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天嬌 作者:穿馬甲的豬 (已完結)

 
leesai 2008-10-3 18:24: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 90183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07
第十二集 第八章 一品堂主
    大笨鐘,倫敦的象徵。鄭宇白坐著車從大笨鐘前匆匆掠過,只是瞥了一眼,就轉回頭來,繼續警惕的望著車外飛掠而過的街道。

    前來迎接許黑星的並不是衍道堂長老會的人物,許黑星對任何人都不信任,所以他提前一個月就派了兩名忠心耿耿的保鏢前來倫敦探路。此刻他們兩個都在前排,一個開車,一個警衛。而在後排寬大的座位上,許黑星坐在中央。鄭宇白在左,總是被許黑星稱作小王的年輕保鏢王峰坐在右邊,將許黑星保護在正中。

    「老闆,我們按你的安排買了一個小旅館,現在已經改造好了。裡面的客人都是我們的人,安全上絕對沒有問題。」前面負責警衛的保鏢西爾維斯特道。

    西爾維斯特是土生土長的倫敦人,對這裡非常的熟悉。十年前他從國際僱傭兵團退役,做了許黑星的保鏢,一直對許黑星忠心耿耿。這回許黑星來他的家鄉述職,他自然而然的成為主要的幫手。

    至於正在開車的馬卡羅內則是個意大利人,這樣兩個歐洲本地人買下一間小旅館,簡直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不會引起任何的注意。

    鄭宇白很佩服許黑星這種安排,他忽然覺得作為一個梟雄人物,許黑星倒是有點類似曹操。

    曹操有勇有謀,許黑星文武雙全;曹操性格多疑,許黑星同樣連衍道堂的長老會都不相信;曹操愛才如命,許黑星對待鄭宇白和王峰這樣的人才也十分提拔。從這幾點上來看,許黑星倒是和曹操這位漢末梟雄有好多相似點。

    不過,許黑星的內心裡,是否有打算趁著天下大亂趁機牟利的意思呢?是否有想要取衍道堂的長老會們而代之的野心呢?想起昨晚草雞最後的話來,這些念頭便在鄭宇白的腦海裡迴盪著。

    這個權謀的世界,還真不知道該相信誰呢。鄭宇白心想著,忽然覺得這樣的勾心鬥角實在讓人疲憊。

    很快來到了西爾維斯特和馬卡羅內買下的小旅館,這是倫敦富人區內的一條比較僻靜的街上。比起熱鬧的商業街來,這裡冷清的許多,旅館兩側是麵包房和雜貨店,據說也都被他們暗中買了下來,安排下自己人。

    旅館的外表被刷成了綠色,看起來很舒服。這樣的小旅館在倫敦不知有幾百家,實在是不起眼。任是誰也無法想到赫赫有名的亞洲黑幫教父許黑星會在這裡落腳。

    進入旅館之後,門口的前台女會計,打掃衛生的老大娘還有幾個男性的服務生都視若無睹一般。而走廊和前台旁幾個閒聊的看似顧客模樣的人也好像沒看到他們一行人。

    許黑星似乎很滿意,他們如同隱形人一樣從眾人面前走過,來到了旅館的地下室。這裡的地下室本來是用作倉庫的,現在被西爾維斯特改造成兩間又舒服又隱蔽的堅固房間。

    許黑星住在裡間,而鄭宇白和王峰則住在外間。地下室不但能安全的居住,還暗中修建了一條通往後面街道的地道,以方面有萬一的時候逃走。有了這些措施,可算得上是萬無一失了。

    「很好,你們做的不錯。」許黑星滿意的道。

    許黑星很少誇獎人,西爾維斯特和馬卡羅內得到誇獎,臉上都有喜色。

    安頓下來之後,許黑星將四人招到自己房間中召開會議。

    「今天晚上我會去參加長老會,只能帶一個人去。」許黑星說道,他一邊說一邊把目光在鄭宇白和王峰身上游移著。

    王峰挺胸抬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許黑星卻沒有點他的名字,而是道:「宇白,你跟我去。」

    鄭宇白點點頭,沒有做聲。他並不在意是否陪著許黑星去,卻看到王峰的臉色掠過一絲失望的表情。

    「西爾維斯特,我叫你調查的人都如何了?」許黑星確定了陪同人選之後,立刻轉向下一個話題。

    「已經查過了。」西爾維斯特說著,從隨身帶著的皮包裡取出一份文件來。這是一份個人檔案,第一頁上有張照片,上面居然是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留著一縷山羊鬍子,兩隻小眼睛瞇著,臉型瘦削,皮膚黝黑,看起來好像只大耗子。

    「李宗偉,五十三歲,一品堂的總堂主,號無塵子,是江湖第一幫派一品堂的領袖,北方會道門的第一號人物。他六年前來到倫敦,一直居住在威斯敏斯特大街二十六號。」西爾維斯特道。

    許黑星默然不語,一直聽著西爾維斯特的介紹。這個西爾維斯特倒也厲害,手中的文件足有二十幾頁,把李宗偉來到倫敦的六年間的事情事無鉅細的都查到了,其中甚至有李宗偉在倫敦相好的六名女子的姓名年齡住址和照片。這種工作態度和效率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足足講了三十分鐘,西爾維斯特才把李宗偉的情況介紹完畢。許黑星抱著胳膊,望著天花板,許久之後才道:「你的計劃?」

    西爾維斯特頓時來了精神,有點興奮的道:「李宗偉每天早晨六點必然到附近的威斯敏斯特公園進行吐納,順便教附近的教徒練功,風雨無阻。每次他都會帶上六個保鏢,這六個人都是退役的估計僱傭兵,其中一個名叫杜姆的人曾經是和我同一個部隊的戰友。」

    「你沒和他聯繫吧?」許黑星兩眼精光一閃,沉聲問道。

    「當然沒有。」西爾維斯特嚇了一跳,連忙道。他為許黑星當了多年的保鏢,深知這個老闆最恨人自作主張,一旦惹怒了他,只怕會立刻遭致殺身大禍。

    許黑星見了,這才罷休道:「繼續。」

    「我想買通杜姆,讓他做為內應。我帶幾個人埋伏在威斯敏斯特公園裡,趁他清晨吐納的時候射殺他。」西爾維斯特振作精神道。

    「你和杜姆最後一次聯繫是在什麼時候,他性格如何?」許黑星問道。

    西爾維斯特想了想道:「我們最後一次見是六年前,那是在一個退役戰友的聚會上見的。這個人豪爽勇猛,沒什麼腦子,是個莽漢。」

    許黑星沉默片刻道:「不行。這個人性格既然很直,恐怕難以收買,反倒壞了大事。」

    他既然說不行,誰還敢做聲。房間裡一時沉默下來,片刻後許黑星道:「李宗偉不是一般人,這次的計劃一定要小心謹慎行事,不能有任何的疏漏,免得打草驚蛇。」

    鄭宇白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計劃,不禁暗想這還真是個你死我活的世界。許黑星本說這次倫敦之行有人搗亂,結果剛下飛機還沒等把椅子做熱乎,他反倒先算計起一品堂主李宗偉來了。

    「你們繼續找機會,我要休息一下。今天晚上的長老會之後再說吧。」許黑星似乎有點疲倦,揮了揮手,鄭宇白四人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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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馬卡羅內先把許黑星和鄭宇白送到距離小旅館足足有十五個街區之外的一處豪華酒店外,他之前已經用鄭宇白的名字在那裡登記了一間總統套房。不過住在套房裡的卻是許黑星的替身。

    酒店派出的一輛汽車已經在等候了,許黑星和鄭宇白上了車,直奔長老會所在地,伍德公園大道四十八號。

    伍德公園是倫敦市區裡一處很僻靜的綠地公園,附近都是倫敦的富人居住區。伍德公園大道就在公園的北邊,四十八號則是一棟非常具有倫敦風格的老式兩層花園別墅。

    接近四十八號的附近,鄭宇白就已經發現本來有點冷清的街道上忽然冒出來很多人來。有東張西望的路人,有在街邊擺小攤的商販,有在路旁小店裡探出腦袋來的店主,這些人突兀的出現,和富人區的感覺完全不搭調,只要腦筋不是太秀逗的人,一定能看出不對勁來。

    「長老會裡的人都太老了,腦子已經昏庸了。」許黑星笑罵道,「這種佈置連傻子都看得出來,只有他們自己覺得天衣無縫。」

    鄭宇白也暗自苦笑,還沒等見面,他就覺得衍道堂這些長老似乎不是太聰明。

    很快來到四十八號別墅門前,兩人下了車,立刻有數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在傍晚的夜色裡,他們的一身白西裝十分的顯眼。鄭宇白愕然的看著他們這副唯恐旁人不注意的打扮,不知長老會的人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難道一邊是水一邊是麵粉,搖頭晃腦之間就成了漿糊不成?

    「呵呵,燕公子居然親自來迎接我,怎麼好意思呢。」許黑星笑瞇瞇的對著其中一個白衣男子道。

    那男子大概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白淨臉,戴著個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文文弱弱,像個大學教師。他聽了許黑星的話,迎上來笑容滿面的伸出手來道:「許老闆來,我能不親自出來迎接嗎。家父和諸位叔父都已經在了,就等你來了。」

    這話說的客氣,其中卻藏著另外一層呵責的意思。長老會的人都已經在等,你卻姍姍來遲,是不是有些失禮呢?

    許黑星何等聰明的人物,可卻如同沒聽懂一般,笑道:「那咱們就快進去吧,別讓諸位長老等急了。」

    燕公子臉色不變,瞥了一眼鄭宇白,便親熱的引著許黑星往別墅裡走去。

    鄭宇白跟在許黑星的身後,另外幾個白衣男子前後左右的將他和許黑星夾在中央。看起來是保護,可鄭宇白卻感覺是生怕他們跑掉一般。

    別墅的一層是個歐洲人家慣常的大廳,鄭宇白眼睛一轉,已經看了個大概。他既然身為保鏢,不論進入什麼建築物,先得找個逃走的退路。

    很快上了二層,來到會議室前。許黑星回身對鄭宇白道:「你就等在這裡吧。」

    鄭宇白點頭應是,目送許黑星和燕公子說說笑笑的推開了會議室沉重的紅木大門,依稀之間,他看到裡面有個巨大的圓桌,圍繞著圓桌坐著十幾個人。這些人的面目有點模糊,可從他們的白髮和鬍子來看,應該不會有人小於六十歲。

    大門很快就關上,一個白衣人過來微笑道:「這位兄弟,請去休息室休息吧,會議要進行很長時間呢。」

    鄭宇白搖搖頭:「多謝了,不過我等在這裡就行了。」

    白衣人保持著微笑,並沒有多勸。可不知怎麼,鄭宇白似乎能看到他臉上肌肉微小的抽動,那是不悅和陰狠的感情表露。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來,可鄭宇白的眼睛自從被美國異者光的強光給照射過,經歷了一場破滅重生之後,簡直就跟顯微鏡一樣,任何異樣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看到對方這種反應,鄭宇白心裡隱隱有了些戒備。這一場會議或許是和和氣氣的家庭聚會,也說不定會是個鴻門宴。世事難料,小心一點為好。

    輕輕的將背靠在牆壁上,鄭宇白微微的閉目養神,很快就進入了恍然的境界之中。

    和電光石火之間的戰鬥才過去兩天而已,鄭宇白一直都很忙碌,還沒有時間看一看自己的身體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睛的變化,他連張道勝也沒有告訴。這倒不是刻意的隱瞞什麼,而是鄭宇白覺得這事情非常的古怪,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恍然的世界裡,內視打開,體內的經絡若隱若現。鄭宇白並沒有觀察經絡,而是直奔視神經系統,想看看眼部究竟出了什麼變化,為什麼視力會超過之前那麼多。難道光的那一下不是攻擊而是幫忙嗎?

    當鄭宇白內視到視神經處時,不禁呆住了。他曾經看過自己的視神經系統,和旁人倒也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細胞的活力似乎更充足一些。不過現在卻不同了,原本常人一樣的視神經細胞竟然粗大了一倍,新陳代謝的速度超過平時數倍。毛細血管源源不斷的把營養和血液輸送到眼部,支撐著強大的視力。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鄭宇白驚訝的看著這嶄新的一幕,不知其中的奧妙。和人類孜孜以求探索其中奧秘的宇宙比起來,人體也隱藏著巨大的秘密,甚至更為的神奇。

    不管怎麼說,鄭宇白已經知道了超人視力的來源,在他的猜測裡,這大概是光的強光刺激了體內某些細胞的生長,這才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在身體裡轉悠了一圈,沒有發現別的異常,鄭宇白才回到真實的世界裡來。

    恢復了意識,鄭宇白看看手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紅木大門還是緊緊關閉著,沒有絲毫的動靜,也不知道會議進行的如何了。

    在鄭宇白的對面,兩個白衣男子一直在打量著他。看到鄭宇白睜開眼睛,他們兩個人的臉上肌肉不為人察覺的微微抽動著。

    「咳,這位兄弟,我叫徐勇,這是我的同事叫穆宏,你叫什麼名字?」其中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白衣男子咳嗽一聲問道。

    「我叫鄭宇白。」鄭宇白見對方很禮貌,忙回答道。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有瞬間的慌亂。好在徐勇年紀略大,城府顯然也深一些,很快恢復了平靜道:「原來你就是鄭宇白,我們早聞大名了。聽說香港娛樂圈的那件事就是你一手操辦的,立下了大功。」

    鄭宇白撓撓頭:「呵呵,那不算什麼。」

    「我們聽說最近華納公司在京海有大動作,你知道嗎?」徐勇猶豫一下,試探著問道。

    鄭宇白心說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們針對的就是我。不過他當然不會直說,只是道:「我聽說了,不過具體的內情我不瞭解。」

    徐勇有點失望,卻還是天南海北的和鄭宇白聊起來。鄭宇白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隨口應著,注意力還是集中在會議室之中。

    又過了足足兩個小時,會議室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徐勇和穆宏都有點焦急,不時望著紅木大門,看起來很想進去看看情形。鄭宇白雖然也有點擔心,卻沒有流露出來,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徐勇說著閒話。

    「當……當……當……」走廊盡頭的一座落地鍾敲響起來,已經是晚上十點整了。這個會議持續了三個多小時,而紅木大門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鐘聲一般,在第十聲鐘響的回聲漸漸消散之後,大門終於打開了。

    當先走出來的是許黑星和燕公子,兩個人就如同剛剛進去一般,臉上還是那副笑容可掬的表情,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出來。只有鄭宇白看到許黑星的眼中充滿了寒光。

    「許老弟,幹嘛走的那麼急,等等我啊。」許黑星剛走到鄭宇白身旁,他的身後有人說道。

    鄭宇白尋聲望過去,就見一個精瘦的道士打扮的老者慢悠悠的走過來。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西爾維斯特搜集資料打算暗殺的那個一品堂的總堂主李宗偉。

    「呵呵,無塵道長找我有事。」許黑星笑著轉過頭來,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全落在鄭宇白的眼裡。

    「沒事就不能找你敘敘舊嗎?」李宗偉道號叫做「無塵子」,因此一般的信徒和衍道堂中的朋友都叫他無塵道長。

    「當然沒問題,我正打算和燕公子去喝幾杯,無塵道長有興趣嗎?」看許黑星說話時一臉燦爛的微笑,無論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對李宗偉的感情。可只有鄭宇白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臉上有不只一層厚厚的面具,摘下一層還有一層,讓人永遠摸不透他們的真面目到底是怎麼樣的。

    「老道我倒是知道一家中餐館,他們家有幾樣拿手菜,那裡的茅台酒也是正宗的,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啊。」李宗偉似乎察覺不出許黑星笑容下的殺機,反而拈著鬍子道。

    「那太好了。」許黑星道。一旁的燕公子也沒有異議,於是三人帶上四個保鏢,一同前往李宗偉說的那家中餐館而去。

    離開之前,鄭宇白偷眼瞥向會議室裡,就見略微打開的紅木大門的門縫裡面,幾個老者正在爭論著什麼。有人似乎還拍了桌子,看起來他們之間的意見有極大的不統一。

    鄭宇白並不知道會議之間都討論了什麼,可從許黑星和李宗偉臉上表情的蛛絲馬跡來看,形勢只怕對黑星公司不太有利。

    一切還要走著瞧吧,想到許黑星深沉的城府,鄭宇白就覺得這次倫敦之行只怕不會善了。衍道堂旗下的兩大組織,或許會就此展開一場暗流洶湧的激鬥也說不定。

    一共七個人,分別乘坐三輛車來到了李宗偉所說的中餐館。這家餐館在一條很繁華的商業街上,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可還是燈光明亮,開門迎客。

    李宗偉帶著個保鏢坐的頭一輛車,他走向門口,門前的兩個身穿旗袍的迎賓美女立刻向他鞠躬,口中說著什麼。李宗偉似乎跟她們很熟,點頭微笑著,身後的保鏢則取出幾張鈔票塞進兩個迎賓美女的手中。

    「也不知是東西好吃,還是女人好看。」燕公子和許黑星一同下車,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無譏諷的道。

    「秀色可餐嗎。」許黑星一語雙關,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了過去。鄭宇白則和徐勇穆宏跟在身後,四處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保護著兩人的安全。

    進入餐館之後,一樓大廳還有不少客人,有點喧鬧。眾人在迎賓的帶領下直奔二樓的雅間。雅間裡清淨寬敞,裝修的很有中國韻味,看來這家店比較肯花心思,難怪生意不錯。

    「無塵道長,我來倫敦這麼久,也不見你帶我來吃,怎麼許老闆一來,你就這麼熱情。這不免有點厚此薄彼吧?」燕公子一落座,就半開玩笑的道。

    這些人說起話來,總是半真半假,沒有一句能相信的。鄭宇白站在許黑星的身後,聽到燕公子這話,再看他臉上淡淡的表情,猜測他和李宗偉的關係一定不和睦。

    「燕公子這麼忙,我哪有時間請到你啊。」李宗偉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將桌子上的菜單遞給許黑星和燕公子兩人,「大家隨便點,這頓飯我請。」

    燕公子沒有看菜單,只是微笑著對一旁等候著的侍應道:「最貴的菜來十二道就好了。這頓飯如果低於兩千英鎊,別怪我一把火把你這裡燒了。」

    「兩千英鎊?」侍應傻眼了。對於大富豪來說,兩千英鎊一頓飯可能不算什麼,可看這餐館的檔次,頂尖的一桌菜也不會超過五百鎊,還得包括龍蝦魚翅燕窩鮑魚等名貴菜色。所以燕公子這樣的要求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怎麼,做不出來嗎?」李宗偉似乎沒把燕公子這明顯的挑釁放才心上,而是一挑眉毛沖侍應喝道。

    侍應不迭的退了下去,一頭的汗水。鄭宇白一旁看了,不禁感歎下層人的無辜。這些大佬們勾心鬥角,卻讓這適應跟著倒霉,未免有點欺負人。

    「兩千鎊對無塵道長來說是小意思,我聽說你的一品堂現在有十萬教徒,每個月的會費只怕都有百萬之巨了吧?」燕公子還沒等吃飯,就取了個牙籤叼在嘴裡,這副看起來如同個地痞流氓的舉動和他文雅的表象可大有差距。

    「哪有那麼多,比起許老闆的大生意要差的遠呢。」李宗偉呵呵笑道,寵辱不驚的道。

    許黑星一直沒有做聲,這時候卻突然臉色一沉:「無塵道長,今天的會上你口口聲聲說我這五年來的生意做的不好,要把安全公寓的生意接過去。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話一出,雅間裡的氣氛頓時僵住了。周圍一片寂靜,每個人的表情都有點緊張,鄭宇白似乎能聽到房間裡眾人的心跳聲。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07
第十二集 第九章 明爭暗鬥
    「哈哈哈,許老弟,你這不是見外了嗎。大家都是衍道堂下屬呃組織,這安全公寓的生意又不是販毒賭博和性產業,能賺幾個錢啊。你家大業大,難道還在乎這點小生意嗎。」李宗偉道。

    不等許黑星開口,他又道:「我一品堂沉寂多年,近來想重整旗鼓,所以想接下一兩個生意。我想來想去,只有你許老弟的產業豐厚生意眾多,就分給我一份又如何呢。」

    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卻扯淡之極。誰會把自己手中賺錢的生意拱手相讓,尤其是許黑星這樣的梟雄。他不去打別人生意的主意就已經不錯了,現在居然要從他口中奪走一塊肥肉,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不過出乎鄭宇白的意料,許黑星卻呵呵一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安全公寓也不是什麼有賺頭的生意,事情還繁瑣,我也不愛管。不過我才做了五年,若是你一要求就讓給你的話,就怕大家說我做事不利啊。」

    李宗偉寸步不讓的道:「許老弟身居高位,還怕那些閒人的口嗎,我看不必理會他們。」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得不怕啊。」許黑星居然拽起文來,看他一副舉重若輕的模樣,實在讓人猜不透他的喜怒。

    兩人唇槍舌劍,暗流湧動,正僵持著,方纔那倒霉的侍應戰戰兢兢的敲了門進來,手中捧著一個大托盤,上面盛著兩個冷盤。

    燕公子盯著侍應,嚇得他兩腿發軟,手一哆嗦,托盤傾斜過來,眼看上面的菜就要落下來,要是摔下,只怕菜湯都要灑在燕公子的身上。那他可就要遭到殺身之禍了。

    鄭宇白恰好站在侍應的身旁,手往外一探,穩穩的扶住了托盤。

    那侍應嚇的臉色蒼白,嘴唇哆嗦一陣,竟然連謝謝兩個字都說不出。燕公子冷哼一聲道:「沒出息的玩意,要是灑在我的身上,就殺了你。」

    鄭宇白覺得燕公子有點飛揚跋扈,對他心裡很是不喜。不過他還是將接過侍應手裡的托盤,將兩個冷盤擺在飯桌上。

    燕公子瞥了鄭宇白一眼,冷笑道:「你是許老闆的保鏢還是這裡的侍應啊?」

    鄭宇白沒有答話,放下盤子之後就退回許黑星的身後了。

    燕公子咄咄逼人的道:「許老闆,你這個保鏢很有個性啊。」

    許黑星呵呵一笑:「年輕人,不懂得規矩,燕公子別介意。宇白啊,快給燕公子道個歉。」

    沒等鄭宇白表態,燕公子「哦」了一聲道:「這就是那個鄭宇白?」

    許黑星微笑著點點頭:「自古英雄出少年,這是我的新助手。」

    「拿酒來。」燕公子上下打量著鄭宇白,忽然揮手道。

    那侍應如同得了赦令一般,匆忙的溜了出去,片刻之後送酒來的換了一個帶著顫抖笑顏的女侍應,送上兩瓶茅台酒。

    燕公子叫女侍應把茅台酒打開,雅間裡立刻酒香四溢。女侍應將數個酒杯倒滿,燕公子端起一杯來,衝著鄭宇白道:「來,喝一杯。」

    鄭宇白接過酒杯,毫不遲疑的一飲而盡。

    「好,豪爽。」燕公子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個英雄人物。」

    「難道燕公子評價一個人是否英雄只是看他們怎麼喝酒嗎?」鄭宇白微微笑道,將酒杯輕放在飯桌上。

    「宇白,不要放肆。燕公子可是燕長老的兒子……」許黑星表面上是訓斥,可語氣裡似乎沒有不快。他和李宗偉是明面上的不和,和燕公子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朋友。這些人之間大都是互相利用而已,既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不妨,我最喜歡這樣的年輕人。」自己年紀也不大,燕公子語氣倒是和老成,「我雖然一直在倫敦,可也聽說過不少關於鄭宇白的傳聞,聽說他是個讓骷髏會很頭疼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有幾分氣概。」

