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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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2869dq2869 2008-10-1 08:0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226157
bageen 發表於 2009-4-4 12:37
第577章

薛華鼎心裡暗暗地笑了一下,自己還真猜對了:不是有事,他一個國家部委的人還需要跑到這裡喝酒?想到自己心裡也在打著小九九,薛華鼎說道:「行,只要我能辦到的,不說二話。」

    聶元平道:「你這傢伙不地道,酒還沒開始喝就給我限定了條件,什麼叫能辦到?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堂堂的市委書記為難,不會要求你赤身裸*體地到大街上大喊大叫的。呵呵,不要太緊張,我是你同學,知道什麼為難什麼不為難。再說,你可答應了誰先喝完,誰就有權力出題。」

    把支開的服務員喊進來幫他們開酒瓶倒酒上菜後,二人並沒有真的急著猛喝,而是你一杯我一杯有說有笑地慢慢喝著。

    喝了幾杯之後,聶元平又讓女服務員們出去了,寬大的包廂了再次只剩下他們二人。

    薛華鼎心想:看來這傢伙要說出他來這裡的目的了。

    聶元平問道:「安海縣你瞭解不?」

    薛華鼎搖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頭,腦海裡在思索他問這個縣是什麼目的,嘴裡說道:「不是很瞭解,但我已經到那裡調研了,大致情況瞭解了一些。」

    他又問道:「你看過羅浦口沒有?」

    薛華鼎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那不是軍用碼頭嗎?我不想麻煩別人,也就沒有到那裡去看。但我知道那裡差不多荒廢了,一年難得有一條船停靠。」

    聶元平說道:「國家準備將這個碼頭移交給當地政府……」說到這裡。他就不說了。

    薛華鼎言不由衷地說道:「好啊,我們的交通又改進了一步。」

    聶元平笑著問道:「你還在跟我打馬虎眼,你真的有必要這麼提防我嗎?」

    薛華鼎說道:「你說哪裡話?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移交給地方是以前訂地還是將來的計劃?」

    聶元平道:「消息還在上頭保險櫃裡,你們省當然還不知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高等機密,我說出來也不是洩密。你是市委書記,有接觸這類消息的權力。」他和薛華鼎碰了一下酒杯,繼續說道。「我說你打馬虎眼是指你說話言不由衷,那個破碼頭交給你們,真的能讓你高興?」

    薛華鼎笑著反問道:「你千里迢迢趕到我們紹城市,專門給我說這個消息,難道我說那破地方我看不上眼?至少得客氣二句吧。」

    由於是軍用碼頭,地方上就沒有理那裡的建設,而部隊近幾年幾乎把那裡給荒蕪了。以前那個碼頭是很重要的軍事基地,駐守在那裡的守衛部隊是團級編製,不但有海防部隊還有防空部隊。但現在防守部隊降格為連級編製,還不是滿編連。才幾十號人。他們留在那裡僅僅是看守那個破敗的碼頭和逐漸銹蝕的設備。正因為軍隊不重視、當地政府又無權管轄,所以那裡越來越蕭條,只有一條年久失修地砂石路通外外面。如果移交給當地政府,當地政府從中也得不到什麼好處,還要接收一部分隨軍家屬。至於利用它裡改善縣市交通,通過碼頭向外運輸貨物,還不知要投入多少錢才行。

    正因為這個現實,所以薛華鼎調研的時候,縣委縣政府的人提都沒有提一句。縣交通局、規劃局和市交通局、市規劃局更沒有將那個地方納入建設規劃。

    聽了薛華鼎的話,聶元平跟著薛華鼎笑了笑。說道:「你這傢伙。」說著,他又放低聲音道,「只要你們當地政府接收下來,然後投入巨資,將港口清淤、修好碼頭設施、建設好通往外界的道路,那麼。這個碼頭就能幫你們紹城市以及周圍的麗津市打開一條海路。對提升你們紹城市的經濟肯定有不小的促進作用吧?」

    薛華鼎說道:「真如你所說的。那肯定有促進作用,而且作用還不小。問題是近五年內,我們都難對它動手改造。」

    「五年?為什麼這麼長?」聶元平問道。

    「我們紹城市現在正在爭取的是二乘六百萬千瓦火力發電站投資十八個億地項目。如果這個成功了,我們的精力都放在這個上面,哪裡有時間顧及那個舊港口?再說,上級也不可能一個項目接著一個項目塞給我們。」薛華鼎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說道,「對了。聶少。我請你幫我一個忙。請你幫我活動活動,將這個火力發電站的項目攬到我們手裡。」

    聶元平開玩笑道:「我就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客氣。點這麼多菜。開始我以為你這傢伙是一個講究吃喝的酒色官員呢。原來還是打著小九九,不地道。」

    薛華鼎笑道:「你們高高在上,難得下來一次。我們下面的人是逮一次算一次,不讓你幫了點忙,你一走,我還真會後悔得睡不著。」

    「呵呵,說話太赤裸裸了吧?不過,這個項目競爭確實很激烈,我都看見好幾批人到我們發改委活動了。還有一個月左右上面就會組織評估小組下來考察了吧?你們市準備得怎麼樣?」聶元平問道。

    薛華鼎正要簡單地說一說,聶元平卻大大咧咧地說道:「別,我不是管這個事的,你說了我也是白聽。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們省裡的意見是什麼?」

    他的最後一句話讓薛華鼎心裡一喜,馬上說道:「省裡的意見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做工作。應該說只要項目到了我們省,我們市地希望很大。」

    聶元平故做神秘地說道:「我就最多幫你這個忙。」

    薛華鼎馬上站起來,拿起自己的酒瓶往聶元平酒杯倒酒,一邊說道:「太感謝了。到底是同學,聶少,我敬……」

    「靠,你丫的玩鬼啊。拿著你地酒瓶往我的酒杯裡倒!不行!罰你三杯。」聶元平等酒倒進了自己的杯子才發現問題。

    薛華鼎笑道:「高興過頭了,呵呵,三杯,就三杯。」只要項目能到福建省,那麼讓它落戶到紹城市,希望至少增加了一倍。不說三杯酒。就是六杯酒薛華鼎也會痛快地喝下。

    聶元平笑道:「三杯從下一瓶裡倒。」

    「你還這麼清醒,說明酒遠遠不夠,喝完這瓶,我們都再來一瓶。」

    聶元平說道:「不行,我今天是來請你幫忙地,結果你地事有眉目了,而我的事還沒有說呢。」

    薛華鼎笑道:「說吧。你是不是想低價買下那個碼頭吧?呵呵,你是不是幫我們市再活動一筆資金下來改造我們的……」

    說到這裡,薛華鼎一下呆住了,連連拍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對不起,聶少,我反應太遲鈍了,該死,該死。遇到同學後,我的腦袋怎麼這麼笨了呢?來,來,我們再喝幾杯。」

    聶元平哭笑不得地說道:「薛書記,你怎麼變得像一個守財奴了?想到錢就是這麼一副德性?」

    薛華鼎回答道:「呵呵。人窮志短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碼頭地事還真要靠老弟你幫忙了。」

    「哎,我都不知道下來幹什麼的了。真有點送肉上砧板的感覺。」聶元平笑了一下,終於說道,「我幫你們一個忙,你幫我一個忙。」

    薛華鼎認真地說道:「你說。」

    聶元平道:「這個碼頭要能使用。必須對外修建一條或二條高等級公路。碼頭必須翻新擴建,港口必須清淤、拓寬。這些工程量都很大,涉及地資金都很多……」

    薛華鼎見他停住不說了,也沒有催促,只是不急不慢地吃著菜。

    聶元平半真半假地說道:「你是不是把我看著商場對手了,怎麼這個樣子?」

    薛華鼎回答道:「沒有。我在等你說出最後地話,看能不能幫你的忙,如果問題很大。我要考慮怎麼拒絕你。」

    聶元平道:「你地原則呢?」

    「只要不是主體工程。只要你要求的工程量占的比例不是很大,我可以幫你這個忙。否則的話。只能通過公開競標才行,我不敢干預。」薛華鼎老實說道。

    聶元平道:「我只要港口清淤和部分道路建設。這部分費用占總項目投資地百分之十左右,不多吧。」

    薛華鼎沒有答覆,而是問道:「有相關資質沒有?」

    「現在沒有!公司還沒成立呢。等你點頭,公司就成立。」聶元平老實說道。

    「你在裡面佔多少股份?」薛華鼎問。

    「沒有!你也不可能有。」聶元平說道。

    薛華鼎抬頭看了聶元平一眼,目光不解地詢問著。

    聶元平笑道:「我是幫楊敏一個忙。」

    「她?不可能!」薛華鼎乾脆地說道,「你別騙我。」

    「靠!你難道比我還瞭解她?你不會真的跟她有一腿吧?」聶元平笑問。

    「放屁!」停頓一下,說道,「說重點!」

    聶元平舉起酒杯,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得不到的顯得更珍貴。其他我就不說了,就說重點。她的同母異父弟弟大學畢業後滾打幾年,已經在一家私人港口工程公司任總工程師,他想單獨干,找她幫忙。她不願意求她的父親,自己也沒有能力幫他。他也就一直沒出來。我偶爾得知這個消息,想通過這件事來和她搭上關係。就這麼複雜,也這麼簡單。」

    薛華鼎看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傢伙,笑問:「你這麼做有效嗎?人家是黃花閨女,對權勢和金錢又不在乎。我看你是白忙活。」

    「至少多一個朋友。」聶元平有點沮喪地說道。

    「她弟弟有沒有這個能力管理一個公司?」薛華鼎以朋友的口吻說道。

    「呵呵,這個應該不是問題吧?他如果撿錢都不會,那麼。他也太無能了一點。」

    薛華鼎說道:「這個消息什麼時候會下來?」

    「就看你這裡。」聶元平自信滿滿地說道。

    薛華鼎再次看著這個背景不知多深的傢伙,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三個月之後,我盡力而為。」只要三個月時間,薛華鼎相信自己能給有些人一個下馬威,從而獲得在紹城市地主導地位。

    「行!謝謝你。」聶元平舉起了酒杯。

    「應該是我謝謝你。二件事都要請你幫忙。」薛華鼎笑著回應道。

    聶元平奸笑道:「其實,我們發改委有一個領導跟你們省的某個人關係很鐵,即使我不幫忙,這個項目也十有八九落戶你們省。」

    「但有了你地幫忙。把握更大,進展更快。」薛華鼎沒有受騙的感覺。

    達成交易的二人喝酒很痛快,同時相互之間的私人關係進一步拉近。聶元平在這裡玩了一天後就打道回府,正如他來,回京城也是靜悄悄的,只有薛華鼎開車送他。

    火力發電站地形的查勘進展很快,王教授帶領地專家組很快就確定了其新地點是在金豐縣東面,離縣城約十公里地一個小鎮。這裡地勢平坦,水源豐富,地質構造穩定。他們之所以這麼快。一是得益於王教授他們專家組有豐富的查勘經驗。二是在此之前他們撰寫上次那份可行性報告的時候已經收集了很多相關的資料,對金豐縣已經有了比較全面的瞭解。當然,另外的原因就是王教授自己說的「知恥而後勇」,從重新接受任務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投入了全部身心,加班加點加派人手進行論證、考證。

    隨著新廠址地確定,新一輪征地大潮湧起,為了趕在評估組到來之前完成相關項目啟動工作,金豐縣政府地主要精力都放在這上面。根據《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市地行動方案》確定地八百萬資金中剩餘的部分也一分不差地下撥到了金豐縣。

    因為征地資金到位,現在又接近年關。農民希望拿到錢過年,所以征地的阻力很小,征地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農民被打死的事情也讓反對者收取了「不良」之心。

    甚至火力發電站的相關土建----主要是外圍公路----也開始動工。不知內情的人看了眼前這個情景,肯定會認為這個項目已經到手並著手建設了。

    火力發電站項目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湯正帆派出的調查人員也掌握了一手資料。湯正帆得到資料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薛華鼎辦公室進行匯報:

    「薛書記。相關調查工作已經完成。石灘鎮的征地現在出現了一個新地問題。」

    薛華鼎問道:「什麼問題?是不是金豐縣縣委縣政府沒有把土地還給農民?」

    湯正帆回答道:「倒不是縣委縣政府不願意把土地還給農民,而是農民不願意接受。」

    薛華鼎不相信地問道:「怎麼會呢?沒有土地他們吃什麼,靠什麼為生?他們之前不是喊著鬧著要土地嗎?」

    湯正帆說道:「主要是當地政府要他們把征地的錢還回來,他們不願意。土地被征少的,意見還不是很大,那些征地面積大的,很多農民把錢都用完了,有的建房。有的買電器。還有地娶媳婦。現在政府要求他們還錢,哪裡還得出來?」

    薛華鼎說道:「那縣政府也應該考慮這些實際情況。先把土地返還給農民,錢今後再逐步收上來。總不能讓土地荒蕪吧?」

    湯正帆說道:「現在矛盾還很大,說什麼都有。還有人怪你、罵你呢。」

    薛華鼎一愣,說道:「是不是怪我把地址改變了,讓他們得不到項目帶來地好處了。」

    湯正帆苦笑道:「可不是嘛。不知道是人有心還是無心,把你在調研會和上次專題會議上說的話,改頭換面之後放在下面散發,說什麼你對石灘鎮有意見,石灘鎮的農民給了你一個下馬威,所以你就不顧市裡其他領導的意見,強行把廠址遷移了。還有人說你收了別人的禮金,……。」

    薛華鼎說道:「這些無稽之談讓他們傳吧。解釋也好、壓制也好,只能會越演越烈。縣委縣政府和基層組織對土地發還採取了什麼措施沒有?」

    湯正帆道:「只是貼了幾張公告,要求農民把征地領的錢還上去,然後領回自己的土地。過去幾天了,還沒有一個人願意交錢。不少的農民提出政府先把他們地損失給賠上再說。田埂毀了、土裡地作物沒有了、有的還空了一年,他們要求政府先把這個補償了再談土地發還。」

    薛華鼎歎了一口氣,說道:「哎,設身處地地想一下,這些農民地要求也算合理。我們把他們的莊稼毀了、樹林毀了,突然又不要了,他們肯定不願意。當時是誰想出這個騷主意……」

    說到這裡,薛華鼎也住了嘴:如果要罵,那麼薛華鼎自己也有責任。現在新廠址不也在征地?一旦這個項目落實不下來,同樣的情況又會再一次發生。

    湯正帆說道:「現在金豐縣暗地裡流傳一個說法,說是一個公司準備出面購買政府已經徵收的土地,不但不讓農民掏錢出來,還適當給農民一些新的補償。現在農民都在等待這個公司出面收購。」

    薛華鼎最關注的就是這個事,連忙問道:「這個公司是誰?他們開始實質性購買了沒有?」

    湯正帆回答道:「就是那個房地產開發公司。不過,現在只是傳言,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我猜想他們現在也不會進行具體的動作。他們一定會等待農民和政府之間鬧起來了,才會行動。那樣的話,他們購買的成本就會低得多。」

    薛華鼎問道:「你估計他們是真的購買還是假的購買?」

    「難說。因為他們已經購買了不少,再購買的話也不會讓人驚訝。」湯正帆反問道,「你懷疑他們是放煙幕彈?」

    「如果不是煙幕彈,他們囤積這麼多鄉下土地幹什麼?明顯是虧本買賣。」薛華鼎隨口說道,「除非是種鴉片。」

    湯正帆一愣,重複道:「種鴉片?」

    薛華鼎笑道:「中國還沒有這種不怕死的人吧?」

    湯正帆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把不住心裡突然冒出的想法,見薛華鼎看著自己,就說道:「也許他們真是想種什麼東西。建房是絕對不可能的。」

    經過湯正帆這麼一提示,薛華鼎心裡也突然一動,但又不敢肯定。他說道:「土地返還的事我們還不能放任不管。我準備將他們縣委書記和縣長喊上了,讓他們匯報一下情況。然後我們市裡召開會議,拿出一個讓農民接受,而我們又有能力承擔的方案來。」
bageen 發表於 2009-4-5 01:23
第578章

