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天嬌 作者:穿馬甲的豬 (已完結)

 
leesai 2008-10-3 18:24: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 90181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0:28
第十集 第八章 陰魂不散
    幸好手中還有匕首,這讓鄭宇白壯了膽氣,他穩住身體的平衡,雙腳踩著水,讓身體豎直的立在水中,雙眼緊盯著襲來的兩條毒蛇。

    和方才被火燒死的那上千條毒蛇相比,這兩條的樣子有很大不同。它們的頭部鼓鼓的,就好像戴了一副眼鏡般。這個醒目的特徵為它們贏得了眼鏡王蛇的美名。如果說在蛇的吉尼斯世界紀錄裡有個毒性最強的評選的話,眼下這兩條顯然可以全票當選。

    「嗚嗚嗡嗡……」斷斷續續的笛聲又響了起來,這回離的更近,鄭宇白甚至聽到有小船嘩啦啦破開水面劃近的聲響。可他現在根本不能分散注意力去看什麼人在靠近,面前的兩條毒蛇已經越來越近,高昂起它們碩大的頭,吐出劇毒的信子,隨時準備在鄭宇白的身上來上一口。

    鄭宇白幾乎能聽到眼鏡王蛇口中那「嘶嘶」的聲響了,海水在輕輕的搖晃著,似乎媽媽撫慰孩子般的溫柔,夜色也柔軟的鋪在海面上,月光分外的皎潔。可就是這麼溫柔的夜色裡,鄭宇白卻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在他身後不知什麼地方,一個隱藏著的殺手操縱著兩條劇毒的眼鏡王蛇。而他甚至連用眼角的餘光去尋找這個殺手的方向都無法做到,這種生死壓力的沉重壓迫下,虧得鄭宇白心志堅定,不然早已經精神崩潰掉了。

    「嘶嘶」左邊的一條蛇高高的昂起頭來,忽然張開大嘴,一道毒液噴了出來。毒液來勢兇猛,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往鄭宇白的身上劈頭蓋臉的落下來。

    「不好!」鄭宇白可知道這些毒液的厲害,如果被毒液從傷口進入血管,流入心臟的話,人就會立刻昏迷,然後呼吸衰竭而死。而若是被毒液噴在眼睛在,立刻就會被劇毒毒瞎。

    身在水中,鄭宇白沒有地方可躲,只能盡量的讓身體後仰,倒栽著潛進水中。毒液沒擊中鄭宇白,而是落在了水面上,透明而略帶一點白色的毒液浮在海面上,很快就擴散開來。

    鄭宇白一潛入水中,立刻拚命的擺動雙腿,希望避開被毒液污染的海域。就在他剛剛入水的剎那,另外一條早等候多時的毒蛇也潛入了水中,如同追命的冤魂一樣,向著鄭宇白衝過來,目標是他的腿。

    「混賬的畜生。」鄭宇白眼看毒蛇破水而來,心中反而一點都不慌。他凝神靜氣,把持住手中的匕首,眼看著眼鏡王蛇已經來到身前不到半米處,這才雷霆般的一刀削出來。

    蛇就算再聰明也不過是動物而已,它收到主人下令攻擊的信號,能夠抓住鄭宇白的破綻先後攻擊已經是相當的訓練有素了。可惜在攻擊的時候還是稍微慢了一拍,讓鄭宇白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這條蛇殺死。

    蛇頭和蛇身被斬為兩截,落入海中。鄭宇白喘息未定,另外一條蛇也潛了下來,以同樣的方式向鄭宇白髮動攻擊。鄭宇白毫不手軟,依舊是同樣的方法,將這一條也斬掉了頭。

    兩條毒蛇被殺,鄭宇白屏住一口氣,遠遠的潛出十幾米,這才浮出海面。

    海面上一片平靜,似乎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而依稀不遠的海面上,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正慢慢的靠近。聽到海浪破開的聲音,鄭宇白心知定是毒蛇主人的小船,他忙吸了一口氣,向水下潛去。

    「奇怪,花花和美美哪裡去了……」這是一艘很小的木船,船上坐著三個人。臉色陰沉的美麗女子A,四處尋覓的毛利壯漢D,還有一位就是手中持著一根短笛,口中學著毒蛇「嘶嘶」叫著的印度人C。

    「花花……美美……難道是那兩條蛇的名字嗎?」鄭宇白潛伏在水中,輕輕的用手搭上木船的底部。他的動作很輕,並沒有被發現。那位感覺十分敏銳的毛利人D只有在叢林和人群中才有過人的能力,大海並不是他擅長的地方。

    「你的那兩條蛇真的能殺死他嗎?連B都失敗了……」D嘟囔道。

    「那是我用十年心血培育的最頂尖的毒蛇,它們一定能殺死鄭宇白。」C不服氣的道。

    「那它們現在在哪裡?鄭宇白的屍體又在哪裡?」D似乎更C槓上了一般。

    「別吵了。」一直不動聲色的A終於火了,「B已經死了,就算殺掉鄭宇白,我們也不算勝利。這個小子果然很有本事,我們小看了他。」

    「他現在不見了,我們該怎麼辦?」D問。

    「哼,他逃不了的。他的朋友不還在那條船上嗎,我們追上去,一個個殺掉他的朋友,不信他不出現。」A冷冷的道。

    「真是個好主意。」D冷哼道,立刻抄起一把槳,嘩嘩的撥水前進。他有一身十分強悍的臂力,將船划的飛快,直奔停泊在數百米外,只有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子的帆船而去。

    鄭宇白在船下聽到這個狠毒的主意不禁一驚,心說這個女人的心思怎麼這麼歹毒。不過從他們的對話裡,鄭宇白已經確定這幾個人應該是殺手二十六里的人物。

    眼看小船波浪而出,往正停泊著的丁如龍等人乘坐的帆船駛去,鄭宇白不敢怠慢,他潛在水中,手扣住船的底部,藉著船的力量跟隨他們一起前進。

    D雖然覺得船重了些,卻沒想太多。他做夢也想不到找不到屍體的鄭宇白就在他們的船下跟蹤。叢林裡鍛煉出來的敏銳聽力和眼力在海浪的聲音中迷亂了方向,這讓D的能力大打折扣。C的兩條毒蛇失蹤,卻並沒有給他們帶來足夠的警惕。最擅長水中戰鬥的B已經被鄭宇白殺掉。剩餘的三位殺手並沒有發現他們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正在一個非常不適合他們的地方進行暗殺活動。

    「什麼人?」帆船較木船要高出一些,聽到有人靠近,一束燈光照下來。因為怕引起注意,燈非常的昏暗。

    此刻維爾碼頭的火勢已經漸漸的小了,雖然距離有數百米遠,但消防車和警車的燈光還是非常清晰的在眾人的視野裡閃爍著。好在警方還沒有懷疑到縱火者在海面上,不然一旦派出巡邏艇的話,兩艘船都要暴露。

    「你們是在等一個叫鄭宇白的人嗎?他被蛇咬了,在我們的船上。」D用英語說道。

    五能聽不懂英語,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霍華德跑到船舷上,大驚問:「他的傷重嗎?」

    鄭宇白暗叫不好,霍華德怎麼也是特別事務管理局在新西蘭的秘密人員,怎麼一點城府都沒有。這一句話立刻把主動權交給了三個殺手,如果不是還有他這一招暗棋,只怕帆船上的人今天難逃一死。

    不過追本溯源的算起來,這些麻煩可都是鄭宇白招惹來的,當然要由他來解決。

    霍華德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其實這也沒什麼好防備的。除了鄭宇白,誰會叫這艘木船跑過來找他們呢。所以霍華德並不懷疑,當他聽到D說鄭宇白傷的很重,需要馬上急救的時候,一邊都不覺得這件事情十分沒有合理性,反而急忙的道:「快把他扶上來。」

    偽裝成鄭宇白的是印度人C,他蜷縮著身體藏在一塊毯子下面,夜色又昏暗,看不清楚毯子下面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D扶著C,正要把這個煞星送上帆船,腳下的木船忽然一晃,幾乎就要傾倒。

    就算D是叢林之中彪悍的戰士,卻對水面上的晃動無法適應。這一晃的力量太強,他下盤雖然穩健,卻也站立不穩,幾乎摔進水裡去。而本來該由他扶著的C一個趔趄摔在船沿上,身上的毯子也掉了。

    「他是誰?」霍華德看著印度人C,不禁大驚。他立刻意識到上當了,大聲叫道:「五能!」

    五能一旁本來擔憂著鄭宇白,忽然見事情起了變化,立刻將眾人擋在身後,怒道:「你們是什麼人?」

    C和D穩住身形,冷冷的道:「你們的死期到了,知道我們的名字也沒有用。」

    一直躲在船後側的A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一切,她的兩隻媚眼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掃視著四周圍的海面,那藏在外衣下的一枚鋼針已經準備就緒。她知道船下的海水之中藏著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她今晚要獵殺的目標。

    五能聽不懂英語,C和D的英語在他耳中和噪音沒啥區別。他也懶得聽霍華德的翻譯,反正知道對方是敵人就足夠了。

    飛身而起,五能一躍從帆船上落到木船上。他的輕身功夫也算是得到了少林寺的真傳,雖然瘦小,可八九十斤的身體落在木船上,卻連一絲晃動都沒有,也算是不錯的功夫了。

    C和D臉上露出驚訝來,他們對中國功夫並不陌生,因為就在他們身後,就有一位對中國功夫浸淫很深的高手,那也是他們兩個心目中的偶像。可在他們的記憶裡,就算是他們的偶像大姐A也表演不出這麼精妙的輕功來。

    「你們把宇白哥怎麼樣了?」五能本來就擔心鄭宇白的安危,現在這兩個人冒出來,別管他們到底是不是和鄭宇白的失蹤有關,光看他們一個猥瑣的印度人和一個傻壯的毛利人,五能就非常不爽。

    「他已經被我們喂鯊魚了。」毛利人D並不知道五能的厲害,雖然覺得這個亞洲人的輕鬆很厲害,可他一直都覺得武功好和是否會殺人是兩回事。如果論起殺人的技術來,他可連大姐A都不服的。

    「五能,他說他們把宇白哥餵魚了。」霍華德大叫起來,一腔悲憤。從碼頭著火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半個小時了,鄭宇白還沒有游回來,自然是凶多吉少。現在聽到D這麼說,霍華德的心就涼了。

    「媽的,你們也都給我餵魚去吧。」五能怒火中燒,顧不得分析這話的真偽,手掌通亮起來。

    「這是什麼?」C和D驚異的看著五能亮起來的手掌。雖然有點遲疑,但他們還是一左一右的撲了過去。木船上的空間本來就很狹小,出手的又有D這樣的大漢,五能除非跳進海裡,否則根本躲不開兩人的攜手攻擊。

    不過五能的字典裡也沒有躲這個字眼,他的雙掌明亮如燈,身前一招展,少林絕技大慈大悲千葉手便幻化出如同千手觀音般的無數黃色虛影,在夜色裡顯得分外的好看。

    掌影憧憧,晃得C和D眼睛都花了。兩人知道對手不容易對付,本來空著的手中各自亮出了致命的殺器。C最後的寶貝,一條通體透明的小蛇從袖口裡躥了出來,纏繞在他的手腕上,隨著他的攻擊昂起頭來,吐出信子。而D則一翻手腕,亮出他最擅長的匕首來,本來精鋼打造的匕首上有擦不掉的暗紅色血痕。D一直認為那是曾經死在這匕首下的亡魂的標記。

    「小心!」背後傳來A的厲喝,她一直忍耐著沒有開口也沒有行動,為的就是等待鄭宇白的出現,然後她再施以最終一擊。可眼前的情景無法讓她保持隱匿了,五能使出來的少林功夫已經讓她震撼,而手掌上那黃色的光芒,更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這一切讓A忽然覺得今夜的刺殺是個巨大的錯誤。

    A到底喊的還是晚了,五能的手很快。大慈大悲千葉手名字裡帶著「大慈大悲」四個字,少林的很多功夫也的確講究一個慈悲為懷。可偏偏這大慈大悲千葉手一點都名不副實。就算五能沒有一身強悍的超能力,這千葉手施展起來,也是分筋錯骨的厲害招數,何況加上他的超能力,就變成了能把一個正常人擰成麻花的強力殺招。

    倒霉的是D,五能找上他的原因很正常,D比較高大比較健壯。五能直覺上認為D是個比猥瑣的印度人C更厲害的角色,所以他的殺招先指向了D。

    D對自己玩匕首的技術很有信心,他總覺得匕首就是他的第六根手指或者第三隻手。他能夠出神入化的在一蓬頭髮中只切斷一根而讓其他的保持完整,他也能用匕首從人的脖子開始切下去,把人斜著分成兩部分而不碰到任何一塊骨頭,他更清楚的知道人體所有致命的部位。他最喜歡的聲音就是匕首刺進人的皮膚時發生的輕微撕裂聲,他最喜歡的顏色就是從匕首血槽源源不斷流出的紅色的鮮血。用匕首殺人對D來說與其是一門工作,不如說是一種愛好。

    當匕首刺出去的一剎那,D似乎已經聽到了刺穿人身體的美妙聲音,也似乎看到了鮮血噴濺的美好畫面。他正打算好好的欣賞,卻感覺到一股巨疼。

    耳邊也沒有傳來匕首刺進身體的聲音,反而是骨骼碎裂的聲響。D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持匕首的手腕從一個非常古怪的角度彎了過來,繞過自己的小臂,最後在肘部打了個結。

    「啊!「D跌坐在地上,他的胳膊足有五能兩根粗,可就是這麼粗壯的一條胳膊和那不但能打出兩百公斤重量更能把匕首玩的如同藝術一樣的手指和手掌此刻卻完全被捏成了一灘碎肉。人們只怕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們和手這個詞語聯繫在一起了。

    直到此刻,D也完全沒弄清楚五能是怎麼把他的胳膊扭成麻花的,他身後的A則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正宗的少林功夫。」A的眼中現出驚恐的神色來,大慈大悲千葉手乃是少林擒拿術中最為凌厲的一招,少林功夫身為中華武術的正宗本源,擁有天下武功出少林的美譽,七十二絕技各有千秋,只要習成之一,就有莫大的威力。何況五能有天賦奇能,哪裡是D這種只懂得在叢林裡追蹤殺人的殺手所能比擬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A看到五能將D的胳膊廢掉的同時,就知道今晚的刺殺失敗了。

    五能一出手就廢了D的胳膊,卻忽略了一旁的印度人C。

    相比起D的匕首來,C手上纏繞著的那條小蛇更為致命。這條蛇雖然小,毒性卻是眼鏡王蛇的一倍,只要被咬上一口,人就會在十秒鐘之內渾身肌肉麻痺,然後窒息而死。

    那小蛇藏在C的手上,在五能廢掉D的同時迫近了他的身體,張開小小的蛇口,就要下嘴。

    水花一揚,一個人影破水而去,手掌如刀,橫切在C的手上。這一掌不但打中小蛇的七寸,還順帶的敲碎了C的腕骨。

    一瞬間C和D兩人被廢,驚疑中的A錯過了機會。當她看到從海水中跳出來的鄭宇白渾身濕漉漉的站在床上和五能並肩的時候,就知道她連續犯了幾個致命的錯誤。

    她不該太過輕敵,誤以為有了一個周密的計劃。可惜打草驚蛇,不但沒有利用蛇群和B的水下殺招將鄭宇白幹掉,反而損失了實力。

    可最讓A後悔的是,她不該被C和D的出手分散注意力。如果她肯犧牲同伴等待機會的話,方才鄭宇白出手救五能斬小蛇的剎那,她或許還有機會發出鋼針挽回敗局。

    不過現在一起都晚了,D已經疼的暈死過去,C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蛇都被殺掉,就算還活著,沒有蛇的他也只是個廢人了。

    而A絕不認為她能戰勝鄭宇白或者五能中的任意一個人。她雙目中含著怒火,緊緊的盯著鄭宇白,手臂橫在胸前,厲聲道:「想要我的命,就用你的來換吧。」

    鄭宇白歎口氣道:「我知道你們來殺我是為了報仇,可是這麼較量下去,對你我有什麼好處?你們殺手來殺我,總不能不讓我坐以待斃吧。我反擊殺了你們的人,你們又要報仇,這有沒有天理了?」

    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天下哪有甘心情願被人殺死的道理。殺手二十六縱橫亞洲,肆無忌憚,總以為天下無敵,養成了驕橫的習氣。一旦有同伴失手,他們就想方設法的繼續行刺,直到將目標殺死為止。遇到鄭宇白之前,一切敢於反抗殺手二十六的目標都死在他們前赴後繼層出不窮的暗算下,可如今碰到了硬茬子,吃虧的就是他們了。

    「你跟我講道理沒有用的。如果我是個講道理的人就不會做殺手了。」A淡淡的道。

    「我不想跟你講道理,我只是不願意再和你們這麼鬥下去了。」鄭宇白無奈的道,「每一次都是你們主動挑釁,我迫不得已才還擊的,如果你們繼續沒完沒了,我不會再忍耐了。有必要的話,我會把你們殺手二十六連根拔除。」

    「你還真會說大話呢。」雖然身處劣勢,A還是十分不屑的道,「不要以為殺了我們中的幾個人你就很了不起了。殺手這一行就跟這太平洋一樣,水很深呢。」

    「水再深也有蛟龍來攪和,我的話只是一個忠告和警告,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們就是了。這是最後一次給你們機會,下不為例。」鄭宇白冷冷的道,「如果再讓我們看見你們組織裡的任何一個人,我決不留情。」

    說罷,鄭宇白拉著五能一起回到帆船上。霍克船長很快拉起帆,發動帆船,遠遠的開走了。

    A呆呆的留在木船上看著他們離去,鋼針一直藏在袖子裡,卻沒有勇氣發出。她知道她一旦出手,就只有死路一條。雖然剝奪過無數無辜的生命,可真的面臨自己的生死關頭,她還是怕了。

    附身去看同伴,被擊碎手腕的C卻已經死了,他的臉色發紫,看起來像是中毒。A仔細看去,原來是小蛇被打碎的身體裡流出來的毒素融入了C的傷口中。玩蛇者死在蛇毒之下,這還真是老天開的大玩笑。

    至於D,雖然沒有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他的右臂完全變成了一個奇怪的繩結,以後別說再殺人,能夠正常生活都要謝天謝地了。

    「鄭宇白,你夠狠,這筆帳我遲早要跟你算清楚的。」A看著兩個同伴的慘狀,不禁發出了這樣聲嘶力竭的報復宣言。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0:29
第十集 第九章 魔戒之鄉
    「他真的是參加過美洲杯的航海家嗎?」鄭宇白推了下身旁的霍華德。

    霍華德兩眼無神,倒不是還沉浸在昨晚的驚心動魄之中,而是看著身旁的茫茫大海發愁呢。

    霍克船長相貌堂堂,一望就知道是在大海上安身立命的人物,這是鄭宇白對他的第一印象。可看著帆船在大海上晃悠了大半夜加一個上午,居然都沒找到航向,這哪裡是個專業航海家啊,分明連五能都不如。

    可似乎也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霍克船長的身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太超乎普通人的想像。霍克可以和狂暴的風浪搏鬥,可卻對能把人的手臂扭成麻花這種事情無論如何接受不了。昨天夜裡帆船駛出去沒多久,船上的水手就接二連三好像互相傳染一樣的嘔吐起來。霍克更是把膽汁都吐出來了。看他們的樣子,哪裡像是經歷過無數暴風雨洗禮過的水手,更像是第一次坐船出遠門的暈船乘客。

    而他們看五能的眼神,就好像看到魔鬼一樣。雖然表面上顯得唯唯諾諾,可從他們的行為和動作來看,顯然已經把鄭宇白幾個人當成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了。

    如此行為下,霍克聲稱「找不到去澳大利亞的航線」,對航海一竅不通的鄭宇白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鄭宇白知道霍克根本不可能愚蠢幼稚到連去澳大利亞的航線都找不到的地步。可昨晚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超出了霍克等人的理解,他們產生逆反和害怕的情緒也是理所當然的。看起來,霍克明顯是不想送他們去澳大利亞,卻又不敢明說,才採取了這種辦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鄭宇白道,雖然不知道身處何方,可是霍克等人已經已經改變了主意。強迫航行下去,說不定會出什麼無法掌握的變數。與其逼迫著霍克做他不情願的事情,不如早點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來。

    「霍克船長,我們什麼時候能找到航線呢?」鄭宇白走到霍克的身旁問。

    霍克下意識的先回頭去看了眼五能,又驚恐的收回目光來。相比起五能在眾目睽睽下用大慈大悲千葉手將D的手臂扭成麻花的「壯舉」,鄭宇白擊碎C手腕的事情就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了。而且鄭宇白的長相怎麼說也有幾分文氣,比起醜陋的五能來,讓人心裡安穩許多。

    「這個……我們似乎迷失了。這些天海上的氣候不好,GPS也不管用了。」霍克道。

    「哦,原來如此啊。」鄭宇白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和連一片白雲都沒有天空,心說這位船長說謊的時候難道不需要看看周圍的環境嗎……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難道就這麼在海上漂流著嗎?」鄭宇白問道。

    「那倒不會,或許我可以把你們送到南島去。」霍克道。

    鄭宇白哭笑不得,這位霍克船上或許在航海上是把好手,可為人處事上還真的很幼稚。能找得到新西蘭南島的位置,卻找不到澳大利亞的航線,這話去唬爛鬼還差不多。不過鄭宇白到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知道霍克心中的顧慮,便道:「好吧,去南島。」

    霍克臉上一喜,忙道:「夥計們,幹活了!」

    風帆升起來,馬達轉起來,帆船重新恢復了火力,揚帆啟航,往新西蘭的南島而去。

    回到船尾,鄭宇白對霍華德道:「原來的計劃可能都要更改了,又要麻煩你了。」

    「南島嗎,我倒是認識一個人。他或許能幫助我們。」霍華德的眼睛一亮。

    太平洋的海水在新西蘭南島的海灣裡安靜的休眠著,如同一整塊碧綠色的翡翠,又好像一大塊黏糊糊的果凍,輕輕的蕩漾,安靜如湖泊。

    帆船由遠而近,很快來到碼頭上。這裡是一個私人碼頭,碼頭的主人和霍克很熟。

    「抱歉我只能把你們送到這裡了。這裡距離皇后鎮只有一百多公里,可以讓我的朋友送你們過去。」停好了船,霍克將眾人帶上了岸,將他的朋友,一個憨厚的新西蘭中年男子羅伯特介紹給了鄭宇白。

    「多謝你了。這次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鄭宇白由衷的道,其實他並不想牽連霍克這樣的普通人,雖然霍克違反了約定,但也受到了驚嚇,大家算是扯平了。

    霍克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希望你們能一路順利。」說罷他和羅伯特打了個招呼,便重新啟航,不知是不是尋找去澳大利亞的航線去了。

    「去皇后鎮之前,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呢?」羅伯特送走了霍克之後,非常熱情的對眾人說。

    他這麼一說,大家才覺得的確是餓了。從昨天晚上十點開始營救行動以來,眾人都是滴水未進。一直緊張的情緒現在緩和下來,肚子裡也立刻咕咕叫起來。

    除了這個緊緊靠在太平洋邊的五臟俱全的小碼頭之外,羅伯特還擁有一大片農場。在新西蘭這個以畜牧業為主要產業的國家裡,像他這樣的農場主有許多。新西蘭的地方雖然小,但人口更少,許多農場主都擁有上百公頃的土地。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草場,往往只要幾條牧羊犬和幾個工人就能馴養成百上千的牛羊。

