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的太監 作者:流淚的毛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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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to544 2008-10-12 10:0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7 236239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4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六章 秘密基地(下)
    正月十九,燕津古道,小王莊北老虎嶺。

    天陰沉沉的,北風夾著細雪,呼嘯著略過山巒林海,一陣陣嗚咽有如海潮,颯然迴響。一株株虯勁的蒼松怒指天空,深沉凝重的一抹墨綠,在陰霾的天底無盡的伸延。

    「得得得……」驀然,遠處跑來一騎快馬,四蹄翻飛,在身後揚起一大片雪霧。馬上騎士身披一件雪白的斗篷,被風扯的筆直,露出一身青布短打。嘴裡噴出團團白氣,在眉毛上凝成了白花花的霜花,豎起的衣領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兩個眸子精光四射。

    眨眼跑到山嘴,一勒馬韁,胯下馬長嘶著紮住四蹄。那人抬手打了個呼哨,在山野間遠遠傳開。只見渾然一色的山樑上頓時冒出了一排腦袋,其中一個人回應了一聲,沖那個騎士招了招手。騎士敏捷的躍下馬背,牽著繞過山梁,把馬拴在背坡的樹林裡,然後手腳並用飛快的爬到山坡上。

    沒膝的積雪裡影影綽綽的埋伏著不少身影,都披著白布斗篷,偶爾被風吹開,露出裡面竟然是一色的洋兵裝束,紅衣藍褲,腳蹬馬靴。一個身材頎長的英俊少年從灌木叢後面站起身來,道:「段大哥,情況怎麼樣?」

    「跟戴桐昨天說的一樣。巳時出城,一百多個俄國兵。我一直跟蹤他們過了馬家鋪子。再有半個時辰左右應該就到了。」騎士放下衣領,用手順著滿是霜花的眉毛向下抹了一把,露出一張沒有鬍鬚卻透著彪悍的臉來,正是段興年。

    英俊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當然就是蕭然了,「戴桐偷著拆卸槍械零件的事情,你都處理好了?」

    「大人放心,我替他找了個墊背的。」段興年頗為得意的笑了笑,「兄弟我原是刑慎司的,栽贓可是我的強項。至於那些槍,戴桐都已經親自弄好了,拿過來就能用。可惜的是時間倉促,紙包彈不多,不到一千發。」

    程通在一旁笑道:「這有什麼,咱們大興山現在什麼都有了,自己製造彈藥完全沒有問題,要多少有多少,我還怕你嫌多用不了呢!」

    三人都笑了起來。蕭然摸出懷錶看了看,道:「時候不早了,段大哥,你也抓緊時間把衣服換了。弟兄們檢查裝備,準備下手了!」

    風越來越大,夾著細碎的雪粒陣陣吹來,打著旋兒的吹進脖子裡,冰冷刺骨。但是所有的人都一動也不動,披著白布斗篷埋在積雪中,只露著兩個眼睛緊緊的盯著風雪中有些模糊的棧道。終於,前面傳來了幾聲馬嘶,然後是粼粼的車輪聲,亂糟糟的腳步聲,漸漸的傳了過來。

    蕭然打了個手勢,段興年會意,反手抽出一柄雪亮的腰刀,用柄端的紅綾緊緊的將刀把纏在手腕上。快刀手此刻都聚集在他周圍,大概是許久都沒有仗打,很有些手癢,神情十分興奮。段興年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兄弟們,準備開張了啊!大人教的那幾句鳥語,都還記得吧?」

    「記得。歐也!歐賣糕!卡忙卑鄙,伐克油……」

    「故的!」段興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天誰要是敢給我冒出半句漢話,老子就要他好看!二驢子,你他娘就別跟著喊了,一嘴的山東味兒……」

    不遠處的程通此時不知是凍的還是興奮的,臉膛紅通通的。按計劃,今天這一戰將由這個小個子拉開序幕。在他手邊,一排的放著十數顆手雷,手裡也緊緊的攥著一顆,指節因用力而變得發白。

