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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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2869dq2869 2008-10-1 08:0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226163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1 00:32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7章
    薛華鼎說道:「舉辦文化節,對我們紹城市的發展只有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按文化節的性質來講,主要是宣傳、文化、娛樂等作用。你是主管農業的副市長,這種文化節的籌備就讓沈勤學副市長、林源組織部長還有文化局、教育局等等領導和部門來主持更好,你說呢?你可不要小瞧種苗工作的重要性。我問你,現在我們市的蓉洱茶大幅度漲價,我們紹城市政府最主要的工作是什麼?」

    王小甜脫口說道:「儘量把更多的蓉洱茶銷售出去!讓茶農得到更多的實惠!」

    薛華鼎搖頭道:「你錯了!或者說似是而非!」

    王小甜睜著紅紅的眼睛問道:「我說錯了?」

    薛華鼎說道:「價格漲了,茶農自然知道自己怎麼賣,也知道怎麼賺更多的錢。這個,我想我們市政府不做什麼工作,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王小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道:「那是。」心裡對自己這段時間興沖沖地忙乎產生了一點點懷疑。為了彌補自己剛才說錯了,她接著說道,「我想我們政府當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引導人們更好地生產茶葉、提高茶葉的質量,讓茶農的收入穩步提高,最終走向富裕之路。」

    薛華鼎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們要看今後。我們不能讓我們的蓉洱茶曇花一現。要利用這次漲價的契機,把我們的蓉洱茶打出名氣來,這才是最主要的。那我再問你,你說舉辦文化節重要還是培植優質種苗重要?」

    王小甜回答道:「培植種苗是重要,但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舉辦文化節也重要,但時間卻只有幾個月,等文化節結束再……」

    薛華鼎笑道:「你還想二件事都攬過來做?培植種苗非常重要,馬上就要著手進行。而且這個工作涉及到全市各個縣,涉及到不同的部門,不是一個種苗公司就能應付過去的。必須有一位對全市茶業情況非常熟悉的領導來指導他們。而且我的要求是這個工作必須馬上進行。這樣一來。你的工作就很繁重,比如規劃、徵地、籌集基金、聘請專家等等,你說你還有精力來主持文化節地籌備工作嗎?」說到最後,薛華鼎把目光盯在了她的臉上。

    王小甜再次慚愧地低頭:她沒有把心思放在種苗上,哪裡會想這麼多。

    薛華鼎笑了一下,問道:「你對當前蓉洱茶的漲價有什麼看法?」

    王小甜已經穩下心來,聽了薛華鼎的話沒有立即把心裡想說的「這很好。早就應該漲」的話說出來,而是反過來問道:「薛書記,難道你認為現在漲價有問題?」

    薛華鼎問道:「哈哈,你怎麼不說實話?你把你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嘛。是地,我是覺得這個漲價有問題!現在的價格比原來的價格已經高了六七倍,比普洱茶的價格還高三四倍。你個人覺得它比普洱茶還好,還是認為它稀少珍貴?它真的值這個價格嗎?」

    王小甜說道:「也許它真的有那些特殊功能。還有它是比普洱茶產量少,市場上就顯得稀少。也顯得金貴。價格高一些也正常。」

    薛華鼎道:「稍微貴一些是正常,但貴這麼多就不正常了。而且是短時間漲這麼多,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有人在進行炒作。」

    王小甜想了想,點頭說道:「我也知道有人在炒作。不過,他們這樣炒作,對我們紹城市不是有好處嗎?我們舉辦文化節的目地同樣也是進行炒作啊。」

    薛華鼎道:「好處?你可不能全看到好處。當價格上漲到一個不理性的程度時,它就可能帶來巨大的危害。舉一個例子。假設我們全市的農民看到茶葉價格高,把所有農田都改造成茶園,我們今後吃什麼?難道今後就靠喫茶葉過日子?你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高價會一直維持下去吧?」

    王小甜說道:「我不會這麼幼稚。」

    薛華鼎說道:「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我們要做好各種準備。」他很堅決地說道,「你考慮好了就放下你手頭的其他工作,全心把那個種苗基地辦好。沒有考慮好。你就寫一份報告上來,我請其他同志去。」

    王小甜最笨也知道薛華鼎的意見是決定了的,已經不容更改。此時地她最有想法也不能不考慮得罪薛華鼎之後產生的後果,聽了薛華鼎這個類似於最後通牒的話,王小甜連忙說道:「薛書記,我同意去!我一定把種苗基地搞好,絕不讓你失望。」

    薛華鼎說道:「很好!做工作就要有這股幹勁。我也相信你能把這件事辦成功。工作中遇到什麼困難,有什麼為難地事。你可以直接找馬市長、找我。我保證一定市委這邊給你們種苗基地開綠燈。等種苗基地的事情走上正軌之後。你再回來。」

    王小甜答應之後,忐忑不安地離開了。心裡有股深深的失落。

    在市辦公會議上,讓沈勤學擔任蓉洱茶文化節籌備組組長地提議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獲得全票通過。同時常委們初步擬訂拿出一千萬資金作為籌備委員會的活動資金。

    整個事情的進展似乎還是在按照馬春華等人設計的方向前進著。

    其實不然,在這個會議召開之後的第三天,薛華鼎給省長朱虎打了一個電話,請求向他單獨匯報。朱虎立即答應,讓他馬上動身前往省裡。同時省委辦公廳也給市委辦公廳發來了正式通知,請薛華鼎到省委匯報紹城市的相關工作。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程序,因為薛華鼎才到紹城市來,按慣例也應該向省委省政府匯報相關工作了。

    薛華鼎名正言順地進了省城,沒有引起馬春華人的任何猜疑。馬春華也知道薛華鼎這次匯報工作少不了要匯報蓉洱茶地事,但他一點也不著急,他相信省裡現在也只能是持觀望地態度。呵呵,只要再觀望一段時間,他們的行動就收尾了。

    當薛華鼎走進朱虎省長辦公室時,朱虎握著薛華鼎地手道:「走。我們到京泰書記那裡去。他也在等你呢。」

    京泰書記就是省委書記張京泰。

    薛華鼎想不到今天一下就會見省裡的二大巨頭,心裡很是高

    朱虎省長問道:「茶葉漲價的好事也讓你頭疼了?」

    薛華鼎笑了一下,說道:「好事還是壞事,我現在還真把不准,我倒是想這個價格能一直保持下去。」

    朱虎笑道:「好事可以變壞事,壞事也可以變好事,也許經過你們班子地努力。這完全是一件好事。」走了一段路,朱虎又提醒道,「另外,有關那段視頻的調查已經結束,只是還沒有拿出最後的處理方案。等下京泰書記可能要問你的意見,你心裡要有一個底。」

    薛華鼎點了點頭。

    走進省委書記寬大的辦公室,張京泰已經坐在旁邊會議室裡等他們。起身與薛華鼎握了一下手,就直接問道:「你是為了蓉洱茶的事來找朱省長的吧?」

    薛華鼎說道:「是地。」

    張京泰示意他們坐下。等他的秘書給二人遞上茶之後,他對薛華鼎說道:「說說你的看法。蓉洱茶這價漲的好不好?」

    薛華鼎捧著茶,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漲價對我們紹城市來說,當然是好事。但必須有一個度,有一個與蓉洱茶適應的價格。如果任它像現在這麼一直瘋漲下去。損失的還是我們的茶農和農民。」

    張京泰看了朱虎一眼,轉頭看著薛華鼎問道:「你發現苗頭了?」

    薛華鼎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運作了一年多。上次農民和警察對峙,導致三名農民死亡的事件就與此事有關。」

    張京泰欣慰地微笑了一下,然後關切地問道:「這事涉及面很廣。牽扯到你們班子裡地人員,也牽扯到一些其他領導,做什麼事必須慎之又慎。你具體準備怎麼做?」

    薛華鼎說道:「順勢而為,既讓我們的農民得實惠,也讓有些人失望而逃。」

    朱虎笑道:「你還想一石二鳥啊。小薛,你還真是不錯。說說看,看看你的可行性,到底是你胸有成竹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另外。你也可以說說需要我們省裡怎麼配合你。」

    薛華鼎詳細地將自己考慮了多天的意見說了出來。

    張京泰書記和朱虎省長聽了之後。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張京泰才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這個蓉洱茶文化節還是緩一段時間再舉行。我的意見是讓這個文化節作為最後安撫人心、穩定民心的作用。朱省長,你的意見呢?」

    朱虎說道:「我同意張書記地意見。小薛,你這麼暗拖不對,他們現在給我們來一個陽謀,我們也給他們來一個陽謀。來而不往非禮也,呵呵,就讓我們老頭子來幫你做這個惡人吧。」

    張京泰笑道:「也不是做什麼惡人。朱省長你也太看重他們了,把話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就如電影裡赴刑場似的,呵呵。等你們方案完善之後,在向我們省委省政府匯報的時候,我和朱省長來安排這個舉辦地日期。」

    說到這裡,張京泰又想起了薛華鼎剛才的匯報,有感而發地說道:「一個黨的宣傳機構,怎麼可能被某些人利用呢。那還了得,市委書記一把招呼,讓他不要刊登那些有損社會穩定地文章,他竟然陽奉陰違。這種人就該下!」

    朱虎鄭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早下早利於小薛的工作開展。」

    張京泰說道:「小薛,這事我們省委幾個人會盡快商議一下,會早一點物色一個黨性強的同志過去。對了,你有推薦人選沒有?可以說一說。」

    薛華鼎搖了搖頭,笑了一下。

    朱虎理解薛華鼎的顧慮,笑著幫他說道:「張書記,你就不要讓小夥子為難了。我建議從省委宣傳部下調一位同志。這位同志必須黨性強、原則性也強,能夠配合黨委一把手把紹城市的正氣樹起來。」

    張京泰無聲地點了點頭。

    告別二位領導出來,薛華鼎感到一身輕了很多,讓司機送自己到了許老的家裡,幾個人陪著許老開開心心吃了一餐飯。

    紹城市依然風平浪靜,除了蓉洱茶的價格還在上漲。

    當茶價漲到原來價格十倍的時候,薛華鼎終於出手了。他讓市委辦公室通知金豐縣縣委書記趙子強、縣長李泉以及金豐縣茶廠地主要領導馬上到市裡開會。

    這個通知很突然,馬春華都是趙子強打電話給他才知道地。直到時間已經到了開會時間,馬春華還沒有接到有關方面的通知,他感到很奇怪,就自己打電話給市委辦公室,問清時間、地點和參加會議地人員後,他主動走進了會議室。

    當他進去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始。市委這邊除了辦公室一個秘書負責記錄外,就只有薛華鼎一個領導。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1 00:36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8章
    看到馬春華進來,會議室裡坐立不安的趙子強、李泉似乎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不約而同地偷偷噓了一口氣,身子不經意間坐得筆直。

    馬春華笑著跟所有人打了一個招呼,這才在薛華鼎身邊坐下。

    薛華鼎沒有想到這傢伙還是來了,但他也沒有露出什麼不一樣的神態,依然穩坐在主位上。只是稍微跟馬春華點了一下頭,表示招呼。等馬春華一坐下就繼續說話。

    說是會議,倒不如說是薛華鼎一個人在發號司令。

    整個會議也沒有什麼討論,就是薛華鼎一個人指名道姓地說,他道:「廢話、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沒時間。我現在安排一下,趙子強、李泉和你毛……毛廠長,回去之後立即做二件事。第一,立即按現在的茶葉價格跟外國專家團簽訂茶葉銷售合同,就是稍微降低一些價格也在所不惜,你也可以給他們承諾,我們包送貨、包茶葉在我們大陸的安全。給你們二天時間,合同簽好之後立即交給我過目。」

    不但金豐縣縣委書記趙子強、縣長李泉和那個姓毛的廠長一愣,就是才進來的馬春華也是大吃一驚。不知道薛華鼎在搞什麼鬼,很不理解薛華鼎突然這麼強勢。

    未等他們回過神來,薛華鼎又吩咐道:「第二,趙子強、李泉,你們從這裡回去之後立即下到各相關村鎮,馬上將以前因為火力發電站項目誤征的土地全部原價返還給當地農民。我不管你們以前返還了多少,也不管以前是怎麼返還的。這件事給你們五天時間,到時候,我會在電視裡宣佈你們已經返還完畢,如果有農民反映說你們沒有退還給他們,那對不起。組織上就只能找你們要原因。只要有一個農民沒有把屬於他們的土地收回去,我維你們二人是問。」

    薛華鼎接著大聲說道:「今天之所以喊你們上來,這麼短短的幾句話不在電話裡說,我就是告訴你們這二件事很重要,你們必須放下手頭的一切來完成這事。如果你們有什麼困難,請馬上在這裡當場提出來,我給你們準確的答覆。如果沒有問題。沒有困難,你們就可以回去執行了。」

    看著薛華鼎準備起身,趙子強和李泉你望我,我望你,最後一齊望著屁股還沒有坐穩地馬春華。只有那個毛廠長還在沉思中,在思考自己站什麼立場。

    馬春華瞪了趙子強二人一眼,心裡責備他們不該表現這麼明顯。然後他突然笑了一聲,說道:「呵呵,薛書記,今天怎麼這麼急?下面的同志難得來。先坐一會嘛。你這種方式佈置這些任務,嚇得他們連一些基本事情都忘了。」

    趙子強連忙說道:「是啊。薛書記,現在茶葉價格還在上漲,我們茶廠是不是再拖幾天?拖一天就可以多幾千元,這可是白得,不用費任何成本。簽合同的事。沒有必要這麼快吧?我看那些外國佬很在乎這些茶葉的,能夠為我們的企業多創造一點利潤就能創造一點利潤。毛廠長,你說是不是?」

    沒等他們演雙簧。薛華鼎就斷然拒絕道:「不行!二天內必須完成這個任務。我告訴你們,茶葉價格不會一直上漲的。茶葉現在的價格就已經超過它應該有地價值了,每等一天,風險就大一天。」

