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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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2869dq2869 2008-10-1 08:0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226161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5 11:46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46章

    薛華鼎見馬春華急迫的樣子,心裏也不想為這些沒影的事鬧不團結,特別是自己才上任是完全不適宜樹立對手、“挑”起矛盾的時候。在官場該妥協的時候還得妥協,只是妥協必須有一個度,超過這個度就是一味地遷就或者說完全示弱于對手了。

    薛華鼎裝著思考的樣子,皺著眉頭,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道:“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我們可以不播出來,但第二個問題播出來沒問題。否則的話,上級宣傳部門也會有意見,說我們不尊重他們。你總不至於擔心我把行蹤洩漏了有特務來暗殺我吧?呵呵,我還不夠特務暗殺的級別。現在對新聞的尺度越來越大,過分限制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馬市長,你說呢。”

    馬春華想不到自己還被薛華鼎這個小年輕不露痕跡地教育了一下,心裏冒出一股火氣,不過他也不敢發火,不說他是一把手,而且自己還要考慮影響,跟上任姓王的搞不好關係,又跟現在這小傢伙搞不好關係的話,別人一定會懷疑是自己容不得人。還有,那個省報記者是不是有意為之、是受他人的指派還難說,問題最大也不能完全抹殺。

    馬春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還是薛書記考慮周到。那好吧,把我們市里記者的提問也剪輯一些,這樣,上面也不好說什麼,我們可是一視同仁。新聞嘛。太多了,不可能全部都播出來。”

    薛華鼎說道:“就這麼辦。馬市長,你就辛苦一下,把一下節目地關。我走了,再見。”

    “這是我應該做的,薛書記,再見!”馬春華依然滿臉笑容。

    不過。當薛華鼎離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之後,馬春華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他甚至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脫口說道:“我……我跟他說什麼啊……”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急忙轉身就走,步伐很快。說他跑似乎更確切一些。秘書李志星都有點跟不上,心裏很是奇怪:“馬市長怎麼一下變得這麼急了?”

    進了他的辦公室,馬春華示意李志星馬上關門,同時對他吩咐道:“馬上通知公安局局長王展、市發改委主任魏國標到我這裏來。”

    同時示意李志星進他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他自己拿起桌上地電話快速地撥打起來,當然他找的人跟秘書找的人是不同的。

    實際上李志星不用馬春華暗示,他也會進自己的辦公室通知其他人。走進辦公室的李志星心裏越發認定馬春華有點失了方寸:不就是薛華鼎到金豐縣調研嗎?用得著這麼鄭重其事?

    薛華鼎自然想不到馬春華因為自己要去金豐縣調研而變得如此大動干戈。坐在辦公室地他正在審查今天晚上的新聞稿件。旁邊站著畢恭畢敬的市委宣傳部長金學軍。

    薛華鼎幾下就看完了,稍微說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就在簽字處簽署了自己的意見、姓名、日期。

    如果薛華鼎只是像以前一樣下調研,馬春華自己不會這麼著急,問題是他說他要下去調查省報記者所說的有關火力發電站專案的事,而且在電視臺公開播放出來,那些一直不安穩地農民還能不起來鬧事嗎?能不戳穿一些不能戳穿的事實嗎?

    這就是馬春華著急的原因。也是他召集親信開會,向上層領導彙報的原因。

    薛華鼎心情很不錯地回到家裏,笑著對開門的許蕾問道:“你表弟黃浩煒來了沒有?”

    他的話語未落,一個精幹地小夥子已經出現在許蕾的後面,笑著招呼道:“表姐夫,你好。”

    薛華鼎握著他的手,說道:“過來順利吧?歡迎你來玩。”

    許蕾笑道:“華鼎,你別把官場上的動作帶回家,別談了。你快去洗手去。準備吃飯了。”

    把拖鞋遞給薛華鼎之後,許蕾轉頭問那個小夥子道:“浩煒,晚上喝白酒還是紅酒?”

    “薛哥喝什麼酒,我就喝什麼酒。隨便!”小夥子大方的說道。

    “他啊,什麼酒都喜歡,什麼都能喝。不過,浩煒。我可警告你。今天你們二人都不容許喝醉,你年紀小可以多喝點。不許逼你姐夫。”許蕾到底還是關心老公。

    “嘿,你這也太偏心了吧。你就忍心傷害我這個青少年?”黃浩煒笑著說道。

    許蕾笑著默認。

    倒是薛華鼎隨意得多,願意喝多少就喝多少。看到薛華鼎很隨和,本就見過世面的黃浩煒也不怯場,這樣一來餐桌上的氣氛很融洽,三人談笑自如。

    等許蕾吃完去看電視後,二個男人甚至還聊了一些男人才聊的話題。

    黃浩煒感覺這個表姐夫雖然升了官,還是像過去一樣不擺架子。上次黃浩煒看見薛華鼎的時候,薛華鼎還只是長益縣地副縣長。黃浩煒心裏想:“時間實在不長,他升官怎麼快呢?”

    在黃浩煒面前,薛華鼎也難得地輕鬆一次,不需要提防什麼,基本上是有什麼說什麼。順帶問一問黃浩煒一些國外的見聞、經濟發展情況,也偶爾談起他出國時見到的事。

    只是薛華鼎出國都是到的歐洲,沒有去過美國,更沒有到過澳大利亞。

    談了一會,黃浩煒裝著無意地問道:“薛哥,我聽我老爺子說什麼這裏的馬市長難以相處。你有沒有這個感覺?”

    薛華鼎笑了一下,看著黃浩煒道:“人還不是靠交心?我才來不久。感受不是很深。我想二人心裏只要沒什麼疙瘩,遲早能合得來。”

    這話回答地模棱兩可,雖然有所指又似乎什麼都沒說。

    過了一會,薛華鼎似乎是無意地問道:“你不是明天想去金豐縣去看看你的朋友和親戚嗎?”

    黃浩煒地老家在金豐縣西北角落一個大山裏,那是一家軍工企業,因當時國際國內形勢嚴峻,廠址就選在山裏。很多車間甚至安置在掏空地石山中。

    後來國際形勢緩和,特別是改革開放後,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那些困守在山裏的人再也忍不住寂寞,紛紛要求出山。政府只好花大力氣將這些工廠遷移出來,實行軍轉民。

    黃浩煒家所在地軍工廠搬遷到了省城附近。而他家則因為黃浩煒的爸爸有技術又有武藝,在許蕾爺爺地關照下直接轉到了一個軍事院校擔任教師,黃浩煒的媽媽也成了這所軍事院校附屬幼稚園的老師。

    黃浩煒點了點頭:“好久沒見過他們了,想去看看。”

    薛華鼎道:“那你明天就坐我的車去。我送你到金豐縣城,你就可以看見那個馬市長了。”

    黃浩煒問道:“你明天也去金豐縣?”

    薛華鼎還沒有回答,正在看電視的許蕾在客廳裏大聲說道:“呵呵,浩煒。你看你表姐夫,現在正在答記者問呢。有點像那個派頭。對啊,你們二個不是同路嗎?”

    薛華鼎說道:“明天我們下去檢查。還要考察國家在金豐縣投資的火力發電站地前期準備工作情況。”薛華鼎稍微提了一下他明天的工作,又說道,“不過我只能送你到縣城,餘下的路你想辦法。”

    “沒問題。我有一個同學在縣城。正好到他那裏吃中飯,然後再轉車去老家。”黃浩煒說道。

    說到這裏,黃浩煒卻有點奇怪地問道:“薛哥,你們在金豐縣的哪里建火力發電站?金豐縣那裏都是窮山惡水,為什麼偏偏選在那裏?我們原來那個工廠還是因為交通不便才搬遷出來的呢。”

    薛華鼎說道:“擬建在一個叫石灘鎮的地方。建站的地址已經經過了市里請地專家組論證。”他停頓了一下,說道,“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火力發電站本來也應該建在離城市遠一點的地方。”

    “石灘鎮?就是在我們老家和縣城之間。那地方是一個窮得咣當響的鎮子。”黃浩煒說道,說著說著。黃浩煒忍不住說道,“薛哥,你對建這個火力發電站是什麼看法?我聽說上任市委書記就是因為這個事被馬市長他們趕跑的。我爸爸媽媽很是擔心你呢。”

    正好許蕾過來為他們倒茶,聽了黃浩煒的話,她笑著說道:“你薛哥是書記,一把手,只管大方向就行。具體的那些事情都是市政府那邊。他不需要操

    黃浩煒不知道市委市政府地職責分工。也不明白市委書記和市長之間的關係,對於許蕾的話半信半疑。所以只是笑了笑,心裏想:“按你這個說法,那上任書記怎麼走的?難道他是因為為農民主持公道太多而得罪了人?可社會上對那個人的評價也不是很好啊?”

    許蕾生怕自己提醒的不夠,又對薛華鼎道:“華鼎,你操心操的過多的了。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勢在必得,你就不要討人嫌插什麼手,到時候吃力不討好。這個項目已經有專家論證,你就看著他們辦就是。”

    見薛華鼎臉色不豫,知道他反感自己說這些話,她笑著叉開話題,對黃浩煒道:“浩煒,這茶葉味道怎麼樣?這是我們紹城本地產地蓉洱茶,真正的特產。還是我爸爸高價買來給我們待客用的。”

    黃浩煒也看出氣氛有點不對,連忙喝了一口茶,仔細體會了一下茶的味道,然後搖著頭說道:“小時候我就喝過這種茶,但現在我還真沒品嘗出什麼味道。我覺得還不如白開水好喝,我寧願喝老家的井水,甜絲絲的。”

    “呵呵,好茶讓你喝還真是浪費,早知這樣乾脆給你一杯白水算了。”許蕾笑著給黃浩煒的茶杯加了一點水,“你薛哥和你一樣,說是這昂貴地茶只是氣味好一點而已。估計那些喜歡品茶地人聽了,會氣得翻白眼。”

    三個人都笑了。

    許蕾加完水之後就離開了。

    黃浩煒看著薛華鼎眼裏的一絲異色,就問道:“薛哥,你不舒服?”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沒什麼舒服不舒服地。我現在情況不瞭解,還不知道上任書記和馬市長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道聼塗説的做不得數,而且下面的農民到底什麼態度,我還要下去調查,瞭解事實真相。”

    黃浩煒卻說道:“其他農民的態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二個同學都反對這事,他們都受了這個項目的拖累,一個現在還被迫在外面闖蕩,一個被抓進去坐了半年牢,房子、果園都毀了。”他接著說道:“我想這次下去調查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薛華鼎看了氣鼓鼓的黃浩煒一眼,說道:“……,如果你有時間,也可以稍微注意一下那裏的事。但你不要打誰的牌子,也不要讓其他無關的人知道。私下裏問問你同學、親戚,看看現場就可以了。我不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5 11:47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47章

    黃浩煒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也不是進行正式的調查,也就是找親戚朋友閒聊。保證不會打你的牌子,也不會讓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薛華鼎見黃浩煒一副認真的模樣,覺得自己太嚴肅了,就故著輕鬆地笑了一下:“呵呵,按理說你這是幫我的忙,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薛華鼎信任黃浩煒,此時也實話實說道:“不過,這個事情還真不能衝動。你不是我正式派下去的,但你下去調查的話,有人就會認為你是奉我之命明查暗訪,會懷疑我不信任他們。我初來乍到,又是代替別人進來的,現在正是敏感時期,所有官員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不想立足未穩就搞得人人自危。你認為呢?”

    不瞭解官場規則的黃浩煒有點發傻,愣了一會才說道:“這麼複雜?那我的調查就算了。免得到時候狐狸沒打著反惹一身騷。”

    見薛華鼎欲言又止,黃浩煒笑道:“你是不是還擔心我打草驚蛇?”

    薛華鼎只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過了一會,他說道:“你自己把握就是,呵呵,難得回國一次,你就好好玩、好好休息。”

    第二天早晨三人吃完早餐,薛華鼎帶著黃浩煒坐上了準時來接自己上班的小車,薛華鼎的秘書姜樂為也隨車一起來接他上班。

    上車前薛華鼎把姜樂為介紹給黃浩煒認識。上車後。又把司機雷良喜介紹給了黃浩煒。

    不想從小練武地黃浩煒一下就看出司機雷良喜也是練武之人,二人借握手的機會悄悄地較量了一番。最後以主動挑起“戰爭”地黃浩煒不敵敗北而結束。

    看到黃浩煒吃癟的樣子,薛華鼎這才真正認識了司機雷良喜的不凡實力。因為他知道黃浩煒的本事,這傢伙在讀高中的時候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幹掉了誣陷他用假遊戲幣打遊戲的店老闆、幫工以及幫工的老婆。

    也許打翻二個普通人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那個店老闆可是流氓出手,改邪歸正前就是專門打架的。他在黃浩煒手下沒走幾招就倒了。

    完全可以說,頗得他父親真傳的黃浩煒絕對有一戰之力。

    雷良喜能夠讓黃浩煒甘心認輸,功夫自然沒說地。

    看著沉默寡言地雷良喜,薛華鼎從心裏感激許蕾的爺爺。因為這個司機還是他利用他的關係從省武警總隊找來的。他不但為自己找來了這個從特種部隊退役的司機。還介紹了省武警總隊的一名警官給自己。告訴他這個舒警官值得他絕對信任,今後遇到什麼難事的時候可以求助於他。

    雷良喜沒有什麼得意,甚至他都忘記了剛才地較量,穩穩地駕駛汽車朝市委而去。

    姜樂為則適時地將相關情況向薛華鼎彙報:“薛書記,我起床的時候,馬市長的秘書李志星打電話給我,說了二件事。”

    薛華鼎看了姜樂為一眼。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眼睛卻看著窗外的街道。

    姜樂為說道:“第一件事是省發改委的洪副主任昨天就到了我市,今天他將和我們一起到金豐縣進行調研,也是瞭解火力發電站準備的情況。第二件事是火力發電站專案的查勘設計專家組正在金豐縣等待我們,馬市長親自安排他們向你和洪副主任彙報相關情況。李秘書還說,因為有洪副主任參加,我們的車隊稍微會擴大一些。”

    薛華鼎見姜樂為沒有再說話,就說道:“知道了。”

    看到街道上增加的交警。雖然他們都很認真地向這台車敬禮,但薛華鼎並沒有什麼好心情,心裏反而產生了一絲懷疑,感覺事情太巧了一點。不過,他沒有把自己心裏地迷惑表現在臉上。

    當他們的車達到大院的時候,院子裏已經站了不少官員,也停了不少小車。薛華鼎看著前面的人群。對黃浩煒說道:“走前面的那個就是馬市長。打銀色領帶的。”

    當黃浩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薛華鼎又對黃浩煒:“你就呆在車裏吧。我們馬上就出發。”

    黃浩煒答應了一聲。

    車剛停穩,姜樂為動作敏捷地推門下去了。

    未等姜樂為為自己開門,薛華鼎自己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並順手關了車門。他走上二步對迎上來地馬市長等人笑著招呼道:“馬市長,你們都比我到地早啊。”

    他看到一個近六十歲的老頭站在馬春華身邊,滿臉笑容地看著薛華鼎。

    薛華鼎猜想他應該就是姜樂為剛才彙報地什麼省發改委的洪副主任。從他臉上表情可以看出這個老頭雖然打了頭油、紮了領導,但疲倦之色一目了然。

    薛華鼎心裏想:“這傢伙是昨天沒睡好還是今天起的太早?”

