄了,就算韓天有烏龜肚量,能忍。但是他手下的小弟們不幹了啊。一時間就有人大喊一聲「**!」想上前圍毆陳太忠。

    只是,陳太忠已經讓人用槍指過一回腦袋了。眼下怎麼可能再次犯錯?只見他的手一動,就從大大地餐桌子下面拽了一把槍出來,身子迅疾地一閃,槍口已經正正地頂上了韓天的腦門!

    半長不短的雷鳴登!這把槍是他從尼克地手下那裡繳獲來的。

    按說陳太忠對這種玩意兒是不會感興趣的,不過,當時他是順手收了起來,後來在香榭麗捨大街掃貨的行動中,有個櫃檯底部不是很平,於是就拿來墊桌腳了,也就沒機會扔掉。

    登時,滿屋子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把槍哪兒來地啊?難道此人,心機深沉到提前將槍藏到了桌子底下?

    我靠,這是小馬哥?現在明明流行地是古惑仔啊!

    「好心機,好算計……」沉默半天,韓天笑嘻嘻地拍拍手,渾然不顧頂在自己頭上的冰冷的槍口,「呵呵,鐵手,原來你是打算這麼玩兒的啊?」

    呦喝,還跟我裝B?陳太忠火了,槍口使勁戳了下去,韓天的腦袋登時被推得後仰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陳太忠收手回來,槍口倒轉,槍托重重地砸向了韓天,結實的胡桃木槍把,登時在韓天的額頭砸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汩汩地順著那張蒼白清秀的臉淌了下來……

    「笑啊,接著笑,」陳太忠看著他,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很陽光很燦爛,「我喜歡看你笑,別客氣……」

    說到這裡,他地腿一挑,桌邊一個大木椅帶著風聲,迅疾無比飛了出去,沙發上的女人被這椅子砸得連滾兩圈,躺在了地上,一把五四手槍掉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下一刻,陳太忠再度出手,桌上一個小碟被他隨手甩了出去,正砸在一個試圖舉槍的傢伙的手上,只聽得「啪」地一聲大響,小碟粉身碎骨,那傢伙也發出驚天動地地一聲吼,捂著褲襠就蹲了下去。

    做到這些,他甚至沒有回頭,這一刻,他在所有人眼中,顯得異常地高深莫測。

    「還看什麼?下了他們地管子啊,」陳太忠回頭怒斥鐵手,接下來轉頭衝著韓天呲牙一笑,「呵呵,那女人是你馬子?對不起啊,哥們打女人,從來不手軟的!」

    片刻間,七八枝管子加一支五四就被鐵手地人收了過來,一屋子的大漢也被堵到了房間的一角,還有那個鼻青臉腫的女人。

    「五哥,你再笑一個嘛,」陳太忠笑瞇瞇地用槍管再戳一下韓天,「呵呵,你笑的樣子很拉風呢,很好看……」

    「哈哈,」韓天果真有種,就這一眨眼的工夫,鮮血已經自他的額頭流到臉頰,又滴滴答答地掉在了地毯上,他卻是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了起來,一時間,英俊的面孔,顯得有些扭曲和猙獰。

    跟我比狠?有意思啊。陳太忠隨手拈起個小酒盅,往他張開的大嘴裡一丟,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含著,掉出來的話,我就輪姦了你的女人,呵呵,信不信隨你。」

    陳某人是認真的,雖然他未必會親自參與輪姦。不過,不是還有鐵手他們嗎?一個人那也不能叫「輪」不是?

    韓天接近瘋狂地笑聲登時被打斷了,他正要吐掉這個小酒杯。一聽這話,下意識地一伸手,將酒杯捂在了嘴裡。

    不過,韓老五終究是一代狠人。他舌頭一轉。將那個小酒杯咬在了牙縫中,冷冷地看著鐵手,含混不清地發話了,「你這個手下,我要了……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如果他願意,我沒有意見啊,呵呵。」鐵手也笑了,由於絡腮鬍子的存在,他的笑容顯得格外地誇張,「不過,我做不了主啊。我惹不起他……」

    「你小子不錯。我要了,」陳太忠不知道韓天的意思。是賞識自己,還是打算威脅,不過他也懶得去琢磨,說不得槍口再戳一下韓天,還擊他一句。

    「認識一下,我是鐵手的合夥人,聽說你對我的生意,有點意見?」陳太忠順手拿個碟子,直接在他頭上砸開了花,下手之狠辣,看得鐵手都有點咋舌。

    「哼,小子,有種你弄死我,別以為手裡拿把進口槍就了不得了,」韓天的火氣也上來了,「只要你弄不死我,咱倆就沒完。」

    「弄死你?很簡單啊,非法持有槍支嘛,」陳太忠根本不鳥他,笑嘻嘻地看著他,「我手上這把槍是進口的?嘿……我還真不知道,這是誰塞桌子底下地啊?」

    韓天差點被他氣得吐了血,他咬牙切齒地點點頭,「好好,有種你就送我進警察局,看看到最後誰倒霉。」

    「呦喝,聽起來,你跟竇明輝關係不錯?」陳太忠臉上的笑容,有點邪惡了,「呵呵,或者是夏大力?你放心,哥們兒我從來都很帶種的。」

    鐵手三人看得有點膽戰心驚地,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了,道上規矩,講數的時候不是不能翻臉,但是跟雷子搭上關係,傳出去的話,那名聲可就臭大街了。

    「那個啥陳科,咳咳,」鐵手咳嗽兩聲,發話了,「今天大家是擺茶來的,有什麼事兒,隔過今天再說成不成?反正你又不怕他。」

    他有意把「陳科」兩字說得很含糊,可是韓天一直在琢磨這位是誰呢,耳朵豎得筆直,隱約還是聽出個諧音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4 20:30
第五百一十四章原來是熟人

    「擺茶地規矩,我不知道,我可是正經人,」陳太忠隨手又拿起了一個小茶碗,笑嘻嘻地砸在了韓天地頭上,看那架勢,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的意思。

    「不過,我不喜歡別人拿槍指著我,我也說了,要讓他後悔,怎麼,鐵手你有意見?」

    「我哪兒敢有意見啊?」鐵手手中的槍,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現在他暗算陳太忠,絕對是個好機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是連想一想都要冒汗。

    「老五這點做得,確實不怎麼上道,」他陪著笑臉解釋,「不過,在素波他也沒必要怕誰,囂張慣了……」

    陳太忠聽得心裡有點麻煩,從桌上又拿起一個小碟子,剛要再砸,卻冷不防門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卻是周老闆和一個混混。

    看見屋子裡居然是這副模樣,周老闆登時嚇了一跳,面無人色地沖陳太忠拱拱手,「陳科長,求求你啦,看在小良的面子上,不敢玩出人命啊……」

    「老周我就懶得說你,」陳太忠眉頭一皺,隨手放下了手中的碟子,人也坐了下來,順手一抬,把雷鳴登也放在了桌子上,「你還說不認識韓天,人家帶了這麼多槍進來,你這不是欺負我嗎?」

    一時間,他左右顧盼,顯得囂張無比,那把雷鳴登放在桌上,近在咫尺的韓天卻是不敢伸手去拿。

    「陳科長,他們都是穿大衣進來的啊,」周老闆可是不敢承認。忙不迭地撇清,「而且,韓五在我這兒不會搞事兒。」

    「扯淡,」陳太忠冷哼了一聲,不過,上次此人將一個陪酒的女孩讓給了他,雖然因為想到了劉望男,他挺反感那個調調兒,但多少還是要領領這位地人情。一時也就懶得多事了。

    「五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周老闆還要發話。卻被韓天打斷了話頭,「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鳳凰的陳太忠陳科長。是吧?」

    「是啊,我只是個小小的科長,」陳太忠笑瞇瞇地看著他,手裡拿個碟子,微微用力,碟子在他手上四分五裂。

    他若無其事地把玩著那些碎瓷片,還拿著幾片在手裡一拋一拋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哼,你有狂妄地資本。我承認,」韓天是聽說過陳太忠地,而且不止從一個渠道,只是見面不認識而已,「不過。常老三的事兒。我還沒跟你對過呢,現在你倒欺負到我頭上了?」

    「嘖。自我感覺很良好嘛,」陳太忠斜眼看看他,笑瞇瞇地搖搖頭,「我就不跟你爭是誰先欺負誰地了,現在,我就是欺負你了,怎麼?不滿意嗎?」

    「不滿意,不是也得受著嗎?」韓天冷笑一聲,竟然是不怎麼把陳太忠放在眼裡的意思,「不過,萬事適可而止,你不這麼認為嗎?」

    「鐵手,給我教育教育他,」陳太忠搖搖頭歎口氣,根本不想再說話了,「操的,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你個鳥人也敢跟我得瑟?」

    鐵手站起身子就想往上湊,卻被周老闆攔住了,「大哥,你等等,」他轉頭看看韓天,苦笑兩聲,語重心長地說話了。

    「我說五哥,老五,你真不知道陳科到底有多能,他收拾你,手拿把掐啊……你欺負別人的時候,不是也覺得你有那本事嗎?」

    「我進來,就是怕陳科跟你不對付,你老五啥脾氣,我知道,要不是這裡是我的攤子,我都不希地管,你知道不?」周老闆的話,逐漸硬起來了,「你小五後面是誰我知道,陳科後面是誰我也知道,你以為,你知道的那點消息,就是全部了?」