    「好漂亮啊。」鄭宇白幾人跟隨著羅伯特先穿過了一片蔥綠的林地,翻過一座小山丘之後,就看到了他的農場。

    牛羊就如同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綠色地毯上點綴的小花一般,零星的散佈著。幾隻牧羊犬在牛群和羊群之間穿梭,忠實的履行著它們的職責。農場裡的水草豐美,不虞會產生食物上的糾紛。一兩棵孤單的大樹帶著智精五六米的樹冠,將濃濃的影子罩在草地上,好像孤傲的哨兵一般。這副山水如畫的情景,讓鄭宇白等人看的癡了。

    「人們都說這裡是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果然不錯。」丁如龍讚歎道。被鄭宇白營救出來之後,他一點都不驚訝。鄭宇白有什麼樣的本事他已經很清楚了。本來一直都在擔憂著企業命運的丁如龍忽然覺得這次落入對手的圈套或許是個好契機。如果能借助這次的機會拉攏鄭宇白成為他的助手或者女婿,那丁家的商業帝國想要超過姚謙當日的風光,就指日可待了。

    「丁老闆退休以後可以搬來這裡買個農場住啊。」鄭宇白道。

    「發生了這種事情以後,你覺得我還有可能再踏入這裡半步嗎?」丁如龍爽朗的笑起來。

    羅伯特聽不懂漢語,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看到他們的笑容,就知道他們也一定喜歡上了這裡。

    「這裡很美,不過皇后鎮更美。」羅伯特十分自豪的道。

    「哦,比這裡還漂亮?」幾個人從山丘下來,往羅伯特的居所走去,邊走邊跟羅伯特請教道。

    「當然,那裡就好像童話一樣。」羅伯特笑道,「我保證你們一定會愛上那裡的。」

    一旁的霍華德也道:「他說的沒錯,皇后鎮的美麗,就好像童話裡的世界一般。沒去過的人是永遠無法想像的。」

    聽到兩人都這麼說,大家的胃口倒是被吊起來了,尤其是五能,興高采烈的完全就是個小孩子。

    「皇后鎮的附近還有電影指環王的拍攝地,我想你們一定有興趣去觀光。」羅伯特身為地主,自然要將新西蘭最好玩最漂亮的地方指點給這些遠渡重洋來的客人。

    鄭宇白微微笑道:「原來那裡就是拍攝指環王的外景地啊,如果有時間的話倒要過去看看。」

    羅伯特得意的給大家介紹起來指環王的拍攝過程,還大大的誇獎了指環王的導演,身為他新西蘭老鄉的彼得?傑克遜。看他那副自豪的樣子,似乎指環王的大獲成功裡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如果這一次的旅程是無憂無慮的享受假期該有多好,鄭宇白聽著羅伯特的介紹,倒是對新西蘭這片奇妙的土地充滿了好感。

    來到羅伯特的家,眾人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羅伯特在農場的邊緣蓋了數百坪的大房子,反正這裡地方大,隨便一個洗手間就有二十平方米。這讓習慣了京海那種寸土寸金大城市裡地皮稀缺的眾人覺得實在太過浪費了。

    雖然地處非常偏僻的鄉下,周圍十公里之內都沒有第二戶人家,可羅伯特的家裡還是水電煤氣俱全。這不得不讓大家佩服新西蘭公共設施的齊備。

    眾人圍坐在寬敞明亮的客廳裡,打開的窗戶外就是碧綠的草地,一面看著鄉間的美景,一面品嚐著羅伯特準備的茶和點心,這種日子簡直太愜意了。

    或許老了以後,這裡真的是個很好的休養之地呢。鄭宇白雖然年紀還輕,卻也被新西蘭的青山綠水吸引,產生了這樣長遠的念頭。

    羅伯特忙前忙後的準備了不少食物給大家,他是個中年的鰥夫,平常只有幾條牧羊犬陪著,要他下廚房做菜實在有點為難他,所以準備的都是些超市裡買的食品。

    五能自己捧著一張PIZZA吃的滿嘴流油,忽然噎住,又使勁往喉嚨裡灌茶水,讓鄭宇白看的哭笑不得。

    大家都有點餓了,狼吞虎嚥的將羅伯特準備的食物一掃而空,這才心滿意足的躺下休息。

    「我們該走了,從這裡到皇后鎮要兩個小時左右。如果不抓緊的話,回來的時候天就黑了。」羅伯特精力很旺盛,收拾了東西之後立刻叫大家啟程。

    走之前霍華德用羅伯特的電話給皇后鎮的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而鄭宇白則聯繫了林小溪。

    從林小溪謹慎的口風中,鄭宇白知道警方已經將新西蘭的全境都封鎖了。丁如龍的照片已經遍佈新西蘭各大主要機場碼頭。換句話說,除非做易容,否則丁如龍別想離開新西蘭本島一步。

    新西蘭警方這麼做倒不是因為丁如龍是什麼惡貫滿盈的罪犯,更多程度是為那十二個被打昏的同僚們爭口氣。在十二個警察保護下的嫌疑犯居然也被劫走,這讓民眾對警方的五能表示極大的憤慨。甚至連美國政府也落井下石的表示非常的遺憾。新西蘭警察廳長頂住巨大的壓力,厚著臉皮不肯辭職,佈置下重重關卡,不抓到丁如龍誓不罷休。

    「你的朋友怎麼樣,能幫上忙嗎?」去皇后鎮的路上,坐在車子最後排的鄭宇白低聲的問身邊的霍華德。

    「應該沒問題,這個人是個飛行員。」霍華德嘿嘿一笑。

    「哦?」鄭宇白一愣,他可沒想到霍華德還有這樣的朋友。

    「新西蘭的飛機可不像國內管制的那麼嚴格,這裡的私人也是允許有飛機的。在新西蘭的很多地方都有訓練飛行員的學校,我這個朋友本來是訓練出來開民航班機的。可現在在新西蘭呆的樂不思蜀,就偶爾開一開民用的飛機過癮,平時只是個小職員罷了。」霍華德道。

    「他能把人送到澳大利亞嗎?」鄭宇白有點擔憂。

    「他只能帶一個人。不過這也沒關係,因為只有丁老闆的樣子上了通緝令。你和五能根本沒有人認得出來。我們約好在澳大利亞的某個地方見面,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霍華德道。

    鄭宇白想來想去覺得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又徵求了丁如龍的意見。丁如龍自然全聽鄭宇白的,這件事就這麼確定下來了。

    一路行來,路邊的風景千姿百態秀麗壯觀。當車子駛上一片高崗,居高臨下的望向遠處的谷地和森林時,指環王之中曾經看到過的波瀾壯闊的大自然美景盡收眼底。雖然眾人希望快點趕到皇后鎮,可這樣的風景還是讓他們停下來好好看個過癮才再度上路。

    「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啊。」五能意猶未盡的道,「霍華德,我實在太羨慕你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在這裡工作。」

    霍華德一翻白眼:「你以為這裡很好玩嗎。這樣的風景看過幾次就厭倦了,可生活還是枯燥無味啊。這裡跟京海比起來,就好像個生活舒適的農村一樣。」

    「身在福中不知福。」五能嘟囔道。

    鄭宇白笑著聽他們的嘴仗,每個人都對生活有著不同的要求,又因為所處的位置不同,對於新鮮的未知的事物充滿了好奇心。這正是這山望著那山高的來歷。不過每一種心態都不見得是錯的,正因為世間人們參差多態的思想,才創造出千姿百態的世界。

    一路風景無限好,不再細表。驅車一個多小時以後,高速公路上的車子漸漸多了起來,大都是往同一個方向去的。鄭宇白也看到路旁大大的指示牌上寫著「QUEEN』STOWN(皇后鎮)」的字樣。

    當汽車終於駛入皇后鎮的市區時,眾人的目光又和路上不同了。羅伯特和霍華德都把這裡成為童話的世界,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皇后鎮被一片山巒圍繞著,從歐洲拓荒來到新西蘭的白人們為了紀念他們的家園,把這片山命名為南阿爾卑斯群山。除了背靠青山之外,還有一汪名叫瓦卡蒂普湖在皇后鎮的南端,猶如這片土地上點綴的明珠。

    在皇后鎮的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其中有各種個樣建築風格的漂亮別墅,而其實這些看起來像是別墅的地方都只是普通鎮民的民居而已。

    每棟民均的房前屋後都盛開著絢麗鮮花,鎮外環繞著湖泊的公路上車水馬龍,鄭宇白等人的汽車就跟隨著其他的車輛,先圍著鎮子繞了一拳,看著那碧藍湖面上穿行著大小遊船和飛馳的快艇,還有空中色彩鮮艷的滑翔傘和熱氣球。再眺望遠山,不但能看到青蔥的原始森林,還能看到更遠地方山尖的白雪皚皚。這一派風光,果然就如同羅伯特說的,猶如人間的童話世界仙境。

    欣賞了一圈風景,羅伯特這才按照霍華德提供的地址把眾人領到了皇后鎮一棟民居前。

    「就到這裡了我的朋友們,很高興認識你們。希望你們以後有機會的話能去農場看我。我家裡的大門隨時向你們敞開著。」眾人下了車,羅伯特有些戀戀不捨的道。

    對比起膽小怕事的霍克來,羅伯特可真是個不錯的人。他的身上有那種土生土長的白人的憨厚和質樸。

    「還有,記得告訴這位朋友,路上小心點。」羅伯特離開的時候,瞥了一眼丁如龍,意味深長的對鄭宇白道。

    看著羅伯特開著汽車遠去,鄭宇白揮著手,對他充滿了感激之情。

    「你的朋友就住在這裡,很不錯的地方啊。」五能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不過他那副尊容在這童話世界一樣的地方實在有點不搭調。

    「嗯,事實上,他只是這裡的房客而已。」霍華德道。他走過去按響門鈴,不多時一個老者打開門,望著門前一大群人,有些疑惑的問:「你們找誰?」

    「呃,我們是劉嘉的朋友,他叫我們來家裡等他回來。」霍華德道。

    「劉嘉的朋友嗎,快請進吧。」小鎮的居民對外來的遊客都保持著很友善的態度,這裡雖然算不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卻也和樂安詳,很少有犯罪事件發生。

    眾人魚貫走進去,到劉嘉的房間裡等他。一打開門,單身漢的味道迎面而來,屋子裡和所有單身漢一樣亂糟糟的。霍華德笑道:「這小子還和從前一個樣子。」

    「這就是你朋友?」桌子上一個相框裡的照片引起了鄭宇白的注意,上面是一個腆著大肚子的胖子,看起來足有兩百斤重。

    霍華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本來限坐三人的飛機只能坐兩個人了吧……」

    等到劉嘉的真人出現的時候,鄭宇白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霍華德信誓旦旦的保證劉嘉絕對是正規的航空學校培養出來的擁有一千小時以上飛行經驗的高級飛行員,鄭宇白打死也不相信一個矮胖子能開飛機。

    劉嘉的確不像是個飛行員,圓頭圓腦的模樣,啤酒肚非常的壯觀,不過他總是帶著一副非常溫和的笑容,倒是給人不錯的印象。

    「你就是丁老闆?」看到丁如龍,劉嘉的眼睛亮起來,「你的事情鬧的很大,現在全新西蘭都在談論你呢。」

    「廢話少說,飛機準備的怎麼樣了?」霍華德焦急的問。

    「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我已經預約了明天凌晨兩點的航道。到時候只要把丁老闆悄悄帶進去就行了。」劉嘉胸有成竹的道。

    「可千萬不能出紕漏啊。」霍華德緊張的道,「你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放心吧,我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朋友,我辦事你難道還不放心嗎?」劉嘉有點不滿的道。

    霍華德愣了一會,非常不給他面子的蹦出一句來:「我也是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

    想混進新西蘭的機場,尤其是混進皇后鎮的這家民營機場簡直太簡單了,其容易程度就跟到鄰居家做個客一樣。這在別的國家可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不過想到新西蘭曾經發生過一位教飛行的老師偷了一輛飛機去撞天空之塔的新聞,鄭宇白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鄭宇白和五能幾乎是大搖大擺的將保衛機場的鐵絲網給弄了個大洞,帶著丁如龍進入了空無一人的機場裡。

    其實機場裡還是有人的,不過此時已經是夜裡兩點鐘,又只有一架飛機等待起飛,保安和地勤的注意力難免鬆懈。

    偷偷的將丁如龍帶到劉嘉早就預訂好的飛機前,不多時,劉嘉挺著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了。

    「這次麻煩你了。」鄭宇白對劉嘉道。

    「小事情一樁,以後還有這種刺激的事別忘了告訴我。」劉嘉笑嘻嘻的道。這個胖子倒是蠻招人喜歡的。

    再和劉嘉確定了降落的地點,鄭宇白和五能才悄然的返回。片刻之後,劉嘉駕駛的飛機騰空而起,直奔澳大利也而去。新西蘭警方在孤島上的圍捕還在繼續,不過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0:30
第十集 第十章 黃金海岸
    澳大利亞黃金海岸有一家私人會所,偶爾某個週末會有幾輛豪車停在不大的院子裡。這裡長年累月的用厚實的窗簾將所有的窗戶都掩蓋的嚴嚴實實的,院子裡種的那幾棵參天大樹和牆上爬滿的籐蔓也給小院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其實私人會所只是對外的障眼法而已,真實的情況是,這裡是黑星公司在澳大利亞唯一的一家安全公寓的所在。

    公寓的級別是E,和鄭宇白最初在京海呆的那間一樣。按照黑星公司內部嚴格的上下級隸屬關係來說,鄭宇白完全可以指揮這間公寓的人在必要的時候為他工作。

    這間公寓的管理員名叫安迪,他三十歲左右,精明強幹,一直都是黑星公司在澳大利亞分部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因為得到許黑星的賞識,他又兼管了安全公寓的事務。

    這天早晨,安迪迎來了一個新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隨著劉嘉的小飛機跨過新西蘭和澳大利亞之間的海峽在黃金海岸一個私人機場降落的丁如龍。

    有鄭宇白的提前招呼,丁如龍被安迪當作了座上賓一樣的款待。而與此同時,鄭宇白和五能也被霍華德送上了前來黃金海岸的飛機。

    三個小時以後,鄭宇白三人就都舒舒服服的坐在安全公寓陽光房的躺椅上,享受著難得的休息了。

    黃金海岸的陽光可真不是蓋的,雖然不是在沙灘上,可天窗透進來的陽光就已經讓鄭宇白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舒坦透頂。新西蘭雖好,可一路都是打打殺殺,從前晚營救丁如龍開始,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如今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下來,身體前所未有的鬆弛著。

    「親愛的鄭,你們休息的怎麼樣了?」房門打開,安迪春風滿面的走了進來。

    「承蒙你的款待,感覺不錯。」鄭宇白從躺椅上爬起來。

    「我在希爾頓大酒店安排了一桌酒席,等你們休息好了咱們就過去。有幾位公司的朋友早就想見見你這個傳說中的人物了。」安迪笑道。

    鄭宇白不但受到許黑星的賞識,在衍道堂和骷髏會爭奪激烈的香港娛樂圈一戰中也表現出了大將風度,因此受到***裡的廣泛關注。不論是友是敵,都對他頗有興趣。

    習慣性的撓撓頭,鄭宇白又有點不好意思了。當和敵人進行生死相搏的時候,他往往是個一往無前雷厲風行的豪傑,舉手投足間或是殺氣凜然或是霸氣十足。可一旦和朋友同事親人相處,他就又恢復了大男孩的本色,面對讚譽和表揚總是十分的羞澀。同樣一個人的身上有截然兩種不同的性格,倒是和他利用內家功夫將精氣神隱藏起來有異曲同工之妙。

    稍微整理了一下個人衛生,鄭宇白和丁如龍算是又精神抖擻了。他們一個是年輕俊傑,一個是商場大鱷,自然都有風範。唯獨五能無論怎麼打理,總是一副能嚇哭小孩子的醜樣。好在他樂天知命,不惹麻煩的時候倒也不招人厭惡。

    坐著安迪的豪華七座旅行車,眾人沿著一條和海濱浴場咫尺之隔的道路奔向希爾頓飯店。沿途只要將目光投向窗外就能看到黃金海岸那和湛藍大海青色天空緊緊相連著的金黃色的沙灘。從遠處看去,三種顏色被大自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再加上沙灘上湧動著的人群,構成一副絕美的畫面。

    「等吃過了飯,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讓我的人帶你們去沙灘上玩一圈。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盡可以放心安全問題。」安迪熱情的道。

    「還是算了吧。多謝你的好意。」鄭宇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婉拒了安迪的邀請。這讓五能有點小不開心,畢竟沙灘上無數的比基尼下藏著的都是青春傲人的胴體,大飽眼福的機會被鄭宇白給拒絕,讓他頗為失望。

    丁如龍老奸巨猾,如何不知道五能的心思,他湊到五能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逗得五能開心起來,連沖丁如龍豎大拇指。

    鄭宇白很是好奇丁如龍怎麼讓五能如此開心,找個機會悄悄問他。丁如龍哈哈一笑道:「我告訴他說我非常感謝他這次來救我。等回去以後我會安排他來一次周遊世界的旅行感謝他。只要他喜歡,到時候想來這裡玩多久都沒問題。」

    丁如龍財大氣粗,這種承諾自然是小菜一碟,而且頗對五能的胃口,難怪這小子眉開眼笑起來。

    「這次還真要感謝宇白你呢,不然我現在只怕已經在被引渡到美國的飛機上了。」丁如龍忽然感慨道。自從他被救出來之後,驚險的場面一環扣一環,兩人也沒有時間進行交流。此刻總算能夠穩定安靜下來,他這才對鄭宇白表示感謝。

    「叔叔客氣了。我是貝貝的朋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鄭宇白道。其實這件事情他還真的完全是因為丁貝貝的關係才出手的,對於丁如龍這個人,鄭宇白說不上喜歡和討厭,他又不在乎金錢和權力,所以還真的沒考慮過任何的回報。

    「其實你和貝貝認識也蠻久了,你覺得她怎麼樣?」丁如龍經過這一次的歷險,對鄭宇白是越看越愛。他只有丁貝貝這麼一個女兒,心想若是能交給鄭宇白的話,那他的丁氏集團偌大家業就有了著落,他也可以早點退休安享晚年了。

    「嗯……」鄭宇白不知怎麼臉一下就紅了,丁如龍怎麼算也是他的長輩,此刻問出這種話來,鄭宇白怎麼聽怎麼像是電視劇裡的情形。再瞄一眼丁如龍那慈愛的眼神,鄭宇白再榆木腦袋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我們只是普通的同學而已。」這話鄭宇白說的可很違心,他還記得在不認識徐瑾之前,甚至就在認識徐瑾已經有一段時間之後,他還對丁貝貝有非常朦朧的情感呢。不過那些情感隨著和徐瑾之間感情的如火如荼而漸漸消散,化為風中的一聲輕歎。

    「只是普通的同學嗎?我覺得貝貝似乎……似乎很喜歡你呢。」聽到鄭宇白的回答,丁如龍的心不禁涼了半截。不過為了求得一個乘龍快婿,他也顧不得許多了,脫口而出的話讓鄭宇白的臉更紅了。

    鄭宇白何嘗不知道丁貝貝對自己的芳心,可他已經和徐瑾在一起了,對丁貝貝的感情就萬萬不能再提了。面對丁如龍的有心示好,他只能道:「叔叔,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丁如龍頓時如同被一盆冷水澆在頭上,滿心的期望都化為了泡影。失去鄭宇白這麼個優秀的女婿候選人,就算日後有人追求丁貝貝,也難免被他用來跟鄭宇白比較。可有鄭宇白這樣的人在前,又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他呢。

    無論怎麼失望,當安迪安排的酒席開始後,丁如龍還是擺出了一副生意人的樣子。即使剛剛脫離新西蘭的國土,還沒有回到真正安全的祖國,丁如龍還是游刃有餘,不但談笑風生而且在酒席上居然還和安迪的朋友達成了一樁買賣的意向。

    鄭宇白從旁觀看著丁如龍的表現,不禁對他大為歎服。和姚謙比起來,丁如龍才更像是一個左右逢源的生意人。至於姚謙嗎,充其量就是一個爆發的黑社會頭子。

    酒席之上言談甚還歡,不醉無歸。鄭宇白和丁如龍回到安全公寓好好的睡了一覺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得到另外一個好消息。安迪已經安排了一架私人飛機送他們回國。

    「你們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遊覽,想去哪裡?」安迪作為地主,倒是非常熱情。

    雖然有丁如龍的承諾,可五能還是兩眼放光可憐巴巴的望著鄭宇白。看到五能那可憐的眼神,鄭宇白終於不忍心的道:「去海灘看一看吧。」

    「太好了!」五能蹦了起來,天真的如同個孩子。

    「我年紀大了,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的玩吧。」丁如龍留在公寓裡休息,鄭宇白也沒有勉強。

    黃金海岸果然名不虛傳,海灘上的細沙真的就跟黃金似的,稀少的難以看得見。為什麼?因為滿沙灘都是遊客,到處都是白的黑的黃的身體,把個海灘的公共浴場擠得滿滿當當。

    五能愕然的看著這人潮洶湧的沙灘,還有近海區無數在海裡嬉戲,幾乎就要摩肩接踵的遊客,砸吧砸吧嘴,瞧了眼鄭宇白。

    「今天又不是週末,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本來就是要來看美女的,五能居然還嫌人多。不過說來也是,身材曼妙浪漫多情的異國美麗女子沒見到幾個,身材臃腫滿身斑駁上了年紀的老奶奶老頭子倒是很多。還有一個又一個身材健壯,跟人一比自慚形穢的俊美男子,就連鄭宇白看著都不爽利,何況五能了。

    「反正只是隨便看看,就別要求太高了。」鄭宇白勸了五能兩句,又給他買了一瓶冰涼透心爽的可樂,這才安撫下他來。

    兩人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在海灘上溜躂閒逛著,雖然沒有穿泳裝,可畢竟也入鄉隨俗的各弄了一套沙灘襯衫和大短褲,看著倒也不突兀。

    「那邊好多人,在做什麼?」五能轉了一圈,倒看到幾個長相不錯身材惹火的美女,這才精神抖擻眉開眼笑起來。鄭宇白隨他轉著,倒也飽嘗了不少秀色,從欣賞的角度來看,還真的賞心悅目。這時聽了五能的話,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到一群人正往前方奔去,似乎那邊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

    「過去看看。」五能雀躍的道,他是最喜歡湊熱鬧的人。

    「走吧。」反正左右無事,鄭宇白不介意陪著五能好好玩一天。只要他不惹麻煩,那就隨他高興了。

    隨著人流向前走去,很快就看到不遠處有一處在沙灘上臨時搭建起來的舞台,正有搖滾樂激昂的節奏和旋律不斷的傳來。走在前面的遊客們一聽到這種節奏,立刻就身上長了虱子一樣的搖擺起來。

    歐美白人的情緒往往比較外露,不像亞洲人大部分因為傳統文化的影響總是把感情內斂起來。可五能雖然成長在最注重傳統文化,規矩也最深嚴的少林寺,卻比個性最狂野外露的美國人還要有激情。一聽到音樂,立刻就渾身上下扭出七八個彎來—倒是沒有浪費他從少林寺學來的軟骨功。

    「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鄭宇白疑惑的到。

    五能立刻瞪大眼睛,跟看外星人一樣的瞪著鄭宇白:「宇白哥,別告訴我你連藍若兒的歌都沒聽過!」

    「藍若兒是誰?」鄭宇白覺得從五能嘴裡蹦出來的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可這人到底是誰他只是有個依稀的印象。只能記得是個女的,穿的有點暴露,其他的就都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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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年紀輕輕已經被時代給淘汰了。」五能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目光把鄭宇白看的心裡發毛,心說難道自己真的老了。想來也的確有段日子沒有看過新聞節目和報紙雜誌了,的確和外面的世界有點脫節。