    此時馬春華對薛華鼎介紹道:“薛書記,這位是省發改委的洪副主任。本來他是下來微服私訪的,不過被我掀出來了,呵呵,差點被他抓了把柄,這下他想暗訪也不可能了。”

    薛華鼎連忙伸出右手,說道:“歡迎省領導蒞臨我市考察指導。”

    洪副主任搖著薛華鼎的手,說道:“薛書記客氣。你別聽馬市長的,我怎麼敢搞什麼暗查,我只是受張副省長的委派,到幾個想競爭火力發電站項目的地區瞭解一下相關情況。今天就搭馬市長的便車去金豐縣,也結交一下我們薛書記,學點經驗。”

    薛華鼎客氣地說道:“洪主任。你可不要藏私啊。其他地方肯定有做得比我們好地,你給我們指出來。我們一定改正。如果這個項目沒有爭取到,今後你可不想我們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如果我們爭取到了這個項目,今後你無論是什麼時候來,我們都熱烈歡迎。”

    馬春華也笑道:“洪主任,聽到了吧?我們薛書記就是一個說實話的人。如果沒有爭取到,下次你來我們市里人人都不理你。”

    洪副主任得意地笑道:“呵呵,你們二位領導可是給我們省發改委加壓力啊,我也擔心下次來連水都喝不到。這麼多地方在競爭,想爭取這個項目很難啊。”老頭配合著自己地話語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又說道,“不過,我聽說你們市的準備工作做的很扎實,如果真是這樣,我的信心足很多,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相信只要你們加一把力,再接再厲地把準備工作做得更好。那就有了百分之七十五的把握。”

    薛華鼎笑了笑。

    旁邊市發改委的魏國標插話道:“洪主任,這百分之七十五的比例實在太低了吧。至少得有24K,對不對?”K是黃金的純度單位,24代表是99.99%。

    對這個單位大家都熟悉,聽了之後,周圍地人都笑了起來。

    馬春華說道:“我們魏主任信心十足啊,好!薛書記,如果我們那個《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專案落戶我市地行動方案》得到全面貫徹的話,我相信我們的把握會更大。”

    薛華鼎一愣。這可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什麼行動方案。心裏正思考的時候,馬春華卻對市委秘書長郝國海道:“國海,人都到齊了嗎?”

    郝國海回答道:“到齊了。”

    馬春華轉頭請示薛華鼎:“薛書記,我們是不是就出發?”

    薛華鼎道:“走吧。”

    郝國海身後的公安局局長王展跨步來到薛華鼎跟前,立正之後敬禮道:“是!”

    說完,他轉過單瘦的身軀,朝他的警車跑步而去。馬春華在他後面喊道:“王局長。注意路徑和速度。”

    “是!”王展緊急停步。轉身回答之後再轉身跑步前面。

    他那做作地樣子在薛華鼎看來實在有點滑稽可笑。薛華鼎甚至看見遠處一些人因此而露出了笑容。

    王展一上車,那台高級警車就打亮了車頂上的警燈。車慢慢拐彎朝薛華鼎他們所在的方向駛來,跟著警車後面的是薛華鼎的座駕。這台車徐徐駛到薛華鼎身邊停下。

    薛華鼎跟洪副主任握手,然後朝馬春華等人揮了一下,這才從姜樂為打開的車門鑽進車裏。馬春華、洪副主任等薛華鼎上車之後,這才朝後面自己的車走去。姜樂為替薛華鼎關好車門,然後自己從車頭繞過去,打開車門坐下。

    各小車各自載上自己的主人,慢慢出了市委大院。緊隨薛華鼎其後的是馬市長地車,再後面是市委秘書長郝國海的車,基本上是按職務大小來排順序的。

    車隊上街道之後,開道的警車就拉響了警笛。其實,用不著拉警笛、閃警燈,因為交警已經給他們的車隊清了道,寬闊的馬路上沒有一台社會上的車輛。馬路全部留給了他們一行。

    “警車開道,真是舒服啊,沒有一台車敢搶道。”黃浩煒背靠在真皮座椅上,裝著很舒服地樣子,笑道,“難怪大夥要爭著要當官。”

    薛華鼎沒有說話,嘴巴閉得緊緊地,眉宇間呈現一層憂色。

    姜樂為想營造一種寬鬆的氣氛,就回過頭朝黃浩煒笑了笑:“沒見過?”

    黃浩煒見薛華鼎不說話,也不好意思說話,就朝姜樂為笑了一下。

    薛華鼎對坐在前面地姜樂為道:“小姜,剛才馬市長和洪副主任的話你也聽見了吧。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行動方案?這個行動方案到底是現在才有的還是早就有了?你打電話給郝秘書長,讓他找一找這個檔。”

    說著,薛華鼎似乎有點沉不住氣,說道,“真是亂彈琴。一旦這個專案不落在我們市里,那些農民的損失誰來彌補?造成的後果誰來承擔?我們市里的財政窟窿拿什麼填?”

    姜樂為回過頭來對薛華鼎說道:“薛書記,這事我稍微知道一些。這個行動方案是以前就有,但沒有正式下文。只是在市政府那邊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之所以沒有正式下文,是因為當時在市委常委會議上討論的時候,以前的王書記反對,這個行動方案沒有得到通過。不過,他們市政府那邊一直在按這個行動方案在實施,相關運作資金也撥付了不少。這個事,市委這邊也清楚。”

    姜樂為比薛華鼎提前一段時間來的紹城市,因為他自己自己將是薛華鼎的秘書,到了這裏之後,認真地收集相關資料,所以他知道不少的事。

    薛華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具體的資金使用情況有記錄嗎?你讓他把相關檔找出來,今天晚上我要看。”

    姜樂為答應了一聲就給郝秘書長打電話:“郝秘書長吧,我是小薑。麻煩你讓人找一下《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專案落戶我市的行動方案》。嗯,可能在市政府那邊。薛書記今天晚上要看,還有與這個行動方案有關的資金撥付情況。麻煩你,再見!”

    薛華鼎看著外面街道兩邊的建築,說道:“我從基層一步步走過來,還真沒有遇到這麼霸王硬上弓的事。”

    對於薛華鼎的牢騷,姜樂為自然不敢接腔。畢竟薛華鼎話裏涉及到的是另一個或者說一批市里領導。姜樂為心裏想:“剛才他與馬市長談話發現什麼了?為什麼這麼生氣?我怎麼聽不出來、也不知道呢?”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5 11:47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48章

    黃浩煒不懂官場規則,他更不知道說什麼。感覺到車裏的壓抑,他都有點後悔搭薛華鼎的便車了。

    車裏一時寂靜下來,只有發動機輕輕的嗡嗡聲和輪胎摩擦地面發出的輕微聲音。

    在薛華鼎沉思的時候,後面那輛上的馬春華市長也是憂心忡忡。

    車隊上了主街道之後,馬春華對坐在前面副駕駛位的秘書李志星吩咐道:“小李,你跟王局長打一個電話,問問……,我來跟他說。”

    李志星連忙從大腿上的公事包裏掏出手機,熟悉地按下號碼:“喂,是王局長吧?我是馬市長的秘書李志星。你等一下,馬市長找你。”

    然後將手機遞給了馬春華。

    “王局長,我姓馬。情況怎麼樣?”馬市長問道。

    “報告馬市長,現在情況一切正常,相關警力全部到位。馬市長,我保證萬無一失。”對方認真地說道。

    其實王展就坐在前面的警車裏。

    “嗯。千萬不可大意。這是薛書記上任以來的第一次活動,出不得一點差錯。”馬市長說話的口氣有點裝模作樣,他又問道,“金豐縣那邊呢?”

    “那邊我也安排好了,路面員警已經在巡邏,無關車輛已經被堵截。外層的員警已經守住了各個路口。治安人員、協防隊員還有城管隊員都已經按行動計畫在值守。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都能把握。這一點請馬市長放心。”王局長說話很有條理。

    “你這個安排很好。”馬市長先肯定了對方的工作,然後強調道,“主要是防止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煽動那些農民鬧事,這個,你們必須將它們消滅在萌芽狀態。這條公路、縣城都是你們注意的重點,但通往縣城的道路也要加派警力。萬一薛書記要到現場去看,你們可要小

    王局長的聲音一下低了下來,說道:“馬市長,這……。昨晚我們向您彙報了,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勸薛書記不下去。最多在縣城轉一轉,現在正是矛盾激化的時候。……,實在要下去,最好能提前告訴我們他走哪條路。馬市長,我們的警力無法做到面面俱到。只能在主要道路上攔截他們。”

    說著,王局長似乎有點埋怨地說道:“如果薛書記下去的消息昨天電視裏沒有透露就好了。”

    馬春華心裏對薛華鼎地決定也有點惱火,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嚴肅地說道:“這是薛書記體察民情嘛。王局長,這是政治任務。只許成功,……,不能出一點差錯。”總算把“不許失敗”咽了回去。

    王局長馬上大聲道:“是!”

    電話一掛完,市公安局局長王展略微噓了一口氣就給金豐縣政法書記兼公安局局長俞先鋒打電話:“俞書記吧?是我,老王。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對,幾條大路都要堵死。特別是通往石灘鎮的方向。好地,我們爭取從其他縣抽調一些警力過來。這是政治任務,你要親臨一線。盡可能多地想辦法。嗯……”

    看馬春華將手機交給了他的秘書,坐在馬春華旁邊的胖子看著外面說道:“老馬,最近看到那個姓王的嗎?”

    馬春華還在擔心金豐縣的事,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脫口問道:“什麼姓王地,誰?”

    洪副主任調侃地說道:“呵呵,馬市長。你就放心吧,沒事的。他一樣是在官場混的,你以為他是開封府包公啊。就是包公也一樣離不開王朝、馬漢。想一人包打天下是不可能地。”

    馬春華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輕輕地按下了座位旁邊的一個隱藏的按鈕。在前排、後排座位之間冉冉升起一塊玻璃,把車內空間隔成了前後二個空間。

    看到玻璃升起,洪副主任也配合地停嘴沒說。

    等玻璃全部到位後,馬春華說道:“這樣我們聽得清楚一些。”然後又問道。“你剛才說誰。我沒聽清楚。”

    “沒事,我是說調到省文聯當主席的那個。”洪副主任說道。

    馬春華嗯了一下。又哦了一聲,說道:“你說他啊。看見了,這次省裏開會,他不也參加了嗎?”

    “就是啊。一臉的黴相,這段時間老了不止十歲。真是不自量力,以為成了一方諸侯就能做包公了……”

    馬春華就順著洪副主任剛才的話說道:“老王那個人啊,怎麼說呢?應該算是好人,就是少一根筋,就如還沒有出校門的孩子似地,天真地以為勤勞就能致富。對什麼無形資產、金融經濟、公關經濟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順勢而為。哎,他啊,還真只適合在文聯那種知識份子成堆的地方混,跟我們這些土老冒合不來。”

    洪副主任一邊聽,心裏一邊感到好笑:姓王的也就是書呆子氣一點,哪里可能有你說的這麼不堪?只是人家沒有像你一樣到處撒錢,沒有攻下幾個省裏的領導,只跟著一人走,結果被你聯合其他官員把他給擠走了,你還在這裏假惺惺地說他是好人。那人還是有才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也不會臨走還咬你一口,讓你也無法如願以償。

    洪副主任有點看不慣馬春華的虛偽,心裏想:“靠,如果不是你出手很大方,我兒子地仕途有求於你,我才懶得和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稱兄道弟呢。”不過,嘴裏卻藉故感歎道:“只可惜好了薛華鼎這個小年輕。”

    馬春華心裏共鳴了一下,眼睛看著窗外,只見街道二邊有不少上班的市民在對他們的車隊指指點點。他收回目光,似乎心情很平靜又似很無奈地說道:“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這是歷史潮流,我們是無法改變的。我啊,現在也想通了,認真幹好自己的事,安安心心退休就行了。”

    洪副主任心裏道:“鬼信。”他忍住心裏地鄙夷,小聲道:“剛才李局長和我們說起那個什麼促進項目地行動方案時。那個年輕人好像感到很突然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這回事?”

    馬春華轉過頭來。臉色露出歉意地表情,說道:“這段時間真是忙啊,都忙著爭項目去了。這事我就沒和他通氣,等下我就和他好好說說。其實,他是一把手。才過來幾天,上任伊始,全市那麼多事情。他哪里會一下有時間注意到這種小事?”

    洪副主任輕聲笑了笑,問道:“你們準備瞞他多久?”

    “我想等到木已成舟,恐怕難啊。”馬春華說完,說道,“其實也不是真地瞞他。你想,他是一個市委書記,這麼大的事能瞞得了他?他新來地一些情況肯定不熟悉。……。

    哎,我怕他像那個姓王的一樣強。又擔心他性子軟,不敢擔當,看見有人鬧事就害怕。只要不讓他看見什麼遊行的、靜坐的,眼不見為淨,僅僅憑那些人遞上的幾封告狀信,我想他也不會與我們作對。

    說來說去,還是希望洪主任能幫我們早點把項目落實下來。只要項目有了眉目,就是天王老子鬧事我也不怕了。那些農民得了好處也最終會安靜下來。”

    說起這個事。馬春華心裏就有氣,花了自己不少心血地行動方案,那個姓王的竟然不批准。原以為姓王的被自己趕走之後,省裏會任命自己當市委書記。自己就可以讓那計畫正式生效,可萬萬沒有想到,省裏宣佈姓王地調入省文聯後,馬上就宣佈這個姓薛的來坐這個位置。

    洪福主任心裏又是一笑:人家年輕小夥已經是市委書記。還需要你來擔心他這樣、擔心他那樣?你這麼輕視人家。人家年輕人也許比你更有本事。

    他嘴裏則說道:“這事牽扯太大,方方面面的都要擺平。不說省外有人競爭。就是我們省裏也有好幾個市在爭啊。”過了一會兒,洪副主任不無調侃的說道:“這次這個小青年會不會拒絕點頭?我看他年紀雖小,說話還是很精明的。他才三十多歲吧?”

    馬春華笑道:“洪主任,這計畫與精明不精明沒關係吧?呵呵,按道理他越精明越好啊,應該知道厲害關係。

    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是一步一個腳印從基層摸爬滾打升上來的,從鄉政府幹起的呢。今天請你來坐鎮,就是請你幫我圓活一下場面。我還請了專家組地同志來彙報。我想這麼雙管齊下的情況下,新來的他應該不會發飆。上級領導派他下來是要搞好我們紹城市班子團結的,不是請他來搞內訌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

    精明的他如果連這點道理都想不透,那他實在不配坐這個位置,也坐不穩這個位置。”

    說著,他又得意地笑了一下:“只要他今天不反感,大致情況他也會在今天瞭解到,今後的事就好辦了。剛才我之所以讓李局長稍微提了一下,就是讓他心裏有一個印象。我估計他已經安排人找那個檔去了。”

    洪副主任坐正身子,看著馬春華問道:“他背後會不會有大樹?真要有大老闆罩著,馬市長你可要小心點。”

    “呵呵,小心?我們要小心什麼?我們又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只是為了促進我們紹城市早點擺脫落後的困境而已。”馬春華見洪副主任如此沉不住氣,心裏更加瞧不起他。但想起他是省發改委地,自己暫時還要利用他,需要花十二分精神來巴結他,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洪副主任以為他歎氣是感歎薛華鼎背後靠山的巨大,就安慰道:“慢慢來吧,老馬,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馬春華對洪副主任安慰自己感到好笑,他說道:“洪主任,他的靠山並不大。一個靠山才升任湘湖省省長,一個是我們省早過氣的老省長。洪主任,其實他升官也沒什麼驚訝的,還有比他升得更快的呢,有的人只工作了五六年就竄到了廳級……”

    馬春華地話還沒說完,洪副主任就插話道:“二個省長做後臺,你還要多大地官才算大靠山?我們省過氣的老省長,誰啊?”