    在馬春華和趙子強目光的強烈暗示下,茶葉廠廠長也麻著膽子說道:「薛書記,這是企業行為。我們能不能……」

    薛華鼎堅決說道:「沒有價錢可講!這個合同不能盡快簽下來,我處分你們三位。特別是你這個廠長,你就不要當什麼廠長了。自己寫信辭職吧!」

    廠長唬得連忙低下了頭。驚慌地說道:「我馬上就讓他們簽。」

    他的話讓馬春華、趙子強、李泉三人一齊把鄙視的目光投向他。

    見無法阻止薛華鼎的決定,趙子強抬頭突然問道:「薛書記。你時間要求得這麼緊,如果對方突然不簽了呢?或者提出更苛刻的條件呢?」

    馬春華很是欣賞趙子強的急中生智,在薛華鼎開口之前馬上插話道:「是啊。這商業談判不像我們政府做決定,這是進行心理戰。誰最先沉不住氣,誰就先失敗,誰就要損失經濟利益。如果對方看我們這麼迫不及待,他們肯定會故意刁難我們。趙書記說的這事還真有可能,他們都是商場老手,能佔便宜絕對不會客氣。」

    接著,他也將了薛華鼎一軍:「薛書記,我是市長,按分工我是直接主管企業這一攤子的,呵呵,我不是其他意思,只是想問一下,你是不是得到什麼內幕消息了,是不是我們蓉洱茶的價格會馬上下跌?否則地話,為什麼這麼著急呢?要不要再常委會上議一議?」

    表面看,馬春華說的著急只是指薛華鼎急於把合同給簽了,其實他地話直指薛華鼎越權,黨委管起政府方面的事了的。雖然不好當面批評薛華鼎已經說出口的決定,但他委婉地提醒薛華鼎不應該攬權。

    薛華鼎還是一副巋然不動的神態,很肯定地說道:「茶葉地價格一直在猛漲,完全背離了正常的經濟規律。如果說現在的價格還算勉強能接受,那麼價格再上漲就很危險了。我們是政府、是國有企業,不是私人,我們沒有權力拿國家地財產來賭這些不牢靠的東西。我是市委書記,看著明顯的風險不制止,那才是我的失職。這事不是什麼大事,我就做主了。我想一個市委書記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馬春華一愣,不知道為什麼薛華鼎竟然擺出如此光棍的態度。為掩飾自己的不解和尷尬,他未說先笑,然後說道:「呵呵……,薛書記,」

    他收住笑聲繼續說道:「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風險也是一種經濟活動中最常遇到的事。企業在風險中一樣能獲得效益。至於你說地價格上漲就有危險。還說經濟規律什麼地,那都是老黃曆了,價格本來就是人為確定地。一個古代地銅爐賣價幾百萬,一個玉珮甚至上千萬。這怎麼算?誰說它們的價格合理?」

    薛華鼎不想理馬春華的胡攪蠻纏,轉頭直接對毛廠長說道:「如果對方不簽,我會組織我們的媒體去採訪他們,問他們為什麼不簽。問他們前段時間是不是在詐騙。然後按合同把他們的定金留下來。至於我剛才的決定,在座地就這幾個人,我想沒有人敢向外商洩密吧?你們開始不是說他們急著簽嗎,我們就讓他們簽!」

    薛華鼎簡單地吩咐完,繼續不理馬春華和毛廠長,轉而對趙子強說道:「趙書記,剛才你說對方可能不簽。那我問你,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我們放棄高價的情況下,急切想購買茶葉的他們反而有可能不簽合同?」

    趙子強尷尬地笑了一下:「不可能,不可能的。這麼好的條件。他們不可能不簽,現在他們天天圍著我們轉呢。我只是說萬一……。萬一他們知道我們急,他們就玩拖的把戲……」

    薛華鼎道:「如果他們現在不簽,那就說明今後更不會簽。這個道理你肯定知道。人家千里迢迢過來是為了求財而來的,怎麼可能有多的錢賺反而不要的道理?是不是?」

    說著,薛華鼎故意輕鬆地笑道。「呵呵,退一步來講,我們吃肉也要讓其他商家喝點湯是不?而且我們有了這次放讓。我相信他們會記住我們地好,今後做生意不就多了一份人情?」

    趙子強勉強地笑道:「是啊,是啊。還是薛書記考慮長遠。」

    廠長還說道:「生意不成情義在。」

    薛華鼎說道:「毛廠長,你現在可以離開了。你去找我的秘書姜樂為,他手裡有我修改地合同稿,你拿了以後回去讓你們廠的班子人員再討論一下,如果沒有大的意見就按這個和對方談。有不同意見可以找我、找馬市長,或者找姜秘書都行。簽合同的時候。你可以徵求一下對方的意見。如果願意我們地媒體公開報導,我們就派人去報導。如果他們不願意我們媒體報導,你們就和他們關起門來把它簽了。」

    毛廠長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等毛廠長出門,薛華鼎說道:「好,這裡只剩下我們政府方面的人了。你們有意見可以開誠布公地提。如果你們反對我的做法,認為我地做法很武斷,你們可以向上級反映。另外,如果這個合同將來給茶葉廠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我願意接受上級的處分。我做的決定我承擔責任。」

    馬春華冷哼一聲道:「薛書記,你是黨委一把手,按組織原則我是要服從你的決定。但你這樣做純粹是橫蠻下指示,還在搞過去政府管企業的老一套。上級喊了這麼多年給企業鬆綁了,為什麼不讓企業有一個自主權?我們為什麼還要當他們企業的婆婆?如果真的因為過早簽了合同,真正造成了損失,處分你又有什麼用?說句良心話,你薛書記地前途一片光明,為什麼要在這個事情上讓人詬病呢?」

    馬春華地話說得冠冕堂皇,也可以說是苦口婆心。讓那個負責記錄的秘書都有點心動了,看著薛華鼎地目光都有點怪怪的,覺得薛華鼎真在有點霸道。

    薛華鼎知道現在不是跟他辯論的時候,如果說大道理,自己這麼快刀斬亂麻的行動還真說不過他。一個限制企業自主權的大帽子砸下來,自己還真無法和他辯論清楚。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利用自己的權威逼壓茶廠的領導就範,告訴他們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除非你不想當廠領導了,那就對著干。就是要開誠布公地對準他們,讓他們不敢在馬春華和自己之間搖擺!

    可以說薛華鼎的指令是橫蠻的,不符合上級的政策,給人一種薛華鼎在犧牲茶廠的利益討好外國專家團的印象,通俗一點就是有點崇洋媚外。

    薛華鼎卻知道如果自己不霸道的話,那個茶廠肯定會有意無意的朝馬春華他們安排的步驟走,因為只有按他們的步驟走才能風險最小:

    茶葉價格一天天上漲,每拖一天就多一筆利潤。如果能在價格最高的時候把茶葉拋出,那就會為茶廠賺了一大筆錢,隨之而來的是從上到下對他們這些廠領導的讚揚,說他們明智、聰明。

    即使拖到掉價之後再賣出去虧了錢,別人最多說廠領導太貪了,沒有把握時機,好心辦了壞事,大家還是會原諒他們。好心人會安慰他們說「市場上的事怎麼能把握得那麼好?」。

    相反,如果現在就拋出去,只要價格高於他們簽訂的合同價,人們就會肆無忌憚地罵他們這些廠領導是敗家子,是收了別人的好處,賤賣了廠裡的茶葉。

    加上縣委縣政府甚至市裡有領導已經告誡了廠領導要他們拖。這個時候簽合同,無論茶葉將來是漲價還是跌價,他們的日子都會難過。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1 00:39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9章
    正是考慮這些情況,薛華鼎才如此拿出一把手的權勢來壓人。他知道馬春華現在心裡有鬼,不敢名正言順地當面指使毛廠長公然抗命。

    等馬春華說完,薛華鼎反而笑道:「該堅決的時候還是要堅決,我薛華鼎難得霸道一次。主要是我不放心現在這個不尋常的茶葉價格。」

    他看著強壓怒氣的馬春華和二個有點氣餒的縣領導,故意問道,「你們說這個茶葉價格漲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這錢還是落進口袋才是錢,既然我們不是炒股的專家行家,我們就有一點賺一點算了。這事就告一段落吧?我倒是不介意你們私人參與進去賺一把,反正你們都虧得起,呵呵。你們現在可以在商場裡買一些存儲起來嘛。」

    聽了薛華鼎的話,馬春華心裡稍微平靜了一些,他也估計到薛華鼎已經發現了茶價是炒起來的。之所以不惜撕破臉強行讓茶廠馬上籤合同,只是不願意這個國營廠冒太大的風險。

    馬春華萬萬沒有想到這是薛華鼎開始反擊他們連環計劃的第一個步驟。

    正因為沒有想到薛華鼎是在溫水煮青蛙,所以馬春華的反應也沒有太激烈。心裡有鬼的馬春華擔心自己現在就與薛華鼎面對面大鬧的話,一定會打草驚蛇,氣急敗壞的薛華鼎也許馬上就認定這個茶葉炒作是自己這些人在幕後指揮的,從而把問題反映到上級。如果就此引起高層強力干預,那樣變數就更大了。賺錢計劃夭折不說,自己的市長位置都有可能失去。

    馬春華在後來為這事後悔得差點吐血。如果知道是薛華鼎正式反擊,他完全可以聯合他地手下,利用政府不許包辦企業經營的大帽子和茶葉天天上漲的有利形勢與薛華鼎搏殺。不說能取得全勝,至少可以拖上幾天。只要拖上幾天,他們的夠了。

    這時,馬春華主動寧人息事地說道:「這事就暫時這麼放著吧。等茶廠把合同討論之後看有什麼問題再說。」

    趙子強和李泉見馬春華選擇了放棄,他們自然不敢再挑起這個事。

    過了一會,李泉說道:「薛書記。你剛才安排的第二件事,我們縣委縣政府還真有點難度。」

    薛華鼎裝著不知地問道:「有什麼難度,這事我早就佈置過。今天只是重複一下而已。是因為我已經收到了很多群眾來信,說我們政府還霸佔那些土地不放。你們要那些土地做什麼用?難道你李泉、你趙子強自己帶著班子一起下地各自還種幾畝地不成?那你們也沒有必要去搶農民的地吧?如果誰替農民出了錢,可以要農民拿出這筆錢來還給你們。」

    李泉連忙說道:「那倒不是我們自己要種田。薛書記,你應該也清楚,當時我們發還土地的時候,那些農民不肯退還一分錢的徵地款。而我們重新選定新的廠址後,又要徵地,這不又要花錢嗎?我們地錢還在農民手裡收不上來。新的地也就無法征到。當時我們為了不耽誤火力發電站的工期進展,就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提出誰願意出錢替農民返還徵地款,這些被征的土地就給誰使用。所以……」

    薛華鼎問道:「所以你們就對我當時的話置若罔聞,沒有想方設法把土地發還給農民,而是交給了有錢的老闆。」

    馬春華說道:「我記得當時薛書記是指示金豐縣委縣政府靈活處置的。有企業出面花錢幫助我們解決這個矛盾,金豐縣將土地轉讓也算是無奈之下的一招好棋。我們市政府還準備給金豐縣委縣政府進行通報表揚呢。」

    薛華鼎說道:「幸虧沒有表揚。現在農民的意見很大,我相信你們也都收到了不少農民寫地信件。現在下面的農民情緒很大,他們強烈要求拿回以前的土地,退還以前的徵地款。」

    馬春華冷笑道:「現在退還。還不是看到茶葉價格漲了就著急?以前他們幹什麼去了,當時我們派工作組下去做他們思想工作的時候,他們怎麼不退?我的意見就是不能給他們,不能縱容他們。既然他們不要,那就給要的人。誰知道茶葉會漲價,如果這次沒有茶葉漲價。那不就造成土地荒蕪了嗎?」

    薛華鼎說道:「農民已經為我們的項目建設做出了巨大犧牲。有的土地已經被我們政府荒蕪一年多了。他們一時想不通當然情有可原。你馬市長怎麼可能說出這種無原則性的話。跟農民賭氣?」

    趙子強說道:「馬市長這不是什麼賭氣,只是說說我們內心地感受。我們政府官員也是人,我們就沒有情緒?再說,土地已經賣給人家了,農民和他們已經白紙黑字地簽了合同,我們政府怎麼可能強行撕毀這些合同把土地收回來再發下去呢?現在是法制社會,不是政府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薛書記。我說話很直。請原諒。」

    薛華鼎道:「不管你們有沒有情緒,我只能告訴你。政府是不能做違法的事情。正如你所說,現在是法制社會,你作為一個縣委書記,應該知道國家的政策吧?國家政策是明確地規定不容許土地進行自由買賣。那個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與農民簽訂的土地買賣合同是非法的,更是無效的。」

    趙子強愣住了,話說急了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但他還是說道:「我承認,這些合同地合法性可能有些問題。但是,撕毀它們地話,於情方面說不過去啊。人家當時是幫了我們政府的忙,他們既給了我們資金用於徵收站址搬遷後新的土地,又幫我們安撫了那些見錢眼開的農民。我們政府應該講一點人情世故吧?剛才你也說了,我們吃肉。也要讓人家喝點湯。」

    馬春華也說道:「薛書記,對於這事我也說幾句。雖然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是我外甥地,按說在討論他公司的問題時,我最好是迴避。但我現在說的話不是維護這個公司,而是只說道理。我知道你也是從基層上來的,應該知道基層領導地難處。在當時情況下,農民不願意領回自己地土地,而新的徵地又要進行,你說我們金豐縣委縣政府能怎麼辦?當然得找一個接受土地地人。找一個能出錢的人。人家,不管這個人誰,至少是幫了我們縣裡渡過了難關,我們都要感謝他吧?更何況當時你也說了要靈活處置。現在你卻這麼說,這不讓人寒心嗎?今後政府地威信何在?哪個企業還願意跟我們打交道,誰還敢投資?」

    薛華鼎故著驚訝地反問道:「按你們三位的意思是我薛華鼎不講人情世故?在做卸磨殺驢的事?困難的時候請人家幫忙,事情做好了就把臉一抹開始不認人了?」

    三人雖然沒有回答,但神色差不多。

    薛華鼎說道:「首先,我請你們回憶一下我當時說的靈活處置是什麼意思,我還說了不少的前言後語吧?我是讓你們在對農民方面靈活。如果農民一時拿不出錢來,我們可以先把土地給他們,今後再收錢。我的這個說話是有記錄可查的。

    其次,即便是你們當時誤解了我的意思,你們也沒有違法的權力。土地私下交易違法,國家保護耕地,這些政策你們不會不知道。

    第三,對於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我對他們真地算絕情嗎?你們說說你們誰賜予了他們在鷹頭鎮徵地的權力,他們手裡有哪一級的批文?他們公司的保安又有什麼權力強行毀壞農民的稻田、茶園、房屋?