    「切,還能有誰啊?不就是許紹輝嗎?關係也未必好,」韓天哼一聲,不過他地心裡卻是真有點打鼓了,老周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的。

    「傻逼!」周老闆繃著臉罵了一句,「一個都不把蒙藝放在眼裡的人,欺負你這種小混混,不也就欺負了?你軍區有人,頂個毛用啊!」

    韓天一聽這話,登時就愣在了那裡,嘴角地冷笑也僵在了臉上,好半天才轉頭看看陳太忠,「好了,看在謝向南地面子上,咱們今天,所有過節,一筆勾銷。」

    「哈,看把你美的,你經過我允許了嗎?」陳太忠冷笑一聲,還待說什麼,才反應過來一個人名,「謝向南?」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韓天一眼,「我的副科長跟你什麼關係?說明白了,饒你一次也不難!」

    「我小時候跟他在一起玩,」韓天只是嘴巴硬,現在陳太忠給了台階,他心裡也清楚,再不知道收斂一下,那麻煩就更大了,「他家人我很熟。」

    謝向南的父親,是天南省軍區的副政委,謝家兄弟三人,他排老二,因為他從小就性子木訥,並不為父母所喜,所以就沒有跟哥哥弟弟一樣進入軍界,而是進入了地方官場。

    當然,「不為所喜」這四個字,或者過分了點,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不過,謝副政委相對喜歡大兒子一點,謝母卻是更疼愛老么。

    謝向南在地方上,還是獲得了家裡不少的幫助,否則,以他二十五歲的年齡,就琢磨正科提副處,未免太不現實了。

    我靠,沒想到老謝這個傢伙,還有這麼大的來頭呢,陳太忠一時有點傻眼,他對軍隊那一套不熟,可一個省軍區地副政委,怎麼也得是大校或者說少將吧?

    咬人的狗,總是不叫的!他恨恨地嘀咕一句,抬頭看看韓天,登時又想起一件事來,「老周,這傢伙怎麼能跟軍區關係好呢?」

    「他老爹以前就是部隊上下來的,」周老闆真知道這個,他歎一口氣,「現在的軍區司令馬齊民,就是他老爹地老部下,唉!」

    韓天地身世,其實也挺不幸的,他老爹在抗美援朝時,就已經是營長了,在朝鮮戰場上受了傷,回來就從部隊調到了警備區。

    可是,老韓在警備區也沒幹了幾天,他地傷是胸腔穿透傷,沒死已經算命大了,二十年前,他就進了干休所。

    韓天的幸福生活,就延續到他十二歲那一年,他父親在干休所療養了七年,撒手人寰,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給弟兄倆留下。

    韓天的母親在第二年也去世了,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哥倆,舅舅家和叔叔家的幫襯,也不過是救急不救窮的意思,相當於間接地把哥倆扔給了社會。

    韓天的老哥那時十八歲,自尊心很強,拉著弟弟就輟學了,開始是打劫小學生中學生什麼的,到最後就哥倆狠辣的名聲傳了出去,終於越玩越大,到最後開始玩走私了。說起走私,最保險的莫過於軍車了,哥倆在軍區還有點小小的人氣,軍隊裡的人又比較講舊情,所以日子就越來越好。

    七年前,在一次走私錄像機的時候,走私車路遇劫匪,韓光被冷槍擊中當場死亡,韓天喪失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還好,韓家兄弟的名頭,已經闖了出來,而馬齊民已經升為省軍區副司令,韓天的買賣得已繼續下去。

    等馬齊民成為軍區司令之後,不久又成為了天南省省委的常委,這一下,就再沒有人能遏制韓天的發展勢頭了。

    就算遇到風聲緊的時候,他躲進軍區大院一陣,也沒人會去軍區裡面抓人,正是因為如此,成就了韓老五在天南省的名聲。

    前一陣常三的案子事發,韓天還找馬司令去跟竇明輝打招呼,不過,這次是中央來的電話要整常老三,到最後,他還是沒保住自己這個合作夥伴。

    可是經過這件事,他就知道了陳太忠這麼個人物的存在,再加上他跟謝副政委也算熟慣,當然就越發地知道了陳太忠的不好惹。

    不過,他這次出手教育鐵手,無非也就是想接管鐵手的走私車買賣,卻是不知道,鐵手身後藏著的,居然是陳太忠。

    是的,韓天只是想接管鐵手的買賣,不管怎麼說,鐵手帶來的走私車,對素波市場造成了一定的衝擊,而且看起來還是存貨十足的樣子,他認為有必要控制住這個渠道。

    當然,他也沒有黑鐵手一把的打算,事實上,他只是想以一個比較公道的價位,吃掉鐵手所有的貨,然後,由他在素波市場上經營。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4 23:06
第五百一十五章 與世界為敵

    必須要指出的是,韓老五的名氣很大,但是花銷也大,論起身家,他並不比鐵手或者常三任何一個強出多少,他比這二位強的,是人面兒!

    所以走私車這種買賣,常三能不在乎,他可是挺介意的,再說了,鳳凰市是鄉下小地方,那兒的人不欺負白不欺負!

    「哈,挺有意思,」陳太忠聽完周老闆大概的介紹,也樂了,他轉頭看看韓天,「你這也算是苦孩子啊,算了,懶得理你了,鐵手的車也不多了,最多一年半年的就從素波撤了……」

    「早說老鐵認識你,我也不可能去搞,」韓天現在也冷靜多了,事實上,當他意識到,眼前這位,是比自己還有實力的人,那麼這些折辱,倒也就能接受了。

    很小就遭逢大難的他,對人情冷暖理解得相當透徹,而不久就混跡社會的經歷,讓他對社會的理解,就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四個字,所謂的能屈能伸,那才是大丈夫。

    「我早聽韓忠說過你了,」韓天苦笑一聲,「不管怎麼說,你倆有交情,就衝著我堂哥,我也不可能搞你是不是?」

    他對陳太忠的瞭解,還真是來自多方面的,他知道陳太忠在省裡有人,不過就是猜錯了對象而已。

    周老闆可是比他知道的還要多,最起碼,高雲風栽在了陳太忠手上,這是許純良那個小圈子裡的話題。再一打聽,知道人家小陳連蒙藝女兒地面子都不賣。這人的硬實,還用猜嗎?

    總之,既然周老闆開口解釋了,韓天基本就信了,當然,最關鍵地是,眼前還有他一幫小弟在場呢,只有讓大家明白,不是韓某人不想惹這個人,而是這個人實實在在是惹不得的。那韓老五的面子才保得住。

    對於那種屬於傳說中的存在,敢於用雞蛋去碰石頭的,那不是好漢,是蠢蛋!

    「韓忠是你堂哥?」陳太忠咂咂嘴,這可是越說越近了,一時間他有點不好意思,「你也不知道早說。那是我同學呢,還借過我的課堂筆記……」

    「嘖,沒勁兒,」他站起身子來,有點鬱悶地歎口氣,「有點以大欺小的感覺……對了,鐵手的錢呢,怎麼辦?」

    「我馬上給他打電話,鐵手你明天去拿錢吧,」韓天抹一把臉上的鮮血。直接送進嘴裡吃了,順勢還舔舔手指,然後伸手去拿桌上的電話。

    「不會再有問題了吧?」陳太忠看他一眼,根本不把他那嗜血地狠勁兒放在眼裡,「韓天,我可是很給你面子了啊,別讓老周和韓忠難做啊。」

    「不會有問題,老孟還靠著我支持呢,」韓五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直接把話扯遠了。「他承包的服務公司,很多人眼紅呢,敢不聽我的?嚇死他。」

    敢情,鐵手是把車賣到人家韓五的勢力範圍裡去了,怪不得這廝這麼生氣呢。陳太忠點點頭。也懶得再說什麼,轉頭招呼鐵手。「行了,把管子都給他們放下,咱們走人。」

    「那把呢?」鐵手用下巴指指桌上的雷鳴登。

    「那把也給他們,放下啊,又不是我的,」陳太忠搖搖頭,大步走了出去,經過周老闆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記伸手拍拍其肩膀,「老周,以後,你地胳膊肘可不能這麼往外拐啊。」

    鐵手和他的兩個小弟倒是很謹慎,倒退著離開了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把手裡的槍向地上一扔,揚長而去。

    他們一離開,韓天的腦袋就探到了桌子底下,仔細看了半天,才輕聲嘀咕一句,「我操,這槍是怎麼放到這兒的?」

    「這可是正經的進口貨呢,五哥,」已經有人過來看那把雷鳴登了,顯然,大家都不想再提剛發生的事兒了,「嘖嘖,好槍啊……」

    走出萬豪酒家,陳太忠轉頭看看鐵手,輕歎一聲,「鐵手,你們小心點,這種人說話,不要太當回事,我在,能護得住你們,可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還是警惕點兒。」

    鐵手是練過幾天功夫的,四五個壯漢近不得身,擱給別人說這話,他也就只當是耳邊風了,不過,剛才陳太忠出手,他可是看了個真又真。

    陳科地身手,不知道比他強出多多少去!