    “許大炮!你還記得許大炮不?後來到人大當主任地那個。”

    “許大炮?他啊。他不早退休了嗎?這次還幫了他的忙?”洪副主任看著馬春華問道。

    “是早就退休了,要不我說靠山不大呢。這次他肯定起了一點作用,但作用不大。這個人在位的時候就不怎麼討人喜歡,一旦退了休,還不是人走茶涼?薛華鼎還是他的孫女婿,不過我不擔心許大炮能怎麼樣。至於湘湖省那個什麼胡省長,也是山高皇帝遠,管不到我們這裏。”馬市長說道,“他這次來倒是帶來一個人,市委辦公室的秘書長就是他帶來的,對他計聽言從。”

    洪副主任點了點頭,提醒道:“靠山確實不怎麼大。不過,許大炮還是有幾個親信的。而且這個人一向很少求人,只有別人欠他的人情的。真要他出面,還是有些能量,最好不要太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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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49章

    馬春華笑道:“我不會也不敢刺激他,一把手嘛。洪主任,你就謙虛吧?呵呵,你還會怕他?你在國家發改委的那位……,呵呵。”笑的有點放肆也有點得意。

    洪副主任也自豪地笑了,說道:“呵呵,我倒不是怕他。但多一個仇人多一堵牆。你今天又把我當鍾馗來用,能不能幫上你這個忙,我可不敢肯定。但願旗開得勝,滿意而歸。”

    馬春華道:“洪主任,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我可是真心實意請你下來玩的,當然也辛苦你了。這次為了好好地感謝你,我一直陪你玩,保證讓你乘興而來,滿意而歸。金豐縣風景可不錯,娛樂也算上檔次。”說著,他收住笑,小聲道,“你剛才也說了,這年輕人是一個人精,他不可能不開竅的,只要你說出省領導的意見,他肯定會點這個頭。這個我有充分的信心,當官最重要的是妥協和平衡,他走南闖北,怎麼會不懂?”

    “是啊,我也這麼想,畢竟有前車之鑒嘛。嗨,試試看吧,說實在話,我心裏可沒多少底。”洪副主任哀怨地說道,“上面那個人也真是,寫一張條子又不勞神,事情一下就可以解決,可他就是不寫。哎,當官的都是***滑頭。”

    洪副主任的說這話,好像身邊的馬春華市長不是官員、他自己也不是當官的。

    “憑你老兄的威望,我相信你能行。”拍完馬屁。馬春華放低聲音道,“等這個事搞妥之後。我們一起到國外去轉一轉。”

    洪副主任哼了一下,說道:“國外好玩地基本都玩過了,也沒什麼意思。”

    馬春華笑了笑,說道:“我們邀幾個企業界的人一起去嘛,拉斯維加斯那裏還是夠刺激地吧?一手就是幾十萬的進和出。”

    “那是,那是,籌碼完完全全是玩具。哈哈,……”

    車隊出了城區以後,速度更加提高。但過了郊區之後,卻不得不放慢速度。因為空中到處都是霧氣。影響了司機的視距。為了安全,司機們可不敢開快了。

    金豐縣離市區大約六十公里的距離,車走二十分鐘後,就接近了金豐縣的地界。

    這時姜樂為的手機響了,他接通手機輕聲說了幾句,然後手按住送話器轉頭對薛華鼎道:“薛書記,金豐縣的趙書記打來的電話,他說他帶四套班子的人員在前面等我們。你看----,要不要拒絕他們?”

    薛華鼎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停一下。”

    姜樂為松了一口氣。回頭和那個縣委書記談了起來。沒有走多遠,薛華鼎就看見路邊站著一排西裝革履的官員,滿臉堆笑地望著他們這一長溜小車。車一停穩,一個大肚子官員就快跑過來幫薛華鼎打開車門,很客氣地說道:“薛書記,你好。”

    薛華鼎不慌不忙地下車,一邊關好車門一邊握著對方的手熱情地說道:“趙書記,你好……”

    接下來自然是握手寒暄說著客氣話,完成這套人人都不願意但又不得不做的儀式好,大家這才上車繼續前行。

    黃浩煒笑問道:“薛哥。他們也太客氣了吧?”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等你坐到這個位置,你就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

    縣委書記趙子強的小車在前面帶路,其他縣裏的車則自動排後面去了。縣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員警,當車隊過來時,這些員警都立正向車隊敬禮,直到車隊離開。

    馬路打掃得很乾淨,街道二邊彩旗飄飄。到處都是歡迎省市領導蒞臨指導的標準。橫幅。當然,與紹城市一樣,這裏也有不少有關爭取火力發電站專案的標語:“誰妨礙投資,誰就是犯罪”、“堅決打擊一次破壞經濟建設的犯罪活動”、“感謝上級讓火電專案落戶我縣”、“我們吃苦是為了讓後代享福”、“企業要發展,電力必須先行”……車隊一直開到了縣委大樓前,縣委書記趙子強和縣長李泉動作迅速地跑上前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他們再次排隊迎接薛華鼎、馬春華、洪副主任等人。當然。薛華鼎、馬春華等人為了照顧他們,沒有急於下車。他們的司機更受過這方面地訓練,一進大院,車速就慢慢降低,等縣裏的車上前分到兩邊。當縣裏的人基本排好隊之後,他們的車才緩緩上前,讓他們按級別來為領導開車門,這樣就顯得很自然,一切有條不紊。

    又是握手歡笑。

    大家都注意到了,在迎接薛華鼎的人群中,比剛才的路上還多出不少人。介紹之後,薛華鼎才知道裏面有專案查勘組的五個專家:二個年老的、三個年輕一點的。

    簡短的儀式之後,大家簇擁著薛華鼎、馬春華、洪副主任往大樓裏走。

    薛華鼎回過頭來,看了秘書姜樂為一眼。姜樂為靠近薛華鼎小聲道:“安排好了,讓雷師傅送小黃出大政府大院。”

    薛華鼎無聲點了一下頭,跟隨縣委書記趙子強進入大廳、上了電梯,進入會議室,開始了調研地“固定”程式。

    會議室裏後面牆壁上懸掛著“團結一心,誓把火力發電站專案爭到手”的橫幅,橫幅下麵是一副金豐縣的地圖:在石灘鎮那裏畫了一個火力發電站的圖示---方形圍牆裏四個圓柱形散熱塔冒著股股蒸汽。然後是一條深藍色鐵路和一條綠色公路從石灘鎮延伸出來,經過金豐縣城後。再折向西北出了省界……

    等大家在準備充分的會議室坐下,趙書記代表縣裏四套班子做了簡短地歡迎辭。熱烈歡迎薛華鼎和洪副主任來金豐縣調研。

    眾官員鼓掌之後,馬春華市長意氣風發地說道:“同志們,今天這個會有三個目的,一是我們新上任地薛書記來看望大家,剛才趙書記已經做了介紹。我相信我們金豐縣地同志們一定會全力支持我們薛書記的工作。呵呵,這第一個目的應該可以說是圓滿完成。

    第二個目的就是我們薛書記想比較全面地瞭解我們金豐縣的情況,以便帶領我們全縣人民走上富裕之路。

    第三個目的是我們一起聽取金豐縣有關爭取火力發電站專案落戶我市的前期準備工作地情況彙報。配合薛書記和我們省發改會地洪副主任搞好對火力發電站專案地調研。

    現在,我們開始進行第二項,就是先由金豐縣領導全面彙報一下金豐縣地基本情況。

    說到這裏,馬春華滿臉笑容對薛華鼎、洪副主任道:“二位。這麼安排行不行?”

    薛華鼎點了點頭。

    洪副主任說道:“好。”

    因為開始進行的是金豐縣主要情況的調研,暫時不是聽取火力發電站專案的準備情況彙報,所以專家組的人被暫時安排到旁邊的休息室去休息。

    有關縣裏的基本情況彙報,是由縣委書記趙子強進行的。

    坐在主位上聽報告的薛華鼎並沒有認真聽取趙子強地彙報,他的心思在思考馬春華為什麼這麼做。同時也佩服馬春華的手腕:短時間內能找到省城的洪副主任和專家組來為他助威。

    薛華鼎從洪副主任和專家們的精神狀態就猜測出洪副主任不可是昨天來暗訪的,專家組也不是他們所說的一直在這裏查勘、設計。

    他百思不得其解:“馬春華這麼用功,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追求政績?或者只是為了讓他那個辦房地產公司的外甥賈永明賺點錢?”

    薛華鼎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從市里出發地時候,金豐縣石灘鎮附近的農民就已經結伴朝縣城走來。

    昨天晚上,那些被征地的農民看到了電視。知道新上任不久的市委書記薛華鼎今天將來金豐縣進行調研,同時瞭解火力發電站專案的準備情況。石灘鎮以及周圍那些感到不平衡的農民開始了四處聯繫,他們發誓一定要把真實情況,特別是自己受委屈、受欺壓的事情說給這個一把手聽,一定要將那些趁機打人、強行毀房、無故毀茶樹的傢伙繩之以法。

    興奮地農民似乎看到了一絲來之不易的希望。他們深夜還在商量告狀的辦法、推舉相關組織人員、提出相關注意事項……

    今天一早,他們或騎自己車、或搭摩托車、或搭農用車、或搭班車進城。

    但是,他們的動作快,基層幹部的動作更快。農民還沒看到電視的時候,一些村幹部就接到了上級傳下來的通知,要他們注意農民地動向。及時向上級彙報,同時極力阻止農民進城,必須將農民集體告狀地行動消滅在萌芽狀態。

    於此同時,縣裏下通知停止石灘鎮方向所有進城的班車、禁止主要道路上地車輛進入縣城,對於其他人也是只許出不許進。

    今天上午交通基本上斷絕了,但基層幹部的工作卻沒有多少效果。因為農民的怨氣太大,而鎮政府、村裏都拿出不具體的辦法安撫農民,僅憑幾張嘴也就嚇住了幾個老實怕事的人而已。

    有些村幹部甚至自己也是強行征地的受害者。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組織鄰居們去告狀,但對農民的行動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那些農民勸說他們參加時,他們也半推半就。與其他人一樣,這些村幹部心裏也在權衡、在思考:當村幹部只是暫時的,一年也只有幾百元的補貼,而土地、房屋是一輩子的事,甚至關係到子孫後代。

    上午九點多。告狀的農民大部隊終於和嚴陣以待的員警們在道路上相遇。人數眾多的農民高喊著要進城。訓練有素的員警阻止農民前進……。

    相關資訊也通過相關管道傳到了上級領導耳裏,馬春華市長、王展局長、趙子強書記、李泉縣長等等人都知道石灘鎮方向發生的事。都心急如焚。

    只有薛華鼎、郝國海等人蒙在鼓裏,他們不知道也就不擔

    僵持一段時間後,員警和農民雙方的情緒無可避免地開始激化、農民由開始的哀求變成後來的指責、痛駡,動作也開始粗野起來。

    員警也開始亮出膠棒、派出更多的警員嚴陣以待。

    黃浩煒在縣城沒有找到自己的朋友,有人告訴他,他的朋友已經回他鄉下的父母家了。失望的他只好租了一部的士直奔鄉下。

    無論是街道上還是郊區的馬路上,車輛都很少,員警和穿各種制服的人明顯較多,大家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黃浩煒心裏很是奇怪,覺得金豐縣對待一個市委書記太重視了,幾乎是全縣戒嚴似的:“就是中央領導下來也沒有必要這樣吧?難道這裏的治安變得這麼差了?”

    一路上,的士司機說不停,從國家大事到鄰居的小事。當然,在黃浩煒的引導下談得更多的則是火力發電站的事。黃浩煒裝著不懂地問他道:“賈永明他們這麼積極征地幹什麼,他們的錢又從哪里來?總不至於他們把農民趕跑霸佔一塊地,在鄉下買地建房賣房吧?最多也就是得一些手續費,那能有多少?項目沒確定不可能把項目所需的地現在就全部征下來吧?”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5 11:48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50章

    的士司機鄙視地掃了幼稚的黃浩煒一眼,得意地說道:“這還不簡單,賈永明是馬市長的外甥,他這麼積極就是幫馬市長爭取專案啊。專案爭取下來了,馬市長的政績就出來了,他就升官了。馬市長要當了省長,賈永明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還不發更大的財?這是相輔相成的,懂不?古代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現在是政府有人好發財。小兄弟,你可不要死讀書啊。”後面的話用的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通過與的士司機的交談,黃浩煒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裏越發想搞清楚那個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底細,更想通過薛華鼎這個市委書記來替自己的同學申冤。

    進入鄉下馬路,離開縣城約六公里時,馬路毫無懸念地被對峙的雙方所斷絕。的士只好就地停車,下車的黃浩煒被威嚴的員警驅趕進馬路排水溝外那些看熱鬧的人群中。

    剛進入人群不久,就聽見“啊”地一聲,那群激憤農民中飛出一塊石頭,正砸中了在現場指揮一名警官的腦袋,鮮血直流。

    接著又飛出一塊石頭,將那個正站上桑塔納引擎蓋上舉著喇叭警告農民的警官嚇得滾了下來。

    場面馬上失控了:農民大喊大叫,員警義憤填膺……

    黃浩煒從包裹裏找到數位相機,興奮地舉起它,鏡頭對準了熱鬧的馬路。室地彙報會還在進行。基本情況雖然簡單,但縣委書記趙子強整整彙報了一個多小時。他彙報的可不單單是金豐縣地基本情況。最主要的是裏面“夾雜”著不少表功的內容。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不好好利用的話實在太蠢了。

    薛華鼎、馬春華、洪副主任等等官員,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如果說薛華鼎有點心不在焉,那麼馬春華、洪副主任完全是裝模作樣了。

    趙子強好不容易彙報完畢,有點懈怠的官員們馬上鼓掌,開始只有幾個認真聽到人,接著不管是心不在焉的還是裝模作樣或者信馬由韁的,都熱烈的鼓起掌來。熱烈的掌聲不是表示趙子強的報告說得有多好,而是高興於這個議程終於結束,不用再聽這些枯燥地內容了。

    馬春華及時清了一下嗓子。熱烈的掌聲嘎然而止。他笑著對薛華鼎、洪副主任道:“薛書記、洪主任,我們現在進行第三項,讓金豐縣和專家組彙報火力發電站專案的準備情況?”

    薛華鼎說道:“好。”說完,他坐正身子,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洪副主任本來是幫馬春華助威的,自然很“樂意”地說道:“開始吧。”

    馬春華對李志星道:“李秘書,你去請專家組的同志們進來。”

    然後他又笑容滿臉地對趙子強、李泉道:“趙書記,你們縣裏由誰來彙報這個項目方面的事?”

    趙子強很快就回答道:“我們李縣長具體抓這件事,就請他代表我們縣來向各位領導彙報吧。”

    看來這傢伙不獨吞,深知官場之道。好處大家享。

    坐在趙子強身邊的李泉縣長站起來先向薛華鼎、洪副主任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走到發言台所在的位置,又鞠了一躬,這才說道:“尊敬地各位領導,各位專家,你們好。爭取火力發電站專案落戶我縣是關係到我縣脫離貧困邁上小康,也關係到我市經濟快速發展的大事。自去年我們縣從市里接受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後,我們縣委縣政府在縣委書記趙子強同志的帶領下,做了大量細緻而有效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績。下麵。請容許我代表金豐縣委縣政府向各位做個一個簡單的彙報。”

    李泉縣長從講稿裏抬起頭來,滿臉堆笑地看了馬春華、薛華鼎、洪副主任一下,又低下頭繼續念道:“為認真貫徹市政府馬春華市長提出的一定要爭取將2*600MW火力發電機組專案落戶我市的指示精神,我縣緊緊圍繞……”

    彙報的內容無非是縣領導在思想上非常重視,縣裏馬上成立以縣委書記為組長地爭專案小組、小組開展了積極有效的工作、克服困難籌集資金、走村串戶做農戶的思想工作、堅決打擊害群之馬……

    李泉彙報的材料薛華鼎手頭已經有了一份,他只是略微翻看了一下,就對轉身小聲身後坐著的秘書姜樂為道:“你去把他們征地所需的各種類型田地面積等相關資料拿一份過來。”

    姜樂為點了一下頭,就出去了。

    薛華鼎沒有再聽李泉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話語。而是在記錄本上寫著什麼。直到李泉彙報完畢,馬春華帶頭鼓掌,薛華鼎才回過神來,他也隨著大家鼓了幾下手。

    李泉走到下面坐下,一個頭髮花白地專家按預訂的流程走上講臺,他將代表專家組講解火力發電站的可行性,從技術、經濟成本、經濟效益、社會影響、地質條件等等方面來闡述火力發電站的建設是可行的、有效益的。也就是非常值得建的。

    到底是專家。他們地彙報形式就比剛才李泉地彙報高檔多了,他用了電腦、投影儀。電腦裏還有有關電廠的動畫片,在他演講地時候,另一個專家和縣政府辦公室的人還給每位與會者發了一本印刷精美的彙報材料。

    薛華鼎的目光和注意力還是被彙報者自信的神態和誇張的語言吸引了一會兒,但仔細聽了之後。發覺這個所謂地專家也只是泛泛而談。

    薛華鼎的心思很快就飛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姜樂為走近薛華鼎身邊。彎著腰小聲道:“薛書記!薛書記!”