    「藍若兒是現在最火的女歌星啊,沒想到在澳大利亞也有人演奏她的歌。」五能笑瞇瞇的道,「我可是她的忠實粉絲啊。」

    「哦,我想起來了。」鄭宇白一拍腦袋,他的確想起藍若兒是誰了。原來就是那個滿大街公交車站都是她的廣告宣傳畫的女歌星啊。在那副宣傳畫上,她只穿著一層幾乎透明的粉色輕紗,把很美很青春的身體藏在紗的後面,天真的臉上卻帶著三分的放蕩,一雙眼睛裡帶著的誘惑幾乎能把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荷爾蒙瞬加提升到一個危險的狀態。

    「嗯,看來你還有救。」五能故作老成的道,他總算發現自己有些比鄭宇白強的地方,顯得十分得意。

    「這裡也有她的粉絲嗎。」鄭宇白奇怪的道。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近前,舞台上的情景也都一目瞭然。幾個長頭髮的青年正在賣力的演奏,而另外一些人則在佈置著舞台。

    鄭宇白和五能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外圍,聽了一會演奏之後,一個胖乎乎戴個黑框眼鏡的男子從後台鑽出來,掐著蘭花指捏著娘娘腔的嗓音用英語道:「各位觀眾,藍若兒小姐的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是她第一次用英文演唱,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五能聽不懂英語,問鄭宇白道:「宇白哥,他說什麼?」

    鄭宇白如數轉告,五能頓時大喜道:「她來澳大利亞了?太好了,我終於能看到她的真人了。」說著矮小的五能立刻使出渾身的解數往人群裡鑽。他一旦發了飆,別說這些普通人,就是一萬頭牛也擠不過他。人群如同潮水般被五能給擠的往兩邊傾斜,鄭宇白勸不住,只能一路跟著他,兩旁不迭聲的道歉。

    片刻之後,五能和鄭宇白已經出現在了舞台的最前沿。他們只要一抬頭,幾乎能看見打架子鼓那位搖滾青年的鼻毛。

    「嘿嘿……」五能的臉上掛著很淫穢的笑容,口水掛在嘴邊都不知曉。

    鄭宇白開始還不知道五能為什麼這麼興奮,等音樂奏響,藍若兒從後台走出來他才明白過來。

    難怪她會這麼火……聽著耳旁比太平洋的波浪聲還要響亮的掌聲,鄭宇白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唱得好不如穿的少。

    長相十分清純的藍若兒雖然嬌小玲瓏,可身材上該凸的地方絕對峰巒疊嶂,改彎的地方絕對千回百轉,該瘦的地方就好像用刀刮過一般,無論從哪個角度點評都是一等一。就算見識過很多極品美女的鄭宇白,也覺得這位歌星的身材就算跟徐瑾比起來也不虞多讓。

    不但身材好,藍若兒的作風就算跟歐美很多女歌手比起來也算是大膽了。她的上身穿著一件跟她名字很相襯的藍色罩衫,可顏色雖配,大小似乎不合身,因為她根本撐不住那寬大的領口,所以幾乎整個肩膀都露在領口外面,甚至還有一半的乳房都微微的顯露出來。隨著她的舞蹈,那兩團白嫩嫩的肉球偶爾就蹦出來吸引一下眼球。難怪所有的男粉絲都瘋狂的不能自己。

    至於下半身,藍若兒選擇了能把她的美腿襯托的修長的小熱褲。紅色熱褲加上黑色漁網絲襪把她的兩條腿變成謀殺男人注意力的利器,更像是一瓶膠水,只要男人的目光粘上去就別想再揭下來。

    五能的口水嘩嘩的流著,就跟開著水龍頭似的。鄭宇白一旁哭笑不得,好在藍若兒雖然走性感路線,歌卻也的確好聽。鄭宇白認真的聽了她兩首歌,覺得水準不錯,倒是對她印象不錯。

    兩首歌完畢,藍若兒大概有些累了,她停下來,衝著大家揮手。這一揮手之間,白嫩的胸脯遮住左邊遮不住右邊,全場男性的目光隨著手臂揮動左右移動著,並且齊齊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外演出,很興奮也很激動,希望大家能喜歡我的演唱。」藍若兒的英語大概不是很好,說的比較慢。好在她能清楚的表達出意思來,贏得了很多的掌聲。

    「下面的一首歌,我想請一位對我的演藝生涯非常重要的朋友跟我一起合唱。這首歌就是我的成名曲『希望』。」藍若兒道。

    台下歡聲雷動之中,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從後台走了出來,他一臉燦爛,簡直比懸在頭頂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鄭宇白一看到這個人,臉色就變了。就算他能想到火星撞地球,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這種場合下見到這個男人。

    而那個男人臉上的絢爛笑容在往台下一掃的同時也僵住了,好在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隨著音樂開口演唱起來。只是他顯得有點六神無主,偶爾會用目光有意無意的往鄭宇白的身上掃過來。

    鄭宇白冷冷的注視著這個人,如果這裡不是公眾場合的話,他會立刻跳上台去,讓那人血濺五步。

    台上和紅歌星藍若兒深情對唱,被藍若兒稱為演藝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時候被鄭宇白從京海打的灰頭土臉逃走,從此不知去向的方宏進。兩人在京海結下深仇大恨,沒想到在遠隔重洋的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相遇,地球還真是小,難怪會有冤家路窄這句古話的存在。

    五能完全沒注意到鄭宇白的臉色,他一直在隨著藍若兒的歌聲舞動著,在他眼中,舞台上除了藍若兒,別的事物都是不存在的。方宏進早就被他的目光給自動過濾了。

    鄭宇白靜靜的等待著機會,既然看到了方宏進,今天的遊玩就告一段落了。本來以為在回國之前會享受一個難得的休息日,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他輕輕的捏著手指的關節,調整著呼吸,外界的一切都被他暫時隔斷,整個身體自成一個小天地。自從前日在水中達到了內循環的境地之後,現在他已經能輕車熟路的控制了。

    道家的修煉講究的是天人合一,就是人體要和天形成一個統一。可鄭宇白現在這種調理內息的方法分明有所不同,他將自身變成一個天地,所有的精氣神都在體內來回的循環。雖然走的還是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還虛的路子。不過那種生生不息的循環已經讓鄭宇白達到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境界。他明確的感覺到,對於武功的修煉來說,現在這種內循環式的方法更加的管用和有效。

    體內自動自覺的進行了三十六個循環之後,鄭宇白的身體調整到了絕佳的狀態,而這個時候,藍若兒和方宏進合作的歌也告一段落了。藍若兒又說了好些感謝方宏進的話,鄭宇白並沒有多聽。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方宏進,以方宏進的實力,想必能感受到那如同針扎一樣的被注目的感覺吧。

    謝過了觀眾之後,藍若兒繼續高歌,而方宏進則瞥了鄭宇白一眼,回後台去了。

    「五能,你慢慢看演出,我去個廁所。」鄭宇白拍了五能一下,轉身走出人群。

    一出人群,鄭宇白臉上本來平和的表情蕩然無存,他腳下飛快,三兩下就來到舞台的後面。在嘈雜的音樂聲中,一眼就看到方宏進正東張西望的從後台一處用布圍起來的更衣室探頭出來。這一下,兩人正好看到對方。

    大概是知道沒處可躲,方宏進慚慚的從更衣室裡鑽出來,沖鄭宇白一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鄭宇白冷冷的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念念不忘。」方宏進一邊說著,一邊緊張的盯著鄭宇白。他的武藝雖然很高明,可比起不斷進步的鄭宇白來還是差上那麼一截。如果雙方真的拚命,只怕他不是鄭宇白二十招之敵。

    「你覺得我會忘嗎?」鄭宇白一步步的逼近。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舞台後便是數百名狂熱的觀眾。可惜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藍若兒的身上,同時隨著音樂擺動著身體,並沒有人會注意舞台後的動靜。

    方宏進步步後退,他可不是一個明知不敵還要送死的人。自知和鄭宇白之間的梁子結的太大,沒可能化解,所以他看到勢頭不妙,轉身衝回後台。

    鄭宇白飛身追上前,眼前的布簾子一動,一台音箱被丟了出來。鄭宇白一低頭躲過,拳頭在前面開路,將另外一個音箱打的粉碎,木屑橫飛之中他已經搶身衝進了後台。

    後台裡幾個雜工目瞪口呆的看著鄭宇白,而方宏進已經衝上了舞台。他的突然出現嚇了正在演出的藍若兒一跳,演出嘎然而止。

    觀眾們大聲的起哄,他們只能看見舞台上的方宏進,看不到後台的鄭宇白。

    方宏進不理會台下的謾罵和倒彩,回頭望向鄭宇白,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著,擦出不死不休的火花來。他算定鄭宇白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殺人,果然賭對了。

    兩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對視了許久,鄭宇白終於轉身離開。等他的背影一消失,方宏進這才滿身汗水的癱軟在舞台上,幾乎虛脫。

    「宏進你怎麼了?「藍若兒知道有事發生,擔憂的問道。

    方宏進獰笑一聲:「……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提前了。」

    (第十集完)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46
第十一集 第一章 形意大會
    京海,春意濃濃,雖然比不上黃金海岸的好天氣,天空也因為工業污染和尾氣排放總是顯得灰濛濛的,可這裡畢竟是故土,有種親切的感覺。

    在黃金海岸的沙灘上和方宏進擦肩而過之後,鄭宇白沒有再去找他的麻煩。想到還需要護送丁如龍回國,他就打消了血濺五步的念頭,按捺下對方宏進的殺機,選擇了沉默。

    平安無事的返回了京海,剩下的事情就不用鄭宇白操心了。丁如龍一回京海立刻著手進行反擊,他在媒體上高調亮相,大肆抨擊美國人的險惡居心,掀起一片反對美國商業霸權和欺詐的浪潮。這些鄭宇白都不想過問,他只是應丁貝貝的邀請去喝了一次咖啡,把這當作她的報答了。

    其實朋友之間若是有能力的話,就算冒險去做一些事情又有什麼所謂呢。尤其鄭宇白這樣的熱心人,即使沒有當日對丁貝貝朦朧的情感,這一次的旅程也一定是義不容辭的前往。

    有些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中。不知是因為想通了,還是父親回來太高興的緣故,丁貝貝的心情很靚,兩人的約會也只是喝喝咖啡,說說這一次旅程裡的驚險。至於讓大家都尷尬和煩惱的感情問題,並沒有提及。

    那之後的大半個月,丁如龍在媒體上呼風喚雨,成功的把美國人置於口誅筆伐的浪潮之中。因為此事關係到很多商人的切身利益,他們聯合起來丁如龍。而迫於壓力,美國政府也表態說這次事件的處理的確有問題,並且向丁如龍道歉。

    設下圈套的埃博拉公司這回被送上了風口浪尖,本以為能藉著這次機會狠狠的敲丁如龍一筆,順便獨霸新藥的市場,沒想到弄巧成拙。如今他們公司所有的產品都被拒絕進口,銷量受到巨大的打擊,在納斯達克的估價應聲而落,投資人怨聲載道。

    丁如龍趁機痛打落水狗,將新藥適時推出,搶佔了埃博拉公司的市場。埃博拉公司背後的母公司華納集團為了挽回局面,只能發表聲明,希望能和丁如龍和解。

    那邊丁如龍鬧的如火如荼,幾乎上升到整個國家利益的高度。這邊鄭宇白也過上了悠閒的日子。徐瑾和於洛的電腦服務公司開張了,主要是幫客戶解決一些網絡安全問題。對於頂尖黑客於洛來說,攻佔一台電腦簡直再容易不過。而若是能阻擋她五分鐘的防火牆,就可以非常合格的抵禦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黑客的攻擊了。

    因為有於洛這個黑客高手在,幾單生意之後,公司就名聲大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客戶。徐若愚和杜必勝兩個老傢伙雖然不懂電腦,可都是又尖又滑之輩,他們兩個再加上漂亮大方的讓人目眩神迷的徐瑾一起出手聯繫客戶,各種生意訂單如雪片一樣的到來。

    電腦服務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四人忙的不可開交,倒是把鄭宇白給閒下來。安全公寓的事情自然有喪彪和金眼輝去管理,鄭宇白倒落得清閒,每天就在電腦公司一坐,玩玩系統自帶的蜘蛛紙牌什麼的。過慣了水裡來火裡去的冒險生涯,再過幾天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感覺倒也不錯。

    「又輸了……」鄭宇白對玩遊戲實在沒什麼天分,比如眼前的蜘蛛紙牌,如果是於洛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在兩分鐘之內就完成最高難度。可鄭宇白連對付最低難度都很困難,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在某些方面給了人超過常人的能力,就要在另外一些方面剝奪些東西。

    徐瑾正在會客室裡和一個肥頭大耳色瞇瞇的胖子商談合作事宜,據說如果談妥的話,每個月都能給公司帶來十萬左右的收入。對新開的公司來講,這可是筆大買賣。

    「看那個豬頭的眼神,這筆買賣想必沒問題了。」徐若愚嘟囔著道。他和杜必勝本打算多拉幾筆生意,結果客戶們對他們兩個老頭子一點興趣都無,雖然老奸巨猾,可成功率也只有可憐的百分之十。比起徐瑾百戰百勝,只要一出手,男性客戶百分之百拿下的輝煌戰績來,他們的確是有點汗顏。

    「我看他要付出比市場價高出百分之二十的價錢了。」杜必勝喝了一口普洱茶,話裡話外帶著濃濃的酸葡萄的感覺。

    「那是當然,難道我女兒這麼漂亮他想白看嗎。」徐若愚開始還有點嫉妒女兒的成績,後來相通了養出這麼一個女兒是他的天大功勞之後,才自鳴得意起來。如今他和杜必勝劃清了界限,分明跟坐享其成的資本家一個模樣。

    鄭宇白正饒有興趣的聽著兩人鬥嘴,懷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取出來一看,顯示的號碼卻是老家的。

    父母很少給鄭宇白打電話,一般都是他每半個月打個電話回家跟母親聊聊天報報平安。至於鄭驚蟄那個粗魯的漢子,根本對兒子的事情不關心。

    宇白直覺是母親打來的電話,算起來上次往家裡打電話也有一個多星期了,或許是母親想他了。

    可電話裡傳出來的卻是鄭驚蟄那粗豪的聲音:「兒子,明天晚上到火車站接俺來,俺的車九點半到京海。」

    鄭宇白一頭霧水,不知道父親來京海做什麼,忙道:「爸,你來京海做什麼?」

    「做什麼?參加形意大會啊,你不知道嗎?」鄭驚蟄道。

    「形意大會……」鄭宇白一愣,隨即想起來父親雖然遠離了形意門的事務,可還是形意門十六位執事之一。不過他已經十幾年都不過問形意門的事情了,怎麼這一回會跑來參加五年一度的形意大會呢。

    把心中的疑問說了,鄭驚蟄笑道:「孫雲清那個老東西想當武術協會的會長,俺這回是去給他上眼藥的。」

    想到父親和孫雲清那糾纏不清的恩仇,鄭宇白就知道他就算勸也沒用。

    「那我明天晚上九點半準時去接你,路上要小心啊。」鄭宇白這句小心可不是提醒鄭驚蟄小心安全什麼的,言外之意其實是告訴父親,萬一遇到什麼不開眼的小賊或是小流氓,下手可千萬要輕點。真要是出了人命,就算是見義勇為也夠麻煩的。

    掛了電話,鄭宇白想來想去,還是給楊飛雲打了個電話,詢問他是否知道形意大會的事情。

    「怎麼你不知道嗎?這件事情武林之中早就傳開了。」楊飛雲聽到鄭宇白的問題,倒是顯得比他還吃驚。

    「我又不是武林中人……」鄭宇白說這話的時候也有點臉紅。他身為賭神卻退出了賭壇,身為武林大會的冠軍,卻根本沒為弘揚武術精神做任何事情。從某些方面說起來,他還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傢伙。

    好在楊飛雲不是個喜歡打趣的人,他直截了當的把近期武林中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十幾年來,全國武術協會的秘書長一直都是洪拳的翁東城。這位老爺子武藝高強深孚眾望,雖然沒把武術發揚光大,卻也中規中矩,一直比較受人尊重。不過翁東城今年已經八十五歲了,腦筋也有點糊塗了,再繼續做這個秘書長實在有點強人所難。於是年中即將召開的武術協會的大會上,將要選舉出一位新的秘書長來。

    這個所謂的秘書長並不是什麼實權的職務,武術協會本來就是一個鬆散的半官方的團體,平時組織一些大型的比賽和交流活動,既不是肥缺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官員,而且事務還比較繁忙,本來不該是什麼惹人垂涎的位置。

    可武林中人最好的是什麼?

    答案就是面子和名聲,許多武林人醫生不肯言敗,所為的不過是保護自己的面子和名聲。而做這個武林協會的秘書長雖然有點吃力不討好的嫌疑,卻是個頗有面子的職位,至少所有武林中人都要對這位秘書長高看一眼。就因為這個緣故,這個虛銜一有空缺出來的消息,立刻有很多人盯住了。

    武林之中呼聲最高的無非是三大內家拳的宗師,太極拳的楊虎亭年紀大聲望高,最得人心。八卦掌的洛衡陽文武雙全,也是眾望所歸的人物。至於形意拳的孫雲清,武藝高明,弟子眾多,在三大內家拳門派之中勢力最大,他又特別覬覦這個位置。這一次形意大會的召開,孫雲清就是為了在武術協會選舉之前統一內部的意見,讓門人弟子們全力他競選。

    聽到這裡,鄭宇白才知道這不過又是一個圖虛名的老套故事。和武俠小說裡那些苦苦爭奪武林盟主這個虛無縹緲的名頭的大俠們一樣,孫雲清也有點走火入魔了。

    「你爺爺有興趣競選嗎?」鄭宇白想到楊飛雲對弘揚武術的熱情,直覺的認為如果是楊虎亭當選的話,或許對武術界的發展是件好事。

    「我爺爺不參加,不過我會參加的。」楊飛雲一笑道。

    鄭宇白不禁愣住,雖然這個秘書長的職位並沒有年齡限制,可在最看重輩分的武術界裡,楊飛雲敢於以一個後輩的身份去跟長輩競爭,這不得不說是個相當大膽的行為。

    「你爺爺嗎?」鄭宇白仔細想來,這倒是非常符合楊飛雲個性的一個選擇。如果說楊飛雲對秘書長的職位沒有興趣,那反倒不是他的個性了。

    「上次的武林大會爺爺本來不的,不過效果很好。這一回他說要全力我。」楊飛雲道。

    「我也你。」和楊飛雲接觸過許多次,鄭宇白對這位有著自己堅定的理想,並且一直在向著理想的方向努力的年輕人非常敬佩。從武林大會的舉辦上就可以看出楊飛雲的組織和活動能力,他如果真的能當選秘書長的話,對於武術界的新舊交替和發展壯大是件好事。

    「那太感謝了。如果你能把形意大會的內部消息透漏給我,就更好了。」楊飛雲倒是老實不客氣,鄭宇白這邊剛表態,他就打算把鄭宇白培養成間諜。

    想到這件事情鄭驚蟄一定願意做,鄭宇白滿口答應下來。他倒不是說對形意拳門沒有感情,而是覺得孫雲清這種人一旦做了秘書長,只怕不但不會給形意拳增光,倒有可能在某些時候給形意拳丟人現眼。為門派的名譽長久計,鄭宇白也堅定的站在了父親和楊飛雲的一邊。

    第二天晚上酒店,鄭宇白開著安全公寓新給他配的車來到火車站,剛來到站口,就看見父親鄭驚蟄背著個大旅行袋晃晃悠悠的走出來。

    宇白趕忙迎過去,看著那大旅行袋很是疑惑,「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鄭驚蟄詭秘的一笑:「先別問,咱先回家再說。」

    鄭宇白接過旅行袋,覺得沉甸甸的,也不知裡面裝了什麼。他將旅行袋塞進後備箱裡,這才載著鄭驚蟄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徐瑾早就準備了一桌飯菜,還特別為鄭驚蟄煮了一碗香噴噴的麵條。

    「上車餃子下車面,這麵條做的不錯。」鄭驚蟄坐了一天的車也有點餓了,吸溜吸溜的把一大碗麵條吃的底朝天,連湯水都喝得一乾二淨,這才心滿意足。

    「你的手藝不錯,以後做了俺的兒媳婦,宇白可就享福了。」吃飽之後,鄭驚蟄就開始胡說八道了。

    鄭宇白和徐瑾的臉跟紅布似的,倒是一旁的徐若愚和杜必勝哈哈大笑起來,三個老傢伙為老不尊的嘮叨起操辦婚事的事情來,把男女主角給丟在一邊不聞不問了。

    「我爸亂說的,你別當真。」鄭宇白幫著徐瑾收拾碗筷,擦拭桌子,趁著兩個人都在廚房的當口對徐瑾道。

    沒料到徐瑾眉毛一挑,恨恨的說:「什麼意思啊,你不願意我給你爸當兒媳婦啊?」

    這話說的有點拐彎,鄭宇白一時沒明白過來,撓撓頭呆了片刻才算回過味來,忙道:「怎麼會呢,我當然想了。」

    徐瑾頗為得意的道:「這還差不多。你沒看到爸爸很喜歡我嗎,哼哼,如果你以後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就讓爸爸收拾你。」

    鄭宇白愁眉苦臉的看著笑瞇瞇的收拾碗筷的徐瑾,再看到她為三個老頭子端茶倒水,口中甜言蜜語說個不停,把三個老頭子都哄的眉開眼笑,就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地位了。

    吃飽喝足又聊夠了,鄭驚蟄這才對鄭宇白道:「兒子,把旅行袋給俺拿來。」

    鄭宇白將旅行袋提過來,輕輕的放在地上。鄭驚蟄嘩啦一下將上面的拉鏈給拉開,露出裡面裝的東西來。

    「這是……」鄭宇白望著裡面的東西,慢慢的俯下身子,用手取出一樣來。

    那是一把狼牙棒,精鋼打造,銹跡斑斑,似乎經歷了很多年的風雨。鄭宇白對這柄狼牙棒簡直太熟悉了,小時候他還沒這冰狼牙棒高的時候,見過父親用這東西砸西瓜。後來大概是嫌麻煩,就直接一拳把西瓜砸開算了,這東西就沒用了。現在仔細看起來,狼牙棒上似乎還沾著十幾年前的西瓜子呢。

    狼牙棒的下面還有判官筆、跨虎籃、八門金鎖、龍骨鉞、幽冥鬼手、追魂爪、子母鴛鴦鉞和奪命雙鉤等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冷門兵器。鄭宇白一件一件的取出來,他從小就見過這些兵器,還曾經練過其中的幾樣,所以也不是很驚訝。可杜必勝,徐若愚和徐瑾三人就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了。

    「老鄭,你這是要做什麼?」杜必勝走過去把八門金鎖費力的舉起來抖了抖,這八門金鎖看起來就好像是個攀在盤子上的蜘蛛,奇形怪狀的,普通人就算拿在手裡也不知道該怎麼攻擊。

    「這些是俺要送給孫雲清的禮物。」鄭驚蟄嘿嘿笑道,臉上全是詭異的表情,一看就知藏著什麼壞點子。

    鄭宇白望著這一旅行袋的奇門兵器,腦子裡其實只有一個念頭:這麼多的危險品,他是怎麼帶上火車的呢?