    燕公子哈哈一笑,這事就算揭過了,不過鄭宇白偏偏見到他笑容裡的皮笑肉不笑。此人既然能欺凌餐館的侍應,想來也是個心胸狹窄之人,若說他被得罪之後會不報復,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不過鄭宇白並在在意,有句話不是叫做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嗎。鄭宇白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似乎也不怕多上這麼一件。

    很快就上齊了菜,大概是因為被鄭宇白給攪和了惹事的心情,燕公子倒也沒有計算這一桌子菜值不值兩千鎊。而李宗偉和許黑星也心照不宣的避開了方才敏感的話題,大家談談天氣,說說美女,聊聊倫敦好玩的地方,把話題扯出十萬八千里。直到三人用餐完畢,李宗偉這才笑道:「我知道一個俱樂部,裡面有各國佳麗,如果兩位老弟有興趣,我做東請客。」

    許黑星笑瞇瞇的擺擺手道:「時間很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無塵道長的一片美意,我還是過幾天再領教吧。」

    燕公子也婉言謝絕,於是三人起身握手告別,看起來像是朋友情深,鄭宇白估計他們心中都恨不得對方立刻暴死才好。

    三人說說笑笑的往餐館外走去,此刻已經是臨近午夜時分,附近的商店都已經關門,不過櫥窗還都亮著燈光,再加上路旁的燈光,視線很好。

    鄭宇白在許黑星身前走出餐館,站定在他的身旁,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警惕的掃視著街道的兩個盡頭,沒有發現什麼蹊蹺。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瞥到極遠處的一點反光。

    不好!鄭宇白心裡一個激靈,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一縱身,一把將許黑星拉倒在地,兩個人在地上滾作一團。

    就在他和許黑星倒下的瞬間,一顆子彈穿破夜空,從將近一公里外的一座摩天大廈的頂樓射出,穿越了上千米的距離,準確無誤的打在方才許黑星所在之處。不過那裡已經是一團空氣,所以子彈穿了過去,正在打在正從餐館裡走出來的燕公子的胸膛上。

    這是狙擊槍的子彈,威力很強大,燕公子沒有提防,整個人被子彈的衝擊力打的倒飛了出去,胸口一團血花爆濺而起,白色西裝上如同綻開了一朵鮮艷的紅色玫瑰花。

    事起突然,陪在燕公子身邊的徐勇和穆宏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眼睜睜的看著燕公子倒下。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燕公子躺在地上,血從胸口泊泊的冒出來,胸前被打穿了一個大洞,正中心臟,瞳孔迅速的擴散,完全是一槍斃命。

    「怎麼辦!」穆宏傻眼了,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叫……你叫救護車,我去抓殺手!」徐勇還算冷靜一點,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一邊打電話找救兵,一邊跑出餐館張望著。可夜色茫茫,他怎麼可能找到遠在一公里外一擊即走的殺手。

    許黑星慢慢的抬起頭來,臉色陰沉的看著伏屍的燕公子,冷冷的問鄭宇白道:「這是針對我的?」

    鄭宇白點點頭:「如果我沒看到那一點反光,死的應該是你。」

    許黑星看著一旁臉色有點難看的李宗偉,慢慢的站起身來,口中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即裝出悲痛的樣子,去看望燕公子了。

    很快警察就趕到封鎖了現場,而衍道堂在倫敦的人馬也四面八方的趕來。鄭宇白看到一個白鬍子禿頭的老頭子一面悲憤的咒罵著,一面發出百萬英鎊的暗花懸賞殺手和背後主使者的腦袋。

    「英年早逝,真是太可惜了。」李宗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外圍的許黑星身邊,歎息著說,「好端端的人,好好享受生活多好,非要趟這一灘渾水,結果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送了性命。許老弟,我看你的生意做的也夠大了,不如早點引退吧。」

    許黑星微微一笑,反唇相譏道:「我還有幾萬個弟兄要養活,倒是無塵道長你無牽無掛的,又是個修道人,我看你正好退休,頤養天年,過的安穩的晚年算了。」

    李宗偉呵呵一笑,就當作沒聽見。許黑星也懶得理會他,兩人並肩而立,看起來像是共同進退的朋友,實際卻是背後下刀子的仇敵。

    安靜了一會,等局面漸漸的平靜下來,李宗偉和許黑星先後過去安慰燕長老。不過許黑星可是隻字未提方纔的事情,畢竟鄭宇白出手拉倒許黑星很突然,沒有人能說清楚那是燕公子中槍前還是中槍後。模糊的回憶之中,也只能推測是燕公子中槍的同時,鄭宇白反應神速的拉倒許黑星保護他。所以沒有人懷疑這一槍實際上是沖許黑星來的。

    「其實這件事很好追查的,知道我們來這裡吃飯的一共只有在場的幾個人和餐館的人。殺手既然設下埋伏,想必是早就知道我們會在這裡吃飯的。」許黑星對燕長老道。

    他輕描淡寫,立刻把嫌疑的矛頭指向了邀請者李宗偉身上,李宗偉不但沒有急切的摘乾淨自己,反而道:「都怪我不好,選了這個一個地方。我看這間餐館一定有問題,不要讓他們的人跑了。」

    燕長老也不是笨蛋,冷哼一聲道:「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一個仇家。如果被我查出來是誰幹的,一定讓他給我兒子陪葬。」

    正說著,一個手下奔過來道:「長老,廚房裡有個夥計不見了,聽說他在事發前兩分鐘出去買煙,再就沒有回來。」

    「一定是他!」李宗偉聽了,一口咬定道。

    鄭宇白一旁注意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見到嘴角微微的抽動,那是一種隱藏的得意。他心裡頓時明白,這大概是李宗偉早就做好的手腳,要把暗殺的事情栽贓給旁人。那個失蹤的夥計只怕已經被李宗偉的人給丟進了泰晤士河,想找到線索,可就難了。

    「給我找他出來,就算掘地三尺,也別讓他逃了。」燕長老嗓子心切,怒吼道。

    衍道堂在倫敦的勢力傾巢而出,到處搜索著那個夥計的下落,倫敦警方也派出大量的警力,很快就找到了射擊點。

    殺手實在八百米外的一處大廈樓頂射擊的,現場遺留下一個彈殼和幾個腳印。雖然單憑這些線索是查不出兇手的,可對於衍道堂的長老來說,他自然另有渠道調查。

    「世界上能在這種距離進行狙殺的殺手不超過二十個,一個個的給我查!」燕長老吩咐道。

    足足鬧騰到凌晨五點鐘,一切才算是告一段落。燕公子的屍體被送去醫院冷庫保存,大家也都各自散去。許黑星和鄭宇白換了好幾次車,悄悄的回到了西爾維斯特的小旅館,此時東方天際都已經發白了。

    「李宗偉這個混蛋,他居然想殺我!」一進房間,許黑星就猛的一拍桌子。那張木桌本來很結實,被他一掌拍下去,頓時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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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我看我們得先下手為強。」西爾維斯特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許黑星雖然發怒,卻搖搖頭:「你傻了嗎。現在滿城都在抓殺手,我們如果這個時候刺殺李宗偉,豈不是把這起案子也扛上了?到時候就算跳進泰晤士河都洗不清了。」

    「難道我們就挨打不還手嗎?」馬卡羅內問道。

    「哼,李宗偉這隻老狐狸夠狡猾,不過我是不會上當的。」許黑星沉吟道,「現在我們只能隱忍,不要輕舉妄動。現在形勢還是有利於我們的,胡亂出擊,只會自取滅亡。」

    因為燕公子的被刺身死,長老會暫停了三天。這三天里許黑星並沒有閒著,他帶著鄭宇白和王峰一個個的去拜訪長老會其他的十二名長老。當然,他是絕對不會空著手去的,每位長老的喜好都在許黑星的腦子深深的烙印著。

    喜歡美女的就送上這一屆世界選美大賽的冠亞軍,陪著長老來一個鴛鴦雙飛;喜歡錢的直接送去一張黑色的信用卡,隨意刷卡,沒有上限;喜歡玩的送一把鑰匙,能打開停泊在維多利亞海港的一艘最新的遊艇,上面一應設施俱全,船員都是剛剛獲得美洲杯帆船賽冠軍的頂尖水手;喜歡收藏的,許黑星準備了一副畢加索的名畫,據說是剛從索斯比拍賣行買下來的,價值接近九位數。

    如此轉了一圈,許黑星大撒金錢,不過各位長老卻都如同老奸巨猾的狐狸一般,並沒有透漏任何的口風。除了三個許黑星的堅定者之外,其他人都非常開心的收禮,可等到許黑星尋求的時候,卻都含含糊糊,絕不肯把話說死。

    「這幫老狐狸,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從最後一個長老的豪宅出來,許黑星惱火的道。

    「老闆,這些傢伙恐怕靠不住。我看他們都收兩份禮。」王峰一旁道。

    許黑星點點頭:「我們在這邊忙活,李宗偉肯定也沒閒著。你以為他跑到倫敦住的六年是在做什麼?別的不說,就說好色的約翰內斯,他最喜歡的一個情婦和李宗偉的一個情婦是親姐妹。這兩個老色鬼,暗地裡不知做過什麼齷齪的事情呢。」

    鄭宇白愕然,想到約翰內斯那風燭殘年的老朽模樣,再想想李宗偉乾瘦可憎的面目,若是和兩個如花似玉的姐妹花大被同眠,還真是很煞風景的事情。

    「老闆,這兩天的風聲鬆了些,不如我們……」王峰低聲的道,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幹掉李宗偉。

    許黑星搖搖頭:「不行,如果李宗偉現在死掉了,傻子都知道是我幹的。你以為除了李宗偉之外就沒有人覬覦安全公寓的生意了?現在是有個李宗偉在上竄下跳,他們都在暗中看熱鬧。如果我們幹掉了李宗偉,我保證他們立刻跳出來指責我們,然後趁亂揀便宜。」

    王峰懊惱的道:「難道我們就這麼等著?」

    許黑星笑道:「你悲觀什麼,我們現在子力佔優,又佔據中腹,只要不犯錯誤,他李宗偉又能鬧出什麼呢。」

    鄭宇白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卻和王峰一樣略有擔心。李宗偉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敢於在中餐館門口下手暗殺,可知背後一定有惹撐腰。雖然不知道許黑星緣何如此自信,可這一次的爭鬥,只怕不會輕易的分出個勝負來。

    回到小旅館,許黑星午睡去了。鄭宇白和王峰在外間,王峰休息,鄭宇白負責警戒。他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視,一個個的頻道撥過去,雖然屏幕上很熱鬧,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電視上。

    「砰砰……砰……」兩短一長的敲門聲,這是西爾維斯特的暗號。鄭宇白起身打開門,西爾維斯特一臉喜色的走進來道:「老闆呢?」

    「有什麼事嗎?」鄭宇白問。

    「刺殺燕公子的殺手被發現了,他在德文海姆大街和衍道堂的人發生激烈的槍戰,打死三個人之後逃掉了。不過我們的人已經跟上了他,發現了他的藏身之處。」西爾維斯特急促的道。

    鄭宇白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刻叫醒了許黑星。

    許黑星臉上一喜:「宇白,你和西爾維斯特走一趟,一定要抓到活口。這是個掀翻李宗偉的好機會。」

    鄭宇白點頭領命,和西爾維斯特迅速出了小旅館,乘坐著馬卡羅內的車,飛快的往殺手藏身之處而去。

    殺手藏在倫敦西郊的一個廢棄的倉庫裡。這裡附近就是泰晤士河的一條支流,附近還有一塊濕地,有一些鳥兒棲息。四周人煙稀少,倒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如果不是西爾維斯特一個手下就出生在這附近,熟悉地形,只怕也跟衍道堂的追蹤者一樣被甩掉。

    不過現在,他還是監視著那座倉庫,當鄭宇白等人趕到的時候,他興奮的告訴眾人殺手一直躲在倉庫裡沒有出現。

    「這附近是一片開闊地,很容易被他發現。」西爾維斯特觀察了下地形之後,有點擔憂的道。許黑星可是說過要抓活口的,而殺手一般都很有職業道德,如果發現有人靠近,萬一殺手自殺的話,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有辦法。」鄭宇白瞄到一旁的河流,想出個主意來。他來到河邊,脫下鞋子和外衣,慢慢的走進河裡,潛入水中,然後向著倉庫靠近而去。

    西爾維斯特等人屏住呼吸,注視著鄭宇白的舉動,就見他很快就順著河道來到了倉庫外面,找了一個視野上的死角,悄然的上了岸,然後躡手躡腳的靠近了倉庫的一扇破舊的窗戶旁。

    鄭宇白隱避住身形,悄然的望向倉庫裡面。雖然裡面很昏暗,但對於鄭宇白現在超群的視力來說,這種昏暗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倉庫裡空蕩蕩的,除了中央有幾個破木頭集裝箱之外,就再無他物,而一個男子正靠在一個破箱子前,一手捂著腹部。在他手掌的周圍,到處都是紅色的鮮血。

    「殺手中槍了?」鄭宇白一驚,他望向倉庫的門口,果然見到地面上有稀稀落落的血跡。看起來殺手在槍戰之中受了傷,而且傷勢還不輕。

    鄭宇白正在想辦法,裡面「砰」一聲響,鄭宇白望進去,見那殺手已經倒在地上。他顧不得許多,飛身破窗而入。來到殺手身邊俯身去看,殺手已經昏厥過去,他身下一大灘的鮮血,看起來是中槍之後失血過多所以不支昏迷。

    「砰」大門被撞開,西爾維斯特等人也衝了進來,他們一看到這情形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要怎麼辦,他快要死了。」馬卡羅內探了探殺手的鼻息和脈搏道。

    西爾維斯特一皺眉頭:「得找個醫生。」

    「來不及的吧……他已經昏迷過去,看樣子連二十分鐘都撐不下去。」鄭宇白懂得一點點醫術,知道這個殺手只怕是挺不住了。

    「別的醫生或許救不活他,我知道有個醫生一定能,別浪費時間了,跟我走!」西爾維斯特吼道。

    鄭宇白和馬卡羅內扶起殺手,跟隨著西爾維斯特很快就離開了廢棄的倉庫,開車飛馳而去。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08
第十二集 第十章 食人醫生
    殺手處於嚴重的昏迷之中,傷口處被槍擊的地方血肉模糊,鄭宇白將車後座上的布罩撕下來,對他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又趁著西爾維斯特不注意的時候在殺手傷口附近的幾個穴位上按了幾下。這樣會延緩血液流動的速度,如果是用在正常人的身上,會引起昏厥,而用在流血的傷者身上,則可以延緩他奔向死亡的進程。

    「那個醫生住在什麼地方,他快不行了。」儘管採取了措施,可鄭宇白還是發覺殺手的生命力在飛快的流逝。

    「快到了,最多十分鐘。」馬卡羅內的車技居然還不錯,在寬敞或狹窄的街道上橫行霸道的衝過,讓不少路人惻目驚呼。

    「那個醫生有把握救活他嗎?」鄭宇白有點不信,以這個殺手現在垂危的狀態,就算是張道勝現在出現,恐怕也難以起死回生。

    「別人或許不能,他一定能。」西爾維斯特話雖如此說,可語氣裡卻帶著不自信。任誰都能看出殺手隨時都可能死掉,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只怕也沒辦法了。

    汽車飛快的奔馳著,很快從富人區來到了貧民區。這裡的街道顯得狹窄許多,路的兩旁不再是花園洋房,而是看起來有點破爛的移動房屋。

    原來倫敦這樣的城市也有這麼大的貧富差距啊,鄭宇白心裡想道著。汽車穿過幾條又髒又亂的街道,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一處白色小房子外面。

    「到了!」西爾維斯特匆忙的打開車門,和鄭宇白合作著把殺手抬了下來。不顧一旁有路人驚愕的觀望著,直接衝到門前。

    馬卡羅內一馬當先,一腳把門踢開,大聲道:「老頭子,快來救人!」

    門被踢開,鄭宇白和西爾維斯特將人抬進去,裡面是個很小的客廳,客廳的旁邊是另外一個小房間,兩個房間之間只用一條髒兮兮的白布簾隔著,裡間竟然是個小型的診室。

    「哪個婊子養的這麼粗魯?」一個老頭子操著美國口音的英語從診室的病床上爬起來,打了個哈欠。

    「湯瑪斯,別廢話了,這個人快要死了,只有你才能救活他。」西爾維斯特叫道,看來他跟這個老頭子很熟。

    老頭子抬起頭來,嘟囔道:「原來是你這傢伙,帶錢了沒有?沒有錢我可不會救的。」

    直到此時,鄭宇白才看到老頭子的模樣。他腦袋很大,頭頂一根頭髮都沒有,油光珵亮的額頭特別的寬大,讓人一望可知有個聰明的腦瓜。除了大禿頭之外,老頭子還有一臉的絡腮鬍子,還有個紅通通的酒糟鼻子,他的臉頰也通紅一片,看來是剛喝了酒,醉醺醺的一嘴酒氣。

    「我什麼時候欠過你的錢。」西爾維斯特取出皮夾子來,取出幾張鈔票,「看見沒有,是現鈔,快點救人,這些都是你的。」

    「有鈔票就好。」老頭子湯瑪斯狡猾的笑道,一把將西爾維斯特手中的鈔票奪過來,展開看個清楚,這才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

    「快點!」西爾維斯特急道,「他快要死了。」

    「你什麼時候見到老湯瑪斯面前死掉過人?」湯瑪斯不滿的道,「有我在,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總之快一點。」西爾維斯特將殺手平放在髒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病床上。

    「唔,槍傷……流血過多昏迷了……」湯瑪斯連手套都不帶,伸手就把殺手傷口處的衣服給撕開,看了一眼傷口慢悠悠的道。

    「奇怪……」又仔細看了一眼,湯瑪斯嘟囔道。

    「奇怪什麼?」西爾維斯特緊張的問。

    「按照這種傷口,他應該已經死掉了才對,應該是有人延緩了他血液流動的速度。」湯瑪斯道。

    鄭宇白本來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子不太相信,可聽到他此刻的話,卻不禁肅然起敬起來。只憑這一句,就知道湯瑪斯不是個庸醫,顯然具有十分豐富的經驗和醫學知識。看來人的確是不可貌相的。

    「不管了,我要救人,你們出去。」湯瑪斯擄起袖子來,露出兩隻長滿金色體毛的胳膊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醫生,若是提上兩把菜刀,完全就是個屠夫。

    「走吧,我們在外面等著。」西爾維斯特拉著鄭宇白往外走。

    跟隨著西爾維斯特來到外面,湯瑪斯煞有介事的把門簾嚴嚴實實的擋好。鄭宇白雖然已經信服湯瑪斯是個一聲,卻還是疑惑的問西爾維斯特:「他這裡這麼小,會有血漿預備嗎?怎麼給人輸血,怎麼做手術?」

    西爾維斯特低聲的道:「這個老頭子很古怪,他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不用人幫忙,也不用血漿,就能救活人。」他的表情神秘無比,觸動的鄭宇白心裡一跳,立刻想起一個人來。

    難道這個老頭子就是漢尼拔……鄭宇白心裡猜測著。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電影裡的那一位食人醫生瀟灑睿智,卓爾不群,是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而一簾之隔的診室裡的那個糟老頭又邋遢又貪酒,看樣子也不會很聰明,怎麼可能是漢尼拔呢。

    雖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鄭宇白也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如果這個老頭子真的是個醫療方面的異者,那就一定要把他請去京海治療楊虎亭。

    正想著,簾子給掀開了,老頭子湯瑪斯滿手是血的走了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吮吸著手指頭上的血。

    「活了嗎?」西爾維斯特忙問。

    「自己去看。」湯瑪斯沒有理會他,隨後又道:「這個活累得很,你要多給點錢才行。」

    西爾維斯特跑進診室,片刻之後就喜道:「湯瑪斯老頭,有你的。」

    鄭宇白知道人救活了,也不著急進去,他打開皮夾,取出裡面的英鎊現鈔,來到正在吮手指的湯瑪斯面前道:「這些錢給你。」

    湯瑪斯眼睛一亮,伸手去接,鄭宇白卻縮了回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湯瑪斯走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流下來,洗刷著他手上的血跡。

    「你是醫療異者吧。」鄭宇白目光炯炯的盯著湯瑪斯的臉,就算他撒謊,也一定會在表情上流露出破綻來。對於現在的鄭宇白來說,臉上任何微小肌肉的顫動都會落入他的眼中,進而分析出人的心理狀態。

    湯瑪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瞇起眼睛,打量了鄭宇白一眼道:「你是四目重瞳嗎,這種異者很少見的。」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如同死人一般。除了口唇肌肉的使用,其他地方沒有一點的異樣。鄭宇白卻吃了一驚,在這城府深沉的比拚上就落了下風。

    「你怎麼知道我是四目重瞳?」鄭宇白這麼反問,其實就等於是承認了。

    「你那些鈔票,只夠我回答一個問題,你希望我回答哪一個?」湯瑪斯狡猾的道。

    鄭宇白笑笑:「如果你喜歡錢的話,我還有很多。」

    湯瑪斯反詰道:「如果我很喜歡錢的話,你覺得我會住在這裡,過這種生活嗎?」

    鄭宇白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湯瑪斯說的很對,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以他的治療能力怎麼會落魄在倫敦的貧民區,住在這樣亂七八糟的房子裡,過這種默默無聞的生活?他完全應該是住在最好的別墅區,過最豪華的生活,每天和上流社會的人在一起,所有的病人非富即貴才對。

    「你是……漢尼拔?」一個念頭冒出來,鄭宇白不由自主的問道。

    「你是張道勝的朋友吧。」湯瑪斯沒有否認,反而問出一個更讓鄭宇白驚訝的問題來。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鄭宇白驚奇的問。他發現這個老頭子實在是個很聰明的人,跟他鬥智簡直就是在虐待腦細胞。

    「你小子前兩天才接受過他的治療,現在身上到處都是他超能力的味道,我如果這都聞不出來,那就太愚蠢了。」湯瑪斯,哦不對,現在應該稱他為漢尼拔的老頭子不屑的道。

    「味道?」鄭宇白很是疑惑,眼前的漢尼拔簡直就如同一個巫師,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情都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每個人的超能力都有味道的。」漢尼拔抽動了下鼻子,似乎在嗅著什麼,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你的手臂似乎被燒過,味道真是香啊。」

    鄭宇白心裡一寒,不禁後撤了一步,漢尼拔被稱為食人醫生,這傢伙不會真的愛吃人肉吧。

    「嘿嘿,放心,我不吃活人的。如果覺得誰比較好吃的話,我會殺掉他然後慢慢吃,另外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女人比男人好吃的多。」漢尼拔說著,似乎就要流出口水來。

    鄭宇白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在生死關頭也從來沒有軟弱過,可聽到漢尼拔這樣的話語,他還是覺得十分的恐怖。

    「怕了嗎?你的心跳變快了。」漢尼拔眼中露出陰狠的光來,「你很強壯,你的能力能夠擴展,你的心志也很堅強。可有些時候,你還是有弱點的,那就是你太過善良了。」

    「善良是弱點嗎?」鄭宇白不知不覺的被漢尼拔牽扯著話題。

    「當然是弱點。善良的人不會不擇手段,無論做什麼都要想是否符合道德,總是要想這個是不是能做,那個是不是不能做。這樣子,怎麼跟人鬥?」漢尼拔嘿嘿奸笑道。

    「為什麼要跟人斗呢,難道不能和睦相處嗎?」鄭宇白問道。

    「所以說你很善良。我告訴你,人類和動物一樣,弱肉強食,優勝劣汰。人跟人之間的鬥爭是天性,是永遠不可能停止的。」漢尼拔道。

    鄭宇白呆呆的聽著漢尼拔的論斷,腦海中全是他的話語,那些話語如同一桿桿利箭射進他的心靈深處,將他原本的世界觀刺的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哈哈,果然是個笨蛋。」漢尼拔忽然大笑起來,把陷入沉思的鄭宇白給驚醒。

    「你說我?」鄭宇白指著自己問。

    「你可是夠呆頭呆腦的了,張道勝真是越老越沒有用了,手下都是這樣的廢物嗎。如果我是你的敵人,你現在已經死了。我只用簡單的幾句話,就打亂了你的思緒,這就是你善良帶來的軟弱和輕信。」漢尼拔喝道。

    鄭宇白如夢初醒,頭上頓時出了一層的細汗。他這才知道漢尼拔是在提點自己。雙方只是第一次見面,他就能洞悉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弱點,這種能力簡直太恐怖了。

    「好在你還不是無可救藥。」漢尼拔道,「不過跟著張道勝那老傢伙是沒有前途的,我看你小子還有潛力,要不要考慮以後跟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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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漢尼拔沒有絲毫的掩飾,鄭宇白看出他在調侃,只是撓撓頭無奈的笑著。

    「醒了,人醒了!」診室裡傳來西爾維斯特欣喜的叫聲。

    漢尼拔意味深長的望了鄭宇白一眼:「有空的話,可以來這裡找我。我想你還有些話要跟我說吧。」

    鄭宇白連連點頭,卻聽漢尼拔又道:「別忘了帶兩瓶好酒給我。」

    這老頭子,到底有幾副面孔?是電影裡那樣的睿智深沉而裝出一副落魄酒鬼的樣子,還是電影大大的美化了他,實際上的食人醫生就是如此的模樣呢?