    “嗯?”薛華鼎對思路被打斷有點不滿,但看清是姜樂為後心裏地氣很快就消了,問道,“拿來了?”

    姜樂為小聲說道:“他們的資料跟市里的資料一樣,都是一個大概數位,資料不真實。”

    薛華鼎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沒有再說話。

    姜樂為是站在薛華鼎和洪副主任之間說話的。他們二人的談話雖然很小,但還是有片言隻語傳到了洪副主任的耳朵裏。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眼睛有點複雜在看向身邊好像在認真聽講的馬春華。

    似乎有心靈感應,馬春華正好回過頭來。看見洪副主任的神態,心裏一愣,眼睛裏露出詢問的神色。洪副主任故著輕鬆地笑了一下,拿起專家組發給他地那本資料認真讀了起來。

    馬春華狐疑地掃了洪副主任、薛華鼎等人一眼。見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又裝出認真的樣子,慈祥地看著還在誇誇其談的專家。

    此時姜樂為早已經在薛華鼎後面的座位上坐下下來,也裝著聚精會神的樣子。

    專家已經在講一旦火力發電站投入使用後的好處:每年將有三個多億的電費收入,將為國家和地方每年帶來三千多萬的利稅收入;能解決二百多人的就業,還能帶動周邊數億元的產業發展;強大地電力將能極大地促進紹城市的經濟發展,提高人民的生活品質;能極大地改善金豐縣的交通……

    專家的話一落聽眾中就響起了掌聲。那個專家昂首挺胸地走下講臺。

    馬春華適時發言:“剛才李縣長和王教授都講得很好,很透徹。讓我們市里的領導對整個專案進展情況都有點底。特別是王教授的演講使我們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我們有這麼好的條件,我們有這麼多支援我們的人民群眾和各級幹部,項目能給我們帶來如此多地經濟效益。同志們,這可是一個聚寶盆啊,我們能不心動嗎?這是一棵能一舉改變我們金豐縣落後面貌的搖錢樹。我們紹城市一定要把這個項目爭到手,我相信我們也一定能將這個項目爭到手,才能不辜負全市六百萬人民的期望。

    現在我們市委市政府聽到了一些傳言,也收到了一些反映征地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傳言也好、信件也好,反映的主要是二個方面的問題。一時拆遷補償費不到位的問題。一個是我們工作做得不細緻的問題。但歸根到底還是我們地工作沒做到位。這就需要我們的各級幹部跟老百姓講清楚,把道理說明白。要讓大家忍下一時之痛。錢是少不了大家的,如果我們的項目能順利到手,火力發電站能如期發電,我們政府還可以在國家補償標準上再增加一點。

    當然,對於那些別有用心,唯恐天下不亂的害群之馬,肆意阻擾我們市經濟發展的人。無論是誰,我們都要採取堅決措施,好不留情地打擊。

    眾所周知,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我們市政府地那個《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市地行動方案》沒有在常委會上獲得通過,但大家都自動按照那個行動方案在工作。這很好,說明我們的領導幹部素質高。有主人翁意識。”

    “現在。有了薛華鼎同志地領導,我相信這個已經被事實證明行之有效的行動方案一定會獲得通過。它將更加激化大家的工作積極性。更能促進我們把項目搶到手。

    在這裏,我代表市政府感謝你們專家組做的大量前期工作,讓我們的決策更加科學化。”

    馬春華的話看似是針對廣大幹部說的,但薛華鼎知道,他這麼多話、做這麼多事都是說給自己聽的、做給自己看的。他話的意思是暗示自己如果不站他那一邊,好像就是與廣大幹部、群眾為敵,與大家想搞好經濟的心願相違背,就會像上一任王書記一樣落得一個灰溜溜滾蛋的局面……

    薛華鼎不由得翹起了嘴角。

    說到這裏,馬春華轉頭看了薛華鼎、洪副主任一眼,用眼神詢問他們有什麼意見、要不要發言。見二人都沒什麼表態,就轉回腦袋,說道:“那好,現在我們準備下一個流程,就是接受市委薛書記和省發改委洪副主任的諮詢。等下再聆聽薛書記、洪主任的指示。薛書記,你請。”

    薛華鼎笑著看了眾人一眼,又轉頭對洪副主任客氣地說道:“洪主任,還是你先來,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肯定比我更熟悉情況。你又是省裏幹部,更知道我們的不足。”

    洪副主任本欲客氣一番,倒想起剛才姜樂為和薛華鼎說的片言隻語,他就改變了主意。他必須在薛華鼎之前定一個基調,那就是和馬春華剛才所做的一樣,充分肯定金豐縣和專家組所做的。也就是給所有人包括薛華鼎在內,提一個醒。

    他要明白無誤地告訴大家現在紹城市包括金豐縣為了爭取這個火力發電站專案所做的努力都是正確的、不容置疑的、也是有意義的。所有懷疑它的人,都應該自省。對這件事只能促使它成功,只能對它完善、修補,堅決阻止有人從根本上推倒它。

    洪副主任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薛書記的安排,我樂意服從。這是薛書記誇我,我,也就對專案稍微接觸得多一點,談不上專家不專家的。好吧,那我就在前面抛磚引玉,說的不好的,不全面,請薛書記批評指

    馬春華眼裏再次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人知道。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5 11:49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51章

    洪副主任對薛華鼎笑了一下之後,對大家說道:“各位好,大家都知道,我們正在爭取的這個二乘六百百萬瓦火力發電站專案競爭相當激烈,不僅省內多個市在爭,全國也有好幾個省在爭。

    十八點六個億的投資說大不大,但決不能說小。特別是對我們這個經濟不太發達的地區而言,這可是一個大專案。

    剛才專家組也說了,這個項目如果能落戶到我們金豐縣,每年就能地方帶來過三億元的電費收入,給我們縣我們紹城市帶來三千多萬的利稅收入。

    不小啊,據我所知,現在你們金豐縣全年的財政收入才一點八個億吧?一個項目就能增加六分之一的財政收入,夠意思了。

    如果用GDP換算的話,如果考慮這個項目拉動其他產業發展的話,如果考慮解決工人就業的話,那就更是了不起。

    不說在坐的各位專家、各位領導,就是三歲小孩都知道電的重要性,沒有電,他們看不了動畫片。是不是?呵呵。

    我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一條標語,上面寫著電是企業的血液,這標語很樸質,很實在,也說的很科學。不錯啊,沒有電,我們能幹什麼?什麼也幹不了。而有了電呢?就沒有我們幹不了的事。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說到這裏,他及時住了話,似乎在等待眾人的回答。

    馬春華一直在點頭,現在更是點頭,以回應洪副主任的話。

    洪副主任轉頭看著薛華鼎,薛華鼎只好也笑著點了點頭。

    洪副主任接著說道:“正因為大家看到了這個項目的重要性。也看到了這個項目能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所以大家才這麼爭。當然,我們省發改委地也是被各地要項目的人弄得頭昏腦脹,上班的時候有人找。下班的時候有人找。有時已經睡到床上,還是有人找。

    呵呵。睡得不安生啊。

    不過,雖然我們不安生,睡不好覺。休息不好。但我們不惱。也不生氣。為什麼?第一,我們省發改委是負責這個事地,別人不找你找誰?在其位謀其政。第二呢?第二是我們理解大家的迫切心情,一個大地項目要爭取到不容易,更何況這是一個上級投資的項目呢。

    也許有人會問,既然上面爭的這麼緊張,那我為什麼卻跑到我們紹城市來了呢?我是不是來進行前期驗收地?

    我不是來驗收地,也不是來安排工作的。正如會議開始的時候馬市長所說的,我是來暗訪的。我在省裏聽說我們紹城市要求非常迫切。動作非常快,我想瞭解一下你們是不是真的迫切,是不是真的行動了,是不是走到了其他市的前列。

    你們沒有讓我失望。你們確實做了大量的工作,更為難得地是你們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視,薛書記上任伊始就開始關心這事,從百忙中抽出時間來關心這事。難得啊。這與有的幹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聽說有的幹部不但不親臨一線瞭解情況。僅僅憑著收到的一點資訊就表示反對。……”

    聽到這裏,薛華鼎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洪副主任似乎也注意到了薛華鼎的神態。笑著說道:“呵呵,這話我是說過頭了。不過,我這次是受文副省長之托前來暗訪,前來調研地。

    文副省長在我臨走地時候對我指示說,他非常關心紹城市的發展,也真心希望這個項目能落戶到紹城市來。他說他是在紹城市成長起來地,對紹城的山山水水都有感情,他更關心這裏的人民群眾。他還說,要辦一件大事,肯定有人贊成有人反對,這就靠領導是不是有魄力,是不是有眼光。他說一個好的領導應該有為民請命的決心,必須有發展的目光,有不顧阻攔干擾、一往無前的形象氣概。

    如果顧忌那些罎罎罐罐不敢打破,怕了一些鬧事的群眾而不敢改革。那麼這個人算不上好領導,只能算是一個庸官。會被改革的浪潮沖得無影無蹤。

    當然,文副省長還說了很多,比如他相信我們紹城市的各級領導幹部,相信紹城市廣大的人民群眾,他們才是爭取這個項目的真正主力軍。

    從今天早晨我從市里一路過來,加上我參加的這個會議,才真正體會文副省長高瞻遠矚,才知道文副省長非常瞭解我們紹城市的幹部群眾。才發現了我們紹城市的工作做的很踏實,做了很多其他地方沒有做的事。”

    洪副主任很牛X地說道:“在回省城後,我可以很放心地向文副省長彙報我所看到的。我一定如實地而且很樂意地把我所看到的薛書記、馬市長對這個專案的重視情況向他彙報。

    你們的這些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就不再囉嗦,不再耽誤大家的時候。我只在這麼表一個態,我們發改委一定會全力支持紹城市。我也相信我們紹城市能成功!也一定會成功!”

    洪副主任最後的話是大聲喊出來,也感染了很多與會者。他的話音剛落,馬市長就帶頭站起來鼓掌,嘴裏說道:“謝謝!謝謝!”

    薛華鼎很是反感這種拿著虎皮做大旗的行為,借副省長的話給整個爭項目的行為定了調。好像不去爭、爭不到就是目光短淺,就是沒有大局觀念,就是不關心人民生活似的。只有不顧一切,挖空心思將這個專案弄到手,才是符合上級要求的好幹部。

    本來不想站起來鼓掌的,但見前後左右的人都站了起來,他不想過於突出,也不想將分歧在手下人面前顯示出來,也就站起來鼓了幾下掌。

    但他第一個坐了下來。

    看著薛華鼎坐下。市委辦公室秘書長郝國海也坐了下來,其他人似乎也發現氣氛不是那麼和諧,都猶豫著住了手,先後坐下。

    馬市長好像沒看到這個異常。還是熱情地說道:“洪主任,這個項目少不了你幫忙。我們在下面是會盡力地做事,但你可要在省裏、在文副省長面前多多美言。”

    “理所當然,你們做了這麼多。還要什麼美言?只要如實彙報就行了。大家都知道。文副省長可是最強調實事求是,最反感弄虛作假。”洪副主任儼然把自己當著了文副省長的代言人了。

    他們二個人自顧自地說了不少,意圖明顯是給其他人一個暗示。暗示他們二人文副省長是他們的堅強後盾。

    會議地主持人馬春華這時才想起薛華鼎似的,對他說道:“薛書記,你也來說幾句,鼓鼓大家的氣?”

    馬春華說這話的語氣很客氣,但話卻有點越權,他在不經意間把薛華鼎說話地範圍給定了下來。

    很多人沒聽出來,但薛華鼎和其他官場的老油條聽出來了。說實在地。會議在主持人馬春華的操縱下,特別是在洪副主任的推波助瀾下,這個會議已經不像一個調研會,變成了一個動員會。

    在當前這種氣氛下,還真地只有說一些鼓勁地話才是最好的,不為人所詬病。

    薛華鼎不是一個任人住捏的人。他知道自己是新來的,在座的幹部不是馬春華的心腹就是騎牆派。薛華鼎不取得階段性勝利。也很難爭取到這些騎牆派支持的。在此之前,他只能獲得市委秘書長郝國海這個人的支持。

    不過。他畢竟是上級組織正而八經調來的一把手,只有他牽著別人鼻子走地可能,絕對不會讓別人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薛華鼎心裏道:“鼓掌、微笑、起立這些場面上的虛禮,我可以給你,但你要越權來指揮我,那你馬春華打錯了算盤。”

    想到這裏,薛華鼎咳嗽了一下,用嚴厲的目光掃了面前的人一眼,等所有聲音都靜下來之後,他才說道:“今天我是來調研的,說明白一點就是我來之前還不熟悉這個專案的情況。剛才聽了李縣長和王教授地彙報和演講,我心裏稍微有點底。但還有很多不明白地地方,我想問王教授幾個問題。第一,請問王教授,你們有關鐵路、公路建設方面是怎麼考慮的,為什麼公路不在現有公路上拓寬而要單獨重新建設?”

    薛華鼎地話不只是專家組包括王教授一愣,就是馬春華、李泉等人也是一愣,其他人也是驚訝。

    其他人驚訝的是薛華鼎這個新來的人雖然年輕,但有自己的主見,不惜在大家面前表現自己的個性。他問的內容就明顯帶有責問、懷疑的口氣!

    專家和馬春華愣的是,他們不知道薛華鼎將問到哪一步。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們的秘密不被薛華鼎發現。因為王教授自己心裏清楚,他們這個所謂的專家組並沒有真的深入調查、研究、評估。而是按照市政府提供的資料湊成的可行性計畫書。

    他們只負責收錢,負責把計畫書做的表明上看起來完美。

    市政府的數據又是哪里來的呢?這個就只有馬春華等少數幾個人知道了。

    可以說專家和馬春華他們是在演雙簧。當然,一些主要的問題還是準備了許多說詞,專家們至少要保證這些資料在他們計畫書本身內部不會引用錯,不會讓人看出明顯的漏洞。

    王教授把目光落在馬春華身上,馬春華不為人注意地給了對方一個鼓勵的眼神。

    王教授緊急思考一會後說道:“薛書記,我們之所以不建議在現有馬路上拓寬,主要是基於二點考慮。

    這第一點嘛,第一點就是考慮到投資問題,新修的路不完全適應火力發電站這個專案,需要改動很大,不少地方的路面都不符合載重需求。還有道路二邊都已經栽種了不少觀賞樹木,如果大規模改建的話,勢必造成浪費。所以,與其在舊路上修修補補,還不如建議條新路。我想沒有誰會反感道路多了的。

    第二點就是道路的職能不同,現在已有的公路主要是為了促進人們的交流,路上行走的車很多都是小汽車、客車,只有少量的貨車。而為火力發電站建的公路主要是為火力發電站運送燃料的。如果將二種職能的路疊加在一起,可能會相互影響,導致我們設想不到的事情出現。”

    馬春華插話道:“呵呵,王教授到底是知識份子,說話說得文縐縐的。什麼二種職能,其實要我說就是運煤炭的車搞得路面到處是煤灰,客車上、小汽車裏的人肯定會罵娘。如果客車出了事,堵了路,使煤炭運不進發電廠,那麼火電發電站的人也會罵娘,因為電廠發不出電了。各用各的路最好,既高效又沒有矛盾。王教授,我這麼說對不對?”