    剛才我也說了。如果他們替農民出了錢,我們可以要求農民把錢退返給他們,不讓他們吃虧。據我所知,你們金豐縣政府還是給了他們公司徵地手續費的。可以說,我們將土地收回來是合理合法,也是名正言順的。」

    薛華鼎掃了趙子強和李泉一眼。又說道:「如果你們心裡還有什麼疙瘩。那我在這裡還可以說一句,我們政府可以向該公司支付適當的資金利息。只要我們常委會同意而且農民不提起訴訟,我們政府也不追究他們以前違法徵地的事,執行既往不咎的原則。這下,算我薛華鼎開通了吧?」

    聽了薛華鼎這些話,三人都露出了驚慌之色,一時竟然沒有人敢反駁薛華鼎地話: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藉著火力發電站項目這個由頭在下面強行徵地的事,就是他們默許、縱容甚至安排的。這種事情沒有人提。則什麼事也沒有。下面的幾個農民也鬧不起什麼風浪。但是,如果有有實力的人翻出這些事來。將它上綱上線,特別是薛華鼎這個市裡一把手要認真對待這事的話,就是馬春華這個市長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賈永明做這些事地時候,給他們這些人送了不少地禮,真要牽扯出來,樂子就大了。

    到了這個時候,馬春華心裡對熊致遠操縱的這次茶葉漲價事件的信心開始動搖。他都不知道是繼續跟薛華鼎強硬下去還是暫時妥協。

    直到薛華鼎說大家可以各自回去工作了的時候,馬春華才說了一句「硬」話:「薛書記,這事還得把情況調查情況了再下結論。至少我們市裡幾個人先通一下氣。」

    薛華鼎似乎也軟了一點,對趙子強、李泉說道:「你們按我說的去做。至於我們市裡會不會有變化,這是我們市裡的事,有什麼變動,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裡通知你們。」總算給他們留了一個口子,沒有掐滅那點希望。

    給趙子強、李泉一個等他消息的暗示之後,馬春華很快就離開了會議室。他回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賈永明立即聯繫上熊致遠,請他馬上來和自己匯合,商討新發生地事情。

    晚上九點,熊致遠依約而來,三人再次聚集在馬春華地書房裡。

    熊致遠不解地問道:「馬市長,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看你急的。我可是從外地匆匆忙忙趕來地,手頭什麼事都丟下了。」

    馬春華也沒有跟他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就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

    聽了之後熊致遠和賈永明都是一臉的驚慌,都沒有想到薛華鼎突然之間會變得如此強勢。

    最氣憤的是賈永明,他還沒有聽完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嚎道:「我操薛華鼎的祖宗,他斷老子的財路,老子要斷他的陽壽。既然他不想活了,老子就成全他,找人把他給做了!」

    馬春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賈永明一眼,說道:「你給我坐下!」

    熊致遠想了很久,問道:「馬市長,現在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個薛華鼎到底是僅僅害怕茶葉高價帶來他政績的損害還是他開始針對我們的行動在進行一步步的反擊。」

    馬春華問道:「這有區別嗎?」

    熊致遠道:「當然有區別。如果他緊緊是害怕、擔心茶葉價格高之後造成市場崩潰,他的行動就是被迫應付。對我們沒有什麼損害,最多是我們少賺一些錢而已。如果是他在進行一步步反擊,我們就有可能被他的反擊傷及根本。」

    馬春華反問道:「那他今天的二件事你說是反擊還是害怕的應付?」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2 10:42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4-25 02:57 編輯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90章
    馬春華反問道:「那他今天的二件事,你說他是反擊還是害怕的應付?」

    熊致遠搖頭道:「單單這二件事,我還真判斷不出來。不過,從你剛才說的這些過程中,我倒是覺得他只是因為害怕而採取的應對措施。比如,他指令茶葉廠馬上和我們簽訂銷售合同,他只是因為擔心這個已經顯得很高的價格突然落下來,到時候茶廠的收入損失很大,而且還得罪外商,減少外匯收入,上面的高官就會責備他。

    相反,如果現在讓茶廠簽訂合同,茶廠的收入就到手,贏利有了保證。省裡就不可能怪他,得到外匯收入就成了他實實在在的政績。

    至於下面的人怎麼罵,他不管。畢竟讓他陞官的人在省裡,不在下面。

    我們設想一下,如果我是一個新來的一把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會怎麼辦呢?我想我也會採取他這種保守一點的做法,只要自己屬下的企業比以前多賺一些就行,就顯得自己比前任聰明。如果太貪,想賺更多的錢,一旦失敗,省裡的那些老幹部就會說我是貪大、不穩重、只追求虛榮,一心想著如何如何蓋過前任以顯示自己有能力。所以,讓茶廠繼續觀察茶價上漲的負面影響太大。

    呵呵,馬市長,你是政府官員,應該懂得穩重的印象在上級領導眼裡的重要性。薛華鼎只要讓茶廠按目前的價格銷售,他的政績就有了。是不是?」

    馬春華點頭道:「你說的對。而且他早就安排人去做那個種苗基地了,他對基地那裡很是關心。這件事也說明他追求的就是一個穩字。他沒有想從這次漲價中一口吃成胖子。」

    聽了馬春華的話,熊致遠以為自己分析對了,馬上說道:「馬市長,平時薛華鼎這個人是不是表現得很穩重?……,呵呵,其實我也能想到,如果他不穩重。這麼年輕怎麼可能當一個市委書記呢?」

    賈永明說道:「按你熊總的分析,薛華鼎這傢伙是因為害怕而應對。那我們怎麼辦?」

    熊致遠成竹在胸地說道:「如果他僅僅是害怕,那我們就好辦多了,我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馬春華想起薛華鼎在會議室態度堅決地樣子,就提醒道:「熊總,我們要做好另一方面的打算,也許他真是在進行反擊。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實在的,我現在有點看不透這個傢伙了。我們不能把他作為普通人看待。」

    熊致遠不以為然地大笑道:「呵呵,他當然不是什麼普通人,他是堂堂地市委書記。」

    說著他回答馬春華和賈永明的疑問道:「我還是認為薛華鼎是因為害怕而應對。既然如此,對他今天安排的二件事就必須區別對待。等下我的話說出來,你們可不要說我自私……」

    賈永明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猶豫著問道:「我們怎麼會說你自私呢?」

    馬春華自然想到了熊致遠還沒有說出的話,所以有點擔心地說道:「我就怕趙子強、李泉他們頂不住壓力啊。」

    熊致遠笑道:「能不能頂住壓力,關鍵在你!」

    馬春華好一會都沒有回答他,然後說道:「我暫時還不想走到前台。」

    熊致遠心裡鄙視了馬春華一下:只想得好處。不想擔風險。

    馬春華說道:「不是我膽小。主要是我們現在處在劣勢位置。永明他在金豐縣的徵地已經觸及了政策的紅線,他市委書記真要管這事,我是擋不住地。特別是我擔心他向省裡報告。你也知道,上任市委書記被我們請走,省裡那些頭頭雖然是沒有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是有氣的。巴不得看到我們犯錯誤,然後將我們砍得七零八落。」

    熊致遠想了一會。說道:「既然冠冕堂皇的行動不行,那我們就走彎路。我們逼趙子強、李泉就範,讓他們二個人來做我們的先鋒大將。我們可以答應給他們豐厚的酬金,即使這次他們被整下,也保證他們後半生無憂。」

    賈永明馬上道:「那二個龜孫子都是貪錢的主。老子早已經把他們喂飽了,只要老子稍微拿出一二個數據,他們非嚇得屁滾尿流不可。熊總。你說吧,你想怎麼做?我通知他們,保證他們屁都不會放一個。」

    馬春華瞪了腦子一根筋的外甥一眼。想跟熊致遠談條件的想法都被這個蠢蛋給破壞了。

    熊致遠笑道:「馬市長,我們已經是合作夥伴,坦誠相待是最好的嘛,賈總是一個直爽人,心裡沒有鬼,說話也就有什麼說什麼,這很好啊。」

    賈永明聽了,樂得嘴巴咧到腦後。說道:「熊總說的對。我這個人其他優點沒有,就一個。對朋友真心。絕不玩朋友地鬼。」

    馬春華沮喪地想:「你還想玩別人的鬼?別人把你賣了估計你還幫人家數錢。」他對熊致遠問道,「你的意思是茶廠合同的事爽快簽,土地返還的事拖著辦?」

    「對!」熊致遠點頭說道,「因為這個茶葉合同萬眾矚目,不說它是茶葉是否走俏的晴雨表,至少在人們心裡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現在茶價還沒有達到我們預想地高度,我們手頭收集的茶葉也不夠。通過這個合同我們能拿到近五百噸的茶葉,我們就能有了更多的武器。我的意見是簽!而且是高調地簽,讓媒體採訪我們簽字的人。要在電視裡充分表現我們外國專家團興高采烈,表現茶廠的人垂頭喪氣且心有不甘,還要儘可能採訪茶廠低層職工地氣憤,最好讓他們罵幾句茶廠領導,而茶廠領導則在記者面前表示無奈,暗示他們也是受命而為。」

    熊致遠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太細,在自作聰明地顯擺,就笑著道:「馬市長,我覺得很好玩,所以就瞎說。你可不要介意。我知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馬春華心想:「簽合同又不浪費我地錢,你想簽你就簽吧。」

    賈永明佩服地說道:「熊總,你剛才說的方法很好。真的不錯,我可能幫你找那些憤怒的職工和茶廠領導在電視機鏡頭前說話,保證讓看了節目地所有人都對薛華鼎強迫茶廠簽合同有看法,都會說他愚蠢而愛權,更會把我們的茶價抬起來。」

    馬春華眼睛亮了一下。說道:「你搞好和趙子強、李泉的關係就行了。這事讓林……讓別人去做,人家比你半桶水專業多了。」

    賈永明說道:「我的那個很簡單,我要不賣,農民敢從我手裡搶地?老子揍死他們。老子手下地保安也不是吃素地,上次的仇我還沒有報呢。」熊致遠說道:「土地不能完全不放一點,你地目的就只有一個字:拖!你要不時地放出一點,特別是在離縣城、農民反應大的地方你就多放出去一點,其他的就慢慢拖著。另外,你也派一些人到下面晃蕩一下警告一下那些想鬧事的農民。還可以把土地轉給什麼村幹部、不怕死的混混們。反正你的動作不停,就是不全部放出去。最好是讓農民知道現在有人在壓你,而你看在利潤上非常捨不得放。」

    賈永明這次聰明了許多,說道:「我可不能說是薛華鼎在壓我。這樣的話,不是在為薛華鼎做廣告嗎?讓他得民心,不好!」

    馬春華難得地笑了一下。

    熊致遠說道:「你可以說是馬市長在大義滅親啊。上次我們就是這麼安排的。」

    馬春華道:「過幾天我就到金豐縣去一下,在記者面前說幾句。」

    賈永明笑道:「我把一部分土地賣給村組幹部,讓他們和農民打官司去。哈哈。」

    茶廠合同是在第三天上午簽訂的,地點在市裡一家高級賓館。當然,紹城市地所有新聞媒體都參加了這次合同的簽字儀式。合同剛簽完,市委組織部長林源就安排了記者前往金豐縣茶廠進行深入「採訪」,相關安排好的採訪對象早背好台詞在等著記者的到來。

    令馬春華和林源想不到的是,下午剛上班,薛華鼎就通知市委辦公室通知所有常委領導召開緊急會議。會議議題就是討論應對當前茶葉價格猛漲的辦法。

    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當走進會議室地時候,他們赫然看見省紀委的幾名領導也在。這讓馬春華和林源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那幾個人一臉嚴肅地板著臉坐在那裡,對大家的招呼視而不見。只有馬春華試著喊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個領導才抬頭微笑了一下,但沒有說什麼話。不過,這微笑讓馬春華和林源稍微平靜了一點點。

    果然,結果會議並沒有討論茶葉猛漲的事。

    常委們一到齊,省紀委的人就讓他們觀看了二段錄像。二段錄像其實都是一個內容,只是一段是原始拍攝的。圖像比較模糊。畫面晃動。另一段錄像則明顯經過了技術處理,很清晰。

    看了這段錄像。馬春華雖然沒有低下頭,但臉上地慌亂卻無法抑制住。因為錄像反映的就是警察和石灘鎮農民對峙、打架的畫面以及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地保安與農民打架的場景。

    無論是模糊還是清晰的錄像,都顯示金豐縣委上報的那個有關三名農民死亡的報告是假的。而且身在現場的市公安局局長王展、金豐縣政法書記兼公安局局長俞先鋒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錄像放完大家都沒有說話。包括以前看過這些錄像地薛華鼎、湯正帆、魏禾清以及不知道真相地其他人。

    大家都在等待省紀委的領導宣佈決定。

    等錄像放完,省紀委地領導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說省紀委已經對這個錄像的內容進行了調查,已經從多方面證明這個錄像是真實的。然後省紀委建議紹城市委對金豐縣縣委書記、縣長二人採取暫時停職審查的措施。而將王展、俞先鋒進行「雙規」。

    常委會毫無疑義地通過了省紀委的提議,並當場安排市紀委對相關人員採取行動,同時告誡參加會議的人員嚴格保密。

    散會之後,馬春華強撐著笑臉離開了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如一條被打斷脊樑骨的狗,癱在沙發上喘著粗氣。連同樣心驚肉跳的宣傳部長林源進來,他都沒有打一個招呼。

    林源在辦公桌前站了好一會,還是先打破沉默,問道:「馬市長,我們怎麼辦?」

    馬市長抬頭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林源,知道這個傢伙心裡也開始動搖了:公安局局長王展和他林源都是緊跟在馬春華後面的,很多事情都是一起做的。特別是在接受賈永明行賄方面大家都彼此清楚。如果王展為了保命而說出這些,那麼他林源也得進監獄度過下半生。

    即使王展不節外生枝地招供出行賄受賄的事,林源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在金豐縣農民死傷的事情上,他違背過薛華鼎的指示,指使電視台、報紙等媒體無中生有地宣傳流氓鬧事、金豐縣社會治安不好。將來得勢的薛華鼎肯定不會有好果子給他吃。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2 10:47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91章
    馬春華知道自己如果不堅強起來主持這個瞬間就顯得搖搖欲墜的攤子,那麼眼前這個傢伙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出賣自己。他對自己的情況可以說是知道最多,比賈永明知道的還多。他們是十多年的交情了,自己以前為了陞官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出謀劃策並幫助實施過。