    走進診室,西爾維斯特正看護著殺手。方纔還奄奄一息,生命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殺手已經甦醒過來,他露出在外的傷口已經縫合,現出一個蝴蝶狀的傷疤來。這種癒合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人體身上,顯然是漢尼拔的超能力起的作用。

    「老湯瑪斯,你知道該怎麼做吧?」西爾維斯特對跟在鄭宇白身後進來的漢尼拔道。

    漢尼拔點點頭:「記得你欠我一瓶好酒。」然後來到殺手面前,伸出手來在他的眼簾上一掃,殺手的眼睛眨了眨,有氣無力的閉合上。

    「很好,我會記得你的好酒的。」西爾維斯特大喜過望,招呼著鄭宇白和他一起將殺手攙扶起來,送到外面的汽車裡。

    鄭宇白坐進汽車,從車窗看到漢尼拔站在門口,一邊慢吞吞的取出個拖把來,將台階上的血跡擦去,一邊遠遠的沖鄭宇白擠了下眼睛,似乎知道雖然遠隔幾十米,鄭宇白卻一定能看到一樣。

    「這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老狐狸啊。」鄭宇白心道。

    將殺手帶回來了小旅館,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進了地下室。

    關上門之後,西爾維斯特之前裝修地下室採用的隔音材料就立下了大功,無論殺手經受什麼樣的折磨,他的慘叫聲都不會傳出去,引起鄰居的驚恐。

    殺手的身體被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從他的某顆假牙裡發現了一粒毒藥。這是劇毒的氰化鉀,只要咬破那顆假牙,幾秒鐘之內就會死掉。

    搜出了毒藥之後,王峰輕車熟路的把殺手的嘴給箍住,據說這樣是防止他受刑的時候因為劇痛吞掉自己的舌頭。鄭宇白一旁看著王峰用簡單的螺絲刀和罐頭起子做出來的行刑用具,已經覺得脊背發涼了。那個可憐的剛從鬼門關轉回來的殺手饒是受過訓練,也有心理準備,可看見寒光閃閃的刑具,眼中也流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你還是快點招認了,說不定還能落一個痛快的。」馬卡羅內一旁裝好人道,「不然這一套刑訊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

    殺手很年輕,應該是個很喜歡享受生活的人,尤其是剛從死亡線上奪回一條命,對死亡更加的恐怖。他眼睜睜看著王峰用罐頭起子改裝的「剝指甲器」扣在他的小拇指上,驚恐萬狀。

    「如果你打算招認的話,就快速的眨眼,記得要快速,不然我沒看到的話,你或許會多受一點苦。」王峰的語速很慢,似乎為了加重殺手的心理壓力。

    殺手沒有眨眼,他畢竟還有點職業道德。可隨後他的身體就猛烈的抖動起來,他的小拇指上一片鮮血淋漓,王峰那簡易的刑具卻有著十分精妙的功效,非常輕易的就把殺手小拇指上的指甲給剝了下來。

    鄭宇白扭過頭去,不想再看這殘忍的一幕。他畢竟還是個有良心的人,他可以和敵人堂堂正正的決鬥,卻不能忍受這種虐待。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他無法阻止的。想要活下去,想要戰勝對手,就得不擇手段。不知不覺,漢尼拔嘲諷他的那些話還是根深蒂固的留在了他的腦海裡,雖然不見得能扭轉他對人生對世界的看法,卻注定要影響著他此後的言行舉止。

    再剝掉三塊指甲之後,殺手終於崩潰了。他拚命的快速的眨著眼睛,生怕王峰看不到。

    有些時候,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那種心理和生理上的痛苦,絕對是常人無法忍受的。就算是受過嚴酷訓練的殺手,在經歷真實的折磨之後,也終於抵抗不住。

    「是誰僱傭你的?」王峰解開了殺手嘴上的箍,但還是半固定住他的嘴,怕他自殺。

    殺手因此只能含糊不清的說話,不過大家還是聽的很明白。

    「是一個叫方宏進的人。他說他是一品堂堂主李宗偉的外甥。」

    「方宏進?」鄭宇白一驚,怎麼到處都能聽到這個名字。方宏進不是骷髏會的人嗎?

    「你認識?」許黑星看到鄭宇白表情不對勁。

    鄭宇白低聲對許黑星說了他和方宏進之間的恩怨,許黑星從最初的有點迷惑,漸漸的打開了緊鎖的眉頭,最後竟然喜形於色。

    「好你個李宗偉,你這是自尋死路啊。」許黑星冷笑起來。

    「老闆,我們……」王峰還等待著許黑星的指示呢。

    許黑星站在殺手的身後,做了一個決定他命運的「殺」的手勢。

    王峰疑惑的道:「不把他送給燕長老?」

    許黑星搖搖頭,招呼了鄭宇白一聲,帶著他進了裡間。

    鄭宇白進門的剎那,聽到背後傳來頸骨折斷的聲音。一聲悶哼,又一個生命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屍體大概會被切成很多段丟進下水道,從此人間蒸發,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一樣。

    「老闆,為什麼不把他送給燕長老?」鄭宇白進了房間,如同王峰一樣想不通這個問題,這明明是個打擊李宗偉的好機會。

    許黑星笑道:「你們還是太嫩了點。李宗偉又沒有跟殺手直接聯繫,我們就算把人交給了燕長老,他也完全可以說這是骷髏會挑撥離間的陰謀。那個方宏進的資料很好查,李宗偉又是一品堂的堂主,就算燕長老先報仇,也要有證據。而這個證據,並沒有充分到讓長老會給李宗偉定罪。如果我們就這麼把殺手交出去,不但不能置李宗偉於死地,還等於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就這麼放過他?」王峰處理了殺手,和西爾維斯特等人進來,恰好聽到許黑星這番論斷。

    「你當燕長老是傻瓜嗎?如果找不到人,他就會一直疑神疑鬼,而李宗偉現在是最大的嫌疑人。時間長了,燕長老一定會尋找他的馬腳,那就有他的苦頭吃了。至於方宏進這件事,現在雖然還不能確定李宗偉是不是吃裡扒外的和骷髏會聯絡,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遲早會露出破綻的。到時候,他就再沒有翻身的餘地了。」許黑星冷冷的道。

    這才是權謀啊……鄭宇白心道。眼前的事情既然要不了對方的命,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等待機會,一擊致命,這才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之道。就如同下棋一樣,無論怎麼逼迫對方,都是為了最後的將軍。如果不能一擊取勝,只殺掉對方幾個棋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許黑星在王峰的陪同下去拜訪燕長老,繼續挑撥離間去了。西爾維斯特和馬卡羅內則去處理殺手的屍體。鄭宇白在旅館無事,就跑了出去,按照方纔的記憶,很快來到了漢尼拔的家。

    按動門鈴之後等了片刻,門打開了,漢尼拔還是那副樣子,只是脖子上繫了個白色餐巾,看來正在吃飯。

    「給你買了兩瓶酒。」鄭宇白提著兩瓶酒在他眼前晃了晃。

    漢尼拔一撇嘴:「附近商店買的便宜貨就想糊弄我嗎?」說著把鄭宇白讓進屋子裡。

    來到廳中,一張小桌上擺著兩個盤子,裡面有些肉食。

    「坐吧。」漢尼拔坐下來,指著另外一張椅子道,「要不要吃一點。」

    「不用了,我吃過了。」鄭宇白其實還真的有點餓,不過在大名鼎鼎的食人醫生家裡,他可不敢吃任何東西。

    「要不要再吃一點……」漢尼拔臉上現出詭秘的神情,「很新鮮的肝和腎,才取出來沒多久。」

    鄭宇白一怔,瞠目結舌的道:「那……那個傷者……」

    「嘿嘿,那麼點錢就要我救人,我當然要留下點好東西了。」漢尼拔美滋滋的叉起一塊不知是什麼內臟的玩意,塞進嘴裡,大嚼起來。

    鄭宇白只覺得要嘔出來,眼睜睜看著對面吃的有滋有味的漢尼拔,簡直恨死了好萊塢那些亂寫亂拍的編劇導演們。

    (第十二集完)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08
第十三集 第一章 我本非我
    鄭宇白勉強的保持著鎮定,不讓自己在漢尼拔的飯桌上嘔出來。好不容易等漢尼拔將兩個盤子裡的「美食」吃個乾乾淨淨,鄭宇白才算鬆了一口氣。

    「早知道你們要殺掉他,我就多取出點新鮮的內臟保存了。」漢尼拔收拾好了桌子,舔著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我們殺了他?」鄭宇白對眼前的食人醫生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你身上有他死亡的味道。」漢尼拔咧嘴笑道,「我的鼻子很靈的。」

    他洗了手,將胸口的餐巾胡亂扯下來揉成一團丟在擦都不擦的桌子上,然後往椅子上一坐,問道:「你找我有事?」

    「我想請你去京海救一個人。」鄭宇白道。

    漢尼拔沒有回答,而是從桌子抽屜裡取出個盒子來,盒子裡裝著雪茄煙。

    「抽一根如何?」漢尼拔道。

    「我不抽煙。」鄭宇白搖搖頭。

    「做個男人,如果不抽煙不喝酒不喜歡美女,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漢尼拔笑道。

    「我能喝點酒……」鄭宇白撓撓頭,對漢尼拔這種天南海北跳躍性極強的談話有點不適應。

    「可你還是個處男呢……」漢尼拔壞笑道。

    鄭宇白的臉紅了,咳嗽一聲道:「這個……我們還是說說救人的事情吧。」

    「救人?我又不缺錢,我又懶得跑那麼遠,我又跟你不熟,我為什麼要救?」漢尼拔一連提了三個問題,鄭宇白覺得脊背上有點冒汗了。

    「當然,我不是一個苛刻的人,也不小氣。我覺得你這小子滿有意思,如果你願意跟我做一個試驗,我或許會考慮去救那個人。」漢尼拔一邊說著,一邊將雪茄煙切開,然後點燃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什麼試驗?」鄭宇白立刻就想到了華納公司的試驗來。

    漢尼拔臉上露出一個陰陰的笑容來:「很簡單,我要看看你小子還能把能力擴展到什麼程度。」說著他吐出一口煙來。

    那煙霧一出他的口,立刻就消散開來。鄭宇白隨即覺得眼前一片朦朧,他驚道:「這煙……」

    「放心吧,只是很普通的麻醉劑,不會留下後遺症的。」在鄭宇白昏迷之前,這是他聽到漢尼拔說的最後一句話。

    眼前鮮花綻放,一片蔥綠色的草地,無邊無際。一陣輕風掠過,草地之中忽然出現了無數的紫色薰衣草,它們輕輕的搖擺著身姿,散發出陣陣的清香來。

    遠處有一棵巨大無儔的樹,高的望不到樹的頂端在何處,粗壯足有百人合抱。鄭宇白迷茫的看著這樣的情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忽然,那本來湛藍的天空上忽然有了波瀾,就好像水波在天空之中懸浮著而忽然有條不安分的小魚攪和了這難得的安靜一般。

    鄭宇白抬頭看去,就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赤裸著全是傷痕的身體,正艱難的從冰窟窿裡爬出來。他的身體在數九寒天的冷風之中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被寒冷的北風給掀翻在地。可他的眼眸之中忽然射出了四道堅定的光芒來,在那光芒的支撐下,他一步步的走想遠處的小山村。

    那個村莊鄭宇白簡直再熟悉不過了,那正是他的家鄉,他成長的地方。而那個搖晃著的少年,正是他自己。

    整個天空似乎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屏幕,從被野狗追咬掉進冰窟窿開始,他的人生變成了一幕幕電影。每個生死關頭都在天空中一一呈現,鄭宇白仰頭看著自己的冒險,渾然不覺得時間的流逝。

    不知不覺,人生的電影停止了。可天空並沒有恢復湛藍,而是不停的抖動著,慢慢的,兩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天穹之上。

    這兩隻眼睛鄭宇白也很熟悉,因為每隻眼睛裡都有一對瞳孔。四目重瞳,正是他自己的雙眼。

    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鄭宇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想弄清楚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可周圍的景物忽然變了。忽然之間,一陣陰風掠過,本來蔥綠的草地換了一副面貌,遍地的綠草逐漸枯黃,漸漸的枯萎死掉。而天空也黯淡下來,在兩隻巨大眼睛的周圍,出現了繚繞的電光,電閃雷鳴,一場大雨隨即傾盆而下。

    暴雨如注,將鄭宇白凜的透濕。他想去那棵大樹下避雨,可無論怎麼奔跑,大樹總是遙不可及,似乎一輩子都無法跑到那下面去。

    鄭宇白停下了腳步,頭頂的兩隻眼睛眨了眨,盯著自我,似乎在觀看著一場很有趣的戲劇。

    鄭宇白站定身子,大雨在他的頭頂嘩嘩的下著。他忽然仰起頭來,用堅定的目光盯住天空中的兩隻眼睛,大聲的叫喊起來:「我是誰!」

    這種問題是古往今來最有智慧的人最經常捫心自問的一個問題,鄭宇白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是因為他忽然想通了一個問題。

    「天空中的那雙眼睛是我,現在的我又是誰?到底這個淋雨的是我,還是那個看戲的是我?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往哪裡去?」

    這些問題如同一團亂麻,沒有答案。畢竟有文明以來,這個問題困惑了無數頂尖的天才,何況鄭宇白呢。不過這麼一喊出來,他就覺得胸口一陣暢快。感覺到這樣做的舒服,鄭宇白繼續大聲的叫喊著,他的聲音甚至超過天空中的閃電和霹靂,聲震寰宇。

    「啪!」鄭宇白的腦袋上挨了一下,他頓時從幻境之中清醒過來。他猛地坐了起來,一頭的大汗,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漢尼拔坐在鄭宇白身旁的一張椅子上,收回剛打了鄭宇白一下的手掌,惱火的道:「你鬼叫什麼,嚇了我一跳。要是我的手一抖摘掉你個什麼器官,你小子就等死吧。」

    「發生什麼事情了?」鄭宇白驚訝的問道。他只記得漢尼拔吐出一口煙來,然後他就失去了記憶。

    「沒什麼,只是在你的腦子裡轉了一圈。」漢尼拔就好像在說他剛去超市買了一捆菜一樣的輕鬆,卻把鄭宇白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所說的轉一圈是意識進去轉了,還是把自己的腦袋給剖開。

    摸了摸腦袋,發現上面沒有傷疤,鄭宇白才算鬆了口氣。以漢尼拔的稟性,若是被他開了顱,難保不會被他順手牽羊帶走點什麼零件。

    「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漢尼拔問道,「我在你腦子裡轉悠的時候,應該會給你的意識裡造出來很多幻覺。」

    鄭宇白回憶著方纔如夢似幻的幻境,原原本本的跟漢尼拔說了。這老傢伙聽了之後嘿嘿笑道:「你小子外表看起來很堅強,像個男子漢,內心卻這麼軟弱。」

    「何以見得?」鄭宇白雖然脾氣很好,可被漢尼拔這麼批評,卻有點不服氣。

    「藍天青草還有薰衣草的花田,代表著你嚮往的生活是十分平靜的田園牧歌似的生活,我猜你最大的願望就是娶個老婆,找個穩定的工作,過安定的小日子。」漢尼拔有板有眼的分析道。

    鄭宇白撓撓頭,剛畢業的時候,他的確是這麼想的。胸無大志,只想著能找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然後再談戀愛,結婚,生子,終老一生。他之前的確就是這麼沒有出息。可誰能想到,一張招聘啟事就改變了他的生活,讓他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那棵大樹是你的依靠,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這小子很懼怕你父親。」漢尼拔繼續分析道。

    「嗯……算是吧。」鄭宇白承認道。他的確很怕父親,倒不是從小被父親打怕了,而是一種耳濡目染身體力行被環境塑造出來的性格使然。

    「你的個性很溫和,但憤怒的時候會很有氣概。你負責任,但又懼怕責任。你有能力,可你卻缺乏安全感。你看上去是個矛盾的混合體,其實你所有的問題都在於……」漢尼拔賣起了關子。

    「在於什麼?」鄭宇白忙問。最不瞭解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如今有漢尼拔這麼一個聰明睿智的傢伙幫他分析性格上的缺陷,鄭宇白受益匪淺。

    「在於你對自我的迷失。」漢尼拔揭曉了答案,「那些回憶是我翻動你記憶的副作用,暫且不去管他。至於那場大雨,象徵著你對命運的焦慮。大雨的時候,你想找個依靠,可卻找不到,沒有辦法之後你才仰天長嘯的抗爭。」

    鄭宇白不由自主的又想去撓頭,漢尼拔卻一抬手擋住他:「你撓頭的動作其實就是對自己不自信的表現,你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想找個依靠。只有沒有依靠的情況下,你才能自我爆發。這就是你總是看不清自己的心,看不清自己能力的原因。否則的話,以你四目重瞳的超能力,不可能只有現在這一點點的境界。」

    鄭宇白放下手來,有點目瞪口呆。漢尼拔的話如同一柄怒吼的衝鋒鎗,瘋狂的射擊,每顆子彈都是正中靶心的十環。這種直指心靈的衝擊力,讓他覺得自己被剝光了衣服丟在光天化日的廣場上一樣。

    「你又軟弱了。」漢尼拔意味深長的望著鄭宇白的臉,看破了他心裡的活動。

    「我該怎麼做?」鄭宇白一個激靈,把軟弱的念頭都從腦海裡甩出去,誠懇的問漢尼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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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真正的自我。」漢尼拔言簡意賅的道。

    「難道現在的我不是真正的自我?」鄭宇白問。

    「你覺得呢?」漢尼拔將問題原封不動的踢了回來,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鄭宇白呆呆的想著這個問題,有點迷茫。他忽然發覺天大地大,世界依然如故,可心境卻全然不同了。在聽漢尼拔這番話之前,他覺得生活其實很簡單,只要努力就夠了。可聽了漢尼拔的話之後,他才發現生活複雜的很,他連自己是誰是個如何的人都沒有弄清楚,何談其他的事情呢。

    「你在自卑嗎?」漢尼拔雖然沒有鄭宇白那樣的超級視力,可察言觀色的本領遠遠超過他,立刻看出鄭宇白心情的變化。

    「我只是迷茫,希望你能給我指一條路。」

    「路在你的心裡,在你的腳下。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最有能力的人,於是我做了很多後悔莫及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年輕時候的我不但是個傻小子,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漢尼拔笑道。這一回,他倒是溫和了許多,語氣也不再咄咄逼人。

    鄭宇白安靜的聽著,漢尼拔並沒有給鄭宇白指點道路,而是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起他年輕時候的事情來。其中有很多故事竟然和好萊塢那幾部描寫他的電影一模一樣,看來那些編劇真是會偷懶,居然也不怎麼改動就原封不動的搬上了銀幕。

    講了不知道有多久,漢尼拔終於說完了他荒誕不經又充滿了血腥的青年歲月。講完之後,一老一少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漢尼拔還在回憶著,鄭宇白卻從故事裡似乎看到了另外一種形態的尋找自我的道路。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尋找自我的過程,人們出生的時候一無所知,在成長之中,一點點的瞭解自我瞭解社會瞭解他人。生命是誕生成長衰老和死亡,在這個過程中,人對自我的理解是感知,認同,尋找和融合。鄭宇白停留在認同的過程中,想要尋找卻沒有方向,這正是他內心最深處缺乏安全感的緣由所在。

    鄭宇白苦惱的撓撓頭,還是想不清楚這個高難度的哲學問題。其實,普通人又何必去煩惱這些問題呢。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人匆匆活過,匆匆死去,他們之中又有幾個真正的知道自我的真實面目呢?

    漢尼拔看到鄭宇白苦惱的樣子,笑道:「我最喜歡看年輕人被我的話折磨的愁眉不展的樣子,哈哈。」

    鄭宇白無奈的道:「我想不清楚……」

    「你當然想不清楚。無數有大智慧的人都想不清楚,你這小子若是能想清楚,就成為聖人了。」漢尼拔不屑的道,「我剛剛看了你的腦細胞,比普通人強不到哪去。以你的智力,就算活到一百八十歲,也別想弄明白這個問題。」

    「那你還要問我。」

    「我只想試試,能看到自己內臟和經絡的人,是否也能看到潛意識裡的自己,看起來那是不可能的。」漢尼拔嘟囔道。

    「……」鄭宇白默然,他這才知道漢尼拔費了那麼多的功夫,給他出一大堆耗費腦細胞的難題,原來就是為了這個。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試驗目的嗎?