    「我還以為你要搞暴動呢……」杜必勝嘖嘖道,他揮舞著八門金鎖,把這奇門兵器當作板磚一樣呼呼的砸著。其實這是精鋼打造的,真要是砸在頭上,肯定也是頭破血流。

    「俺和孫雲清剛認識那陣子,常常比武。這些都是當初俺們比武的時候他輸給俺的賭注。這回他想讓形意拳門的人都服他,俺偏要好好的羞羞他。」鄭驚蟄得意洋洋的道。

    「只是這樣嗎?」鄭宇白取出個龍骨鉞來。鄭驚蟄對這些兵器的保管一點都不用心,多年來只怕擦都沒有擦過,這龍骨鉞本來是十分鋒利的武器,現在卻坑坑窪窪銹跡斑斑的。鄭宇白依稀記得有段時間父親曾經用它劈木柴來著。

    「當然不只是這樣。」鄭驚蟄嘿嘿笑道,從旅行袋的最下面又出去個鐵八卦來。這是平時練武的時候用的道具,看起來年頭很久遠了,稜角都被磨的十分光滑。

    「你們看。」鄭驚蟄把鐵八卦翻過來,大家這才看到背面似乎有字跡。

    字跡是用小刀之類鋒利的東西刻上去的,歪歪扭扭,而且已經有點模糊了,不過還是能辨認出來。鄭宇白湊近了讀道:「我錯了,我不該和鄭大哥作對,如果日後我對鄭大哥不敬,叫我打拳的時候岔氣而死。」

    「這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望向鄭驚蟄。

    鄭驚蟄笑道:「有一次他和俺比武,被俺打的滿地找牙,哭哭啼啼的求俺饒了他。俺說你總是不服氣,要是不想俺再揍你的話,就寫個字據。當時也沒有紙筆,他就用小刀在這上面刻下這個來。」

    眾人聽了不禁啞然,沒想到道貌岸然,看起來像是一代宗師的孫雲清以前竟然還做過這種丟臉的事情。這要是傳揚出去,的確是夠丟人的。

    「這傢伙後來漲了本事,三番兩次的想把這鐵八卦弄回去。嘿嘿,俺是沒給他這個機會。後來他就嫉恨俺,搞出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陷害俺。現在俺可要把他當年的事情抖落抖落,看他的一張老臉往哪裡放。」鄭驚蟄不無得意的道。

    看到父親一副小孩子鬥氣似的模樣,鄭宇白覺得腦門上垂下三道黑線來。這種伎倆豈不是跟兩個小孩子鬧彆扭,其中之一到處宣揚另一個每天晚上尿炕一樣的無聊。

    不過鄭宇白也知道父親和孫雲清之間的恩怨恐怕也無法簡單的解釋。孫雲清此人的人品的確卑劣,他依靠著無良的手段掌控了形意拳門,不過好在各大支派根深葉茂,不是他能輕易支配的,這才沒給他胡作非為的機會。可這回若是被他當選秘書長,說不定就該暴露出他的本性了。

    形意大會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形意拳十六個分支的代表雲集京海,共同選舉新一任的掌門人。

    其實這次的選舉只是走個樣子而已。孫雲清已經做了十年的掌門人,只要沒有犯特別重大的過失,他是不會下台的。尤其是各大分支的宗師們對掌門人這個只有虛名的位置根本不感興趣。所以孫雲清這把交椅做的應該算是穩如泰山。

    「李師兄,五年不見,身體可好啊。」京海形意拳門的大門口,孫雲清帶領著以孫海童為首的一群弟子在門口迎接著各分支的代表。每個人來到的時候,孫雲清都熱情的上前迎接,無論對方是年長的門中長老,還是被派來長見識的新秀他都十分的有禮貌。

    這位李師兄名叫李成秀是孫雲清這一輩中年紀最長的,已經有七十多歲。按照傳承來說他應該是李存義的嫡系後代,可謂是得了形意拳的精髓傳承。孫雲清對他可一點都不敢怠慢。

    「呵呵,我的身體還好。」李成秀笑道,「五年不見,孫師弟的進境似乎不俗啊。」他身為這一輩最年長的師兄,自然有幾分獨到的本領,和孫雲清一打眼,一搭手,立刻就知道了孫雲清的境界。

    武林中人練到高深的境界,除非是雙方有過節,否則不敢輕易的比武。因為一旦交起手來無法控制輕重,一個發力就有可能造成死傷。因此好朋友之間都是一搭手就能較量出實力來。據說當年形意拳的高手薛顛剛學成歸來,每次和人一搭手,就道:「你晚了。」

    所謂的「晚了」是客氣的說法,意思就是含蓄的告訴對方的實力不如自己。大家被薛顛這麼一說,再一琢磨,也就醒悟過來自己確實是「晚了」。這都是老一輩武術家們的傳統,也是十分坦蕩的做法。而這些傳統到了今天,早被好勇鬥狠虛張聲勢給取代了。武術的沒落,不但是在能力層面上,也同樣是在精神層面上。

    「師兄過獎了。」孫雲清得意非常。就在十天前,他剛剛在恍然境界之中悟出新的境界來,功力又進一步。雖然人品不堪,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孫雲清的確是個武術天才。

    正和李成秀聊著,又有幾人相繼來到,大家言談甚歡之間,一輛車由遠而近,停在了路邊。

    車門打開,鄭驚蟄拎著旅行袋下了車,遠遠笑道:「還真是熱鬧啊,十多年沒見過各位師兄弟,大家不是把俺給忘了吧?」

    眾人一起望向鄭驚蟄,對這位十幾年沒出現過的鄭氏分支的師兄弟投以驚訝的注目。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46
第十一集 第二章 破門而出
    鄭宇白下車的時候,鄭驚蟄已經和其他各分支的師兄弟們熱絡的聊起來了。他自從十幾年前離開京海之後,就再也沒有來參加過形意拳門的任何活動,這次突然冒出來,眾人表面上對他十分的熱情,噓寒問暖的聊起這十幾年的事來,暗地裡都留了個心眼。

    孫雲清皮笑肉不笑的和鄭驚蟄握了握手:「鄭兄能來參加這次的形意大會,咱們的人總算是齊了。我真是很欣慰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著鄭驚蟄斜挎在肩膀上的旅行袋,顯然搞不清楚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看到鄭宇白走過來,孫家父子毫無例外的顯露出惱恨的神情。上次在聚賢閣的一場鬧劇,鄭宇白算是把他們孫家的面子徹底給卷光了。本以為在黑白兩道都能呼風喚雨的孫雲清這才知道鄭宇白一直深藏不露。不過雖然心裡嫉恨,他還是滿臉堆笑的道:「侄兒也來了,真是太好了。快過來,我給你介紹幾個師叔伯。」

    孫雲清熱情的把鄭宇白招呼過來,一個個的向各分支的代表們介紹他。他口吐蓮花,把鄭宇白誇的天花亂墜,說成形意拳門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

    鄭宇白越聽越不對勁,這孫雲清表面上是在誇獎,可用的那些詞全都是什麼「打遍天下無敵手」一類的。各分支的代表出於禮貌也跟著誇了幾句,可瞧臉上的表情,顯然不以為意。甚至有人對鄭宇白露出很鄙夷的神情來。

    「這個老狐狸。」鄭宇白這才知道不知不覺就被孫雲清給推了出去當靶子。形意拳各分支一直互相不服氣,都認為自己的形意拳才是最厲害的正宗嫡系,現在孫雲清把鄭宇白誇的天下無敵,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和妒忌。這一手玩的漂亮,輕易的讓鄭家父子成了眾矢之的。

    寒暄了一會,孫雲清將眾人都招呼進去。武館的二樓已經被闢為專門的會議室,佈置的冠冕堂皇。眾人進去之後,各自落座,形意拳門十六個分支十幾年來終於頭一次聚齊。

    孫雲清看著濟濟一堂的局面,臉上露出笑容來,他瞄了眼鄭驚蟄,又衝兒子孫海童使了個眼色。

    孫海童會意,悄然離開了會場。孫雲清這才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請安靜……」

    孫海童出了會場,看看四下無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撥通了電話。

    「喂,目標已經出現了,老的和小的都在。」

    電話裡一個男聲說了些什麼,孫海童點頭道:「放心吧,我們會好好配合的,不過你得保證讓他們永遠都無法翻身。」

    掛了電話,孫海童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語道:「鄭宇白,這回我看你怎麼辦。」

    五年一度的形意大會其實只有一個固定的議程,就是走個過場似的選舉出接下來五年裡執掌形意拳門的掌門人。孫雲清已經當了十年的掌門人,雖然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其他分支都不願意去爭,他當選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

    「經過統計,孫雲清的得票是……」負責驗票的是形意拳門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師兄郭成明,據說他是郭雲深的後代弟子,最擅長崩拳。他為人寬厚,在門中頗受尊敬,因此被公推出來驗票。

    「十五票贊成,一票反對。」郭成明仔細核對了一下收上來的十六張選票,宣佈道。

    幾十道目光刷的投向了鄭驚蟄,十年來的選舉之中,孫雲清都是十五票全票當選的,今年鄭驚蟄一回來,立刻就多出一張反對票來。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鄭驚蟄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聽到郭成明宣佈的結果之後道:「反對票是俺投的,俺的反對是不是無效啊?」

    郭成明道:「十五票贊成說明孫師弟的率已經高過百分之九十,只有你的一票反對是無用的。」

    鄭宇白看著父親臉上帶著調侃的微笑,他知道父親其實根本就不在意孫雲清是否能當上形意拳的掌門人,也根本不介意孫雲清去競選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武術協會秘書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驚蟄的性格和脾氣倒是跟五能有點像,他們都是那種不求目的只重趣味的人。

    果不其然,鄭驚蟄沒有對結果表示任何的疑義,於是在皆大歡喜的掌聲之中,孫雲清第三次蟬聯了形意拳門的掌門人。

    本以為鄭驚蟄會發飆的孫雲清暗暗鬆了一口氣,連任下形意拳的掌門人之後,他就有資本去競選武術協會的秘書長了。正要興高采烈的感謝眾人,鄭驚蟄拎起一直放在地上的旅行袋,砰的摔在桌子上。沉重的旅行袋發出巨響,差點把桌子給壓塌了。

    「鄭師弟,你這是幹嘛?」郭成明嚇了一跳。

    鄭宇白暗地裡歎了口氣,心說父親的表演要開始了。

    果然鄭驚蟄刷的拉開旅行袋的拉鏈,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的取出來,沒取出一樣來,都口沫橫飛的描述當時孫雲清是如何被他打的哭爹喊娘屁滾尿流的。鄭驚蟄倒是頗有幾分說評書的天份,每一段故事都不重複,不時的還有很多笑料。眾多同門目瞪口呆的聽著他的講述,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那副表情別提多搞怪了。

    孫雲清早就知道鄭驚蟄不懷好意,可沒想到他居然把十幾年前的事情都給抖落出來。偏偏證據確鑿,他又無法反駁。他的臉一會變成青椒綠,一會變成茄子紫,肺都要氣炸了。

    等到鄭驚蟄繪聲繪色的把鐵八卦上孫雲清留下的字讀完,終於有人忍耐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這一下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一般,眾人都狂笑起來。唯獨孫雲清和他的弟子們臉色鐵青,如喪考妣。

    等大家狂笑完畢,鄭驚蟄才跟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壞笑著道:「為什麼俺會提起當年的事情呢,其實也是怕孫師弟日後去競選那個啥秘書長的時候碰到更壞的人,事先給他打個預防針。不過俺把孫師弟陳年老賬都給揭了,他臉不變色,果然是有城府的人。看來俺倒是多慮了。」

    眾人都望向孫雲清,心說這還叫臉不變色呢,再綠一點只怕就能進行光合作用了。

    「鄭師兄真是會開玩笑啊,年輕時候的事情難為你還記得。」孫雲清語氣有點抖,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他在強忍著憤怒。

    「俺們以前那麼好的關係,當然都記得了。」鄭驚蟄此時倒是有點佩服孫雲清的忍耐力了,若是他碰到這種事情,只怕早就掀桌子大打出手了。兩人的性格這麼一比較,就很容易看出為什麼孫雲清如今是形意拳的掌門人,而他鄭驚蟄只能在北方農村的老家種地了。

    「如果鄭師兄喜歡的,一會我們單獨聊也可以。」孫雲清忍住憤怒,心裡暗想:鄭驚蟄,我忍你很久了。不過你也沒多少時間了,等一會見到我的殺手鑭的時候,你可不要哭啊。

    鄭驚蟄鬧了一通,也算是出了口惡氣,他笑嘻嘻的道:「單獨聊就不必了,俺還是老實開會吧。」說著將兵器劃拉進旅行袋裡,丟在腳底下,還衝著其他人道:「這裡的兵器雖然舊了點,磨一磨還是很好用的。尤其是有紀念意義,大家要是喜歡,就千萬別客氣,拿回去玩吧。」

    眾人聽了他的調侃,又大笑起來。鄭宇白一旁看著孫雲清的臉色,本來想笑,可不知怎地,心底卻隱約的有點不安。

    「咳,大家安靜一下。孫師弟已經續任掌門人,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是形意拳的新五年規劃。」郭成明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其實這些所謂的議程都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十六門的代表之中大部分都是粗人,其中有五六個人根本連字都不認識,其餘的人文化程度也不高。孫雲清算是形意拳門中數得上的文化人,不然這個掌門人的位置也不可能坐的如此穩當。

    當孫雲清第一次當上掌門人時,就開始推動一個所謂的五年計劃,大概的意思就是推動形意拳的發展。不過十六門的人都很傳統,自家的絕學根本不肯外傳,所以儘管已經有過兩個五年計劃,形意拳在影響力上還是不及國外傳播進來的跆拳道和空手道等,就算跟同為內家拳的太極拳相比,練習的人也少很多。

    這一回的五年計劃,同樣說的花團錦簇,可真正實施起來,只怕連十分之一都無法保證。好在大家對門派的事情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各自都只顧著自家門前的那點事,至於整個門派能發展成什麼樣子,他們一點都不關心。

    鄭宇白看著這一盤散沙的模樣,心中很是難過。雖然他早就知道在現代社會裡武術已經沒有了生存的土壤,最終的結果必定是表演路線,否則就只能消亡。可看到武林中人如此的不爭,他還是有點傷感。作為末代武林的一員,他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或許,楊飛雲會是武術起死回生的最後希望吧,鄭宇白心裡想著。如果武林大會能夠繼續召開下去,有一天成為和1和UFC那樣有世界範圍影響比賽的話,那武術就還有一線生機。至於眼前這位誇誇其談的孫雲清,鄭宇白可不覺得他真的有振興武術的決心。這種人,永遠都只會把自己的利益置於最高處。爭權奪利才是他的人生理想,至於用權力為他人謀福利這種事情,只怕根本不存在於他的腦袋裡吧。

    孫雲清侃侃而談,眾人沒精打采,有人打瞌睡,有人在討論午飯的菜色,還有人研究著拳腳,總之除了鄭宇白以外,沒有一個人在認真聽。大家都把這當作過場,可偏偏又不能沒有這個過場,於是台上的和台下的心照不宣的演著戲,浪費著生命卻不亦樂乎。

    孫雲清正說到激昂處,門開了一條縫,孫海童閃身進來。鄭宇白敏銳的看到孫家父子互相交換了一個詭秘的眼色,然後不約而同的望向自己。他心裡頓時生起一種警覺來,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

    等孫雲清的講話完畢,台下眾人稀稀拉拉的鼓了幾下掌,算是通過了他的五年計劃。

    鄭宇白心不在焉的拍著手,眼光一直不離孫海童。就見孫海童湊到孫雲清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眼角還不停的瞥過來。

    「咳,各位,我有一件事情要宣佈。」看到有人以為會議已經結束,起身打算要走,孫雲清大聲的道。

    大家這才又重新坐下,有性子急的問:「掌門人也選好了,你的五年計劃也說了,還有什麼事情啊。要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這個掌門人做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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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就算是掌門人也不敢擅自做主。」孫雲清語氣變的嚴厲而冰冷。

    眾人都聽出端倪來,逐漸安靜下來,有人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各位,我們形意拳門規裡第六十五條是什麼?」孫雲清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

    在座眾人雖然有些大字不識一籮筐,但形意拳的門規卻是從小就熟讀的,簡直可以倒背如流。聽孫雲清這麼一問,立刻有反應快的道:「凡形意拳弟子,不得結黨營私,不得拉幫結派,不得加入黑道,不得助紂為虐。」

    孫雲清冷笑一聲:「說的對,正是這一條。咱們形意拳的門人學的是祖宗傳下來的功夫,守的也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如果有人破壞了祖宗的規矩,大家說該怎麼辦?」

    一旁的郭成明道:「那要根據情節輕重判斷了。」

    「那若是有個人加入了黑幫,還成為黑幫的得力干將,那又該如何?」孫雲清問道。

    郭成明不假思索的道:「按照規矩,若是有傷害人命欺壓百姓的行為,就得三刀六洞。若是沒有大惡,也得從門戶中除名。」

    聽到這裡,就算鄭宇白一開始蒙在鼓裡,現在也已經明白過來了。孫雲清說的這番話,擺明是指向他的。

    難道他掌握了什麼證據嗎?鄭宇白心中想著,他的身份其實不算秘密了。畢竟上次和黑皮等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一場,難免不會傳到孫家父子的耳朵裡去。而且孫家父子在京海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若真想打探他的底細,想來也不會很難。

    心中有風雷在激盪,鄭宇白的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看著孫雲清的表演,只聽他又道:「在座的人中,有一位就加入了黑星公司,據說還是黑星公司老闆許黑星的得力干將。各位說這個人應該怎麼處置呢?」

    眾人聽了孫雲清的話,都不禁失色。武林中人一般都和江湖有密切的聯繫,就算不摻和江湖裡的事情,也比常人瞭解的多一些。很多武林中人習武有成之後迫於生計投身江湖,也有加入黑道走上歧途的。兩者之間總是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黑星公司在黑道上名聲鵲起,在座的人當然都知道。而聽說有人是許黑星的得力干將,還就在這些人當中,大家都驚疑不定的互相打量著,心中各自有懷疑的對象。

    「居然有這種事情?是誰?」李成秀起身冷冷的道,他年紀最長也最尊重老輩傳下來的規矩,據說他的門下嚴格的遵守百年來流傳下來的門規,絲毫不能更改。而其實其中的一些門規早已經跟不上時代,其他分支大多都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不太過分,也不怎麼追究。

    孫雲清的目光投在鄭宇白的身上道:「鄭賢侄,你說那個人是誰呢?」

    事到如今,鄭宇白不表態也不行了,他霍的起身道:「是我沒錯。」

    全場嘩然,就連鄭驚蟄也愣住了,他撓撓頭,想起上次來京海的一幕幕奇怪的事情,不禁脫口罵道:「媽的……你連俺都騙!」

    鄭宇白心裡輕歎,其實他倒是不怕形意拳門的處罰,卻最在意父親的反應。若是他要追究的話,只怕比三刀六洞更恐怖。

    「鄭宇白,這是怎麼回事?」孫雲清點燃了火之後,自然有人接過來。李成秀第一個發難道。

    「我承認我是黑星公司的人,不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黑道。我沒欺壓過平民百姓,沒傷害過一個好人,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問心無愧。」鄭宇白朗朗的道。

    「好一個問心無愧。」孫雲清冷笑一聲,「你身為形意拳的弟子,明知道門規,卻跑去當黑社會。還用形意拳博得許黑星的歡心,一步步的往上爬,這些醜事是不是你做的!」

    這話問的很妙,前面的事情的確都是鄭宇白所為,他好漢做事好漢當,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可偏偏最後一句話孫雲清給定了性,若是承認的話,豈不是證明他自己也認為這是醜事?

    鄭宇白略一猶豫,孫海童大聲道:「鄭宇白,你難道還想抵賴嗎?」

    「沒什麼好抵賴的,我問心無愧就是了。」鄭宇白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他凜然的站在當中,眾人打量他的目光裡有惋惜,有痛恨,各種情緒醞釀之中。

    「哼……」李成秀冷哼一聲,不怒自威,大步走過來喝道:「執迷不悟的小子,難道以為沒人敢教訓你嗎?」他說著話,一拳打過來,竟然要在這裡當堂教訓鄭宇白。

    鄭宇白自然不會任他打,卻也不敢還手,身子微微一挫,躲閃開來。李成秀一擊不中,勃然大怒道:「你還敢躲!」

    他還待再打,身後卻響起鄭驚蟄的聲音來:「李師兄,你歇歇火氣,俺的兒子還用不著你來教訓。」

    李成秀回頭怒道:「你兒子犯了門規,就該處置。」

    「哦?門規裡怎麼規定的?俺兒子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又或者是禍害了誰家的閨女?你這一拳下去,只怕骨頭也打斷了十幾根,這有是哪一門的門規裡定下來的?何況你又不是執法,憑什麼動手?」鄭驚蟄一番話說的如同炒豆一樣,讓李成秀無法辯駁。

    「你……你……」李成秀氣惱的說不出話來。

    孫雲清適時的道:「若說證據,倒是也有。只不過那人怕鄭宇白報復,不敢出來作證。」

    鄭宇白聽到這種胡說八道,真是無可奈何。那李成秀似乎得了雞毛令箭一般,罵道:「鄭驚蟄,你聽見沒有。你兒子如此跋扈,若不教訓,日後只怕要把形意拳的臉都丟光了。」

    「你老糊塗了嗎?」鄭驚蟄橫身攔在鄭宇白身前,「孫雲清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是他兒子不成?」

    「你……」李成秀幾乎氣的吐血。

    「爸,我的確加入了黑道,如果要處罰的話,我認。」鄭宇白拉住父親,不希望他為自己樹敵。

    「鄭驚蟄,你聽到了嗎,你兒子已經承認了,如果你再胡攪蠻纏的話,自然也有門規處置你。」郭成明一邊道。他和李成秀是師兄弟,關係親密,見鄭驚蟄如此氣李成秀,心中自然有所偏袒。

    「大不了把俺們爺倆都掃地出門,有什麼大不了。這種破門派,俺還不稀罕呢。」鄭驚蟄哈哈大笑道。

    「你個欺師滅祖的混賬東西!」李成秀終於忍耐不住,一拳打過來。

    鄭驚蟄眉毛一挑:「媽的,俺早看你們不順眼,今天既然鬧翻了,就打你們個痛快。」他嘴上說著,雙臂一揚架住了李成秀的拳頭,飛起一腳正蹬在李成秀的小腹上,把這老爺子一腳踢飛出去。

    其實不是說李成秀功夫不好,只是他養尊處優多年,總是仗著輩分欺壓人,而且年紀大了反應遲鈍,哪裡還是鄭驚蟄的對手。一個失察,被鄭驚蟄一腳踢出去,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好大的膽子!」郭成明大怒,騰身而起來從背後攻向鄭驚蟄。

    鄭宇白見他要偷襲父親,哪裡肯讓,抬手將他攔下。郭成明冷笑一聲,一計崩拳轟來。鄭宇白也不避讓,同樣一計崩拳打出去,他的手臂要長過郭成明,不等郭成明的拳頭打到身體上,已經一拳印在對方的胸口。郭成明喉頭一甜,倒飛出去,砰的撞在牆上。

    轉眼之間兩大分支的高手被鄭家父子打翻,全場中人都被震住了。有人驚道:「你們難道真的要叛出師門嗎?」

    「呸……」鄭驚蟄啐了一口唾沫,「如果祖宗知道有你們這群不成器的弟子,早就氣死了。這種烏合之眾的門派,留著有什麼用。今日起,俺們鄭家退出形意拳門。」

    「慢著!」孫雲清橫身出來,「如果你們退出形意拳門,日後就不得再用形意拳的功夫。」

    鄭驚蟄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孫雲清啊,你是不是以為當了掌門人我就不敢揍你了。如果你能打敗我,我以後就不再用形意拳了。」

    「一言為定。」孫雲清胸有成竹的笑道,「今天我就用形意拳好好的教訓你們這些叛徒!」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48
第十一集 第三章 神拳無敵
    鄭宇白沒有想到一場普通的大會居然會因為他而演變成形意拳內部的亂鬥。

    李成秀和郭成明兩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還都暈著呢,其他十二個分支的代表們竊竊私語,雖然沒有明確的表明立場,但顯然是站在孫雲清一邊的。

    父親和孫雲清已經劃下道來,若是父親輸了,便不再用形意拳。

    看著這亂哄哄的局面,鄭宇白的心中卻還有一個疑惑。孫家父子為什麼對自己的行為這麼清楚,他們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呢?一定有某個對黑星公司很瞭解的人向他們透露了消息,這個人是誰呢?