送走湯正帆後,薛華鼎繼續處理手頭的事情。

    在中午陪省財政廳下來檢查工作的人吃飯後出賓館的時候,薛華鼎裝著很隨意的樣子跟馬春華聊起了金豐縣的事,順便把自己對金豐縣土地返還的擔憂說了。他自然沒有說自己是通過湯正帆瞭解到了下面的真實消息,是借口自己在過去擔任縣長的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情也說他收到了下面的群眾來信。

    馬春華沒有說什麼,只是同意將金豐縣二個領導喊上來,一起聽取他們的匯報。

    當天下午,金豐縣縣委書記趙子強、縣長李泉受命而來。二人來之前已經得到了馬春華的指點,他們匯報的時候盡量渲染農民的無賴和政府的無奈。整個匯報會變成了他們的訴苦大會。

    匯報是在市委小會議室進行的,聽取匯報的只有薛華鼎和馬春華,市委辦公室的秘書做記錄。

    李泉苦著臉在薛華鼎、馬春華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薛書記、馬市長,我們基層真是吃了二次苦,受了二遍罪啊。當時征地的時候,農民不願意,又是罵娘又是告狀,他們的調子都是高高的,說什麼我們基層組織沒有按中央的指示來,沒有保護耕地,把我們征地工作組的同志說成是一群惡霸土匪。有的甚至還拿著菜刀、棍棒威脅我們。好不容易把地征下來了,現在又退回去,農民罵的更歡了,說我們窮折騰。我們把他們當猴子耍,還說我們拿著國家的錢瞎浪費。當然,這些不會阻止我們把土地退回去,問題是他們不肯把錢交上來。薛書記、馬市長,你們交待給我們地任務,我們縣委縣政府是堅決完成。可,也請你們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要做到面面俱到真的很難。」

    聽他訴苦完了,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樣子。馬春華心裡好笑,覺得這傢伙的表演功夫不錯。他故著嚴肅地說道:「你嘀嘀咕咕說了半天,你是不是想抗命不遵?既然您們已經保證了堅決完成任務,那你還說這麼多鹹菜蘿蔔乾什麼,說一說你們怎麼做,怎麼採取措施不就得了。」

    他接著說道:「李縣長,你是看我們薛書記和藹,態度很親切,你就以為話就可以隨便說,想發牢騷就發牢騷吧?」說著。他笑了起來,「呵呵,我看你們這些傢伙是自由慣了,想跟我們市委市政府討價還價。我馬春華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有我在,你們別想玩出什麼鬼花招來。」

    趙子強、李泉連忙笑著說道:「那是,那是。我們也只是把實際情況匯報一下而已,沒有其他意思。現在的農民可不想以前那麼老實了,只要不給他們好處,他們就不動。就反對。」

    馬春華的話聽起來很隨意,似乎在幫著薛華鼎搞好與下面領導的關係。但如果自己注意他的話,你就會發現他在拉攏下面領導地同時,很巧妙地幫薛華鼎豎起一層隔閡網,將薛華鼎排除在彼此之間建立親情、隨意的外面。

    薛華鼎對馬春華的親信本就沒有想過要建立什麼親情,雖然他聽出了馬春華話裡的意思。他也懶得計較馬春華的小動作。他說道:「這個事情不僅是你們縣委縣政府的責任,也是我們市委市政府的戰略部署,也許現在正在征的地也要退還給農民。所以,你們必須認真對待這件事,保證把當前的退還工作搞好,也為今後的退還工作積累經驗。爭取在一個月內把以前多征地土地一分一畝都退回去,又不能引起農民的反彈。我承認這個任務是很重,但我相信你們縣委縣政府有辦法。一定能採取一些靈活措施。在這裡。我的要求是不管農民退不退錢給我們,但我們必須讓農民先把土地拿到手。讓他們把它們耕種起來。過完年就是農忙季節,時間不等人,錯過這個季節我們就會損失一季的收成。」

    李泉點頭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說道:「薛書記,我們現在資金太緊張了。如果農民不退還一點錢,今後的問題還真很大。一是讓農民覺得我們政府軟弱可欺,以為只要他們一硬,我們政府就會退讓。我們現在不強硬一點,今後就不可能從他們手裡拿一分錢回來。」

    縣委書記趙子強也說道:「如果只影響土地退還,我們還可以忍讓。我們最擔心的是這個退還工作影響到現在和將來的征地。現在已經有農民提出要求,要求我們政府提高拆遷補償費、青苗補償費,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就不讓我們的工作隊進村。薛書記,不是我故意擺困難,真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對農民真地松不得,不能開口子。否則,今後的工作難開展。」

    薛華鼎不滿地看了趙子強和李泉一眼,心裡想:你以為我沒有在縣裡工作過?你們這麼把農民與政府對立,農民相信你才怪。

    他正要說話,馬春華卻搶先說道:「你們就不要講什麼條件了。這是市委市政府給你們的政治任務,不能完成也要完成,沒有什麼價錢可講。這件事不但關係到我們社會的穩定,更關係到我們紹城市能不能爭取到火力發電站這個項目。我現在警告你們,如果因為你們的工作出了亂子,導致農民鬧事,導致我們爭取火力發電站的項目流產,你們就好好考慮你們地位置吧,趁早打辭職報告上來。剛才薛書記也說了,指示你們採取靈活措施,要讓農民滿意、讓社會安定。實現了這二條,你們地任務才能算真正完成。我們市委市政府都知道這個任務要完成好確實是很困難,是要花大,但組織信任你們。薛書記也信任你們。」

    馬春華悄悄地把土地發還工作的目的變換了一下。薛華鼎地要求是土地一分一畝都要返還給農民,而馬春華的意思則是怎麼讓農民滿意、社會安定。至於返還不返還,不是重點。

    當然,馬春華的讓農民滿意,這個意思就很豐富了。就看人是站在什麼立場上看問題。如果是站在短期的立場上,當然是不讓農民把征地的錢吐出來,不把土地給農民,讓農民得了小實惠,過好這個年。而站在長期地角度看。應該是把土地交還給農民,賠償農民在征地過程中地損失,把征地的錢收回來。

    現在地矛盾就是農民接受原來地土地可以,但要他們退錢就難於上青天,特別是在有些人的鼓動下,就是讓農民退出一元錢都難。

    要真正完成土地返還工作,必須上下一心,努力做好農民的勸服工作,絕對不能從政府方面傳出二種聲音。至於有企業收購土地、給農民更多錢的消息更應該扼殺。但薛華鼎知道在馬春華等人的把持下是不可能滿足這些條件的,他們就是不讓土地返還給農民。

    薛華鼎倒也不性急。他心裡也想看看他們拿了這些土地之後到底做什麼用。

    聽了馬春華的話,他也裝糊塗,只是嚴厲地說道:「是的,我們市委市政府相信你們的能力。土地返還工作必須做好,但也不能粗暴對待農民,更不能引起社會動亂。你們提交的這幾條措施可以試一試,在實際工作中遇到什麼問題,馬上和我們聯繫。」了薛華鼎、馬春華地「指示」後就回去了。

    薛華鼎這麼做也如打電話給宣傳部告誡他們盡量少刊登那些殺氣騰騰的文章一樣,其目的只是提醒對方,避免將來落人口實。說薛華鼎這個市委書記沒有要求他們怎麼做。至於最後怎麼做,那是趙子強、李泉他們的事。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其職責本來就只是管大方向,在政策方面把關、指導。具體實施是政府方面的事,市委書記管多了還算是越權。

    此事暫告一個段落。

    在國家發改委組織對火力發電站項目評估小組下來前一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讓薛華鼎、馬春華到省裡做了相關匯報。薛華鼎和馬春華都按本宣科地「念」了一下。聽取匯報的領導有省委書記張京泰。省長朱虎以及韓副省長等等高官。

    匯報的內容很豐富也很全面,但討論的時候大家注重的卻是關於怎麼接待評估小組地事。薛華鼎敏銳地發現省領導對於紹城市提前征地的做法似乎不感冒,從他們的發言中可以看出這些領導都避免對這個事情進行表態,除了韓副省長這個老同志在中間說好,其他人都裝著無視。

    看來省委領導了也不是鐵板一塊,馬春華在他們心目的印象肯定不是很好,否則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

    而且薛華鼎也發現馬春華有所察覺,眼裡有一絲驚慌。只有韓副省長是一份勝券在握的神態。

    正規地匯報結束之後。朱虎省長還請薛華鼎單獨到他辦公室談了一會兒,稍微問了一下征地、退還地情況。然後又透露了安海縣羅浦口軍用碼頭的事。告訴薛華鼎盡快對羅浦口碼頭瞭解一下情況,爭取心裡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計劃,等上級正式文件下來後,市裡要能再最快的時間裡拿出一個碼頭整修改造和海運章程來。

    朱虎省長意味深長地說道:「爭取火力發電站項目的時間已經有好多年了,現在已經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而這個碼頭對你們紹城市經濟所產生的正面影響不見得比現在的火力發電站項目小,你千萬不要小瞧它。而且投資規模也會很大,是明年下半年省裡最關心地一件事。」

    薛華鼎認同地點了點頭,心裡明白朱虎說這話地意思:火力發電站項目爭取到,大部分是以前官員的功勞,你薛華鼎要想做政績出來,必須另覓其他地事。碼頭就是一個契機!

    這話說的很明確,也很隱晦,不是當事人很難聽出來。這既是朱虎這個省長對薛華鼎的關愛。也是暗示他對其他官員地不滿。

    薛華鼎知道這是省裡領導對前任市委書記被擠走的一種不動聲色地反擊。自己已經被他們當著了武器。不過,薛華鼎喜歡這種被利用的感覺,因為最後得實惠的還是自己。打擊了馬春華等人等於穩固了我市委書記的地位。

    果然,朱虎又說道:「另外,我代表組織通知你一件事:有關金豐縣農民死傷事情的調查,省裡已經掌握了大部分情況。但組織上認為現在正是爭取項目的關鍵時機,不宜對你們紹城市的班子進行大動作,省委的意見是暫時按兵不動,等這些事情基本穩妥之後再說。具體時間由省紀委決定。在工作中你要繼續保持團結。」

    對於這些,薛華鼎自然只有照聽地份,二人談了一些其他工作之後,朱虎就送薛華鼎出了辦公室。

    因為在爭取火力發電站項目上市委、市政府達成了空前的統一,市裡幾大班子人員都想方設法籌集相關資金用在這個項目上,加上馬春華等人大膽征地、大膽拆遷,紹城市爭取項目的工作確實遠遠走在其他競爭對手的前面。

    在評估小組來之前,馬春華還帶著市發改委、電力局、規劃局、財政局等部門的領導到京城進行了活動,效果相當不錯。

    當評估小組下來看到了金豐縣的情況後,這些人都有一種驚呆了的感覺。感覺到他們不是來評估紹城市適合不適合建設火力發電站、建好之後能不能帶來預期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與其他競爭者相比這裡有沒有突出的優勢。而是來參觀火力發電站的建設地。

    按上級檢查小組私下的看法,紹城市簡直就是用徵收的大量土地和投入資金進行的前期建設「綁架」了這個項目:如果不把項目落戶這裡,將給當地農民和政府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還會大大降低了政府在群眾中的威信。可以說這個項目非落實在這裡不可,否則這種損失不是政府能承擔得起的。

    當然,按馬春華的說法是:紹城市因為是貧困地區,只能打悲情牌。請各位評估專家看在紹城市上下齊心協力和對電力渴求的份上給這裡一個機會。

    無論是綁架還是悲情,總之,紹城市的情況給評估小組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有心人士地公關、幫助下,紹城市從所有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國家發改委等部門順理成章地將這個項目落戶金豐縣!

    項目是攬進了懷抱。不過,對於紹城市這種先下手為強的做法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也就是說對這個十八個億項目被紹城市攬入懷中,有不少人有意見:有人公開在評估總結會上說這是紹城市的官員拿國家的錢和農民的利益在進行豪賭。有人則寫信給有關領導指出,如果這次讓紹城市獲得了項目,那麼無疑是對這種冒險行為的一種直接鼓勵,將來肯定有不少地區有樣學樣。如果都這麼做。那無疑給國家帶來無可挽回地損失,項目越大損失也會越大。因此這次項目不但不能給紹城市,而且還要嚴厲處分這裡地相關責任官員。

    有人甚至在報紙上撰文說紹城市領導行為卑鄙:項目搶到了自己有政績可以陞官發財,項目沒搶到則損失由國家和農民承擔,拍拍屁股說是交學費,應該嚴懲不貸。

    當然,也有人認同紹城市的做法,說那些反對的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因為最終情況是紹城市獲得了這個項目。其他人如果有膽量去學。將來造成不好的影響就要他們承擔責任。

    國家有關部門綜合各方面意見,最後還是不改變將項目放在紹城市。只是專門發文嚴厲禁止今後發生類似事件。

    本來紹城市計劃召開隆重的慶功大會,也向省內外相關領導、相關部門發送了請柬。但慶功大會被上級明令取消,市裡自己舉辦的內部慶功會也只能低調進行,沒有一個省領導出席,只有韓副省長給薛華鼎、馬春華打了一個祝賀電話。

    上級的這些反應,讓薛華鼎感到有點尷尬,但是,也就是尷尬而已,並沒有使薛華鼎產生後悔。其實,這事是馬春華等人在操作,為了使自己能融入紹城市這個官場裡面,薛華鼎是不可能旗幟鮮明地反對這個明顯不對的方法地,他也一時想不出更好地辦法。再說,前任市委書記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一個人反對地話唯一的效果就是把自己排斥在眾官員的圈子之外。

    多年的官場經驗告訴薛華鼎,為了班子團結,很多事不能簡單的一二三。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打打擦邊球、甚至輕微違規也在所不惜。

    與攬進十八個億的項目相比,那些負面反應顯得非常地蒼白無力。

    上級不認同、不宣傳、不表揚,並不影響紹城市不認同、不宣傳、不表揚。當上級的正式文件一下來,在馬春華的提議和組織下,紹城市召開了全市幹部大會,這次會議名義上是安排全年的工作,實際上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宣傳大會、正名大會,會議的主要內容也是關於火力發電站項目的。紹城市的電視、報紙對這次大會做了大規模的宣傳,市委市政府也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市主要領導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這段時間裡,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慶祝的橫幅、標語,市委宣傳部組織的宣傳車一天從早到晚在市區和各縣城進行巡迴宣傳。

    薛華鼎對這些事都是支持的,因為攬到火力發電站對全市而言是一件大好事,好事就是要宣傳。唯一沒有贊成的是馬春華提議獎勵有功人員的建議。只容許他在總結大會上對趙子強、李泉、賈永明等人進行口頭表揚,不頒發證書和獎金。理由是擔心頒發這些獎勵引起上級組織的反感。現在只宣傳取得的結果不宣傳採取的措施,問題應該不大。

    馬春華只好對自己的幾個親信進行安撫,承諾在其他方面進行補償。

    馬春華除了這個方面有點鬱悶外,其他的都可以說是心花怒放:在攬項目這件事上,他取得了一個巨大的勝利,爭取過程中的大部分思路都是按他設計的隨著項目的落實下來,相關合同的簽訂,馬春華的人望一下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電視台、報紙到處宣傳馬春華市長有膽識、有魄力,敢於採取斷然措施。

    馬春華還代表市委市政府接受了記者的聯合採訪,他在攝像頭前侃侃而談。他真正是電視上有影、報紙上有形、廣播裡有聲。在這一段時間裡,躊躇滿志的他見了誰都是笑瞇瞇的。
bageen 發表於 2009-4-5 01:24
第579章

薛華鼎作為一個才來的市委書記,雖然沒有馬春華那麼風光,不好意思將功勞的光環帶在自己頭上,但作為紹城市一把手的他,在成功爭取項目的活動中自有他的一份功勞。而且他拍板的功勞並不比其他的人小,只是他不願意接受媒體記者的採訪,刻意保持低調。

    項目成功後,馬春華對薛華鼎更是笑臉相迎,當然,薛華鼎對馬春華也是笑容可掬。

    不知內情的人看到薛華鼎、馬春華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樣子,二人在常委會上意見出奇地一致,都以為薛華鼎這個市委書記和馬春華這個市長搭成的班子現在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和諧。二人現在是空前的團結。