    近了,更近了,一隊洋鬼子瑟縮著在風雪中露出頭來。身後是三輛大車,後面還有一隊兵殿後。這麼惡劣的天氣,洋鬼子走的磕磕絆絆的,嘴裡不停的咕噥抱怨著。一個軍官模樣的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揮舞著軍刀不停的催促著。

    「娘的,就是你了!」程通目測了一下距離,很是自信的拉開導火索。呼~!黑乎乎的手雷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徑直向鬼子群中飛去。不等它落地,程通以極快的速度丟出了第二枚、第三枚。

    「轟!轟轟!」隨著一連串的巨響,幾團雪霧接連騰起,剎那間把鬼子軍官吞沒了。洋鬼子頓時炸了鍋,哇哇怪叫,四下里亂竄。殿後的洋兵慌忙擁上前來,勉強紮住陣腳,舉起槍響山樑上乒乒乓乓的胡亂射擊。

    蕭然等人在白色斗篷的掩護下,與積雪渾然一色,連毛都傷不到。神槍手開始有節奏的射擊,居高臨下,橫列成排的洋鬼子簡直就是一排活靶子,隨著一通槍響,算子一般的倒了下去。程通帶著幾個炮手,精準無比的把手雷接二連三的丟了下去。洋鬼子情知大事不妙,憑著馬車的掩護,倉皇后退。

    「狗!狗!狗!」段興年大喝一聲,躍出雪堆。此時他的腳上踩著一隻船型的木板,尖端翹起,卻是一隻簡易雪板。山梁的正面基本沒什麼灌木,清一色的積雪,雪板輕巧的一路滑下,帶起一溜雪煙。數十名快刀手也都踩著雪板飛快的滑下山梁,吼聲雷動,揮舞著長刀,雪白的斗篷被風揚起,彷彿一群惡魔從天而降。

    洋鬼子大驚失色,手腳並用也當不住那急速衝下的滑板,百十號人頓時被沖成數截。快刀手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殺人專家,對付這些手持火槍的洋鬼子,如同虎入羊群,冷兵器的近戰威力頓時凸顯。隨著一片雪亮的刀光閃過,殷紅的鮮血雨伴著殘肢斷臂雨一樣灑向天空,濺在銀白的雪地上,彷彿盛開了一朵朵鮮豔而詭異的鮮花。淒慘的嚎叫聲遠遠傳開,在群山中陣陣迴響。

    幾輪快刀過後,洋鬼子丟下一地的屍體,剩下三四十人沒命的向來路逃竄。神槍手們不緊不慢的射擊著,在二百米不到的距離上,幾乎每兩槍就會有一個人躺下。蕭然連忙揮手:「別殺光,讓他們回去報個信!」山下的段興年領著快刀手追出去老遠,不停的操著英語叫罵著。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戰鬥結束。這一仗打的乾淨利落,三百條新式步槍以及彈藥全部繳獲。蕭然讓士兵們隨意丟下一些軍帽軍靴,然後帶著三輛大車迅速撤退。風依然緊,雪依然大,很快天地見便得模糊一片,漸漸的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4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來之煩惱(上)
    有了這批軍火,大興山的二百多號弟兄無疑是如虎添翼。假以時日的話,這將是中國歷史上真正意義的第一支現代化特種部隊,一把隨時可以插入敵人心臟的尖刀!蕭然深深的知道這其中的份量,跟段興年、程通分手前,特意跟兩人聊了一個通宵,把他對特種部隊的理解以及宗旨、任務、必要的訓練方式等等詳細的說了一遍。

    儘管作為軍事發燒友,他的這些所謂的常識在真正的軍事專家看來僅僅是隔靴搔癢,大概連皮毛都算不上;但對比當時的軍事理論、作戰觀念,這些絕對可以稱的上是驚世駭俗了。看著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幾乎要五體投地的段興年、程通,蕭然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一百多年後,哥們算什麼呢?充其量是個狗頭軍師,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但擱在這,咱就是天才,絕對的軍事理論家啊!重生真好,蕭然不禁興奮的想。