    所謂的「內行看門道,力巴看熱鬧」,鐵手自詡也是入了門的主兒,可愣是看不清陳太忠的一些連貫動作,如此一來,他才知道,陳科「以一敵百」,那真的不是傳說,怪不得管子頂在腦袋上都不在乎。

    ----沒準丫還會內功、會躲子彈呢。

    「這個我知道,要是有陳科你的身手,我倒也不用擔心了,」他笑嘻嘻地點點頭,心裡倒是有點不以為然。

    別說韓天的名氣在那裡放著,只說他已經當眾認栽,要是敢回頭算計我鐵某人,一旦傳出去,怕是韓老五自己的人都會小看自家老大的。

    道上有了字號的這種主,通常還是比較珍惜羽毛地,吃點小虧不算什麼----誰沒吃過虧?要是出爾反爾,那才自砸招牌呢。

    「陳哥,這都八點了,你去哪兒?要不咱們一塊兒喝酒唱歌去吧?」鐵手身邊那個高壯的跟班兒發話了。

    「唉,別提了,我還有公事兒呢,」陳太忠苦笑一聲,搖搖頭,「要不是遇上你們這檔子事兒,我現在估計忙得一塌糊塗了。」

    「那陳哥你忙,」不著痕跡地,鐵手跟著自己的小弟改變了稱呼,臉上堆起了熱情笑容,「晚上有人陪沒有?這幾天我可是見了不少漂亮妞,給您送兩個乾淨點兒的過去?」

    其實,他是想藉機跟陳科長多嘮嗑一陣,要是能知道那槍是怎麼回事,就更好了,鐵手相信,那絕對不是巧合----雖然陳太忠是臨時起意參加擺茶的。

    而且,那還是一把進口槍,其間古怪,真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楚地,可他也知道,這種問題,不合適隨便問,但是,他還真想學這麼一手,日後跟人擺茶講數,簡直是陰人地無敵招數啊。

    乾淨點兒的?陳太忠一時有點心動,他不喜歡小姐,主要就是覺得這些女人髒,要是乾淨點那倒無妨了。

    不過再想想,為了討好自己,鐵手不知道要使出什麼手段呢,萬一強搶民女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一時間,他就有點意興索然了,笑著搖搖頭,「呵呵,有人陪呢,你們玩兒去吧……」

    說這話地時候,他想起了雷蕾,哥們兒在素波,可就這麼一個炮友啊,目送著鐵手的車疾馳而去,神使鬼差之下,他撥通了雷蕾的手機。

    與此同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一輛出租車內,遠遠地看著這裡的情景,見林肯車半天不動作,終於輕歎一聲,將懷裡大大的衣服袋子整理一下,整理的過程中,手上的鑽石在陰暗的光線下,煜煜生輝,「師傅,走吧,去文峰路……」

    文峰路是一條很小很短的街道,不過,這條街道卻是整個天南省官場眾人耳熟能詳的,省委大院兒,就在這條街上。

    陳太忠打通電話,才知道雷蕾正在加班趕稿子,年終了,別的單位可以輕鬆一下,但是宣傳部門正是應該大忙特忙的時候,各種年終匯報、總結、各種活動,以及對新的一年的展望,篇篇都是大文章。

    「最少也得十一點,才能清閒一點,」她在電話裡的聲音很低,而且聽起來有點歉疚的意思,「你住哪兒,到時候我去找你……」

    「哈,不用了,我在日報社對面的街上等你好了,」眼下的陳太忠,早已今非昔比,玩玩這種小情調,簡直是順手就來,「對了雷蕾,這次又給你帶了不少禮物來呢……我把別人的扣下了。」

    「不要這樣嘛,太忠,」聽得出來,雷蕾有點不高興了---事實上,用「受寵若驚」這個詞來形容她,可能會更恰當一些,「我不喜歡被別人欺負,但是欺負別人……也不是好習慣。」

    「我認為,為了你,欺負別人是值得的,哪怕跟整個世界為敵,我也不在乎,」陳太忠也懶得解釋那麼多,很肉麻地表示一下之後,果斷地壓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女記者,聽著耳中傳來的「嘟嘟」的忙音,看著窗外燈火輝煌的都市夜景,一時間有點癡了,為了我……同整個世界為敵?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5 18:06
第五百一十六章 細說集資款

    雷蕾哪裡想得到,與整個世界為敵的那位,才掛了她的電話,就又給一個女人打了過去,「吳言?說話方便不?嗯……啵也很想你,我說,你說話方便不?」

    八點多了,說話當然很方便,吳書記一向很潔身自好的,「我就在家裡呢,你來一趟,不就知道我說話方便不方便了?」

    「我真的很想去,不過,我在素波呢,」陳太忠苦惱地歎一口氣,「對了吳言,你記得不記得,前兩天你跟我說的老龐的事兒了?」

    「你說的……是義井街道辦的龐主任?」吳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話裡有點不解,「這是上面的事兒啊,太忠你操什麼閒心……呃,你是說,你在素波?接觸到上面的人了?」

    不得不說,吳言的腦子,真的很夠用,尤其難得的是,她還是個女人。

    「細節你就不用問了,我現在要的是消息,」陳太忠的話,有一點點霸道,「我欠別人一個人情,現在想還給他!」

    「呵呵,見到蒙藝了?他有興趣對付范曉軍?」吳言的腦瓜,真的不是一般的聰明,不過,僅靠猜測,有點疏漏也是難免的。

    「沒見到,我哪有資格見他啊?倒是聽了點消息,」陳太忠笑笑,「呵呵,還個人情而已,好了,快點說……」義井街道辦的龐主任地事兒。吳言也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

    不過。她好歹是橫山區的一把手,雖然平日裡對於小道消息不感興趣,但真想知道地話,還真能打聽出一些東西來。

    義井街道辦是橫山區政府的派出機構,只憑這一點,吳書記就無法坐視,任由那裡的情況惡化,所以她知道了一些隱秘的事情。

    其實事情很簡單,龐主任把錢借出去了,在前一段時間。他認識了范曉軍的小舅子楊斌。

    是人就有上進之心,龐主任自然也不例外,一結識了楊某人之後,他就開始大把花錢,極力公關,使盡各種手段,來討其歡心。

    大概是四五個月前。楊斌跟龐主任提出借錢,說是有朋友在上海那邊,相準了一片地,現在上海的房地產搞得很火,想要投資,手上資金有點緊張,想暫時拆借點錢。

    這下,龐主任還真的有點猶豫,投資房地產,那錢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收回來的。不過楊斌說了,資金問題馬上就能解決,但那塊地不等人,再晚就沒戲了。

    看他還猶豫,楊斌大大方方地定下了三個月還款的期限,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返利,還有楊某人親自打地借條,這種情況,龐主任要是再不答應,那就是惹人了。不過。這種情況下,傻瓜才不答應,龐主任不但挪用了街道辦的集資建房款,自己還湊了一點錢,總共湊足七十萬。拿給了楊斌。

    至於欠著區裡的錢。一時半會兒他倒也不怕,跟項區長招呼一聲。說是義井街道辦收錢比較困難,要等一等就是了,反正他是沒打算昧的。

    只是,等到還款期限到了的時候,龐主任拿著借條去找楊斌,楊斌卻是雙手一攤,「現在我朋友的資金還沒回籠回來,你也知道,這年頭到處都是三角債,稍微等等好不好?」

    這一等,就等到年底了,楊斌被他催得不耐煩了,「那啥,這樣吧,我有套房子,還有輛車,跟你抵債成不成?那塊地不是淨地,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忙著花錢交涉呢,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要你的房子和車有什麼用啊?龐主任心裡挺不是滋味地,他知道楊斌倒是開著一輛普桑,可那破車車況也不怎麼好,能頂幾個錢?頂五萬倒是可以商量,但楊斌要頂二十萬!

    到了這一步,龐主任也沒轍了,只能硬著頭皮挺著,隔三差五地去找楊斌,楊斌被他騷擾得不耐煩了,直接換了手機號,也不回那套房子去住了。

    直到這個時候,龐主任才發現,自己恐怕麻煩要大了,因為楊斌是私人借款,借條是向他個人打的,也就是說,論追債的話,也只能他個人向楊斌追債。

    倒是他自己,怕是要坐實「挪用集資款」的名頭了,這讓他心急如焚,說不得只能隱隱透出點風去,這錢是范曉軍的小舅子弄走了,跟我無關。

    他這麼一說,別人也不敢隨便採取措施了,於是,事情現在,就在二樑上吊著,大家都眼巴巴地指望著,楊斌朋友的那塊地,能盡快開發或者轉手出去。

    當然,事情的關鍵還是在於,龐主任挪用的,是一幫小人物的錢,這些人或者在上面有點關係,但遇上這種事情,也沒人敢出頭----楊斌不算什麼,但范曉軍太可怕了。

    可話說回來,若不是一幫小人物,倒也未必會有人計較這麼點錢----最起碼大家等的耐心要大得多。

    不得不說,這世界上有些事,還真地滑稽。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太忠總算明白吳言看熱鬧的心思了,這事兒連個雞肋都算不上,搞姓龐的吧,一點意思都沒有,不但沒幾分錢,為了一幫小人物惹上范曉軍,實在有點不值。

    可要是置之不理,龐主任和楊斌之間,雖然是私人借貸關係,但畢竟是挪用了集資款,下面的呼聲,也不能完全忽視。

    「這個楊斌怎麼這麼摳巴啊?」陳太忠嘀咕一句,「他姐姐就不知道照顧他一下,這點小錢都還不上?」

    「那誰知道呢。」吳言歎口氣,「大概。據我的估計,這姐弟倆關係不一定有多好……或者說范曉軍不一定喜歡這小舅子,不過,可以肯定地是,平時他不管,但要是有人對付楊斌,他大概還是要出頭的----別地不說,他得要面子啊。」

    「楊斌?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陳太忠皺著眉頭仔細琢磨一下,終於一拍大腿。「嗯,想起來了,我還要再打個電話,先這樣吧……」

    當年把呂強介紹到工程公司的,可不就是這個楊斌嗎?他真的記起來了,好像那廝還收了呂強一筆介紹費!