    王教授假裝不好意思,尷尬地笑道:“還是馬市長說的明白些,就是這個意思。”

    馬春華大度地說道:“專家到底是專家,考慮問題很科學,很全面,很好,我覺得應該是這樣。薛書記,我們跟群眾做報告做習慣了,在他們面前說話必須說得淺顯明白,通俗易懂,說深奧了下面的人聽不懂。是不是這個理?”

    馬春華的話又玩了一個怪,前面是肯定專家的意見,後面問的完全是另外一碼事。如果薛華鼎答應說是這個理,那給別人的感覺是認同了二個方面的內容。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5 11:50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52章

    薛華鼎很反感馬春華的這種明目張膽的小聰明。同時他又不明白為什麼馬春華要這麼做:“難道他真的為了公家建火力發電站的事,不屑得罪自己這個新來的一把手?他如果真的這麼大公無私,為了紹城市的發展,不計個人得失,我倒是很佩服他。可我怎麼就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薛華鼎自然不會上馬春華的當,他乾脆不理會馬春華,而是看著王教授說道:“王教授,我對你提的二個理由都不敢苟同。”

    不顧眾人的驚訝,薛華鼎侃侃而談道:第一,你我都清楚,現在新建的道路品質不錯,路基很結實。利用舊的路比新建一條路肯定要節省投資。即使投資一樣,那拆遷費就能差出一大截來。觀賞性樹木完全可以移栽,損失也不大。再說,這些附屬設備占主要投資的比例有多大?你是專家,你應該清楚吧。

    第二,有關公路職能疊加的問題。你說的有點似是而非。公路運輸只是一條備用的運輸線,火力發電廠的燃料煤主要還是靠火車運輸。只有在鐵路出問題不能運了,才可能採取公路運煤。但我請你注意的是,火力發電站是有煤炭存儲的,不可能火車運來一車皮,火力發電廠就燒一車皮。火車沒有運煤來,他們就斷炊了。一般火力發電站存儲一週二周的煤是完全沒問題的。還有,據我所知,除非是附近沒有道路,很少有一個火力發電廠既有鐵路線專線又有公路專線。”

    王教授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他只好掩飾著說道:“這個,我們有些資料還不是很清楚。現在我們只能定性而不能定量地說明,請薛書記諒解。但我相信我們的結論是正確的。而且一個火力發電廠是不是有二條專線,就看地方政府對它的重視程度。火力發電廠不與人爭路,這對我們金豐縣的經濟發展是有利地。正如薛書記剛才所說的,他們的公路專線可以讓我們的民用車使用,那不更好嗎?相當於增加了一條新公路。”

    薛華鼎問道:“那麼請問王教授,你作為方案的設計者,考慮過公路、鐵路是由地方政府投資的嗎?在你的方案裏,這筆錢哪里籌集?……。好。我們暫且不說這個。我問你。公路建設必須跟當地經濟發展相適應,只需要稍微提前三到五年即可。現在的公路路才投入使用不久,在此之前使用的那條路幾乎荒廢,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地公路利用率並不高。當前,我們財政緊張地情況下,我們這裏需要大規模多建設一條高等級公路?”

    這時坐後面地馬春華秘書李志星起身走近馬春華身後,小聲道:“馬市長,王局長來電話。”

    馬春華正由於薛華鼎的話而鬱悶得很,就生氣地對秘書李志星道:“什麼王局長?你沒看見我沒空嗎?”

    他的話聲音較大,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他和他的秘書李志星身上。

    秘書李志星小聲說道:“市公安局的王展。他說他受傷了。”

    “什麼?”馬春華驚訝而大聲地問了一下,等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他強裝笑臉對那些看著他的人笑了一下,然後站起來說道:“王教授,你是我們市的客人,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就是。我們薛書記才來,他和我一樣不很清楚這些專業問題。你可要耐心一點,好好說說。把道理擺出來。我先出去有點事,暫且失陪。薛書記、洪主任,對不起,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他急步出了會議室,看走廊上沒人這才問道:“怎麼回事,他怎麼受傷了?不就是幾個農民喊口號嗎?”

    李志星知道馬春華這麼問只是掩飾剛才的失態。他沒說話。只是把手機遞給了馬春華。馬春華將手機放在耳邊後威嚴地說道:“我是馬春華。”

    對方用很悲憤的語氣道:“馬市長!這裏情況很嚴重。鬧事的農民有二百多人。他們太囂張了,我剛才安排俞書記勸阻他們。竟然被他們扔過來地石頭砸傷了。”

    馬市長沉思了一下,問道:“你們通知他們村裏幹部和鄉里的領導沒有?”

    “縣裏早通知了,沒用。還有一些村幹部自己都在裏面。

    “有沒有可能勸他們回去?”馬春華有點煩躁地問道。

    “不可能。加上我帶過來的警力我們都控制不住。最多是放緩他們前進的速度。後面還有不少的農民在陸續加

    “……,那就把他們抓起來,只要你們敢於抓,嚴厲懲處那些為首的,當著他們的面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殺一殺他們地囂張氣焰,我就不信他們不服軟。”

    “他們的人太多,我們不好抓啊。”對方語氣並不真的是反對。

    “你還要我教嗎?讓他們見見血,讓他們都知道痛,抓他們一批,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們。王局長,我告訴你,這事要沒辦好出了問題,我惟你是問。不要菩薩心腸了!你看你,一個市公安局局長被農民砸傷了,你說是不是一個笑話。對犯罪分子就要狠!你是不是怕了?”

    說到這裏,馬春華更加嚴肅起來,嚴厲說道,“王展,我現在命令你在馬上採取果斷措施,迅速處理這件事!如果你怕了,我就讓其他人來指揮!聽見沒有?”

    王展心一橫,大聲回答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馬春華將手機合上往秘書李志星手裏一放,厲聲道:“如果還有人打電話過來有關農民鬧事的事,你告訴他們堅決打擊,絕不容許他們破壞我市社會穩定的大好局面。實在不行,把其他縣的警力調過來,我就不信他們能鬧出名堂來。”

    “是!”秘書李志星嚴肅地回答道。

    馬春華邊往會議室走邊冷哼道: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小子也想當他們地靠山?”

    當他進去地時候。薛華鼎還在詢問王教授,明顯可以看出沒有真正準備的王教授現在是狼狽之極。看到馬春華進來,不但王教授,還有其他專家和李泉以及縣委趙書記都向他投來救助地目光。

    馬春華不知道薛華鼎又問了什麼“刁難”的問題,連縣裏幹部都出現了驚慌。心裏不由自主地罵著這些沒有用的傢伙。

    但馬春華的臉上還是一副恬靜的樣子,他朝大家笑了笑,然後不動聲色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穩穩地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再次抬頭平靜地看著眾人。

    隨著馬春華市長的一聲令下。員警和農民地對峙馬上演變成一場混戰。

    市公安局局長王展把手機一關。大聲命令道:“把鬧事給我抓起來!”接著又喊道,“一群流氓,簡直無法無天了!給老子往死打!”後面地這幾句話聲音低了許多。

    那個從汽車引擎蓋上摔倒地警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聽到王展的話,也大聲喊道:“把這些暴徒通通抓起來!打,敢於反抗地給我重重地打,出了事我負責!”

    不知是誰,還對著天空放了二槍:“叭!”、“叭!”

    一直鬱悶的員警們也忍耐不住了,他們為了在領導面前圖表現、為了給領導“報仇”,齊聲大吼一聲。揮舞著警棍兇猛地沖進了人群,尋找那些大聲叫囔的、反抗的、不順眼的男子下手。

    一時間棍飛血灑,你逃我追,到處都是員警“跪下!”的怒吼聲。

    整個場地就如一鍋水沸騰了:吼聲、哭聲、罵聲、求饒聲、奔跑聲、對打聲……都在一瞬間爆發。

    農民如被煙熏了的馬蜂四處奔逃,後面動作快的人掉轉自行車,騎上去往石灘鎮方向猛衝。也有不少農民還沖到看熱鬧的人群中,試圖隱藏起來。

    但很快就被後面追上來地員警警棍擊倒。一些看熱鬧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人大喊:

    “我不是鬧事的!”

    “你打我幹什麼?!”

    這些無辜被打的人喊聲雖大,但底氣不足,都是連滾帶爬地往路邊的農家裏鑽或從農家房子與房子的間隙中朝房子後面跑。

    正在攝影的黃浩煒也一邊攝影一邊隨著人群躲避著員警,有點武功地他很輕鬆地退到路邊一個自行車修理店的臺階上。他看見幾個不知是看熱鬧還是鬧事的農民滿臉血污的哭喊著躲進屋裏去了。

    不知為什麼,雖然黃浩煒看見這些人滿臉血污一副可憐的樣子,但他並不覺得這些人值得同情。也許是在電視裏見過類似的情景。

    他覺得國外的員警更凶。如果是在國外。員警命令遊行隊伍怎麼走就怎麼走,不容許他們走哪條道。那條道就沒有一個遊行地人過去。一旦違背命令,那些員警就開始打人,將遊行地人拳打腳踢、一個個摁在地上,拷起來塞進警車裏。

    而眼前的這些農民不遵命回去是小事,竟然還敢襲警,真是活地不耐煩了。

    黃浩煒心裏想:估計世界上也只有我們中國的員警手挽著手組成人牆來阻擋鬧事的人,如果是國外,員警早就躲在透明盾牌後面發射催淚瓦斯或者橡皮子彈。

    但是,沒有多長的時間,黃浩煒的心開始偏向那些可憐的農民。因為馬路上留下的大多是年老體弱的農民,胡亂丟放的自行車中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些人雖然都按員警的命令跪伏在地上,雙上抱著腦袋一動也不敢動。

    但有幾個圖表現的員警卻在那些人群又打又踢,負痛的農民稍微動彈一下,或者受不了哭喊一下,會立即那幾個員警的拳腳和棍棒。

    遠處幾個年輕力壯的農民可能被激化了員警心底的怒火,被員警窮追猛打。他們見逃跑不了就轉身和幾個員警對打起來,但帶來的更是災難性的後果。其他騰出手地員警一下跑了過去,五六個員警對付一個,那些倔強的農民不到幾秒鐘就會被打倒在地,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皮靴和棍棒……

    有的人開始還能嚎叫幾句。但可快就沒聲;有的則連呻吟幾聲都聽不到……

    一些剛才受了委屈的員警在盡情地發威:有的奮勇追趕逃跑者,有的用來毆打看不順眼的農民,甚至有點員警在對著自行車出氣……

    一個跪在路中間地婦女抬起頭,哭喊道:“救命啊——!會死人地!別打了……”

    馬路上跪著地不少人抬起了頭,幾個婦女跟著哭喊:“別打了!求你們了!”

    還有一個女人一下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朝路邊幾個打人員警跑去,嘴裏哭喊道:“那是我兒子,求你們別打……”

    但她很快就被馬路上的一個員警一腳踢得滾倒在地上,哭喊聲嘎然而止。

    這個員警還順手一把抓住身邊另一個正在抬頭叫喊的女人頭髮。用力往身後一扯。女人發出一聲慘叫。僕倒在地。

    路面上的農民又安靜下來。

    市公安局局長王展一手捂著受傷的腦袋,一手揮舞著大聲命令道:“銬起來!關上去!”

    不少員警聞風而動,將那些開始與員警對打現在膽怯了的農民銬上,然後或抬或拖或趕牛羊一樣塞進了警用麵包車的囚籠裏。

    人太多,空間太小,那些雙手被銬的人就如亂柴一樣堆放著。車門處還有鮮血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不少躲在房子裏的人嚇得哆嗦著身體,有人小聲哭著問道:“他們是不是死了?”

    突然一個員警在遠處喊道:“那小子在照相,抓住他!”

    三個員警立即遵命朝黃浩煒沖來,手裏的警棍抓得緊緊地。

    關心麵包車裏傷者的黃浩煒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右手舉著手機。左手指著麵包車,大喊:“下麵的人壓……”

    一個員警離黃浩煒本就不遠,黃浩煒的喊聲未落,他就跑到黃浩煒跟前,一警棍砸了下去。

    打架場面馬春華不知道,薛華鼎更不知道。

    看著金豐縣二位領導心虛的樣子,薛華鼎說道:“既然這個方面也沒有具體的資料。縣裏也提不出這個資料。那你們的費用計算就不是準確地,這個需要進一步的核實。到底是多少,總要給一個相對正確的數字。這麼大的工程,稍微錯一點就是大數位。今後你們能負責嗎?又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王教授和李泉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是,是,我們的工作沒做仔細。”

    薛華鼎臉上一層嚴霜,問道:“王教授。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火力發電站為什麼要建在石灘鎮,為什麼不建在金豐縣城和紹城市之間。你們專家組是怎麼考慮的?”

    王教授看了表明若無其事的馬春華一眼,心裏道:“媽地,這還不是馬春華要定那裏,我們收了你們市政府地錢,就必須想方設法說那裏好。”

    當然這話王教授不會說出來,而是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們的可行性計畫裏有分析……”

    薛華鼎打斷道:“那是泛泛而談,我認為還不行。例如在地質因素上,你們地書上面寫的就是一句這裏的地質適合建設火力發電站。這算理由嗎?適合建火力發電站的地方多了去了,為什麼選這而不選其他地方?既然是這裏,那就說明這裏最合適,或者是相對較好。你們應該拿出相關證明檔,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拿著你們的資料說服今後的驗收小組。”

    王教授偷偷地瞪了撰寫計畫的助手一眼,“你這傢伙怎麼搞的,做假都做不好。”不過,現在不是則責備手下的時候,畢竟當時自己對他們的交待就是過得去就行了。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6 23:20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53章

    王教授腦袋快速地思考著,很快他就說道:“那我簡要說明一下。之所以選這裏,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考慮。第一,這裏能夠建設大型工程,地質條件符合。根據相關資料,這裏近幾十年發生地震的幾率很小。而且這裏地勢平坦,土方量小。第二,這裏水源豐富,符合電廠對水的需求。第三、金豐縣非常缺電,由於電力缺乏嚴重制約了本地經濟的發展。第四。金豐縣經濟落後,就業率低。如果將電廠建在這裏將帶動周邊產業的發展,解決金豐縣的就業問題。第五、這裏的人民群眾迫切希望這個電廠能建在這裏。在其他地方能夠同時具備這些條件的很少。”

    教授不愧是教授,很快�*雋宋逄醯��媚切┦裁匆膊歡�墓僭輩蛔〉氐閫貳H綣�皇喬懊嬙踅淌詒謊��ξ實美潛罰�峙濾�薔鴕���瀉昧恕�br/>

    這主要得益於他在其他地方的工作經驗。雖然他的小組沒有在這裏花多少精力,但借鑒起來還是很快的。

    王教授這五條理由表明看來很有說服力,實際沒有站得住腳的。可以說這五條可以放到很多地方去,就是金豐縣也有不少地方適合這五條。

    薛華鼎正要發問,馬春華朝其他人問道:“剛才王教授說的理由,你們各位有意見沒有?”