    不知為什麼,鄭宇白忽然覺得自己落進了一個被人編織好的圈套裡,就如同粘在蜘蛛網上的獵物,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一旁虎視眈眈的蜘蛛給捕獵掉。

    不過有的時候,如果蜘蛛網上粘到的是比蜘蛛更為強大的昆蟲,那毀滅的就將是蜘蛛和它的網。這種事情在自然界裡屢見不鮮,在鄭宇白的經歷之中,也並不意外。

    「鄭宇白,你敢跟我打一場嗎?」一個聲音把鄭宇白從猜測之中驚醒,正是孫海童。

    「你?」看到這位手下敗將跟自己挑戰,鄭宇白有點奇怪。

    「如果你輸給我的話,你將來不准再用形意拳!」孫海童惡狠狠的道。

    「無所謂,如果你想打的話就來吧。」鄭宇白真的無所謂,他忽然覺得跟這些鼠目寸光自私自利頑固不化的人混在一起是件很無聊的事情。

    有句話不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武術式微到如此的地步,難道這些習武之人的品行不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嗎?如果總是這樣的人把持著武術界,或許武術滅亡掉對社會的意義還要更積極正面一些吧。

    形意大會終於因為孫雲清蓄意的引導而變成了對鄭家父子的討伐。在眾多「同門」的見證下,孫家父子和鄭家父子抓對的比武即將開始。

    比武在武館的練武廳裡舉行,所有閒雜人等都被趕走,只剩下十六分支的代表們。

    李成秀和郭成明都還暈著呢,眾人便公推另外一位老資格的師兄孫成道作為裁判。

    按照形意拳門的規矩,若是觸犯了門規的話,有數種處罰方式,最嚴重的是全門派的追殺,其次就是三刀六洞的酷刑。至於加入黑道為非作歹這種過錯的處罰可大可小。重的話要被廢除武功逐出師門,輕的也要鞭笞一頓。

    不過鄭家父子顯然不打算再經過任何程序上的處置了,鄭驚蟄抱著膀子,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橫在練武廳中央。他既然已經將退出形意拳門的話說出口,那就是一口唾沫一個坑的斬釘截鐵,再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武林中人最注重的就是臉面和信用,若是說出來的話無法做到,也就沒法再混了。

    孫雲清換上了一身短襟打扮,顯得精神抖擻。這次形意大會一是為了續任形意拳門的掌門人,為了之後的武術協會秘書長的選舉造勢,另一方面就是要對付他的眼中釘鄭家父子。孫海童認識的一個朋友提供了大量鄭宇白的資料,被他當作撒手鑭抖落出來,果然把鄭家父子逼上了退出門派的境地,孫雲清心中別提多得意了。

    「準備好了沒有啊?」鄭驚蟄不耐煩的問道,「俺給你個機會,讓你報當年的仇。你若是贏了,俺就把當初你輸給俺的那些兵器都還給你。」

    雖然氣氛很緊張,可鄭驚蟄這話還是引起了一陣竊笑。孫雲清的臉面算是被鄭驚蟄徹底給傷了,除非他能在這一戰中大獲全勝,否則只怕日後都要被人在背後拿這件事情笑話。

    不過孫雲清到底養氣的功夫十足,雖然臉皮上掛不住,還是慢悠悠的道:「你著急什麼,小輩們不是還要打一場嗎。讓他們先吧。」

    鄭驚蟄瞧瞧正在躍躍欲試的孫海童,不禁笑道:「好,就讓俺家宇白先收拾你家的小崽子。俺到要看看你家這手下敗將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孫雲清冷笑一聲,低聲對孫海童道:「不要留手,雷霆一擊。」

    孫海童點點頭走到練武場的中央,對著鄭驚蟄身後的鄭宇白一招手道:「來啊。」

    「兒子,給我爭點氣。如果你贏了,加入黑社會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否則的話,打折你的腿!」鄭宇白正要去迎戰,就聽到父親的恐嚇。

    「唉……有這樣當老爸的嗎?」鄭宇白帶著這個疑問,來到了場上。兩個形意拳門年輕一代的高手對峙著,準備展開一場事關名譽和未來的格鬥。

    「鄭宇白,今天我要一雪前恥。」孫海童雖然輸給過鄭宇白,可如今卻相當有自信的樣子。

    鄭宇白無可無不可的道:「那就來吧,別那麼多廢話耽誤時間。」

    孫海童臉色一沉,喝道:「那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新招數。」他嘴上說著,腳下忽然啟動,只半個眨眼的功夫,人便已經如同風一樣的掠過來,一計炮拳猛轟過來。拳頭未到勁力已經及體,竟然有撕裂空氣的威能,果然比之前交手的時候進步不少。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鄭宇白不太在乎這場比賽,可他其實早已經進入了隨時都能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的境地。孫海童這邊一出手,他便有了回應。炮拳揚起的拳勁如同一陣龍捲風,鄭宇白的身體就好似風中的一片葉子,隨風起舞,滴溜溜的讓人抓不住軌跡來。

    鄭宇白這麼一閃身,恰好避開了孫海童的一擊。而他的步子詭異的一側,便閃到孫海童的身側視覺死角處。

    「漂亮!」除了孫雲清傾向自己的孩子外,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在心裡暗暗讚歎。大家都是形意拳門的高手,這一下有多難辦到他們再清楚不過。當年享譽天下的大宗師尚雲祥之所以比武的時候百戰百勝,有一點就是他總是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搶到對手的死角之處。這種步法看起來簡單,實際做起來難上加難,因此有人看過尚雲祥比武之後,連聲稱讚他的反應和速度可算天下無雙。

    鄭宇白這一下雖然不敢說已經達到了尚雲祥的境界,可也相當的厲害了。他輕輕巧巧的一步,不但化解了孫海童的攻勢,還搶佔了有利的位置,隨時可以發出致命的一擊。

    沒有任何的留手,鄭宇白一計崩拳打出,直奔孫海童的胸口,這一拳帶著七成的勁道,以螺旋勁擊中,只要擊中,孫海童便是一頭牛也只能立刻倒下。

    沒想到孫海童也早已經非是當日的吳下阿蒙,眼看這計崩拳從他無法抵擋的角度攻去,他似乎兩側生了眼睛一般,身體微微一挪,腳下一個大跨步,斜斜的躥了出去。

    「龍形搜骨!」有人忍不住的驚叫起來,這招乃是形意拳的三大絕招之一,就算是十六分支的當家人們也不見得能熟練掌握,此刻孫海童卻輕鬆的施展出來避開鄭宇白的攻擊。兩個年輕後輩先後展示出高超的實力,不禁讓其他分支的代表們暗暗心驚。

    鄭宇白很瞭解龍形搜骨,因為他也會這一招。當他看到孫海童的身影消失就知道事情不好。相隔數月,孫海童果然有了長足的進步。昔日擂台上他便擁有不俗的實力,只可惜太過自負才輸給鄭宇白。如今他刻苦錘煉,已經將龍形搜骨練至隨心所欲的地步,能避過鄭宇白這一拳,正是苦練的結果。

    兩人各是一攻一躲,看起來好像捉迷藏一樣,並沒有正面的交鋒。可懂行的眾人看的驚心動魄,心知只要某一步稍有偏差,此刻已經有人倒下了。鄭宇白和孫海童就如同兩個在鋼絲上跳舞的舞者,你來我往身法如同穿花蝴蝶,雖然拳勁剛猛,卻難以打中。這種比武在形意拳的比試中倒是很少見。

    兩人交手了十來個回合,終於找到機會纏鬥在一起。鄭宇白以大小纏絲擒拿孫海童的關節。孫海童也應對以猴扇風和野驢臥道這種短小的功夫,兩人乒乒乓乓對了幾手,除了胳膊撞的酸疼,都沒得到便宜。

    鄭宇白一探手抓向孫海童的肘部要害,兩人上次比武的時候,孫海童就吃虧在被鄭宇白點穴,這一回他不敢怠慢,抬手揮擊,擋開鄭宇白的手,然後劈拳斜砍,攻向鄭宇白的太陽穴。

    這一下十分歹毒,若是打著,只怕會有生命危險。鄭宇白哪裡肯給他機會,一斜身躲開。就在這時,只見孫海童一個半轉身,一計崩拳的轉身刺喉,拳做劍刺,猛擊向鄭宇白的喉頭要害。

    鄭宇白驚出一身冷汗來,猛地退後半步,算是躲開了孫海童的攻擊範圍。可沒料到孫海童藉著這一擊之勢上半身往前一壓,後腳刷的踢了出來,正中鄭宇白的脛骨。鄭宇白只覺得脛骨一疼,想要再躲已經慢了,孫海童後腳踢完,前腳也旋風一般的接上,身體凌空側過來撩腳又踢中了鄭宇白的左肋。

    連中兩腳,都勁道十足,就算鄭宇白身體剛強,也支撐不住的仰天倒下。

    「好個燕子三抄水!」李成秀和郭成明不知何時過來觀戰,他們見到孫海童這漂亮的兩腳,大聲讚歎道。他們被鄭家父子輕易的打敗,丟臉丟到家了,當然對他們恨之入骨,這時見了鄭宇白吃虧,自然是興高采烈。

    雖然兩腳都踢中,可孫海童卻高興不起來。他穩穩的落在地上,回身要去追擊,卻見鄭宇白已經堅持著站了起來,拳勢拉開,顯然不給他任何的可趁之機。

    「他難道是鐵打的嗎?」孫海童暗暗心驚,這燕形中的燕子三抄水的絕技可是他辛苦鍛煉兩個月的新招數。千百次的訓練之中,他甚至能踢斷直徑四十公分的木樁。這樣的力道如果踢中一般人,肋骨只怕都折斷七八根了。可看鄭宇白似乎沒有受到重傷,孫海童大為失望。

    其實鄭宇白傷的很重,他只是在強自支撐著。左邊斷了至少三根肋骨,一喘氣就隱隱作痛,如果激烈的打鬥的話,只怕會引發更強烈的疼痛。至於脛骨,則已經沒有了知覺,如果孫海童立刻追擊的話,鄭宇白清楚他一定會輸。

    好在孫海童給了鄭宇白幾秒鐘的喘息機會,就這片刻之中,四目重瞳開啟了內視的世界。鄭宇白催動著內家勁力衝擊著淤血的肌肉,並且用大量的勁力包裹住受傷的骨骼,借此減輕疼痛。

    略做處理,鄭宇白已經能夠繼續戰鬥了。不過他並不敢保證在這種高強度的對抗中能堅持多久。一旦孫海童繼續猛攻,或許這場格鬥很快就會結束。

    孫海童終於按捺不住,他已經佔據了上風,沒有理由不繼續追擊。旋風捲地一般,孫海童再度襲來,這一回他用的是試探性大於攻擊性的鑽拳。主要依靠腳下的步伐來迷惑鄭宇白的視線,手上的動作虛虛實實,若是發現鄭宇白已是強弩之末,他就立刻展開雷霆般的攻擊。而若是鄭宇白還有反抗的能力,他也可以尋找機會慢慢鏖戰。

    孫海童的算盤打的不錯,鄭宇白也不是省油的燈。看到孫海童迫近而來,鄭宇白深知他只有一個機會。肋骨的傷勢讓他不可能長時間戰鬥,若不想輸掉,成敗就在這一個回合。

    鑽拳劈面而來,鄭宇白一直不動,孫海童心裡竊喜,心說燕子三抄水果然威力十足,打的他無法動彈。可當拳頭即將要打在鄭宇白的臉上時,目標卻不見了。

    「龍形搜骨!」這是在場眾人第二次見到龍形搜骨的施展,第一次是孫海童,這一次則換成了鄭宇白。

    大跨步斜斜的躥出去,鄭宇白就覺得肋下劇痛。他強忍著疼痛,猛地一甩手,身體走著龍形的姿態,手上卻用上了隨手蛇形的功夫。兩種形意被他巧妙的結合在一身,恰好合了龍蛇一體的意思。

    有一句古話叫做「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句話的意思是龍在騰飛的時候是很難看到影蹤的,因為龍把身體都藏在了雲裡面,所以很難被人看到全貌。龍形的身法走到極致的程度,正有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境界。鄭宇白這一步龍形搜骨和孫海童方纔的比起來,境界上相差的何止千萬里。如果硬要類比的話,就好像世界冠軍和小學生賽跑一樣。

    李成秀和郭成明對鄭宇白恨之入骨,可看到他這驚世駭俗的一步,也都傻了眼。兩人一個七十歲一個六十郎當,浸淫形意拳都有五十年以上的歷史了,可他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鄭宇白這個年輕人對龍形領悟的這麼透徹。形意拳的各大分支都以為自己掌握的是最正宗的形意拳術,一有什麼心得就敝帚自珍,還以為得了什麼天大的寶貝,其實早就被時代遠遠的丟在後面而不自知,做了可憐的井底之蛙。

    就眼下鄭宇白這一步,首先是鄭驚蟄從前輩的手上學來的,經過他的悉心琢磨,又糅合了三種別派功夫的精髓和拳擊步法的奧妙之處,這才有所突破,成就了這新式的龍形步法。鄭宇白在四目重瞳的幫助下,不但將從鄭驚蟄手上學來的龍形搜骨步法練的爐火純青,更青出於藍的添加了一些飛簷術和縮骨術中的訣竅,甚至其中還有賭術裡運動勁力的方式。正是博採了各家所長,才能施展出這精美絕倫的步法。

    孫海童只覺得眼前一花,鄭宇白的人已經沒了。他左右一瞥,也不見人。正驚疑間,背後拳風勁爆,猛地拍在他的後腦上。孫海童腦袋嗡的一聲,仰天便倒,昏迷過去。

    鄭宇白一擊得手,呼呼喘氣,他用力過度,肋骨劇痛,幾乎就支撐不住。若是這一下不能打昏孫海童,那輸的就是他了。因為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是沒可能再使出方纔那樣精妙的步法了。

    情勢急轉直下,本來是孫海童利用燕子三抄水的功夫佔據了上風。可鄭宇白居然在敗局之中施展出鬼使神差的龍形搜骨步法,雙方的勝敗天平瞬間就換了個位置。就算孫海童想要出言提醒也已經來不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再次輸給鄭宇白。

    「哈哈,不愧是俺的兒子,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俺兒子跟俺一樣百戰百勝,至於某人的兒子,也只有輸的命。」鄭驚蟄哈哈大笑道。

    旁觀的眾人臉色都難看的很,就憑方才鄭宇白和孫海童那兔起鵲落的幾下交手,眾人已經知道了鄭宇白的深淺。在場的這十幾人裡別說能和鄭宇白相提並論的,就算比得上孫海童的也並不多。他們剛愎自用多年,忽然一下子才發現原來已經遠遠落後。這種打擊對於武林中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所以他們多數都在心裡暗自哭喪著臉,尋思著怎麼才能突飛猛進的趕超上來。至於鄭家父子是否觸犯了門規,和孫家有什麼恩怨,他們一點都不在乎了。

    「我們還有一場呢。」孫雲清冷冷的道,他叫人將昏迷的孫海童抬回去休息,昂首來到練武場正中。

    鄭驚蟄毫不遲疑的來到他的對面,衝他勾勾小手指道:「孫雲清,俺早想再揍你一頓了,今天可算被我逮到機會了。一會若是疼了,你可別哭。」

    孫雲清冷笑道:「你若是有那個本事就儘管來。這是你這一輩子最後一次用形意拳了,好好享受吧。」

    「嘿嘿,你倒是很能誇口。那就讓俺見識一下你這些年來的長進吧。」鄭驚蟄說話,一個虎撲衝上前去,兩手兩腳同時攻出,竟然像是個八爪魚。

    和剛才兩個後輩的交手相比,鄭驚蟄和孫雲清的比試簡直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是硬打硬進的硬拚。鄭驚蟄的每一拳都轟的空氣砰砰悶響,幾乎比得上最高明的通臂拳出的聲音。而孫雲清的小巧騰挪也是一絕,在方寸之地之間,他不但可以和鄭驚蟄互鬥,時而還有精妙的步法。兩人一個威猛剛烈,一個柔中帶剛,舉手投足之間都帶有大家的風範。

    看完鄭宇白孫海童的一戰之後受到刺激的各分支代表再看到眼前這兩位的格鬥,又受到一次巨大的打擊。

    李成秀喃喃的道:「這怎麼可能,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郭成明兩眼發直,幾乎要流下眼淚來。他們兩個現在才清楚被鄭家父子打敗一點都不丟人,因為他們的實力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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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拳斜劈,孫雲清攻向鄭驚蟄的頭部。鄭驚蟄也不躲閃,手指翻挺,正是牛相,往孫雲清的臉上扎去。

    牛相雖然是個小動作,可形意拳家們的手頭上都有極大的勁力,鄭驚蟄的手指上至少有五百斤的力道,這要是被紮在臉上,只怕立刻血流滿面破了相,跟被牛用犄角頂一下也差不了多少。

    眼看指頭奔著臉而來,還得參加選舉的孫雲清不敢怠慢。他一矮身縮頭,算是避開了。這一矮身的同時,他的身體半轉過來,猛地往上一鑽。

    這一鑽可有講究,正是形意拳裡的猿象。猿像是牛相臉熟之後自然而然掌握的招數,利用的就是身體抑揚之間的勢頭來攻擊對手。他這麼一鑽,拳頭上的力量十足,幸好鄭驚蟄躲得快,擦著胸前掠過去,不然被打中下巴,立刻就會喪失戰鬥力。

    鄭驚蟄一邊躲過孫雲清的猿象鑽拳,攻勢上也沒閒著,膝蓋猛地一抬,正是一招短打裡的猴掛印。膝蓋是一塊硬骨頭,比拳頭還要有勁力,這一抬起來就如同一方大印,往孫雲清那正好躥起來的兩胸之間的膻中穴頂上去。

    膻中穴是人體的要害,如果被打中的話,輕則閉氣暈死,重則當場斃命。孫雲清見勢不好,腳底下一滑,身體往後一漂,堪堪避過。這一漂之下,還揚手一拳,封住了鄭驚蟄的後路。

    兩人這電光火石的一連串惡鬥看的眾人眼花繚亂。鄭宇白儘管擁有四目重瞳,也有點跟不上他們的動作。他見兩人將身體的各個部位都用上,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殺招,攻勢之中帶著防守,防禦之中也有攻勢,往往能利用對手的攻防給自己製造機會。這已經不僅僅是拳腳上的比拚,更多的是智力上的對抗。

    「這才是真正的武術啊。」鄭宇白看的心情激盪起伏,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48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至尊武道
    武道的極致是什麼?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從古到今中華武術出現了無數名垂千古的大宗師級別的人物,可無論是東渡的達摩,還是武當的張三豐,再到近代發揚武術的李小龍,這些人都無法代表武道。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們已經達到了武道的巔峰。

    武道重在開發人體的潛能,武術只是武道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形意拳又只是武術中的一個流派,想從形意拳領略武道的極致可謂難上加難。

    可如今鄭驚蟄和孫雲清的激鬥卻引得鄭宇白往著探尋武道極致的方向而去,他恍惚之間進入了恍然的境界,鄭驚蟄和孫雲清的樣貌漸漸的模糊,變成了兩個剪影。這兩個影子你來我往的速度十分的緩慢。當極快的時候,他們的招式動作是可以碎石殺人的狠招,可一旦用一種極慢的速度來看的話,又會覺得那不過就是很簡單的動作而已,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能夠傷人的招數。

    忽然之間,鄭宇白似乎領悟了什麼。這個道理其實非常的簡單,甚至於所有愛好武術的人都知道。

    還記得在武俠小說裡最常看到的一句話就是「無招勝有招」,無論是笑傲江湖裡的令狐沖,還是古龍筆下眾多唯快不破的高手們,一旦領略到這一層的境界就天下無敵了。

    而又有人曾經打過比方,說人生的境界有三重,第一重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第二重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第三重境界則是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這個比方倒是和無招勝有招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這樣老套的說法,似乎人人都瞭解,可真正能領悟其中奧妙的,這世界上恐怕找不出一個人來。

    形意拳裡其實也早就有關於無招勝有招的說法,比如尚雲祥曾經說過一個真正的形意拳高手應該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拳頭。鄭宇白對這句話很瞭解,也曾經苦練過用頭、肩膀、胯、肘,臀部和腳跟等非常規部位傷人的招數。可現在他卻忽然領悟到之前的苦練原來根本沒有練到點子上。

    所謂的渾身上下都是拳頭,並不是說讓人把頭或者肩膀這樣部位傷人的招數練熟,而是告訴人們,當比武格鬥的時候,要以無招勝有招的心態來進行。沒有招數,就等於全身都是招數,根據格鬥的形勢來進行變化,才能做到渾身上下都是拳頭。

    比如方才鄭驚蟄和孫雲清兩個人,他們幾乎用到了身體各個部位進行纏鬥,而且他們的戰法並不是為了肩打而肩打,為了頭打而頭打,完全是審時度勢,當形勢發展到恰當的時候,招數自然而然就使了出來。雖然他們的很多動作並不規範,在某些古板的形意拳老師看來是不合理的動作和發力方式,可沒有人能否認他們使出來的每個招數都是在當時情形下最好的選擇,也是根據身體自然反應和對手形勢做出的最明智的判斷。

    這才是無招勝有招的境界,雖然還處在鴻蒙的狀態,可鄭宇白知道,父親和孫雲清已經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們距離武道的極致,似乎只差那麼一層窗戶紙的距離了。

    沒有人知道鄭宇白在想什麼,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鄭驚蟄和孫雲清的激鬥上。人和人的境界往往區分在看待同一個事物的角度上,鄭宇白雖然是借助了四目重瞳的能力,可他在見識上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那些師叔師伯們。

    「或許,真的能有機會見證傳說呢。」鄭宇白激動的看著父親的每個動作,從小到大他被父親打過無數次,如今才是頭一次覺得父親的招數是那麼的鮮活生動,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潛藏著無數值得參悟的地方。

    不過鄭宇白也知道,這樣的境界不是能夠學來的,只有自身的修為達到一定的境界才能自然而然的進入。而且這種境界也不是光靠修煉或者天賦就能得來的,恐怕也和人的性格和心態有關。

    鄭驚蟄和孫雲清是兩個截然不同類型的人,他們一個開朗豁達不拘小節,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凡事都喜歡追究細微末節。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發展到極致,卻產生了殊途同歸的效果,一個無意識的激發了身體的潛能,一個有意識的鍛煉出隨機應變的能力。此刻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互相之間的恩怨情仇糾葛在一起,幾乎算是死鬥的惡戰裡,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因為對手的強大而提升著境界。