    就是後來呂強陷入債務糾紛地時候,還找過這個人。正是因為楊斌要的回扣太多,呂總萬般無奈之下,才找上了他陳某人。

    那麼,呂強對楊斌,應該有點瞭解的!想明白了這一點,陳太忠摸出手機就打了過去,好半天,呂總才接起電話,「太忠,不好意思。陪人唱歌呢。」

    「沒事,」陳太忠也知道,年底了,企業四處收錢,不是陪人就是被人陪,「對了老呂,你跟楊斌熟不熟?知道那人是怎麼回事嗎?」

    「楊斌?」呂強輕笑一聲,「就是個小混混,四處騙錢,有時候能幫人辦點事兒。就看他能唬住誰了,他姐夫根本不管他的事。」

    敢情,上次呂強求陳太忠幫忙貸款之前,他還是給楊斌送了五萬,楊斌也答應幫他想辦法要錢。就算要不上錢。也能幫著貸款。

    怎奈,呂強等了好久。都沒等來消息,反倒是楊斌說了錢不夠,要他再出,這就讓他有點心煩了。

    於是,呂強偷偷地去查了查楊斌的底細,發現這傢伙混得真地不行,錢不能說沒弄到多少,但都不知道糟蹋到哪兒去了,反正花錢大手大腳地。

    關鍵地是,有人吃了虧,就不再買他地賬了。

    比如說,凡爾登的水泥賣出去了,可工程公司的書記任衛星肯定反應過來了,知道這廝在范曉軍跟前遞不上話,所以才扣錢不給----呂強給任書記塞錢都不行。

    至於任書記的目的是想逼著楊斌幫忙,還是拿呂強洩憤,那就不好說了,沒人會去在意一個死人的觀點。

    「你怎麼想起問他來了?」呂強一時有點好奇,「這傢伙前一陣又找我借錢呢,我沒理他,躲了幾天也就沒事了。」

    「是有這麼一檔子事兒,」陳太忠開始介紹了……

    誰想,呂強一聽到「買地」地時候,「哏兒」的一聲就笑了,「我草,他也真能掰,這是我跟他講的例子,那倒霉蛋兒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倒確實是讓那塊地給拴死了……手續不全啊,那傢伙又是政府的人,買的時候也沒敢仔細去調查,就讓人捉了大頭。」

    「不是吧?」陳太忠的注意力登時被引開了,「幹部讓商人涮了?」

    「那個商人後面,站著更大的幹部呢,」呂強輕笑一聲,「而且他也不敢聲張,不是我吹牛啊太忠,其實,做幹部的離開了他熟悉的環境,玩商業還真地差點。」

    「那楊斌的錢去哪兒了呢?」陳太忠可不喜歡這個話題,說不得又把話頭拽了回來,「最近他投資了什麼東西沒有?」

    「楊斌可不是個投資的主兒,他整天就想著中大獎呢,揮霍起來倒是把好手,」呂強還在笑,「前一陣我聽說他在期貨市場上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這倒是個好消息,陳太忠可是沒想到,能從呂強這裡得到這麼詳細的內容,一時間就開始琢磨了,照這麼說,能不能用詐騙罪把楊斌搞起來呢?

    他認為,要是楊斌真的是拿那些錢買地了,那就只能算是「投資失敗」或者「被詐騙」,用這種借口收拾楊斌,怕是不那麼容易如願。

    可是,此人若是單純的只為詐騙而詐騙,甚至不惜慫恿龐主任挪用公款,那性質無疑就惡劣了許多。

    如此一來,司法機關就有理由介入,明明白白地提起公訴了。而不會因為兩人純粹的「私人借貸」關係,產生一種「民不舉官不究」地無力感。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5 18:06
第五百一十七章 貪慾雷蕾

    不過。正應了那句話,「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陳太忠也知道,他自己地奇思妙想太多了,而事實證明,那種猜想多半都是錯地,雖然幾次事件發生之後,結果都是能令他滿意的,可其間的過程……就有點慘不忍睹了。

    所以,他又撥通了吳言的電話。

    對陳太忠地猜測。吳言表示了認可,「如果事情真地像是你說的這麼回事,用詐騙罪提起公訴應該是可行地,不過具體細節該怎麼操作,我還得向法院和檢察院咨詢一下。」

    「那就行,呵呵,」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放下了心,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呀,要九點了,你還不休息?」

    「想你呢,怎麼睡得著啊?」夜半無人私語時,果然是男男女女調情的好時機,說著說著,吳書記就又春情蕩漾了,「太忠。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睡一晚上,明天就走,要是你真想,那我現在往回趕,呵呵,」陳太忠輕笑一聲,「大概凌晨一點左右就到了。」

    話說完,他才想起自己跟雷蕾約好了,要歡樂今宵呢,一時間就有點呲牙咧嘴:這女人多了。真地不是什麼好事兒啊,以哥們兒這高智商,也能捅出這麼大的紕漏?

    「算了,走夜路不安全,你還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吧。」還好。吳言還是很體諒他的,不過。下一刻,她好像有點捨不得了,「什麼?你明天一大早回來?沒搞錯吧?」

    「這有啥錯不錯的?」陳太忠正想亡羊補牢呢,一聽吳言不願意了,忙不迭地狡辯一下,「你既然這麼說,我考慮了一下,覺得確實有點危險啊,嗯,那啥……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眼睛,有點散光?晚上看燈泡有點模糊……」

    「唉,」吳言歎一口氣,有點哭笑不得,「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楊斌能不能定詐騙,該不該定詐騙,決定的因素,不在鳳凰在素波,你難道不這麼認為?」

    吳書記做事,有時候真地太冷靜了,冷靜得讓人有點掃興。

    呃……陳太忠登時無語,吳言這話,說得再淺顯不過了,她是說,陳太忠你不能馬上回來,一定要讓蒙書記表個態,或者……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吧,總之,你得找一個能給大家撐腰的玩意兒。

    否則的話,誰吃撐著了,去動范曉軍的小舅子?詐騙就詐騙了,別說五十多萬,五千多萬也不算什麼大事兒,要知道,鳳凰市可也算范曉軍的老家呢。「嗯,這個我明白了,」陳太忠點點頭掛斷電話,猛地才想起來,答應讓蒙勤勤捎給蒙藝的金筆和領帶夾,他還沒有送出去呢,登時又是狠狠地一拍腦門,哥們兒現在,腦子怎麼迷糊成這樣啊?

    全怪鐵手這混蛋了!他肯定不會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嗯,要是沒有半路撞上丫挺的,任我把蒙勤勤送回省委大院去,那當然不可能忘了這件事兒。

    不想了!他伸手打著火,緩緩地將車開下了台階,向著日報社疾馳而去,不過,一個疑問還是不可思議地湧上了他的腦海:我給忘了是因為有事兒,蒙勤勤她怎麼也忘了要呢?

    事實上,蒙勤勤根本沒忘,因為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摟著雷蕾睡得正香呢,蒙勤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陳太忠,你給我地鑽戒,怎麼沒有鑒定書啊?」

    「鑒定書……」陳太忠摟一下懷裡的雷蕾,打著哈欠將電話拿到一邊,「哈說,鑒定書是有,不過讓我扔了,你就當我給你買了一個仿真首飾算了。」

    鑒定書他是真有,不過那玩意兒拿出去的話,很容易就能被人發現,這鑽戒來自巴黎,而且是失物之一,他吃撐著了,閒得無聊給自己找事兒?