    不但是面對外人二人是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就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馬春華晚上躺在鋪上也是開心地笑,薛華鼎一個呆在辦公室也高興地樂。

    時間早過了農曆新年春節,但紹城市委、市政府到處都洋溢著一片祥和的氣氛。讓許多擔心紹城市班子不團結的幹部放下了心。不少知道紹城市官場內幕的老幹部都說道:「薛書記這個人不錯,很會團結人。對於馬春華這麼攬權的人都能容忍。」

    也有極少數人知道,在這祥和氣氛的後面隱藏著一點什麼。他們也知道薛華鼎、馬春華二人關係完全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麼一回事。

    是的,二人的關係真的沒有那麼和諧,至少市委書記薛華鼎不想一直這麼友好下去。

    從省長朱虎談話中透露出來的消息,省調查組的人已經掌握了金豐縣不少的情況,現在跟著馬春華打得火熱地一些人肯定要承擔一些他們應該承擔的責任。不管省裡最終調查結果和處理結果怎麼樣,馬春華的實力肯定會下降,他在省委心目中的形象會大打折扣。

    相應地。薛華鼎的實力會進一步上升,此消彼長,他取得紹城市的控制權是指日可待地事。

    「視頻錄像不但給薛華鼎帶來了湯正帆等同盟者,還給自己的政敵帶去不小的打擊,只是尚未表現出來。」想到這裡薛華鼎就感謝那個在國外讀書的黃浩煒,不知道小伙子現在怎麼樣。

    火力發電站項目確定了。地點也定了,金豐縣的農民自然也不鬧了。他們都跟著官員們憧憬項目建起來之後,幸福日子早點到來。

    只有那些死者家屬有一肚子的冤屈無處說,他們既受到了流氓地痞的威脅和恐嚇,又收到了政府私下裡遞給他們地「巨額」賠償。出於弱勢地位的他們違心地做出了不再鬧事的承諾。看著家裡冰冷的骨灰盒,這些家屬每天在膽顫心驚中衡量著告狀與不告知之間的差別,猶豫是不是要為死者討一個公道。

    正是他們的猶豫。使整個紹城市地生活已經恢復和保持著平靜,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當然,隨著平靜日子的增多,那些心裡有鬼、在死人事件發生後一直保持高度戒備的人也慢慢放鬆了心裡的警惕,收斂的行動又慢慢放開恢復原狀。

    這天,薛華鼎端起剛泡好的一本茶。心情很放鬆地翻看著新到的《紹城日報》,好幾天都沒這麼放鬆讀報了。^^首發 君 子  堂 ^^

    對於第一版,薛華鼎只是看看標題。因為這一版一般都是轉載新華社發的通稿,或者是有關市裡主要領導----特別是自己這個市委書記----地活動報道。這些內容都是老一套沒什麼可看地,只要注意自己的內容在這一版出現,而且出現的次數多過其他所有官員、位置擺在顯要位置就行。這是紹城市最重要的黨報,是紹城政壇最重要的晴雨表,無數的人從這一版瞭解紹城市官場的動態。

    對於這一點,馬春華和那個宣傳部長林源倒沒有過分的地方。在頭版上薛華鼎地活動報道一直是排在馬春華地前面。可以說宣傳方面無可挑剔。

    瞟完第一版。他又打開第二版。從這一版起,報紙的內容基本上開始脫離「仙界」接近人間煙火了,開始反映各行各業地事情。當然,弘揚正面的遠遠多於反映社會陰暗的,宣傳的大多是正義的、形勢大好的事。

    不過今天看著看著的時候,似乎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

    薛華鼎放下茶杯仔細地看了看,看完第二版看地三版,一直到最後一版。

    最後他發現裡面不少文章裡反覆提到一個產品:蓉洱茶。

    不少文章都說著蓉洱茶的好處。把蓉洱茶說成天下少有、地上僅一個的稀世寶貝。有的文章還從專業的階段。說了蓉洱茶對人體的好處,說什麼裡面還有一種生物鹼。對人體細胞有養護保健作用。有的文章則從經濟的角度、發展的角度建議市裡應該重視蓉洱茶的產品開發、廣告宣傳和品牌培育。

    放下報紙,薛華鼎笑著對在會客區收拾的姜樂為說道:「小姜,你看了今天的報紙沒有?」

    姜樂為一愣,以為報紙上又出現了什麼問題,放下手裡的茶杯簡單地回答道:「看了。」眼神詢問著薛華鼎。

    薛華鼎看了他的神色,解釋道:「不是說它有什麼問題。我是說我們的報紙現在怎麼大肆宣傳蓉洱茶了。你是本地人,你說蓉洱茶這個東西真的很好嗎?」

    姜樂為一下放鬆了很多,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到處都在說這個蓉洱茶很好。說它美容、強身,還有延年益壽的功能,呵呵。政府那邊說是過幾天還有外國專家組來我們這裡考察。這幾天報紙、電視都在說這事,我也是昨天才注意到。」

    薛華鼎也是很驚奇,問道:「外國專家組?真的還是假的?」

    姜樂為說道:「好像是真的。有人跟我們市政府聯繫的。只是還沒有最後確定行程,估計等確定最後日期後就會報到這邊來。還有,現在我們市面上的蓉洱茶真的開始漲價了。」

    姜樂為將茶杯送進洗手間之後,還拿出了昨天和前天的報紙,說道:「薛書記,你看,這幾天一直在說這個事。前天,我媽媽打電話來安排我多買一些童子餅回去,說是時間越久越好。名聲已經傳到我們省城去了。」

    薛華鼎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對我們紹城市倒是一件大好事,茶農的收入至少要漲不少。外國專家組來我們這裡考察什麼?」

    姜樂為搖頭道:「不清楚。聽羅秘書說是來考察我們的採摘情況,抽檢茶葉是不是安全。」

    羅秘書是市政府辦公室那邊的,與姜樂為關係較好。二個單身漢下班之後經常玩在一起。

    薛華鼎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想了想,拿起電話撥通了副市長王小甜。

    「王市長,我是薛華鼎。嗯,什麼……,呵呵,還真是巧,我就是問這個事的。好,歡迎你來。」說完,薛華鼎掛了電話,對姜樂為道,「等下王小甜市長要來。」

    姜樂為說了一聲好,又笑道:「薛書記,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信迷信了,呵呵。」

    薛華鼎道:「怎麼說?」

    姜樂為笑著回答道:「你看,紹城市前幾年什麼事也沒有。而你一來紹城,我們這裡就發生了好幾件大好事:首先是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們市,然後就是安海縣的羅浦口軍事碼頭轉為民用,又是一個大項目。現在蓉洱茶的行情突然高漲,我們市的財政收入自然會水漲船高。呵呵,你說是不是你帶來的運氣?我還聽說你以前也是到一個地方就興旺一個地方。」

    姜樂為還有一個事情沒說出來,他怕薛華鼎對他有看法:很多人傳言不管是薛華鼎的親信還是他的上級,都能搭上他的順風船得到高昇。現在的市委秘書長郝國海就是薛華鼎幫忙拉上來的。

    薛華鼎笑道:「你以為天上砸餡餅,每次砸中我?」

    二人難得地說笑著。

    不久,穿著玫瑰紅毛線上衣、藍色長裙子的王小甜副市長笑著走了進來。笑問:「薛書記、姜秘書,你們笑什麼?這麼開心。」

    薛華鼎與她握了手,一起到了會客區坐下,說道:「我們聽說現在蓉洱茶行情大漲,很高興。這可是我們市的大喜事。」

    王小甜笑道:「可不是嗎?還是你薛書記的福氣好,一來就帶來幾件大喜事。」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7 12:44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0章

聽了王小甜的話,薛華鼎和姜樂為又齊聲笑了起來。

    王小甜茫然地看著薛華鼎,問道:「怎麼啦?我說錯什麼話了?我可不是拍薛書記的馬屁,本來就是這樣。」

    姜樂為笑道:「剛才我也說了王市長這句話,話有點不同,意思差不多。剛被薛書記批評過。」

    姜樂為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小甜也裝著恍然大悟地笑了:「英雄所見略同。」

    等她收住了笑,薛華鼎問道:「你瞭解蓉洱茶在我們市的基本情況不?」

    王小甜肯定地說道:「自從我聽說外國專家組可能來我們市考察蓉洱茶之後,我就安排辦公室的秘書們幫我查了很多資料,相關情況我基本瞭解。薛市長,你還別說,這蓉洱茶還真有點怪,只在我們金豐縣長的最好,味道最香,泡出的茶最好看。」

    說完這些,王小甜接著說道:「蓉洱茶主要出產地是金豐縣,全縣擁有茶園面積近八萬畝,其中可採茶面積六萬多畝,有近十萬農民從事茶葉生產,去年干茶產量達到二千八百多噸,經濟產值三千六百多萬元。」

    薛華鼎心裡默算了一下,說道:「產量不是很高啊,一畝產量還不到一百斤。我以前怎麼聽說一畝茶園一年的經濟價值有近三千元?」

    王小甜說道:「薛書記,你算的是平均產量。而且我剛才說的數據都是直接拿到市場上進行交易的統計數據,由經貿委提供的。實際上茶葉地生產跟糧食生產一樣,有的自產自銷,有的留下自己喝,還有的自己存儲起來。不對外銷售。這個數字不能作為金豐縣的全部數據,只能作為對外貿易的參考數據。而且現在茶葉漲價了,經濟產值也不同於以往。如果真要單獨去計算一畝茶園地經濟價值,出入很大,優良品種的優質茶園,一年可以產生一萬甚至近二萬的收入。而有地茶園一畝才幾百元。」

    薛華鼎對王小甜的介紹不以為然,至少他認為她沒有說到點子上,她好像也和自己一樣是茶業地門外漢。王小甜也看出薛華鼎對自己的話不是很重視。就不好意思地說道:「薛書記,我對茶業方面確實不是內行。但我覺得現在是提高我們紹城市經濟水平的一個契機。只要我們提高茶園的產量和茶葉品質。在目前這種勢頭下,我們市特別是金豐縣的經濟收入肯定會大幅度提升。短短一週地時間,我們市面上的蓉洱茶價格就上漲了二成。」

    薛華鼎饒有興趣地問道:「金豐縣有什麼舉動沒有?」

    王小甜回答道:「有!自從我聽到國外專家組可能來之後,我就打電話給了他們地縣長李泉,昨天他們就拿來了一個計劃書。說是希望我們市裡支持他們打造一個蓉洱茶強縣。徹底甩掉貧窮落後的帽子,這份計劃的氣魄很大。薛書記。你看,這就是他們的報告。」

    薛華鼎接過幾頁紙寫成的報告,稍微看了一下,然後輕輕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問道:「除了金豐縣,周圍其他縣的情況呢,不會只有金豐縣產這種蓉洱茶吧?」

    王小甜道:「主要是金豐縣。它旁邊的雙清縣也產一些,但很少。只是接近金豐縣地地域有幾千畝地。一年銷售地茶葉也就一百多噸的樣子。」

    薛華鼎問道:「現在茶葉都是農戶自己栽培、自己管理、自己採摘、自己炒制嗎?那這樣地話,質量差別就很大吧?是不是價格也是天差地別?」

    王小甜說道:「是啊。有的茶園畝產三四百斤一畝。有的只有幾十斤一畝。有的每公斤售價才十幾二十元,有的卻有幾百元,甚至上千元一公斤的。人比人氣死人。金豐縣縣政府就提出在縣裡專門成立一個茶葉科技指導局,其職責就是指導農民怎麼進行種植、怎麼製作才是最佳辦法。而且還準備向農民提供優良茶葉品種。」

    薛華鼎點頭道:「嗯,這個方法不錯。我們市裡你在負責這個方面的事情吧?」

    「馬市長是這麼安排我的。讓我將手頭的其他工作交個秦實在,只管茶葉的事。我也看好這個,所以我計劃先下到金豐縣去,到金豐縣蹲點一段時間,全面瞭解一下蓉洱茶從培植到銷售的整個過程,然後瞭解一下外國專家組來的目的。等掌握相關資料後後再向薛書記和馬市長匯報。」王小甜雄心勃勃地說道。

    「好。有這個決心就是好事,我們市委支持你。」薛華鼎認真說道,然後又問,「外國專家組是哪裡來的?是企業性質還是學者研究性質?」

    王小甜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不是很瞭解,我們市政府只收到一份傳真,領隊的是一個什麼教授。馬市長說不管對方來的是什麼人,我們就借他們的名頭來提高我們蓉洱茶的影響力。現在我們國內不是最迷信外國人嗎,只要聽說是外國專家來考察,肯定有很多人想瞭解這件事,我們就搭順風船,把蓉洱茶的品牌打出來。」

    薛華鼎笑道:「這倒是一步好棋,不說其他人,就是我也想瞭解。他們應該不會說我們蓉洱茶的壞話吧?」

    王小甜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們說什麼隨他們去說,我們只要他們出現在我們鏡頭前就行。至於他們說什麼話,還不是我們自己……」

    薛華鼎點了點頭,開玩笑道:「王市長,我還沒想到,呵呵。」

    王小甜笑道:「薛書記,你可不要笑話我。這可是商貿委的同志給我說的。我想這樣也對,現在大家不都在講什麼名人效應、歷史效應、品牌效應嗎?我們就來一個洋人效應。只要是為了我們紹城市農民得實惠,我也學會狡猾一次。再說,我們的茶葉本來就是好茶葉,只是人在深閨無人識而已。借助這些外國佬把它們推向全國,甚至推向全世界,這也是一件大好事,於農民於國家甚至對外國人也是美事。是不?薛書記,你說呢。」

    到底是女人,說話都有點撒嬌的樣子。

    薛華鼎本就不是一個古板人。對於利用外國佬來推銷茶葉自然不反對,還積極支持。聽了王小甜地話,他笑著說道:「真要我們金豐縣的茶葉打開了銷路。我建議市委市政府對王市長進行表揚獎勵,給你記一大功。我也代表那些農民和市委市政府對你表示真心地感謝。」說到最後。薛華鼎認真的說道,「這事還真要認真對待,也許真的能為我們市帶來很大的經濟效益。有什麼困難你及時向馬市長匯報,或者說我說也行,我們都努力幫你解決。有什麼思路。我們可以共同商量。」

    王小甜激動地說道:「薛書記,你可是你親口說的。那我真地全身心投入進去了。」

    送走躊躇滿志的王小甜。薛華鼎的心還是停留在蓉洱茶上,他對姜樂為道:「小姜,你是本地人,對蓉洱茶瞭解不?」

    姜樂為笑道:「薛書記,我可申明幾次不是本地人了。對這個蓉洱茶還真地不是很瞭解。從小就喝它,但就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東西,只知道年代越久味道越香。」

    薛華鼎笑道:「可你畢竟是福江省人,總比我這個湘湖省人要清楚一點吧。」

    姜樂為樂了。說道:「你還是福江省地女婿呢。咱們差不多。」說著,他問道。「薛書記,你是不是對這個蓉洱茶來興趣了?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裡面有人對蓉洱茶研究很

    薛華鼎問道:「好啊,他在哪裡?」

    「蓉洱茶樓!他姓柴,是那個茶樓的老闆。」姜樂為說道,「茶樓就在黃興路東面,靠三星湖那裡。生意還不錯,想不想去看一下?」

    晚上下班之後,薛華鼎和姜樂為二人悄悄地從市委大院後門出來,坐上一輛的士直奔「蓉洱茶樓」。這個茶樓全部是用木頭搭成,外面擺著一個巨大的紫砂壺,壺嘴裡冒出一股股蒸汽,二個穿著開叉到腰部旗袍的美麗女子站在台階上迎接客人。

    茶樓裡面裝飾也是古色古香,大廳裡面栽有幾叢翠竹和幾株梅花。梅花估計是假地,但竹子是不是真的就沒人去細究了。因為它們栽種在假山旁邊,周圍是一池清水。水泵將水送到假山頂上,然後衝下來,形成一柱瀑布。