    想到這裡,馬春華強打精神笑了一下,問道:「林部長,你這麼哭喪著臉,是不是感到天塌下來了?呵呵,天是塌不下來的,你放心,就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

    林源一愣,想不到馬春華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擔心王展那個傢伙在裡面亂說,他知道的東西太多……」

    馬春華心裡自然也怕,但還是說道:「不會的。他是公安局長,心裡素質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不同,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有些事說出來他永遠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外面也沒有人能幫他。」

    林源不相信地說道:「萬

    馬春華很乾脆地說道:「沒有什麼萬一不萬一。現在情況是這樣了,你擔心也沒有用,害怕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想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境。」

    林源聽了馬春華這句話,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說道:「是啊,馬市長,我們只有擺脫困境才行。你是不是去找一找韓副省長。還有……」

    馬春華搖頭道:「現在找他們是沒有用的。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麼嘛。他王展在現場受傷,激憤之下把鬧事的人抓起來,這情有可原,最多是一個撤職處分,也許還不會撤職呢。^^你我都是被金豐縣上報地那份報告給矇蔽了,更沒有責任。你說,我們找他們上面的有什麼用?當然,等這裡稍微緩和一下之後我肯定會再去找他們。而且我認為省裡也不會把這事當著重點。更不會把問題擴大化。」

    林源連忙問道:「為什麼?我看省紀委的人態度很堅決的。」

    「他們就是吃這一行飯的,能不堅決嗎?不堅決的話,他們今天的幾個行動都會落實不下去。你想想,現在那些死傷者家屬都已經被我們安撫好了,沒有農民起來鬧事。如果省裡把這事擴大,重新對那些農民進行處理,那就捅了馬蜂窩。告狀的、上訪的、申冤地、要錢的,他們受得了嗎?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段錄像看樣子早就到了省裡,拖了這麼長的時間才下來,肯定是省裡也在權衡利弊。嗨。王展俞先鋒這些傢伙真是一群飯桶,他娘@的,這麼多人竟然連一個小子都抓不住。」

    林源馬上問道:「是不是我們這裡有人在下面拱?要省裡嚴肅處理這事。」

    「當然。他媽@的,我看不是湯正帆這老小子就是薛華鼎這小傢伙。現在王新民那個傢伙當了代理公安局局長,他不就是湯正帆的徒弟嗎?我其他不擔心,就是擔心王新民這傢伙緊跟著薛華鼎跑,那我們還真慘了。」

    「湯正帆那老傢伙和魏禾清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們一向不與其他人鬧在一起,估計薛華鼎也難以拉攏他們。馬市長,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走?」

    馬春華沒有回答林源的話。而是緊盯著他問道:「你對你的將來怎麼看?」

    林源不解地看著馬春華,問道:「馬市長,你什麼意思?我當然是緊跟你馬市長你升上去了我也跟著你上去啊。」

    馬春華還是盯著他說道:「現在出了這個事,王展被抓,我的官算是當到頭了。最好地情況是到一個空閒的部門當一個閒職。最差的情況是到監獄裡吃免費的飯菜。」

    剛平靜下來的林源一下有慌亂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馬市長。真的……真的這麼嚴重?你剛才不是說姓王的不會說出來嗎?」

    馬春華笑道:「呵呵。做什麼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這叫未雨綢繆。我感覺到有人在開始步步朝我們逼過來。王展這次被雙規表面看只是因為那三個農民地死引起的,實際上肯定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我老實告訴你,你現在有二條路可走。一條是硬著頭皮幹下去,走到哪裡算到哪裡。當然,你還可以主動向組織匯報你的問題,把我和其他人的問題一古腦吐出來。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然後遣散你地那幾個情婦,一個人跑到一個人不知鬼不覺地地方。安安靜靜地等死……」

    林源驚恐而急切地說道:「不,我不願意。而且你……他們也饒不了我。馬市長,第二條呢?」

    馬春華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找你麻煩。我自己還坐在監獄了,怎麼找你?是不是?再說,你肯定也考慮了這些事情,對你而言躲到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地方,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林源心裡被馬春華說動了:真要把自己的問題交代出來,組織上不追究刑事責任而讓自己跑出去,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他臉上呈現出很忠心的神情,他堅決地說道:「我怎麼可能做這種賣主求榮的事,馬市長,您太小看我林源了。我還是一個有卵子的男人呢。您還是說第二條路吧!」

    聽到他稱呼上細微的變化,突然客氣地用上了您,馬春華知道林源內心在想什麼。

    馬春華心裡越發瞧不起這個貪婪地傢伙,不緩不急地說道:「第二條路當然是風風光光過完下半生。」

    林源不由自主地搖了一下頭,脫口說道:「真要王展什麼都吐了,我們還能風風光光地?」

    馬春華點頭道:「你不相信?當然能!只要你明白其中的道理。」

    林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馬春華,眼裡全是渴求。

    馬春華坐直身子,喝了一口茶說道:「交易!現在什麼事情都可以交易。只要你有本事,捨得投入,你就能找到保護傘,就能找到人為你頂住塌下來地天。」

    林源苦笑道:「我能找的最大的靠山也就是你馬市長啊。」

    馬春華說道:「我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如果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闖,闖過目前這道難關,那我告訴你,現在有一個大好的機會。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就是你將來升不了官,也可以當一個富家翁。」

    林源一下就聽明白了是什麼事,問道:「我們怎麼從中賺錢?」

    馬春華道:「我們一起把茶葉價格抬高!今天的茶葉合同已經簽訂了。這個題材你必須大肆宣傳,按照我昨天跟你說的,只要挖掘到茶葉的任何利好消息,都要在媒體上宣傳出來,即使沒有,也要認為地編制一些。」

    林源為難地說道:「我是可以這樣做,但我擔心薛華鼎會幹預。上次我們只是稍微報導了一下金豐縣社會治安不好的事,他就出手了。如果我們動作幅度大的話,還不知他如何動作呢。」

    馬春華惡狠狠地說道:「到了這個時候,我也要赤膊上陣了。魚死網破也比現在等待今後的冷遇強。」

    林源說道:「好!有了馬市長的出馬,我林源什麼也不怕。」

    二人將腦袋湊在一起認真議論著。

    當馬春華和林源在偷偷商議的時候,薛華鼎也沒有清閒。下午一上班,就讓姜樂為通知電視台范台長、《紹城日報》社李總編前來辦公室開會。

    對於市委書記喊他們去辦公室,二人心裡並沒有驚訝,只有惶恐,擔心薛華鼎因為以前沒有按他命令編輯新聞而處分他們。

    雖然在常委會上強調保密的重要性,但王展被雙規、金豐縣的三大巨頭被停職還是被他們知道了。被處分的這四個人都是馬春華市長的親信和得力幹將。這對馬春華多年編制起來的勢力絕對是一個致命打擊。

    只要這四個人真的下去了,馬春華在紹城市的實力就縮水了一半,薛華鼎的權威自然一下冒了出來。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馬春華等人肯定忙於拯救王展、趙子強等人,他們不可能花更多的精力來保護自己。

    想到這裡,二人心裡就很後悔,覺得自己被人家當槍使真是一種悲哀。
a57095 發表於 2009-4-12 22:57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92章

    薛華鼎等他們一進來,就直截了當地把他的意思說給了他們聽:

    薛華鼎首先告訴他們不追究上次他們不聽自己招呼的事,他原諒他們一次。但警告他們不許有第二次這種自行其是的事情發生。

    二人自然點頭保證不已,二人還爭著做檢討。但被薛華鼎阻止了。

    薛華鼎告訴他們,現在是茶葉價格上漲的特殊時期,其中存在不正常的因素,因此市委決定從今天開始所有新聞都必須經過市委宣傳部、市委辦公室和薛華鼎本人的審查。沒有市委宣傳部部長林源、市委秘書長郝國海和薛華鼎的簽字,相關新聞不許播放、刊登。所有涉及到紹城市當前現實的任何新聞稿件必須提前四個小時送審,報紙必須在開印前四個小時提供樣報。

    范台長和李總編都是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什麼管理這麼嚴。更多他們吃驚的是,薛華鼎還明確告訴他們,所以涉及到金豐縣、涉及到蓉洱茶的稿件,不管是新聞、傳聞、論文、詩歌、經濟分析等等,都必須在得到市委宣傳部、市委辦公室批准之後才能發佈。

    薛華鼎說道:「你們不要驚訝。現在我們紹城市的茶葉價格已經超出了理性範圍,我們市委必須進行有序地管理。等價格恢復到正常水平的時候,這個審查制度才會取消。」

    接著。他嚴肅地問道:「你們能做到嗎?不能做到,你們就自己提出更換工作崗位,市委安排其他同志來做這個工作。如果能做到,你們就回去繼續工作。」

    二個人連忙說道:「能做到,一定做到。」

    薛華鼎揮手道:「那好。我就看你們做地怎麼樣。」

    等他們點頭哈腰地離開,薛華鼎讓姜樂為通知宣傳部長林源過來。

    按薛華鼎的本意,對這種陽奉陰違、見風使舵的傢伙最好是更換掉。但在官場混了這麼久的他,知道在人事方面不可能隨心所欲。那樣的話不但市裡會人心惶惶,而且上級也不會支持。再說想這種人欺軟怕硬,只要能給他們一點厲害,他們就會如哈巴狗一樣跟上你,甩掉原來的主子。直到更強勢的人出現,他們才會背叛。

    看到林源小心翼翼地進來,完全不像一個常委的樣子,薛華鼎忍不住想笑。但他還是很客氣地走出來,和林源握手。並請他在會客區坐下。

    薛華鼎和林源地談話內容跟與范台長、李總編的談話也是差不多,只是增加了部分要求,就是安排他通知各區縣的宣傳部長,重申有關蓉洱茶內容在媒體上暫時執行嚴格管制的內容。明確無誤地告訴所有新聞管理者,在近段時間裡沒有市宣傳部、市委辦公室的共同同意,不得刊登、發佈任何與蓉洱茶有關的消息、報道和其他類型的任何文章。違者組織上進行嚴厲地處分。

    談話的重點就是要市委宣傳部馬上出台一個相關文件,把薛華鼎的意思寫進通知裡。

    林源接受任務之後,抹乾額頭上地虛汗,馬上跑到馬春華辦公室尋找對策。

    聽了林源轉達出來的薛華鼎的口頭通知,他一時想不出任何好的對策來破解。馬春華又一次體會到了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市長和市委書記是同一級別,但不是一把手的自己,對於薛華鼎的安排竟然無力推翻和否定,甚至連提出修改地勇氣都沒有。他快速地思考了好幾條計策,但無論什麼樣的計策都風險太大。繞不開薛華鼎的指令。

    他都有點洩氣了。

    事實上,薛華鼎和他之間的權力差距並沒有這麼大,最主要的原因是馬春華心裡有鬼。不敢坦承自己的觀點,更不敢說出自己的目的。自然就無法爭吵了、無法與薛華鼎鬥爭了。

    此時的他也不想立即跟薛華鼎爭論,他還想通過迂迴戰術來避開直接對抗。雖然已經下決心赤膊上陣,但並不意味著馬上愚蠢地進行白刃戰。不死即傷的白刃戰只有在最後決戰之用。

    不過馬春華到底是馬春華,當市長多年地他最後還是想出了辦法,又與林源商量了一會。然後二人就開始行動了。

    馬春華在匆忙行動,薛華鼎也在忙於他的佈局。

    等林源一離開,他親自打電話給湯正帆。請他通知王新民過來一趟。

    王新民正好在湯正帆的辦公室感慨他王家地祖墳冒煙呢。

    「湯書記。這是正的還是假的?」王新民笑問,手裡拿著有關他被任命為市公安局代理局長的紅頭文件。

    湯正帆沒有理他的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王新民笑道:「我過年的時候沒有來得及給祖宗牌位上香啊,怎麼就讓我當代理公安局局長呢?呵呵,福氣這東西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你這傢伙不要窮樂,這還只是代理的呢,能不能出掉這個代字還要看薛書記點不點這個頭。」湯正帆被他的話說得有點「火起」,就給他淋了一盤冷水,打擊地說道。

    「呵呵,出掉這個代字還不是走一下過場?只要我不犯錯誤,又有了你湯書記在前面拉我,我相信我這個代字不要三四個月就能去掉。」王新民還是一臉地笑容,說道,「薛書記?薛書記現在啥也不知道,他能說我什麼?」

    湯正帆將坐在自己辦公桌上抽煙地王新民拉下來,說道:「你怎麼這麼幼稚?我要能夠讓你上,我早就讓你上了,還等到今天?而且還留一個尾巴?你也太小看……。誰說他啥也不知道?」

    王新民一愣,問道:「湯書記,你可別說我升這個官完全是薛書記地意思。我就不信他這麼短地時間對我們公安局瞭解這麼透徹了。」

    湯正帆哭笑不得,說道:「你還真是自信啊。瞭解你公安局了,你王新民就應該當這個局長?能當這個局長的人海了去了,沒有你這個張屠夫,難道會吃混毛豬?」

    見王新民嘿嘿直笑,湯正帆反問道:「不是他薛書記。你以為是誰?你又不是不瞭解我,我什麼時候為你、為其他人說過好話,為你們求過官?今天在大會上宣佈讓你當這個局長,……,代理局長,我自己還感到驚訝呢。人家正二八經的政委都沒有上而是讓你這個刑偵隊隊長上,是有點不合常理。如果是我來推薦這個名單,我肯定會提議讓政委上,你最多是順升一級。」

    王新民笑道:「湯書記。你太蠢,呵呵,說錯了,說錯了,我應該說您真是太直爽了。您剛才說的這些應該當著我們政委的面說,讓他鼻子酸一下。然後感激你慧眼識英才。可您當我的面說,我可是會記恨你的,你這不明顯說我能力不行嗎?呵呵,我本來就比政委有魄力,怎麼可能是他而不是我呢?看來還是我們這個年輕地薛書記有眼力。古人說得好啊,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湯正帆笑道:「行了,王千里馬,我是老了,你這些吹牛的話還是不要在我這裡說好,我還知道世界上有羞恥二字。」

    不過。明顯的湯正帆並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的樣子,他說道:「我還怕你王新民記恨?就算你記恨我。那又有什麼用?老子快要退休了,等你有權力給我穿小鞋的時候,我早就進了火葬場。」