    孫雲清橫拳變招,橫掃千軍,兜起來的氣勁如同一條蛟龍,盤旋在身體週遭一米直徑的圓周裡,跌宕起伏的勁力一波波的澎湃著往鄭驚蟄的身上壓迫而去。

    鄭驚蟄感受到孫雲清的巨大壓力,自然也有破解的辦法。他腳步一變,變拳為掌,一個環步,繞著孫雲清的氣場範圍開始兜起***來。孫雲清的氣勁本來就是螺旋而出的,鄭驚蟄不但不躲閃,反而順著他的意,腳下越來越快。兩人就如同走馬燈一樣,孫雲清是圓心,而鄭驚蟄圍著他畫起圓來。

    「這不是形意拳的招數。」李成秀一旁驚道,他雖然功夫不濟事,可見識還是有的,鄭驚蟄一換招數,立刻被他看出端倪來。

    郭成明一旁點頭道:「是八卦掌的雙換掌。」

    雙換掌是八卦掌的基礎,一切八卦掌的功夫都出在這簡單的招式之中。其中不但包括了八卦掌靈活多變的腳步,還有雄赳赳的氣勢。很多人學習八卦掌的時候都容易練的比較賊,雖然學到了表面上的靈巧,卻失去了八卦掌雄渾的真意。而鄭驚蟄眼下雖然腳步靈快,身子飄忽,可那種氣勢卻勁力鼓蕩。看他的動作,根本不覺得他是在打拳,而只是渾身在動而已。整條身子被他練成了一塊,就跟一條大蟒蛇似的,渾身都蹭著勁,只要一沾邊,立刻就被掄飛出去。

    「蛇形加雙換掌……虧他能想的出來。」李成秀算是徹底服了氣,他知道就憑他的天分,練到一百歲也打不到鄭驚蟄現在的境界。

    「這恐怕比隨手蛇形還要厲害……」郭成明也服氣了,他最得意的手段就是崩拳和蛇形,可眼看孫雲清和鄭驚蟄的比試,隨便一拳一腳恐怕都不是他能抵擋的,多年的苦練忽然變成一個笑話,其中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兩大高手已經交鋒足足五分鐘,這種高層次的格鬥一般來說三五招之內就決出勝負也很常見,能爭鬥這麼久,不但是因為兩人的實力相當,也的確是兩人都無法對對手做出致命的傷害來。

    孫雲清的橫拳被鄭驚蟄用雙換掌破解,他一抖身子,氣勁四周爆開,趁著鄭驚蟄被氣勁所襲的空當,炮拳猛轟出去,直取鄭驚蟄的中路空門。

    「來的好。」鄭驚蟄哈哈大笑,抬手就是一拳,卻是八極拳裡的「掛面拳」,這一拳直掛孫雲清的面門,實在歹毒無比。孫雲清若是想打中鄭驚蟄,只怕自己先得滿臉開花。他無奈回撤半步,抬腳就踢,正是燕形足打。雖然不是燕子三抄水那樣隱避的踢法,卻也是超脫了形意拳藩籬的一計狠招。

    形意拳裡講究抬腿不過膝,燕形是其中的特例,就算如此卻也一定要有必勝的把握才能出招,否則很容易露出破綻被人反擊。不過孫雲清這一腳實在匪夷所思,連貫性極強。鄭驚蟄雖然想要搶攻,卻只能被逼退半步。

    「你怎麼不用形意拳的功夫!」孫雲清見鄭驚蟄完全換了套路,先用雙換掌,再用八極拳,隨後又一個通臂拳裡的「大開碑拳」,簡直讓人眼花繚亂。最為可恨的是,這些拳法在他手裡用的出神入化,往往能起到單一的形意拳所達不到的效果,將孫雲清的攻勢全數化解之後還能頻繁的反擊得利。

    「俺只想告訴你,就算這輩子再也不用形意拳的功夫,你也一樣不是俺的對手。」鄭驚蟄口中說著話,手上咄咄逼人,拳拳到肉,打的空氣砰砰做響,那種氣魄威勢,若是膽子稍微小點的人,怕是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洪拳、燕青拳、八極拳、梅花拳、太極拳、八卦掌、螳螂拳、少林拳、武當拳,自然還有看家本領的形意拳,甚至還有泰拳,跆拳道,空手道,截拳道和拳擊裡的招數,鄭驚蟄接下來的表演完全就是一本「武術百科全書」,穿花蝴蝶一樣變化著的拳法將孫雲清逼的手忙腳亂。擋下這一招的時候,永遠都不知道下一招鄭驚蟄會換一種什麼拳法,所以孫雲清根本無法預判。

    「他……他是怎麼練到這種境界的?」李成秀喃喃的道,受到連續的打擊之後他的承受力似乎也堅強了些,不然只怕早就被鄭驚蟄如此的表演給震呆住了。

    只有鄭宇白知道父親是怎麼練出來的,平日做農活的時候,父親跟普通的農民不同。農民們只要把地耕好就可以,可父親不同。他往往將武術的招式運用在耕地上,雖然有的時候會鬧出大笑話來,可在天長日久的勞作之中,父親隱隱的已經將各家各派的武術融合為生活裡的一部分,隨便抬出一計劈掛拳,看在武術家們的眼裡可能就是一招致命的殺招,可若是年長的老農看到,或許會稱讚上一句「是個莊稼好把式啊」。

    可惜這種事情說出來太過匪夷所思,也不會有人信的,所以鄭宇白就埋在心裡,暗暗的記下來。有朝一日,他也希望能像父親一樣進入武道的極致境界,而在那之前,他要做的就是像父親一樣真正的把所有的招式都融入生活之中,那才能做到真正的無招勝有招。

    鄭宇白心中領悟著,鄭驚蟄的形勢也越來越好,他的花招百出,讓孫雲清應接不暇,眼看兩人的格鬥即將有個了局,鄭驚蟄卻在一招猴拳裡的猴子摘桃將孫雲清迫退之後一抱膀子不再出手了。

    孫雲清驚疑不定的望著鄭驚蟄,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鄭驚蟄鄙夷的瞧著他,哈哈一笑道:「孫雲清,俺只想證明給你看,不用形意拳一樣能打趴下你。近日起俺鄭驚蟄就退出形意拳門,今生今世再不用形意拳的一招半式。」他說完,沖鄭宇白道:「兒子,走。」

    鄭宇白跟著父親,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練武場,一直出了形意拳門的武館。

    身後武館的三層樓房顯得是那樣的陌生,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有無數人以這裡為聖地,有無數人為了它的榮譽而奮鬥拚搏,有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成就一番威名光宗耀祖。可最好的時代已經過去,夕陽西下的武術界,迎來了末代的輓歌。鄭家父子站在武館前,回首望去,匾額上形意拳三個大字雖然還熠熠生輝,可任誰都知道,那只是武術在現代社會的侵蝕下最後的迴光返照。

    未來,武術究竟會走向何方已經不是鄭宇白需要考慮的問題了。這種問題自然有孫雲清和楊飛雲這樣有心的人去應對。擺在鄭宇白面前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他將如何的走上父親的那條道路,將自身的武道發揮到極致。

    就如同一個爬到半山腰的人一般,鄭宇白看到無數小山在腳下匍匐,可他的頭頂卻還有萬仞的高峰等待著他去征服。抬頭看不到頂點,低頭又看不到起點,身在半山的鄭宇白,人生中忽然有了清晰的目標。

    武術界裡的消息傳播的快,尤其符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規律。鄭家父子破門而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武術界,楊虎亭和洛衡陽都先後通過各種渠道和他們聯繫,當得知事情的始末時,都非常的惋惜。

    至於鄭霜降則非常高興,當年她為了結婚而退出武林的時候就曾經跟形意拳門的人鬧的有點不愉快,這回聽說鄭家全數退出了形意拳門,居然十分開心。

    不過對於鄭宇白在黑星公司工作這件事情,鄭家姐弟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鄭驚蟄不怎麼在乎鄭宇白的工作,從他的說法裡,鄭宇白居然聽出他早年間竟然和許黑星有過接觸,甚至還交過手。在鄭驚蟄說起來,許黑星這個人還是比較講義氣的,雖然有時候對待敵人心狠手辣了一點,但從來不傷及無辜,也不做販毒這樣傷天害理的勾當。有鑒於此,他對鄭宇白在安全公寓工作的事情不太在意。

    鄭霜降卻是另外一種態度,她嫉惡如仇,總覺得黑社會裡沒有半個好人,一聽說鄭宇白為黑星公司工作,立刻就發起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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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的氣氛有點緊張,鄭宇白就算面對孫海童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緊張。他偷眼瞧了瞧姑姑,見她氣鼓鼓的坐著不說話。一旁姑父和唐晴正在勸說,鄭驚蟄則似乎與己無關似的,悠閒的泡了一杯普洱茶,時不時的滋溜一口,倒像是在喝酒一般。

    「媽,表哥又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就別生氣了。」唐晴撒嬌的道。鄭霜降沒有理會女兒的勸說,翻了下白眼,恨恨的說:「宇白,你不要再在那裡做了,找個正經的工作干吧。」

    鄭宇白撓撓頭,如果這話在兩個月前說出來,或許他就聽從了。可自從和徐瑾聊過一次之後,鄭宇白也明白若想真正的做點大事業,首先就要保證自己擁有一定的權力和地位。做一個小職員的話,就算能夠一點點的進步,可又能幫助影響多少人呢?而若是做一個許黑星那樣的人,雖然身在黑道,可能做的要比一個普通人多得多。雖然之前沒有一個清晰的目標,可一旦確定下來,鄭宇白是個相當認死理的人。

    看到鄭宇白蔫著不說話,火爆脾氣的鄭霜降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憤的對鄭驚蟄道:「哥,你不管宇白嗎?」

    鄭驚蟄滋溜的抿了一口茶水,吧嗒吧嗒嘴笑道:「霜降,你還不知道宇白的脾氣嗎?別看他蔫,其實有主意著呢。咱們都老了,年輕人的事情,少管點比較好。」

    鄭宇白奇怪的看著父親,心說這是小時候那個一不高興就對自己拳打腳踢的粗魯男人嗎?看來隨著時間的變化,當年的小孩子長大,當年的暴躁父親也變成一個講道理的老爺子了。

    鄭霜降惱火的道:「你的兒子你都不管,**個什麼心啊,我也不管了。」

    唐晴見媽媽這麼說,不禁掩嘴暗笑,回身沖鄭宇白暗暗做了個V字手勢。鄭宇白這才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這件事就此算是塵埃落定,不過對於鄭家父子來說,脫離了形意拳門之後還會有很多後續的麻煩,那則是他們暫時想不到的了。

    雖然鄭霜降有點氣呼呼的,還是做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鄭宇白有些日子沒吃到姑姑做的飯菜了,這回總算可以大快朵頤。

    足足吃了兩大碗飯,鄭宇白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碗筷來:「我吃飽了。」

    看到鄭宇白這麼愛吃自己做的飯菜,鄭霜降的臉上總算露出了點笑容來。唐晴見了,沖鄭宇白一吐舌頭做個鬼臉。鄭家的人,說到底都有點小孩子的脾氣呢。

    吃過了飯,唐晴幫著鄭霜降收拾完桌子之後跑到鄭宇白的身旁道:「表哥,週末有空嗎?」

    「什麼事情?」鄭宇白問。

    唐晴瞧瞧鄭霜降還在廚房洗碗,唐雲生正和鄭驚蟄聊著天,沒有人注意她,這才輕聲的道:「我找了個男朋友,想讓你給我把把關。」

    鄭宇白一愣,隨即笑道:「怎麼還要我把關。」

    「你管不管?」唐晴「威脅」道。

    「好吧好吧,我幫你去看一看。如果他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教訓他。」鄭宇白笑道。

    「那太好了,我這裡正好有四張週末演唱會的門票,給你兩張。至於你帶哪個嫂子就隨意吧。」唐晴笑瞇瞇的道,順手從口袋裡取出兩張門票塞進鄭宇白的手裡。

    鄭宇白臉一紅:「胡說什麼,我帶徐瑾去好了。」

    「那好,到時候可是不見不散的啊。我不說了,免得媽媽看見。」唐晴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偷偷跑去一邊了。

    鄭宇白看她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禁失笑。拿起手上的門票一看,他卻愣住了。

    門票上寫的很清楚:舞動全城,勁爆天後,藍若兒京海演唱會盛大開幕。

    藍若兒的演唱會……想到在澳洲的黃金海岸上那一幕,鄭宇白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形意大會上孫雲清的突然發難已經讓鄭宇白覺得有點蹊蹺,就算孫家父子在武術界有一定的勢力和威望,可和黑道也是很難說上話的。他們能將自己的身份和底細打探的如此清楚,一定和黑道有著什麼私密的聯繫。

    如今藍若兒的演唱會又要舉行,鄭宇白的腦海裡立刻掠過方宏進的樣子來。他有一個很跳躍的聯想,那就是形意拳門中發生的這些事情,難道和方宏進有關嗎?

    鄭宇白將這個猜測藏在了心底,不管是否和方宏進有關係,週末的演唱會或許會有答案的。

    吃過飯聊過天,鄭宇白帶著鄭驚蟄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跟徐瑾等人說了,徐若愚和杜必勝兩個老頭子口口聲聲的說打的好,徐瑾則擔心鄭宇白的傷勢。

    鄭宇白的肋骨的確有傷,而且不輕。不過到姑姑家後已經診治了一下,他的抗擊打能力比較強,略做處置也就沒什麼大礙了。只不過半個月之內恐怕是無法再跟人動武了。

    在家休息了幾天,轉眼週末便到了。鄭宇白記得和表妹的約定,週六這天晚上和徐瑾吃過飯之後便早早的來到了京海體育場外。

    藍若兒作為新一代冉冉升起的天後級歌手果然擁有無數的粉絲,體育場外人頭攢動,據說這場演出的五萬張門票銷售一空。而鄭宇白滿眼看到的大都是像唐晴那麼大的二十歲出頭的少男少女,看來在青年人的心中藍若兒的確擁有十分龐大的影響力。

    「表哥,我在這兒呢。」稍等了一會,鄭宇白就聽到了唐晴的叫聲。他尋聲望過去,就見唐晴領著一個很靦腆的男孩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第一眼見到這個男孩,鄭宇白就覺得他不簡單。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49
第十一集 第五章 靈歌魅影
    男孩和唐晴差不多的年紀,高高的個子,生得卻瘦瘦弱弱,讓人一望而聯想到馬路邊上的電線桿。他的臉上泛起著一種病態的蒼白來,可目光之中卻似乎隱藏著什麼巨大的力量。

    雖然很瘦又很蒼白,可男孩身上帶著讓人不自覺喜歡他的特質,有些人就是有一種很特別的優點,讓人一看就想親近。這個男孩就是這樣的人。

    「表哥,這是我的……我的同學,他叫向飛。」唐晴來到鄭宇白和徐瑾兩人面前,笑盈盈的介紹道。隨後又將兩人介紹給了向飛。

    向飛有點靦腆的和鄭宇白握了一下手,和徐瑾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他的手很光滑,一看就沒幹過什麼重活,手指細長,像個女人的手一樣。

    鄭宇白的手也很光滑,當他最開始練拳的時候,滿手都是老繭,硬硬的如同戴上了一副手套。不過當練到一定境界的時候,老繭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手變得光滑細嫩跟初生的嬰兒一樣,但這樣的手看起來柔嫩,其實特別的結實有力。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跟向飛寒暄了幾句,鄭宇白髮現這個男孩比自己更沉悶,問上三句才能回答出一句來。他看氣氛很尷尬,便提議先入場。

    四人按照票面上的座位號來到C入口,這裡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一眼望過去,大都是年輕男女,有些還十分時尚的染了黃色的頭髮,耳朵上戴著好多耳環,頭髮蓬蓬的,身穿肥大的衣褲,完全是新時代年輕人的打扮。

    鄭宇白他們四個人站在隊伍之中等待著入場,看起來和週遭的人完全不搭。很多年輕人都用看老古董的目光看著他們,眼中帶著十萬分的不屑。

    「這麼一看,我覺得自己老了呢……」鄭宇白撓撓頭,對徐瑾道。

    身後的唐晴掩嘴笑起來:「宇白哥哥,你才比我大沒幾歲,可我們之間似乎有代溝呢。」

    「你這小傢伙懂什麼?」鄭宇白有點「惱火」的道。

    唐晴調皮的一笑,拉起向飛的手道:「我說過的吧,我表哥脾氣很好的。」

    鄭宇白無奈的瞪了唐晴一眼,徐瑾一旁偷笑道:「你的脾氣早被你表妹給摸清了。」

    眾人說著話,轉眼間已經來到檢票口,檢票之後隨著人流走進了體育場內。

    這個體育場能容納六萬多名觀眾,為了安全起見只賣出五萬張門票。眾人找到座位的時候見場內已經黑壓壓的坐了很多人,上座率想必應該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可見藍若兒的號召力。

    四周到處都是閃爍著的螢光棒,還沒等開場就有人尖叫起來,而體育場裡也能看到無數的橫幅,有些寫著藍若兒的話語,有些則畫著俏皮的卡通圖像,總之都是年輕人喜歡的玩意。

    「其實我覺得你表妹說的對,有的時候你有些太老成呢。」徐瑾挎著鄭宇白的胳膊,湊到他的耳邊悄悄的說。

    「有嗎?」鄭宇白撓撓頭,不解的問道。

    「當然了,你以前就好像個榆木腦袋一樣,現在倒是聰明了一些。這都是我的功勞啊。」徐瑾嘻嘻的笑起來,顯得十分的嬌媚。一旁有兩個年輕男子看到徐瑾竊笑的樣子,不禁都癡了。

    唐晴在一邊聽到徐瑾的話,不禁笑道:「嫂子,你得好好教教我表哥,免得他整天繃著個臉,一點都沒趣。」

    這一聲「嫂子」叫得徐瑾眉開眼笑,對唐晴的印象頓時好了十倍不止,她甜甜的笑道:「他少年老成,沒救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年紀一般大,有共同語言。」

    鄭宇白一邊聽著兩個女人竊竊私語說自己的壞話,偏偏無法反駁,只能衝著一旁也是乾瞪眼的向飛苦笑著。向飛倒是和他心有慼慼,擺出同樣一個無奈的表情,兩個男人算是無聲之中有了一絲的溝通。

    等候了一會,場內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片,除了預留出來的空位之外,幾乎就全滿了。時間差不多到七點半了,演出即將開始,有人在體育場正中臨時搭建起來的舞台上緊張的忙碌著,也有一對對的舞者出現在舞台前,看來隨時準備開始表演了。場內的燈光逐漸的黯淡下來,只留下聚光燈打在舞台上,把那裡映的***通明。觀眾們的情緒積累著,手上的螢光棒舞動著,把整個體育場變成了一片五彩繽紛的海洋。

    片刻之後,一陣活潑歡快的鼓點忽然響起來,聚光燈慢慢的移動起來,很快鎖定了一隊載歌載舞的鼓手。他們排成一列,一邊跳著舞蹈,一邊擊打出極快的節奏。

    觀眾們都知道這是暖場的表演,立刻大聲的歡呼起來。唐晴也隨著周圍的人大呼起來,向飛則矜持的多,只是微笑著注視著這人潮洶湧的場面。

    鼓手們的表演很快就結束了,隨即音樂響起,在聚光燈的照耀下,藍若兒終於出場了。

    和在黃金海岸表演的時候一身性感裝束示人不同,藍若兒這一回穿的倒是比較嚴實,不過上半身白色小衣,下身緊繃的牛仔褲還是把她姣好性感的身材襯托的一覽無遺。

    藍若兒的出場立刻引起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場內無數的人有節奏的高聲喊著藍若兒的名字,這種場景的確讓人熱血沸騰。

    歌聲響起來,藍若兒的演唱會正式開始,第一首歌就是非常狂熱的勁歌,在十幾個舞者的陪伴下,藍若兒一邊高聲唱著歌一邊跳起十分狂野的舞蹈來。

    不得不承認的是,藍若兒的歌舞的確相當有水準,就算鄭宇白對藍若兒有先入為主的提防,卻也覺得她的確無愧於小天後的稱號。

    一連幾曲唱過,場內的氣氛達到了頂峰。藍若兒大概也是個人來瘋的類型,越唱越興奮,除了每首歌的中間對觀眾們說上兩句話之外,全都是勁歌熱舞,體力之好就連鄭宇白也有點驚訝。

    「接下來的一首歌是我這次去美國進修的時候新學的,也是下一張個人專輯裡面我想要奉獻給大家的禮物。」又一曲歌罷,藍若兒終於停了下來,對著觀眾們說道,「出道以來,我都是唱節奏很歡快的歌,這一回我希望能夠轉換一下風格,所以在美國學習了黑人的靈歌,今天我就把我的學習成果匯報給大家。希望大家能夠喜歡我的演繹。」

    對於粉絲們來說,偶像無論唱什麼,甚至就是牙疼時候的哼哼都是美好的旋律,所以儘管有很多人壓根都不知道靈歌是什麼,還是大聲尖叫著鼓掌起哄。

    「靈歌是什麼歌,給死人唱的歌嗎,為什麼要在演唱會上唱這種東西?」唐晴也不懂靈歌是什麼,奇怪的問道。

    鄭宇白也不懂,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是向飛道:「靈歌是美國黑人的一種宗教性的禮拜歌曲,旋律很樸素,節奏切分的很漂亮,爵士樂的發展上吸收了很多這種歌曲的特點。」

    聽了向飛的解釋,幾人這才瞭解,唐晴不禁一吐舌頭道:「還是你懂的多。」

    鄭宇白瞧了瞧向飛,心說這個男孩懂的還不少,看來不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靈歌表演很快就開始了,旋律沉重,節奏舒緩。藍若兒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在燈光的照耀下,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花般潔淨。

    此刻的感覺和方纔的勁歌熱舞時完全不同,狂熱的氣氛在悲壯如一條大河般的旋律的感染下漸漸的緩和下來,觀眾們也停止搖動手中的螢光棒。體育場裡五萬人同時安靜下來,靜靜的跟隨著這音樂聲同呼吸共命運。

    大屏幕上出現一道恢弘萬千的情景,那是美麗的美國的科羅拉多大峽谷,從直升飛機上俯拍的美妙景色將那片猶如被歷史和時間留下傷痕的土地的悲痛配合著音樂一切傳遞給觀眾們。

    鄭宇白覺得心神蕩漾,靈歌那溫潤的節奏浸透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之中,配合的天衣無縫。隨著藍若兒低沉沙啞的歌聲響起,一種從心底發出來的衝動蠢蠢欲動,似乎要脫離軀殼的束縛直衝雲霄一般。

    很少涉獵流行音樂的鄭宇白覺得有點奇怪,他覺得血液的流動似乎放緩了,心跳也逐漸的變慢下來,身體內部的真氣流轉有點滯漲,好像某個地方被堵塞了一樣,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為什麼會這樣?鄭宇白疑惑的想著,他側過頭去看身邊的人,徐瑾的臉上現出一片聖潔的光來,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演出之中不能自拔。唐晴也是同樣的狀態,兩眼發直的看著舞台中心的藍若兒,好似神遊天外。唯獨向飛有點心不在焉,他也如鄭宇白一樣的四處張望著,兩人的目光恰好對在一處。

    「呃,你不覺得這歌聲有點奇怪嗎?」鄭宇白看到向飛的臉上帶著一絲的焦慮,便低聲問道。有種直覺告訴鄭宇白,向飛似乎瞭解一些什麼。

    向飛皺起眉頭來道:「有些事情不好說,超過你的想像力範圍,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害你們的。」

    鄭宇白恍然一驚,他警醒的四處看去,赫然發現場內五萬人竟然都呆若木雞一般的不再發出聲音,也不再隨著音樂擺動,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一種十分虔誠的表情。靈歌的歌聲響徹體育場內,觀眾們如癡如醉,可這種情景看在清醒的鄭宇白眼中,卻是無比恐怖的畫面。他的腦海裡立刻蹦出一個驚人的詞語:群體催眠。

    向飛四處看看,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他伸手在唐晴的肩膀上一拍。唐晴渾身一顫,本來失去光彩的眸子裡立刻恢復了光澤,她晃了下頭,迷茫的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會再說。」向飛又如法炮製的在徐瑾的肩膀上一拍,將徐瑾也從歌聲中喚醒過來。

    徐瑾和唐晴本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看周圍人的癡癡呆呆的樣子,這才有點慌了。

    「這是怎麼了?」唐晴嚇壞了,拉住向飛的胳膊驚問道。

    「這場表演有問題,大家快走。遲了的話或許會有變化。」向飛冷靜的道,他沖三人做了個手勢,悄然的沿著一旁的通道往體育場外走去。

    鄭宇白拉上徐瑾跟在向飛的後面,對這個男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看起來不是個一般人啊。

    偌大的體育場裡黑漆漆一片,所有的人幾乎都靜止不動兩眼發直,也不知道在他們的意識裡正浮現著一種什麼樣的畫面。反正那本來聽起來很是動聽的靈歌此刻卻讓人覺得一種從身體內部發出的寒冷來。

    鄭宇白跟隨著向飛往場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琢磨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來。從藍若兒和方宏進的關係來看,這次的事件跟方宏進脫離不了關係。在黃金海岸上放跑了他之後,他居然又大張旗鼓的回到京海。看起來這一回是無法善罷甘休了。不過方宏進策劃這一場群體催眠到底要做什麼?難道他想指揮這些人暴動嗎?