    一樓是迎客、等人地地方,真正喝茶是在二樓和三樓。在樓梯口又站著一名漂亮的女子,看見他們進來就笑著迎上來,甜甜地說道:「歡迎光臨。樓上請!」同時柳腰微彎,右手做了一個優雅的手勢。

    姜樂為說道:「小姐,給我們一個靠湖邊的包廂。」

    女子裝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對不起先生,靠湖的包廂都已經預定了。我給二位先生一個更好的包廂。可以嗎?」

    薛華鼎笑道:「我們認為靠湖的保廂最好。你還有比它們更好的?」

    女子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喝茶講究地是幽靜、淡泊,這樣才能體會茶地真諦。先生,是不?」

    薛華鼎回答道:「喝茶的愜意當然也靠山水來昇華。沒有就沒有吧,你隨便安排一個包廂就可以了。」

    「謝謝!」女子笑道。二人在服務小姐地安排下,坐進了一個小房間。她所說的所謂幽靜就是三面無窗,只有靠走廊的一面有一張門,自然沒有什麼噪音進來。

    姜樂為笑道:「小姐,這麼悶的地方被你說成幽靜,我還真是佩服你。」

    小姐抿嘴笑了一下,說道:「其實靠湖也沒有什麼好,湖水是死的,我們茶樓雖然每天都撈垃圾,可周圍還是有垃圾漂過來,水有股……,這裡也安靜,沒有人來打擾。是不?」

    姜樂為隨口說道:「是啊,現在城市越來越髒了,到處灰多。」

    女子問道:「二位先生喝點什麼?」

    姜樂為老練地說道:「我們先不點。你讓你們老闆過來一下。你就說我們是羅秘書的朋友,有點小事找他。」

    女子看了姜樂為和薛華鼎一眼,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去找她的老闆去了。

    大約五分鐘,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爽朗地問道:「二位小哥,真是市政府羅秘書的朋友?找老夫有事嗎?」

    不過,他很快就愣住了,因為他已經認出了正看著他的薛華鼎。

    他連忙伸出手,有點懷疑地說道:「你是——」

    薛華鼎笑著點了點頭,起身握著老闆的手道:「今天來得唐突,不會耽誤你茶樓的生意吧。」

    「哪裡,哪裡,你是難得請到的貴客,請坐。你的到來真使蓬蓽生輝啊。」說著,他轉身對迷惑不解的服務員道,「小妹子,你去跟我老婆子說,說這裡來了貴客,讓她自己泡一壺好茶送過來。」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7 12:47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1章

女子似乎也看出薛華鼎的身份,不過她不敢肯定,因為她不像眼前這個老人那麼喜歡看電視新聞,老頭看多了新聞自然能認出了,而她卻難以一下認出來。

    薛華鼎等茶樓老闆坐下之後,說道:「柴老闆,今天冒昧打擾你,是專門來向您請教的。」

    「請教不敢當,只要我知道的,我決不隱瞞,薛書記,請說。」老頭回應道。

    薛華鼎說道:「我想聽聽柴老闆講解一下蓉洱茶的一些獨特之處。想必你也知道,現在市面上突然對蓉洱茶熱了起來,很多人開始購買存儲,價格也上漲了不少。我想作為茶樓老闆的你,肯定深有體會吧?蓉洱茶漲價對我們紹城市的茶農而言自然是好事,但我心裡總有點不踏實,覺得這股風好似是突然颳起來的,不知道能不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我想請你指點一

    柴老闆點了點頭,有點恭維地說道:「薛書記真是我們紹城市的好父母官,時刻牽掛我們老百姓的生活,真是我紹城茶農之福。」

    薛華鼎笑道:「你就不要拿你招待顧客的那一套來吹我了,呵呵。我拿著國家發的工資,不做點事良心不安,再說,如果茶農真有什麼損失,那麼,我們政府即使沒有責任也要承擔一些不良後果。」

    柴老闆感嘆地說道:「有了薛書記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做事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說句冒犯你的話,在見你之前,我心裡對你可是毀譽參半。我是金豐縣出來的,親人都還在金豐縣。最近金豐縣發生的許多事情我都聽說了,我也明白有些事與你新來的薛書記無關,我也沒有想你能撥開烏雲見日月,但現在我有了信心。我相信我們金豐縣將來有晴朗的日子來。」說著,他又笑著道,「我人老了,一扯就扯到其他方面去了。薛書記,你可不要生氣。」

    薛華鼎沒有笑,說道:「每個人都要為他做的事負責。你放心吧。」

    老頭鄭重地點了點頭。心裡知道薛華鼎說地是什麼。

    接著老頭開始談起蓉洱茶來,他說道:蓉洱茶是一種很神奇的茶品。因為隨著歲月流逝,它的口感不但不會像其他茶品一樣變壞,反而會越陳越香,所以有人說它是「能喝的古董」。因此。茶的陳期反而成為喝茶者心目中評價是否是好茶的標準。

    顯然老頭對蓉洱茶很瞭解,說起來一套套地,他接著說道:人們對於蓉洱茶的年代辨識,主要是靠觀湯色、看葉底、品口感等行為來大致確定。不過,這樣很容易造成偏差,裡面摻雜太多的主觀性和隨意性,無客觀標準可言。即使是茶道里的高手,也有出現誤差的時候。特別是現在玩假地人多,更不容易判斷準確了。

    因為茶品的湯色和口感很容易受到入倉的影響,在潮濕環境下存儲一年。茶的外觀轉化可達到自然條件下三至五年的效果,伴隨而來的,卻是容易引起的茶品黴變等情況。市場上許多所謂老茶都是經過入倉處理後,將年份誇大幾年甚至幾十年後高價出售。

    少數真正長期從事茶葉貿易而知情的茶道高手,也由於經濟利益,更將辨識年代的經驗當作秘密隱而不宣。而坊間流傳的各類蓉洱茶書籍,由於不具備正確地歷史觀和嚴謹的考據精神,甚或根本是為了商業利益生拼硬湊,更加速了錯誤觀念的傳播。

    蓉洱茶年代辨識的方法。同古陶瓷、書畫等古玩的鑑定方法有很多相似之處。一方面,各種類型的文獻記錄都可以作為重要的斷代依據。比如,廠方的加工記錄、銷售記錄、倉庫的存儲記錄、商家地定製記錄以及會議文件等等。但這些資料,通常是普通商家和消費者難以接觸到的,只有對蓉洱茶鑽研較深的茶人們才能得到。

    另一方面,就是茶品自身的時代特徵。這是依附於茶品本身,在現實中最為直接、觸手可及的斷代依據。各個歷史年代的茶葉生產過程中,任何一個技術環節的改變,都會在茶品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茶品陳化的歷史。溫度、濕度、地理位置,也會深深銘刻其中。由於對茶品製程、儲藏情況地瞭解不斷加深,過去使用的湯色、口感、葉底等感官鑑定方法現在已經僅僅作為輔助方法使用。

    老頭正說得起勁,薛華鼎和姜樂為正聽得入迷的時候,柴老闆的老婆端著一壺茶來了。她笑著跟大家打了一個招呼,幫每個人倒滿一杯茶之後就悄然走了。

    柴老闆喝了一口茶,說道:「一般來說。隨著時間的流逝。蓉洱茶在陳化過程中的變化是湯色越來越紅,口感越來越醇和。苦澀度降低;熟茶在陳化中渥堆熟味會逐漸消失。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為茶品年代辨識的輔助手段。但是,並非湯色紅地生茶都是老茶。現在有人傳言說什麼蓉洱茶出現什麼棗香、參香、樟香等等香味地就是好茶,實際上不是。出現這種香味都是在濕倉條件下形成的,正常條件下存儲地熟茶,不易出現各類特殊香氣。這裡面的道道太多,一時說不清楚。」

    姜樂為笑道:「我還真聽別人說過這事。」

    薛華鼎問道:「柴老闆,你認為是不是只有金豐縣才能出產這種蓉洱茶?」

    老頭搖了搖頭:「不是,只是我們金豐縣出產的比較好一點,可能與我們那裡是山區而其他縣這類山區很少有關,也可能是我們那裡的土質與其他地方不同。以前雙清縣跟我們金豐縣的茶園面積差不多。在以糧為綱的年月,那些茶園幾乎全部被改成了稻田。如果不是我們那裡山地多,水源不好解決,我們那裡一樣會改茶為稻。稻田比茶園需要更多的水。」

    薛華鼎說道:「那就是說,只要有茶葉種苗,雙清縣也可以成為蓉洱茶大縣?」

    老頭笑著說道:「應該是可以。只是這改來改去,是不是好我就不知道。」

    薛華鼎道:「我也只是瞭解一下,如果茶葉的價格高。茶園的效益好,我們政府還是要引導農民擴種。特別是當茶葉價格很吸引人的時候,我擔心農民盲目擴種,沒有好地種苗也不管,到時候造成損失就不好。如果現在就著手準備,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老頭佩服地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薛書記考慮得遠。如果現在就能著手準備種苗的話,將來就不著急了。實際上不管將來是不是有人大規模擴種,準備一些種苗還是有用處的。我發現現在鄉下很多品種已經退化,不但質量不好,產量也不高。」

    薛華鼎問道:「除了品種影響質量外。炒茶是不是影響質量?」

    老頭馬上說道:「當然。最好的茶青到了庸手手裡也會炒成垃圾茶葉。價格相差好多倍。同一個村的人,種茶有發財的也有虧本地。」

    薛華鼎心裡一動,問道:「有沒有可能將茶青集中起來統一炒制,這樣不就可以避免炒出壞茶了嗎?」

    老頭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這要你們政府出面。自從茶園分到每家每戶之後,都是自己家炒自己家的,哪些炒茶高手巴不得別人炒出的是差茶,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賣出高價了。以前鄰居請他們幫忙的時候,他們還願意去。現在一般都不會幫別人了。前幾天就有茶農將別人打傷地,那個被打傷的也是被冤枉,他被朋友請過去炒茶,結果把朋友的幾擔茶青炒壞了,人家就說他是故意使壞,要他賠償。結果開始只是吵架,後來就動手了。不但不是朋友,反而變成了仇人。」

    薛華鼎又問道:「憑你多年對蓉洱茶的瞭解,你覺得我們這裡的蓉洱茶與其他地方的黑茶有什麼區別。是不是我們這裡的蓉洱茶就比其他地方的黑茶要好?」

    老頭想了想,猶豫了一下,說道:「應該不會。最多是和其他地方的黑茶平齊而已。我們金豐縣的蓉洱茶還沒有當貢品過,應該不會好到哪裡去。當然,這也是我個人地看法,也許,我們的蓉洱茶真有獨特的地方也說不定。」

    通過對柴老闆的交談,薛華鼎多少知道了對蓉洱茶一些瞭解和認識,同時心裡對今後如何促進全市茶葉行業的發展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因為這個老頭是一個普通人。政策上的事自然不好和他討論,自己只能在心裡默默進行思考。

    從「蓉洱茶樓」告別柴老闆出來,薛華鼎和姜樂為招了一部的士重新回到了市委大樓。在辦公室裡,薛華鼎問姜樂為道:「小姜,聽了柴老闆的話,你有什麼想法?」

    告別柴老闆起,姜樂為也在努力思考薛華鼎找這個老頭地目的。此時聽了薛華鼎的話。說道:「我不敢肯定蓉洱茶會不會火起來。不過,我覺得我們政府應該著手對金豐縣的茶園進行品種改造。以應付將來可能出現的蓉洱茶熱。」

    薛華鼎笑問:「沒有其他深入的發現?」

    姜樂為笑了笑。說道:「沒有。」

    薛華鼎沒有再談起這個事,只是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下班吧。我也要回家。」

    有關蓉洱茶的事薛華鼎暫時放到了一邊,他按照省委組織部的通知和其他市的市委書記一起到深圳進行為期一週地考察。

    在外考察的時候,薛華鼎也知道紹城市的蓉洱茶現在價格猛漲,當天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猛到了一個什麼程度:蓉洱茶價格竟然上漲了三倍多。

    讓薛華鼎更奇怪的是,市委市政府的招待用茶以前是紅茶、綠茶佔主要地位,現在竟然全部換成了蓉洱茶。

    薛華鼎心裡想:真是有意思,以前價格低的時候,大家都不喝。現在漲價了反而喝起來了,還把紅茶和綠茶都擠到一邊。

    薛華鼎上班地第一件事就是將王小甜喊到自己地辦公室,詢問有關蓉洱茶的情況。瞭解問什麼茶價上漲這麼多。

    王小甜一副激動地樣子,興沖沖地走進來,高興地說道:「薛書記。我們成功了!」

    「請坐,慢慢說。」薛華鼎問道,「蓉洱茶的價格是我們自己炒作起來的吧?」

    王小甜坐下後,裝著生氣地樣子看了薛華鼎一眼,說道:「薛書記,看您說的。怎麼是我們自己把價格炒作起來的呢?這完全得益於我……我們市政府當然還是薛書記的正確指導。簡單一點說吧,蓉洱茶價格的上漲主要是二個方面的原因。」

    薛華鼎笑了笑,看著這個興奮而顯得很幸福地女市長,問道:「哪二個方面?」

    王小甜說道:「第一,按照您的指示。我們調動宣傳機構,大打洋人效應牌。從國外專家組一下省城的飛機場,我們的電視台將向全市直播,我們的報紙也詳細報導外國專家組地活動,讓全市人民都知道這些專家是來考察瞭解我們的蓉洱茶的。特別是洋專家們到來之後,深入我們的茶園地頭查看茶樹、深入茶農家觀看茶葉炒制、聽我們自己的專家講解蓉洱茶的優點和好處,同時洋專家發表他們對蓉洱茶的看法,使全市人民都知道這些洋專家喜歡蓉洱茶,都認為蓉洱茶是全世界最好的茶。大家一下就對蓉洱茶發生了興趣。連省報、省電視台也派來了記者追蹤採訪。現在不但全市熟悉了我們的蓉洱茶,全省的人民也知道了。就是外省也有不少人也知道。可以說,通過我們這次宣傳,蓉洱茶地名氣已經走出了紹城市、走出了福江省。」

    王小甜繼續說道:「第二就是供求關係的影響。因為有了名氣,前面詢問、收購的人就多了很多。特別是外國專家組在仔細分析了我們的茶葉,考察了我們金豐縣的環境後,他們當場就訂了二千噸的貨。一下就把我們的庫存買完了,而且還不夠。現在市面上都是去年和今年才出的茶葉,你說它的價格能不高嗎?」

    薛華鼎吃驚地看著她,脫口問道:「他們真地訂了二千噸?也就是買走了我們金豐縣一年的產量?」

    看著薛華鼎吃驚的樣子。王小甜得意地說道:「那可不是嗎?」之後,她有點可惜地說道,「不過他們先只購買以前的庫存,去年和今年的都沒要。因為庫存不多,好不容易從幾個茶業公司收攏了一點,加起來也只有三百多噸。他們交了五百噸的訂金。」

    薛華鼎問道:「價格呢?」

    王小甜說道:「經過討價還價,他們按每件六千元拿走的。現在的人都聰明,在開始的時候,我們出價四千元一件幫老外金從豐縣收購。下面地人都爭先恐後往我們這裡送。只過了一天,他們就不送了,說是要提價。我們只好提高到四千五百元一件,但送的人還是很少,打電話過去,都是開價五千、六千,有的還說什麼沒有九千不要開口。」

    薛華鼎正要問這個「件」是什麼概念。王小甜說道:「一件就是三十公斤。以前收購的時候都是二千以下收夠。陳年的也不過三千多。嗨,現在六千都沒有人賣了。」

    薛華鼎笑道:「還真是變化大。」

    「物以稀為貴。」王小甜很乾脆地說道。

    薛華鼎問道:「五百噸還差這麼多。他們願意提價嗎?」

    王小甜說道:「專家組已經走了,有關部門一直跟他們用電話保持著聯繫,正在和他們談判,爭取把價格提高。薛書記,不知我說的對不對,其實五百噸收不收到沒多大關係,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種計劃經濟時代了,大家都可以按合同辦事,只要農民得到實惠就行。」

    薛華鼎問道:「你說明白一點。你的意思是我們與他們價格談不攏地話,寧願毀約?」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7 13:00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2章