    「我就不信湯書記沒有給我說一句好話。不是你,他薛書記連公安局是不是有一個王新民都不知道呢,更不知道我在業務上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我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製造出冤假錯案,也不知道我捨身忘死、大公無私、工作兢兢業業……」

    湯正帆忍不住笑道:「行了。你就不要再我這裡自吹自擂了。有種就給薛書記一個驚訝。把那幾個人做的壞事掀出來,把我們紹城市的正氣豎起來。」

    王新民笑道:「這個還用你湯書記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不但自己要燒三把火,還要幫我們薛書記燒三把火。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這個你放心。只要薛書記想做好事,他要什麼資料,我就能提供什麼資料,絕對不會讓他失望。這幾年這些人也太瘋狂了。」

    湯正帆嚴肅地說道:「但你心裡要有一個定心。不要一味地……」

    王新民連忙說道:「湯書記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任何人的幫兇。你也瞭解我,堅決完成上級交給我的任務是不錯,但不會無中生有地陷害好人。」

    接過王新民遞過來地煙,湯正帆似乎很無意地問道:「你在省裡領導裡有什麼朋友?」

    王新民用打火機為湯正帆點燃香煙,說道:「省城裡朋友倒是有不少,可沒有什麼當大領導的。無非是一些同學、戰友什麼的。湯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湯正帆看了王新民一樣,知道他不會說假話,就說道:「這就怪了。薛書記怎麼一下就看中了你?沒有人推薦的話應該不可能。」說到這裡,湯正帆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在省武警總隊有朋友嗎?」

    「有!舒慶國,不過,他不是高官。按級別他比我原來的位置高一級而已。呵呵,現在我連升了二級,他比我就低了一級。什麼時候進省城在他面前炫耀炫耀去,每次都是他說我沒出息,靠。」王新民說著說著,他突然說道,「湯書記,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這種可能,也許就是他在薛書記面前說了好話。」

    湯正帆點了點頭,說道:「想到了?說說。」

    王新民說道:「今天上午省紀委不是播放了那段錄像嗎?當時我們就懷疑攝像地那小子是坐舒慶國地警車逃跑的。當時出現在抓捕現場的就只有他帶隊的二台警車。不是他。那小子能上天入地?多重包圍圈就是慣犯也難以那麼順利出逃。」

    「你當時怎麼沒想到?」湯正帆責備道。

    王新民委屈地說道:「不是沒想到。我不是也有苦衷嗎?有多種原因。」

    他接著曲這手指頭說道:「一是那個攝像的小子太不專業的,完全不像是武警派出來的。真要是他派出來地,那他也太愚蠢、太不專業了。二是有縣裡的警察匯報說他們偷偷注意了那二台車,都沒有發現目標藏在他們的車裡,而且我也問了他舒慶國,他說沒有帶人走。他是省武警總隊地,用不著怕我們,有與沒有。完全可以直接說。真要是他們派下來的,他們要接他回去,就是他們理虧,我們誰敢放一個屁說一個不字?從現在的情況看,理虧地恰恰是我們。我想當時就算馬市長在那裡,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那個小子接走。所以他說沒有,我認為就沒有,他沒有必要騙我。第三點,事情也太巧了。如果攝像的小子是有意而為。他怎麼就斷定那天、那個時候有警察和農民對打?第四點,這是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金豐縣那個俞先鋒接管了整個案子,把我們排除在外。不要我們參與,而且那個小子又沒有犯什麼大事,我去追查幹什麼?湯書記。你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王新民看著湯正帆,問道:「真要追查,你以為我還真抓不到那個小子地蹤跡?」

    湯正帆說道:「好好幹吧。有這個機會一定要把握住。現在是特殊時期,你可不要喝什麼榮升酒,擺什麼榮升宴,老老實實地上班,把公安局這一攤子搞清脆。局裡那些污七八糟又沒本事的人給趕走幾個,該狠的時候要狠。」

    王新民笑道:「那不太委屈我了?人家上任都是海吃海喝的,真有點錦衣夜行的感覺。趕人走我是最在行了。只要你不阻攔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湯正帆也笑道:「只要你是公公正正,我自然會支持你。但你也不能任人唯親,搞些見不得人地小動作。你還擔心沒有吹牛地時候?」

    「呵呵,說著玩的。我還真怕什麼榮升酒這一套。」王新民說道,「我這次來就是請你今天晚上到我們局裡去一趟,我準備開一個收心會、安心會,上任地事就這麼算了。我預計不久就有新的工作安排下來。估計這個年輕的薛書記忍了好久了。湯書記,晚上去不去?現在局裡有點人心惶惶,我真的想借你的殺氣鎮一鎮那些不老實的傢伙。」

    正說著。薛華鼎打來的電話響了。

    於是。湯正帆帶著嘻嘻哈哈的王新民走進了薛華鼎地辦公室。

    在湯正帆這個老上級面前,王新民確實是吊兒郎當有什麼就說什麼。但在薛華鼎面前。他卻收起了那一套,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見了薛華鼎還認真地立正、敬禮,讓其他人看不出一點紕漏。讓旁邊的湯正帆暗暗搖頭不已。不過,他打心裡還是喜歡這個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地傢伙。

    薛華鼎看他們這麼快就來了,知道他們剛才在一起商量問題,就笑著問道:「王局長,是不是到湯局長面前表態來了?」

    王新民連忙立正道:「是!同時也請湯書記參加我們局裡今天晚上的會議。」

    薛華鼎道:「好!動作迅速。我看,這樣吧,我也參加一下,另外再請馬市長、市委組織部的郭志君部長,還有市委秘書長郝國海也參加。相關任命就在這個會上宣佈。王局長,你通知縣區公安局領導沒有?」

    王新民想不到市裡幾大巨頭都參加,原來市委辦公室通知的只有組織部長郭志君前去宣佈任命書。這麼多領導參加就是對他工作的一種最有力地肯定,對他王新民在局裡提高威信、對他今後順利開展工作無疑有著極大的好處。

    屁股剛接觸到沙發的他立即站起來,興奮地說道:「通知了。謝謝薛書記。」

    薛華鼎笑著說道:「坐下,搞這麼正規幹什麼?我這個人啥都不怕,就怕別人客氣。我們組織上要的只是你弘揚正氣、嚴厲打擊犯罪。」

    王新民笑了笑,然後坐下,挺胸收腹雙手放在腿上。

    薛華鼎說道:「組織上聽湯書記說你工作能力強,特別是有一股正氣,所以就讓你暫時代理公安局局長一職,你可不要讓組織失望。」

    見王新民又要站起來,薛華鼎揮手虛壓了一下,說道:「隨意點。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二件事需要你們公安局堅決執行。不能打任何折扣!」

    王新民認真地說道:「薛書記請說。」

    薛華鼎也認真地說道:「第一件事是你們公安局已經在做地。就是制止任何將蓉洱茶大量運進我市地行為。我現在要求你們公安局堅決做到我們紹城市出產的蓉洱茶只能出,不能進。無論是誰,或者打著誰地牌子都不行。你們必須嚴格按照我們上周市裡下發的那個文件,和市工商局一起確保蓉洱茶的市場穩定。能做到嗎?」

    王新民連忙站起來,大聲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這次薛華鼎沒有阻攔他。

    旁邊的湯正帆則憂鬱地看了薛華鼎一眼,但沒有說話。薛華鼎看了湯正帆的眼色,給他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

    薛華鼎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是你馬上安排部分干警監視這個外國專家團……」

    二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薛華鼎,王新民甚至還啊了一聲,打斷了薛華鼎的話。

    薛華鼎問道:「怎麼?辦不到?」

    王新民說道:「不是辦不到,只是我認為這樣不符合法律程序。」

    薛華鼎笑道:「你法律觀念很強啊,不錯。我不是要你監視那些人,而是跟著我們金豐縣茶廠發出去的五百噸茶葉。」

    湯正帆和王新民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說道:「是這樣……」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個外貿合同,你們要確保這批貨的安全,特別是要保證這批茶葉運出我紹城市,最好是護送到海關。今後也不容許它們再進入我們紹城市二人再一次睜大不相信的眼睛。王新民脫口問道:「不會吧?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買下了,怎麼還會反運回來?」

    薛華鼎笑道:「能不運回來當然最好。你們公安局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沒有?」

    這個任務的難度並不大,又有市委書記的支持,王新民馬上站起來說道:「薛書記,你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薛華鼎點頭道:「完成這個任務並不難,難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們在監視這批貨。還有不要把你們的這個監視行動讓其他人知道。」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4 17:28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93章
    王新民看了湯正帆一眼,然後嚴肅認真地回答道:「這件事我親自安排,保證不會洩密,不會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薛華鼎又對他說道:「我相信你。現在金豐縣的縣委有事暫時離開了工作崗位,你盡快跟他們副聯繫,將我的這個安排跟他說一下,爭取得到他的支持。你去忙吧,晚上我會和湯一起到你們局裡參加會議的。」

    說著,薛華鼎站了起來,準備送王新民出辦公室。

    王新民立正、舉手敬禮,然後與薛華鼎、湯正帆握手告別。

    下午,剛吃完中飯,馬春華就帶著常務副市長沈勤學、宣傳部長林源、市政府秘書長等一市領導前往金豐縣視察工作。市、縣電視台和報社記者自然一路陪同。

    根據林源的暗示,電視台攝影記者重點拍攝了外國專家團簽訂合同之後的表現:興高采烈,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那神態好像是簽了這個合同佔了天大的便宜。

    同時,電視台還拍攝了不少採訪茶廠工人的鏡頭,幾個特意安排的「茶廠工人」甚至指名道姓地罵市裡領導瞎胡鬧,說他們是真正的敗家子。當然,有些人則隱晦地說訴說,比如上級組織應該給企業自主權、領導應該順應人民的呼聲……。

    不少的人則心痛地說道:在這麼好的條件下,不能讓一些領導拿著工廠的利益做交易。

    馬春華自己則在電視鏡頭前大談建立國際友誼的必要和重要,懇請人們不要看在眼前利益上。他苦口婆心地說道:我們紹城市的茶葉打開國際銷路之後,今後才能獲得更多、更大地利益。請大家把目光看遠一點。相信蓉洱茶的前途是遠大的,也相信市委市政府是為了大家好。

    同時他代表市委市政府警告那些大量收購蓉洱茶的商人,忠告他們不要囤積太多地蓉洱茶,不要因為看到蓉洱茶的價格有巨大的成長空間就想從裡面大撈一筆。使廣大人民群眾喝不起祖祖輩輩喝習慣了好茶。如果是這樣,政府可能會採取斷然措施。

    另外,馬春華還說道紹城市委市政府將在適當時機考慮限定蓉洱茶的最高限價,也將限定蓉洱茶交易的最大交易量,確保蓉洱茶市場的正常有序。

    馬春華的話聽起來是冠冕堂皇的,讓人抓不到什麼毛病,表面看他還是在幫助薛華鼎一起穩定茶葉價格,但畫外音則在強烈暗示茶葉還要很大地漲價空間。蓉洱茶的價格還遠遠沒有到底,請大家拭目以待。他說的這些還是在他和熊致遠商定的計劃範圍內。

    他的話讓旁邊的宣傳部長林源佩服不已,以為馬春華這麼快就想到了暗渡陳倉的這一招。一邊聽,他一邊在心裡感嘆道:「薑還是老的辣啊!」

    之後,馬春華又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有記者問:「馬市長,現在大家都知道蓉洱茶具有多種特別地功能,我們紹城市是不是會考慮大規模擴大蓉洱茶的種植面積?」

    馬春華很遺憾地說道:「這是我們地願望,我們希望全國,不。應該說是全世界的人都喝上我們的蓉洱茶。可是,願望終究只是願望。與現實有很大的差距。在此之前,為了擴大我們紹城市地蓉洱茶種植面積,我們市裡安排了專門的領導、也組織了一批專家對我們紹城市做了全面的調查。很不幸的是,我們紹城市適合蓉洱茶種植的地方太少。如果強洶其他不適合種植蓉洱茶的地方種植的話,蓉洱茶的質量將無法達到現在這個水平。即使我們蓉洱茶地產量上去了,但我們得不到理想地經濟效益,其結果反而是敗壞我們現有蓉洱茶品牌。

    我們現在都在講科學。我們既要科學種茶,更要科學決策。所以在相當長的時間裡,我們地蓉洱茶種植面積不會大面積增加,產量也無法突然提高。當然,科學是發展的。也許在不長的時間裡。我們的科學家能找到更好的辦法來擴大蓉洱茶種植面積,或者通過改良蓉洱茶的品種來提高茶葉畝產水平。我相信。在茶農、政府、科學家的共同努力下,用幾年的時間,讓數以億計的人們喝上我們的蓉洱茶。請你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我也希望所有的人能喝上價優質高的蓉洱茶。」

    記者又問道:「馬市長,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紹城授短期內無法提高蓉洱茶的產量。」

    馬春華點頭道:「很遺憾,你理解的很對。為了保證我們蓉洱茶的質量,我們暫時無法擴大種植面積。」

    另一個記者問道:「馬市長,據茶農反映,有一家市裡著名企業購買了不少茶園。現在茶農想要回這些茶園,請問市政府對此事持何種態度?」

    馬春華回答道:「雖然這是一種商業行為,這家企業是否將土地重新退還給茶農,我們政府不好強行要求。但是,考慮到茶農的利益,我們政府會做這個企業的工作,幫著企業和茶農在相互自願的基礎上達成一個互惠互利的協議,使土地盡快退還到茶農手中。我們政府一定會讓茶農滿意!」

    下午四點半,紹城市電視台將準備用於晚上播出的新聞錄像帶送到了市委辦公室進行審查,當然,馬春華一行還在製造的新聞沒有放在這盤錄像帶裡。

    又因為林源哨外地,不能參與評審會,他委託了宣傳部副部長,也就是電視台范台長行使他的權力。薛華鼎沒有反對,默許了他們的替換。

    在審查中,薛華鼎對所有涉及茶葉的新聞進行了全面的審查,幾乎是全砍。只剩下了外國專家團與茶廠簽合同地幾個鏡頭。而且將外商故意興高采烈的畫面出掉。只剩下茶廠領導笑逐顏開的幾個畫面。同時讓播音員用不帶感情的語氣稍微說一下籤訂合同地情況。

    在審查的過程中,這個范台長幾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坐在那裡。等薛華鼎審查完之後,就在審查意見後簽了字。然後拿著錄像帶回去了。