    想到可能發生的眼中後果,鄭宇白不禁一身冷汗。體育場內足足有五萬人,真的被方宏進給控制的話,那發生什麼都不奇怪了。可他難道瘋了嗎?要知道這可是政府絕對無法容忍的惡性事件啊。

    鄭宇白正想著,四人已經接近了出口,本來在出口處負責安全的保安們此刻也是兩眼無神的呆看著舞台,對走過來的四人視而不見。他們很輕鬆的從保安身旁穿過,來到體育場的外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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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外場,方纔那讓人遍體生寒的歌聲便聽不見了,四人都覺得渾身輕快,同時長出一口氣。徐瑾有點擔驚受怕的回首望去,問鄭宇白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變成那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不過向飛大概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鄭宇白望著向飛道。

    向飛猶豫一下:「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們需要馬上離開。不然的話可能會有大麻煩。」

    「什麼麻煩?」唐晴驚問,「我們又沒有做壞事。」

    「可是我們知道了某些秘密,足以招致殺身之禍的秘密。有的時候,太清醒了不是好事情。」向飛道,此刻的他已經完全不是剛見時那個有點靦腆又沉默寡言的大男孩了,看起來倒是成熟穩重的多。

    「向飛說的對,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鄭宇白知道方宏進的個性,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巨大的陰謀的話,是絕不容許有人知道其中秘密的。

    說走就走,四人奔向體育場外。

    體育場分為內場和外場,內場正在進行著演唱會,外場是室內的一個環形的區域,有洗手間,吸煙室,超市和休息室等設施。此刻的外場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有點讓人害怕。不過只要從這裡出去,就到了體育場的外圍,那裡視野開闊,尤其是外面還圍著不少沒買到票的粉絲,正在等待著演唱會散場,希望能看到偶像一眼。

    四人來到外場的出口處,總算是鬆了口氣,正要開門出去,向飛忽然停住了腳步,退後半步道:「大家小心。」

    與此同時,危險的感覺從鄭宇白的腦海裡滋生出來,他猛地一扭頭,就看不到不遠處的拐角處有兩道在燈光下拉的很長的影子。隨即,腳步聲響起來,兩道影子慢慢的變短,直到影子的主人出現在拐角處,面帶微笑的望過來。

    這是兩個白人,同樣的高大,同樣的穿著甚至還有同樣的樣貌,是一對雙胞胎。他們的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微笑,甚至會讓人以為是一個人帶著一面鏡子走過來。

    「幾位朋友幹嘛這麼著急離開呢,演唱會還沒有結束呢。」十分蹩腳的漢語,卻足夠四人能聽得懂,說話的是左邊那個白人。鄭宇白仔細看著他們兩個打裝束,發現左邊那人的袖扣是金色的,右邊的則是銀色的。這是這對雙胞胎唯一的區別。

    金袖扣說完,銀袖扣又道:「能在這裡遇到清醒的朋友真是讓人開心,不過你們沒有跟主人打招呼就走,似乎不太禮貌吧。」

    兩人的話看似輕鬆,鄭宇白卻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機。他知道眼前這兩個人不簡單,身上帶著一種讓人熟悉的氣息。那是異者們特有的氣息,只是鄭宇白無法判斷這兩個人到底擁有什麼超能力。

    向飛歎了口氣,挺身站在三人身前,將唐晴牢牢的護在身後道:「大家不用怕,有我在。」

    雖然語氣有點平淡,可這樣的話一說出口,還是顯示出非凡的男子氣概,唐晴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雖然是在危險之中,可有向飛這樣勇敢的保護在她身前,實在是任何一個女孩子都無法抗拒的愛情誘惑。

    徐瑾望了眼鄭宇白,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出手。鄭宇白衝她使了個眼色,他知道向飛不是一般人,可究竟怎麼個不一般法,他還要再看看。既然向飛願意出頭,鄭宇白便也不急,只是默默的調整著內息,一旦有不對勁的地方,能第一時間出手幫忙。

    金袖扣上下打量了向飛一眼,微笑道:「年輕人不要太衝動,我們只是想調查一下你們為什麼要提前退場而已。」他嘴上說著,腳下有意無意的邁向前一步,那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往前移動著,似乎一團黑色的魔鬼。

    向飛冷笑一聲:「不要再向前了,如果你想現在就開戰的話,我樂意奉陪。」

    「為什麼這麼說呢,年輕人,我們是信奉和平主義的人啊。」銀袖扣攤開手,「我們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器,威脅不到你們吧。」

    「我說停下。」向飛的語氣冰冷,帶著不容質疑的力量,「不要把我當成傻瓜,你們的影子如果再往前一步,我也不客氣了。」

    金袖扣和銀袖扣同時聳了聳肩:「年輕人,你太粗魯了,我們只不過想和你們交個朋友。」

    向飛搖搖頭道:「你們的能力叫擒影,我見過和你們擁有同樣能力的人,所以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戲了。」

    金銀袖扣同時一怔,隨即笑起來,同時說道:「原來你也是異者啊,既然如此,那的確不用偽裝了。」

    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一樣語速一樣連音調也一樣,同時說話的時候表情竟然也是一模一樣,這副樣子在平日裡或許會讓人覺得很新奇,可在如今的處境下,只能增加恐怖感。

    「擒影,是什麼超能力?」鄭宇白瞥向地上的影子,金銀袖扣的影子似乎和常人有所不同,在燈光下顯得十分的濃重,那黑沉沉的影子裡似乎藏著什麼恐怖的怪獸一般。鄭宇白心裡有警覺,輕輕的用手攬住徐瑾和唐晴,一旦有事情發生的話,他要先保護兩個女孩子的安全。

    「不知道你的超能力是什麼呢?」金袖扣問道,他上半身微微俯下,如同一隻要出欄的猛虎,虎視眈眈的望著向飛,似乎把他當作一隻待宰的羔羊。

    向飛的身子慢慢的挺拔起來,給人一種他忽然長高了的錯誤,本來十分瘦削的身體竟然有慢慢膨脹的驅使。而等他一開口,那忽然變得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讓鄭宇白也不禁吃了一驚。

    「我的能力叫做獅魄。」向飛的聲音變得猶如獅吼一樣,讓人驚心動魄。

    「獅魄……」銀袖扣冷笑道,「我們兄弟很久沒有和異者戰鬥過了,希望你能讓我們多玩一會。」他說著,和金袖扣各自往側面跨出一步,兩人一左一右和向飛構成一個品字形。

    「向飛,小心。」唐晴忍不住叫道。

    向飛沉穩的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這種話,還是活下來之後再說吧。」金袖扣冷笑一聲,發動了攻擊。他的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可令然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本來隨著他的身體移動著的影子居然自己移動起來,影子的胳膊忽然伸長,結成一個套索,往向飛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套去。

    銀袖扣也動了,他的雙手在身前一搭,手投在地上,現出一個虎頭形狀的影子,那影子猛地一躍,竟然變成一直真正的猛虎,撲向向飛。

    雖然只是影子在動,可看在眾人心裡,震撼力卻絕對比真正的繩索和猛虎要恐怖。鄭宇白儘管見識過各種超能力,可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不禁大為擔心。

    反而是向飛似乎早就料到對手的進攻,他腳步輕挪,猛地一張嘴,「嗷」的一聲巨響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來。

    鄭宇白等人雖然在向飛的身後,卻也能感覺到一股烈風撲來,他們身旁的玻璃窗轟然破碎,玻璃碎片灑落一地。

    「獅子吼!」鄭宇白吃了一驚,他在古書上見過這種利用聲音來傷敵的武術招數,沒想到在異者之中竟然有人擁有和這類似的超能力,實在讓人驚歎。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50
第十一集 第六章 美國異者
    向飛的獅子吼一出,地面上那兩團撲過來的黑影似乎碰到了什麼壁壘,在接觸到向飛影子前的剎那崩潰而去,濃厚的黑影被震成一小塊黑色的殘影,紛紛亂亂的退回金銀袖扣本身的影子中去。

    徐瑾和唐晴被這一幕驚嚇得不輕,驚叫一聲躲在鄭宇白的身後。鄭宇白心裡也有點發毛,雖然他不怕性命相搏,可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實在太過詭異。儘管他也是個異者,可四目重瞳沒有任何的攻擊力,那能夠將時間延緩下來的能力也只是偶爾才能發動,作為防禦手段還可以,真要是和擁有強大攻擊性的異者作戰,他並沒有把握。

    金銀袖扣的臉上現出了驚訝的表情,他們齊齊的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望著向飛。

    向飛一聲獅子吼喝出來,沉聲道:「還不快滾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金銀袖扣遲疑了下,金袖扣道:「看不出來你果然擁有很強的超能力,其實我們不見得一定要做敵人的。」

    銀袖扣接著道:「你有這樣的超能力,為什麼要甘於做一個普通人呢?加入我們的組織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金錢,美女,為所欲為的權力,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你。」

    向飛的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鄭宇白注視著他的後背暗叫不好。這是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在京海的人們穿的衣服都不多。向飛是穿著一件襯衫,外面再套了一件薄外套,現在這薄外套的背部已經出現了汗漬。

    透過襯衫,浸濕外套,這要流多少的汗水?鄭宇白知道不妙,向飛方纔那一下獅子吼的確厲害,可他恐怕已經引發了副作用。看現在的情況他是在強自支撐,如果金銀袖扣再度發難的話,他只怕根本沒有抵擋的能力。

    「我是不會跟你們合作的,再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如果還不滾開的話,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向飛沉著的道,雖然他的背上汗漬的範圍越來越大,可他的聲音還是很穩,讓金銀袖扣聽不出任何的破綻來。

    顯然向飛方才展示的那一下震住了金銀袖扣,他們猶豫了下,向後慢慢的退去,金袖扣一邊退一邊從懷裡取出一張名片來,笑道:「你可以慢慢考慮,你要知道,我們擁有這樣的天賦,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話,豈不是白活一次嗎?」他說著將名片放在地上,又道:「如果你考慮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會考慮的,你們可以走了。」向飛道,他的身體有些搖晃,背上的汗漬繼續擴大,終於有汗水流了下來,滴答一聲落在地上。

    這輕微的聲響沒有逃過金銀袖扣的耳朵,他們疑惑的看過來,向飛努力的想張嘴再嚇唬他們,卻實在支撐不住了,一滴滴的汗水如同打開了水龍頭一樣的滴落下來,把他腳下的地面打濕。

    「哈哈,用你們的話來說這叫什麼?」銀袖扣笑道,「強弩之末對嗎?我的漢語還不錯吧。你的超能力似乎只能使用一次嗎,差點被你嚇住了。」

    金銀袖扣發現了向飛的虛弱,重新逼近過來。

    「你……」向飛想要說話,只吐出一個字來,就承受不住身體上的巨大痛苦,向後仰倒過來。

    「向飛!」唐晴大叫一聲想要去扶,卻被鄭宇白搶先將向飛給攙住。

    「快……快跑……」向飛喃喃的說道,他的精力已經在一聲獅子吼裡耗盡,不但沒有再戰之力,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哈哈,三個普通人,能跑到哪裡去呢。我們的影子可不是吃素的啊。」金袖扣哈哈大笑起來,他高舉雙手,在地上投出類似刀斧的影子來。那刀斧的影子很快就活動起來,脫離了他的本體影子,向著眾人衝過來。

    鄭宇白將向飛交到唐晴的手裡,低聲道:「好好照看他。」

    向飛掙扎著道:「他們是控制影子的異者,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鄭宇白微微一笑:「有的時候,不是一定要正面衝突的。」說著,他一翻口袋,手掌上已經抓了幾枚硬幣。手指一彈,硬幣「錚」的飛了出去。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砰砰砰」幾聲響,附近的幾盞燈全都被硬幣打碎,他們所處的區域頓時漆黑一片。

    那衝向眾人的刀斧影子剛到一半,整個區域都黑了下來,將影子給吞沒掉。這一回金銀袖扣可傻眼了,他們可沒想到鄭宇白會使出這樣的手段。沒有燈光,自然就製造不出影子來。沒有影子,他們兩個不比普通人厲害多少。

    金銀袖扣見勢不好,轉身就要逃到有光的地方去,鄭宇白哪裡肯讓他們跑了,飛身上前追上他們,兩手探出,搭住他們的肩膀,用力一甩。兩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來,一頭摔在地上,呻吟不止。

    向飛顯然沒有想到這一招,他怔怔的看著鄭宇白將金銀袖扣放倒,心裡的緊張感一鬆懈,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向飛!向飛!」唐晴急了。徐瑾用手一探,知道向飛沒有大事,便道:「他只是有點脫水才暈過去的,不用擔心。只要補充了水分,很快就會沒事的。」

    唐晴忙去找水,鄭宇白則把金銀袖扣給揪到一起,將他們的外衣半脫下來鎖住他們的胳膊然後綁在一起。這一回這對雙胞胎算是形影不離了。

    「你……你要做什麼?」金袖扣被摔的暈頭轉向,此刻才有點清醒過來。在沒有影子的黑暗裡,他們沒有超能力的庇護,甚至比普通人更覺得恐懼。

    「很簡單,裡面是怎麼回事,你們到京海來到底要幹什麼?」鄭宇白問道。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金袖扣一撇嘴道。

    「很好。」鄭宇白一伸手扣在他的左肩上,「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回答的話,你的這只胳膊就再也抬不起來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手勁,鄭宇白從口袋裡又取出個硬幣來,兩隻手指略一用力,就將硬幣給捏扁了,然後手指又揉了揉,把硬幣硬是揉成了個鐵球。

    金銀袖扣看的傻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本以為鄭宇白只是出言恐嚇,可當他的手掌真的搭上金袖扣的肩膀時,兩人都覺得那不是一隻手,而是個老虎鉗子。

    「天啊,不要這麼做。」金袖扣帶著哭腔道,「我不想變成殘廢。」

    「那就告訴我答案,否則的話,你的肩膀就跟那枚硬幣一個下場。」鄭宇白對這對兄弟沒有絲毫的客氣,因為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是他和向飛這樣有一定能力的人,而換成四個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就金銀袖扣給殺人滅口了。對待這種惡徒的時候,如果對他們仁慈,那就是對善良的人殘忍。

    金袖扣看看那變成金屬球的硬幣,又看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方才頤指氣使的模樣完全不見了。

    「八……九……十……」鄭宇白好不停息的數到十,絲毫不給金袖扣再琢磨的機會,到十之後,手上略微一使勁,那勁力就不是金袖扣能受得了他。他「嗚啊」叫了一聲,立刻哭哭啼啼的道:「別……我說,我說……」

    「裡面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鄭宇白問。

    金袖扣害怕的扭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確定骨頭沒碎,這才道:「藍若兒也是個異者,她用特殊的發聲方法唱歌的時候,就能將人給催眠。裡面的五萬人現在都被她給催眠了。」

    「催眠這些人想做什麼?」鄭宇白又問。

    「我們只是收錢幫忙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金袖扣道,他見鄭宇白露出懷疑的神色,又補充道:「雇我們的是華納公司,美國很多異者都被華納公司僱傭做事,這次只是輪到我們出來幹活而已。」

    「華納公司?」鄭宇白對這個名字很熟,略一琢磨,就想起來華納公司正是那個埃博拉公司的後台東家。沒想到丁如龍那件事情過去之後,這麼快就又跟華納公司扯上了關係。只不過這家公司僱傭美國的異者,到底是要做什麼?

    再詳細的問了下,鄭宇白才知道金銀袖扣兄弟都是隸屬於華納公司下屬的一個叫做「特殊才能人士培養中心」的機構。這個機構是由華納公司出資組建的,是個非常秘密的研究中心。據金銀袖扣招供,中心裡至少有八十個以上的異者,他們每個月都領取豐厚的薪水,偶爾會接到一些任務。這些任務有些合法有些則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下做的。這麼看起來的話,這個中心倒很像是一個僱傭兵組織,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僱傭兵都是身懷超能力的異者。

    「這次僱傭你們的是什麼人?」鄭宇白既然知道華納公司只是中介,忙問金銀袖扣僱主的情況。

    「聽隊長說,是會裡的人物,至於是什麼會,我們也不清楚。」金袖扣道。

    會裡的人物,鄭宇白心裡一動,立刻聯想到了骷髏會。看來回去之後有必要查一查這個華納公司和骷髏會有什麼聯繫。而金袖扣口中說的隊長,難道是方宏進嗎?

    「隊長是誰?」鄭宇白想到方宏進,就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絕對不簡單。

    「這一回我們來了九個人,隊長叫約翰?馬修斯,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異者。」金袖扣道。

    九個!鄭宇白一驚,他警惕的看看四周,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下來。

    「其他七個人都在什麼地方?」鄭宇白忙問,對方人多勢眾,此地不可久留。

    「兩個在舞台上,兩個在後台,他們是保護藍若兒的。我們兩個在這邊巡邏,還有兩個在另外一邊巡邏,怕有人跑出來。隊長和方先生在監控室裡。」

    「方先生就是方宏進吧?」鄭宇白問。

    「你怎麼知道?」金袖扣吃了一驚。

    到此,鄭宇白已經大概知道了對方的人員情況,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方宏進和華納公司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們把這五萬人都催眠之後想要做什麼。

    可惜的是,金袖扣也不知道催眠的目的是什麼。看他苦苦哀求賭咒發誓的樣子,鄭宇白估計他的確是不清楚。為了安全起見,鄭宇白也不多問了,他反手兩掌將金銀袖扣打暈,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鄭宇白才發現去找水的唐晴一直沒有回來。

    「唐晴怎麼還沒有回來?」鄭宇白心頭一緊,外場至少還有兩個異者,如果唐晴碰到他們,那可是凶多吉少。

    徐瑾正在照顧向飛,聽了鄭宇白的問話也才想到唐晴已經去了好一會了。

    「她不會出事吧?」徐瑾也有點慌了。

    鄭宇白剛想去找,遠處昏暗的燈光下,有腳步聲輕輕的響起來。那是皮鞋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響,而唐晴穿的是運動鞋。

    「表哥……」一聲低低的驚呼聲響起來,鄭宇白眉頭一皺,大步的迎了過去。

    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環形通道的盡頭。那人的手中像拎著小雞一樣拎著的一個女孩不是唐晴又是誰。

    這人走的近了,鄭宇白才看清楚是個身高足有兩米的壯碩黑人。看到這個黑人,鄭宇白就想起當他第一天去黑星公司應聘的時候把門的那兩個黑人保鏢了。

    黑人一開口,吐出一串英語來。看來不是每個來京海的美國異者都懂漢語。好在鄭宇白的英語還能夠交流,聽懂了他的話。

    他說的是:我們交換人質。

    鄭宇白回頭看了眼還昏迷著的金銀袖扣兄弟,轉身走到他們身邊,一手一個把他們拎起來,一路來到黑人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對他道:「交換。」

    黑人看看鄭宇白,抬手豎起個大拇指來道:「你很有力氣。」

    鄭宇白微微一笑,兩手一甩,將金銀袖扣兄弟給拋了出去。黑人見狀,也一抬手把唐晴丟了過來。

    兩人同時接人,鄭宇白接下唐晴自然十分的輕鬆。黑人也一手一個的將金銀袖扣兄弟給接下來,顯然也有一身驚人的力量。

    黑人接過金銀袖扣兄弟,將他們丟在地上,活動了下手腕,衝著鄭宇白一勾手道:「你和我,只有一個人能活。」

    鄭宇白看了眼懷中的唐晴,見她呼吸均勻,知道她大概是受了驚嚇暈過去,心中落下一塊石頭。見黑人的挑釁,鄭宇白微微一笑道:轉身將唐晴交給徐瑾照看,便來到黑人的對面,穩穩的拉開一個崩拳的架勢。

    「中國功夫?」黑人歪著頭看著鄭宇白的姿勢,問道。

    鄭宇白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正是中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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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人嘿嘿一笑,慢慢的將身上的外衣脫掉,只剩下一件緊緊裹住健碩身體的白色背心,然後擺出了拳擊的架勢來:「很好,我很想知道拳擊和功夫哪個更厲害。」

    看到黑人的姿勢非常專業,鄭宇白知道遇到了厲害的角色。真正高明的拳擊手擁有極強的爆發力,一拳打死一頭公牛也不是難事。從方才黑人接下金銀袖扣兄弟而毫不費力來看,他的拳頭恐怕有五百公斤以上的力量。這種巨大的力量打擊下,就算被拳頭擦著邊也有可能重傷。

    形意拳在三大內家拳中以剛猛著稱,可謂是中國武術之中最擅長技擊的一門功夫。形意拳的爆發力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不弱於拳擊,而且比拳擊的用勁更加的巧妙。不過鄭宇白還從來沒有跟一個真正的拳擊高手比試過,此刻面對這個高大的黑人,鄭宇白倒是有點躍躍欲試。

    黑人發動了攻擊,他的腳步十分的輕盈,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當年拳王阿里以蝴蝶步橫掃拳壇的味道。他以穿花蝴蝶一般的腳步逼近到鄭宇白的身前,一計刺拳打過來。

    這計刺拳十分快速,帶著一股勁風,鄭宇白不敢怠慢,頭一低避開了刺拳,抬手去抓黑人的胳膊。

    拳擊之中被沒有擒拿這種招數,所以黑人也沒想到鄭宇白會用擒拿手。不過當鄭宇白的手扣在黑人的胳膊上時,才發現自己打錯了主意。

    黑人的身體滑溜溜的,根本無法抓到,鄭宇白的手一抓上去就撲了過空,好像抓在一條泥鰍的身上。就在鄭宇白一愣之際,黑人又是一拳打來。這一拳快若閃電,鄭宇白倉促間抬手一擋,拳頭打在他的左臂上,頓時整條左臂又痛又麻,幾乎抬不起來了。

    鄭宇白吃了大虧,卻不知道為什麼。他退後兩步,疑惑的看著黑人的胳膊。那條胳膊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黝黑的皮膚,健壯的肌肉,仔細看去,上面也沒有塗抹了油脂的痕跡,可為什麼一抓上去滑不留手呢?