出乎薛華鼎意料,王小甜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

    她說道:「我們請律師看了合同,律師告訴我們如果毀約的話,我們也就賠償違約金而已。大約賠償他們二百萬元。算不了什麼大事。」

    見薛華鼎眼睛睜大,王小甜笑道,「薛書記,你可不要這麼看著我。與我們五百噸茶葉相比,他們的二百萬元還真算不得什麼。就是現在我們把那已經收購上來的三百多噸茶葉再推向市場,我們能夠賺的也不止這二百萬元。」

    薛華鼎說道:「這個經濟賬我會算,賣出去不止賺二百萬是在提價的基礎上算的。可是,你想,外國人只是在這裡逛一圈,就拿走了二百萬,我心裡實在是有點,呵呵,有點不舒服。還有,我們這麼做,有沒有不良的政治影響?」

    王小甜道:「他們是與我們下面企業簽的經濟合同,違約也是企業行為,跟我們政府扯不上關係。薛書記,政治方面的事,你比我熟悉。是不是這個道理?」她停頓了一下,鼓著勇氣說道:「薛書記,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我們應該按市場經濟的規律辦事。我們不能採取行政命令讓企業強行低價銷售產品吧?」

    薛華鼎雖然感覺王小甜的話有點怪怪的,但為了避免王小甜認為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搶部下的「功勞」,也就沒有再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坐在薛華鼎面前地王小甜副市長現在如充了血的小公雞,正興奮得很。如果再質疑她的行動,肯定會埋怨市委書記容不得人。

    再說,薛華鼎自己也不知道心裡的這個「說出去地感覺」到底是什麼原因,問題出在哪裡。

    接下來。二人交談的是一些具體的事情,特別是有關金豐縣成立專門的茶業指導機構的事。王小甜很肯定地說金豐縣已經在著手準備了,相關機構已經成立,相關人選也已經確定了,他們正在縣委縣政府地領導下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籌備工作。

    送走雄心萬丈的王小甜。薛華鼎看著窗外的城市自言自語道:「真有大餡餅落下來了?看來我薛華鼎的運氣還真地不是一般的好,走到哪裡旺到哪裡。」

    這段時間的報紙也主要是圍繞這個事情來的,報紙上還報導了不少小消息,讓更多的人激動:

    據說。金豐縣癩狗鎮一戶茶農在屋角養的五兜時間不短的蓉洱茶樹被廣東省一個大老闆看中,這個有錢佬以五萬美元的天價買下,然後將周圍的土地也用高價買了下來,圍著那五兜茶砌了一道高大地圍牆,圍牆上安裝了電網,請了四名保安二條狼狗專門看護它們。^^首發?君?子??堂?^^每個月還花一千五百元地工資,請原來主人精心照顧它們。採摘下來的茶葉乘飛機直接送到廣州去加工。

    據說,一個外商要用三輛高級轎車換下石灘鎮茶業公司倉庫裡陳年積壓下來的三件蓉洱茶茶餅。但其主人卻堅決地拒絕了,開價是一件三輛高級轎車才行。那個外商雖然覺得價格太高。但久久不肯離開。

    據說。一家茶農狠心拒絕了一個商販高價購買他才從茶園裡採摘下來的蓉洱茶茶青,但在晚上的時候,這些採摘的茶青卻被小偷全部偷走了。茶農一家夫妻倆沒有去追查小偷,反而在家相互埋怨吵架,最後是夫妻雙雙服農藥自殺身亡。

    據說,有人沒有坐過飛機,他與別人打賭說只要有蓉洱茶茶餅就可以坐飛機。別人不信,他激動之下不顧老婆的反對。從衣櫃裡翻出父母遺留下來的三個茶餅到了飛機場。他用一個茶餅買了來回深圳地飛機票。一個茶餅在深圳瀟灑了三天,吃、喝、住外帶娛樂、遊玩。剩下地一個茶餅則換了金銀首飾、彩電帶了回來。不過。回家之後,別人嘲笑他這麼多年的茶餅竟然沒有坐頭等艙,而且彩電也不是進口地,虧了。他老婆還哭著罵了他整整二天,最後這個傢伙被罵急了,用鋤頭砸掉了那台國產彩電。

    還據說,有幾個小偷專門開車到金豐縣偷蓉洱茶,得手後馬上返回,最後在倉皇逃竄中車翻人亡。

    前來添開水的姜樂為見了薛華鼎臉上的譏笑,也笑著說道:「薛書記,現在的人還真有一種瘋了的感覺。這種類型的故事不但報紙上天天有,就是電視裡也不時播放這些新聞,一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還指名道姓地,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很多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專家也在著書或者接受記者的採訪,說什麼蓉洱茶從漢代就已經是皇室貢品,清朝期間外國人只喜歡我們的這裡的蓉洱茶。那時候出口到了美國和歐洲,蓉洱茶的價格立即翻幾番,比什麼紅茶、綠茶值錢多了。還有一個專家論證說,當年周總理就特別喜歡喝我們這裡的蓉洱茶。雖然愛不釋手,但因為考慮到國家貧困,所以堅決制止金豐縣送過去請他喝,每次他想喝蓉洱茶了,都是讓警衛員拿錢自己的錢到市場上去買。

    以前說蓉洱茶是養顏、健脾、開胃,有益健康等好處,現在傳說的牛多了,說是喝了蓉洱茶不得癌症,百病不侵。有人還把一對雙雙年過百歲的山里夫妻請出來,請他們說長壽的原因,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從小到老天天喝蓉洱茶。」

    薛華鼎看著這些花邊新聞,聽了姜樂為的話還真是哭笑不得,說道:「敢情這蓉洱茶一下變成了比黃金還珍貴的寶貝疙瘩。這股風還真是刮得大啊。你心裡是不是有點發虛的感覺,好像……。呵呵,我都快變成有神論者了,感覺有一隻神仙地手在操縱。」

    姜樂為說道:「也許真有人在操縱。不過,價格漲對我們紹城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反正這東西只能促進我們市的經濟發展,總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負面影響吧?」

    薛華鼎搖頭道:「你想的太簡單了。^^首發?君?子??堂?^^」

    但是,薛華鼎沒有再說下去,只在心裡道:「如果是人為操縱的話,最後受苦地還是我們紹城市的人民。人的貪婪是無止境也容易被外界激化的。到時候有心人利用人們的這種心理坑他們一把,那情況就糟了。」

    薛華鼎自己問自己道:「會不會是我自己嚇自己?也許這蓉洱茶還真地有莫大的好處。」

    不管薛華鼎是不是擔心,蓉洱茶的價格幾乎時時刻刻在漲。一天時間,它的價格基本上又上漲了一成。

    跟王小甜談話之後地第三天。有人告訴薛華鼎說外國專家組正在尋求法律解決金豐縣茶業公司毀約的問題,可能會提起法律訴訟,以追回他們的五百噸茶葉。對於這事,薛華鼎沒有多思考:人家都願意賠償訂金了,還打官司有什麼用。

    這天下午,薛華鼎正在看報紙的時候,姜樂為走進來說道:「薛書記,馬市長馬上過來找你匯報情況。」

    薛華鼎先是無意識地嗯了一聲,接著放下報紙問道:「馬市長?」

    「是的。李志星剛打電話過來說的。」姜樂為認真回答道。

    薛華鼎對這個馬市長總有點敬而遠之的心理。同時也感覺到馬春華有點過於講究:明明可以直接用保密電話聯繫的。他偏偏要通過秘書來聯繫。

    「薛書記,忙不忙?」薛華鼎剛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報紙,馬春華就風塵僕仆地進來了。

    「呵呵,最忙也要接待你啊。」薛華鼎放下手裡地東西,裝著被馬春華打斷工作地樣子,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跟他握手。

    「很榮幸啊,薛書記。」馬春華搖著薛華鼎的手說道。「有一件事還真要麻煩你薛書記點頭才行。」

    薛華鼎問道:「什麼事被你馬市長說得這麼鄭重其事?」

    「呵呵。不鄭重其事不行。」馬春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摸了摸油光發亮的頭髮。說道,「看著蓉洱茶的價格一天天猛漲,我是又喜又怕啊。薛書記,你有什麼感想?」

    薛華鼎道:「喜是喜,就是有點不理解。這蓉洱茶怎麼一下就變成了香餑餑?對了,你怕什麼?」

    馬春華笑道:「我也是因為懷疑它們一下變成了香餑餑,萬一價格突然砸下來,那我們不就空喜一場,我能不怕嗎?」

    薛華鼎點了點頭,問道:「馬市長,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危機?我這幾天也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馬春華寬容地說道:「薛書記,你事情多,又不具體管這些經濟事務,自然沒有想我這麼多。我是一天到晚都是想這個事。現在,有人反映不少茶葉商販從外地運進大量的外地黑茶,衝擊我們紹城市的茶葉市場,擾亂了我們的市場秩序。我和政府那邊的幾個市長商量了一下,覺得我們紹城市應該採取一些措施。逐步是我們地茶葉市場有序起來?否則地話,放任他們這麼做,肯定會一下就把我們的茶價打下來,還毀壞我們地信譽。」

    薛華鼎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動用行政手段?」

    馬春華點頭道:「是啊。我們紹城市幾百年才出這麼一個好產品,也難得地闖出了一些名氣,如果讓外地的產品衝亂了,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說我們紹城市少了大量的財政收入,我們紹城市的茶農也會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政府和人民的良好關係就會毀之一旦。」

    薛華鼎沒有計較什麼良好的關係,而是問道:「你建議具體採取什麼方式?」

    馬春華說道:「外設關卡、內部加強稽查。堅決從源頭阻止外地黑茶的進入,許出不許進。」見薛華鼎猶豫,馬春華又說道,「現在有人在市場上發現有少數奸商將外地運進的其他黑茶改頭換面,冒充我們金豐縣的黑茶高價出售。我們的工商局已經接到幾起客商的投訴了。這種事我還是壓著不讓他們把信息透露出來,免得帶來不好的負面影響。但這種事必須引起重視,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說到後面,馬春華話了就自然而然帶有教訓人的味道。

    馬春華見薛華鼎眉頭又皺了,連忙笑著道:「呵呵,薛書記,你可不要介意,我實在是太關心這個事了。」

    薛華鼎略為想了一下,就說道:「你們市政府那邊拿一個章程出來,我們在常委會上過一遍。我想問題不是很大。另外,你思考一下,看今後是否可以考慮讓外地的黑茶專門集中在一個地方,容許他們銷售,完全堵住估計不現實,俗話說堵不如疏。同時也為我們今後的銷路做考慮,我們的蓉洱茶現在火,不等於今後火。過了這段時間,我們也許需要別人幫忙。」

    馬春華馬上說道:「好的,我們爭取今天晚上拿出來,明天開常委會怎麼樣?」

    薛華鼎道:「先給我過目一下,再看時間。如果動作太大,我們還要向省委匯報。」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7 14:03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3章

馬春華心裡暗怒,但嘴裡卻說道:「好的。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把方案給你送來,請你審閱。」

    薛華鼎說道:「馬市長,我還有一件事正準備找你商量一下。」

    他繼續說道:「現在茶價這麼高,受刺激的茶農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擴大種茶面積,以前不是茶農的農民也會將各種土地改造來栽種茶苗。這樣一來,勢必帶來全市茶種的短缺。而且,我也得知我們金豐縣許多茶農的品種退化,產量和產品質量都不如人意。基於這些原因,我建議我們市裡利用這個機會建設一個大的茶種培育基地。雖然金豐縣正在成立專門的服務機構,但他們服務的覆蓋面和功能有限,滿足不了我們全市的需要。你的意見呢?」

    馬春華聽了薛華鼎的話,心裡大喜過望,不過,他臉上裝著為難的樣子,說道:「這個動靜太大了吧?現在蓉洱茶的價格已經如日中天,如果我們再大張旗鼓地建設種苗基地,那不更推波助瀾了?呵呵,……,不過,這也是我們政府為農民做一件大好事,我支持薛書記的這個提議。而且我認為我們的動作要快,農民已經有了這個需求,如果我們不能提供足量的種苗,農民就會高價從其他商販的手裡購買,吃虧的還是我們農民。這個與蓉洱茶成品不同,蓉洱茶成品價格越高,農民越得利,只是有錢人才不樂意,只是讓愛惜容貌、講究養身的有錢人多掏出一些金錢而已。我只擔心這個價格能不能長久地保持下去。」

    薛華鼎道:「不管這次蓉洱茶的價格能保持多長時間,這種苗的事還是得辦。全市這麼多茶園改造,需求量肯定小不了。」

    離開薛華鼎的辦公室,馬春華得意地笑了。

    當天晚上,馬春華家裡來了一位興高采烈的客人——馬春華的外甥賈永明。

    這傢伙一進馬春華地書房,就得意地說道:「舅舅。這下我們真發了!不費吹灰之力就賺了一筆大的,呵呵。」

    馬春華沉著臉問道:「真的發了?你的錢到手了?」

    賈永明一愣,說道:「舅舅,你怎麼啦?我只是開開玩笑。」

    馬春華說道:「你已經在商場滾打多年了,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沒有到手的錢就不算自己的,知道不?就算到了口袋。別人也可能從裡面掏出來呢。」

    「誰敢?有你舅舅在,我看誰有這麼大地本事敢從我的口袋裡掏錢出來。」賈永明眼睛一鼓,順便給馬春華戴了一頂高帽子。

    二人坐在書房裡邊喝茶邊說著市場上的事。說著說著,二人都對熊致遠算計和操作表示了由衷的讚歎。

    「這傢伙不是一般人,運作這件事都有二年了吧?」馬春華捧著杯子,感嘆地說道。杯子裡泡的當然不是什麼蓉洱茶,而是高級鐵觀音。

    「可不是嗎?舅舅。我到前天都還沒想通他為什麼讓我購買這麼多鄉下土地。我總算想通了,激動得我一晚都沒睡著,呵呵,這等於是坐在家裡數錢嘛。前天我還差點把一塊地賣出去了。」賈永明說道,「我估計過幾天那些貪錢的茶農會後悔得大哭。」

    「他們現在就已經後悔了。」馬春華忍不住笑著說道,「呵呵。他們捨不得退出那點可憐的徵地費,結果只能看著別人發財。」

    賈永明得意地說道:「舅舅,我準備僱人栽種茶苗,有了茶苗,那些土地地賣價就可以更高。我算了一下,那些地平均花了我一萬元買進來的。茶農不出五萬元一畝,我絕不放手。呵呵,我估計不要三個月,茶農就會哭著跪在我面前。請我高價把地賣給他。」說著。他得意地大笑,一邊說道,「別人哭著送錢給我,真是太爽了,哈哈……」

    馬春華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說道:「哼!永明!你給我小心點。」

    等賈永明安靜下來後,他又說道:「人家熊致遠是外商,又有韓副省長當後台。也許還有更大的後台。他犯了事拍屁股就可以走人,誰也拿他沒辦法。你呢?你還在紹城市的一畝三分地裡。能跑到哪裡去?我告訴你,過一段時間,你就把購買的那些地給拋了,動作幅度小點,不要讓其他人注意。如果又讓那些農民鬧事,看我不整死你。這些農民的特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只能賺便宜,感覺到吃虧了就開始鬧……」

    正訓斥地時候,賈永明的手機響了,馬春華停下不說,用眼光示意他接電話。

    賈永明一看號碼,連忙說道:「舅舅,是那個外商打來的。」

    馬春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賈永明打開電話,說道:「熊老闆,你好。」接著就大笑起來,「哈哈,真是謝謝你,老兄,我是真佩服你。……,你等下,我打一個電話問一下,我聯繫好之後打電話給你。好的,再見!」

    馬春華裝著不關心的樣子,慢慢地喝著茶。

    賈永明將電話放在茶几上,說道:「舅舅,他想來拜訪你,你看能不能見他一下?」

    「來就來吧。我還不知道今後的情況怎麼樣呢。」馬春華見賈永明馬上拿起手機,連忙說道,「呃,你等下打電話。他來找我,你這麼著急幹什麼?」賈永明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機,說道:「就是不知道這個傢伙什麼是脫手走人,否則的話,我們也可以插上一手,也賺點差價。」