    「嘖,你怎麼這樣啊?」蒙勤勤的聲音,似乎有點不高興了,「人家送禮都是送全套的,我還不知道這鑽戒值多少錢呢。」

    「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多少錢,才扔了鑒定書和發票的嘛,送禮不得有個誠心?賣弄就沒啥意思了不是?」陳太忠的謊話,那是張嘴就來。

    「不過肯定是真貨,不信的話,你自己找人鑒定啊……嗯,要不這樣,有個簡單的辦法,你拿它在你家玻璃上劃兩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我去你家,在你家玻璃上劃兩下!」蒙勤勤哼了一聲,倒也不再追究了,「懶鬼,這麼晚了還沒起床,我都上班了,你是不是瞞著我曉艷姐做壞事了?」

    「沒有啊,昨天我跟那幾個人喝酒喝到早晨四點,」陳太忠信口胡言,卻不知道對方一直在萬豪酒家外面等著呢,「嗯,這不是沒休息好嗎?」

    「哦?是這樣啊,你們在哪兒喝的啊?」蒙勤勤輕笑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卻是有些冰冷,「是在萬豪裡面?」

    「不是啊……」陳太忠立刻否認,「不過,用得著你管我在哪兒喝地?再說了,我要做壞事,也不用瞞著你姐吧?你問問她,我用得著瞞她嗎?」

    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麼,蒙勤勤心裡登時舒服了許多,「混小子,你昨天,好像有些東西沒給我吧?好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晚上?」陳太忠下意識地重複一句,隨即搖搖頭,也不管對方看得見看不見,「晚上不行,我要回了,中午吧?」

    「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啊?就是晚上!」蒙勤勤不容分說地掛斷了電話,卻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感覺呼吸有點急促,心跳得有點慌。

    「真過分……」陳太忠放下手機,看看身邊的雷蕾,透過窗簾滲進的陽光,白生生的娃娃臉和半個光溜溜的肩膀顯得有些刺眼。

    這是雷蕾地家,前天她老公從北京直飛澳大利亞了,據說還帶著那個女人,要等三天才能再回來,那時候就臘月二十三了,這簡直就是不要這個家了。

    原本,雷蕾還不想把陳太忠領回家,不管怎麼說,在家裡做這種事,她有點心理壓力,可是那混蛋既然做得出初一,她當然也做得出十五。

    正好,陳太忠還琢磨,到哪個酒店比較安全些呢,既然雷蕾盛情相邀,他當然不介意去她家活動活動,是地,陳某人一向不怎麼把這種道德放在心上,哥們兒又不認識你老公。

    兩人喝掉一瓶紅酒之後,就開始運動了,在雷蕾夫妻專用的大床上,床頭上方,是兩人溫情脈脈地婚紗照,與床上的偷情男女相映成趣。

    這一晚,兩人基本沒有睡覺,陳太忠真的很納悶,這麼嬌小的身體中,怎麼能蘊藏了那麼強盛的慾望,還有那麼多的體液…直到四點多的時候,雷蕾終於扛不住,從他身上滾落了下來,「我不行了,你動吧,一定要射進來。」

    「撐不住的話,就算了,」陳太忠輕笑一聲,輕輕地吻吻她,「身體要緊。」

    「不,我要,」雷蕾很堅決地搖搖頭,她的雙眼被慾望燒得迷離而瘋狂,笑著指指頭頂的婚紗照,「呵呵,我想讓這個混蛋好好看看,他漂亮的妻子,找到了更好、更強壯、更帥氣的男人,已經兩次了,你願意射進來嗎……第三次?」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5 21:37
第五百一十八章 圍觀秦科長

    雷蕾的情緒,有點過於……激昂了,不過,對陳太忠來說,做愛時女人激動點,更能讓他獲得滿足,而且她的命令,並不是很難完成。

    四點半左右,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臨睡前,雷蕾不忘記發個手機短信給自己的主任,說是加班過晚,夜裡著涼,可能要晚去一會兒。

    下去洗個澡吧,陳太忠收回思緒,掀開被子赤條條地走下來,卻不防雷蕾手一動,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你要走了?」

    「嗯,洗個澡,就走了,」陳太忠轉頭看看雷蕾,發現她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小巧的鼻翼快速地翕動著,禁不住伸手掐掐她的臉蛋,輕笑一聲,「你再睡一會兒吧,昨天你累壞了。」

    聽到這話,雷蕾勉力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下,杏核一般的眼中,滿是血絲,「太忠,要是晚上不走,記得再來找我哦。」

    「嘖,太放縱,對你身體不好啊,」陳太忠看她這樣子,歎一口氣搖搖頭,抬手就是一個「昏憩術」的法訣,「深度睡眠一陣吧……」

    離開雷蕾家,陳太忠走到停車場坐進車裡,一時間有點猶豫,現在該去哪兒呢?是去看看荊老,還是去看看廖宏志?

    算了,還是先去找蒙勤勤吧,他終於拿定了主意,哥們兒的時間,可不能任由你安排!

    他決定了,見過蒙勤勤之後,中午請廖局長吃頓飯,然後就上路,雷蕾那瘋狂的樣子,既讓他沾沾自喜,又讓他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這種感覺。讓他不太想留在素波。

    陳太忠走進人事科的時候,一大堆女孩子正圍著蒙勤勤嘰嘰喳喳呢,「……秦經理,你這戒指,到底多少錢啊?」

    「最少要十二萬。」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婦發話了,看起來有點權威的樣子,「怎麼看也有兩克拉,比蓋倫集團賈總的鑽戒。好像還大一點呢。她那個就值十萬啊。」

    「秦琴你男朋友好有錢啊,」一個身材高挑,梳了馬尾巴的女孩兒發話了,「老實交待,從哪兒勾搭上地?」

    蒙勤勤努力克制著自己地微笑,不過看得出來,她對這種慘無人道的圍觀,心裡還是有點享受,因為陳太忠看到了。她膚色微黑的臉上,居然滲透出了些許的紅意。

    「什麼男朋友?你們淨瞎猜,這是我媽……」她的話說到一半,就看到了陳太忠,沒辦法。陳某人地個頭。比這一幫女人高太多了。

    「這是我媽給我買的,」冒出這一句解釋之後。蒙勤勤打住了話頭,直視著陳太忠,「陳科長,你怎麼跑我辦公室裡來了?」

    「呵呵,是這樣,我最近有點忙,」陳太忠笑嘻嘻地點點頭,「而且,我還有點重要事情跟你商量,就不請自來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轉頭看看周圍的花枝招展們,那意思很明白,我說,大家該幹啥就幹啥去吧,我們這兒要說事兒呢。

    「雙F標誌……芬迪皮衣?」那少婦上下打量著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這個牌子,國內有賣的嗎?」

    得,她不說還好,一幫女孩兒們原本就不想散去,聽到這話,登時紛紛駐足,上下左右肆無忌憚地打量起陳太忠來:我們是看貨不看人地哦。

    我靠,大姐……你真強!被圍觀地這位,一時有點無語了,為了低調起見,他穿衣服,從來都是撿那種名不見經傳的牌子,像這件皮衣就是,他穿了差不多一個月了,根本沒人能認出來,沒想到,在這兒被人戳穿了。

    女人對品牌,果然是有著男人無法理解的狂熱和執著啊,陳太忠再次想起了這句話,說不得只能向這位異常敏感的大姐笑笑,「呵呵,國外買的。」

    「芬迪……很有名嗎?」終於,還是有那不知道的發話了,卻是那個高挑的馬尾巴,她看著少婦,「梅姐,它比都彭怎麼樣啊?」

    「迪生的東西,怎麼能跟國外的正經品牌比?」梅姐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沒得比。」

    「我說,你們都忙去吧?行不行啊?」秦科長有點受不了啦,站起身紅著臉跟一幫人說話,「現在是工作時間啊!」

    「很少見秦科長這麼大脾氣啊,呵呵,」少婦輕笑一聲,轉身離開了,臨走之際,還不忘記看看陳太忠皮衣,再看看蒙勤勤地鑽戒……還微微點了點頭。

    有了她這個暗示,別的女孩子自然也會隨著她的眼光,比較一下這兩者,終於,大多數人帶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離去了,猶有甚者,走到極遠的地方,兀自不忘對這裡指指戳戳,臉上帶了些許神秘地微笑。

    「你滿意了吧?」看著一臉陽光燦爛地陳太忠,不知道為什麼,蒙勤勤的心火一時大盛,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低聲詰問著,「你來這兒,就是為了羞辱我?」

    她當然會認為這是羞辱,因為她跟他根本沒什麼關係,可眼下,同事們都認為,有一個年少多金、高大偉岸地白馬王子手持紅繩做的套子,打上門來套人了,這叫她蒙勤勤以後如何做人?