    黑人看出鄭宇白的疑惑來,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道:「我是個異者,我的身體很滑,所以別人給我取了個綽號叫做泥鰍。」

    鄭宇白愕然的看著他,難道這個黑人的超能力就是一身很光滑的皮膚?他實在想不通這樣的超能力究竟有什麼用處。不過黑人一身黝黑,身體又這麼滑溜,泥鰍這個綽號倒是非常恰當有趣。

    泥鰍解釋過超能力,再度逼迫上來,他腳下連續的變換著節奏,變向和變速結合起來,的確讓人防不勝防。不過鄭宇白的步法可是出了名的靈活,他採各家之長獨創的變種龍形搜骨遠遠比泥鰍的拳擊步法更為高明。在左臂還隱隱作痛的情形下,鄭宇白聰明的選擇了閃避,並不和泥鰍正面作戰。

    連續幾次躲開泥鰍的攻擊,鄭宇白的左臂漸漸的恢復了知覺,他瞅準泥鰍衝過來的一個破綻,揮拳架住泥鰍打過來的勾拳,隨意一拳擊出,正打在泥鰍的左胸上。

    這一拳鄭宇白使出了八成的力氣,別說眼前只是個黑人,就算是頭黑熊也一定被打的閉過氣去。可出乎鄭宇白意料的是,他這一拳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當他的拳頭狠狠的打在泥鰍的左胸上時,就覺得接觸的地方一滑,拳頭傾斜出去,等於只是在泥鰍的身體上蹭了一下,根本無法將力道貫注進他的身體裡。不但如此,因為出拳的力道比較猛,鄭宇白的重心前傾,這一滑讓他差點整個人撲進泥鰍的懷中。幸好他反應敏捷,腳步一挪,躲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鄭宇白才發覺泥鰍超能力的厲害所在,以泥鰍身體的滑溜程度,拳頭根本沒辦法打中他。也就是說,近戰對泥鰍根本沒有用處。

    打不中對手,怎麼取勝?鄭宇白想不出辦法來,他嘗試著攻擊泥鰍身體的其他部位,有一拳甚至重重的打中泥鰍的太陽穴,可依舊是擦身而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泥鰍藉著鄭宇白打擊不力的機會連連反攻,反正他也不怕挨打,拼著露出破綻,把鄭宇白逼的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泥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他見鄭宇白的拳頭不痛不癢,索性也不注重步法了,仗著身高體壯直衝過來,揮拳往鄭宇白的身上招呼。鄭宇白連連躲閃,可泥鰍也很靈活,窮追不捨之下,也連續打中好幾拳,

    每一拳打在身上,鄭宇白都如同被一柄大錘砸了一般的疼痛。幸好他的身體從小就是在父親鄭驚蟄的暴打下磨練出來的,還能支撐得住,若換一個人,只怕早被泥鰍給揍趴下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鄭宇白心如電閃,他盡量的和泥鰍保持距離,想著破解他超能力的辦法。正在周旋之際,鄭宇白眼光一掃,猛地看見徐瑾正衝自己做一個手勢。

    這手勢頓時提醒了鄭宇白,他心中一喜,目光一瞥泥鰍,見他正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鄭宇白這一回不再躲閃,看準泥鰍的來路,揮拳直奔他的中宮。

    泥鰍見鄭宇白正面迎戰,不禁大喜。他有超能力護身,自然不怕,眼看鄭宇白的人衝過來,十分自信的雙拳連環打去,要把他打的稀巴爛。可拳頭打了出去,目標卻一低頭,整個身體矮了下去。

    泥鰍低頭一看,鄭宇白半蹲在地上,猛地出腳,一招中國功夫裡最普通的招數掃堂腿踢去,凌厲的掃腿正中泥鰍的左小腿。卡嚓一聲,泥鰍的腿斷了。

    哀嚎一聲,泥鰍仰天就倒,鄭宇白飛身欺過去,右手一張扣在他的臉上,兩根手指不偏不倚的頂在他的眼皮上。泥鰍大怒,雖然倒在地上,左小腿也骨折,可依然悍勇的揮起拳頭來想要頑抗。

    「我不信你的眼睛也那麼滑。」見泥鰍還想反擊,鄭宇白提醒道。

    泥鰍揮出來的拳頭停了下來,慢慢的縮回身邊,口中呻吟起來:「這樣不公平,拳擊之中是不能使用腿擊的。」

    鄭宇白輕笑一聲:「你錯了,我們不是在打拳擊,我們是在拚命。」  
leesai 發表於 2018-11-15 22:51
第十一集 第七章 催眠計劃
    這邊打倒了泥鰍,那邊向飛和唐晴先後醒了過來,他們見到地上倒著的三個人,都吃驚不小。尤其是向飛看到鄭宇白將手指按在泥鰍眼皮上的舉動,不禁瞪大眼睛一臉的錯愕。等他再看到昏迷不醒的金銀袖扣兄弟,看鄭宇白的表情就跟見到鬼一樣。

    「我的腿已經斷了,不能打了,你們放過我吧。」斷腿的泥鰍雖然骨頭很硬,滿頭的細汗也不肯叫疼,可被鄭宇白如此制住,他的鬥志已經全都消折了,只能開口求饒。

    鄭宇白可不敢貿然鬆手,好不容易使用詭計,利用他腿上穿著褲子不會打滑的破綻才用掃腿獲勝,萬一被他逃脫,一發狠起來把全身衣服脫光光,那他就算斷了腿,鄭宇白也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了。

    好在鄭宇白還有招數,他另一隻手探出去,費力的找到後腦下面的大動脈,雖然泥鰍的脖子上一樣很滑,可這麼近的距離下,鄭宇白慢慢的尋定了穴位,緩緩發力。泥鰍眼白一翻,口中嘟囔一聲,便暈了過去。這一下沒有兩個小時他是醒不過來了。

    收拾了泥鰍,鄭宇白走過去攙扶起向飛來,對徐瑾和唐晴二女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

    這一回總算沒有異者再來阻擋,四人很快出了體育場的外場,在大門口許多等候著的粉絲們驚奇的目光中匆匆離開。

    直到鄭宇白他們離開後二十分鐘,才有人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金銀袖扣兄弟和泥鰍。

    等方宏進趕到的時候,金銀袖扣兄弟和泥鰍已經被救醒,看到迷茫的雙胞胎兄弟和斷了腿的泥鰍,方宏進的臉色鐵青一片。

    「是什麼樣的人做的?」方宏進冷冷的問。

    體育場裡的演出還在進行,靈歌早已經結束,演出繼續進行。那些被催眠了的觀眾也漸漸的回復了神智。在他們的記憶裡,只記得方才有一段很美好的體驗,可具體發生了什麼,誰都說不清楚。

    裡面恢復了如火如荼的熱鬧場面,藍若兒繼續奉獻著她的歌喉,觀眾們也一如既往的如癡如醉的觀看著她的表演,似乎方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可外場的方宏進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因為從金銀袖扣兄弟和泥鰍的描述來看,那四個人裡最有威脅的一個和他熟悉的某人簡直太像了。

    「鄭宇白……你怎麼陰魂不散呢!」方宏進咬牙切齒的道,如果鄭宇白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絕對會衝上去拚命的。這一次的計劃可是他千辛萬苦才從華納公司手裡接下來的,一旦能夠成功,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比起小小三江會的副會長可要風光的多。可現在鄭宇白就等於是計劃之中的一顆定時炸彈,一旦爆炸開來,那就全盤皆輸了。

    想到從美國來之前立下的軍令狀,方宏進就渾身發寒,他厲聲道:「凡是活著的人,都給我隨時待命。」說罷,他轉身來到僻靜的角落裡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我是方宏進。我現在需要鄭宇白的住處,越快越好。」

    對面的聲音很疑惑:「你要他的住處幹嘛?」

    「問那麼多幹嘛。我幫你們父子解決了大問題,現在是你們報答我的時候了。何況你們也一定希望鄭宇白快點死掉吧。」

    那邊猶豫了一下,告訴方宏進他會盡快調查的。

    掛上電話,方宏進又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這一回他直截了當的道:「E,我知道你一直在策劃對付鄭宇白,我們一起干怎麼樣?」

    鄭宇白並不知道方宏進已經把目標鎖定在了他的頭上,四人乘坐一輛出租車在街上繞了幾個***之後才來到一處僻靜的街角。

    下了車之後,向飛咳嗽幾聲,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了,起碼能夠行動自如。方纔的「獅子吼」耗費了他身體裡大量的水分,在出租車上喝了一大瓶水,又休息一會之後,他的精神明顯好多了,只是臉色還是很蒼白,像一張慘白的紙。

    「他們應該不會追過來了。」鄭宇白回頭看看,在他的意識裡,周圍沒有危險的存在,對方應該沒有派出追兵。

    「怕什麼啊,表哥你那麼厲害,他們追過來也一定不是你的對手。」唐晴已經從方纔的驚嚇中緩過來,這是第二次被鄭宇白救下,她對鄭宇白的崇拜之情已經溢於言表了。

    一旁的向飛忽然問道:「宇……宇白哥……你也是異者嗎?」

    鄭宇白不知道向飛的具體底細,並沒有說實話,而是道:「我只是會一些武術而已。」

    向飛「哦」了一聲,語氣之中明顯帶著一絲的不信任。

    「向飛,你剛剛那麼大聲是怎麼吼出來的?」唐晴這才想起剛才的事情,忙問向飛道。

    向飛四處瞧瞧,低聲道:「這事關一個重大的秘密,我其實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異者。」

    徐瑾曾經聽鄭宇白說過,也見識過一點異者方面的內容,此刻並不驚訝,倒是唐晴瞪大眼睛,不明白向飛說的什麼。

    向飛又詳細的解釋了一下異者的能力,唐晴不敢置信的道:「真的有這種人嗎?」

    「不然你怎麼解釋地上的影子可以自己動,怎麼解釋我的獅魄能力呢。」向飛有一點得意的道,他畢竟還年輕,沒有察覺到鄭宇白和徐瑾根本不動聲色。

    唐晴想了想,也覺得方才發生的一切的確有些超自然的因素在裡面,這才半信半疑的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們只是看一場演唱會而已。」

    向飛瞥了一眼鄭宇白,低聲道:「宇白哥,你問出了些什麼?」

    鄭宇白撓撓頭,不希望他們捲入其中,只是道:「他們看起來想做什麼壞事,我想這件事情還是報警的好。」

    向飛一皺眉頭:「這種事情不能報告給警察,異者的事情要由異者自己解決。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張。」

    看到還是個孩子的向飛一臉的嚴肅,鄭宇白也不好多說什麼,他心中早就有了計較,至於向飛的打算,鄭宇白想來應該是和超人協會有關,不過他並沒有透露什麼,只是叮囑向飛要小心謹慎。

    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向飛也已經無事,鄭宇白這才讓向飛送唐晴回家,他和徐瑾目送兩人離開後,便掏出電話來,撥通了冷鐵的號碼。

    冷鐵的手機二十四小時保持開機,電話響了兩聲之後立刻接通。鄭宇白將方纔的事情簡單扼要的說了,聽筒那頭沉默了片刻,冷鐵那堅硬如鐵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來。

    「這件事情很嚴重,你如果方便的話,立刻來我這裡一趟,我們詳細說一下。」

    掛上電話,鄭宇白先送徐瑾回家,然後前往特別事務管理局,路上他沒忘給草雞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華納公司的底細。當他趕到的時候,冷鐵和數位管理局的高級幹部已經在了,而五能居然也睡眼惺忪的在場,倒是讓鄭宇白覺得有點奇怪。

    「宇白哥,聽說你今天和異者大打了一場?」一看到鄭宇白,五能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傢伙不是一般的喜歡熱鬧,聽鄭宇白簡單的說起和金銀袖口兄弟以及泥鰍作戰的情況,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冷鐵的臉色卻是不怎麼好,有人在京海暗中搞這種貓膩,他身為特別事務管理局的局長居然事先一點情報都沒得到,這可是天大的疏漏。看他手下幾個幹部那副喪氣的表情,看來是剛被冷鐵訓斥過,一個個都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剛說完詳細的情況,鄭宇白的手機上接到一條短信。短信是草雞發來的,內容非常的簡單。

    「華納公司是骷髏會在美國的一個機構。」

    短短幾個字,卻一下子把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鄭宇白把短信給冷鐵看過,冷鐵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鐵青。

    片刻之後,冷鐵的秘書帶著厚厚一疊的資料進來了。雖然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情報,可不能不說在事情發生之後,管理局的工作還是雷厲風行的。只不過很短的功夫,華納公司,方宏進,藍若兒等人的資料已經全都找到,雖然有些資料比較簡單,但對於瞭解事情的背景也相當有用處。

    「原來如此……」看了資料,鄭宇白才知道華納公司和方宏進之間的關係。

    藍若兒雖然是個土生土長的京海人,但她十歲的時候跟母親去了美國。後來簽約了一個名叫「艾氏娛樂公司」,開始做歌手。這個艾氏娛樂公司偏偏就是華納公司控股的一個子公司,他們將藍若兒包裝之後推向華語市場,立刻引發了轟動。經過一系列的宣傳,藍若兒漸漸的成為了一個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至於方宏進,當他剛剛接任三江會副會長的時候,就已經和華納公司接觸頻繁了。三江會雖然只是骷髏會在亞洲的一個很細小的分支,但方宏進的能力比較出眾,得到了上頭的賞識。當他被鄭宇白趕出京海之後,就灰溜溜的跑去了美國,不知怎麼跟藍若兒搭上了關係。這一次,他和藍若兒一起出現在京海,如果說和背後的華納公司沒有關係,那就太荒謬了。

    「你有什麼看法嗎?」冷鐵問鄭宇白道。

    「還不清楚,不過他們既然敢於催眠五萬人,一定有什麼重大的陰謀。」鄭宇白道。

    冷鐵點點頭:「五萬人,能夠干很多大事情了……如果真的被他們得逞的話,京海恐怕要大亂一場。」

    「冷叔叔的意思是?」鄭宇白聽出了一點端倪。

    「如果京海大亂的話,對整個國家的金融市場一定會造成巨大的震盪。你看這份資料。」冷鐵取出另外一份資料來,上面羅列了一些近期的數據,都是一些證券公司和金融公司在拋售股票,收購黃金等貴重物品的消息。

    「你是說華納公司打算利用騷亂來發國難財?」鄭宇白吃了一驚,這種招數他在熟悉不過了。當初七爺就是利用這種借口騙得了姚謙的信任,結果將姚謙的商業帝國騙的轟然倒塌。

    「不但如此,最近的外匯市場上也有很多小動作,本來我們就在注意。」冷鐵又取出一份資料來,上面列舉了幾十個外匯公司的名字,從資料上來看,這些公司的股份都通過七拐八拐的渠道,最後匯聚到華納公司的手裡。

    「這麼說的話,華納公司早就在做準備了。」鄭宇白不禁出了一頭的冷汗。對他來說,如果是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打拼,那他絕不會畏懼。可華納公司竟然策劃了一個和他當初設計姚謙的計劃如出一轍的大陰謀,想要通過摧毀京海的經濟大發橫財,這簡直也太大膽了。

    上個世紀末,金融大鱷在亞洲市場上呼風喚雨,先後將泰國,印尼,菲律賓等幾個國家的金融市場搞的一團糟,從中獲得了超過五十億美金的暴利。他的財富來自於眾多無辜的民眾,許多國家經此打擊,經濟發展的步伐倒退了十年。

    如今華納公司故計重施,對付的是一個更加龐大的國家,這不得不說是一場冒險的豪賭。幸好他們的計劃已經被識破,雖然不知道他們打算何時發動,但現在制止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冷鐵顯然也意識到了時間的寶貴,他立刻指揮部下進行佈置,這個消息被秘密的通知給國家高層和各個相關的部門。整個國家機器都高速的轉動起來,迅速做出了各種應對措施。

    「宇白,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希望你能幫忙。」佈置了一通之後,冷鐵手下的幹部已經都去忙碌了。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冷鐵和鄭宇白,五能三個人。

    「冷叔叔,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不用客氣。」鄭宇白知道事情緊急,無論從私人還是國家的角度來說,他都不能推辭。

    「方宏進和你之前有私人恩怨,而且他對你比較熟悉。就算今晚你們沒有正面接觸,可我想他一定能通過描述猜出是你的。」冷鐵分析道,「所以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鄭宇白一愣,立刻覺得冷鐵說的有道理。以方宏進的狡猾,只要略做描述,他一定能猜到是自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家裡的人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看到鄭宇白的表情一變,冷鐵又道:「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他現在一定很想殺你滅口。我想你做一個誘餌,把他和他身旁的異者都引蛇出洞,然後一網打盡,不給他們發動催眠指令的機會。」

    鄭宇白毫不猶豫的一點頭道:「我聽冷叔叔的安排。」

    「那好,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冷鐵打開一張地圖,用一支筆在上面畫了幾個圈,給鄭宇白詳細的講解起來。

    藍若兒的演唱會已經散場很久了,本來熱鬧非凡的體育場早已經蕭條下來,只剩下十幾個工人在清理著場地的雜物。

    藍若兒坐在一輛停在體育場後面一條小街上的保姆車的後座上,興奮的問方宏進道:「宏進哥,今天不是成功了嗎,為什麼你不開心?」

    演唱會的確很成功,無論是從表面上的上座率和火爆程度,還是從暗地裡進行的催眠計劃來看,這都是一場十分成功的表演。藍若兒用她的超能力「靈歌」將催眠指令置放在五萬人的腦海裡,只要發出信號,那這五萬人就會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一旦五萬人同時發動,那京海一定會陷入混亂之中,這個大城市一亂起來,整個國家的經濟都會被拖累。到時候華納公司便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大發橫財。保守估計,他們的計劃會讓這個國家的經濟停滯三年,損失超過一千億美金。

    藍若兒沉浸在未來美好的獲利前景中,根本不知道在演唱會的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方宏進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他兩句,目光投向窗外,他正在等著內線的消息。一旦確定了鄭宇白的所在,他將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這一回,他覺得他和鄭宇白之間的恩怨該做個徹底的了結了。

    又一輛麵包車開過來,裡面坐著八個人。斷腿了的泥鰍已經無法戰鬥,被方宏進派人給送回去休養了。至於還有點暈頭轉向的金銀袖扣兄弟則也在車上,只要他們還能戰鬥,就別想偷懶。

    車上帶頭的是約翰?馬修斯,他是這一次華納公司派來的異者小隊的隊長。此刻他微閉的雙眼在養神,看起來很平靜,內心卻十分的憤怒。

    這回奉命來京海幫助方宏進達成華納公司的計劃,他事先得到的許諾是如果事情辦成就有五百萬美金的獎金。可現在計劃剛剛開始就被人給橫插了一槓子,隨時都有提前洩露的危險,這等於是斷他的財路,馬修斯自然氣不打一處來。再加上他的手下受傷,更讓他十分的惱火。現在他滿心都在期待著能早點找到「兇手」的行蹤,凌虐而死。

    至於車上的其他人,也都各自有著自己的心思。這一趟的任務獎勵豐厚,而且是一個總數,立功的人來均分。泥鰍已經斷了腿,意味著其他人可以平分他的那一份,這讓每個人都更加的興奮。不過他們也都知道,如果想拿到獎金的話,就得幹掉那個獲悉秘密的人。

    「我說米勒兄弟,那個打昏你們的人到底什麼樣子?」一個臉上有一塊月牙形狀胎記的矮個子白人問金銀袖口兄弟道。他名叫凱文?利文斯頓,是小隊裡最年輕的一個人,此刻手中拿著APPLENANO,一隻耳朵上戴著耳機,一邊搖頭晃腦的聽著搖滾樂,一邊道。

    金袖扣名叫戴維?米勒,銀袖扣名叫亨利?米勒。他們聽到利文斯頓的問話,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亨利?米勒道:「那個亞洲人,非常厲害。他的胳膊比泥鰍要粗一倍,他一跺腳,整個地面都晃,他的功夫比李小龍還要棒。我看就算是蝙蝠俠都不是他的對手。」

    亨利?米勒這麼說當然是為他們兄弟二人的倒霉遭遇找個理由,只有把敵人形容的越強,他們才不會丟臉。不過車上其他人顯然都不這麼看,這些異者因為比常人多出超能力來,一般都比較傲慢。他們聽到亨利?米勒那蹩腳的謊言,都顯得十分不屑。

    「亨利,我看你的腦筋還沒清醒呢。等我見到那個比李小龍和蝙蝠俠還厲害的傢伙,就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超人。」第一個表示出不屑的是坐在最前排的一個拉美裔的棕色皮膚的年輕人,他叫做費爾南德斯,是從委內瑞拉移民到美國的。後來因為超能力的關係加入了華納公司,成為異者僱傭兵團中的一員。

    「你們不信的話就算了,如果受傷,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亨利?米勒攤著手聳聳肩道。

    也有人對鄭宇白的存在不感興趣,而是向馬修斯發問道:「頭兒,催眠術成功了嗎?」問話的是坐在馬修斯前排的亞裔青年,他叫金飛龍,是韓國移民,從小在美國長大,雖然有著一張亞洲面孔,可骨子裡卻是個地道的美國人。

    「成功了。」馬修斯微微的睜開眼睛,「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後天,也就是星期一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

    金飛龍喜道:「那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任務了?」

    馬修斯眼中寒光一閃:「想要完成任務的話,必須先幹掉那個知道我們秘密的人。」

    金飛龍和他身旁坐著的另外兩人對望一眼,齊聲道:「頭兒,你放心吧。只要找到那個傢伙在哪,他就絕對沒辦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他們的話音剛落,車外就亮起燈光來,大家一起望出去,見一旁的保姆車打亮了車燈,似乎要出發。

    馬修斯忙下了車,匆匆走到保姆車前,車門打開,方宏進下車來道:「找到了,我們馬上去。」

    京海的春天很暖和,艷陽高照。可春天的夜卻顯得有點蕭索,風有點大,一陣急風掠過地面,似乎把路燈的光都給吹的搖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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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燈的光灑在街上,把周圍照的明亮,卻獨獨的留下一片燈下黑來。那片黑暗之中,有個嘴上叼著棒棒糖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肥大的休閒裝,正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一座樓房。

    不多時,一輛麵包車慢慢的開過來,車子只打開近光燈,速度也不快,似乎怕驚醒熟睡著的人們。

    車子來到路燈下停住,車門打開,方宏進沉著臉下了車。一看到那年輕人,他就道:「好久不見了。」

    年輕人正是E,他咯崩一聲將口中的棒棒糖咬碎,一抬下巴,衝著那棟樓道:「人在C座502。裡面大概有六個人。另外五個人中有一個是他爸爸鄭驚蟄,一個是賭王杜必勝,一個是賊王之王徐若愚。還有徐若愚的女兒徐瑾和一個叫於洛的小女孩。鄭宇白和鄭驚蟄都很強,其他四個人沒什麼戰鬥力。只要小心徐家父女的輕功就行了。」

    這些情報都是殺手二十六一個月來監視鄭宇白得到的,他們這一回進行了周密的佈置,要確保一擊必中。而他們派出監視的人正是在新西蘭的海面上被鄭宇白將胳膊扭成麻花狀的毛利人D。也正是因為D出馬,才沒有被鄭宇白察覺。

    麵包車裡魚貫而出八個人,正是以馬修斯為首的美國異者們。一共十人圍在路燈下,聽著E講解著樓裡的情況和地形。

    等E講完,他又道:「你們一共九個人,我這裡還有四個殺手。我們十三個人,這一次絕對不能讓鄭宇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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