    「那我的超能力還有擴展的可能嗎?」鄭宇白又問道,自從遇到漢尼拔之後,他就只懂得問問題了。畢竟面對漢尼拔這樣既有知識又狡猾的人,鄭宇白還只是個愣頭青。

    「你的超能力萬中無一啊。」漢尼拔低聲道,「在歷史上有不少大人物都是四目重瞳,可他們的結局都不太妙,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鄭宇白曾經聽張道勝說過擁有四目重瞳的歷史人物,仔細想來,他們果然下場都不是太好。

    「因為四目重瞳是最特別的超能力,和其他的超能力比起來,是唯一能夠不需要外力就能自我擴展的能力。也正因為如此,擁有四目重瞳的人很容易陷入貪慾之中,自我膨脹,最終將自己毀滅。」漢尼拔道,「這是人類的天性,無法控制,無法逆轉。所以說,人類真是只適合做食物的惡劣生物啊。」

    鄭宇白撓撓頭:「我沒有那麼多的慾望,我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而已。」

    「可你已經進入了江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西爾維斯特是什麼人。你既然和衍道堂的人在一起,怎麼還可能獨善其身呢。」漢尼拔道。

    鄭宇白默然,人生真是會開玩笑,稀里糊塗就把他置身在這個位置之上,實在讓他很苦惱和困惑。

    「不過你的心底還是很純潔的,我想,或許你會是個例外吧。」漢尼拔語氣一變道,「當然,如果你想要自我毀滅的話,我不介意做一個歷史的記錄者。因為我其實很想看一看,在慾望的指引下,你的超能力到底能擴展到什麼地步。」

    看著漢尼拔臉上的笑容,鄭宇白忽然覺得這個老頭兒其實心腸蠻好的,可他總是做出一副奸猾的樣子,這算不算是一種將旁人排斥在外的自我保護呢?

    「那現在,你可以幫我去京海救一個人嗎?」鄭宇白問道。

    「唔,如果管吃管住還有一大筆錢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去京海旅遊一圈。」漢尼拔微微一翹嘴,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弧線來。鄭宇白瞥見這個微笑,忽然覺得好萊塢導演似乎沒有選錯演員。如果漢尼拔好好打扮一下,不再做出那副邋遢的樣子,說不定真的是個風靡萬千的老帥哥呢。

    和漢尼拔約定好去京海的時間,鄭宇白匆忙回到了小旅館。時間已經很晚,可許黑星和王峰還沒有回來。看起來這一次的斡旋又是一場艱苦的會談。

    等許黑星和王峰回來,已經是午夜時分了,許黑星似乎喝了點酒,臉色有點潮紅。

    「老闆,這幫長老個個都陽奉陰違,我看沒一個信得過。」王峰一回來就惱火的道。

    「你看的還太淺了……」許黑星閉目養神,似乎沒把王峰的話放在心上。

    大人物們往往都是處變不驚,喜怒不形於色。據說古代的時候只有胸有風雷而面如平湖者才能當上將軍,看來無論在哪個年代,只有有城府的人才能成就大事業。

    可是,他們真的知道自己的本心,那個潛藏在最深處的自我是什麼樣子嗎?鄭宇白似乎有點中了漢尼拔的毒,不由自主的想著這個問題。

    如此又過了三天,燕公子遇刺的餘波終於漸漸的平淡下來。雖然暗中還是有很多黑白道上的人物殫精竭慮的追查著這件事情,可殺手只是露了一面,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然,只有許黑星他們知道殺手已經變成一堆碎肉,跑到某個下水道的深處藏著去了。就算找到屍體,也沒有人能把一堆碎肉拼回原型。這條線索算是徹底的斷了。

    長老會重新召開,果然不出許黑星的所料,因為燕長老對李宗偉的懷疑,形勢變得對黑星集團相當的有利。而那些收了許黑星禮物的長老們見風使舵,可開始傾向於他。又經過兩天冗長的會議,安全公寓下一個五年的經營權終於踏踏實實的留在了黑星公司的手中。

    辦妥了大事,許黑星算是瞭解了一樁心願。這天晚上,他在倫敦最豪華的希爾頓大酒店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宴會。表面上是倫敦上層社會的一個雞尾酒會,雲集了政客,貴族後裔,王室成員,體育明星,娛樂明星和企業家等上流社會的人士。實際上是通過宴會向世界宣佈,安全公寓還是歸屬於黑星公司的。

    整個宴會上鄭宇白都寸步不離的跟著許黑星,看著一個個熟悉或者不熟悉,但是名字一定如雷貫耳的人物臉上帶著恭維的笑容過來跟許黑星道賀。每個來參加宴會的人都知道許黑星顯赫的身份背後做的是什麼樣的生意,可無論是英國王室的親王還是政府中的大臣都和他保持著親密的關係。而那些明星和企業家也對許黑星趨之若鶩。看到這些在普通人面前威風八面的上流社會們對許黑星的追捧,鄭宇白才知道衍道堂的權力有多麼大,滲透的能力有多麼的頑強。

    「許老弟,真是恭喜你了。」李宗偉作為衍道堂的一員,自然也接到了請帖。他臉上掛著笑容,過來跟許黑星道賀。不過鄭宇白猜他的心裡一定在詛咒著許黑星的十八代祖宗。

    「多虧了無塵道長的相讓,我才能繼續操持安全公寓的生意。」許黑星「謙遜」的一笑,和李宗偉握了握手。

    「要好好幹,千萬別出什麼亂子,別讓長老會操心。」李宗偉瞇著眼睛,話裡有話的道。

    「請道長放心,我會好好照看生意的,如果有人想要搗亂的話,儘管放馬過來。我會讓他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的。」許黑星笑瞇瞇的道,話裡針鋒相對的意思非常的明顯。

    兩人都對對方恨之入骨,恨不得剝對方的皮吃對方的肉,話語裡也綿裡藏針,總想著刺對方兩句。可表面上,這兩位衍道堂的重要干將還是一團和氣。

    鄭宇白看著他們,撓撓頭心道:這大概就是除了自我的面目以外,我看不清楚的另外一件事情吧……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09
第十三集 第二章 超級公寓
    宴會舉辦完之後,許黑星也開始打點行裝準備回亞洲去了。畢竟他的根在亞洲,而李宗偉在倫敦生活了六年,已經擁有了一批勢力。雖然暫時取得了優勢,可誰知道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還是先回到老巢去,慢慢對付他比較穩妥。

    不過在離開倫敦之前,許黑星卻先要視察一下倫敦安全公寓的狀況。

    「倫敦也有安全公寓?」看了許黑星的日程表,鄭宇白疑惑的問王峰道。

    他雖然是許黑星名義上的副總,其實對黑星公司內部的事情完全不懂,所做的工作只是許黑星的貼身保鏢而已。而王峰則跟隨許黑星好幾年了,對大小事務都有瞭解,鄭宇白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他。

    王峰一臉的詫異:「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鄭宇白有點汗顏,他忽然想到他有許久沒去京海的D級公寓檢查工作了。估計喪彪也金眼輝已經把他這個不負責任的上司給忘記了吧。

    「倫敦的安全公寓是咱們衍道堂在全世界一百多家的安全公寓裡最高級的。」王峰道。

    「A級公寓嗎?」鄭宇白最高只去過D級的公寓,連B級和C級都沒看過,這一下就要跳躍到A級公寓,心裡有點興奮。

    王峰卻搖搖頭:「不是A級。」

    「那是什麼級別的?」鄭宇白疑惑的問。

    「S級,S的意思就是超級安全公寓,住的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王峰說著神秘的一笑,「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超級安全公寓嗎……鄭宇白倒是好奇起來,他有點迫不及待的知道什麼樣的人物才有資格住進號稱超級的公寓裡了。

    兩個嘴裡叼著煙卷,打扮的和一般英國青年沒有什麼不同的亞裔青年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他們呆著耳機,搖頭晃腦,嘴裡嘟囔著一些含混不清的單詞。

    這樣的年輕人在倫敦的大街上隨處可見,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特別注意。他們兩個來到一家便利店裡,取了兩聽可樂,然後去付賬。

    付賬之後,店員將收據和零錢遞給他們。兩人接過來,打開可樂一邊喝著一邊走出了商店。

    來到外面,其中一個將收據展開,瞄了一眼。收據的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歐郎之家旅館,地下,十七個。」

    「十七個嗎……」那年輕人皺了皺眉頭,口中哼起一段旋律來,將收據揉成紙團,丟進了街角的垃圾桶裡。

    歐郎之家旅館的門口,馬卡羅內正在擦著車。倫敦剛下了一場小雨,而許黑星馬上就要去超級公寓視察,他得早點做好準備。

    街角處,兩個年輕人哼哼著節奏十分明快的旋律,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饒舌音樂的愛好者。他們一邊哼哼,嘴還在不停的蠕動著,看來是在噘著口香糖。

    這條街上很少有這樣的年輕人路過,這兩個面孔也很陌生。在附近做崗哨的幾個店主都暗中向旅館內的西爾維斯特發出了警報。

    西爾維斯特接到警報,立刻從二樓的窗戶望出去,見兩個年輕人慢悠悠的走過來,不禁警惕的道:「大家小心點,看住他們。」

    許黑星正在穿外套,馬上就要出門了。西爾維斯特緊張的看兩個年輕人從門口走過來。

    年輕人從樓下經過,西爾維斯特似乎能聽到他們哼出來的旋律聲,兩人走到隔壁水果店的門前,其中一個很沒有禮貌的啐了一口,將大概是嚼的沒有味道的口香糖吐在街上。

    「真是沒有教養的人……「西爾維斯特皺皺眉頭,不過這可不是他的管理範圍,他只想保護許黑星的安全。至於這個國家年輕人的素質,自然有那些政客去操心關注。

    「呼,應該沒事。」兩個年輕人除了吐掉一塊口香糖之外,再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他們很快就離開了大家的視線,走向街道的盡頭。西爾維斯特長出一口氣,視察完超級公寓之後,許黑星就要回亞洲了,在倫敦的行程總算快要結束。這種緊張的日子讓大家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真希望快點結束。

    街道盡頭雜貨店的老闆也是自己人,當他確定兩個年輕人拐進另外一條街之後,西爾維斯特終於確定一切正常。

    許黑星在王峰和鄭宇白一前一後的保護下走出了旅館的大門,雨後的倫敦空氣很清新,平日裡有點灰的天空也一塵不染十分湛藍,看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難得的好天氣啊。」許黑星抬頭望了望天空,感慨的道。

    「是啊……」西爾維斯特是倫敦的土著,一年之中也難得見到幾次這樣清新爽朗的天氣,也覺得神清氣爽。

    馬卡羅內打開車門,想讓許黑星進去,就在這個時候,事變發生了。

    鄭宇白只覺得身邊的空氣震盪了一下,他覺察出不好來,沒有任何的思索,猛地撲了出去,將許黑星撞進了打開了車門的車裡。他的身體也因為這一撞之力,大半個身子都擠進了車中。

    兩人剛剛滾進車裡去,一場巨大的爆炸就發生了。

    爆炸發生在旅館的隔壁,那間早被買下來當做崗哨的水果店轟的一聲,煙塵四起,兩層樓被夷為平地。巨大的爆炸殃及了歐郎之家旅館和周圍數棟建築物,它們都在爆炸之中倒塌,一片慘烈的火光和爆炸聲後,本來很漂亮的建築只剩下了殘磚剩瓦。

    建築被炸毀,人也無法倖免。距離爆炸點最近的就是西爾維斯特,巨大的衝擊波將他整個人都拋了起來,當他重重摔在二十米外的路上時,渾身是血,到處都是燒傷,脖子也扭斷了。

    王峰被一塊碎磚砸在頭上,當場昏迷過去。和他比起來,馬卡羅內就不幸的多,守在車門旁的他見到鄭宇白和許黑星滾進車裡,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車子就被衝擊波給掀翻。他猝不及防,被翻過來的汽車給砸在下面,當場斃命。

    隨著爆炸的發生,街角處,方纔的兩個年輕人鬼魅一樣的出現,他們飛快的奔過來,手中都拿著手槍。

    「那麼一小塊炸藥竟然有這樣的威力,華納公司的產品果然不是蓋的。」其中一個低聲道。

    「少說兩句……」另外一個道。

    「你還真是個無聊的傢伙,難道你的W是無聊這個詞的縮寫嗎?」那人有點不滿,「這麼強的爆炸,許黑星如果還不死就太沒有天理了。」

    「我說過了,別廢話。」被稱為W的殺手伸手非常的矯捷,他跑在前面,很快來到爆炸現場。

    歐郎之家旅館已經徹底被炸毀了,除了外面的五個人外,裡面大概還有十二個人,看爆炸之後殘破的景象,那十二個人決定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西爾維斯特摔的很遠,王峰昏倒在旅館的門口,W沒有理會他們,直奔汽車而去。方才爆炸的時候他們距離的比較遠,無法確定許黑星是不是當場被炸死。而僱主的要求是必須確認許黑星的死亡,所以他們才在爆炸之後冒險跑回來查看屍體。如果許黑星的命大沒有被當場炸死,那他們就補上兩槍。

    「車下應該是他的保鏢。」另外一個殺手看到掀翻的汽車下面露出了兩條腿,從燒燬的褲子下面露出的白種人的身體來看,肯定不是身為亞洲黃種人的許黑星的屍體。

    「U,注意周圍的動靜。」W道,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汽車旁,小心謹慎的向裡面打量著,希望能看到許黑星的屍體。

    俯身下去,W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車門已經被炸飛的汽車裡面,他的身體剛剛彎下來,還沒等看清楚,眼前一花,頸動脈上就嵌進了一塊鋒利的碎鐵片。

    鮮血狂噴,W兩眼瞪圓,無助的倒了下來。一旁的U聽到異響,剛扭過頭來,就見一團黑影從車裡滾了出來。

    出來的正是鄭宇白,他一躥而起,騰身往U撲過去。

    U還沒等把槍口調過來,鄭宇白已經撲了上來,右掌一切,正好砍在他的脖頸上。U的腦袋一歪,脖骨折斷,頹然倒地。

    鄭宇白連殺兩人,連站都站不穩了。方纔的爆炸威力很強,把汽車都掀翻過來,鄭宇白當然不可能一點傷都沒受。他兩腿上的褲管都已經燒光了,露出兩條小腿來。而身體上也好多處傷痕,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宇白……拉我出來。」許黑星在車裡低聲叫道,因為鄭宇白的敏銳,發現了爆炸前微小的徵兆,這才救了他們兩個的命。

    「先別出來。」雖然被掀翻的汽車很危險,但鄭宇白不敢冒險。他感覺到空氣裡飄蕩著的危險,似乎有一條毒蛇藏在暗處,一旦發現目標,就會冒出頭來咬上一口,致人於死地。

    不過躲在汽車裡也不是辦法,汽車已經掀翻,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如果對方是個有經驗的殺手的話,只要在油箱上開一槍就會解決掉所有的問題。所以鄭宇白必須盡快的找到那條毒蛇的藏匿之處。

    一陣警哨傳來,隨即一個身影出現在遠處,他奔跑而來,一邊跑一邊吹動著哨子。

    來人很快接近,是個巡警。他驚訝的看著爆炸的場面,大聲的對著肩膀上的通訊器嚷嚷道:「天啊,這裡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我要求救護車和消防車的支援。」

    巡警很快就發現倒在路面上的西爾維斯特,他過去看了一下,搖搖頭站起來。鄭宇白默然的看著這個同伴,雖然才相處沒幾天,可對他的不幸遇難還是感覺到很傷心。

    不過現在不是個傷感的時候,危險就在身邊,鄭宇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那條蛇已經昂起了頭,吐出了信子,亮出了毒牙,正準備下手殺人。

    「我的上帝,居然還有倖存者。」巡警看到站在汽車殘骸旁的鄭宇白,飛快的跑了過來。

    「你還好嗎,救護車馬上就到。」巡警關切的問。

    鄭宇白點點頭:「我很好,不過其他人都死了。」

    「都死掉了嗎?是誰做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巡警來到鄭宇白的身前,歎息著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殺手二十六的人。」鄭宇白淡淡的說。

    「哦,你怎麼知道是他們。」巡警很奇怪。

    鄭宇白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巡警,忽然問:「P是警察這個單詞的縮寫嗎?」

    巡警一愣,便要掏槍,可就在他的手接觸到手槍的一剎那,鄭宇白的拳頭已經到了。這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心窩處,胸口立刻凹陷進去一塊。可憐的P一聲悶哼,仰天倒下。

    「你怎麼知道他是殺手偽裝的?」許黑星艱難的被鄭宇白拖出來,因為鄭宇白保護的及時,他只受了一點輕傷。

    「直覺。」鄭宇白一把撕開假巡警的肩頭衣服,果然看到肩膀上一個古怪字體的P字,被花朵簇擁著,這正是殺手二十六的標誌。

    「殺手二十六,我要把他們連根拔除。」許黑星憤憤的道。

    「沒那麼簡單。這場爆炸的背後只怕還有更大的陰謀。」鄭宇白四處望望,附近的人家大概是被劇烈的爆炸嚇壞了,好多人逃出房子,遠處一片混亂。而大規模的警笛聲也越來越響亮,這裡不能久留,鄭宇白扶起還有口氣在的王峰,和許黑星很快找到一條小路,悄然跑掉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僻靜的巷尾,陰暗潮濕,外面陽光依舊明媚,卻一點都照不進來。這裡雖然隱避,卻也不是個適合久留的地方。

    「你撥這個電話,讓多米尼克來接我,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許黑星說出一串數字來。

    鄭宇白撥通了電話,那邊立刻就接聽了。

    聽到鄭宇白報出許黑星的名字,對方答應馬上就到。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後,鄭宇白掛掉了電話。

    「那裡安全嗎?」鄭宇白還是有點心有餘悸,許黑星準備的這麼周密,居然還洩露了藏身之地,對方顯然在倫敦擁有很強大的情報系統。一般的地方恐怕是無法藏身的。

    「那裡應該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許黑星笑道,「就是我們方才要去視察的地方。沒想到半個小時不到,我們已經要去那裡避風頭了。」

    「超級公寓嗎?」鄭宇白明白過來。的確,現在沒有比超級安全公寓更適合的地方了,倫敦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處處殺機之中沒有人可以相信。或許那裡會是個暫時躲避風浪的安全港灣。

    鄭宇白在王峰的穴道上推拿了幾下,他才忽忽悠悠的醒轉過來。人雖然醒了,腦袋卻受了震盪,有點暈眩。看他後腦上被砸出一個高高突起的包來,若是位置再往下一點,只怕他已經死掉了。

    不多時,一輛汽車來到了巷口,停了下來。車燈閃了幾閃,正是約定的信號。鄭宇白不太放心,先過去看了一下,確定是安全公寓的人,這才將許黑星和王峰都接上車,眾人絕塵而去。

    汽車在倫敦的市裡繞來繞去,兜起了***,這是防止有人跟蹤。

    許黑星一上車,後座的一個男子直起身子來,恭恭敬敬的道:「老闆。」

    「多米尼克,你怎麼親自來了。」許黑星見到來人,微笑道。

    「老闆出了事,我不放心。」多米尼克是倫敦超級安全公寓的管理員,也是許黑星最信任的一個助手。他是個擁有加勒比海人血統的混血兒,剃著個非常精神的禿頭,長相很帥氣,看起來年紀並不大。

    「下手的是殺手二十六的人,立刻給我頒布追殺令,讓他們消失在地球上。」許黑星淡淡的道。

    多米尼克點點頭,立刻撥通一個電話,發佈了許黑星的命令。

    「還有什麼吩咐嗎?」多米尼克掛了電話問道。

    「跟長老會通一下氣,看他們是否知道這件事。殺手二十六敢對我下手,背後一定有靠山,很可能是骷髏會幹的。不過要說組織裡沒有內奸,我是無論如何不信的。」許黑星冷冷的道,「既然有人想要幹掉我,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明白了。」多米尼克一路上都忙著在打電話,跟一個個重要人物溝通著。

    鄭宇白看他游刃有餘的在各位長老和衍道堂各路重要人馬的主將們之間溝通的樣子,心說這才是個真正的助手應該有的能力。至於自己嗎,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許黑星的保鏢算了。

    車子七拐八拐,在倫敦密如蛛網的街道上來回的折騰著。若是在萬米高空上有個衛星在注視著這輛汽車的話,會發現繪製出來的路線圖如同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汽車要開去哪裡。

    好在這種在馬路上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轉只持續了一個小時,汽車不慌不忙的走上一條寬敞的街道,很快來到一座幼兒園。

    汽車繞過幼兒園的前門,來到後門處。按動車上的一個按鈕,後面的鐵門慢慢的打開,汽車開了進去,鐵門在身後慢慢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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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級安全公寓在幼兒園裡?」鄭宇白吃驚不小,這個創意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萬一有什麼異動,豈不是連累了孩子們。

    不過仔細一想,用幼兒園做掩護還真是個天才的主意。汽車很快來到幼兒園後的一間車庫前,車庫門打開,汽車開了進去。

    車庫不大,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容納得下安全公寓的地方。不過鄭宇白猜到他們一定另有安排。果然下了車之後,多米尼克不知啟動了什麼機關,一塊地面凹陷進去,露出下面的台階來。

    許黑星來過這裡多次,自然輕車熟路,在多米尼克的帶領下,他先走了進去。鄭宇白扶著王峰跟在後面。

    台階大概有五十多級,呈螺旋狀往下延伸,兩旁的牆壁上有***,鄭宇白估算了一下,當下到台階最底部的時候,距離地面大概有七八米的距離。

    下了最後一級台階,眼前出現了一個扇形的空間。這裡存放著一些雜物,看起來就像一個很普通的倉庫。多米尼克有鼓搗了幾下,扇形牆壁中央開啟了一扇門,門裡居然還有鐵柵欄。

    鄭宇白看著這一道道嚴密的防護,覺得超級安全公寓簡直就好像一個囚籠。或許這裡的安全級別高了,可跟他最初在的E級公寓比起來,難道不會讓客人們感覺到憋悶嗎?