    大家開始都不作聲,但當馬春華抬頭掃了眾人一圈之後,幾個人爭先恐後地說道:

    “王教授說的對。”

    “他說的很在理。”

    “我們天天想這個項目在我們縣落戶。”

    馬春華這才笑道:“薛書記,這真是眾望所歸啊。看來我們的專家組雖然有些地方做的還不盡人意,但最終的結論是對地,是經得起所有人檢驗的。薛書記,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你是擔心我們的工作做的不細緻。有可能使我們爭取項目的努力付之東流。其實,這是你過慮了,相對而言,我們市做的工作還是最全面的。如果我們做的不行,那其他地方地更不行。洪主任,你是省裏領導,你說是不是?”

    洪副主任連忙說道:“是啊,我也知道其他地方地進展,確實是你們市地做得最扎實。不過。薛書記這麼嚴格要求也是必要的。世上只有準備不足而失敗的。沒有因為準備充分導致不成功的。”

    馬春華道:“對於這種專案。除了我們要認真準備之後,還要我們爭取上級領導的支持。這個,恐怕要占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吧?沒有領導支持,我們就是準備最充分,估計也沒有我們的份。洪副主任曖昧地笑了笑,給大家一個彼此都明白的表情。

    薛華鼎現在都懶得跟專家們爭論了,也不想一個人再在眾人面前“顯擺”。他打斷他們的話說道:“你們對專家組還有什麼意見沒有?沒有了的話,我提議讓專家組先到休息室去休息一下,我還有一些問題問一下我們金豐縣的領導同志。”

    李泉地心一下提到了嗓子口:“還要問我?”這話差點脫口而出。

    王教授一聽,立即站了起來。舉步就要走,似乎一秒鐘都不想面對薛華鼎。心裏對賺紹城市政府的這筆錢充滿了後悔,幾乎毀了他的一世英名。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他什麼時候被人問得張口結舌過?

    “真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啊。”王教授心裏感歎道。直到走到會議室門口,王教授才知道自己太性急了一點,也有點失態,招呼都沒打就急匆匆地逃跑了。

    看著手下的人一個灰溜溜地出來。王教授對他們說道:“走!我們回去。這是我一生的恥辱。今後再也不接這種業務了。那些錢退給他們,如果他們再請我們來做,我們必須堅持我們的意見,嚴格按我們地業務流程來,該怎麼寫就怎麼寫,結論是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同意。剛才我像被人脫光了一樣。”

    “對,這種不要臉的錢不要!說出來還不笑死人?可行性報告已經出來了。我們這些所謂的專家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建。為什麼這麼征地。”

    “這……,好吧。”

    看著自己的四個手下如逃跑似地奔向他們的汽車。王教授心裏也打了一個個大大的問號:“這個馬市長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非要把火力發電站建在那個地方?既然堅持建在那裏,那你就讓我們按這個方案進行優化,花最少的投資達到最好地效果以便你向上級爭取啊,為什麼這些都不讓我們做?”

    接著他又感到內疚:“這個薛書記還是有水準地,剛才我胡扯的五條意見他肯定不以為然。只是不想跟大家為敵,不想給我們難堪才忍住沒問。難道他又要像以前地那位市委書記一樣把自己孤立起來?”

    等專家組的人走了之後,薛華鼎對忐忑不安的李泉縣長:“李縣長,你對火力發電站建在石灘鎮怎麼看?”

    李泉縣長連忙說道:“我覺得建在那裏很好、很科學。將來對我縣的經濟發展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理由就是王教授剛才所說的五條?”薛華鼎問。

    李泉有點心虛地點了點頭,道。“嗯。”他抬頭看了一臉笑容的馬春華。

    馬春華笑道:“李縣長,你主管這個項目也有一年了吧?算是行家裏手,我們都還沒有你清楚呢。你想別人接觸才幾天?怎麼可能比你更瞭解?薛書記是一個很務實的領導,但他只是來調查的,你大膽說就是。專家組的結論哪里可能錯?現在不是要講科學,要相信知識嗎?”

    薛華鼎轉頭看著金豐縣縣委書記趙子強道:“趙書記,你對站址選在石灘鎮的意見呢?”

    趙書記字斟句酌地說道:“薛書記,這事我們縣委和縣政府的意見一致。我們都相信專家組地意見。我們縣委為這個項目保駕護航。”

    薛華鼎還沒有說話。馬春華又接過話來說道:“薛書記,你才來,只見過基層的同志一二次,肯定不是很瞭解。我幫你介紹一下,這個趙書記也是一個學者型官員,京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但他又是一個本分人,本職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金豐縣班子團結。黨委和政府各施其職。從來不對政府的事指手畫腳。我們李泉同志最佩服他。李泉同志。我沒說假話吧?”

    “沒,是,我們趙書記對我們政府的工作非常支持。”李泉尷尬地回答道。

    不說這裏都是官場上的人,就是一般的人也能從馬春華話裏聽出他在指桑駡槐,暗示薛華鼎在干涉政府這邊的工作。

    聽了馬春華和李泉演的“雙簧”,這裏地官員都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有地人開始替薛華鼎捏了一把汗:如果薛華鼎公開應戰,那麼無疑將向眾人展示市委市政府之間有很大地矛盾,又如上一任市委書記和市長一樣,讓大家看笑話。如果不應戰,薛華鼎就是示弱于馬春華。新來的他今後能不能打開工作局面很難說。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薛華鼎既沒有公開應戰,也沒有偃旗息鼓,而是不理會做好了論戰準備的馬春華,轉而對趙子強、李泉嚴厲地說道:“你們是這個縣的一把手、二把手,全縣幾十萬人民讓你們當這個頭,你們知道你們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嗎?這麼大一個項目。說幾句很重視就沒事了?近二十億的項目就這麼草率地拍板定案了?你們這是失職!”

    薛華鼎說道:“你們不服,是不?好,我問你們。專家提出五點建議在可行性計畫書中有嗎?他又憑什麼說只有石灘鎮最合適?你們又採取了那些類比。我再來一條條和你們談。他說的第一條是石灘鎮不會發生地震,那我問你們依據何在?有地質資料、地震歷史記錄還有有其他地方有可能發生地震的可能呢?你們同意,那你們拿出證據來。”

    薛華鼎看了一下記錄本,說道:“他說的第二條是這裏水源豐富,符合電廠對水地需求。恰恰相反。這裏只是紹江的一條小支流。冬天經常斷流。現在的水就不多。只要我們往下流走上幾公里,就是紹江。水量比那裏大多了。而且越往下水源越多。這些情況我這個外來人都知道,你們本地官員不可能不清楚,我剛才聽了你趙子強的報告,你們都在這裏工作好多年了。”

    薛華鼎沒有理會膽戰心驚的趙子強和李泉,繼續說道:“他的第三個理由和第四個理由簡直就不能做為理由,金豐縣全縣缺電、經濟落後,這與把發電站定在石灘鎮建設有什麼關係?隨便建哪里,一樣都可以解決全縣的電力,無論建哪里都能帶動周邊企業發展。是不是?”

    馬春華說道:“既然無論建哪里都可以。那我就問薛書記,我們將它定在石灘鎮為什麼又不行?你為什麼又不高興?難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應該與我們以前地做法完全決裂?就要標新立異突出個人權威?就要否定專家組選定的位址?就要責難我們辛苦工作的基層幹部?”

    一連串的追問,讓其他幹部眼裏露出了不平的神色。

    薛華鼎心裏冷笑了一下,依然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不是專家,我現在也沒有否定石灘鎮就一定不行。但專家組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提一下其他地方的情況。這是不正常地,也是不嚴謹地。這只是其一。……”

    薛華鼎繼續說道:“其二,石灘鎮作為站址,有幾個不利。首先是地處遠離縣城的地方,燃料運進去不利,需要修築更多地鐵路和公路。鐵路要投資、公路也要投資,同志們,不是小數字啊。按專家組的計算,每多一公里,鐵路要增加投資二千五百萬,公里要增加投資一千五百萬,二條路相加就是四千萬。

    其次是電力輸送出來困難,需要架設更多的輸電線路和變電設備。按照發電機組的功率,我們這些電力不但滿足你們縣的需求,還要滿足其他縣、甚至市里的需求。只有把電賣掉,你們才可能實現每年賣電收入三個億。

    其三,金豐縣是一個農業縣,這裏農民最大的收入是什麼?是茶葉!石灘鎮周圍鄉鎮都是產茶葉的地方,現在一畝茶地一年可以收入三千多元。你們這麼一建設,一征地,將毀掉多少農田、多少茶園,你們算了沒有?”

    聽著聽著,馬春華的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他問道:“世界上哪一個大專案不犧牲一些局部利益的?國家建水利發電站還要移民、一樣要淹沒大片的農田,甚至縣城淹沒都在所不惜。要按你這麼說,我們的高速公路不要建、飛機場不要緊、房屋也不要建。因為占地啊、因為要搶農民的口糧、要搶農民的錢包啊。”

    薛華鼎嚴肅地說道:“一個項目既要算產出,也要算投入,更要進行優化,要爭取用最小的投資取得最大的收益。項目所花的錢、所征的地不是某個人的,不是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馬春華想不到薛華鼎的話如此強勢,完全是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口吻,他一時愣住了。
彩虹女神 發表於 2009-3-26 23:21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54章

    馬春華想不到薛華鼎的話如此強勢,完全是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口吻,他一時愣住了。

    就在會議室裏火藥味很濃的時候,農民和員警的衝突卻已經基本平息。在訓練有素的員警打擊下,農民的鬥志一下就降為零,除了機靈的已經跑掉了之外,其他的不是老實地跪在地上或者趴在地上,就是被抓進員警運走了。

    更多的員警開始騰出手了。

    員警一棒砸下來,黃浩煒很自然的抬手招架。只聽“撲”的一聲,警棍重重地打在黃浩煒的右胳膊上,胳膊傳來的劇痛讓黃浩煒裂著嘴,大口地吸氣。

    另二個員警雙雙舉起了警棍,咆哮著沖來。

    黃浩煒急了,不由自主地喊道:“我是你們書記的親戚!”

    剛才打黃浩煒的那個員警愣了一下,心裏在想是哪個書記,因為被稱為書記的人實在太多,舉警棍的動作就稍微慢了一些。

    但才追過來一個員警則罵道:“兔崽子,竟敢冒稱書記的親戚,你就是省長的兒子,今天老子也廢了你!”

    另一個員警則命令道:“把相機交出來!”

    喊話的時候,三根警棍都已經高高舉起,二個員警還咬緊了牙關……

    看著三根警棍先後擊來,黃浩煒好漢不吃眼前虧,辯解不及的他轉身就朝路邊的一個自行車修理店裏沖。

    臺階上的看客如避瘟疫一樣躲開他。

    黃浩煒不斷地拔拉前面幾個躲得慢地人。在人群中強闖。黃浩煒聽到後面員警的喘息聲離自己很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一個漢子就往身後一橫。

    那個傢伙嚇得大叫:“不怪我!不怪我!”似乎誰怪了他似的。

    前面緊追的員警嚇得連連止步,一邊哦哦地喊著。

    趁這個難得的機會,黃浩煒拉開了與員警的一段距離。他朝前喊道:“讓開,讓開!”

    被攔的員警惱羞成怒,對著攔路嚎叫的傢伙就是一棒,嚎道:“滾!”

    那傢伙的嚎叫一下被警棍打滅了,連滾帶爬地挪到一邊。

    員警再次拉近了與黃浩煒地距離。

    急切中。黃浩煒發現了隨手抓起一個靠在牆邊地自行車三角形車架。舉著它轉身對著舉著警棍又準備猛砸地員警猛地一推。再轉身逃跑。

    前面這個氣勢洶洶的員警猝不及防。警棍還沒有打下去,自行車車架已經到了眼前。他身體往後一仰,正好靠在後面員警的身體上,三個員警不是倒地就是一個踉蹌。

    讓黃浩煒始料不及的是,房子後面左邊是一塊幾家房屋連在一起的空地,平時用來晾曬稻穀、堆放雜物。現在那裏已經有幾個員警在毆打逃跑的農民。

    而空地的前面是一條二十幾米寬的河,幾隻水鴨在對面的河邊淤泥上悠閒地覓食。

    右邊則是一堵近三米高紅磚砌成的厚實圍牆。

    空地裏那幾個正在施威地員警看見黃浩煒從修理店沖了出來,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毆打,目光一齊朝黃浩煒看過來。

    有的員警竟然還顯得異常的興奮:打得興起的他們已經對躺在地上的死老虎失去了興趣。

    他們紛紛放下手裏的獵物朝黃浩煒沖了過來。

    這時,被黃浩煒三角車架嚇倒的三個員警也從自行車修理店地後門沖出來。

    黃浩煒急了。眼睛快速地掃著河流和圍牆,心裏快速地思考:“游水還是爬圍牆?”

    河上面倒是有一座橋,不過橋在左邊,也在圍上來的這些員警的身後。黃浩煒要過橋的話,只有那些員警不阻攔自己才行。可能嗎?

    無論是跳進冰冷的水裏游泳還是爬過右邊的圍牆,都需要時間。

    顯然,飛跑過來的員警是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時間地。

    四個方向有二個方向不通。不是河流就是高牆,另外二個方向都是圍過來地員警。

    黃浩煒這下真是急了!

    那些員警似乎看清了黃浩煒的處境,有意放慢了腳步,一邊調整著包圍圈。

    一個員警大聲嘲笑道:“小子,你跳水啊,跳啊!哈哈……”

    急了地黃浩煒眼睛四處掃描著,突然心裏樂了:有了!

    他看見圍牆下有一根四米多長竹篙。橫擱在二根木柱之間。平時是用來曬衣服的,現在卻晾曬著三串用鐵絲彎成的鉤子掛著臘肉和醃魚。

    說時遲那時快。黃浩煒幾步沖到木柱前,把竹篙猛地一拖,竹篙已經在手。

    那些臘肉和魚自然掉落在地上。

    員警們先是一愣,不由自主地住了步,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防備他用竹篙打人和捅人。

    黃浩煒雙腳快速地踢著地上的臘肉、醃魚,只見它們如長了翅膀似的朝幾個離得近的員警飛去,首當其衝的他們慌忙躲避著……

    黃浩煒雙手抓著竹篙一端突然橫掃,竹篙發出呼呼的嘯聲,四周的員警嚇得又後退了幾步。

    不過這些員警並不著急,知道這個傢伙現在是秋後的蚱蜢,蹦達不了幾下。他們都在想像等下自己怎麼才能痛打這個顯然有點本事的他:打他遠比打那些膽小的農民有意思也心安理得得多。

    黃浩煒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快速遠離圍牆。覺得離圍牆有了足夠距離後,他突然轉身,端著竹篙朝圍牆猛跑。

    員警們不解地看著他,一個員警反應最快,喊道:“他要跳……”

    竹篙前端接近圍牆的時候。他把它往下一壓,然後雙腿一用力。他就如撐杆跳地運動員一樣,身子立即飛了起來,竹篙也發出喀嚓的聲音……

    員警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黃浩煒,想不到這小子玩出這麼一手。

    黃浩煒可沒心思多做表演。看到身體越過了圍牆的高度就把受損但未斷的竹篙猛地往旁邊一推,身如大鷹一樣落在了圍牆的另一邊。

    雙腳正好落在一堆木材上,發出“叭”地一聲響。因為他“飛”的並不高,木堆又有一點的高度,所以他很安全地落下。穩穩地站在上面。再輕盈地跳到地面上。

    他稍微掃了一眼這個被厚實的圍牆圍起來的院子。發現裏面是搭了不少低矮地遮雨棚,棚子裏擺滿了各種各樣地建築材料,有地板磚、石膏條、水泥、鋼筋等等。估計前面是一個建築材料店,這裏是做倉庫用地。

    這裏的物質很多也很亂,很適合藏人。

    但黃浩煒不敢藏在這裏:一旦員警守住二邊圍牆,其他員警從前面的門面進來,那自己就成了罎子裏的烏龜,跑都沒法跑。剛才幸虧員警們沒有槍,如果有槍能不能逃到這個院子難說得很。

    等下他們未必就沒有槍了。當只剩下自己沒被抓的時候,也許他們會調幾支槍來對付自己這個拍照的、飛牆走壁、用三腳貓功夫反抗員警的傢伙。

    圍牆外面的員警在喊:“你們二個守這裏。我們進去搜。抓住這小子揍死他。***,想不到他還有幾下子。”

    一個員警氣得大叫:“今天看他蹦幾次,老子要打得他不認識我!”