    馬春華看了賈永明一眼,又轉過頭看著牆上的壁畫,心裡好像在下什麼決心。見賈永明望著他,他說道:「一旦他脫身跑路,我們還不知要擔多少責任,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傾家蕩產。真不知是阻止他好還是……」

    賈永明道:「舅舅,你考慮的太多了。誰願意貪就讓誰破產,關你什麼事?這種事你不用出面,就讓我去撞,到時候我們全跑了,你站在旁邊看熱鬧就行。對了,舅舅。你知道他們為什麼給這個計劃取名叫君子蘭計劃嗎?他媽*地,他們瞞得我們好緊。」

    這個「君子蘭計劃」還是賈永明趁熊致遠喝高地時候套出來的,否則的話他堂堂地紹城市大老闆連一個名稱都不知道。

    馬春華白了賈永明一眼,對於如此淺顯的道路,馬春華怎麼可能不懂?所以懶得回答他。

    在二十年前的一段時間裡,全國颳起了一陣君子蘭風,以前在家裡栽種做盆景的君子蘭突然之間身價百倍。從幾元一盤突然漲到幾百元,幾千元,甚至幾萬元一盤。那時候物價還不高,萬元戶都不是很多,幾萬元一盤的君子蘭嚇傻了好多人。

    現在地蓉洱茶被這個熊致遠當作了君子蘭來炒作,因為蓉洱茶地數量遠比君子蘭少得多。地域也基本侷限在紹城市內,操作起來更是方便,加上有地方官員的幫忙,更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從目前地情況看,將蓉洱茶的價格抬高到原來價格的五倍,甚至十倍都有可能。

    炒作這種事,最好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大部分人地貪婪之心調動起來,只要讓他們相信存儲、買賣這個蓉洱茶有利可圖就行。那麼蓉洱茶的價格會在他們的搶購下越漲越高。

    談了一會兒,馬春華就示意賈永明打電話給熊致遠。讓他到這裡來。

    「馬市長。你好,真是久聞其名。」電話打通不久,熊致遠就過來了,他說道,「多次聽起韓副省長誇讚您,我卻一直沒有時間來拜訪您,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所謂的外商只是七十年代移民國外,賺了一點錢就以外商的身份回國內投機。

    「請坐。熊先生商務繁忙。自然不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馬春華隨意地說道。

    熊致遠坐下之後,開誠布公地說道:「不知馬市長對我這麼運作蓉洱茶有什麼看法?」

    馬春華不動聲色地說道:「熊先生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我戳穿你地把戲?」

    熊致遠笑道:「呵呵,怕,當然怕。否則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晚來打擾您。不過,我想提醒馬市長一句……」說著,他停住不說了。

    馬春華冷笑道:「威脅我?我好像沒什麼把柄在你熊先生手裡吧。」

    「呵呵,不是,您誤會了。那種下三濫的事我們怎麼可能做呢。我的意思只是說,我們現在並沒有投入多少資金。我提醒馬市長的意思,就是我們還沒有開始動作。」熊致遠笑道。沒有運作也就沒有投入多少資金,所以不怕什麼人來戳穿他的把戲。

    「沒動作?」馬春華冷哼了一聲,問道,「那你們準備採取哪些動作?」

    熊致遠道:「所以今天來請教馬市長。」

    馬春華很不習慣對方的說話習慣,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所以他乾脆不說話,只是捧著茶杯喝著茶。熊致遠不擔心馬春華會對他怎麼樣,見他不說話,就轉頭跟賈永明說道:「賈總,你購買的那批土地準備怎麼處理?」

    賈永明笑容已經露在了臉上,但見馬春華一臉嚴肅地樣子,就收住笑,說道:「現在茶農已經反應過來,他們正在向我要呢,我也……我準備過幾天就把地還給他們。」

    聽了賈永明言不由衷地話,熊致遠笑道:「呵呵,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我一來就讓你們二位心裡有了提防,好像我是來向各位借錢的。」

    賈永明連忙說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我只是覺得這事動靜很大。我舅舅擔心將來造成動盪,苦了那些沒錢的農民。」

    熊致遠說道:「還是韓副省長知道我們馬市長的性格。知道馬市長心裡裝的還是農民,所以派我來和馬市長好好談談。」

    馬春華聽了熊致遠的話,眼睛落在了熊致遠的身上。

    熊致遠說道:「馬市長,我就說實話。我認為你和韓副省長都錯了,而且錯地很遠。」

    馬春華眼光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賈永明也是用不相信地目光看著眼前從容不迫地熊致遠,心裡想:「你丫地真是膽大包天。竟然當面說我舅舅和韓副省長錯了,而且錯的太遠。」

    熊致遠說道:「以前是學而優則仕,後來是能力強則仕。現在應該是仕而優則商。當官沒什麼好玩的。呵呵,你們不要奇怪,當官能不好玩?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錯,當官自由得很。只要與上司搞好關係,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這個人當官的前途必須是光明的才好玩,預計在不久地將來要陞官,而且會一直升下去,這樣當官才有意思。就如你們紹城市的市委書記薛華鼎,他才三十多歲。一路青雲直上。像他這麼當官,就是其他什麼也不要,都感覺到很舒服。官場既是他的工作場所、安身立命的地方,又是他的娛樂場所,他能從中得到無窮的樂趣。」

    馬春華心裡一動,有點不安地看著熊致遠。

    見了馬春華的神態。熊致遠心裡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但是,官場裡有幾個這樣地人呢?極大部分官員都是在相互傾軋中四周求官,天天心裡想的都是怎麼巴結上司、交好同僚,也儘可能地給政敵創造麻煩,心裡一次又一次發誓要把對方踩下去。這種官員除了短時間在下屬和老百姓面前耀武揚威以為,其他時間都是在痛苦中等待,祈禱上級什麼什麼把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僧多粥少,所以很多聰明的官員都是給自己準備了幾條路。其中最好的一條路就是經商。很安全地賺錢。有了錢心不慌。能陞官就升,不能陞官也無所謂。往往這種無所謂的心態反而使自己升的更快。」

    聽熊致遠演講似地說完,賈永明看了馬春華一眼,說道:「熊老闆,你說什麼話。我舅舅現在正是鋒頭正銳地時候,前段時間將十八個億的火力發電站項目攬到手,現在蓉洱茶又漲價,今年紹城市的財政收入肯定增加。有了這些政績。能不升上去。」

    熊致遠肯定的說道:「能!」他盯著賈永明的眼睛問道。「但是我問你,在這個火力發電站項目爭取過程中。你對你賺的錢滿意不?這些低價收購來的土地沒有害你吧?」

    賈永明笑道:「這個倒是沒有。我以前還真沒有想到有這麼一招。當時你安排我這麼做,我做是這麼做但心裡卻有點不願意,呵呵,想不到你考慮這麼遠。」

    賈永明兼任牽線搭橋的任務,努力營造雙方接受的氣氛。

    熊致遠揮了一下手,說道:「問題是我也沒有算到你們得了這麼一點點小便宜就嚇得把腦袋縮了進去,竟然因為我考慮遠了,開始懷疑我,不敢繼續合作下去了。」

    賈永明馬上說道:「沒有啊。我怎麼懷疑你了?我還準備跟你大干呢。」

    熊致遠笑道:「你沒有,可我們馬市長有。他現在心裡就開始忐忑不安了。馬市長,你說是不?」

    馬春華冷冰冰地問道:「你們打算做到哪一步再放手?」

    熊致遠收住笑,認真地說道:「在政府有關部門和其他商家發現之前。」

    「具體地參考數據呢?」馬春華繼續冷峻地問道。「不超過現價地十五倍。」熊致遠說道

    馬春華和賈永明都用不可置信目光看著熊致遠。

    賈永明結結巴巴地說道:「熊老闆,你知道……知道現在的價格已經被原來上漲三倍多了。」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1 00:19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4章

熊致遠大笑道:「十五倍算什麼?你們知道82年、83年北方的君子蘭的價格漲了多少倍?低的三四十倍,高的有近百倍,從幾元漲到幾百、幾千元。86年、 87年湖南省的苧麻漲了多少倍你們知道不?從最高質量的特級高質量麻每斤一元左右,七個月之後就漲到所有等級的苧麻都是九元以上。那些差等級的苧麻在86 年年初還是三毛一斤,一下就漲到九元多,至少是三十倍的漲價。這還是直接從農民收上來的價格,上面的價格更高,稍微加工整理一下就是每斤近二十元。」

    他看著馬春華說道:「如果不是考慮馬市長的前途,不是考慮今後還要做生意、現在不留下任何痕跡,我還準備等到蓉洱茶的價格漲到二十倍才撒手。說實在話,我在意的是這次活動的運作、在意的是這個過程,對賺錢多少不是那麼在乎。我相信,等我撒手走了之後,還有很多人會比我賺更多的錢。這個道理很簡單,價格越高投入的資金就越大,賺的錢當然就越多。舉一個例子,投入一元賺十倍也就能賺十元,投入一萬元只賺一倍卻能賺一萬元……」

    熊致遠說什麼,馬春華和賈永明都沒有聽了,更沒有把他自視清高說不在乎錢的話當一回事:不是為了錢,你會過來?

    馬春華雖然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裡則在快速地盤算:「二十倍。投入一元就能賺十九元,投入一百萬就能賺一千九百萬!一千九百萬,我在官場上還用得著小心翼翼?老子幾百萬砸下去,省長估計也要心動吧?如果讓我下面的那些傢伙也賺點錢。他們還不天天喊我為爺爺?不過,這種事肯定沒有這麼簡單,今天他親自上門,肯定有什麼難事要麻煩我,我得好好思考思考……」

    賈永明眼裡早就冒出了金光。雖然做房地產也賺錢。幾乎有百分之六七十地高利潤。但利潤最高也沒有這個高,二十倍是多少?相當於百分之二千!

    而且做房地產是在別人的眼前做,不但要懇求這個、巴結那個,而且眼紅的人還不少。有時為了一塊好地、為了修改一下規劃圖上的紅線。需要找不少人,撒出一大筆、一大筆地錢,還要得罪不少的人。哪裡有收購蓉洱茶舒服,只要自己不太貪,在高價來臨前脫身,那些接手的下家還會哭著追著你,請你把手裡的貨給他們,生怕你不高興不賣了或者把貨給了別人。

    賈永明現在都不在乎那些低價購進的地皮所能賺地錢了,雖然這筆錢不少。不是他不喜歡錢。相對而言土地的這筆錢到手有點難度。因為這些錢要從農民這些苦哈哈手裡收上來,而且這筆土地差價還要分出不少給金豐縣的官員、市公安局的領導等等「有功之臣」,能賺一半就謝天謝地了。哪有倒賣蓉洱茶這麼簡單?

    三人竟然同時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喝茶,只有馬春華抽菸地吧嗒聲和外面客廳傳來的電視聲音。

    熊致遠看了馬春華一眼,又看了賈永明一眼,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從茶几上拿起馬春華的煙盒。捏出一支菸含在嘴上,但沒有點燃。馬春華、賈永明二人也沒有幫他點煙。就讓他那麼空叼著。

    熊致遠也不在乎,他本就不喜歡抽菸,只是聞聞那股菸草味。

    過了不知多久,馬春華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沒有辦好的?」

    這話問的很含蓄,但表明了馬春華的心態:準備合作!

    有這麼高的利潤,不合作的只能是傻子,再說,他們不是已經合作了嗎?馬春華之所以下這個決心,是因為他想到只要能賺到大筆錢,就是自己不陞官也沒有關係了。當官好,當富翁也舒服。

    熊致遠早就知道馬春華遲早要上自己的大船,聽了馬春華地話也沒有什麼驚喜,心裡感到很自然。他說道:「我今天來就是請馬市長能幫我幾個小忙。當然,如果為難,您隨時可以不幫,我老熊還是一樣感謝。」

    馬春華知道他嘴裡所說地小忙肯定不小,能夠讓一個市長出手的,想小也小不了。他語氣平淡地說道:「說吧,能不能幫我自有把握。」

    熊致遠說道:「第一件事就是請馬市長安排電視報紙等媒體大力宣傳外商所索賠事件,最好是每天都有追蹤報導。讓越多的人知道越好,特別是他們與你們企業的談判,可以透露一些內幕給世人。」

    馬春華哦了一聲,說道:「這個不難。」說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出發點和立足點?」

    熊致遠內心冷笑了一下,心裡道:「你馬市長為了錢什麼都不顧了,連這個都問我。」他說道:「我沒有其他要求,只要全方位的報導就行。整個事件的報導遵循一點就是要暗示外商急於購買到蓉洱茶,不惜更改合同的價格。而你們的企業卻一定堅持按市場波動地價格供貨,對於合同地巨額毀約賠償毫不在乎。雙方都是為了得到蓉洱茶。」

    馬春華思考了一下,認為這個事很容易辦到,幾乎是「實事求是」地報導,他問道:「第二件事呢?」

    熊致遠笑道:「這不為難馬市長吧?第二件事則是有點點困難。我希望馬市長能動用自己的影響力,在紹城市舉辦一個蓉洱茶文化節,通過這個文化節更好地宣傳蓉洱茶。現在各種各樣地文化節層出不窮,什麼風箏節、煙花節、桃花節等等,到處都有。據我所知,你們紹城市還沒有舉辦過什麼文化節。這對你們紹城市是一個很好的正面宣傳,也是馬市長地一個政績。」

    馬春華說道:「這事也不是難事,但時間有點倉促。從籌備到舉辦只是得三個月時間,也許要半年以上才行。」

    熊致遠道:「三個月沒關係。我對蓉洱茶計劃的醞釀也不是一天二天,蓉洱茶價格的上漲也不是幾天就能漲上去的。其實,這種文化節主要困難在於邀請各級新聞媒體,邀請相關領導。還有就是出錢聘請一些娛樂界人士前來獻藝。只要有錢,這事很容易辦。」

    馬春華苦笑道:「缺錢恰好是我們紹城市最大地問題。」

    熊致遠則不認同地說道:「不。那是過去。我相信只要蓉洱茶價格漲起來,你們紹城市就有錢了。相關企業肯定也知道這是為他們好,捐獻、贊助資金應該不會少。呵呵,我的話都有點越俎代庖了。我相信馬市長有更多的辦法。」

    接著。熊致遠又說道:「第三件事就是請馬市長加強對外來茶葉進入的監管。」

    馬春華說道:「我們已經在著手這個事情。」

    熊致遠道:「我知道。我只是請馬市長讓新聞媒體跟進而已。」

    馬春華接著說道:「只是阻攔外地其他黑茶的進入,我們市地茶葉不可能限制。」

    熊致遠思考了一下,說道:「能堵住外地黑茶進入就行。但最好能公開逮捕、宣判一些不法商販。」

    聽到熊致遠冠冕堂皇地說出「不法商販」,馬春華和賈永明都有想笑的感覺。

    但馬春華表現得依然是一潭靜水,問道:「還有嗎?」

    熊致遠說道:「第四件事就是希望市政府在適當時機高調出台限制蓉洱茶的最高價,並提高蓉洱茶的交易稅……」

    他地話還沒有說完,馬春華和賈永明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熊致遠。賈永明首先忍不住說道:「熊老闆,你說反了吧?限制蓉洱茶的最高價?這不是我們自己跟自己過不出嗎?價格越高越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賺的越多。讓最後那些貪婪的傻子接莊多好。」

    馬春華見熊致遠一副得意甚至帶有譏諷的神情。知道熊致遠肯定有其他的想法。於是強迫自己冷靜,思考他的話。馬春華倒沒有認為自己和賈永明比熊致遠愚蠢多少,他是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而自己和賈永明才進入角色,一些問題想不到是當然的。想到這個方面,馬春華對熊致遠有點點厭惡。