    讓薛華鼎意想不到的是,他晚上看電視的時候,電視台竟然插播了馬春華在金豐縣的有關活動內容,按播音員的說法是:「根據最新收到的消息。」

    這讓薛華鼎很氣憤,也有點無奈,因為馬春華巧妙地打了一個時間差。雖然薛華鼎一眼就看穿了馬春華的把戲:無非是利用他是市長地身份、身邊帶的人又有二個常委,按慣例他們的活動是應該報導的。薛華鼎雖然是市委一把手,也無權將這類新聞進行抹殺。除非裡面的鏡頭和話語明顯違反了國家法律、民族政策。或者他們的行動會引起社會非常嚴重的誤解導致出現極端情況。

    對於這些,薛華鼎是無辦法制止。但對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地違背自己的部署,心裡很是窩火。聽了馬春華的採訪,薛華鼎感到自己幾乎是白忙了。

    在與馬春華地這場鬥爭中,薛華鼎雖然是一把手,但他所處的位置很不利。因為馬春華利用了人們普遍希望茶葉漲價地這個大趨勢,迎合了極大多數人的心理。即使將來蓉洱茶的漲價受害者,他們還沒有看到危險,都以為自己能夠在蓉洱茶漲價中大賺一把。是以都歡呼馬春華的做法。

    薛華鼎卻是要逆勢而為,他地行動斷很多的人的財路。對於薛華鼎的行為大多數人不理解。更有很多人對他恨之入骨。人們有意無意地站在馬春華一邊,贊成他幫助他,用各種方式抵制薛華鼎的決定。

    薛華鼎不是蠻漢,知道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跟馬春華這個零散但規模絕對龐大的利益集團相抗衡。

    等自己心情平靜下來後。薛華鼎給省長朱虎打了電話,匯報了紹城市發生的情況。希望省裡全力支持自己,一定要幫助自己將茶葉的價格壓下來。否則地話,不但薛華鼎個人地威信受損,更主要的是紹城市蓉洱茶將可能一蹶不振。茶農將向政府發洩不滿,導致紹城市地社會秩序被打亂。

    朱虎只是默默地聽著,等薛華鼎說完之後他只說了一句請等他的電話就掛了機。

    當天晚上,朱虎並沒有打電話過來。這讓薛華鼎感到有點不妙。

    第二天上午開工作會議的時候。馬春華一臉的高姿態,在會議期間休息的時候。他還笑著問薛華鼎道:「薛,這茶價這麼漲似乎是有點不對啊。我昨天就對電視鏡頭說了,我們市委市政府可能出台最高茶價的政策,你覺得呢?」

    薛華鼎笑道:「你馬市長都說了,我當然是贊同。這茶價不控制,將給我們全市的經濟帶來無可挽回的損失。馬市長,你還有什麼好辦法沒有?我這幾天一直在考慮這事,可就是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薛華鼎也打著哈哈,裝出不在意他昨天的擅自行動。

    馬春華說道:「薛,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經濟方面的很多事還真不是靠行政命令能做好的。這次我們金豐縣茶廠與外國人簽訂了合同,大家都說我們市委市政府膽子太小,都不理解我們這麼做實際是在關心他們,保護他們。昨天的電視你也看了,他們還真是不知好歹,說我們上級組織是在求榮。這至於嗎?別人不瞭解你薛,我還不瞭解?」

    薛華鼎笑道:「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其實大家都清楚當前的茶價很危險,心裡都是忐忑不安。他們發洩也就是發洩,顯示一下自己聰明,有膽量而已。倒是馬市長,你們昨天的新聞可使我有點措手不及啊,我們是不是等下交流一下看法。」

    馬春華笑道:「是嗎?我可不清楚薛是在下一盤大棋啊。如果真是打亂了你的計劃,我這個副班長還真是對不起你。呵呵,要不要我向你,向組織做檢討。不過,我的出發點可是好的。人家企業不想把正在價格上漲的土地還給農民,我是敦促他們早點退還,這應該不錯吧?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們的電視新聞播出來之後,我還真被我那外甥埋怨了好久。他說我不但不幫他賺錢,反而把他到手的錢拿出去換我的政績,換我的名聲。我還真是二頭受氣啊,氣得我把電話都砸爛了。我馬春華其他不怎麼樣,但還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的職位是人民給的,我就應該為了人民群眾服務。我也就顧不得自己家的事了。

    薛,我和你一樣啊,都是只求真心為人民群眾好,不管擔不擔罵名。」

    二人正在口是心非瞎扯的時候,市委秘書長郝國海急急忙忙走了過來,說道:「薛、馬市長,朱省長他們來了!」

    薛華鼎、馬春華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問道:「朱省長來了?我們怎麼不知道?」

    郝國海苦笑道:「我也是才接到電話。我也不信,結果下面值班室的人也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已經朝我們這裡走來了。」

    薛華鼎和馬春華對視了一眼,都想從對方眼裡發現什麼。但什麼也沒有發現,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Edward9140 發表於 2009-4-16 13:50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4-25 02:59 編輯

獨行於野      594章
二人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郝國海則對還在休息的領導們說道︰“大家請馬上坐好,朱省長過來看望大家了。”

    听了他的話,那些閑談的、抽煙的、打電話的都狐疑地看了郝國海一眼,以為郝國海今天心情好,竟然開起了玩笑。等看到薛華鼎和馬春華的樣子後,這才意識到郝國海的話可能是真的,他們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都在猜測朱省長突然殺來的原因,但無法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里都在問︰“一個省長這麼著急趕來干什麼?”

    當薛華鼎看到朱虎省長,特別是看到他身後的幾個人之後,心里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還是有點不敢確定,心里想︰“上級對自己的話也太重視了吧?難道現在就開始更換宣傳部長林源?”

    這似乎有點不符合人事調動方面的慣例。再說,昨天將王展等人雙規,將趙子強等人暫時停職,今天又將林源拉下馬,那麼,紹城市官場肯定人人自危,很多工作估計就很難開展了。

    不管心里怎麼想,薛華鼎和馬春華都很熱情地迎上去和朱虎省長一行握手歡迎。相對薛華鼎的疑惑,旁邊的馬春華則是有點驚慌,他雖然不知道朱虎省長這麼突然來具體是什麼事,但他知道肯定對自己沒有好處,因為王展被雙規後,他不敢肯定那個蠢笨的家伙會不會在里面瞎說一氣。如果他為了自己脫身而說出所有的一切,那自己還真的有危險了。

    唯一讓他寬慰自己的是︰王展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吐出來。按照慣例,組織上也不一定昨天就開始審問,肯定要先給他精神壓力,讓他逐漸打消僥幸心理。馬春華相信組織上應該先追查王展在金豐縣死傷農民的事件上摧垮王展的心理防線之後才能問其他的事,畢竟王展其他地事情並沒有暴露。

    同時,王展也是經手過對其他人的雙規。也知道官場地潛規則,有時候吐出更多地情況來並不真正對他有利。大多數時候不吐出來反而有人幫他。幫他在外面活動讓他早日脫離囹圄。甚至官復原職。

    但是。看朱虎省長這架勢又不像來玩地,更不像是來突擊檢查工作的。

    馬春華在薛華鼎和朱虎省長握手之後,強裝鎮定和朱虎省長握了手,也笑容滿面地跟其他領導握了手。只有當他看到朱虎身後的省委組織部長、省政府秘書長和省委宣傳部副部長之後,終于才想到了什麼。

    眼楮恨恨地瞟了薛華鼎一眼。

    朱虎省長當仁不讓地坐到了主席台上。跟大家打過招呼,就直接讓省委組織部部長宣布了二條人事通知︰一、根據上級關于切實加強各級黨委組織工作的通知精神,根據工作需要,經省常委會研究決定。紹城市委宣傳部部長林源同志即日起進京參加中央黨校學習。

    二、經省常委會研究決定,原省委宣傳部副部長黃行凱同志暫時兼任紹城市宣傳部部長工作。

    通知還沒有念完,坐在主席台上的林源臉就白了,眼楮懇切地望著馬春華,似乎馬春華能幫他改變省委地決定似的。馬春華自己的臉色一樣難看,只是沒有像林源那麼明顯的驚慌、那麼蒼白。

    接下來就是朱虎勉勵大家繼續認真工作,同時多幫助、支持新來地黃行凱同志。也要求黃行凱同志戒驕戒躁,認真學習。特別是要全面支持薛華鼎書記的各項工作……

    說完這件事。朱虎省長等人留下黃行凱,連中飯都不吃就走了。所有人就是傻子都知道。朱虎這次來就是為了將林源拉下馬,將黃行凱安排進薛華鼎身邊幫忙的。

    除了幾個反應遲鈍的家伙,大家都知道紹城市要變天了。馬春華的三根支柱已經倒了二根,只剩下了常務副市長沈勤學這一根了。而且沈勤學一直跟馬春華是若即若離,沒有王展、林源那麼對馬春華死忠。從坐在台上的沈勤學現在臉上的神色,很多人都知道沈勤學倒向薛華鼎只是時間問題。如果不是擔心其他人說他是軟骨頭,估計他現在就要向薛華鼎繳械投誠了。

    不管怎麼樣,馬春華要倒了!這是會議室里各級官員的共識。

    馬春華必須承受擠走上一任市委書記地惡果,這壺苦酒是他自己釀成地。當時擠走市委書記的時候是意氣風發、唯我獨尊,現在則是眾叛親離。

    馬春華以他活生生地事例告訴大家︰官場的潛規則不是那麼容易被破壞的。

    地頭蛇遭到重創,人們看向薛華鼎的眼神開始發生明顯的變化︰變得更熱切、獻媚和敬畏。

    馬春華皮笑肉不笑地送走朱虎等人,強撐著開完了上午的會議,然後急不可待地回答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就接通了韓副省長。

    但是,一個過氣的副省長又有什麼用?如果沒有市級干部和其他廳局級干部在後面強力支持,副省長的影響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次王展的雙規,省委就沒有在第一時間里通知他,林源被送到中央黨校學習,省委也沒有通知他。他還是听了馬春華的匯報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的。

    當然,他跟馬春華的談話沒有表現出什麼落魄,而是安慰馬春華少安毋躁。也勸他把蓉洱茶的事搞妥才是萬全之策,即使不能再官場發展,還可以當一個富家翁。

    馬春華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錢還沒到手,官卻快沒了。這些固然有自己的判斷失誤,但更主要的是自己相信他韓副省長有後台。他以為憑自己在紹城市的實力,只要結交好這個姓韓的,自己就能在官場上穩步前進。所以對他布置下來的事都是不打折扣地完成,也送了不少的東西給他。

    現在出問題了,他想這麼一走了之,如果輕松放過他。那馬春華就不是馬春華了。

    他說道︰“韓副省長,現在地情況很是不妙啊。如果我們這樣任他們擺布下去。我丟官下去是小事。你的那個茶葉計劃也會中途夭折。到時候不但賺不到一分錢。還要倒貼一大筆。您應該知道,林源就是因為支持我才被調離地,我們是一起地。”說到這里,馬春華還是緩和了一下口氣,有意把“我們”這個詞縮小了一下範圍。“他林源不好過,我也不好過。”

    韓副省長自然知道馬春華話里包含地威脅,心里一陣惱怒,但還是回答道︰“你不要急。首先得穩住。一個市長怎麼可能喊丟官就丟官?不要被他們的動作嚇破了膽。我明天就進京城活動,我一定讓你無任何後顧之憂。”

    馬春華得了這個若有若無的承諾,也知道這個韓副省長的能力也只有這麼一個虛無的承諾了,就放下了電話。

    這時,李志星秘書給他送來了飯菜,有點憂郁地看了馬春華一樣,沒有像往常那麼客氣地請他吃飯。

    馬春華不由心頭一陣火起,說道︰“怎麼?你是死爹還是死娘了。給老子臉色看?老子還沒有怎麼地。你就想反出去,就想出賣老子?”

    李志星臉上一下冒出豆大的汗珠。結結巴巴地說道︰“馬市長,你……你怎麼啦?”

    “哼!你不要裝著這麼無辜,我還沒一下變蠢呢!”馬春華將飯菜一推,說道,“把這些拿走!”

    見李志星心驚膽顫的樣子,馬春華語氣稍微平和了一些,說道︰“小李,在這個時期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我的秘書,不是其他人,只有老老實實跟著我,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你才能有前途。你現在無論是做什麼,無論怎麼討好別人,別人都不會信你地,這是你的命。就如當時你當我秘書的時候,別人是眼紅是嫉妒。現在呢?是有人想看我們的笑話,所以我們就要堅強一些,就要別人知道我們不會垮,不會倒。現在的困難只是暫時的,我馬春華會有重新輝煌的……,我,我沒有失敗過。我只有更加成功的日子。”李志星連忙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馬春華說道︰“不管你真地知道還是假地知道,你都要表現自信一點,不要像現在這樣萎萎縮縮,不像一個男子漢!你要在心里時刻記住,你是市長秘書!走吧,把它們拿走,我現在吃不下。”

    李志星有意識地挺了一下腰,然後拿著飯菜走了,走出馬春華辦公室的門,他心里嘀咕道︰“還說我嚇破了膽,你自己比我還不如呢,急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馬春華不想坐以待斃,他想了想,又拿起了電話機,撥通了熊致遠地電話︰“熊總,我是馬春華。”

    “馬市長,你好。我在杭州玩,呵呵,有事嗎?”熊致遠似乎永遠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馬春華盡量保持鎮定,說道︰“沒什麼大事,問候一聲。你看了昨天晚上我們紹城市的電視新聞沒有?”

    熊致遠笑道︰“沒什麼大事,那說明還是有事,呵呵。昨晚紹城市的新聞我手下人給我錄下來了,早晨看了一遍,我覺得你運作得很好啊。把我們要說的都說,雖然有些動作已經提前,但我理解你的做法。現在蓉洱茶的價格又上漲了二成,這完全是是你的功勞啊。”

    馬春華說道︰“哪里,哪里,我是想你熊總多發財。不過…“發生什麼事了?”熊致遠小聲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剛才省里來通知,指名道姓地安排我們市委宣傳部長林源到中央黨校學習……”說著,馬春華就沒有再說了。

    熊致遠爽朗地笑道︰“呵呵,這是好事啊。進黨校不是調離就是升官。有你馬市長和韓副省長的關照,林部長看來又要升官了。好事,等我這里的事辦完,我就找他喝酒。”

    馬春華說道︰“是嗎?”