    身在地下七八米的地方,身邊到處都是混泥土鋼筋打造的堅固牆壁,鐵柵欄,機關暗道構成了一道又一道的保護,可這些真的能讓裡面住著的人感覺到安全嗎?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鄭宇白不是裡面的人,自然也猜不到他們的感受。

    走進了鐵柵欄,又穿過了一道類似銀行金庫的大鐵門,眾人這才進入了一個大廳。這裡才算是超級安全公寓的內部。

    「老闆,已經給你安排了一個房間。」多米尼克恭敬的道,「我們的私人醫生也已經在等候了,隨時為你檢查身體。」

    「先給王峰和宇白檢查吧,我沒事。」許黑星道,「把衛星電話接通,我要和各地的老大們聯繫一下。」

    多米尼克安排好許黑星的要求之後,帶著鄭宇白和王峰來到了一個門口畫著個紅新月的房間裡。一個四十幾歲,樣子精明強幹的醫生已經在等待了。

    不愧是超級安全公寓僱傭的醫生,他很快就把鄭宇白身上的外傷都處理好,又對王峰進行了診斷,結論是中度腦震盪,雖然不算大礙,但需要靜養休息。

    多米尼克派人給王峰和鄭宇白安排了房間,先把王峰送去休息,然後帶著鄭宇白來到他的房間。

    這是個一應設施應有盡有的房間,所有的裝修和牆壁天花板都是白色調。地面上鋪著又厚又柔軟的波斯地毯,如果赤腳踩上去,一定會非常的舒服。傢俱一望可知都是名貴的紅松木打造,從手工上來看就價值不菲。

    大概是怕鄭宇白不瞭解這房間裡的設施有多麼齊備和豪華,多米尼克洋洋自得的介紹起來。根據他的說法,靠牆一側的寬大沙發是選用上好的真皮,由意大利名匠手工縫製。雙人床是特別訂做的,能根據每個人身體狀況不同,智能調節床墊的高低軟硬,是最先進的科技產品。房間裡的燈光水煤氣和各種電器都可以用聲音控制。據說這是和比爾?蓋茨那間耗資五千萬美元建成的豪宅裡同樣的智能電腦控制的設備。

    「總而言之,我們的公寓要比五星級酒店更舒服。」多米尼克顯得很有自信。

    鄭宇白感慨的看著這房間,卻覺得有點悶。想到門口那一重重的嚴防死守,他就覺得眼前的設施無論多麼豪華,都比不上自由。

    不過他比較聰明的沒有發表任何議論,隨意的和多米尼克聊了幾句,就送他出門,打算一個人休息一會。

    剛要關門,鄭宇白就聽到大廳裡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來,那聲音語調激昂,似乎很憤慨。

    鄭宇白好奇的望過去,就看見一個用白布包著腦袋,留著一把大鬍子的阿拉伯人正站在大廳的中央,指手畫腳的和一個看起來像是南亞裔的老頭在說著什麼。

    看到這個人,鄭宇白頓時呆住了。全世界都在找這個人,怎麼他居然會躲在這裡!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09
第十三集 第三章 恐怖之王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瘋子,一般的瘋子都瘋瘋癲癲的活在一個自我創造的不存在的世界裡自得其樂。有些極端的可能會傷害別人,不過大部分都只是有點古怪而已。

    還有一種人,他們的智商和情商都很正常,甚至要遠遠超過一般人。可每個人都稱他們為瘋子,因為他們做出來的事情,就算是極端的瘋子恐怕也做不到。

    而這些瘋子,往往擁有改變世界,或者改變人們心靈的力量。

    鄭宇白眼前的阿拉伯人,就是這個世紀最有名的瘋子,他還有個綽號,叫做恐怖之王。在他的領導之下,美國陷入了曠日持久的反恐怖戰爭之中,甚至整個世界都為之戰慄,對他所導演的那一場襲擊感到心有餘悸。

    打著他旗號的恐怖組織在世界各地蔓延開來,以極端的民族主義為指導,和西方國家作對。為了抓到這個恐怖分子們的精神領袖,美國懸賞一億美元要他的頭顱,這個價格甚至超過了那位已經被絞死的亞洲著名獨裁者。

    本來有很多新聞都說恐怖之王已經死掉了,或者說他藏身在亞洲某處山洞裡,終年不見天日,為了躲避美國人的搜捕,甚至連他引以為傲的大鬍子都剃掉了。不過眼見為實,現在的一幕讓鄭宇白深切的明白,那些新聞媒體都是騙子。這位恐怖大王不但沒有死,沒有在山洞裡受苦,沒有剃掉鬍子,甚至過的比一般人都要好得多。

    看到恐怖之王,鄭宇白也不想休息了,他就站在門口,看著恐怖之王和那個老頭子在交流著。

    「親愛的馬庫斯,你要知道,你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你的那一套現在行不通了。」恐怖之王的英語十分的流利,說起話來帶著一種目中無人的霸道。

    那被稱為馬庫斯的老頭子皮膚黝黑,看起來是長年累月在野外活動的結果。他對眼前威震世界的恐怖之王並不尊敬,非常不屑的道:「無論這個世界怎麼變化,人們總是懼怕死亡。在他們面前屠殺同類,讓他們品嚐死亡到來前的恐怖,就不會有人敢於違抗你的命令了。」

    他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了,可是說起話來卻惡狠狠的,帶著一股子殺氣。這樣的殺氣鄭宇白曾經在京海D級安全公寓的獨臂和白眉兩位老者身上感受過。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這個老頭是什麼人呢?

    多米尼克微笑著走了過去:「兩位又在討論如何進行民族革命嗎?」

    恐怖之王和馬庫斯瞥了多米尼克一眼,都沒有理會他,兀自交談著。多米尼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只是微笑著站在一旁聽了幾句就悄然的退開了。

    恐怖之王根本把多米尼克當作空氣一般,他對馬庫斯的觀點非常的不認同。

    「只是屠殺和恐嚇怎麼能讓他們產生恐懼呢。這是個腐爛透的世界,每個人都骨子裡都是罪人。無論他們信仰的是什麼樣的神靈,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和瀆神者。無論是西方那些資本主義的國家恐怖主義者,還是東方愚昧落後的民族,都是拋棄神的罪人。只有完全毀滅掉這個世界,才能獲得新生。」

    他侃侃而談,那副樣子就如同面對數百上千萬的聽眾一般,帶有瘋狂的激情。

    七十年前的希特勒就帶著這種表情,帶著一種想要拯救全人類的激情,把人類帶入毀滅的邊緣。

    今天的恐怖之王帶著和希特勒同樣的瘋狂,他帶著自我的理想,可自我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於是他選擇了以自我的力量和世界戰鬥。這樣的人,對於世界來說自然是個瘋子。可對於他的自我呢?

    鄭宇白的腦海裡掠過無數的想法,他發現自從遇到漢尼拔之後,他的想法變得比較哲學化,總是在想一些形而上的東西。

    「你比我還瘋狂,如果所有的人都被殺掉,那還會給你剩下什麼?」馬庫斯對恐怖之王的話顯然並不在意。

    「當這個世界毀滅之後,我會成為神的使者,在神的指引下,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恐怖之王氣宇軒昂的道。

    「真是個瘋子。」馬庫斯惱火的道,一甩手轉身離去了。

    沒有了聽眾,恐怖之王有點失落,他四處看看,恰好看到了鄭宇白。

    「小伙子,你是新來的嗎?」看到鄭宇白,恐怖之王居然露出了非常和藹的笑容,這和他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可大不相同。

    既然被對方看到,鄭宇白總不能將門一關躲起來,他硬著頭皮來到恐怖之王的面前,勉強一笑道:「你好。」

    「我很好,全世界都以為我不好,其實我很好。」恐怖之王大概是很少見到新面孔,非常熱情的給了鄭宇白一個擁抱,他的大鬍子蹭在鄭宇白的臉上,有點癢癢。

    「我親愛的朋友,你是為什麼到這裡來?」熱情擁抱之後,恐怖之王問道。看他那副十分值得親近的堂堂正正的面貌,實在讓人很難想像他是這個世界的恐怖之源。

    「我只是暫住而已。」鄭宇白撓撓頭,他所惹下的麻煩和眼前這位比起來簡直都不值得一提。

    「太可惜了,我還以為我終於又能有一個新鄰居了。馬庫斯那個傢伙已經老了,他的腦筋生銹掉了。」恐怖之王搖頭晃腦的評價著方纔那個老者。

    「他是什麼人?」恐怖之王的來頭鄭宇白再清楚不過了,可那個老者是因為什麼跑來超級安全公寓裡住呢。

    「你難道不知道他嗎?哦,以你的年紀,的確沒聽說過南亞殺人魔王的名字。」恐怖之王微笑道,「在我之前,叢林之虎馬庫斯可是人人聞之色變的第一號屠夫啊。」

    「難道就是那個馬庫斯嗎……」鄭宇白想起一個人來,在十年的叢林游擊戰中,他帶領的軍隊屠殺了足足一百萬無辜的人。他的戰友們都已經被國際法庭宣判,或是死刑或是終身監禁。只有這個元兇逃的不知影蹤,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裡。有人說他已經在權力鬥爭中被幹掉,沒想到也躲在了這裡。

    這裡還真是個頂尖的藏污納垢的地方呢……鄭宇白比較著兩個恐怖傢伙的「事跡」,覺得他們不相上下。

    「當然就是他,曾經是我的偶像呢。」恐怖之王笑道,不過隨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可惜他的腦袋已經壞掉了,不再是從前那個英雄了,不用理他。」

    鄭宇白心道你們都是瘋子,還是離你們遠一點比較安全。

    「小伙子,我看你是個很有前途的青年,你願意不願意聽一聽我拯救世界的計劃?」恐怖之王忽然道。

    鄭宇白嚇了一跳,看恐怖之王不像是開玩笑,心道這話要是在旁人嘴裡說出來,一定被人當作精神病患者關起來。不過恐怖之王說出這話來,只怕是又有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陰謀。這種事情,他還是不要摻和為妙。

    多米尼克適時的出現,解救了困窘著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熱情似火的恐怖之王的鄭宇白。

    「宇白,老闆找你。」多米尼克看到鄭宇白和恐怖之王在聊天,臉上有點詫異。

    「先生,我失陪一下,等有空再聽你的計劃。」鄭宇白借坡下驢,逃也似的溜走了。

    許黑星的房間裡,多米尼克緊跟著鄭宇白進來,衝他笑笑道:「他的腦子有點毛病,你別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鄭宇白忙道:「我只當瘋話聽。」

    「那就好。」多米尼克意味深長的一笑。這個許黑星的得力助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讓人不好捉摸的光彩。鄭宇白看在眼裡,心中暗暗有了提防。

    「我們明天回京海。」許黑星從裡間出來,第一句話就讓鄭宇白吃了一驚。

    「怎麼這麼急?王峰還需要休息幾天。」鄭宇白忙道。

    「不要等他了,京海出了變故。」許黑星冷冷的道,「趁我們不在這幾天,一品堂的人已經重新回到了京海開闢了堂口,重新賣弄起他們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如果我再不回去主持大局的話,只怕要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了。」

    許黑星嘴上那麼說,鄭宇白心中知道他已經把李宗偉的一品堂當成了比骷髏會更有威脅的大敵。不是有人說過,堅固的堡壘最容易被從內部突破嗎。面對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的威脅,就連許黑星這樣的梟雄級別的人物也不禁有點失態。

    「那王峰怎麼辦?」

    「留在這裡吧,什麼時候休養好了再回去。」許黑星斬釘截鐵的決定道,「多米尼克,立刻安排一架私人飛機,一切行動都要保密。至於殺手二十六的事情,要抓緊辦,我不希望回到京海之後還能看到他們的人。」

    看到許黑星眼中殺意濃烈的寒光,鄭宇白知道殺手二十六這回算是撞到一塊堅硬的鐵板上了。惹火了許黑星這樣的黑道大佬,他們的名號只怕很快就要被歷史的塵埃給掩蓋了。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回京海,你這回做的不錯,回去以後,我會重用你的。」許黑星看到鄭宇白情緒不高,便許諾道。

    鄭宇白淡淡的說了句謝謝,他的腦子裡只冒出一個念頭來,回到京海之後,他是時候考慮退出衍道堂了。這種打打殺殺到底是為什麼?金錢,權力,榮譽還是人心最深處的那種野心和貪慾?

    鄭宇白不貪金錢,不愛權力,對榮譽也沒有任何的野心。他不奢望佔有任何不屬於他的東西,他只希望能有安穩的生活,甜蜜的愛情,和普通人一樣的度過一生。雖然徐瑾曾經說登上更高的位置,擁有更多的力量才能幫助更多的人。可事與願違,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我這不是在幫助人,我這是在為某幾個人的野心而戰鬥。鄭宇白走出許黑星的房間,心中想的只是這個念頭。忽然之間他覺得很是疲憊,因為他找不到奮鬥的目標是什麼。歸根結底,鄭宇白還是一個內心裡有一點點堅持的人,他是不肯為許黑星的野心做個忠心耿耿的先鋒的。

    時鐘指晌午夜十二點,鄭宇白卻還是睡不著,倒不是他不覺得累,而是心裡頭的思緒實在太過混亂。他看著房間天花板上吊著的華麗水晶燈,卻覺得奢華的背後是人心的無盡貪慾。

    或許漢尼拔說的是對的,只要有人類存在,爭鬥就在所難免。現在的人們爭奪金錢和權力,過去的原始人們爭奪食物和女人,就算什麼都沒有,或許人類也會自相殘殺吧,這就是人類的本性。

    實在睡不著,鄭宇白起身打開房門,來到外面的大廳。這裡更加寬敞一些,讓他的思緒更加開闊了一點。

    剛要去大廳角落裡的沙發上坐一會,鄭宇白就看到那裡已經有人在了。定睛一看,卻是之前交談過的恐怖之王。這位讓世界戰慄的恐怖分子精神領袖正一臉嚴肅的跪在沙發前的地面上,口中唸唸有詞。

    鄭宇白猜測這大概是他們的宗教儀式,便沒有打擾。過了片刻,恐怖之王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見方才墊在膝蓋下的一塊小毯子收拾好,這才發現鄭宇白在一旁。

    「親愛的小伙子,你也要向神祈禱嗎?夜深人靜,是這個世界最安靜的時候,你可以向神懇求,他一定能夠聽見的。」看到鄭宇白,恐怖之王立刻熱情的道。

    「我只是失眠而已。」鄭宇白笑道,他走到恐怖之王的身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把整個身體都埋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之中,感覺到一種奢侈物質帶來的充實。

    恐怖之王也坐了下來,他的語氣低沉又虔誠:「失眠是因為你的心中沒有神的光,只要信仰真神,你會得到救贖的。」

    「我不信神的。」鄭宇白搖搖頭,拒絕了恐怖之王的傳教。

    「那太可惜了。」沒有傳聞中對待異見者那樣的粗暴,恐怖之王只是很惋惜,「沒有信仰的人,注定會煩惱無助。遲早你會發現神的存在,他才是指引我們生命的唯一聖光。」

    「是神指引你進行你的聖戰嗎?」鄭宇白小心翼翼的遣詞用句,並沒有按照外面的新聞媒體所說的那樣,用恐怖主義來形容恐怖之王做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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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恐怖之王有點得意,「我是神的使者,我的一切行動都是在神的指引下進行的。」

    鄭宇白笑了笑:「正義啊,有多少罪惡假汝之名……」

    恐怖之王是個很聰明的傢伙,當然立刻聽出鄭宇白話裡的嘲諷,他不悅的道:「你不相信我的虔誠沒有關係,可不要侮辱我的信仰。」

    鄭宇白道:「你和我老闆的信仰有什麼區別嗎?一個信仰神,一個信仰力量,所以對自己不利的人都要剷除,這究竟是信仰的要求,還是你們自身的貪慾?」

    恐怖之王冷冷的道:「我不跟你這種無法理解神的異教徒對話。」他憤憤的起身,低聲的嘟囔著走回房間去了。

    鄭宇白聽到他說的話,那意思是說如果是在外面,他一定會派人把鄭宇白給幹掉的。

    笑了笑,鄭宇白起身回房間去了。所謂的為了神進行聖戰的人們,他們的信仰其實只是他們自己。恍惚之間,鄭宇白似乎找到了認識自我的途徑,可他寧可將這個途徑封閉起來。漢尼拔說的沒錯,認識自我的過程,就是個毀滅的過程。這種危險的哲學上的玩意,還是從此拋棄在腦後吧。

    第二天一早,凌晨四點鐘的時候,多米尼克就已經安排了汽車送許黑星和鄭宇白前往倫敦的西斯羅機場。他已經在那裡準備了一架私人飛機飛回京海。

    超級安全公寓的沿途護衛專業了許多,多米尼克在沿途設置了二十五個監控點,都有安全公寓的人對周圍的路況和異常情況進行監控。如果發現有問題的話,就會隨時調整路線。而除了開路的兩輛汽車之外,許黑星和鄭宇白所乘汽車的兩旁和後方也有六輛汽車保護,保守估計至少出動了一百名有經驗的保鏢。

    「這是特別定制的奔馳600型防彈汽車,重四噸,能抵禦反坦克火箭炮的攻擊,世界上一共只有三輛。另外兩輛是美國總統和英女王乘坐的。」在往機場去的路上,多米尼克給鄭宇白講解道。他知道鄭宇白是京海D級公寓的管理員,這也算是老前輩給後學講課了。

    「倫敦的超級安全公寓從開業到現在五年的時間,一共只接待了六個客人,不過這六個客人就給我們帶來了二十五億美元的收入。所以說客人的數量不在乎多,而在乎精。」多米尼克洋洋灑灑的說著他的管理理念。

    鄭宇白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到京海之後就辭去安全公寓的工作,跟衍道堂脫離關係。他要一個人解決和骷髏會之間的恩怨,然後就去於洛的電腦公司做個銷售或者打雜的工作,過普通人的日子。所以他對多米尼克侃侃而談的那些事情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意的點頭應和敷衍著。

    多米尼克果然富有經驗,辦事也很有效率。在他的安排下,汽車一路平安無事的來到了西斯羅機場。許黑星和鄭宇白從超級貴賓通道悄然的進入了機場之中,來到了登機坪。

    登機坪上停著一架小飛機,機組人員只有五名,再算上五名保鏢,一共十二名乘客。安排好一切之後,多米尼克和許黑星揮手告別。

    登上飛機,進入艙門的一剎那,鄭宇白回首了眼遠處倫敦夜色裡的稀落的***,不禁苦笑一聲。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倫敦之行竟然成為他洗滌心靈的一次旅行。遇到漢尼拔和恐怖之王這兩個傳說中的人物,解開了他心裡一直以來的一個死結。

    或許,這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呢,鄭宇白心中想著,登上了飛機。

    飛機很快呼嘯而起,飛向京海,帶走了鄭宇白和他在倫敦所經歷的心靈風暴。

    一路無事,飛機平安的降落在京海國際機場。

    鄭宇白一下飛機,不禁一愣。停機坪上已經有數十人在等待,這些人個個都是身穿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女。

    一見許黑星走出飛機,這些人異口同聲的道:「老闆!」

    半個小時之後,這一群人已經聚集在了京海王宮酒店的會議室裡。許黑星坐在上首,神情嚴肅,鄭宇白因為是許黑星名義上的助手,也得以和這些黑星公司在亞洲各地的大哥級人物們一同列席。

    「老闆,李宗偉在南亞的那些堂口一夜之間就冒了出來,足有數百家之多,一看就是已經暗中積蓄了多年。」黑星公司南亞分部的大哥黑鬼惱火的道。

    「不光是南亞,東南亞好多國家也冒出一品堂的分部來。老闆在倫敦遇襲,他們恰好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要說之間沒有關係,那只有鬼才相信。」黑鬼身旁的東南亞分部的大哥吊腳三拍桌子罵道。

    「吊腳哥,就算我也是鬼也不信啊。」黑鬼一旁湊趣道。

    眾人大笑起來,在座的各位雖然身份地位很高,可大都是從底層一步步的爬上來的,大多數沒有什麼文化,也就沒有什麼規矩可言。

    許黑星咳嗽了一聲,大家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可見他的威信地位在公司之內是無人能及的尊崇。

    「一品堂來者不善,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他們既然敢冒出頭來,一定有著周密的計劃。我們也要好好的設計。雖然都是衍道堂下屬的組織,可要是敢把手伸到我們的地盤上,不管是誰,我許黑星一定斬得他哭爹喊娘!」許黑星和這群沒有文化的大老粗在一起,也變得粗魯起來,說起話來毫無顧忌,贏得了屬下大哥們的一片叫好。

    「老闆,只要你一聲令下,咱們公司十萬兄弟踩也要踩死他們!」黑鬼大聲喊道。

    其他人紛紛隨聲附和,氣氛頓時升溫,都把一品堂和李宗偉當成了殺父仇人一樣,好像這就要立刻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好了,先到這裡吧。我有點累了,需要休息。你們先約束好自己的手下。對付敵人,要不然就不打,要是打的話,就直接把他打趴下。」

    出門之前,許黑星叫上了鄭宇白。跟隨他來到總統套房之後,許黑星直截了當的道:「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

    鄭宇白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說出了心裡話:「老闆,我不想幹了。」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10
十三集 第四章 冤家宜解
    「你說什麼?」許黑星一愣,顯然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說,我不想再為黑星公司工作了。」鄭宇白道。

    「為什麼?」許黑星聽清楚了,反而不驚訝了,舒舒服服的往沙發上一坐,目光炯炯的望著鄭宇白,似乎想看出他的內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鄭宇白也不隱瞞,簡單說了近些日子來心裡的想法,當然他並沒有提到漢尼拔和恐怖之王的名字。

    「年輕人應該好好做事,想那麼多做什麼。我當你是一時糊塗,以後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我要你幫我殺的人是……」聽了鄭宇白的話,許黑星不怒反笑,似乎把他當作一個任性撒嬌的孩子。

    「老闆,我不是一時糊塗,我已經想好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很久以來,這還是鄭宇白第一次打斷許黑星的話。或許在不久之前許黑星還是能夠給鄭宇白生命以指引的人物,可現在他卻只感覺到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許黑星總算認真的對待鄭宇白的話了,他上下打量著鄭宇白,惱火卻無話可說。

    「難道你不想跟我一起成就大事業嗎?難道你不想找骷髏會報仇了嗎?」許黑星略一沉吟,便勸誘起來。

    鄭宇白搖搖頭:「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做大事業的人,論才略膽識,老闆手下很多人都遠遠強過我。論武功的話,或許我還有點用處。可在這個年代,殺人也好救人也好,子彈要比武功管用的多。至於和骷髏會的恩怨,既然是我個人的事情,還是我個人來解決吧。」

    「真是幼稚,你以為你能對抗得了骷髏會?」許黑星大聲道,語激昂,顯然對鄭宇白的回答很不滿。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鄭宇白心情很平靜,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許黑星怎麼挽留,無論前方是何樣的坎坷,他都不會後悔。

    「年輕人遲早會後悔的。」許黑星見鄭宇白一臉的堅定,也不再堅持挽留,冷哼一聲道。

    「這麼說,老闆是肯放我走了?」鄭宇白心裡一鬆。

    「你想走隨時可以走,不過我的大門隨時對你敞開。」許黑星的表情很明顯,分明是認為鄭宇白日後肯定會後悔。

    「承蒙關照,在這種時候離開,我也覺得不妥當,還請你原諒。另外,多謝你一直以來的提拔和教導。」鄭宇白說著對許黑星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然後慢慢的轉身退了出去。

    鄭宇白出了門,許黑星的臉色陰沉著,忽然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茶几上,茶几應聲粉碎,四分五裂。

    整整一個下午,鄭宇白都用在交割上,喪彪和金眼輝對鄭宇白很是有點捨不得,不過人各有志,兩人也祝福鄭宇白能夠一路順風。

    離開之前,鄭宇白特地去看望了三號樓裡的白眉老者。

    「哼哼,小子,你想的太簡單了。」問清楚鄭宇白為什麼要離開安全公寓之後,白眉老者笑起來。這一笑倒是把他身上濃烈的殺氣給削弱了不少,讓鄭宇白覺得舒服了一點。

    「何以見得,還請老人家指教。」鄭宇白問道。

    「許黑星那小子心胸可沒有你看到的那麼寬廣,你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想要全身而退很難啊。你要記得一句話: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白眉老者頗有經驗的道。

    「如果這就是江湖的話,那我更不會後悔我的決定了。這個***不適合我。」鄭宇白聽了白眉老者的話,不但沒有後怕,反而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抉擇。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許黑星雖然心狠手辣,可還是很尊敬老人的,尤其是有點權力的老人。」鄭宇白將要告辭的時候,白眉老者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鄭宇白覺得心裡暖暖的,白眉老者脾氣暴躁,可沒想到他的心中居然還有這樣的熱情。謝過老者,鄭宇白悄然從公寓離開,從這時候開始,他和黑星公司,應該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剛回到京海市區,電話就響了,鄭宇白看了眼號碼,卻是草雞。

    「宇白,你……你……」電話一接通,草雞結結巴巴的聲音響起來,看起來非常的焦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離開公司了。」鄭宇白非常鎮定的把他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想活了嗎?」說著,草雞的聲音壓低下來,「老闆是個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我想他不會的。」鄭宇白道。

    「在這個***混了這麼久你還是那麼天真,在江湖之中,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你離開公司,老闆不會放過你的。」草雞懊惱的道,顯然他很關心鄭宇白的命運前途。

    「至少現在我們還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他要對付我,我不會客氣的。」鄭宇白撓撓頭,他也只能這麼回答。