    熊致遠不知道馬春華地想法,也不想知道,他自豪地說道:「不!我沒有說錯。我就是請馬市長能在適當時候。出台限制蓉洱茶最高限價,提高蓉洱茶地交易稅。」

    他接著說道:「呵呵。我可是替馬市長考慮,您在官場上有官場上的規矩,如果因為蓉洱茶一味地高價,導致社會不穩,特別是蓉洱茶抬到一個不敢相信的價格時突然垮下來,那時肯定會出現大的社會問題,沒有這個限價政策出台,馬市長作為一市之長肯定有脫不開的干係,有推卸不了的責任。相反,如果有了這個政策,馬市長就處於進可攻、退可守,進退自如。呵呵,可以說是遊刃有餘。除了這個政策可以當作您官路上的護身符,您還可以將責任推到下面,如工商管理局、稅務局等等,說他們工作不得力。」

    熊致遠見他們二人在思索,又笑著說道:「呵呵,我的話有點多餘,也有點嗦。不過,我可是真心為馬市長好,馬市長是我們地後台,您上去了,我們就更好發財。我熊致遠絕不會幹什麼殺雞取卵地事。錢是重要,多多益善。但不能因為錢而失去其他,特別是不能把朋友陷入於不義。馬春華冷笑道:「熊老闆真是深謀遠慮啊。你這一招欲擒故縱的手段很高。」

    賈永明還是不理解,這個傢伙完全是靠他舅舅馬春華幫忙才發財地人並不聰明。他知道自己想不到,也就乾脆不想了,借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無能。

    馬春華終於想明白了熊致遠為什麼要市政府出台這個高價限制政策,實際上就是從側面給那些想通過倒賣蓉洱茶發財的商家以強烈暗示:蓉洱茶地價格還有漲!讓那些擔心價格已經很高的普通市民都知道現在的價格還遠遠沒有到頭。

    這就是利用人們的逆反心理讓猶豫地市場最火一把。

    當然。政府出台這個政策後,一時也會嚇住一些膽小的。不過,在有心人士的操作下,只要價格稍微再往上漲一點。那些人就會立即猶豫起來。只要上漲的時間能保持一段,這些猶豫的人就會蜂擁而入。這些貪婪者最後還得按照有心人地安排乖乖地上套,高價購買大鱷魚手裡的存貨,幫助大鱷魚們開心地撒手逃跑。

    熊致遠見馬春華識破了自己的陰謀,他也沒有感到不好意思。笑道:「不管怎麼樣,這步棋對馬市長還是有一個保護作用吧?」

    馬春華沒有「感謝」他的好意,而是說道:「這個時機很難把握,早了不好。太晚了也不行。」

    熊致遠拍馬屁道:「還是馬市長精明。這個度確實不好把握。不過,我倒有一個模糊地界線,超過這個界限,這個政策基本上就可以出台了。」

    「什麼界線?」馬春華也不想再打啞謎,直接問道。

    「就是社會上,或者你們官場上開始有人質疑這個價格的時候,你自己都開始擔心價格太高的時候,或者上級領導開始干預的時候。」熊致遠說話的神態頗有點指點江山的味道。

    馬春華點了點頭,說道:「估計價格上漲十倍左右才有人會擔心、害怕。」

    熊致遠說道:「做這個就如股市炒股。低吸高拋。絲毫疏忽不得。」

    賈永明插嘴問道:「熊老闆,還有什麼事沒有?已經是第四件事了吧?」

    熊致遠說道:「還有最後一件事,不過,這件事得請賈老闆幫忙。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馬市長。」

    賈永明睜大眼睛問道:「我?我能做什麼?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買蓉洱茶,好好存儲起來。等漲到二十倍的時候再拋出去。呵呵,那就發大了。」說完,他還得意地搓了搓肥厚的手掌,似乎這雙手剛搬過成堆地鈔票似地。

    熊致遠說道:「我請你做的事。就是慢慢拋售你的那些地皮。不要太快。不要一下就拋掉。只有當被人追急了的時候才拋掉一點。而且還要裝出願意自己種茶、自己經營的架勢來。要讓一些注意你的人相信,你之所以把土地還給人家。是因為不給出去的話,那些茶農會鬧事。要讓人知道你把土地賣掉是在割肉,是在放血,是萬分地捨不得。」

    賈永明笑道:「一句話,就是讓那些蠢人知道種茶是大有可圖的,現在不把土地要回去,將來就更加要不回去了。是不?」

    熊致遠道:「對,基本上是這個意思。當然,這事還可以讓馬市長表現一下,表現馬市長關心茶農、大義滅親。呵呵,可以在公開場合命令你出讓一部分土地。」

    馬春華沒有接著他們地話說,而是對熊致遠問道:「當時你讓永明征這麼多土地,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要儘可能多地毀掉茶林吧?以此來減少農民的產量、庫存,好讓你操盤?」

    熊致遠笑道:「毀壞茶園減小操盤難度只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讓賈老闆賺點辛苦費,我們有福同享嘛。呵呵,我也知道賈老弟開始很迷惑,也很不願意。只是想到那些土地價格低、交好地韓副市長,即使這裡虧了錢,也可以從他介紹的項目中賺回來。是不?賈老弟,我沒有說錯吧?」

    賈永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我當時確實看不起鄉下的地,不能建房、不能建休閒場所,除非種鴉片,但那玩意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種。心裡早已經做好了虧本的準備。沒有熊老闆想的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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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5章
    賈永明表功似地說道:「我想這事是你和韓副省長安排的,肯定有深意,我賈永明虧了就虧了。不就是一點錢嗎?錢這玩意對我們來說還不是一些數字而已?我只知道韓副省長和你熊老闆對我好,就是虧本我也做。誰知道你們還有這麼一手,讓我發一筆小財。呵呵,熊老闆,你真是沒說的。」

    馬春華卻說道:「把土地集中起來,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從另一方面來證明蓉洱茶的價值高。一個在市裡做房地產發財的老闆竟然放棄一切那麼高的收益來到鄉長購地種茶,不是茶葉大有可為,他賈永明沒有這麼傻。是吧?」

    熊致遠得意地說道:「確實有這個意思在裡面。提高一種產品的知名度,造勢必須是全方位的,單獨一個行動無法使精明的人相信。」後面的話,他說得洋洋得意。

    馬春華說道:「也許你也想到這個造勢會附帶另外一種效果吧?讓茶農瞪著仇恨的目光看著永明,恨不得把永明撕成八塊。」

    熊致遠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這個……這個事情,仇恨其實也不大,有了火力發電站項目的落實,這些徵地就基本上算是名正言順了。對賈老闆而言,也不是很大的問題,他公司的那些保安只是政府聘請的一幫徵地工作人員而言。再說,賈老闆接過那些土地也是被逼的,是那些農民不願意退出他們收到的徵地費。這是他幫當地政府解決問題,讓農民得實惠。嘿嘿,誰知道蓉洱茶的價格會突然漲起來?賈老闆又不是神仙,農民能怪他嗎?而且,賈老闆又不是緊抓著土地不放,只要他們出錢,還是一樣把土地贖回去。」

    熊致遠說完,馬春華好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說道:「你們計劃這麼周密,現在看來,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但我還是擔心……」

    熊致遠打斷馬春華的話問道:「擔心什麼?」

    馬春華說道:「我擔心我們新來的那個市委書記薛華鼎從中做梗。到時候讓我們雞飛蛋打。」

    熊致遠自信地笑道:「馬市長,沒有那麼嚴重。我們玩的都是陽謀,剛才我請你做的四件事。都是可以擺在明面上來的,他就是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他也不會怎麼做。除非他想和紹城市所有想提高蓉洱茶價格地幾十萬農民做對,跟全省所有希望紹城市富裕起來的官員做對,否則,他薛華鼎只能小心翼翼地跟著我們的步伐走!」

    熊致遠說道:「馬市長,您設身處地地想一下。如果您是他的位置,您換著他,您會怎麼阻攔我們?呵呵。」

    馬春華想了想,確實不好怎麼阻攔自己報導外國專家組的活動、也不好阻止蓉洱茶文化節的召開、而阻止外地其他黑茶進入紹城市是他點地頭,至於出台限制蓉洱茶最高限價,他更不能阻止,除非他自己不想幹市委書記了。

    想到這裡。馬春華心裡一下得意起來:這不正好將他一軍嗎?如果他配合我一起把價格抬高。將來出問題,上級肯定是把板子首先打在他一把手的屁股上,全市人民也會知道他好高騖遠無能力。如果他現在就開始胡攪蠻纏地阻攔價格上漲。那麼全市人民也會說他擋了大家的發財之路。他左右都不好辦,也許這年輕氣盛的傢伙還真的栽在蓉洱茶上面。我自己還真是進退自如。升不了官就發財。

    熊致遠又說道:「例如,上次他到金豐縣去調研,他想展現一下他的權威,結果怎麼樣,還不只是將火力發電站的站址做了一下改變?我們什麼都沒損失,而且,我們還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我們自己還不好意思提出要更改站址,還不能征這麼多地。還要請其他專家來做這個工作。他明知道我們做地有問題,他也只能乾瞪眼。他之所以無力反對付我們,就是他也想把火力發電站這個項目爭取下來。我們與他的目的完全一樣。」

    熊致遠繼續說道:「就蓉洱茶這件事,他和我們的目的又驚人地一致。我們都想把蓉洱茶的價格提高。他想通過提高蓉洱茶價格而增加紹城市的經濟收入,我們想提高蓉洱茶價格而私人賺錢。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想從蓉洱茶中賺錢,都只有通過這條途徑。而只要一漲價,我們就賺錢,你說他能奈何我們什麼?唯一地辦法就是在蓉洱茶地價格實在過分、漲到天價之後才能插手。」

    馬春華何嘗不知道這些,實際上,熊致遠還沒有透露這些計劃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運作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放任賈永明收購這麼多土地,也不會讓賈永明地保安在下面出頭露面。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熊致遠的計劃有這麼大。

    按馬春華的想法,能將蓉洱茶的價格太高十倍就算了不起了,他們從中賺錢幾倍的利潤,也算不錯。所以馬春華當時沒有讓自己也衝進這個「遊戲」博一把的準備,只是想配合熊致遠他們做一點事,以討好韓副省長,為自己謀一個好一點的前程,省裡多一個人為自己說好話。

    現在按熊致遠的想法,蓉洱茶地價格將上漲十幾倍,二十幾倍,將蓉洱茶地價格抬高到一個自己都無法想像的程度。馬春華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要注意薛華鼎,但總也擋不住那十幾倍、甚至二十幾倍地利潤引誘。自己是市長,信息來源和可靠性比眼前熊致遠還要強得多,既然熊致遠能賺錢十幾倍的利潤,那自己賺取二十倍的利潤又有什麼不可能?只要能在他們拋出收購的蓉洱茶之前收手就行。

    但馬春華心裡總有點忐忑不安。收益大不錯,但隨之而來的是風險也大,薛華鼎那個人如果窺破了其中的訣竅,想出自己想不到的招數出來打破自己的美夢。那真會出現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的情況,那自己還真的虧大了。

    馬春華自持自己是市長地身份,沒有把這層擔憂說出來,跟著他們一起喜笑顏開。

    三人談完正事,又一起出門到外面喝酒娛樂。三人中熊致遠和賈永明是喜形於色。有點肆無忌憚。只有馬春華還保持著一分穩重。

    薛華鼎這段時間的心思一直放在蓉洱茶上,對於羅浦口軍用碼頭的事都是委託專家組在進行規劃。因為聶元平有求於薛華鼎,而現在的規劃只是意向性的,並不是真正的施工前地規劃,當聶元平提出讓他安排專家對碼頭進行考察的時候,他自然就同意了。

    雖然薛華鼎知道聶元平會在裡面發揮有利他的影響。但薛華鼎沒有阻攔他:水至清則無魚,人都有點自私心,只要不過分,就讓他得點好處也無所謂。

    聶元平私下玩的小動作無非是把碼頭的規模搞大、清淤工程的任務加多,以便讓楊敏的弟弟將來可以賺更多地錢。

    說內心話,薛華鼎巴不得他聶元平把碼頭的規模搞大,規模越大。這個碼頭對紹城市的經濟促進作用越大。想碼頭這種投資巨大的項目,本身就由國家發改委管轄。如果聶元平多在上面活動一下,直接將這個項目納入國家投資項目就更好了,投資的事就由國家解決了。不會搞什麼國家、省、地方各自承擔一部分資金的辦法。

    薛華鼎一次私下電話裡對聶元平笑道:「聶少,我現在可是爭取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要努力啊。」

    聶元平回答道:「你薛華鼎太狡猾了,想當甩手老闆,只坐在家裡得一個建設好的港口、碼頭?」

    薛華鼎道:「呵呵。能者多勞啊。我在京城一個人也不認識。找人也就是找你。你說,你還要我找嗎?……,主要是現在太忙。一個蓉洱茶就讓我焦頭爛額。」

    「蓉洱茶。什麼蓉洱茶?是不是就是普洱茶?」聶元平問道,「它怎麼啦?」

    「是我們紹城市地一種特產,特點跟普洱茶差不多,都是黑茶地一種。以前沒有多少人買,也沒有什麼名氣,比普洱茶的名氣差遠了,價格也只有普洱茶的一半。質量哪個高哪個低還真沒有什麼明顯地差別。我也問了一些茶業方面的專家,大家認為我們的蓉洱茶和外地的普洱茶基本一樣。價格稍高於普洱茶或者稍低於普洱茶價格。都算正常。可這段時間裡它的價格一飛衝天,連番上漲。早已經超過普洱茶價格的一部了。但還在一個勁地往上飆。我擔心這個蓉洱茶到時候變成北方的君子蘭,讓不少人家血本無歸。」薛華鼎擔心地說道。

    聶元平笑道:「你管它,它們漲的越高你們紹城市地收入越高。你就有更多地錢辦其他事了。這個不用想都知道,是炒作。不炒出八倍、十倍的價格不會停。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在旁邊數鈔票就行了。呵呵,說起君子蘭,還真有一段笑話。我叔叔就是炒君子蘭虧了本。當時他拿出所有積蓄,買了十二盤什麼極品君子蘭,開始一直不出手。等他出手地時候,價格一下降到垃圾價了,沒有賣出一個。氣得他病了三年才好。現在只要說起君子蘭三個字,他老人家就跟你急。」

    薛華鼎說道:「你看你叔叔這種高人都受不了這個打擊,你想那些農民能受得了?這事我還真得認真對待。」聶元平道:「其實受損最嚴重的還是那些動作不果斷又貪心不足的人。真正沒有錢的農民估計也不會受多少損失。特別是你說的蓉洱茶,這是他們自己家裡種的,最多是藏在家裡不拿出來,等它變成黃金價了再賣。最後價格下跌,他們也沒有損失什麼。」他的話不知不覺把他叔叔也說成了貪心不足的人,不過,他顯然不在乎這個。

    薛華鼎說道:「你想的太簡單了。參與炒作的人肯定不是茶農,而是稍微有點積蓄的市民。他們本身又不生產這個,看別人發財,他們就拿出所有積蓄或者借錢買回來保存。越是價格漲,他們越買。他們的信息又不靈通,又想多賺點,最後都砸在自己手裡。幾年都翻不過身來,還造成家庭矛盾。」

    聶元平說道:「這種事你怎麼辦?這是你情我願的事。現在又是市場經濟。價格是受供求關係所左右。我們早就沒有投機倒把這個罪名。你阻止價格上漲的心是好的,出發點是為了大家好,但沒有人理解你,你肯定會得罪無數地人。可以是真正的吃力不討好。不過,我可以給你提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薛華鼎問道。

    「馬上派人到外地收購你們的蓉洱茶,能收多少收多少。當價格太高的時候。你把收集的這批貨猛地砸下去,加上你們出台相關政策,基本上能取得一點的抑制作用。」

    接下來地日子,蓉洱茶繼續上漲,它的價格是漲價前的五倍了。除了薛華鼎等少數幾個人,市委市政府的人都是興高采烈,都覺得紹城市今後的日子好過。市面上已經傳出薛華鼎是旺財書記的傳言。說他走到哪裡,哪裡的經濟就大發展。

    當姜樂為笑著把這個傳言說給薛華鼎聽,薛華鼎哭笑不得。

    這天,王小甜副市長又興沖沖地走到了薛華鼎地辦公室,很自豪地對薛華鼎說道:「薛書記,我們市政府想出了一個提升我們紹城市知名度的好辦法。」

    薛華鼎心裡對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市長有點不自然的感覺,看她進來。他還是客氣地問道:「什麼好辦法?」