    當然,陳太忠手中若是真的持了紅繩的話,那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那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兒了,可問題是,秦科長知道,這廝絕絕對對是無心之舉,這才是她真正無法忍受的。

    「我沒想羞辱你啊,」陳太忠撓撓頭,一時間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拋開了,「勤勤,我真是有要緊事找你呢。」

    「少叫我的名字,」蒙勤勤真急了,她在這裡,是化名秦琴,別人叫的話,她也沒什麼感覺,可是,陳太忠知道她的全名,這讓她感覺,自己被人佔便宜了,「叫我秦科長。」

    「你的官兒癮,還真大了!」陳太忠恨恨地嘀咕一聲,旋即放低了聲音,「我說,禮物我帶來了,還有點事情,想跟你咨詢一下。」

    等聽他說完事,蒙勤勤基本上也恢復了冷靜,她仔細品味一下,抬眼看看陳太忠,「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事,是你昨天跟我吃飯之後,才打聽出來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眼睛一瞪,毫不客氣地迎上了她的眼睛,「我吃撐著了,去惹范曉軍啊?全是你昨天說了那些,我才去找線索的,累了我一晚上……」

    「呵呵,那謝謝你了啊,」雖然陳某人的表情,實在有點惡形惡相,但蒙勤勤的心裡,卻是暖洋洋的,她沖陳太忠笑笑,兩排細碎的貝齒,耀得人有些眼花,「嗯,等中午回家,我問問我爸爸。」

    「別介啊,你現在就問,」陳太忠可不想等,他左右看看,湊近蒙勤勤壓低了聲音,「我說,鳳凰市的全體人民,都在等著蒙書記的指示呢,眼都等綠了……」

    「噗嗤」一聲,蒙勤勤就笑了出來,不過下一刻,她就感覺到幾縷鬼鬼祟祟的目光自遠處游離了過來,甚至背脊上都有了那種被人盯上的燒灼感,一時又羞又惱,低聲嬌嗔,「你跟女孩子說話,都是這麼口花花的?」

    「哪兒有啊?」陳太忠覺得有點冤枉,他承認,自己剛才說話不怎麼認真,不過那是他的自尊心使然,是的,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低聲下氣,就要用一種玩笑的口氣說了。

    可蒙勤勤的指責,讓他覺得自己有輕浮之嫌,少不得悻悻地解釋兩句,「我說,我對誰口花也不可能對你吧?」

    聽到這話,蒙勤勤一時愣住了,不旋踵,輕笑一聲,臉色卻沉了下來,神態也端正不少,「好吧,你等等,我忙完手上這點活,馬上就打電話,你先在門口等一下,行嗎?」

    看著陳太忠離開的背影,她輕微至不可察覺地歎了一口氣,說實話,陳某人這話,卻是說中了她的心病。

    她去年剛剛過了實習期轉正,不過也不算小了,二十三可是大丫頭了,可是由於有這麼一個省委書記的老爹,個人的感情生活卻是還沒有開始。

    尚彩霞傾向於讓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可蒙勤勤不願意,她不喜歡老爹那種輕易不苟言笑的男人,是的,她要自己去尋找屬於她的幸福。在首都的大學裡,她也接觸過幾個男孩,不過,當她發現,那些人討好自己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身後有一個省委書記的老爹之後,心中的鬱悶那是可想而知了。
fluores 發表於 2009-1-6 12:37
第五百一十九章 我不珍惜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蒙勤勤來銀行報道的時候,很堅決地改掉了自己的名字,至於其他的,那就隨緣吧。

    當然,以她的美貌,在哪裡也不愁引起別人的關注,不過,這一次,她又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關心。

    某分理處有一個小伙子,高高大大陽光帥氣,家裡也有點錢,見了蒙勤勤之後,驚為天人,窮追猛打死纏不放。

    一開始,蒙勤勤對這個人並沒什麼感覺,不過,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自古烈女怕纏郎」,既然對方信誓旦旦要同她白頭偕老不離不棄,那麼,兩人試著來往一下,似乎,也很正常?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蒙勤勤的母親尚彩霞出手了,她倒也沒找小伙子,只是找了一下中行的行長而已,然後,行長就找小伙子談心了。

    行長大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你知道迴避制度嗎?小伙子當然有點莫名其妙,你個大行長把我叫過來說這個?我又不是領導,要考慮什麼迴避?

    「聽說你在追一個叫秦琴的女孩?」行長語重心長地發問了,「我認為先離職比較好一點,你認為不是嗎?」

    「至於我跟小秦的關係,你不要亂猜哦,」這是行長大人最後說的話。

    小伙子可能不亂猜嗎?他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和秦琴都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居然需要考慮迴避?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於是,談話之後,他從蒙勤勤的視線中消失了……

    蒙勤勤對母親的橫插一手,是相當地反感,可尚彩霞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我說勤勤,那小伙子既然說為你什麼都能做,就捨不得丟個工作?」

    站在一個做母親的角度上講,她這個想法真的一點錯都沒有----最起碼大家都能理解。

    「可是,他沒準懷疑行長跟我長長短短的。」那天,蒙勤勤真的跟母親吵得很厲害,相比之下,她更介意這個,「他吹牛無所謂,可我還要我地名聲呢!」

    「我和你爸比你更要名聲,」尚彩霞冷哼一聲,倒也懶得多講了,「他敢胡說?哼,這種人……再給他個膽子!」

    其實。尚彩霞心裡認為,自己的女兒願意跟那小伙子相處,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了,就算……就算我家勤勤不是完璧了,怎麼,你還有資格嫌棄不成?

    現在的年輕人,可是都很開放呢。你要真的是非勤勤不娶地話,勤勤的一些事情,你就不能容忍嗎?眼下就這樣了,還能指望你以後好好地待她?

    說穿了,尚彩霞這麼行事,就是她心裡那種優越感使然,可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思維了,天底下的父母,有幾個是不為自己兒女著想的?

    陳太忠的話,讓蒙勤勤想起了這些。一時就有點意興索然,歎一口氣之後,她拿起電話,剛要撥號,又重重地放下---這種事兒我憑什麼管啊?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挺煩自己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的,尤其是,打擾他的也是公事而不是家裡地事情。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事兒呢,卻不防那梅姐又悄悄地過來了。「秦琴,你悄悄地告訴梅姐,這戒指到底多少錢啊?」

    戒指?蒙勤勤看看手上的戒指,歎口氣,又拿起了電話。沖梅姐笑笑。「梅姐,我……先打個電話。呵呵。」

    接電話的是嚴自勵,他一聽是蒙勤勤的聲音,剛要把電話轉了,蒙勤勤喊住了他,「嚴秘書,不用叫我爸了,這件事我先問問你……」

    嚴自勵聽完蒙勤勤的話,略一躊躇,「這個啊……按我對蒙書記的瞭解,他應該是希望鳳凰市先動起來,要是省裡會有意外壓力的話,通過正常渠道反應上來就行了。」

    他掛了電話,蒙藝卻是在車後座發話了,「鳳凰市……鳳凰市又怎麼了?誰打地電話?」

    嚴秘書自然少不了解釋一下。

    「嗯,這樣……也行,」蒙藝點點頭,轉頭看看車窗外的車流,歎了一口氣,語氣有點不悅,「奇怪,勤勤怎麼摻乎起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來了?」

    「是鳳凰市那個陳太忠告訴她的,勤勤說昨天她跟他聊了兩句,」嚴秘書面無表情地複述著,「結果今天陳太忠就找到了這麼一個消息……好像,她覺得陳太忠挺重視她的話。」

    「亂彈琴,」蒙藝重重地哼了一聲,停了一下,又搖頭笑笑,「這小丫頭,現在學會替老爹分憂了?不過……她也不該亂說話。」

    聽到自己的秘書沒什麼反應,蒙藝又問了一聲,「小嚴,你對那個陳太忠怎麼看?」

    嚴秘書當然知道,蒙書記是想根據自己的話理出點頭緒,而不是看重自己的觀點,他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實話實說了,「我覺得他……有點狂妄,不怎麼把別人放在眼裡,不過,也可以說他不喜歡奉承別人吧?」

    「還是年輕氣盛啊,」蒙藝嘴角微微一動,算是個笑的意思,隨即轉頭繼續看車外,「這件事,小嚴你幫忙操點心,順便多指點一下勤勤,不要讓她做得太出格……」

    陳太忠站在走廊裡,無所事事地東瞄西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喂,帥哥,叫什麼名字啊?」

    他回頭一看,得,就是那位馬尾巴的高個女孩,心裡就有點納悶了,怎麼現在……流行女人向男人搭訕嗎他有心不理,不過轉念一想,這麼做未免有點不善跟人溝通、情商低下之虞,說不得還她一個笑容,「呵呵,你也是人事教育科地?」

    「是呀。」雖然他是笑著問的,但馬尾巴還是覺出他那絲若有若無的傲氣了,不過在銀行久了,有錢人她也見過不少,像陳太忠的表現。剛剛符合她的猜測和期望。

    這傢伙有點錢,但並不是很囂張!