    過了一會,熊致遠小聲道︰“什麼時候的事?他什麼時候去京城?”

    “才不久。明天就要到黨校報到。”馬春華這才知道熊致遠並非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帶來的後果,“蓉洱茶後面的事情就有更大的變數了。”

    熊致遠認同地說道︰“是啊。怎麼一下子變化這麼大?是不是薛華鼎那小子在弄鬼?”

    “現在看來肯定是他。他已經在和我們拼殺了。”馬春華說道。

    “嗯,這家伙很厲害。馬市長。你說我們怎麼辦?”熊致遠問道。不過听他地口氣似乎並著急。

    馬春華裝著思考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依我看我們還是要做最壞地打算。”

    “什麼是最壞地打算?”熊致遠如考驗他一樣問道。

    “呵呵,熊總,這還用我這個做生意地白痴說嗎?”馬春華笑著反問道。

    “就此洗手不干?”熊致遠否認道,“不,馬市長。這事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說句老實話,到了現在這一步,媒體的宣傳可以可有可無了,後面最主要的就是靠錢砸。靠錢來吸引那些旁觀者。”

    接著,熊致遠笑著說道︰“呵呵,我是不會洗手不干的,五百噸茶葉可是花了我們不少錢。”

    馬春華問道︰“你就不怕媒體壞你地事?”

    熊致遠笑道︰“不會。無論是誰主管媒體,他不可能在媒體上公開說蓉洱茶不好,說蓉洱茶這不行那不行,除非他是傻子。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理會這件事。任憑外面的情況怎麼樣,電視、報紙最多就是什麼都不發表。你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君子蘭事情不?蓉洱茶與它同出一轍。當價格嚇人地時候。媒體就不理這個事了,但它的價格還是猛漲了一段時間。還是有人搶著要。

    政府是要面子的,絕對不會今天說它好,明天馬上就說它壞,肯定需要一個過渡期。更何況這個蓉洱茶與君子蘭不同,媒體說君子蘭不好、僅僅是普通花草沒關系,因為它不影響人們的生計,但也沒有人說它的壞話。而蓉洱茶卻影響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的生計,是你們紹城市的經濟支柱,你想想,誰有膽子說蓉洱茶不好?說它比其他茶葉差?所以說,我們還有很多一段過渡期。”

    馬春華繼續裝傻,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不用擔心?”

    熊致遠笑道︰“當然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聯合了幾個朋友,準備過幾天就回紹城市,等蓉洱茶地價格出現徘徊時,我就馬上砸下去。然後我就……,呵呵。不過,這時候你們也要跟上,這樣氣勢才大,價格才能抬得起來。至于什麼時候出貨,你們等我通知。”

    馬春華認真地說道︰“好的,我是希望你早一點來穩定大局。”

    熊致遠說道︰“現在你地事就是一個,保證不讓外地的茶葉流入紹城,讓賈總手里的土地慢一點放出去就行了。”

    馬春華沒有了王展的幫忙,現在的公安局長是王新民,與他完全尿不到一壺,他哪里能保證不讓外地茶葉進入?但他說道︰“熊總,這個你不用擔心。呵呵,不過,我現在能保證的也就是這二個事了。”

    放下電話,二人很默契地說了同樣一句話︰“哼,跟我玩?你還嫩了一點。”

    不說熊致遠開始安排新的計劃,馬春華也馬上給他的外甥賈永明布置任務︰“永明,現在情況有點變化,你馬上著手二件事。”

    賈永明急忙問道︰“舅舅,發生什麼事了?”

    馬春華沒有回答他︰“你馬上把你近段時間收購的茶葉全部拋出去。第二件事就是把你手頭的土地低價賣掉。動靜不能太大,但動作要快。”

    賈永明連忙問道︰“舅舅,怎麼一下……,要不要通知一下熊致遠?”

    馬春華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蠢啊!誰要你通知他?就是不要讓他知道!”

    賈永明嘀咕道︰“不告訴他,這不好吧?茶價還有上漲的可能……”

    “你信不信我的,他熊致遠是你的爹還是你爺?”馬春華粗魯地問道。說完,也不管賈永明怎麼想,就一把把電話掛了,嘴里氣得只粗氣。
Edward9140 發表於 2009-4-16 13:52
獨行於野  第595章

    黃行凱下午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電視台、《紹城日報》的相關領導召開緊急會議。部署落實薛華鼎有關嚴格控制茶葉新聞報道的問題。

    雖然範台長和李總編在會議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自覺地做了“深刻檢討”,但黃行凱顯然不想放過這二個見風使舵的人,他還是對電視台、報社做了重新分

    範台長、李總編被架空,他們的副手直接向黃行凱負責,雖然這個二個家伙的職位暫時還留著。

    二個失勢的家伙後悔不迭,心里一個勁地漫罵林源,表面上一個勁地向新主管獻媚。主動向黃行凱表示要戴罪立功,同時書寫了好幾份檢討交到了宣傳部、組織部和薛華鼎的手里。

    從當天晚上開始,無論是電視還是報紙,或者是其他雜志,再也沒有出現蓉洱茶三個字了,甚至連茶字都沒有出現。正如熊致遠所預計的,媒體不說蓉洱茶好,也不說蓉洱茶壞。

    接下來的幾天,薛華鼎時不時帶著湯正帆檢查公安局和工商局建立的“封鎖線”。

    檢查了幾次,薛華鼎和湯正帆都對公安局和工商局的工作非常滿意。在檢查的時候,他們看到警察們查獲外地客商偷運過來的蓉洱茶。對于這些查獲的蓉洱茶,公安局和工商局也只是暫時扣押,給對方開了收條,承諾二個月之後再發還給他們。

    坐在回市委大樓的路上,湯正帆還是將心里的不解問了出來,他問道︰“薛書記,為什麼不讓這些茶葉進來?它們進來不正好可以打壓現在紹城市的茶價嗎?”

    薛華鼎道︰“呵呵,你現在還是在盲目支持我啊?我以為你的思想早通了呢。”

    湯正帆也笑道︰“呵呵,算不上盲目支持。我只是覺得我們紹城自己產蓉洱茶,如果把以前賣出去的又收回來,實在有點想不通。既然你當班長的這麼安排。我雖然有疑問,還是要支持的嘛。如果你不讓我們的蓉洱茶流出去,我可是會堅決反對地。”

    薛華鼎又笑了︰“呵呵,你啊,地方保護主義嚴重。”

    湯正帆道︰“你這頂大帽子我可戴不了。你這道命令才是不折不扣的地方保護主義呢。你還記得剛才那幾個商人怎麼說的吧?呵呵。”

    薛華鼎解釋道︰“蓉洱茶價格上漲最根本原因就是炒作。要炒作成功就不是一個人、一個公司能炒起來的,除了輿論支持外還要有許多商家同時跟進。只有蓉洱茶在市場快速地、大量地流通起來,其他人才會被吸引。如果沒有流通的物體,僅僅在他們嘴里瞎吹,一個勁地往上抬高價格,那沒有用。除了他們自己鬧和幾個貪婪地傻子外,其他人是不會追捧的,炒作蓉洱茶畢竟不同于炒作股票。人們必須看到實實在在的蓉洱茶能低價買進來,又能高價賣出去,廣大的市民才會動心。參與的人才會多。也只有參與的人多,才能有高價接盤的人。那些炒作者才可能賺完錢就逃逸。”

    薛華鼎說道︰“現在我們這麼做就是抑制其他人的參與,沒有實實在在的物體供他們當彈藥,他們就無法帶出一股風潮來,蓉洱茶的交易就會維持在一個我們可以控制地水平。只要沒有過于龐大的基數,價格也一下就可以恢復正常,我們政府也有能力進行事後補救。”

    湯正帆說道︰“這個道理我也懂。可是,我地疑問是。為什麼他也控制蓉洱茶流入?我記得由公安局、工商局設立關卡就是他提出來的。按你剛才說的道理,他們應該阻攔設立關卡才對。”

    薛華鼎心里自然明白湯正帆嘴里的他是誰。當林源到中央黨校學習之後,湯正帆和薛華鼎之間的正常關系就展現在眾位官員的面前,同時魏禾清也開始在大會小會上和薛華鼎配合。組織部長郭志君自然不甘人後。加上市委秘書長郝國海、宣傳部長黃行凱,薛華鼎的權力圈子一下在市委佔了絕對優勢。

    現在只有常務副市長沈勤學、紀委書記蔣國富還沒有明確表明態度,但他們卻堅決與馬春華劃清了界限。可以說,原來強勢地馬春華現在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沒有過去的風光了。

    薛華鼎說道︰“這就要看這道封鎖線是誰建的。我們建這道封鎖線的目地是由市委市政府來主導我們紹城市蓉洱茶的交易秩序。而他們建這道封鎖線的目的,是由幾個商人來主導蓉洱茶的交易秩序,他們是讓封鎖線對他人進行防備,對自己則是暢通無阻。”這話說的非常直白。其實薛華鼎只要說前面短短的一句話。湯正帆就完全明白了。

    湯正帆說道︰“估計我們還需要省里配合。呵呵,那五百噸茶葉只怕是很難再回我們紹城市了。薛書記。他們這算不算賠了夫人又折兵?”

    薛華鼎听了他的這一句話,就知道湯正帆不但明白了而且想到更深一步地地方,他說道︰“我已經給省里打了招呼,省外貿、海關、工商局等等單位都會密切配合我們。呵呵,只要他們真正地將那五百噸茶葉運到美國,我們還是要感謝他們地。”

    正談著話,薛華鼎的手機響了,薛華鼎從前面姜樂為手里拿過手機,姜樂為說道︰“市國土局地。電話是國土局局長親自打來的,他匯報的是金豐縣“誤征”土地的返還情況。對方告訴薛華鼎說金豐縣那些“誤征”的土地已經全數返還給了當地農民,雖然有不少流氓地痞和當地一些村干部阻擾,說他們是高價從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接手的,但在由國土局牽頭,由國土局、工商局、公安局等單位組成的土地返還聯合執法大隊的強力干預下,抓捕了幾個無理取鬧的家伙,加上當地農民極力配合,使土地返還工作還算順利。

    另外,他還表功似地告訴薛華鼎。他們在執行土地返還過程中還找到了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強行征地,肆意毀壞莊稼、樹木、茶園,還有打傷農民的證據,這些證據都已經被他們多方查證。他請示薛華鼎對這些事情怎麼處理。

    顯然,這個國土局長是在拍薛華鼎的馬屁。想當一個打擊馬春華的排頭兵︰他要利用這些證據向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開刀,不但能就此讓賈永明狼狽不堪,還有可能使馬春華脫不了干系。

    薛華鼎可不想將馬春華趕盡殺絕,無論如何馬春華是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大的威脅了。馬春華在紹城市還有不少心腹,雖然他地這些心腹職位不高,但在市直機關、縣鄉政府還有不少的能量。真要一下就把他逼到死角,他也許會狠心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而且這次土地返還還是馬春華做了賈永明的工作,讓賈永明交出了他手里的土地。賈永明這幾天拋售茶葉的行為雖然主觀上是賈永明為了賺錢,是見好就收。但客觀上還是幫了薛華鼎地忙,通過他的拋售。茶價已經趨于穩定。

    作為官場上的“老手”,薛華鼎知道這個國土局局長的心思並不純潔,表面看他是主動當了薛華鼎打擊馬春華的急先鋒,其實他很容易全身而退,只要他私下對外宣稱是奉命而為,即使將來馬春華咸魚翻身,他也沒什麼損失。可以將大部分責任推到薛華鼎身上。如果在執行過程中,利用職權討乖賣好的話,他還可以從馬春華那里得到好感。

    這種猜想也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作為一個上位者還是要注意這方面的問題。免得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薛華鼎想起自己跟馬春華以前說過的話,就對國土局局長道︰“……,那是在特定條件形成的,當時為了爭取火力發電站項目,我們地方政府和某些公司采取了一些過激手段。對于這些事的處理要慎重,我請你們和有關部門商量一下,拿出一個比較穩妥地方案交市委市政府。”

    國土局局長一愣,想不到自己拍馬屁拍在馬蹄上。所謂穩妥的辦法。無非是不要挑起事端地代名詞,也就是不要刺激有關部門有關領導的意思。他訕笑道︰“好。好,……”

    薛華鼎說道︰“謝謝你們,這件事這麼快就順利解決,我是沒有想到。這充分說明你們國土局班子得力,你們做了大量細致有效的工作,我代表市委、也代表那些迫切需要土地的農民感謝你們,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對于這件事的順利完成,你們國土局要牽頭總結一下,工作突出的同志一定要提出表揚。對了,你和市委辦公室聯系一下,讓他們在你們提供材料地基礎上做一個專題出來,讓其他單位學一學你們的經驗。”

    才打了對方一棒,薛華鼎又送出了一個甜棗︰由他們牽頭書寫總結報告,自然是容許他們將自己的成績寫上去。如果真的能上一個專題,那麼今年國土局先進集體基本就是板上釘釘——定死了。

    國土局局長高興得連連說謝謝,然後興奮地道了再見。

    湯正帆很有深意地瞟了薛華鼎一眼,他發覺自己這個政法書記還真有點比不上這個年輕地市委書記︰他對這個國土局局長處理得非常巧妙,不但制止了他表功辦壞事,而且讓對方感恩戴德。更巧妙的是薛華鼎在處理馬春華的事上顯示出了高超的手段,既打壓了馬春華達到目的,有顯示出他寬容的驚人氣度。

    薛華鼎已經有了馬春華的把柄,但又放了他一馬,相信現在處于劣勢的馬春華下不了狠心、也沒有必要搞魚死網破地那一套,當然更沒有膽量與薛華鼎爭雄。他只能乖乖地就範,幫助薛華鼎慢慢穩定政局。這在戰場上叫圍三闕一,放開一條生路讓對方生不起拼死之心。

    湯正帆心里想︰怪不得他年紀輕輕就青雲直上,而自己卻這麼多年原地踏步。

    果然,當國土局手里掌握地材料通過各種渠道輾轉匯集到馬春華的手里後,馬春華心里恨死了下面那些投靠新主子地家伙,也恨死了薛華鼎這個實際幕後指使人,但他又感激薛華鼎的“寬宏大量”,還通過在開常務會的時候全力支持薛華鼎的決定來暗示自己接受了他拋出的橄欖枝。

    到了這個時候,馬春華已經不相信韓副省長的後台有逆天地作用。他不可能讓自己不退反升。馬春華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力保這次茶葉運作賈永明不虧本,特別自己的市長位置不被拿掉。

    因為薛華鼎沒有刻意猛攻,沒有痛打落水狗,也因為馬春華刻意低調以求自保。紹城市的政局竟然難得地穩定下來了,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這讓省委幾個領導非常滿意,對于他們而言,市里班子團結、政局穩定是所有事情中最重要的。至于是不是抓出蛀蟲、是不是挖出腐敗分子,他們並不是很放在心上,那是比較次要地工作。只要政局穩定了,市里的經濟才能穩步上升,那些違法亂紀、貪污腐化的家伙才能被順利清除。

    看到薛華鼎在紹城市游刃有余地工作,他們都對他的工作能力暗暗點頭,心里存在的那些疑問基本都已經消失了。他們都相信紹城市在薛華鼎的領導下。一定能取得比以前更大的成績。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這話還真是至理名言。

    帶著情人在杭州留連忘返的熊致遠還在返回福江省的旅途中。就因為得知了幾個消息而怒氣沖沖,心里將馬春華罵了一個底朝天,問候了馬春華的祖宗十八代。氣憤之下地他將那個小鳥依人的女子拋在一邊,想盡辦法很快地回到了省城春州市。

    他一再強調賈永明征到地土地必須緩慢發還,這下倒好,這家伙幾天就拋了一個干淨。

    土地全部發還讓蓉洱茶的利好消息變成了利差消息,這個行動有利地暗示了蓉洱茶價格上漲的可能性不大了。囤積土地沒有多少必要。因為賈永明是馬春華的外甥,他在一定意義上代表了消息靈通人士。雖然大家都知道賈永明這麼做是被迫的,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土地的利潤不大,否則唯利是圖的賈永明會這麼老實?