    「你不會客氣?你當自己是不死鐵金剛還是內褲外穿的超人?你以為你之前跟骷髏會作對能活下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有公司在背後撐腰他們才不敢亂來。我告訴你,如果衍道堂和骷髏會這樣的組織想要一個人的命,那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草雞氣急敗壞的道。

    「我知道我做的有點魯莽,可我真的不適合做這份工作。」鄭宇白知道草雞是為了他好,也不能多說。他總不能說他這趟倫敦之行認清了自我,認清了這個***的醜惡吧。

    「總而言之,你盡快離開京海吧,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我這裡有點錢,你過來取一下。」草雞匆匆的說著掛了電話。

    這種時候,才能看出誰是真正的朋友。鄭宇白掛了電話自嘲的想著。從最初開始草雞就對他特別的照顧,把他當作親弟弟一般。現在想起來,江湖之中也有很多仗義的好男兒。不是有那麼一句「仗義每多屠狗輩」的話嗎,現在聽來,還是讓人熱血沸騰。只不過鄭宇白已經不是最初那個大學剛剛畢業的懵懂青年了。他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給草雞發了個短信,告訴他自己不缺錢,謝過他的好意,又約定過幾天找他喝酒吃飯,鄭宇白這才往於洛的電腦公司而去。

    來到電腦公司,杜必勝和徐若愚正在大門外的一棵樹下下象棋,一旁還有好幾個老頭子在圍觀。

    看到鄭宇白忽然出現在身邊,正對徐若愚的將軍犯愁的杜必勝非常賴皮的把棋盤一攪和,笑瞇瞇的道:「宇白,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徐若愚惱火的瞪了耍賴的杜必勝一眼,卻也對鄭宇白的回來感到很高興。

    三人走進電腦公司,身為總技術的於洛正在工作室裡忙碌著,看她認真的關注著電腦屏幕,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跳著歡快的舞蹈,彈奏出來的卻不是音符,而是電子世界裡的零和一。

    「不要打擾她。」鄭宇白做個噤聲的手勢,便去看徐瑾了。

    徐瑾現在主要負責公司的客戶關係維持和業務銷售,她柔美的面容以及和藹可親的性格為公司贏來了很多的客戶。現在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每天都算得上是日進斗金,而京海很多人都知道新開的這家電腦公司不但有個超級厲害的電腦安全專家,還有個非常漂亮的業務經理。於洛和徐瑾的組合已經在***裡小有名氣,逐漸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鄭宇白在會議室外等了一會,徐瑾才和客戶談完一樁合作的生意,她一走出來見到鄭宇白,歡喜的跑過來,抱住鄭宇白。

    「想我了嗎?」鄭宇白笑道。

    「當然了。」徐瑾撒嬌的道,只有在鄭宇白面前她才像個小女人一樣,而平日裡,她給客戶留下的都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的印象。

    「這回回來,我就不打算走了。」鄭宇白笑道,「以後我每天在家裡給你做飯,怎麼樣?」

    徐瑾臉色一喜,可隨即疑惑的問:「你的工作呢?」

    「我不做了。」鄭宇白撓撓頭。

    徐瑾臉色一變,拉著鄭宇白走進了會議室,關上門之後才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鄭宇白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在倫敦發生的事情跟徐瑾講述了一遍。徐瑾聽說鄭宇白遇到了傳說中的漢尼拔和恐怖之王,雖然她也見過很多的世面,可也不禁掩嘴驚呼。

    「這麼說,你是受到他們的影響?」徐瑾聽完鄭宇白的講述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我終於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鄭宇白道。

    「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你。」徐瑾牢牢的抱緊鄭宇白,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似乎想要盡可能多的汲取他身上的勇氣和力量。

    「那好吧,我就先在家做個被老婆養的小白臉吧。」得到徐瑾的,鄭宇白一下子就輕鬆下來,有心情開起玩笑來。

    「哼,那你以後得聽我的。」徐瑾調皮的用手指在鄭宇白的鼻子上壓著。

    「好吧,誰叫我是不賺錢的小白臉呢。」鄭宇白呵呵笑著,倫敦之行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他萬分的享受現在的生活,無憂無慮,沒有責任,不用再擔憂江湖裡那些醜惡的事情。雖然,還有一件事等著他解決。

    轉眼鄭宇白已經離開黑星公司十天了,京海發生了些事情,比如某個荒涼的野外發現了幾具殘缺的屍體,又比如某座房子被人縱火,裡面發現好多具屍體。鄭宇白偶爾看到這些新聞,直接換頻道,他不想再牽扯進去。

    不過鄭宇白也沒閒著,從楊飛煙的口中他得知楊飛雲和張道勝不知跑到哪裡去「修煉」了,據說再有十來天就能回來。

    想到兩個人之間的一月之約,鄭宇白也開始暗中的搜集起華納公司的資料來。雖然離開了黑星公司,可和冷鐵之間的關係還保持著,從冷鐵那裡,他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資料。

    而研究的空閒時候,鄭宇白總算承擔起了男朋友應該有的責任,比如這個週末,他就擔當起拎包員,跟在徐瑾的屁股後頭,在大商場裡飄來飄去,忙的腳不沾地。

    「這件好看嗎?」徐瑾拿起一件白色的蓬蓬裙,這種可愛的裝束比較適合於洛和楊飛煙,徐瑾還從來沒穿過。不過女人們總是希望給生活帶來點變化,何況漂亮的女人其實無論怎麼穿都會很好看的。

    「試試吧,我還沒看過你穿這種類型的衣服呢。」鄭宇白鼓勵道,其實他是想趁徐瑾試衣的時候好好休息一下。

    徐瑾去試衣服了,鄭宇白忙把手裡的大包小包都放下,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店舖的女銷售看到鄭宇白這副樣子,投來非常同情的目光。

    剛坐下,店裡又進來一個女顧客,她轉了一圈,似乎沒看到中意的衣服,一直轉悠到鄭宇白的身旁,拿起一件衣服來在身上比劃著。

    「鄭先生,你覺得這件衣服我穿起來好看嗎?」那女顧客比劃了兩下,忽然道。

    鄭宇白一驚,抬眼看去,這女人戴著個紅色的帽子,遮擋住上半邊臉,光看口鼻和下巴,鄭宇白還真沒認出來這人是誰。

    雖然有點吃驚,鄭宇白還是不動聲色的低聲道:「你是什麼人?」

    「鄭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殺了我十幾個同僚,還差點把我也殺了,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那女人道。

    「殺手二十六?」鄭宇白立刻醒悟過來,他的雙拳握緊,若是這女人有任何要不利於自己和徐瑾的動作,他不介意痛下殺手。

    「我是A,我們在新西蘭見過的。」女人摘下帽子,露出鄭宇白熟悉的一張臉。

    「你要殺我嗎?」鄭宇白問,身體蓄勢待發,隨時都能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拳。

    A搖搖頭,苦笑一聲道:「我們已經沒有能力殺你了,你難道不知道十天來黑星公司對我們殺手二十六的趕盡殺絕嗎?」

    「我已經離開黑星公司了,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鄭宇白道。

    「殺手二十六這個名字馬上就要從世界上消失了。不瞞你說,現在只剩下我和道,她的臉上掠過一絲的傷感。鄭宇白眼光犀利,看出她不像是在說假話。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鄭宇白道,心中也有點震撼。黑星公司一旦行動起來,果然雷厲風行。殺手二十六按理說也在亞洲根深蒂固,可轉眼之間就被掃蕩的一乾二淨。雖然一直以來雙方都是敵人,鄭宇白也覺得有點唏噓。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來找你,是希望能和你合作。」A笑道,笑容之間充滿嫵媚的誘惑。

    「和我合作?僅僅十天之前,我們還是敵人,我還親手殺了你的兩個同僚。」鄭宇白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是最清楚你實力的,我和E想來想去,如果我們不想死的話,只能找你幫忙了。」A道。

    鄭宇白看到A的眼中流露出一種絕望的神情,他忽然心有所悟,正要開口,徐瑾的聲音傳過來:「宇白,你看這條裙子適合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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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宇白站起身,丟下一句「晚上七點半在半島咖啡廳見」,便去讚美徐瑾的新衣服了。

    晚上七點半,鄭宇白找了個借口出了家門,直奔離家不遠的半島咖啡廳。

    半島咖啡廳檔次中等,顧客一般都是附近工作的小白領,平日裡生意還算不錯,雖然咖啡的口味一般,但勝在清淨。鄭宇白和A約在這裡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來到咖啡廳的時候,裡面的客人並不多,鄭宇白一眼就看到A坐在最裡面的一個位置裡,而在她的身邊,還有很久以前在賭船上見過的E。此刻的E已經不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打扮,而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學生。

    A和E顯然一直在注視著咖啡廳裡的狀況,鄭宇白一進來,A就衝他招了招手。

    來到他們的座位上,鄭宇白坐在二人的對面,點了一杯藍山咖啡。

    等侍應把咖啡端上來之後,周圍安靜下來,鄭宇白喝了一口咖啡,望向A,等著她開口。

    A並沒有說話,反而是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鄭宇白。

    鄭宇白接過來,用手一掂,覺得裡面裝的大概是一疊紙。他將袋子打開,取出一看,竟然是數張有價證券的票據和銀行本票。

    「這是什麼意思?」鄭宇白很疑惑。

    「這是我們殺手二十六這些年來的積蓄,有兩億三千萬美元的銀行本票和價值一億五千萬的有價證券,還有幾處不動產的契約。只要你肯幫助我們,這些就都是你的。」A道。

    鄭宇白吃了一驚,他倒不是沒見過大數目的金錢,可從死敵到送錢給他,這種轉變實在太大。說實在的,在來之前,鄭宇白也有點猶豫,恐怕這是一場A設置下的圈套。不過他清楚的知道殺手二十六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如果這時候還打算跟他糾纏,那就絕對是自取滅亡了。

    「這是我們全部的積蓄了,希望能夠化解我們之前的怨恨。」一旁的E道。

    鄭宇白笑了笑,將票據都塞回去,然後將袋口給封上,遞了回去。

    「怎麼,你不要嗎?」A緊張的問。

    「我們之間的恩怨難道不是單方面的嗎?我殺了你們十幾個人,有些是私人恩怨,有些是公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你們肯化解這段恩怨的話,我絲毫沒有意見。至於這些錢,我不能要。」鄭宇白道。

    E呆呆的望著鄭宇白,搖了搖頭道:「我聽錯了嗎,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看到這麼多的錢不心動?」

    鄭宇白歎口氣:「知道你們殺手二十六為什麼每次殺我都失敗嗎?」

    「為什麼?」A和E一起問道。

    「因為你們太剛愎自用了,你們總是從自己的想法來推斷別人,可別忘記,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種類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如同你們那樣想的。」鄭宇白道。

    A沉默下來,E眨著眼睛,眸子中掠過一絲怪異的神情。

    「你們肯做殺手這種大風險的工作,當然是為了錢。可不是每個人都如同你們一樣可以為了錢去殺人,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或許每個人都是有價錢的,但至少對我來說,錢不是最重要的。」鄭宇白看出E的不服氣,繼續道。

    A呵呵一笑,將牛皮紙袋收起來道:「是我們錯了,不過無論如何都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說說看。」鄭宇白有種直覺,那就是A和E的委託或許和他即將要展開的復仇行動有關係。雖然他無法說出其中的邏輯聯繫,可就是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之中告訴他,這是個機會。

    「我們要報復華納公司。」A一臉決然的道。

    「華納公司?據我所知,到處追殺你們的是衍道堂的黑星公司吧?」鄭宇白一愣,覺得他們找錯了目標。

    A搖搖頭:「黑星公司追殺我們是應該的,做殺手自然要有被苦主報復的覺悟。黑星公司如果找上門來,我們大不了拚命就是了,至於報復是說不上的。」

    鄭宇白看著A臉上陰晴不定,知道她肯定沒全說實話,不過他也不怕A暗中有什麼貓膩。

    「那為什麼要報復華納公司呢?」

    「在倫敦刺殺許黑星的行動是U和W背著組織做的,不然以我們的能力,怎麼敢直接刺殺衍道堂的高層呢。」A憤憤的道,「華納公司不但給了U和W一大筆錢,還綁架了他們的家人,威脅他們去做。結果不但害死了他們,還害得黑星公司把矛頭對準我們,這種仇恨,我們一定要回報。」

    A講述的時候,E的眼中一直閃著仇恨的光彩,鄭宇白看在眼裡,知道A說的應該是實情。

    「可你們為什麼會找到我這個死敵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殺掉你同僚的數目甚至要高過華納公司間接害死的數目吧。」鄭宇白還是不理解A的邏輯。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想要報復,也不該找仇人幫忙。

    A慘笑一聲:「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只怕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敢幫我們了。」

    「何以這個肯定?」鄭宇白問。

    「你方才說我們剛愎自用,不瞭解你。其實我們恰恰是最瞭解你的人,我們早就知道你不會收下這筆錢。」A淡淡的道,「有些時候,敵人反倒比朋友更瞭解你。」

    「你們終於肯實話實說了。」鄭宇白笑道,他已經看到了A和E的底牌,對方的確是想要對付華納公司,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的那種。

    「你要對付華納公司,我們也一樣。如今你和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算得上是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光憑我們之中任意一方的力量都很難撼動華納公司,可如果結合起來的話,我們就會有更大的力量,也擁有更多的勝算。這是一個化干戈為玉帛的好機會,你覺得如何。」A繼續道,她的口才不錯,分析的頭頭是道。

    鄭宇白沉默片刻,終於慢慢悠悠的道:「說說你的計劃吧。」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10
第十三集 第五章 華納密使
    京海最繁華的金融大街是寸土寸金的昂貴地段,每平方米的租金最低都在每天四十美元,不過這裡的生意都很紅火,也算值回票價。

    前些日子,金融大街上的一家健身中心忽然停業,數日之後再度開張,就變成了一個名叫“一品基金會”的非營利性公益組織的辦公地。本以為基金會開在這裡會很寥落,但門前卻總是車水馬龍,比從前做健身中心的時候往來的人數要多上數倍。

    其實這裡就是一品堂在京海的分堂總部,每天來往的人裡面大部分都是一品堂的會眾,他們虔誠的前來拜見堂中的大法師,也就是京海分堂的堂主李崇信。

    李崇信是李宗偉的大兒子,也是未來一品堂堂主之位的加班人。在一品堂的內部大家都尊敬的稱呼他為大法師,可外人卻毫不客氣的直接叫他“太子”。因為京海是一品堂重整山河的戰略要地之一,因此李宗偉派他的大兒子親自坐鎮,可見對這裡的重視。

    此刻李崇信坐在總部一間密室的寬大沙發上,他的大腿上坐著個身上只穿著三點內衣,身披一襲輕紗的性感美女。

    美女蠱惑的在李崇信的胸膛上蹭著,手掌從上到下的撫摸著他健碩的身軀,手指如同撥動琴弦一般,時不時的在李崇信的敏感部位撥弄著。

    “好寶貝,真會弄。”李崇信舒坦的接受著美女的服務,等到體內的欲火被撥弄到高處,便一個翻身將美女壓倒在身下,粗魯的剝去她身上本來就沒多少的遮蔽。

    密室之中,頓時春光一片,只聽到李崇信低沉著嗓音,喘著粗氣道:“現在,由我李崇信大法師來給你布道,帶你去美好的天堂。”

    許久之後,隨著一聲低吼,李崇信的身體癱軟下來,他兩百斤的體重壓在美女的身上,惹得美女嬌喘起來:“大法師,你好厲害,差點弄死人家。”

    李崇信嘿嘿笑起來:“是舒服死的吧,你方才的叫聲還真大,若不是這間密室隔音,只怕會把半條街的都人給叫來吧。”

    美女嬌笑著,捶打著李崇信的肩膀:“大法師你好壞。”

    李崇信從美女身上爬起來,任由她取來紙巾將兩人身體私處擦干淨,又攬著美女一起洗了個鴛鴦浴。

    等穿戴打扮整齊,李崇信打開密室的機關,和美女一起走出了密室。

    密室的外面有兩個黑衣勁裝的保鏢,一看到李崇信出來,立刻鞠躬道:“大法師好,聖女好。”

    李崇信擺擺手,神情肅穆驕傲,和方才密室裡淫邪的樣子完全不同。而方才和李崇信共赴巫山雲雨的美女則換上了一身潔白的裝束,看起來頗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味道。

    來到寬敞的辦公室,李崇信剛坐下來,他的秘書就走進來,捧著一疊資料道:“大法師,這是各處分堂送來的報告,黑星公司的活動越來越明顯了,他們已經開始在各處堂口搗亂。”

    李崇信接過來一份資料翻看了兩下,冷笑一聲道:“許黑星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我再讓他蹦躂今天好了。”

    “還有,那位先生下午就到,大法師打算什麼時候跟他見面呢?”秘書又道。

    “哦,他來了嗎?”李崇信微微的頷首,沉吟了片刻,“晚上九點,就在這裡見面吧。千萬要小心點,不要走漏了風聲。”

    秘書點頭應是,出去安排了。

    辦公室裡沒有了人,聖女走到李崇信的身後,在他的肩膀上按摩起來:“大法師,是那個人來了嗎?”

    李崇信點點頭,低聲道:“就是那個人,有了他的幫忙,許黑星的末日就要到了。”

    晚上八點鍾以後,金融大街的***依舊,附近的商場都要營業到十點以後,這讓許多白天忙著上班的白領有足夠的時間在下班後逛商場買東西解悶。至於這條街上的數家餐館也都爆滿,擠滿了客人。整條大街都現出一片繁華的夜生活景象來。

    鄭宇白和A此刻就坐在一家餐館二樓靠窗的位置,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斜對面不遠處的“一品基金會”的大門。兩人心不在焉的吃著,心思其實都放在一品堂的動靜上。

    “從半個小時前開始,已經有二十六個人出入了。這麼頻繁的人員動作,肯定有事要發生。”A低聲道。

    “你怎麼知道?”鄭宇白低頭喝了一口湯道。他不知道A為什麼會一定要把他拉來這裡說會有事情發生,從一品堂的活動來看,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蹊蹺的地方。

    “殺手二十六雖然已經徹底被除名了,未來不會再存在。可我們畢竟也曾經是亞洲第一的殺手組織,如果受到這樣的打擊就失去所有的情報網絡,那你也太小看我們了。”A沉靜的道,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對面的一品堂門口。

    “你有情報,怎麼不早說?”鄭宇白聽了,這才認真的打量起人來人往的一品堂大門口。他看到一輛奔馳車停在路邊,似乎是在等人。

    “華納公司的特別代表下午到的京海,身份暫時還不了解。不過看一品堂忙忙活活故布疑陣的樣子,看來應該是條大魚。”A道。

    “你要在這裡行刺嗎?”鄭宇白四處看看,這裡可不是個動手的好地方。公眾場面之中一旦一擊不中的話,連逃跑都很困難。

    “我是個有經驗的殺手,不是笨蛋,當然要尋找機會了。”A不滿的道。

    “E呢?”鄭宇白又問。

    “他在另外一個方向監視呢。”A道,忽然她的目光冷峻起來,鄭宇白循著她的目光往一品堂的大門口望過去,就見兩個人從裡面匆匆走出來,鑽進了一直停在路邊的奔馳車裡。

    “是目標嗎?”鄭宇白問道。

    “李崇信。”A淡定的道,說著按動領口的一粒紐扣,鄭宇白知道那是她用來和E聯系的通訊器。

    “E,李崇信和一個女人進了車子裡,你盯住了。”A低聲的吩咐著。

    奔馳車很快開走了,轉眼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在熙熙攘攘的喧鬧人流裡,不掀起任何一點的波瀾。

    鄭宇白撓撓頭:“我們就等在這裡?”

    A一笑,揮手叫來侍應,又點了兩個菜,這才道:“放心吧,E是個很好的追蹤者。”

    面前的菜幾乎被A一個人給吃光了,鄭宇白非常崇拜的看著這個身材纖瘦的女子,實在想不出那麼多食物都被她給藏在身體的身體地方去了。

    “你看什麼,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A看到鄭宇白直勾勾的望過來,笑道。

    鄭宇白臉一紅:“我有女朋友了。”

    “你們男人都是花心大蘿卜,有一個女朋友怎麼夠呢。難道你們不是最信奉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嗎?”A故意調侃道。

    鄭宇白臉色更紅:“我可沒有,你別亂說哦。”

    A忽然歎口氣:“若不是因為姚謙,或許我們本來不該成為敵人的。命運真是會捉弄人,之前我也沒想過我們殺手二十六會和你這個天大的仇人合作。”

    “是啊,命運真是喜歡捉弄人。”鄭宇白深有感觸的道。

    “嘀”的一聲輕響,A領口的通訊器有動靜了。A立刻接通,聆聽了一會,點點頭低聲道:“好,我馬上就過去。”

    關閉通訊器,A一邊招呼侍者結賬一邊對鄭宇白道:“你猜他們在什麼地方會面?”

    “什麼地方?”鄭宇白可不擅長猜謎。

    “索菲亞大教堂。”A苦笑道。

    索菲亞大教堂是京海的一座旅游名勝建築。這座教堂非常具有俄羅斯的建築風格,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現如今已經被當作歷史文物保護起來,每年都會迎接來很多的中外游客。

    索菲亞大教堂每天會在十點鍾准時關門,此刻已經過了關門的時間,可裡面卻還有幾個人在聊著天。

    其中一個自然就是李崇信,站在他身邊,一臉莊嚴的正是白日裡和他宣淫過的一品堂在京海的聖女羅嬌兒。他們的身後不遠處還有六個黑衣保鏢正在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環境,以保證一旦有變故可以立刻保護他們的老板。

    和李崇信聊天的是個五十多歲,頭頂著個地中海發型的白人老者。這個老者身材臃腫,頭發都已經白了,還留著小胡子。在他的身旁還有五六個人,呈環形把他保護起來,如果鄭宇白見到他們的話,一定會覺得很驚訝,因為其中有兩個是他的老熟人。

    “親愛的李,我想是時候跟許黑星攤牌了。”老者慢條斯理的道,“難道你們准備了六年還沒有信心和他爭一個勝負嗎?”