    當然,她原本的用意,並不是要搶科頭地凱子----最起碼現在還沒那個想法,她四下看看,低聲湊到他跟前,「呵呵,你給秦科長買的那個鑽戒,多少錢啊?」

    「什麼鑽戒?」陳太忠有點發愣,他可沒想到。蒙勤勤會嘴這麼松,一時有點奇怪,「你說秦科長她母親給她的那個?」

    「切,你才走出去,秦頭就說了,這是你給她買的,」馬尾巴有意套他。用一種異樣地眼光看著他,「到底多少錢啊?」

    「嗯……三十多塊吧,」陳太忠有點煩了,少不得半真半假地嗆她一句,「嗯,地攤上買地,呵呵,沒想到你們秦科長當真了。」

    「你就胡扯吧,」馬尾巴瞟他一眼,臉上表情煞是生動。「梅姐說了,你這件皮衣最少要五萬,你想讓我相信,一個穿著五萬塊錢衣服的人,去地攤上買假戒指?我看起來有那麼弱智嗎?」

    「哦,皮衣和戒指,我在相鄰的兩個攤上買的,」陳太忠抖抖肩膀,很隨意地笑笑,對他而言。實事求是地說話很難,但是滿嘴跑火車地話,他說起來一點都不帶打磕絆地。

    「那我在你這衣服上劃倆口子行不行啊?」馬尾巴越來越覺得好玩了,一時間也就忘了,這可能是副科長的禁臠。「反正沒幾個錢地嘛。」

    「沒幾個錢就不是錢啊?」陳太忠聽得有點哭笑不得。他恨恨地瞪她一眼,「行了忙你的去吧。我可不想讓蒙……讓秦科長誤會。」

    「你這人真沒勁兒,」馬尾巴終於有點失望了,冷冷地哼一聲,噘著嘴看著他,「無聊,也不知道秦科長看上你哪一點了。」

    「這話你可是真說錯了,」陳太忠能容忍很多事情,但是關於武力值,他是很敏感的,斷斷不肯落在其他人後面,要不然,「修煉狂人」地名頭也落不到他頭上。

    「我是很有勁兒的,」他沖馬尾巴笑笑,言語輕佻,「不過嘛,我的勁兒,你是欣賞不到了,呵呵,倒是秦科長可能會知道。」

    「哼,想瞎你的心吧,」馬尾巴有點受不了這話,冷哼一聲,「我們秦頭,可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份量。」不帶刺的,那能叫玫瑰嗎?」左右是四下無人,陳太忠並不介意跟她鬥鬥嘴,也好捱過這無聊的時光,「太容易到手地,我不珍惜。」

    他這話,當然是有點敲山震虎的味道。

    「不珍惜什麼啊?」蒙勤勤出來了,看著他倆鬼鬼祟祟的樣子,心裡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馬尾巴輕笑一聲,登時轉身就走,剩下陳太忠愁眉苦臉地看著蒙勤勤。

[ 本帖最後由 fluores 於 2009-1-6 12:38 編輯 ]
fluores 發表於 2009-1-6 12:37
第五百二十章想瞎你的心

    蒙勤勤看看馬尾巴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轉頭看看陳太忠,「牛小芳跟你說什麼啦?」

    「沒說啥,鬥嘴唄,」陳太忠若無其事地笑笑,「我說,怎麼樣,你爹那兒怎麼說啊?」

    「都是你,害得我被老爹一頓說,」蒙勤勤撇撇嘴,將心裡那點疑惑暫時拋開,嚴自勵剛又給她回了短信回來,「好了,嚴秘書說了……」

    嚴自勵?陳太忠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不過,他也知道,即使嚴秘書對他有看法,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使壞。

    想到這個,他歎口氣,「唉,算了,我知道了,真沒意思。」

    「什麼沒意思啊?」蒙勤勤的心情本來有點糟糕呢,聽到這話,一時間驚訝的感覺就壓住了那份糾結的心緒,「你要做事,我爸都讓嚴自勵配合你了啊「拜託,不是我要做事,是我想幫你家的忙而已,」讓陳太忠鬱悶的,就是在這裡了。「我只是幫忙,你看看你爸,漫不經心地哼哈兩聲,那是什麼態度啊?」

    咦?你敢當著我這麼說我爸?蒙勤勤真有點驚訝了,她知道陳太忠膽子比較大。也不怎麼在乎自己地老爹,可是此人能膽大到如此地步,卻是她始料不及的,作為一個國家幹部,有你這麼說省委書記的嗎?

    不過,她倒也沒有生氣,因為她現在心裡糾結地,是那份不為人知的躁動,眼見居然有人敢如此不賣老爹的帳,心中居然產生了一些隱隱的快意:看來。還是有人不是那麼勢利,不畏強權的啊。

    她非常確定,陳某人這種不滿,是發自內心地,而不是裝出來的,是地,這個人同別人相處。一向都是不卑不亢----甚至帶點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對上她都不例外。

    可是欣賞歸欣賞,不管怎麼說,蒙勤勤是不願意任由老爹被如此攻擊的,少不得要回敬一下,「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你不覺得,那個義井……是義井街道辦吧?那裡的工作人員很可憐嗎?這種事鳳凰市能坐視不管嗎?」

    「那是鳳凰市的事兒,我也沒在義井工作過,」陳太忠眼睛一瞪。嘴巴一撇,「他們是死是活,又關我什麼事兒?我在招商辦,又不在矛排辦!」

    「矛排辦也不管這事兒吧?少說兩句風涼話,你會死啊?」蒙勤勤有點不滿意了,居然跟他鬥起嘴來了----很單純地鬥嘴。

    「反正不關我地事兒,」陳太忠不跟她一般計較,「市長、區長都不管,憑什麼輪到我這個小科長管啊?還是負責招商的,給我個區長幹幹我就管。」

    「給你個檢察長也行吧?」蒙勤勤氣呼呼地譏諷他。

    「那當然了。最好再兼上政法委書記和市委副書記,」比風涼話,陳太忠可不怵她,「嗯,最好是三個崗位。各派一個漂亮地女秘書。呵呵。」

    「唉,你真是個無賴!」蒙勤勤又好氣又好笑。好笑的是這廝臉皮真的很厚,好氣的是,他顯然沒把自己當成是女人,「我說,就這麼定了啊,等你的好消息。」

    「你慢慢地等吧,」陳太忠歎口氣,「走吧,跟我下樓拿東西,然後我就要回了。」

    他真的有點鬱悶,明明是蒙藝想敲打一下范曉軍,自己好心幫幫忙的嘛,結果到現在,反倒是好像蒙書記在挺鳳凰市地人去查范曉軍,這根本就是次序顛倒了!

    可是,眼下他想縮手不管,卻好像也不太可能了,這種事純粹就是濕手抓面,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他要甩掉的話,蒙書記肯定會生氣。

    按理說,他倒也不怕蒙藝生氣----這只會讓蒙書記私下對他有點看法,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是,人家蒙藝在前幾天才剛剛地挺了他,他合適翻臉嗎?

    實在不行,就慢慢拖著唄,他拿定了主意,靠,好像就我是急性子,你們都是慢性子似的,哥們兒現在也得學學「靜觀其變」的本事了。

    蒙勤勤卻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一時有點著急,這可是她頭一次幫老爹辦事,在家人眼裡,她一直是長不大、讓爹媽操心的樣子,這一次她想證明自己完全懂事和獨立了,當然就不想讓這件事辦砸。

    「陳太忠,這事兒你可不能拖,」她緊追兩步,趕上了他,氣急敗壞地嚷嚷著,「金筆和領帶夾我不要都行,可這件事關係到我在我爸跟前的面子,你知道不?」

    陳太忠略停一下腳步,轉頭看看她,「秦科長,這事兒一碼歸一碼,我送禮物,是為了感謝蒙書記對我的關懷,可這件事,我覺得我做得有點多餘,所以就有點不熱心了,這很正常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蒙勤勤緊跟著他的腳步,嘴裡也不肯饒人,「這怎麼叫多餘?你沒發現我爸很支持你地嗎?這件事上也同樣啊。」

    「應該說,這件事是我支持他才對,」陳太忠輕哼一聲,認真地糾正對方的語病,「我對這事兒真的沒興趣,他倒好,不吭不哈地表個態,就算是支持了,好像我多稀罕得罪范曉軍似的----我有病啊?」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要站在他的位置考慮一下啊,」蒙勤勤的嘴皮子,還真的算靈光,「你想,我爸能站出來說,陳太忠,幫我弄他!這樣的話嗎?他合適說嗎?」

    咦?這個……陳太忠聽到這話,腳步再次停頓了一下,腦瓜飛快地轉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蒙勤勤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有人見過一方主帥赤膊上陣挑戰對方的嗎?沒有!一開始出場的,注定是嘍們,隨著戰事地發展和形勢的激化,直到最後關頭,雙方的主帥才可能有一方或者兩方忍不住,迫不得已地跳出來。

    可是,理解歸理解,陳太忠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為什麼就得我是嘍,蒙藝是主帥呢?帶種的……跟我比比仙術?

    不過,既然反應過來了,他地話就不好說得再難聽了,只能假惺惺地點點頭,「呵呵,秦科長你說得對,我回去一定督促他們盡快把事情處理了。」

    聽清楚了啊,哥們兒只是督促,沒辦法,我是沒那個權力插手地啊。

    「你轉變得這麼快,有問題!」蒙勤勤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太忠,「你這傢伙,我太明白了,是不是想偷懶了?」

    「沒有啊,只是沒啥動力,你爹那兒地人情,本來就是你蒙家欠我的,要是不我先幫忙,你爹會幫我?」陳太忠聳聳肩膀,還是自顧自地走著,「現在我再送他點東西,絕對是兩清了,我上竄下跳的圖什麼啊?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想瞎你的心了,」蒙勤勤原本正聽得入神,冷不丁聽到了他最後一句,條件反射一般地啐了他一口。

    「想讓我做你女朋友,也行啊,你得表現表現吧?」下一刻,她就反應過來了,臉上笑靨如花,「這次你幹好了,我就考慮考慮。」

    「少扯吧你,」陳太忠不為所動,現在兩人已經走出大樓,他幾步來到車旁,「我就奇怪了,怎麼你們這兒的女人,都愛說個想瞎你的心呢?這是……行業術語嗎?」

    「還有誰也跟你這麼說了?」蒙勤勤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臉色登時就變得有點不太好看了,「牛小芳那小妮子?」