    還讓他吐血地是。賈永明竟然不通知就把手里囤積的蓉洱茶給賣了出去,雖然到現在還沒有賣光,但受他拋售茶葉的影響,蓉洱茶的價格一下穩了下來,沒有如前幾天那麼猛漲了。

    氣憤地熊致遠不斷地打他的電話,但姓賈的家伙不是不接就是關機。一條哈巴狗竟然一下變成了一條惡狼,這是熊致遠萬萬沒有想到。連這個蠢笨的家伙都不能控制,讓熊致遠很有失敗的感覺。

    賈永明的行動也讓很多跟著熊致遠炒作的商人猶豫起來。特別是一些被熊致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鼓動過來的朋友都紛紛打電話給熊致遠。問他為什麼會出現這個不協調行動地家伙。

    熊致遠哪里敢說出直接原因,他可不敢說他手里最重要地籌碼——市長馬春華——已經反水了。他只能拼命地為那些家伙打氣。一再保證蓉洱茶的炒作還是按自己地計劃在運作,同時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將再投下一筆巨資購買蓉洱茶,再把它的價格抬起來。

    那幾個商人雖然不是很相信他,但還是答應再等待幾天,如果情況如熊致遠所說的好轉起來,他們就繼續跟進,否則,不予奉陪。

    電話打得燙手,說盡了口水,連騙帶哄地終于打發了那些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朋友”,熊致遠還沒有在沙發上坐穩,沒有敲門就沖進來的手下又帶給他一個晴天霹靂。

    手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心里還在責備手下沒禮貌的熊致遠從沙發上一蹦而起,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吼道︰“你說什麼?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6 23:11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96章
    無論是再說一遍還是再說二遍,手下告訴他的事實是:「前幾天存放在海關倉庫的五百噸茶葉被海關封存,進行嚴密看管了!」

    手下不顧熊致遠的失態,快速地把事情向他匯報了說,茶葉從金豐縣茶廠裝車的時候就有全副武裝的警察陪同護衛。他們從茶廠出發一直護送進海關倉庫,而且在海關倉庫裡面也有警察接應。

    車隊來回運輸了好幾趟,警察們沒有落下一趟。那些僱傭來的卡車司機都很自豪,開起車來都是興高采烈的,見人就說他們享受了縣長級的待遇。

    只有那些心裡有鬼的人感覺到事情不對頭,似乎一切都不是按計划來的。當時這個手下心裡就想警察武裝押送可能是紹城市官方對外國專家團的尊重,估計等茶葉全部入庫之後警察們就會撤走。

    但是,事情不是他所預計的,警察們不但沒有立即撤走,反而是有關方面加強了保衛措施。

    有人還催問他們外國專家團什麼時候提交報關單,因為他們茶葉佔用的倉庫還是紹城市政府出面找了關係臨時租借的,海關沒有得到一分錢收入。所以海關的人要求他們盡快辦理一切出口手續,把茶葉裝箱啟運,騰出庫房。

    今天上午,海關還發了最後通牒,告訴他說如果一週之內不把這些茶葉運走,他們海關就按正常的程序收取存儲費,而且是從他們入庫的那天算起。

    因此,熊致遠一到家,手下就急急忙忙地跑來匯報。

    熊致遠看到手下驚慌失措的樣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安慰了手下幾句,然後把他送出門。

    關上房門之後。熊致遠煩躁地走到窗戶前,雙手抓緊窗簾繩猛地一拉。窗簾沒有如期打開,繩子卻斷了。

    熊致遠氣惱地將手裡這截繩子往地上一扔,如賭氣孩子似的狠狠踩上幾腳。然後才用手扒開潔白的窗簾,雙眼看著遠處的天空。

    天空是藍的,高級賓館外面地環境是美的,但熊致遠卻沒有任何欣賞地心情。

    「媽的,誰他媽這麼陰?」熊致遠思考著。

    怪不得熊致遠這麼失態,這五百噸茶葉可是他炒作蓉洱茶最重要的法寶。按他地設想,他用比較高的茶價將這些茶葉用外商的名義買下來,然後其他炒作的朋友跟進。茶價自然會進一步提高。當茶價到達一個「理想」的高度後,他再把這五百噸茶葉和其他途徑收購的低價茶葉一起拋掉,讓後面進場的貪婪者接盤他則抽身走人。

    這五百噸茶葉只是暫時借放在海關倉庫裡,之所以放這裡純粹是掩人耳目而已,只要不辦理報關、出口手續就沒事,等一段時間可以通過海關裡的熟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來。

    可現在這些茶葉被警察扣死在這裡,熊致遠就玩不下去了。茶價即使漲起來,他也只能幹望著。凍結地茶葉完全打亂了他的一切計劃,要知道如果這五百噸茶葉不能在紹城市拋出去變成現金。那麼熊致遠不但耗光了幾十年的積蓄,還把韓副省長等官員參股的錢都敗掉了。

    得罪了韓副省長這些官員,今後他無法再在國內立足了,最好的結局就是回到美國。和他那個不喜歡的老婆一起苦苦經營那間小商店。這還需要他跑得快,跑得慢的話,他還可能被股東們抓住,將來是死是活可就難說了。

    「不行,老子不可能就這麼承認失敗!」熊致遠下了狠心,拿出手機就拔了起來。

    但是,第一個打往海關熟人的電話就讓他吃了閉門羹,對方竟然用普通人的口氣跟他說話。全忘了酒桌上地稱兄道弟和按摩時的心照不宣。對方回答他的要求就是二個字:不行!

    在熊致遠的追問下。對方才說出這事上面強勢人物直接插手,他無法按計劃將茶葉運出來。甚至他還否認以為參與了什麼計劃。

    對於熊致遠地威脅。對方猶豫了一下就乾脆說道:或者熊致遠派人把送出的錢取回來,或者對方將錢交給海關的紀檢部門。反正就是承擔被降職、處分的危險也不敢幫熊致遠的忙。

    其他朋友的回答基本差不多,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向他大吐苦水,處理意見則都是驚人的統一:他們收的禮可以退。至於原計劃,因為上面已經有人盯著,誰也不敢冒著進監獄地危險幫他。

    一輪電話打下來,熊致遠只能乾瞪眼。因為他送出地禮金都不多,每人也就幾千上萬的小意思。最大地好處只是他給了那些傢伙一個口頭承諾:一旦茶葉運作成功,他就從裡面拿出一部分利潤出來分給他們。

    這種承諾既沒有紙面記錄,又沒有錄音,人家說沒有聽到這個事,他熊致遠也沒辦法。

    熊致遠大罵一通這些傢伙是忘恩負義的惡棍之後,卻也拿不去其他控制他們的辦法,只能自認倒霉。不過,這不代表他就不活動了:韓副省長還沒有充分利用起來呢!

    到了這個時候,熊致遠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只報喜不報憂了。雖然韓副省長現在在京城活動,但熊致遠還是詳細地把當前的情況匯報給他聽,而且還告訴他,如果茶葉不能從海關倉庫裡運出來,那麼,不但熊致遠自己會傾家蕩產,而且韓副省長自己和他的朋友那些入股也會血本無歸。

    當然,在匯報的時候,熊致遠不忘記將馬春華、賈永明狠狠地告了一狀,話裡簡直就把馬春華當著了壞他們好事的罪魁禍首。

    聽了熊致遠的匯報,得知自己好不容易籌集起來的錢竟然血本無歸,韓副省長當場就發飆了,破口大罵熊致遠笨蛋,大叫著要他馬上把錢還給他。

    熊致遠態度很好,真正做到了罵不還口,不過。也不斷提醒失態的韓副省長,這事要解決得好。非得他出面擺平有關領導不可。其中最關鍵的人物就是那個年輕的薛華鼎!

    韓副省長在京城雖然活動了一週,也見到了相關人士,但他們給他的答覆只是慢慢來。像這種茶葉炒作地事是短期行為,他們只能跟有關人士打招呼,不能直接插手。

    事關自己退休後瀟灑的錢,韓副省長當然不能就這麼放棄,他不管自己年紀大、職位高,不惜被別人恥笑而不斷在熟人面前奔波。最後,總算拉到了一名部長,他當著韓副省長地面給福江省省委書記張京泰打了電話。電話裡說他接到群眾來信,反映年輕的紹城市市委書記不按經濟規律辦事,還搞過去老一套,竟然設關立卡阻礙商品流通,請他過問一下。

    張京泰也爽快地答應會過問。雖然韓副省長知道這些話都是官場上的套話,但人家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難能可貴,他只好千恩萬謝之後回到了福江省。至於他開始出發地另一個目的早就被他丟到了一邊:為馬春華活動,讓馬春華上調一步或者為他向下打一個招呼,以改善他目前的窘境。

    坐在回省城的飛機上。韓副省長心裡道:「姓馬的,老子算是看透你了,如果這次你不出力,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明白,他心裡想的所謂對馬春華不客氣,也就是說一說而已。馬春華已經喂飽了他,真要翻臉了,最先倒下去的還不一定是誰。這次茶葉炒作本來就是他自己和熊致遠想出來的主意,他也是在他地兒子和二個在熊致遠在國內公司「上班」的孫子鼓動起來籌集資金參股的。馬春華則只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現在棋子不聽話了,他也只能口頭上嚇一嚇。

    「熊致遠一直是一個精明人。這次怎麼就不行呢?」拋開馬春華。韓副省長認真思考熊致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幫助的,這個熊致遠利用外商的身份在福江省內大展手腳。做的基本上都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通過股權置換、技術入股、銷售分成等等各種各樣地辦法他「購買」了好幾個效益不好的國營企業。也讓韓副省長獲得了不少的收入。每次滲透、瓜分、侵佔、購買國有企業,這個熊致遠都是成竹在胸,每次都是大勝而歸。

    這次茶葉炒作計劃最完備、運作的時間也最長、動用地資金最多,在即將收穫的時候卻反而遇到了這種傾覆之禍,這怎麼可能?

    韓副省長回到省城後的第二天就來到了紹城市。這次來他沒有找馬春華,而是直接找到了薛華鼎的辦公室。

    「韓副省長,您怎麼來了。快請!」韓副省長的出現讓薛華鼎很是驚訝,他連忙放下手裡的文件,熱情地迎了出來。

    韓副省長笑道:「幾次打電話給你爺爺,想通過他邀請你到我家裡坐坐,你都不去。我就只好來看你了。」

    「不敢當。我好久都沒進省城了。上次去省城開會,您又不在家。下次一定專門登門拜訪,聆聽您的指示。請坐!」薛華鼎敷衍道。

    「呵呵,一看你就是沒誠意。算了,我也是當領導的,知道大家都很忙。反正我是要退休了,事情少,既然你們忙,那我就下來走一走。」韓副省長故意營造一個寬鬆地氣氛。

    薛華鼎笑道:「呵呵,我們歡迎您經常下來指導。」

    韓副省長連連搖頭,說道:「指導算不上,我們聊聊天就行。雖然我沒有什麼經驗可以傳授,但還是有一些教訓地。」

    二人吹牛打屁說了好幾分鐘,就是沒有說到點子上。韓副省長幾次想把話題讓蓉洱茶上面帶,但薛華鼎總是不配合,總是將話題岔開。

    等姜樂為送上茶水後,韓副省長喝了一口茶,問道:「這茶味道不錯,是不是蓉洱茶?」

    薛華鼎說道:「不是,這是綠茶。」

    韓副省長道:「你怎麼不喝蓉洱茶?聽說它有很好的保健功能。現在價格都漲上去好多了。」

    薛華鼎說道:「是啊。我們市裡正在建造種苗基地。韓副省長,你認識種苗培植方面地專家嗎?我們市裡想聘請幾位。我正準備這幾天抽空到省農科院去看看,聽說省農科院院長還是軍隊裡出來的。這人還真是不錯,能文能武……」

    韓副省長不滿地瞟了又一次岔開話題的薛華鼎。然後說道:「你們辦種苗基地就是因為茶農對種苗需求迫切吧?你們計劃擴種多少面積?」

    「本來想多擴一點,可是現在棉花也漲價了。一味地擴大種茶面積也不行。現在我聽外省的同志說,他們那裡有人幹脆直接收籽棉,開著車到棉花地裡問農民要才摘下的棉花。以前棉農把棉花收回來之後,先要曬乾,然後送到軋花廠把棉籽出掉,然後進行分級,再出售。很麻煩,也耽誤了不少人工,現在好多了。我估計這是棉花漲價的前兆,我想派一個調查組到全國幾個產棉區和棉紡廠調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對我們有用的信息,現在信息就是金錢啊。韓副省長,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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