    “有華納老板你的幫助,我們當然有信心。”李崇信笑起來,“我們的使徒團正往京海趕來,加上你們的人,這一次我有信心一舉端掉許黑星的老巢。等我們斬草除根以後,長老會那幫老家伙就算想要反對我父親接管黑星公司的生意,也由不得他們了。”

    “很好,中國有句話叫虎父無犬子,果然沒有說錯。”對面的老者竟然是華納公司的總裁,骷髏會的巨頭之一的華納。為了和一品堂的合作,他秘密來到了京海,和李崇信進行密謀。

    “多謝誇獎。”李崇信露出萬分自信的表情,“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等待了六年了,一定會萬無一失的。”

    華納微笑的點點頭,卻忽然道:“我聽說許黑星身邊有一個叫鄭宇白的助手,那是個很厲害的家伙。我手下最強大的四個異者裡面有三個都死在他的手上。”

    聽到華納這話,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女子臉上露出陰毒的表情來。她一身黑色的皮衣把身材裹的纖毫畢現,正是電光石火中幸存下來的火。

    “鄭宇白嗎,我知道這個人,他在倫敦也壞過我們的好事。不過據說他已經離開許黑星了,暫時不足慮。如果華納老板不放心的話,我就派人連他一起干掉。”李崇信毫不在意的道。

    “不必了,我們會自己料理他的。方,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華納道。

    火的身邊一個高大的男子點點頭:“知道了,老板。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他再逃掉的。”

    他正是鄭宇白的死敵方宏進。這一回華納從美國悄悄來到京海,不但帶來他和火,還另外帶了十幾名最強的異者。骷髏會和一品堂早在六年前就勾結在一起,暗中覬覦著衍道堂旗下的生意。如今萬事俱備,他們打算發動突然的襲擊,搗毀和接管黑星公司的生意,重創衍道堂在京海的勢力。

    教堂裡的密謀還在繼續,教堂外廣場外側的一個小巷子裡,E正瞇著雙眼緊盯著裡面的動靜。雖然距離太遠,看不到也聽不到裡面的人到底在交談什麼,不過根據殺手二十六殘存下來的情報網搜集到的消息,這一回華納公司的人跑來京海,只怕是要進行一場大動作了。

    “如果他們能狗咬狗就太好了。”E心裡暗暗想著,其實無論是華納公司也好還是黑星公司也好,甚至他們頭上的骷髏會和衍道堂也好,如今都是殺手二十六的敵人。他們二十六個人本來是橫行亞洲,獨立在兩大勢力外的組織,結果卻先被黑星公司的鄭宇白給殺掉了將近一半的人,又被華納公司擺了一道,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只余下他和A,到處躲避著黑星公司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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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到這步田地,E心裡怎麼會沒有怨恨。他只盼著能先利用鄭宇白干掉華納公司的人,然後再趁機干掉鄭宇白。那樣的話,他就算死也瞑目了。

    E正在心裡計劃著如何對鄭宇白下手,通訊器響了,A的消息傳過來,她和鄭宇白已經到達了附近,假裝成一對情侶,正在隔鄰的一條街上閒逛。

    “裡面有十幾個人,具體數目不詳,廣場上至少有二十個人,四面街道也已經發現了五個暗哨。對方人太多,防備很周密,沒法靠近,更何況下手了。”E告訴A道。

    “那就先盡量多搜集情報,最好能找到華納公司那些人落腳的地方,然後慢慢動手。”A知道這不是一個刺殺的好機會,只能讓E見機行事。

    E答應著,視野裡同時出現了李崇信的身影,遠遠的E看見李崇信和一個老者握手告別,然後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老者鑽進一輛卡迪拉克轎車飛馳而去。

    一邊跟上轎車,E一邊略帶激動的向A發布最新的消息道:“好消息,最大的魚上鉤了!”

    A接到E的消息,眉毛一挑,喜上眉梢,低聲對身旁的鄭宇白道:“華納親自來京海了。”

    “就是那個骷髏會的元老,那個億萬富翁?”鄭宇白一怔。

    “就是他。”A斬釘截鐵的道,“我們有他的照片,E絕不會弄錯的。”

    鄭宇白剛要再問,一輛汽車飛快的從前方的街道轉過來,從他們身邊掠過,疾馳而去。就在汽車和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鄭宇白的目光敏銳的隔著車子上貼著的膜看到了坐在後座的一個熟悉的面孔。

    “方宏進……”鄭宇白側過頭去,不想暴露自己的所在。

    汽車上的方宏進似乎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他想回頭去確認,車子卻已經飛快的開出去很遠了。

    “應該不會是他,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方宏進放棄了停車去確認的念頭,反正在他的心目中,這一回鄭宇白無論如何都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你看到什麼了?”A疑惑的問鄭宇白。

    “方宏進也來了。”鄭宇白道。

    “方宏進嗎,就是這個混蛋幫著骷髏會脅迫U和W的,我一定要拿他的人頭祭奠我的同伴們。”A憤然的道。

    鄭宇白心中苦笑,殺掉U和W的似乎是他才對,可看A這副樣子,還真的是為了利用自己無所不用其極呢。其實鄭宇白一點也不傻,他和AE之間完全就是因為面對一個過於強大的敵人而互相利用著。他心中很清楚,一旦華納公司的事情結束,A和E會毫不猶豫的轉過身來對付他這個“同伴”。

    不過暫時對於鄭宇白和兩位落魄的殺手來說,華納公司才是最大的敵人,所以鄭宇白的腦海裡冒出一個大膽的計劃來。

    “我要去一品堂的總部看一看。”鄭宇白道。

    “你瘋了嗎?”A果然大吃一驚,“你別看一品堂表面上沒什麼防備,其實裡面有很多的警戒措施。”

    “那些只能防住普通的蟊賊而已。”鄭宇白跟謝春來學習過飛簷術,手上的功夫也有來自於賊王之王徐若愚的功夫,論起秘密潛入這種事情來,世界上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的比他更好。

    “你不能冒險,一旦失敗的話會打草驚蛇的。”A謹慎的道。

    “如果我失手了,你不是很輕松的就除掉一個仇人了嗎?”鄭宇白意味深長的說了這句話後,A便不做聲。

    鄭宇白沒有發覺,他雖然離開了黑星公司,可不知不覺之間,他的某些行事作風已經深深的留下了許黑星的烙印。

    一品堂買下的是金融大街最繁華地段一棟大廈的三層和四層,總面積大概有五千平方米。這裡原本是健身房,現在改成一品基金會之後,有一些設施還沒有搬走。

    A和E勸說不了鄭宇白,只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兩人各自占據了附近有利的地形,幫助鄭宇白望風。

    鄭宇白裝作路人溜進大廈後面的小巷子裡,防火梯距離地面大概有三米左右,一般人根本沒辦法登上去,除非在底下擺個梯子。

    不過鄭宇白可不是一般人,他瞧見四周沒有人,退後幾步,一個輕松的助跑,沖到牆壁前的時候身體往上一躍,雙腳在牆上輕輕蹬了兩下,人便躥了上去。身在半空,鄭宇白一探手,便攀上了防火梯。

    順著防火梯,鄭宇白很快就登上四樓的消防通道門外。這樣的門對於鄭宇白來說根本就跟不存在一樣,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根鐵絲來,從徐若愚那裡學來的溜門撬鎖的本領讓他輕松的將鐵絲塞進鎖匙眼裡,左右一旋轉,門便輕輕巧巧的被打開了。

    鄭宇白一閃身進了門,將身體貼在牆壁的邊緣,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確定這裡沒有被安裝任何的攝像頭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通道的盡頭又出現一扇門來,鄭宇白如法炮制將門捅開,微微的打開一條門縫,目光一掃,便已經將外面的情形都看個清楚。

    外面是個大廳,原本大概是健身房的鍛煉場所,占地很廣闊。一品堂才買下這裡沒多久,還沒有把這裡改造,甚至角落裡還丟著很多健身房的設備。

    在大廳的天花板上,六個攝像頭盡職盡責的工作著,不過鄭宇白已經發現這些攝像頭都是有固定角度的,也就是說,它們之間應該會有死角。

    很快鄭宇白就計算出攝像頭之間的死角來,他將門打開一點,閃身出去,立刻就地一滾,藏在一個跑步機的後面。稍等了一下,鄭宇白才悄然的貓著腰,沿著牆角一路往外走去。他的步伐輕快,又找到死角,所以攝像頭上連他的影子都沒有捕捉到一個。整棟大樓裡一直靜悄悄的,顯然沒有發現有入侵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A早就搜集過一些關於這裡的情報,也告訴鄭宇白所謂的一品基金會的經理辦公室就在四樓。

    鄭宇白出了大廳,外面便是一條走廊,雖然走廊裡沒有任何的光,可他還是能在黑暗之中看的很清楚,在走廊的盡頭,有扇房門之上掛著個“經理室”的牌子。這可以算是為鄭宇白指明了道路,他小心的避開著攝像頭,很快來到經理室的房門外。

    還是用那根萬能的細鐵絲,將經理室的房門也給捅開,鄭宇白靈巧的一閃身進了門。

    門內的一切全都落在鄭宇白的眼中,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辦公室,除了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之外,就是將兩邊的牆壁鋪的滿滿當當的書架。

    一覽無余的室內,似乎也藏不下什麼東西。鄭宇白在書架上翻了一會,又不留痕跡的在辦公桌裡翻動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有用的資料。

    不過他再次掃過房間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個蹊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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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第六章 密室斗法
    “這辦公桌似乎擺放的有點古怪啊。”鄭宇白回到辦公桌前,目光掃在辦公桌下的地面上。他發現屋子裡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點微塵,可只有辦公桌的桌腳下面一塵不染。

    “這裡一定經常的挪動。”鄭宇白俯下身來仔細的觀察,他的眼力比常人高出許多倍,很多常人肉眼所不能見的細微事物在他眼中完全沒有藏匿的可能。

    果然在一掃之前,鄭宇白就發現辦公桌的下面那塊地面是松動的,和周圍的地面之間有一道細微的難以用肉眼觀察出來的縫隙。這說明下面必定有個機關。

    鄭宇白繞著辦公桌轉了一圈,將上面的東西翻動了一遍,卻沒發現什麼機關。他不甘心的又打開抽屜尋找,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一定忽略了什麼?”鄭宇白繞著辦公桌轉了一圈,忽然一拍腦門。

    “誰說機關一定是很小的,或許是個大家伙也說不定。”鄭宇白雙手扳住辦公桌,微微一用力,果然那辦公桌其實是嵌在地面裡的,隨著他的用力,連帶著地面一起旋轉起來,露出了腳下藏著的一個入口。

    鄭宇白探頭往下看去,裡面有一截樓梯。他心知這裡既然有密室,那必定藏著什麼機密,既然已經來了,決不能空手而回,便一不做二不休的鑽了進去。

    樓梯邊的牆壁上有個拉桿,鄭宇白信手一拉,上面的辦公桌悄然無聲的合攏了。

    鄭宇白心道這個機關設計的還很巧妙,如此沒有聲息,的確很隱避。等頭上的辦公桌合攏,腳下的樓梯竟然發出了熒熒的微光,原來是夜光材料制造而成的,看來這裡的設計者充分考慮到了保密和節能,居然還是個環保主義者。

    保持住身體的輕盈,鄭宇白不發出一點聲音的沿著樓梯往下走去。這段樓梯處在一個很狹窄的通道裡,一直盤旋往下,大概二十級樓梯過後,就來到了一個大概有兩三平米的小房間裡。房間的一頭有一扇半掩著的木門,裡面有燈光透出。

    鄭宇白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前,俯下身子,微微探出頭去,從虛掩的門縫往裡看去。

    這一看,鄭宇白頓時臉紅心跳渾身發燙。

    門外是個很寬敞的房間,天花板上有個巨大的吊燈,把房間照的***通明,一覽無余。

    房間裡鋪著厚厚的地毯,角落裡擺著一排寬大的足以做床的沙發。就在這排沙發上,正有一個幾乎全裸的美女舉著個小鏡子在化妝。

    說是全裸,因為這美女身上居然不著寸縷,只披著一件薄若蟬翼的輕紗,把她美麗的胴體掩在其中,不但沒有起到遮擋羞處的作用,反而更加激發了旁人想看一窺究竟的念頭。

    鄭宇白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男,雖然也和徐瑾有個耳鬢廝磨的經歷,可畢竟還沒捅破那最後一層的窗戶紙。兩人又都很害羞,卿卿我我之際,還沒到坦誠相對的程度。除了素素之外,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鄭宇白所見過的第二個裸女。

    正因為如此,看到這一幕,雖然鄭宇白心志夠堅定的了,可還是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唾沫。

    美女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疑惑的四處看了看。鄭宇白反應神速,把腦袋縮回門口,暗罵自己沒出息。好在那美女沒發現什麼蹊蹺,便不再在意,繼續化妝起來。

    鄭宇白松了口氣,正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忽然覺得頭頂上一陣微微的震動。

    這種震動非常的輕微,如果是常人的話一定不會察覺,可鄭宇白不同。修煉形意拳帶給他的最大禮物就是超乎尋常的敏銳,震動一起他就知道不好,頭頂上的辦公桌不知被誰給旋開了。

    “這要怎麼辦?”鄭宇白一驚,上面有人要下來,這裡只是個兩三平米的小房間,外面又有個全裸的女人,簡直是前狼後虎,進退維谷。

    上面響起了腳步聲和呼吸聲,鄭宇白聽在耳中知道是個身懷功夫的男子。他四處打量了下這小房間,心裡有了主意。

    李崇信一步步的下了樓梯,來到房門前,看著半掩的門,微微露出笑容來。他扒在門縫上往裡打量著,裡面的旖旎景象頓時讓他身體某個部分堅硬如鐵。

    哈哈笑著推開了門,李崇信淫邪的道:“嬌兒,等不及我了嗎?怎麼這就脫的光光的了?”

    裡面那全裸的美女正是一品堂京海分部的聖女羅嬌兒,她一見李崇信,就丟下手裡的鏡子和化妝筆,嬌滴滴的道:“大法師,你怎麼這麼慢啊,人家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你可以自己解決啊,我可記得你有好幾個電動按摩棒的。”李崇信笑聲之中隨手將門關上,不過這一回也沒有關嚴,還是露出個足夠人偷窺的縫隙來。

    “哎呀,大法師你好壞啊。人家不理你了。”羅嬌兒道,兩只潔白的美腿撒嬌似的來回擺動著,晃的人眼花繚亂,欲望升騰。

    “不理我,那看看是你挺得住,還是我挺得住。”李崇信很喜歡這種打情罵俏,一邊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只剩下個內褲,一邊笑瞇瞇的道。

    羅嬌兒見李崇信不來哄自己,不依不饒的道:“大法師,你……你真的好壞啊。”說著如同個小綿羊一樣的依偎過來,纖手先在李崇信的胸前撩撥著,隨後一路向下,往奇峰突起之處摸索過去。

    李崇信發出一陣舒服的低吼:“你個淫娃,是不是癢了?”

    “人家都黃河泛濫了……”羅嬌兒低聲的道,口中的氣息吐在李崇信的耳朵上,給他帶來一股子酸麻的感覺。

    “那好,老子就來個大禹治水!”李崇信被挑逗的按捺不住,翻身上馬,粗暴的把羅嬌兒身上的輕紗給撕開,她那白嫩的皮膚全都暴露在燈光下,顯得是那麼的耀眼。

    兩個光溜溜的身體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開始了瘋狂的活塞運動。而在木門之外,鄭宇白已經從天棚上悄悄的滑落下來,拂去額頭上的汗水,再度扒在門縫處觀察著裡面的情形。

    方才李崇信下來的時候,鄭宇白無路可去。無奈之下他只能期望李崇信精力不集中,便利用飛簷術攀上了狹窄的房間的天棚,將身體牢牢的支撐住。

    李崇信果然只顧著房中的羅嬌兒,絲毫沒有察覺他的頭頂上有人在潛伏。鄭宇白這才算是逃過了一劫。

    房間裡的兩人激戰的正酣,羅嬌兒發出巨大的呻吟聲,那聲音拐著彎的直沖雲霄,沖擊著鄭宇白的耳膜。

    對於鄭宇白來說,這種呻吟聲的刺激不亞於一計威力十足的崩拳。可形勢緊迫,他又不得不偷看偷聽,弄個跟個變態似的,實在心裡不舒服。

    不但羅嬌兒大喊大叫,好像隨時都要昏死過去一樣,李崇信也不時的牛吼著,兩人還不斷的變換著姿勢,讓鄭宇白大開眼界。

    “這樣也行嘛……”看到一個高難度的曲別針樣子的體位,鄭宇白不禁咋舌,心中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徐瑾。若是能和她如此的話,豈不是……

    鄭宇白猛地一搖頭,只恨自己胡思亂想,這是什麼時候,怎麼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忙摒棄掉腦子裡污穢的想法,專心的盯著李崇信二人,希望能搜集到有用的信息。

    又過了一會,隨著李崇信的一聲大吼,兩人終於停歇下來。好半晌之後,喘著粗氣的李崇信才從羅嬌兒的身上滾落,躺在地毯上休息。而羅嬌兒則取來濕巾為自己和李崇信清潔身體。

    欲火暫時熄滅,李崇信似乎也回過神來,休息了一會忽然道:“你動過我上面的東西沒有?”

    鄭宇白聞聽心裡一驚,難道方才翻辦公桌留下了什麼痕跡嗎?

    羅嬌兒的回答卻讓鄭宇白心裡稍安,她道:“我在你抽屜裡找過吳老板那些人的入會契約書,好叫他們按照約定出血。”

    “那就是了。”李崇信點點頭,把話題引開。兩人說起了如何在堂中富豪弟子的身上搾取財富的事情來。鄭宇白一旁暗中聽著,這些人不但裝神弄鬼欺騙弟子,還設計下很多陷阱,以幫助堂中弟子消災解難為名騙取錢財,真可謂是無惡不作。

    “畜生……”鄭宇白聽著他們謀劃的一樁樁傷天害理的計劃,不禁怒火中燒,真恨不得沖進去把這對狗男女給殺了。

    這個時候,李崇信的一句話吸引了鄭宇白的注意。

    “跟華納來的那個叫方宏進的要對付鄭宇白,你找幾個人跟著他,別叫他弄出什麼亂子來。要是打草驚蛇搞砸了我們對付許黑星的計劃,我可饒不了他。”

    鄭宇白聽到這話,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測不錯,方宏進果然來了京海,而且第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不過李崇信居然真的和骷髏會聯手對付黑星公司,的確出人意料。難道他們不怕被衍道堂發覺嗎?

    “還有,你讓我老爹那邊也抓緊點,爭取我這邊干掉許黑星之後,他那邊就發動,把那些個長老會的老家伙們都干掉。到時候衍道堂就是我們一品堂說的算了。”李崇信獰笑道。

    “大法師,那骷髏會的人呢,我們跟他們合作是不是引狼入室啊?”雖然很淫蕩,但羅嬌兒也還算是個頭腦清醒的人物,她提醒李崇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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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我會相信他們嗎?他們巴不得我們內訌,然後趁機搶奪屬於衍道堂的地盤。不過我早就安排下了人手,提防著他們。跟這群狼合作,就得比他們更貪心更狡猾才行。”

    李崇信這番話被鄭宇白記在了心頭,跟他們這群人做敵人,就得比他們更無恥才行。李崇信父子居然醞釀著取衍道堂高層而代之的大陰謀,這出乎鄭宇白的預料。看起來京海這幾日注定不會風平浪靜了,平靜的海面之上,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巨大的海嘯。

    “我去洗澡,你整理一下吳老板他們的資料,明天開始讓他們出血。最近我們急需資金,能弄多少就弄多少吧,不要可憐他們。”李崇信大概是累了,吩咐了羅嬌兒之後,就去洗澡了。

    鄭宇白也算聽的差不多了,便打算離開。他剛要起身,就聽到房中羅嬌兒的腳步聲逼近過來,不等鄭宇白反應,羅嬌兒已經一把將門拉開。

    羅嬌兒眼睜睜的看著門後正直起身子的鄭宇白,雙眼由錯愕逐漸瞪圓,張開嘴巴就要驚呼。

    鄭宇白也顧不得眼前的羅嬌兒渾身赤裸,連一寸的布條都沒有,飛快的探出手去在她的咽喉上點了一下。

    這一下用了透勁,手指上的勁力透進羅嬌兒的喉嚨裡,把她的聲音給壓住。

    羅嬌兒喊不出來,身體卻不閒著,她忍住喉嚨的疼痛,一腳飛起,踢向鄭宇白的下身。這一腳可是有名堂的,在武術裡叫做撩陰腳,非常毒辣,一般武林中人都不屑用來對敵,唯恐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種招數在招招殺手的搏命戰斗之中,跟挖人雙眼的狠毒招數一樣,雖然下流卑鄙,卻十分的實用。

    眼看羅嬌兒的腳踢起來,鄭宇白就知道不好。果然他雖然一個錯步躲開這要把他斷子絕孫的狠辣一腳,正在洗澡的李崇信也聽到了聲音。他光著身子渾身是水珠的跑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鄭宇白。

    “什麼人?”李崇信隨手抓起沙發上一條毛巾,一抖手便纏在下身上,就憑這一手,鄭宇白就知道李崇信竟然是五祖拳的高手。

    五祖拳是南拳的一種,將白鶴拳等五種拳法融會貫通而創造出來的拳法,在南方非常的流行,也是一門威力十足的拳法。李宗偉是南方人,看來竟然也浸淫這門武術多年,生出來的兒子居然是個高手。

    事到如今,只能打了,否則不論鄭宇白有多麼厲害的輕功,這麼狹窄的地方都別想在李崇信的追擊下逃走。

    “不說話是嗎,那就先殺了你再查。”李崇信臉上陰狠的表情一閃而過,猛地欺身上前,一腳掃來。

    李崇信忘記他下身還圍著毛巾,這一腳掃出來,毛巾立刻掉落。鄭宇白看見他那一團東西縮在臍下三寸處,不禁哭笑不得。本來只想偷偷進來打探消息,沒料到和對方的首領打到一處,而且對方還是裸體,這真是件危險之中帶著滑稽的事情。

    不過形勢不容鄭宇白多想,因為李崇信雖然是光著身子,可他的身手可真是不賴,這一腳頗有門道,凌厲之中帶著變招,在這狹窄的空間之中,無論鄭宇白怎麼躲閃,似乎都無法逃過他的威力所及范圍。

    而另外一邊,羅嬌兒在喉嚨處揉了兩下,也欺身而上,她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操起了一柄水果刀,刀鋒閃閃,直奔鄭宇白的胸腹間刺來。兩人之間雖然一前一後,可配合上居然天衣無縫,顯然大有默契。

    鄭宇白不敢怠慢,他腳下一錯,身體微微的躍起一點,恰好避開了李崇信的掃腿。當他身體到了最高點的時候,腳底板距離李崇信掃過的腿只有半厘米的距離。而躍起的同時,鄭宇白揮拳而出,力道澎湃,跟羅嬌兒刺來水果刀來了個硬碰硬。

    “啊!”一聲驚叫,羅嬌兒整個人都倒飛出去,手中的水果刀被打斷成了兩截,吐出的拳勁也把她的震出去。若不是摔在沙發上,只怕要摔斷幾根肋骨。

    打飛了羅嬌兒,鄭宇白就覺得腳底生風,原來李崇信一腳不中,身體便倒在地上,雙腳順勢往上踢來。這是五祖拳裡的地法,非常的霸道,專門攻擊人的下三路,十分難以防范。

    鄭宇白方才只是微微躍起就是提防著這一招,他不必用眼睛看就聽出李崇信出腳的路線,人在空中利用腰部的力量使勁一聳,雙腳翻轉上來,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

    這個筋斗一翻,下身便避開了李崇信的暗算,等李崇信再要變招,鄭宇白已經落了下來,一計橫拳掃出來。李崇信抬起左臂一擋,就聽卡嚓一聲,他的作弊應聲而斷。

    李崇信疼的臉色蒼白,雙腳一蹬遠離了鄭宇白,倉皇的爬起來,面部五官擰在一起,惡狠狠的道:“你是鄭宇白?”