    “快,快!”

    “他跑不了的!”

    黃浩煒快速走到對面地圍牆下。現在這裏沒有員警,黃浩煒也就不再去找竹篙、梯子什麼的,站在圍牆下雙腳稍微一用力,雙手就搭在了近三米高的圍牆上。屏住呼吸雙手再用力,很快他的身子就上了圍牆,雙腿移過牆面人就翻過去了。

    再穩穩地一跳。他,已經輕鬆地站在圍牆外面。

    對面又是幾家公用的一塊大地坪,碼放著稻草、柴禾、藕煤等雜物。

    幸虧這裏沒人,人們都到前面看熱鬧去了,否則會引起喊聲一片:“抓小偷!”

    黃浩煒沒有停留。一直朝前跑。他打算等走到稍微安全的地方後再租車離開。實在不行就給薛華鼎打電話,讓他跟這裏坐鎮指揮的市公安局局長聯繫。讓自己擺脫被追擊地命運。

    雖然薛華鼎已經告誡不要打他的牌子,不要讓人知道他和他的關係。但現在情況危急,總不能讓自己身體吃虧、受傷甚至死亡來保住這個沒有多少價值的秘密。

    黃浩煒心裏寬慰違背誓言的自己道:“事急從權,我可不會迂腐地害自己。”

    跑了沒多久,前面另一堵圍牆堵住了出路。黃浩煒只好從二棟房子中間的間隙鑽了出來。當他正考慮是不是上馬路租車的時候,發現一件很湊巧地事:他出來地地方正是他下計程車的地方。那台破舊地的士還在那裏。

    黃浩煒裝著很輕鬆的樣子,對還在看熱鬧的司機道:“師傅,現在再租你的車回去,去不去?”

    司機一聽連忙說道:“必須打表!”

    “行!”黃浩煒動作敏捷地打開車門。

    有錢賺的司機顧不上看熱鬧了,開著車就一陣狂飆。

    黃浩煒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員警,心裏慢慢放下心來。回想起剛才準備打電話給薛華鼎的事,感到有點好笑。也慶倖剛才面對員警的警棍時沒有說出薛華鼎,只說出了“書記”二個字。估計他們沒有當回事,就是當回事也猜測不到說的是哪個書記,畢竟官場上的書記多於牛毛:鄉黨委書記、縣委書記還有什麼紀委書記、政法書記……

    當計程車司機載著黃浩煒朝縣城飛奔的時候,員警們也找到了黃浩煒逃跑的痕跡。通過調查確認他坐地士走了之後,員警也就沒有再追究了:逃跑的人可不是他一個。領導沒說一定要人人抓到,跑了也就跑了,沒有必要費神。

    這些員警追捕黃浩煒,與其說是來抓他,不如說是打得興起,想看看黃浩煒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擋得住幾個員警的打擊,隨便發洩一下,鍛煉鍛煉拳頭。

    坐的士跑了幾公里之後。黃浩煒就下了。轉而租了一台摩托車準備走另條才廢棄不久的老路回老家。

    當黃浩煒暫時脫離危險的時候。薛華鼎不管馬春華和其他人的反應,步伐穩重地走到會議室後面,指著牆上的地圖問道:“你們說說從石灘鎮到你們縣城需要修多少距離的公路和鐵路,再從縣城出發又要修多少公里地公路鐵路才能與外省地連起來?”

    “從石灘鎮到縣城二十一公里,從縣城到外省需要五十三公里,加起來大約74公里。”李泉記數位地能力還是不錯。

    “那鐵路公路二方面的征地加起來,寬度為多少?”

    “大約100米寬。其中公路的寬度大約70米,包括護坡、排水溝等等。”

    薛華鼎稍微心算了一下,說道:“那征地面積就是一萬一千多畝,加上施工時臨時征地。就是一萬三千畝左右。扣除一些無用之地,全縣農民的收入至少將減少三千萬。而且那麼多人失去了土地,給我們的社會帶來多少隱患?我問你們,如果條件許可的話,為什麼就不能向前移一些呢?每往前移一公里就能省四千萬投資,這還不包括電力線路投資。同志們,你們好好算算這個賬。”

    薛華鼎轉過身。掃了一眼神色有了變化的官員們,接著說道:“你們要增加企業方面的財政收入比重,我理解。你們要改善交通,我也理解。但你們不能隨便拍腦袋,不能憑專家組怎麼說,你們就怎麼聽。甚至還把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強加給專家們。

    在這裏,我重申一下。我並沒有否定將火力發電站選在石灘鎮的意思。我只是說要證據,你們必須拿出令人信服地理由來說服我。說服今後前來驗收的專家。”

    說到這裏,薛華鼎還是給了馬春華一個面子,或者說一個臺階:正如剛才馬市長說的,我們要講究科學,那我們就按科學的流程來。這些理由必須能回答幾個為什麼,理由不能似是而非,更不能胡亂湊。或者你們也採取反證法,證明我剛才說把站址遷移的不當。我想,各位應該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趙子強、李泉等人都點了點頭。

    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的馬春華見薛華鼎沒有堅決否定石灘鎮地選址,他也沒有再插言。

    洪副主任心裏不知在想什麼,他好像走神了。

    薛華鼎又對金豐縣的領導說道:“我想瞭解一下,你們到目前為止已經征了多少地,各種類型的土地面積到底有多少。”

    李泉看了馬春華一眼,說道:“有一個大致的數字。具體的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必須找拆遷小組的同志才能搞清楚。”

    薛華鼎追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具體的資料?”

    李泉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可能還要一點時間才行。”

    薛華鼎臉色不滿地說道:“據我所知,你們已經開始著手地面附著物地清理了,也就是說已經開始了拆遷。那你完全可以把幾個村已經拆遷了地資料給我,不困難吧?我們等下就到現場去看。即使你手頭沒資料,現在打一個電話就行,我就不信村幹部不知道這些具體資料。就算村幹部不知道,村民小組組長肯定知道。”

    聽說薛華鼎要下去看,李泉更著急了,目光頻頻朝馬春華看出。

    馬春華瞪了李泉一眼,裝著很輕鬆地說道:“薛書記,實際上我們的拆遷暫時還不是統一進行地,這裏拆一點那裏拆一點。”

    說著。他又裝出慚愧的模樣,低聲道:“這個……,有洪主任在這裏,我都不好意思,有點欺騙上級的嫌疑。我們動了一些小地方,都只是為了給上級考察、評估小組留下一個好印象。如果我們完全不動的話,相對其他爭這個項目地地方而言,我們就沒有任何優勢了。不是薛書記你這麼追問,我還不敢說。這個還請洪主任多多包涵包涵。”

    洪副主任自然不說話。最蠢的官員此時也不會說:“我會假裝不知道的。”

    聽琴聲而知雅意的李泉縣長連忙做檢討。說道:“薛書記。我估計是您收到了一些群眾反映情況的信件,說我們在拆遷時態度粗暴什麼的。實際上我們的動作不大,大部分地方也只是查勘而已,做一做標注,砍下一些樹做一做樣子。當然,也拆了一二棟房子,那些農民就以為我們要強行拆他們的房子、砍他們的果樹,……。這是我們地思想工作沒有做細緻,是我們地工作失誤。我做檢討。”

    薛華鼎看了李泉一眼,問道:“就這些?”

    李泉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資金不到位。農民有意見,以為我們政府在坑他們。如果全部按《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專案落戶我市地行動方案》實施,資金到位的話,這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薛華鼎問道:“你們的資金怎麼解決的?拆遷費用又是從哪里開支的?”

    李泉回答道:“我們縣裏擠一點,市里按行動方案稍微補助一點,同時對農民的補償費用拖欠一部分。我們暫時就這麼湊合著過來了。”

    “拖欠農民多少?”

    “不多,不多。”李泉抹著汗說道。

    “拖欠的占總數額的多少比例?”

    “一半一半吧。”

    “那帶我們去看二個地方。”薛華鼎說道。

    “這……。薛書記,還是先吃了中飯再走吧。已經十一點多了。你看,為了準備這次會議,我們好多幹部職工都沒吃早飯呢。”李泉極力拖延時間。

    薛華鼎見大家的態度沒有剛才對立了,也就退讓了一步,說道:“那好。吃完中飯再下去。”

    不少人偷偷地噓了一口氣。

    薛華鼎揮了一下手,說道:“你們都忙你們的去。我先在這裏看看資料。吃飯了就喊我。抓緊時間。”

    一下子,能在二三十人地會議室只剩下了薛華鼎和姜樂為二個人。他對姜樂為道:“你也出去吧。催他們動作快點,早點吃飯。”

    姜樂為有點不安地看了薛華鼎一眼,問道:“要不要提醒他們不上酒?”

    薛華鼎道:“算了,不要說。他們願意怎麼辦就讓他們怎麼辦。”

    看著姜樂為不解地離開,薛華鼎自然沒有看什麼資料。心裏活動開了:

    自己才上任,最重要的是先穩住班子裏的人,快速組建自己的***,為自己的執政組織起堅實的人脈關係網。本來自己不想這麼早就和馬春華發生衝突,但他這麼咄咄逼人,自己不反擊,反而會讓人以為自己怕了他,導致騎牆派倒戈。

    可以說,將自己和馬春華的分歧公之於眾,是出於對私利者地憤慨、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而不得不為的行為。

    薛華鼎轉頭看著牆上那副金豐縣行政地圖,思索著剛才怪異的一幕:

    從王教授的演講和他回答問題的情況看,這個石灘鎮的站址是市里或者是縣裏強行指定地,並不是專家選擇地,而且專家也沒有深入地調查分析。可是,既然這個地點是某些官員指定,那就應該讓專家千方百計證明這個地點是最好的地方,為什麼這個地方馬春華對專家禁足呢?

    既然拆遷已經開始,怎麼就沒有具體地拆遷面積呢?有了拆遷面積和土地上的附著物等等資料,正好可以向上面爭取資金,也可以向我證明他們已經做了大量工作啊。怎麼看起來他們還極力掩飾他們沒有做什麼呢?

    薛華鼎自言自語道:“石灘鎮啊石灘鎮,是不是你本身含有什麼秘密在裏面?怎麼就讓我想不透呢?馬春華,你到底是愚蠢過頭還是精明過頭?你在打什麼算盤?”

    當薛華鼎鬱悶而奇怪的時候,也有不少人遇到了麻煩。坐在奧迪豪華警車上的市公安局局長王展就是一個。

    他用手摸著被石頭砸中的、有點痛癢地腦袋。心裏鬱悶得要死:“老子怎麼就這麼背呢?石頭不偏不正正好砸中了老子的腦殼。幸虧石頭不大,雖然砸破了皮出了血,但還沒造成腦震盪。”

    就在他氣惱又慶倖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不習慣秘書拿手機的他從屁股邊拿起手機掃了一下螢幕上的電話號碼,按下接聽鍵,冷冷地說道:“我是王展,什麼事?”

    “報告王局長,出……出事了。”對方說道。

    “急什麼,仔細說。”王展心裏一緊。強裝鎮靜地說道。

    可以說從昨天下午得知薛華鼎要到金豐縣來。王展心裏就沒有輕鬆過。他是最清楚市長馬春華和他的外甥賈永明之間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麼名堂,但知道他們的事肯定是不願意讓市委書記薛華鼎知道。

    實際上他也猶豫過,也私下考慮過是不是緊隨馬春華這麼幹。但是,他想到自己還只是一個地位不穩地公安局局長,還沒有進常委,之所以走到目前這個位置是由於馬春華幫了忙,要坐穩這個位置並想進一步上升,還得依靠他這個在紹城市一手遮天地地頭蛇。

    再說,保一方平安也是他這個公安局局長地職責所在,阻攔農民群起告狀、防止少數人影響社會秩序、為國家專案保駕護航等等工作。也是他一個局長應該做的事。

    這些農民太大膽,竟然對我一個堂堂的市公安局局長下手,真是豈有此理!不給你們一點厲害瞧瞧,你們不知道什麼是絕對不能做的,做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剛才這個電話是還在打鬥現在坐鎮指揮的金豐縣政法書記、公安局局長俞先鋒打來的。他說道:“王局長,剛才我們縣拘留所打來電話說,死了一個人。還有三個非常……”

    王展一聽,一下跳起來,腦袋撞到了車頂發出砰地一聲,他也不覺得痛。

    他驚呼道:“啊——?死了……”說到這裏,他連忙命令道,“馬上送他們到醫院急救!馬上封鎖消息!”

    俞先鋒連忙說道:“已經讓醫生在急救。相關消息暫時不會傳出來。不過……”俞先鋒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不說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吞吞吐吐。說!”王展命令道。

    “剛才有個幹警彙報說有一個年輕人在現場照了像。我擔心那些不好的圖片傳到社會……”俞先鋒道。

    “什麼時候?照了多久?”王展急了。沒有死人照不照相無所謂,傳出去別人也最多說員警的動作有點粗魯而已。一旦死了人。打人的照片流出去就麻煩了,別人會說員警草菅人命,還會說帶隊地警官放縱部下行兇。說實在的,自己還真的是說了幾句不負責任話,當時是因為氣急了。

    “從我們幹警與農民開始衝突開始他就照了,一直照到我們把那些人運走。我擔心……”

    “抓啊,一定要把他抓到。還有,你必須調查還有誰照了相片。”

    “可他已經乘計程車進縣城了!我擔心動作太大的話,會……”

    王展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的政治覺悟怎麼這麼低?我現在命令你,調集警力追捕這傢伙。同時調查、收繳現場的手機,包括周圍居民。”

    “是!”俞先鋒立即答應道。

    看著手中的手機,王展想起自己說過“給老子往死了打”地話,越發越心急:“我這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呢?”腦子急速地運轉著:“這事怎麼辦才好?”

    沒有多久,一道道指令通過電話、對講機傳到各處:“各單位請注意,請協助攔截一輛車號為福MF0155的紅色計程車。上面有一名男性犯罪嫌疑人,年齡二十三歲左右,身高一米八零左右,平頭,上身穿醬色毛衣,下身穿藍色牛仔褲,腳穿白色旅遊鞋,背上背一個深色牛仔包。右前臂可能受傷,會說普通話和本地話。目前該計程車正從金石公路前往縣城。請扣留該嫌疑犯並追繳其拍攝了畫面的數位相機。”

    剛進縣城的計程車司機,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氣,一邊將車速放緩,眼睛一邊掃向街道的二邊,看是不是有人招手要車。

    可是,他還沒接到一個顧客就驚恐地發現幾個員警堵在了計程車的前面。

    他們手裏都有槍!還有二支衝鋒槍!

    “天!……”司機頭冒巨汗,身子軟了……

    在員警的詢問下,地士司機說出了他所能知道地一切,心裏將黃浩煒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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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55章

    的士司機感到自己被黃浩煒騙了、被黃浩煒害了。

    黃浩煒自己一樣遇到了麻煩事,當他坐著租的摩托車走上舊馬路之後就發現了問題。

    這條馬路和新馬路一樣一頭連縣城、一頭接石灘鎮。只是沒有新馬路那麼直,它先是向西,到前面再折向北,過了幾公里之後又大幅度折向西南。

    舊馬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養護了,對小汽車而言很難行,可對二輪摩托車而言沒有什麼大影響,這個本地司機對路況很熟悉,車速一直保持在六十邁左右。

    這時,司機突然對黃浩煒:“小夥子,前面有很多人。”

    黃浩煒身子偏了一下,伸出腦袋看著前方,說道:“沒事,人不多,我們應該可以過去。”

    等摩托車快接近他們的時候,黃浩煒才發現這是另一夥要進縣城告狀的農民。不過他們沒有舉什麼牌子什麼的,大部分農民像剛才新馬路上的農民一樣推著自行車。

    他們在這裏也被擋住了。只是在這裏擋他們的不是員警而是一群保安,大約十七八個人。

    當黃浩煒他們過來的時候,那些農民已經跟那十幾個保安幹起來了。

    黃浩煒心想:“那裏是石灘鎮的人,這裏應該是鷹頭鎮的人吧?”