    顯然這個王小甜是有備而來。她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疊文件,說道:「薛書記,你看。這是我這幾天起草的,關於舉辦我們市蓉洱茶文化節的草案。能不能請薛書記審查一下?」

    薛華鼎接過她手裡的文件,先翻了翻,然後問道:「王市長,那個外國專家團情況怎麼樣?」

    「他們啊,正式提取訴訟,金豐縣法院已經接受了這個案子。估計還有十幾天就可以進行審理了。反正我們地企業就只有一條,賠錢可以。要茶沒有!薛書記。這幾天報紙都刊登了這個事情。很多讀者或寫信或打電話來給我們報社,都強烈支持我們茶廠地決定。都說除非外商同意按市場價購買,才能把茶賣給他們。還要他們一定為中國人爭氣。」王小甜興奮地說道。

    薛華鼎說道:「這是一樁經濟買賣,與中國人爭氣能掛上勾嗎?」

    王小甜馬上說道:「當然能,怎麼不能呢?」說完,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太刺激了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轉而低下聲調,說道,「薛書記,對不起。這段時間太高興了。」

    「沒什麼,你說你地意見。」

    「我認為這些外國專家團太奸猾,明知道我們的蓉洱茶一天一個價,他們就簽下了這麼大一個合同。以前怎麼沒有看見他們過來?薛華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如果按合同來,我們企業吃虧太多了。」王小甜一臉堅毅地看著薛華鼎,說道,「我們就是不能上這個當。」

    薛華鼎提醒道:「他們外國專家團是神仙?他們以前來之前怎麼知道我們的蓉洱茶會一天一個價?我們當時不是很盼望他們來嗎?」

    王小甜一愣,說道:「也是。這些外國佬還真是運氣差。如果早來一個月,我們還不把他們當祖宗……把他們當神仙供起來?他們要多少茶葉我們可以給他們多少茶葉,而且這麼大的量,我們肯定會給他們折扣。」說到這裡,王小甜又興奮起來,說道,「呵呵,這只怪他們運氣太差。這可是我們紹城市的福氣,他們既為我們做了活廣告,又為我們紹城市帶來了更多的經濟收入。我聽說他們外國專家團準備把茶價在原有合同的基礎上提高三倍。他們真是勢在必得啊。我在紹城市算是生活了幾十年,怎麼就沒有想到蓉洱茶原來還是一個寶貝呢。」

    薛華鼎問道:「你說我們的蓉洱茶價格這麼猛漲正常嗎?」

    王小甜馬上說道:「正常!現在市面上傳言,它再漲十倍都可能。……,怎麼?薛書記,你地意思是?」

    「我只是奇怪,為什麼蓉洱茶突然之間漲起來。你現在主管這個事情,你說說它和普洱茶相比,到底有什麼特別好地特點?」

    王小甜一下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應該是好吧,否則的話外國專家團怎麼會這麼迫不及待、不計成本地要採購?」

    薛華鼎盯著王小甜說道:「你地意思是說外國人說好,要得急,我們的蓉洱茶就好,就是寶貝?……,你是負責接待他們的,我問你,你看了他們的考察報告嗎?他們對我們蓉洱茶有什麼結論,有相關數據沒有?」

    王小甜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我沒有問他們要這個報告,他們也沒有給這個報告給我們。但我發現他們看到我們的蓉洱茶之後就喜形於色,就迫不及待地和我們簽大額合同。所以我想,這肯定是我們的茶好。他們外國人又不是傻子,他們搞市場經濟幾百年了,賺不賺錢肯定知道,絕對不可能做虧本買賣。我聽說他們把我們的蓉洱茶用銀罐子裝起來,幾克幾克地對外出售。當然,這些話是市面傳言,不能算數。不過,看他們打官司的架勢,我保證他們是來真的。他們現在已經追加了合同訂金給我們的茶廠,如果是假的,他們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幾百萬白白損失掉?」

    薛華鼎越聽王小甜的辯解,心裡越發認定了一件事。但考慮到王小甜這個人已經對自己的話產生了牴觸情緒,自己的打算也沒有跟她說,免得她忍不住將這些打算說出去,最後誤了自己的大事。

    他只是說道:「王市長,你這個草案我會好好看的。另外,請你幫我一個忙,把外國專家團簽的那份合同複印一份給我。注意保密,這沒問題吧?」

    王小甜馬上說道:「沒問題,我辦公室就有一份。薛書記,其實我也怕我們的企業受騙,我已經將合同琢磨好幾遍了,而且我也請教了有關專家,都認為合同沒問題,不存在詐騙的可能。他們是先付訂金,發貨的時候付一半,另一半也是開承兌支票,貨發出去二十個工作日後,我們拿合同就可以從銀行取出另外的一半。我們完全不擔任何風險。……,薛書記,我先走了,等下我就把合同複印好送過來。」

    薛華鼎拿著王小甜送來的合同,仔細看了又看,無論是英文還是中文,他從裡面都看不出什麼漏洞,更沒有看出什麼陷阱,可以說這個合同非常有利於金豐縣茶葉廠。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4-11 00:29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586章
    薛華鼎齷齪地想:「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越是這樣,裡面反而越有問題。」

    不說薛華鼎自己以前經過商,知道商場的一些規矩,就是沒有經過商,他應該也知道,商人都是為追逐利益而存在的。對於生意都是追求收益最大化,至少是利潤均粘,風險共擔。特別是在蓉洱茶還沒有顯示出現在這裡緊俏的時候,這些外國佬沒有必要表現出他們這麼在乎這些茶葉。

    他拿著合同撥通了老婆許蕾的電話,詢問她能不能讓她在國外的商業夥伴調查這個外國專家團所依靠的公司。他把那家公司的名稱、電話、專家組相關人員姓名也一併用電子郵件發了過去。

    許蕾自然把薛華鼎交待的事情當著大事來抓。她馬上找到許崑山,商量了一會之後,將薛華鼎傳過來的相關資料用電子郵件發到了美國。

    三天之後,許蕾將信息反饋給了薛華鼎:美國確實存在這個公司,而且茶葉銷售也在這個公司的經營範圍內。只是這個公司只有一間小的門面,銷售對象主要是附近的華人。調查者對於他們能訂購幾百萬資金的茶葉感到有點驚訝。但是,也就是驚訝而已,不排除他們為其他商店供貨的可能,也不能排除他們在得到這批蓉洱茶茶葉後專營茶葉生意。唯一值得懷疑的是那個小商店是否請得起那些所謂地專家。從公司的登記資料來看。這個公司是一家個人公司,沒有其他股東在裡面登記。在公司的那個門面裡,只有一個自稱登記者老婆的女人既當管理者又兼營業員。當調查者假裝隨意攀談之後,從她嘴裡知道她的老公現在正在中國的福江省做生意。他每年回那裡幾次。

    至於那些所謂的專家,暫時查不到他們地相關資料,必須請警察局調查才行,這需要很長的時間。現在能肯定的就是這些專家不是該公司的正式員工。

    在這三天中。王小甜副市長多次詢問薛華鼎,請他說一說對她提出的舉辦蓉洱茶文化節方案的意見,但都被薛華鼎還要仔細思考為由打發了。讓雄心萬丈的王小甜有點鬱悶。

    昨天下午,湯正帆前來找薛華鼎,匯報完相關設卡堵截外地茶葉進入紹城市的行動方案之後,裝著無意地把賈永明在下面低價收購以前徵收的土地,現在抓在手裡不肯出讓的消息告訴了薛華鼎。

    薛華鼎終於肯定馬春華等人早已經在實施一系列計劃,他們對於蓉洱茶地炒作是一環套著一環。自己如果不是市委書記,沒有掌握這麼多信息,還真被這個傢伙矇騙過去了。或者自己心裡沒有那種防備心理。沒有對馬春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信任,這事肯定也會被忽略過去,就會如王小甜副市長一樣跟在所有人後面瞎樂,而且還推波助瀾地把蓉洱茶價格推上頂峰。

    知道了馬春華等人的龐大計劃是一回事,怎麼應付他們則是另外一回事。

    提價的計劃已經啟動,無數的人正在享受著提價帶來的好處。沒有一個人會埋怨自己賺錢賺多了。而且蓉洱茶這種產品,提價也是正常地,只要不把價格提到人人擔心的程度。對紹城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現在需要薛華鼎思考的不是介入不介入地問題,而是什麼時候介入、怎麼介入才不引起眾人怨恨的問題。

    聶元平提出的將已經賣到外面地蓉洱茶再收購回來的辦法。固然是能夠打壓那些炒作者,但這事有二個問題讓薛華鼎不能用:

    第一是紹城市本來就是蓉洱茶的產地,將蓉洱茶再收購回來撒入紹城市。一旦價格真正打壓下來後,這些蓉洱茶也就沉澱在紹城市了,將來會造成蓉洱茶的長期積壓,導致蓉洱茶進一步貶值,比漲價之前都不值錢,最後結果將使紹城市茶業市場長期低迷。茶農損失很大。而且採取計劃的薛華鼎會被人指著脊樑骨罵。這叫費力不討好,沒有一個人感謝他。

    第二個難處是無法確定在外地收購茶葉的數量。如果大規模在外地收購。不但打草驚蛇讓紹城市的炒作者想出應對措施,而且還可能進一步提高蓉洱茶的價格,造成不但紹城市蓉洱茶珍貴,連外地也對蓉洱茶非常渴求地假象,事情就會適得其反,反而更進一步抬高蓉洱茶價格。如果收購量不大,拋進紹城市這個炒作市場地少量茶葉就取不到應有的效果,反而讓炒作者多了炒作地道具。他們可能把自己用來打壓的茶葉全數吃下,等價格抬高後再拋出,可以賺更多的錢,典型的負薪救火。腦汁地思考對策的時候,馬春華笑著進了薛華鼎的辦公室。

    「薛書記,忙什麼呢?」馬春華還是一貫地笑容滿面。

    「馬市長,你怎麼來了?」薛華鼎連忙站起來,走過去和馬春華握手。雖然心裡不喜歡他,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臉上也是笑容可掬,他說道,「正在看幾份文件。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請坐!」

    馬春華笑道:「沒什麼事,我剛才過來只是想找湯正帆書記問一下我們設關設卡的事是不是落實了。聽他說已經安排好了,我就隨便來看看你這位大領導。」

    薛華鼎說道:「剛才他也跟我說了,正準備下相關通知給市公安局。請坐。」說完,他對秘書姜樂為道,「小姜,馬市長上次拿來的二十五年蓉洱茶還有沒有?」

    「有!」姜樂為笑道。「正在泡。」

    馬春華笑道:「還沒喝完?你地進度太慢了。都像你一樣,我們紹城市的茶農能賺什麼錢?只有加快消費,市場才會更活躍。」

    薛華鼎笑道:「可能是習慣使然,我對蓉洱茶還是興趣一般,倒是對白開水興趣大得多。」

    馬春華道:「薛書記還是很注意養身之道啊。不過,薛書記,我還要向你提一個建議。你這個愛好可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不打擊我們茶農的積極性嗎?哈哈哈……」

    薛華鼎也爽朗地說道:「不說!絕對不說!再怎麼說我也是紹城市的一員,多少得為紹城市的經濟做貢獻。都要學我喝白開水,那……,呵呵。」

    聽他們二個人爽朗的笑聲,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地關係是親密無間呢。

    說笑了一會,馬春華說道:「薛書記,今天我來還真是有事找你。這二天王小甜市長找了我好幾次,她說她找到了一個提升我們紹城市名氣的辦法,也能進一步提高蓉洱茶的品牌知名度。我開始還有點疑惑。後來仔細一想,我覺得這個女同志的辦法很對路。現在各地都在舉辦這個節那個節,我們紹城市如果也舉辦這個蓉洱茶文化節,效果肯定不錯,於情於理也都說得過去,我想省裡也會支持。她說她已經把報告交給你了。你還在考慮,我來當一個中間人,想問問薛書記的意見。」

    薛華鼎說道:「她把相關報告交給我確實有好幾天了。舉辦這個蓉洱茶文化節。我也覺得是一件好事,應該舉辦。」

    馬春華笑道:「我就知道薛書記會批准。我剛才還勸王市長不要著急,薛書記沒有這麼快答覆你。肯定是薛書記有更全面的思考。女同志嘛,真有點點沉不住氣。這段時間,她是起早貪黑,全身心地在為全市茶農服務。看到我們紹城市的蓉洱茶回歸到一個合理的價格,得到越來越多的人民認可,她是高興地睡不著覺。呵呵,像一個孩子似的,心思單純得很。」

    薛華鼎回應道:「是啊。她一心想為我們茶農謀利益。只想做出一點成績讓全市農民看看。確實很單純。我地意見是讓她主管那個蓉洱茶種苗基地的建設,我相信她一定能把那個種苗基地搞好。能夠為全市茶農提高大量優質茶苗。馬市長,你覺得怎麼樣?」

    馬春華一愣,沉思著說道:「這個……,好是好,就怕她心裡有意見。畢竟這個舉辦蓉洱茶文化節的方案是她提出來的。再說她是女同志,對這種場合有種天然的喜歡,也很適合她。如果讓她去抓種苗建設,這種太具體的工作,估計她不是很喜歡做,也怕她有思想情緒。」

    薛華鼎說道:「舉辦文化節,最主要地就是請新聞媒體和上級領導參加。如果讓一個副市長出面,遠遠沒有你我出面好。現在你我都很忙,抽不出時間來搞籌備,所以我建議讓沈勤學出面,他是常務副市長,在請領導方面方便得多,也更容易調動全市的力量。你說呢?」

    馬春華心裡快速地思考著,不知道薛華鼎為什麼讓沈勤學主持這個文化節,而讓興趣高高的王小甜去主持種苗場。不過,自己地目的只是讓文化節能夠成功舉辦,倒不在乎是誰去主持。再說,王小甜這個市長做事還真有點不踏實,容易激動,心裡也存不住什麼話,自己一些心思還真不敢直接跟她說。讓她去主管種苗的事也好。而且自己還可以把薛華鼎不讓她主持文化節地事告訴她,讓她心裡對薛華鼎有點其他想法,呵呵。

    想到這裡,馬春華說道:「行,我去做一做王市長的思想工作。」

    薛華鼎笑道:「你讓她馬上過來一趟,我親自跟她說。你幫我做一做沈勤學的工作,讓他把這副重擔挑起來。我們後天抽空開一個辦公會議,就把這事定了。」說到這裡,薛華鼎對在他自己辦公室的姜樂為說道,「小姜,問一下他們,看後天有沒有時間開辦公會議。」

    說了一些其他工作上的事,馬春華就告辭走了。

    過了十幾分鐘,王小甜就如受了委屈的女人怯生生地走了進來,眼睛紅紅地,看著薛華鼎道:「薛書記,我來了。」

    薛華鼎看見這個副市長的神態,心裡笑了,嘴裡說道:「王市長,你好,請坐。」

    王小甜小聲問道:「薛書記,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我……」

    薛華鼎故著驚訝地問道:「做錯事了?沒有啊。這從何說起?呵呵。對了,是不是不讓你主持籌備蓉洱茶文化節,你心裡有意見?」

    王小甜心裡不服氣,但卻說道:「沒有意見,我怎麼有意見呢?」

    薛華鼎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的,說道:「請坐。」等她坐下後,就直接說道,「雖然這個方案是你提出來地,但有些事情還是讓沈勤學同志出面比較好。」薛華鼎見她要辯解,就揮手止住了她,你聽我說完……」

    王小甜心裡雖然不高興,少了一個出面地機會,也少了結實其他領導的機會,但她心裡清楚這個方案確實不是她拿出來地,而是宣傳部長林源交給她,送她一個人情的。

    看了這個方案,她心裡早燃起了一堆旺旺的火,現在被薛華鼎一下澆滅了,一時還真想不開。想不通平時和藹可親的薛書記為什麼這麼不關照自己。

    她自然不會知道薛華鼎是要把她從風尖浪頭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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