    鄭宇白撓撓頭,心說名氣大了可真不好,想隱藏身份都不行。事到如今想要隱瞞也沒有用,他只能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早知道你是鄭宇白的話,我怎麼會用武術來對付你呢。”李崇信捧著左臂,沉聲道。在他的眼眸中閃現著寒光,燈光照耀下,更顯凶狠。

    “大法師,不要……”羅嬌兒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李崇信一擺手制止。

    “鄭宇白,你既然送上門來,聽到我們的談話,那就決不能活著離開。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一品堂的無邊神通。”李崇信口中喝道,完好的右臂平伸起來,先胸口處畫了個圓圈。

    “神通?”鄭宇白可不迷信,他堅信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是有科學依據的。像李崇信這樣的人大都是利用人們的愚昧無知來騙錢的神棍,本身不可能有什麼能力。

    可沒想到的是,當李崇信在身前畫圈完畢之後,那被他圈下來的空間竟然微微的晃動起來。鄭宇白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一下之後卻還是如此。

    “這是什麼能力?”鄭宇白吃了一驚,不等他弄清楚,李崇信已經獰笑道:“去死吧!”說著手掌一推,那晃動著的空間就猛地撞過來。

    等到被那團東西打中,鄭宇白才發覺那只是一團空氣而已。可和普通的空氣不同的是,這團東西似乎被什麼巨大的力量給壓縮了,打在胸口就跟挨了一顆子彈一樣,痛徹心扉。最讓鄭宇白驚訝的是,以他堅強的身體,竟然被這一團空氣硬生生的打斷了兩根肋骨。

    好在骨頭沒有移位,只是骨裂而已。鄭宇白的內視看得清楚,不禁心中一驚。李崇信居然能使出這樣的手段,顯然也不是普通人。

    “你是異者?”鄭宇白忍住胸口的疼痛問道。

    李崇信狂笑道:“什麼異者,我這叫做神通!”

    鄭宇白才不相信這個世界有什麼神仙妖魔,從李崇信方才發出那招空氣彈來看,他一定是個能操縱氣體的異者。估計他這個所謂的大法師平時就用這種超能力來哄騙堂中弟子,讓他們篤信有神靈附體,然後趁機斂取錢財,為非作歹。

    “鄭宇白,我聽說你是個很神奇的人,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嗎。你折斷了我的手臂,我就要你用命來賠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去死吧。”李崇信口中說著,手臂一劃,又劃出一個圓圈來。

    這一回鄭宇白瞪圓眼睛緊緊的盯住李崇信的動作,就見當他的手在空中劃過的時候,空氣之中起了肉眼就能看到的波動,隨後空氣迅速的壓縮起來,凝聚成一個氣團。強烈的壓縮帶來周圍空氣的晃動,看在眼中就好像眼前的世界如同池塘裡被丟進一塊石頭般,以空氣團為圓心,呈水波狀的晃動起來。

    “死吧!”李崇信手掌一推,空氣團以迅猛的速度沖向鄭宇白。

    鄭宇白已經知道李崇信的厲害,這一回他有了防備,眼看空氣團沖過來,鄭宇白吐氣開聲,不顧胸口的隱隱作痛,猛地一計劈拳斬下。

    劈拳如斧,正好切在空氣團的正中,鄭宇白只覺得手掌好像斬在什麼堅硬的物體上,有些疼痛。不過他的拳法的確已經修煉到出神入化的程度,雖然空氣團堅硬,卻還是被他的劈拳拳勁給從中央一拳劈開。

    空氣團被劈開,變成兩半,從鄭宇白的兩頰擦過去,帶起的勁風在鄭宇白的兩邊臉上刮出數道血痕。

    “砰”鄭宇白背後的木門被兩爿空氣團打中,頓時被打的稀爛,木屑橫飛。要知道那可是上好的堅固的紅木所造,可居然輕易被轟爛,可見李崇信這一擊的威力。

    “厲害……”鄭宇白和李崇信的心底同時冒出這麼一個詞來,李崇信攻的凌厲,鄭宇白防的彪悍,兩人等於硬碰硬的過了一招。

    “好小子,果然有點本事,我看你能躲過幾個。”李崇信開始有點氣喘吁吁了,不過他還是再度舉起手來,這一回,他在面前畫了兩個圓圈。

    兩團空氣劇烈的晃動著,快速的壓縮成濃度極高的氣團,在李崇信的操縱下,一前一後,一上一下的往鄭宇白射來。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6 22:11
第十三集 第七章 法師軍團
    第一團空氣彈直奔鄭宇白的眉心要害,鄭宇白這一回並沒有硬拚,因為他方才斬開上一顆空氣彈的左手還在疼呢。

    面對打向眉心的空氣彈,鄭宇白出人意料的使出了鐵板橋,上半身依靠強而有力的腰力猛地往後倒下去,而下半身還直立著。

    「刷!」空氣彈從鄭宇白的鼻尖擦過去,轟進後面的小房間,砸在混凝土的牆面上,螺旋著爆開,竟然轟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坑來。要知道這間密室可是李崇信按照防空洞級別來設計建造的,空氣彈居然能在堅硬無比的牆面上轟出坑來,若是打在人的頭上,只怕會被轟的粉碎。

    不過鄭宇白雖然躲過了上面的一顆空氣彈,下面的一顆卻立刻跟上,而且恰好對準著他半倒下來的腰部位置。

    李崇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鄭宇白怎麼會用鐵板橋這種沒有後招的躲閃辦法,那豈不是等於把身體所有的破綻都暴露出來了?

    還沒等李崇信心中暗喜,他就傻眼了。

    鄭宇白的上半身已經和下半身垂直,和地面平行,似乎沒有任何的可能躲過接踵而來的第二顆空氣彈了。可他其實根本沒打算躲,第二顆空氣彈破空而來,鄭宇白順著鐵板橋的姿勢往下一倒,變得整個人都躺了下來,而他的右腳同時的往上一勾。

    這一腳恰好的踢在了呼嘯而來的空氣彈上,空氣彈被壓縮到極致,因而擁有極大的威力。不過鄭宇白經歷了兩顆之後,已經瞭解到其實這種空氣彈和鐵彈鉛彈沒什麼區別。

    鄭宇白倒下的這一腳,就如同足球裡面的動作一般,而那空氣團果然如鄭宇白所預料的一樣,被這一腳改變的方向,不再轟向鄭宇白,而是直衝上天棚,砰的打在吊燈上。

    「啪!茲啦!」

    前一聲是吊燈粉碎的聲響,後一聲伴隨著電火花四濺,隨後房間之中變得一片漆黑。

    李崇信沒有想到鄭宇白會想出這麼一招來,一時之間猝不及防,等到眼前一黑,這才覺得不妙。

    身前勁風突起,李崇信知道是鄭宇白在黑暗中的突襲,可他眼前驟然變黑,一時有些不適應,反應稍微一慢,胸口便被一拳搗中。

    「哇!」一口鮮血狂噴而去,黑暗中鄭宇白躲避不及,被噴的一臉一身都是血。

    李崇信撫著胸前被鄭宇白一拳打出來的凹陷之處,雙目睜圓,仰天而倒。鄭宇白的視力驚人,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他方纔那一拳中帶著穿透的勁力,不但將李崇信的胸口擊轟塌,還順帶著震碎了他的心肺。可以說李崇信已經是個死人了。

    黑暗之中羅嬌兒驚叫起來,鄭宇白懶得殺女人,趁著黑暗,轉身跑出房間,打開了機關,溜了出去。這一回他不必再隱瞞身形,直接一拳將玻璃擊碎,騰身躍出,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京海出了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本來勢頭十分囂張的一品堂忽然銷聲匿跡,原本到處傳揚他們教義的那些宣傳員們一夜之間就不見了蹤影。黑星公司的許多生意本來一直遭受一品堂的挑釁,而在許黑星的授意下只能忍氣吞聲。可那些每天都恨不得鬧出大亂子的一品堂的徒眾也不見了。眼前的情景就好像秋天一下子來臨,所有鼓噪的知了都凍死掉一樣,讓人覺得非常的意外。

    許黑星對此很納悶,他本來一直在暗中佈置對一品堂的反擊,可對手忽然不見了。這就如同一個拳擊手一直挨打,剛要還擊的時候,對手卻自己倒下了,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雖然派了好幾批人去探查一品堂到底在搞什麼鬼,可回饋的消息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價值。有的說一品堂內部出了亂子,卻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有的說一品堂怕了黑星公司,這一聽就是胡說八道。

    許黑星雖然老奸巨猾,可面對一品堂的變化,卻也有點疑神疑鬼。他下令所有的活動一概停止,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再說。

    京海城裡,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只有鄭宇白一個人。就連身為同伴的A和E都不知道在一品堂的樓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看到一品堂忽然全數躲起來覺得奇怪,可無論他們怎麼問,鄭宇白都不肯開口。

    直到半個月後,一品堂終於有人露面了,而他們帶來的一個消息也讓通過情報網獲悉此事的A和E吃了一驚。

    本來全力對付黑星公司的一品堂這一回下達了江湖追殺令,以一億元的高價懸賞鄭宇白的頭,而華納公司也跟著湊熱鬧,出了三千萬的暗花,一併懸賞。也就是說無論誰殺掉了鄭宇白,只要把他的頭交出來,就能得到一億三千萬的巨款。雖然A和E已經靠殺人賺了很多錢,可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巨額的懸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都傻眼了。

    「鄭宇白到底做了什麼,是殺了李宗偉的爹,還是給他戴了綠帽子?」E疑惑不解的問A,他從最初的看不起鄭宇白,到後來恨鄭宇白入骨,再到現在卻越發的不瞭解鄭宇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這個人看起來很溫和寬厚,殺起人來卻不手軟,而且他似乎總能做出一些讓人驚訝的神奇事情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這個情況,他大概是把天給捅破了。」A歎息道。不知不覺之間,他們面對的情況已經完全變化了。

    京海郊外一處高級住宅區最大的一棟別墅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五月花」,這棟別墅價值超過三千萬,每年光是物業費用和維修保養費用就將近百萬,非超級富豪無法擁有。

    五月花別墅有兩間地下室,此刻其中一間已經被臨時改造成了冷庫,其中的溫度只有零下四度,寒氣逼人。

    地下室中,一個老者正默然的看著身前不銹鋼檯子上的屍體。那屍體正是李崇信,他的眼睛兀自睜開著,死不瞑目。而在他裸露的屍體之上胸口塌陷,左臂折斷,死狀慘不忍睹。

    「崇信啊……」老者顫抖的叫著李崇信的名字,控制不住情緒,忽然老淚縱橫。

    這老者正是李宗偉,獨生兒子李崇信的橫死讓他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本來只有五十幾歲的年紀,可現在看起來卻好像有七十歲一般。

    「鄭宇白!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李宗偉哭了一會,猛地對天大叫道。

    等從地下冷庫出來,李宗偉已經擦乾了眼淚,他慢步上了樓,來到二樓的客廳裡,華納和方宏進已經在等待他了。

    「無塵道長,請你一定要節哀順變。」華納一見李宗偉,立刻上來緊緊的擁抱住他,安慰道。

    「謝謝。」李宗偉面無表情的道,他清楚雙方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的的關係,對方怎麼可能真的為李崇信的死而傷心,華納無論表現的多麼北上,都只不過是兔死狐悲罷了。李宗偉甚至懷疑華納的心裡十分高興,因為一品堂現在挺身而出來追殺鄭宇白了,而鄭宇白本來是華納公司的頭號追殺對象的。

    「不管怎麼說,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我們一定要殺掉鄭宇白。只有幹掉了他,才能安心的對付許黑星。」華納振振有詞的道。

    李宗偉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不在乎和許黑星之間的爭鬥了。他五十多歲,只有李崇信這一個兒子,現在兒子死了,無論他打下多大的江山,也沒有人可以繼承。每當想到這一點,李宗偉就覺得他的人生被鄭宇白徹底毀了,這讓他恨不得能抓到鄭宇白之後親自來用刑,一定要用最殘酷的刑罰來好好折磨他之後才碎屍萬段。

    「放心吧,他逃不掉的。」華納微笑道,「我已經把他在天海的社會關係都查清楚了,我的人會一個個的去拜訪他的親人和朋友,直到讓他乖乖的冒出頭來。」

    其實華納早就瞭解鄭宇白的朋友和親人都有哪些人,可是自從上一次電光石火和其他異者都失敗之後,他才知道鄭宇白不簡單,他身邊的朋友親人也不簡單。這一回他表面上如此說,其實是為了讓李宗偉當出頭鳥。

    果然,李宗偉因為兒子的死喪失了一貫的冷靜,聽到華納的話,他冷笑一聲道:「不用你多麻煩了,我手下的人已經在京海了。勞你把資料交給我,這筆帳我會親自跟他算個清楚的。」

    華納依舊作態道:「我帶了十五個新試驗出來的異者,他們很厲害,不如我幫你解決吧。」

    李宗偉擺擺手道:「不必了,我的法師軍團已經在候命了。就用鄭宇白的血來做黑星公司覆滅的集結號吧。」

    「法師軍團嗎?」華納心裡一動。六年前和李宗偉秘密會面的時候,他就知道李宗偉正在培訓一隻很特別的部隊,如今這只部隊終於浮出了水面。

    今天是朋友,明日說不定就是敵人。華納暗中打定主意要派人好好調查一下這支法師軍團的底細。將來若是雙方翻臉的話,也好像中國那位古代兵法家孫子說的一般: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將軍!」鄭驚蟄一招馬後炮將杜必勝的老帥憋在中宮動彈不得,這一局棋已經見了分曉。

    「……不算不算,讓我悔一步。」杜必勝連連擺手要耍賴。

    「不行,都讓你悔了好多步了。」鄭驚蟄得意洋洋,「收攤了收攤了,丫頭們也要下班了。」

    杜必勝抬頭看看陽光,嘟囔道:「都這個時候了,那就明天再跟你報仇。」

    一旁徐若愚哈哈笑道:「我說老杜啊,你就別指望了,咱們三個人裡面,驚蟄兄的棋藝是最好的。論玩牌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可下象棋你完全不夠格啊。」

    杜必勝頗不服氣,可的確下不過鄭驚蟄,只能懊惱的收拾起棋盤,準備回家了。

    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往電腦公司走去,就見對面的街角忽然冒出來五個男女,他們神情嚴肅,都中都提著黑色提包,一轉過彎來就各自打開提包,探手進去,取出奇形怪狀的兵器來。

    「鄭驚蟄,杜必勝,徐若愚嗎?」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一身黑色職員裝束的女子,她年紀不大,身材姣好,可臉上的騰騰殺氣再加上她手中一把奇門兵器跨虎籃實在讓人覺得詭異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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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鄭驚蟄橫身護在兩個老兄弟的身前。杜必勝和徐若愚雖然一個是賭王一個是賊王,可論起打架來卻不在行。

    「問你兒子吧。」女子冷笑一聲,手一甩,竟然把跨虎籃當作暗器一般的橫著甩了過來。

    跨虎籃是奇門兵器的一種,形狀如同彎月,兩邊有刃,鋒利無比,中央則是護手。女子這一甩,跨花籃並不是直射過來,而是在空中蜿蜒游動,讓人分辨不出軌跡。

    「你們快走,這些傢伙邪門。」鄭驚蟄暴喝一聲,身上的肌肉頓時鼓了起來。

    「老鄭,你行嗎?」杜必勝大叫道。

    「帶兩個丫頭走,通知宇白!」鄭驚蟄臨危不亂,一邊注視著飛來的跨虎籃,一邊沉聲把聲音集成一束,送進杜必勝的耳中。這是極其高明的內功,武俠小說中叫做「傳音入密」,不過現實之中並沒有小說裡那麼神奇,鄭驚蟄最多也只能把聲音傳到身邊三四米的範圍之內,再遠就力所不能及了。

    杜必勝知道情勢緊急,拉上徐若愚轉身就往電腦公司裡跑去,剛衝出幾步,就聽到公司裡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隨即是一聲女子的尖叫。

    杜必勝和徐若愚聽出尖叫的是於洛,他們臉色一變,飛快的往電腦公司衝過去。他們剛一邁步,那本來直奔鄭驚蟄而去的跨虎籃忽然在空中折了個方向,飛快的往他們二人的背後削去。

    鄭驚蟄一驚,沒想到這奇門兵器竟然能在空中變向,不過他身經百戰,豈會被嚇住。眼看跨虎籃斜飛出去,勢不可擋,他卻腳步一錯,身體便滴溜溜的滑了過去,手臂一張,螳螂拳的一計「螳螂捕蟬」擊出,恰好從底部擊中了跨虎籃。

    跨虎籃被鄭驚蟄的勁力一推,失去了平衡,朝天空掠去。不等鄭驚蟄鬆一口氣,那女子身後的四個男子一起動了,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擎著一條繩鏢,此刻舞動起來,形成四團旋風,朝著鄭驚蟄圍攏過來。

    「四象陣嗎?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懂這些,還真有些創新精神呢。」鄭驚蟄是何等的人物,一看這四人的步法位置,就知道他們佈置的乃是武林之中流傳很久的四象陣法。這套陣法走位靈活,攻防兼備,威力強大。尤其從這四人將繩鏢這種非常難以操控的兵器使用的出神入化來看,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看起來一場惡鬥無法避免。

    佔據了青龍方位的男子首先發難,他的繩鏢鋒刃帶著閃閃寒光,發出呼嘯聲,如同一條毒蛇一樣,向鄭驚蟄的面門射來。

    白虎方位的男子一矮身,繩鏢橫掃向鄭驚蟄的雙腿。朱雀玄武兩個方位的男子將繩鏢舞的呼呼作響,一個橫向一個豎向,以身體為圓心,就好似兩條鏈鋸,劈向鄭驚蟄。

    四人一起發動,鄭驚蟄凝神不動。青龍方位的繩鏢先到,眼看要刺中他的面門,鄭驚蟄微微的一側頭,同時雙腳讓人看不清楚的一錯步,不但躲開了青龍方位的繩鏢,連白虎方位攻擊下盤的繩鏢也讓他神出鬼沒的給避開了。

    躲開這兩處直線的攻擊,朱雀玄武兩方位的攻擊也接踵而來,鄭驚蟄眼中殺意猛然迸發,吼一聲道:「老子不發威,你們把俺當病貓嗎?」

    朱雀玄武兩方位的男子兩面殺到,繩鏢還沒等攻進鄭驚蟄的身旁,就已經被他發出來的拳勁給崩亂了。

    兩人暗吃一驚,平時跟自己手臂一樣聽話的繩鏢居然不受控制,在鄭驚蟄拳勁的影響下亂七八糟的不成體統。

    還沒等兩人調整好繩鏢,鄭驚蟄的身影一閃,如同鬼魅一樣逼近過來,在兩人的錯愕之中雙拳貫風,砰砰兩拳轟在兩人的胸口。

    朱雀方位的男子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震得飛了出去,等摔在地上,已經七孔流血,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了。

    玄武方位的男子倒是沒有飛出去,可胸膛整個被打的塌陷了下去,口中狂噴鮮血,雙腿一軟就癱倒在地,如同一堆爛泥。

    青龍和白虎方位的男子只覺得眼前一花,兩個同伴都已經斃命,心頭不禁大驚。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被破陣之後該怎麼辦,鄭驚蟄已經猙獰著返身殺奔過來。

    青龍白虎兩男子互望一眼,雙方繩鏢一甩,勾在一起,往鄭驚蟄的脖子上套過去。

    鄭驚蟄雙臂一張,大吼一聲,飛身撲上前來,雙掌疾抓,正把繩鏢抓在手裡,運勁一捻,竟然將極有韌性的繩鏢的鋼絲軟繩給捻斷。不等對手反應,他反手把奪下來的繩鏢鏢頭彈射出來,正中青龍方位男子的胸口。

    青龍方位的男子仰天倒下,胸前被射出兩個血洞來。白虎方位的男子見勢不好轉身想逃,鄭宇白一個墊步躥上去,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背心,這一腳將他踢出十幾米,摔在地上便再也無法動彈。

    轉眼之間鄭驚蟄就破了四象陣,連殺四人。可就在他踢死白虎方位男子之後,背後響起隱隱風聲,鄭驚蟄心道不好,一個旋身,可腰間還是被偷襲而來的跨虎籃劃開一道血口,肋部被剮的皮開肉綻,頓時血肉模糊。

    「好陰險的女娃。」鄭驚蟄回身見那使跨花籃的女子一臉的驚慌,心中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猛地撲了過去,不等女子反抗,一掌拍在她的天靈蓋上。女子慘叫一聲,雙眼流出血來,頹然跪倒在地,身體向前一撲便氣絕而死。

    鄭驚蟄之所以下如此辣手都是掛念著電腦公司裡的眾人。徐瑾於洛都是女孩子,徐若愚和杜必勝也不擅長搏鬥,若是公司裡有敵人,只怕他們很難逃脫毒手。

    殺掉外面的五人,鄭驚蟄飛身衝進電腦公司,就見裡面一片狼藉,徐若愚和杜必勝都倒在地上,於洛躲在電腦桌下面,徐瑾則手持兩柄鋼針護在他的身前,身上已經好幾處掛綵。她的對面則是呈品字形合圍的三個黑衣男子。

    「老徐!老杜!」鄭驚蟄見兩個老朋友不知生死,不禁勃然大怒。他腳下發力,快步衝上前去,雙拳如風,瞬間就使出了八卦掌,八極拳和七傷拳裡的三計殺招。

    那三個黑衣人沒想到鄭驚蟄會這麼快的殺掉他們的同伴衝進來,措手不及之間,讓鄭驚蟄找到破綻,三招一閃而過,三人便血濺當場,全數斃命。

    轉眼之間鄭驚蟄就連殺八人,此刻才氣息稍定,望向徐瑾道:「你沒事吧?」

    徐瑾驚魂稍定,怔怔的看了眼地上三人,大叫一聲撲到父親徐若愚的身邊。

    鄭驚蟄俯身去查看,徐若愚受了幾處外傷,倒是沒有致命傷。杜必勝則是後腦挨了一下昏厥過去,並沒有大礙。

    「鄭伯伯,他們是什麼人?」為徐若愚簡單包紮了傷口之後,徐瑾擔憂的問。她給鄭宇白打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心中越發的憂慮。

    鄭驚蟄想起方纔那女子說的話,一皺眉道:「八成是臭小子惹的禍,還真是俺的種,比俺當年鬧出的亂子還要大。」

    於洛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進來道:「鄭伯伯,我們快走吧,警察要來了。」

    雖然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了,可畢竟是在街道上發生的鬥毆殺人,早有路過的市民報警。現在警笛聲已經逼近,眾人若是再不走,只怕就要被抓起來了。

    鄭驚蟄看了眼地上的三具屍體,一指後門道:「從那邊走。」

    眾人出了後門,從後邊的巷子往另外一條街跑去,不過因為有徐若愚和杜必勝兩個傷者,速度很慢。鄭驚蟄一個人在前面探路,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

    來到巷口,鄭驚蟄猛地心中生起警兆,他一揮手讓身後眾人停下來,猛地一運氣,揮拳打在身側的牆壁上。

    「哇啊!」鄭驚蟄身側是一間臨街店面的牆壁,他一拳打在牆上,店中立刻響起一聲慘叫。

    「這就是傳說中的隔山打牛嗎,佩服佩服。」巷口閃出一個人來,頭上帶著個不合時宜的氈帽,把面孔遮住一半。兩側的店面裡則鑽出四個人來,臉帶殺機的望著眾人。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鄭驚蟄有種感覺,這五個人可和之前那八個完全不同,絕對高出一籌。

    「鄙人是一品堂的大法師風驅邪,想請幾位去一品堂做客,沒有別的意思。」那戴氈帽的人語氣很溫和,可鄭驚蟄卻分明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

    「如果我們不去呢?」鄭驚蟄暗中戒備,隨時都能出拳。

    「那就……去死吧。」風驅邪抬起頭來,一把摘掉氈帽,露出讓人驚心動魄的一張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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