    農民的人數大大超過保安的人數,大約有八九十人。不過占上風地似乎還是保安。保安不但訓練有素。還很有組織性。他們聯合作戰,將這群心不齊的農民打得到處奔逃。

    不過,農民只要聚集在一起,保安們也不敢沖進人群,只在週邊跑動,圍剿那些落單的、不服氣咬牙堅持的漢子。或者時不時接近人群打上一拳、踢上一腳,耍耍威風。

    黃浩煒看出這些保安的真正目的就是阻攔農民再前行,盡可能拖慢告狀農民的前進速度。他們打人的時候並沒有下重手,打到對方害怕了就放了。

    也許他們知道真要打死打傷了人。激起了這些農民的凶性,自己這十幾個人能不能回去還真難說。

    黃浩煒開始只是看熱鬧似地看著,二不相幫。從內心來說,他還真不知道這些農民做地是對還是錯。為了拆遷賠償而鬧事、上訪,實在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一個大項目要建設,怎麼可能做到人人滿意?而且現在的市委書記是自己的親戚、也是自己的朋友,出於自私心理。他也不想事情鬧的太大,讓薛華鼎增添煩惱。

    但是事情很快就起了變化,當一個為首的保安注意到黃浩煒他們二人之後,突然對其他保安命令道:“快,抓住他!”

    黃浩煒一愣。心裏道:“媽的。你們搞錯了吧?為什麼要抓我?”

    為首那個保安一邊朝黃浩煒沖來,一邊喊:“他就是公安局通報地那個照相的傢伙!兄弟們,上!”

    黃浩煒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麼抓自己了,心裏很是鬱悶:照幾張相用得通報嗎?用得著要到處抓我嗎?

    對於保安,黃浩煒可沒有在員警面前那麼緊張。他不慌不忙地從摩托車上下來,看保安離自己有一段距離,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鈔票,遞給摩托車車主道:“你回去或者到旁邊等我一下。”

    他之所以這麼裝大,是因為這些人不是員警,心裏沒有那種負罪感。按理一個企業的保安是沒有權力在企業外部行使他們特權的。不說打人。就是阻攔別人走路都是違法的。

    跟員警對打是妨礙公務,是襲警,屬於犯罪行為。拘留、拘役、判刑,甚至當場擊斃都有可能。與保安對打就簡單多了,只要不打傷打死人,最多受治安處罰。

    而且保安地人數不多,這裏地農民也沒有完全被嚇怕。還有人在跟他們對打。自己加進去。誰勝誰負都難說。

    看到為首的保安沖近,黃浩煒側身一躲。就勢抬起腳在那還在前沖收不住的傢伙屁股上踢了一腳,那傢伙慘叫一聲來了一個嘴啃泥,腦袋差點撞到了摩托車輪胎上。

    老實巴交的摩托車車主嚇得把鈔票一扔,掉轉車頭就跑。

    倒地的保安慘叫聲尚未結束,又有二個保安沖了過來,一個傢伙嘴裏叫道:“小子,你牛啊,有點武功吧?”

    黃浩煒見二個傢伙沖上來,就連續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了馬路邊上。

    二個傢伙見黃浩煒退卻,以為黃浩煒膽怯了,他們的氣勢一下壯大起來,嚎叫著朝黃浩煒猛衝。

    黃浩煒卻突然發動,不退反進。二個傢伙大吃一驚,慌忙收步。

    黃浩煒猛地躍起,大喊一聲再淩空踢出二腳:一腳鏟在左邊保安的胸膛上,一個鏟在右邊保安的腦袋上。二個傢伙同時慘叫一聲,然後倒地。那個腦袋受傷的,還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著。

    周圍其他保安一見,先是一驚,接著一窩蜂地沖了過來,放棄了對農民的騷亂、阻攔。

    幾個保安大叫道:“抓住這小子!”

    “揍死他!”

    當保安將黃浩煒作為主要打擊對手地時候,農民那邊的壓力一下減輕了。裏面的年輕人受黃浩煒的鼓舞,被來有點害怕的他們立即活躍起來,大喊道:“打死這些狗腿子!”同時主動沖向那些保安。一個瘦小的保安抓著一根木棒朝黃浩煒猛擊,黃浩煒動作輕盈輕地往旁邊一跳,很瀟灑地避開下落的木棒。接著突然出拳,一拳正好打在那傢伙地臉上。那傢伙蹬蹬蹬連退了好幾部,這才穩住身子。他先吐了一口血沫,接著又舉起了木棒……

    黃浩煒笑著對他道:“呵呵,悠著點。”

    但得意地黃浩煒卻沒有提防後面那個為首的保安。趁黃浩煒調侃拿木棒地傢伙時,他快速發動身體,朝黃浩煒猛衝。在接近目標的時候,他突然躍起雙腳對著黃浩煒的背就是狠狠一下,同時大叫道:“嗨----!”

    那些正過來的農民驚訝地大喊道:“小心!”

    但已經遲了,黃浩煒整個身子被這一下踢得飛了起來。

    舉木棒的保安大喜。高興地看著黃浩煒從身邊飛過去。

    受辱的他正準備痛打落水狗地時候,黃浩煒卻在他身邊不遠處紮下了馬步,眼睛瞪著沖過來的“木棒”。

    “木棒”一下愣住了,嚇得嘴張得大大的,說不出一個詞來,雙腿還微微地顫抖著。

    黃浩煒笑了笑,收取馬步走近這個傢伙。右手食指在他乾瘦的胸脯上點了幾下,大聲說道:“這不是你能參與的。還是呆到一邊去吧!”

    保安的士氣更加下降了,甚至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

    此消彼長,農民越戰越勇,趕得那些保安四處奔逃。在農民地追打下。黃浩煒身邊已經沒有了保安。

    沒有了危險的黃浩煒哈哈大笑。他又拿出他的手機高興地拍攝起來。

    沒有多久到處響起了保安的哀嚎和農民興奮的呼叫聲,以及唯恐天下不亂地加油聲。

    當保安地叫聲越來越淒慘,而農民絲毫沒有收手的跡象時,黃浩煒也有點不忍,連忙喊道:“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但打得興起的農民那裏肯放手,有人還喊道:“就是這個小子拆了我家的屋,媽的,你也有今天!打死你,打死你。老子坐牢去。”

    黃浩煒大喊道:“打死人要槍斃的,別打了!”

    幾個老成的農民也醒悟過來,跟著黃浩煒大喊,阻攔那些兄弟繼續毆打。

    黃浩煒見喊聲效果不大,連忙把手機關了,跑上前去阻攔:現在是表姐夫當市委書記,真要把這十幾個保安給整死了。不但他都脫不了干係。就是薛華鼎至少也會背一個處分。

    好幾個保安已經被打得看不出人形,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黃浩煒都不敢肯定他們會不會出問題。在黃浩煒的影響下。那些農民才住了手,罵罵咧咧地遠離那些癱在地上的保安。的描述,以及找到了黃浩煒下的士的地方,問清了黃浩煒的行蹤。他們很快發出了新的協查通報:“各單位請注意。請協助攔截一輛車號為福M32120的舊風雅二輪摩托車。上面載有一名男性犯罪嫌疑人,年齡二十五歲左右,身高一米八零左右,平頭,上身穿醬色毛衣,下身穿藍色牛仔褲,腳穿白色旅遊鞋,背上背一個深色牛仔包。右前臂可能受傷,會說普通話和本地話。目前該摩托車在廢舊金石公路附近。發現該嫌疑犯請立即扣留並追繳其拍攝了畫面地相機。”

    此時農民和保安打鬥現場已經平靜下來。

    看著不知死活地保安,不少農民膽怯了。毆打保安的時候恨不得打死他們好,但真看見他們要死不活了,手腳就顫抖起來:“不會真地死掉吧?怎麼這麼不經打?員警會不會抓我們?”

    於是有的人開始開溜,有的人自己給自己壯膽:“他打我們,我們打他,扯平了,怕個鳥!”

    有人則在大喊:“德哥,我們怎麼辦?”

    “是啊,我們還去縣城不?”

    人們紛紛朝一個地方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詢問下一步怎麼辦,暫時沒人理會那些保安。

    黃浩煒估計那個叫德哥的人是這些人的組織者。現在打傷了人,這些人拿不定主意,就開始“接受”首領的指揮了。

    明顯可以看出,很多人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更不想承擔剛才打人的責任。

    黃浩煒不想湊這個熱鬧,他繼續朝石灘鎮走去,沒有了摩托車可搭乘,他只好步行。

    沒走多久,一個二十多歲地年輕人對他喊道:“哥們,坐我的自行車不?”

    黃浩煒先跳上自行車後面的衣架,然後道:“正好,我還準備趁人不注意搶一輛走呢。你回家去?”

    “嗯,不敢去縣城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員警肯定會下來抓人。先跑再說,呵呵,傻子才硬頂呢。”青年笑完,很佩服地說道,“大哥,你學了武功吧,那麼厲害。”

    黃浩煒心裏很是不齒這個傢伙的不負責任和無組織無紀律。就只嗯了一聲。

    這傢伙還不知道後面搭他自行車的人已經對他產生了不滿,他一邊用力踩自行車,一邊繼續喋喋不休地訴說他所看到黃浩煒打架的那一幕。黃浩煒如果不是懶得走路,還真的不想搭理他。

    不久,陸續有農民或騎自行車或走路。開始撤離。當然。也有個別騎摩托車的自行車載著黃浩煒跑了大約一公里地樣子,後面傳來一個人的大喊聲:“馬泥鰍!馬泥鰍!你等……等一下!”

    黃浩煒心裏笑道:“誰叫馬泥鰍?怎麼叫一個這樣的怪名字?”

    騎自行車的青年卻抓住手刹,雙腳支在地上,轉頭問道:“誰他M的瞎基巴亂叫?”

    很快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騎著自行車沖了過來,喘著粗氣大聲說道:“廖……廖……廖師傅……找你!”

    “馬泥鰍”驚奇而慌亂地問道:“德哥找我?他找我幹什麼?”

    說話間,那個漢子已經跳下了自行車,跑到黃浩煒跟前,扯著黃浩煒的衣服道:“廖師傅找你,有急事?”

    黃浩煒很是吃驚,脫口問道:“找我?”

    “馬泥鰍”松了一口氣。然後笑道:“青牯牛,你說清楚點啊,嚇了我一跳,以為德哥有急事找我呢。”

    綽號“青牯牛”地漢子沒有理他,只對黃浩煒道:“是找你。我這裏有手機,你等下,我幫你打過去。他說事情很緊急。只讓你一個人聽。”

    說著。他按了一下來電顯示,然後按了一下啟機鍵。電話很快就通了。

    漢子將汗津津的手機交給黃浩煒,說道:“你跟他說。”說著,他解開罩衣、棉衣的紐扣,站到旁邊喘氣去了。

    黃浩煒狐疑地看了一眼漢子和那個已經架好自行車的“馬泥鰍”,然後將手機舉到耳邊。正好對方在問話:“喂,你是哪位?”

    黃浩煒反問道:“你是哪位,你怎麼找我?”

    “哦,我是廖勝德。你就是剛才騎摩托車來的那個人吧?”

    黃浩煒再次驚訝,問道:“廖勝德?德寶?你是德寶?”他今天到縣城就是找廖勝德地,可聽他地鄰居說他下鄉了,想不到卻在電話裏出現。真是巧!

    “是啊。你是……”對方也有點驚奇,想不到這個人知道自己在學校的小名。

    這時,青牯牛和馬泥鰍正在小聲說著什麼,沒有聽黃浩煒他們談什麼話。

    “我是黃浩煒,耗子,你的同學。記起來了嗎?”黃浩煒高興地說道。

    “耗子?你***是耗子?你怎麼回國了,什麼時候……”廖勝德也是很驚喜,但問候的話還沒說完就馬上想起了正事,說道,“耗子,你有麻煩了。員警正在追捕你。說你拿了什麼照了員警活動畫面的手機。他們馬上就要過來抓你了。”

    “啊,你怎麼知道?”黃浩煒急切地反問道。

    “我在送那些受傷的保安到醫院的路上,聽到了他腰裏的對講機傳來的話。你快跑!你現在在哪里?”廖勝德關切地問道。

    黃浩煒拿著手機四周轉了一圈,眼睛四處掃描著。他依稀記得這個地方,就是叫不出名字,嘴裏說道:“我出去這麼長時間了,哪里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廖勝德急了,罵道:“你真是蠢啊,你不知道可以問青牯牛啊。”

    黃浩煒突然看見了遠處山上有一顆大樹,馬上說道:“大樟樹,山上大樟樹,我們以前打架三劍客在那裏玩過地,烤過野兔,記得不?”

    “哦,記得,你丫的一個人吃了一條後腿。那好,你馬上讓其他人走開回家,你自己走遠路到那棵大樟樹那裏。我等下就過來找你,你可不要亂跑。”廖勝德快速地吩咐道。

    “行。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黃浩煒安慰道,心裏想:看來員警還真的注意自己,把自己當逃犯了。

    不過黃浩煒心裏還是不很急:實在不行就找薛華鼎出面。

    聽了黃浩煒不以為然的話,廖勝德罵道:耗子,你別***廢話。你好好呆在那裏,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老子只是打了保安一個耳光就坐了半年牢,你現在地事比我嚴重多了,也許三五年都出不來。你以為你能打倒幾個人就不怕?他們有槍,先把你打傷了,再抓你,你怎麼辦?你放心,那地方很安全,平時沒人去,我馬上過來。不說了,見面再聊,再見!”

    廖勝德說完就掛了手機。

    “再見!”黃浩煒都不知道這個二個字對方聽見沒有。

    將手機交給那個青牯牛之後,黃浩煒打發他們走了。

    他先是假裝到路邊撒尿,趁人不備地時候馬上鑽進了旁邊的小路口,然後有意地選一些難走、草深、林密地地方穿行、攀爬。劃了一個好大的圈,他才開始朝遠處那棵大樟樹的位置走去。

    雖然他不是很害怕,但他也不想被員警輕易抓住。能避免讓他人知道自己與薛華鼎的關係自然是最好的。

    花了將近一個小時,黃浩煒才來到樟樹下面。

    黃浩煒稍微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確實隱蔽,自己隨便藏哪里都很難被別人找到。可他還不知道員警們早已經為他準備了警犬。

    看到粗大的樹幹和樹枝,現在無所事事的黃浩煒孩子似地爬到樟樹上,騎坐在寬大的樹丫上從樟樹枝葉的間隙中眺望著遠處的田野、馬路、房屋,心情很是不錯。

    現在已經是中午,周圍的霧氣基本散盡,就是山上也只有少許若有若無的淡霧,站在高處的他視野很開闊。遠處山腳下,那些鬧事的農民已經沒有幾個了,整條馬路上沒有幾個人。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早知道會到這裏來,我應該買點鹵菜,提幾罐啤酒過來,呵呵,這可是真正的郊遊。草,好舒服。”

    雖然是冬天,天氣並不寒冷。他剛才走的有點急,雖然沒有滿頭大汗,但隱隱有點發熱。有點點涼意的北風吹在臉上、身上,他感到很爽、很愜意。

    休息了好久,黃浩煒就給薛華鼎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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