    這時候,陳太忠已經從車後座上拿出了一個紙袋,裡面是兩個精美的小盒子,隨手遞給了她,「咦,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她說的,她讓我不要打你這朵帶刺玫瑰的主意……哈哈

    說到最後,他居然笑出了聲,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很好笑嗎?蒙勤勤捏捏小拳頭,強行按捺住了向他臉上砸一拳的衝動,冷然回答,「大冷天的,小心笑岔了氣兒!」

    「好了,不跟你扯了,」陳太忠坐進車裡,衝她很燦爛地笑了笑,一招手,「走了,回頭見了啊

    「等等,」看著林肯車慢慢地開下台階,不知道為什麼,蒙勤勤的心裡忽然有點空蕩蕩的感覺,她喊了一聲追了過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7 21:25
第五百二十一章推脫的技巧

    「嗯?」聽到蒙勤勤的喊聲,陳太忠登時就是一個制動。

    林肯車已經有一半開到公路上了,車屁股卻是還在人行道上,不過這傢伙開車從來不講究,他探出了腦袋,一臉的疑惑,「我說,還有什麼事兒啊?」

    「呃,那件事,我就只當你答應了啊,」蒙勤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住他,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話題,少不得就要把剛才的玩笑拿出來,以免讓自己顯得尷尬。

    「我答應什麼了?」陳太忠不明就裡地睜大眼睛撓撓頭,他這副茫然的樣子,登時讓蒙勤勤心火大盛,抬腿就是一腳,踹到了林肯車的輪胎上。

    這一刻,她又恢復了兩人初見面時的那副小辣椒模樣。

    「哈,明白了明白了,」陳太忠恍然大悟地笑笑,那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氣得蒙勤勤又捏緊了拳頭。

    「不行,這個不能答應你,」他邊笑邊搖頭,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哈哈,我還怕曉艷找我麻煩呢,你怎麼能搶自己姐姐的男朋友?太不道德了吧?哈哈。」

    「你混蛋!」蒙勤勤被他這笑容激得徹底暴走了,四下看看,發現沒人注意這裡,上前一出手就拽住了他的耳朵,「你不是說你跟曉艷姐沒關係的嗎?」

    「喂喂,不許動手啊,要不我可惱了,」陳太忠臉一繃,心中確實有點微微的不高興,他不喜歡別人跟自己動手----省委書記的女兒就怎麼了?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好在,蒙勤勤也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又是在自己單位門口。聽到這話,忙不迭地鬆手,恨恨地看著他,「你小子嘴裡,就沒句實話!」

    小辣椒能如此聽話,卻是陳太忠沒想到的。他輕笑一聲,語氣放得柔和了些許,「好了,把東西拿上去吧,你交待的事兒,我會用心辦的,不管怎麼說,你好歹去撈過我一次,呵呵……」

    聽他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蒙勤勤的心情登時好轉不少。她抬頭看看四周,語速極快地吩咐,「中午吃了飯再走,十一點半我聯繫你,告訴你,我說請你就一定要請你!」

    說完,她沒等陳太忠地回話。就轉身離開了,那樣子竟然是不怕他不就範的架勢。

    中午飯就中午飯吧,陳太忠在很多時候,還是比較大大咧咧的,早上蒙勤勤還執意要請晚飯呢,現在改成中午,已經算是輸了嘛。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十點了,他琢磨一下,還是聯繫了一下廖宏志。這次來素波,主要就是為了劉志偉的案子,他總不能拋開人家廖局,不吭不哈地直接回去吧?

    遺憾的是,廖局長的手機沒信號,顯然在開會,這下,陳太忠有點撓頭了,琢磨一下,索性到國安局門口等著去了。

    還好。剛到國安局,廖局長就開完會了,陳太忠進他辦公室隨便聊了兩句,送了一個小小地打火機給他,兩人相談甚歡。

    當廖宏志聽說。他在日報社有「關係」的時候。禁不住輕笑一聲,「那就好辦多了啊。回頭你讓他們來瞭解情況,我這兒一定配合你,報紙上含糊地說一下,一點問題都沒有。」

    「嗯,那我還有個問題,」陳太忠給廖宏志的打火機,可是正經的登喜路,對方肯收,那就能多談一談,「這件事裡,韓剛會不會受到調查?」

    「那肯定的,」廖宏志點點頭,「不過,臨河鋁業是總公司的,范如霜是總局的幹部,多少要注意一點,而且,劉志偉不是跑了嗎?弄得太大也沒意思,走走程序就完了。」

    「能不能借這個,給范如霜施加點壓力啊?」陳太忠還真不見外,啥都敢說,「我想從她那兒弄個項目,可總是不順,正好借這個機會……」

    我知道你膽兒大,可也不能大到這個地步吧?廖宏志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搖搖頭,「那我們跟部裡打個招呼才行,畢竟,天南省對臨河鋁業的管轄力度不夠大,不過這個案子……劉志偉的涉案等級沒到這麼高啊。」

    這就是婉轉地拒絕了。

    真沒勁兒!陳太忠微微地撇撇嘴,琢磨一下,他又不太死心,「廖局,那你的人辦事地時候,稍微給那邊一點暗示行不行啊?」

    「這個嘛,」廖宏志沉吟一下,心裡卻是鬱悶不已,小陳啊小陳,別說咱倆沒慣到那個程度,就算是真的很熟稔,我動范如霜也是很難啊。

    不過,再想想此人身後的勢力,他也不方便直接把話說死,少不得就要含糊應對一下,「嗯,這個我想想辦法吧,不過不敢保證啊。」

    兩人正在嘮嗑呢,陳太忠的手機響了,卻是蒙勤勤打電話來了,要他去接她,然後一起去吃飯。

    「我在國安局呢,走不開啊,」陳太忠猶豫一下,歎口氣,「這次來素波,可就是為了這些事兒呢,下次來你再請我好不好?」

    「你……你又是這樣!」蒙勤勤的聲音,有點惱怒,「我說陳太忠,你想想啊,你推了我多少回了?」

    我又不是色魔,啥時候推過你了?陳太忠悻悻地腹誹兩句,不過想想,人家這抱怨確實也沒錯,說不得只能答應了,「好好好,你別說了,我就去我就去。」

    「哦,有事兒你就先忙,」廖局長心裡長出一口氣,臉上做出一副理解的笑容,「呵呵,好不容易來趟素波,該見的朋友還是要去見一見……」

    「廖局,一起去吧,」陳太忠盛情相邀,「這次好歹是咱們兩家地單位的接觸呢,昨天你忙就算了,今天可不能再推了。」

    「哎呀。中午我還有個飯局呢,」廖宏志不情願跟他去吃飯,這傢伙的奇思怪想實在太多了,他可不想吃飯的時候被這廝的某一句話噎著,「你那朋友,聽起來怨氣挺大的呢。」

    「沒事兒。要不我推了她?」陳太忠真是這麼想的,拿起手機就要撥號。

    「算算,算我怕你了,」廖局長心說,要是桌上有別人,你或者還不會那麼放肆,咱倆吃飯?對不起,我才不幹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起個電話,撥一下號。「小張,把我中午地飯局推了吧,嗯,就說我有事。」

    張志誠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廖局長實在推不開陳太忠的邀請,打電話給自己意思一下,當然。這種情況,他必須大聲回應,以便領導藉機發揮,「可是,張書記他們已經把包間都定好了啊。」

    這是廖局和自己秘書的小套路,廖宏志當然知道,中午沒有什麼張書記李主任之類地飯局,張秘書這麼回答,無非就是再給領導一個推脫的機會,至於廖局是不是要執意推脫。那就不是他這小秘書操心的事兒了張志誠回答地聲音不小,陳太忠的耳朵又好,登時聽了一個真又真,「要不,把那張書記一起喊上?」

    「推了推了,」廖局長輕描淡寫地吩咐一句,掛了電話,抬頭衝他笑笑,「沒事,不用喊他們了。那幫人……」

    一邊說著,他一邊站起身來,一臉的不以為然,至於「那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就不說了。姓陳你願意猜就自己猜去吧。

    廖局長自己有車。是輛藍鳥,不過他的車牌有點礙眼。說不得就擠上陳太忠的車了,一路開到了中行素波分行的門口。

    接了陳太忠電話,蒙勤勤連蹦帶跳地下來了,走到林肯車前,才要拉副駕駛的門,發現裡面坐了一個老頭,這心裡登時就有點不高興了。

    當然,以她地涵養,肯定不能說什麼,再說了,在中行門口,她也不方便使什麼性子,眼下正是下班的高峰,被別人看見的話,總是不好。

    拉開後車門,她坐了進去,還笑吟吟地沖廖宏志笑著點點頭,「呵呵,還有客人啊?陳科長?」

    廖宏志沒吭聲,他有點不清楚這個女人跟陳太忠地關係,不過,蒙勤勤剛才直奔副駕駛的樣子被他看在了眼裡,心裡難免嘀咕一聲:我這是做了燈泡了?

    「哦,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安局地廖局長,」陳太忠笑嘻嘻地幫兩人引見,意思是說,蒙勤勤你看,我沒騙你吧?真在國安局呢,「這個是蒙勤勤。」

    他卻是沒介紹蒙勤勤地身份和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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