    「如果真的按照大人所說,咱們這二百來號弟兄豈不個個都成了武狀元?這真的行得通麼?尤其是這些高難度、大負荷的訓練,只怕弟兄們會吃不消啊!」程通擔心的問。火器營雖然也算是特種兵,但無非就是火器裝備比其他營多一些,糧餉拿的更高一些,但無論是理論還是戰術,基本上大同小異。所以對蕭然的特種部隊作戰理論,心裡很是沒底。

    「特種部隊的作戰任務,不是用來大規模的進攻或防守,而是進行大縱深、高難度的精確打擊,秘密潛入敵方佔領區,進行偵查、刺殺、爆破等任務。更多的時候,我們是一顆釘子,一把尖刀,一群深入敵後的孤狼。這就要求我們必須具備極高的野外生存和單兵作戰能力,除了超人的體能,還要有頑強的意志,默契的配合,過硬的軍事素質。平時訓練苦一點,戰場流血少一點……」蕭然對著兩個一臉崇拜的粉絲,侃侃而談。

    一直到天色泛白,自己的那半瓶子醋也賣弄的差不多了。具體的訓練方法和紀律、要求,蕭然準備抽時間整理成文字,回頭再派王猛他們送到大興山去。那邊程通已經帶人找到了另外兩處隱蔽的石洞,小一些的用來藏寶,大的那一座,寬敞乾燥,通風良好,很適合居住。按照蕭然的意思,所有的兄弟準備搬過去,家屬則組織起來,除了保證部隊的衣食住行,還可以進行武器彈藥的生產製造,儼然就是一隻後勤部隊。

    段興年是個手寬的指頭縫裡都能往下掉銀子的傢伙,典型的敗家子。上次給他的一萬兩銀票短短的幾個月竟然已經花了個七七八八,這讓蕭然心疼的很想抽他兩個大嘴巴(其實段興年也很冤枉:畢竟是幾百號人,又要籌備吃穿用度,每一樣都是不少的開銷。後勤部長真他媽不是好差事!)。於是堅決剝奪了他的財政大權,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程通。

    為了保障基地的正常運作和部隊的長足發展,必須加快斂財的速度跟效率。蕭然這個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架賺錢機器,根本沒有機會停下來。辭別了隊伍,帶著王猛等人馬不停蹄的趕回承德,馬上跟雨來商量按摩棒的事情。

    雨來天生就是個奸商,沒用蕭然吩咐,自己已經在美容院的會員中把消息滲透了下去。讓他倍感驚喜的是反響竟超乎想像的異常強烈,聽說拉人頭就能賺銀子,那些平日裡拽的二五八萬的闊太太們,什麼清高啊矜持啊通通顧不得了,一天幾遍的來打探消息,幾乎把會館的門檻踏平了。蕭然也有些意外,心說傳銷這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魅力,難怪學術界稱它為商業海洛因。想想後世那麼多捧著碩士、博士文憑的高材生也一樣飛蛾撲火、樂此不疲,更何況在這個閉塞、落後的時代?

    「要是沒有人上當,我就沒辦法賺錢。」蕭然拍拍雨來的肩膀笑道,「尤其是這些個有錢人的主兒,不坑他們點銀子,我總覺得身上難受的緊。」

    關於傳銷的具體操作模式,蕭然詳細的跟雨來規劃了一下,具體章程、考核制度等很快就制定出來了。考慮到這東西的長遠性,他沒有下手太狠,每隻按摩棒只賣到了紋銀二百八十八兩。當然這也是會員優惠價。你想啊,這東西非金非玉,非鉄非石,單看這材質就已經稀世珍寶了,更別說其外形獨特,集觀賞性、實用性於一身,其抽象的審美視角,頗具後現代印象派風格。羅丹的手藝也不過如此吧?

    最關鍵的是這東西能生銀子啊!保不齊哪天當上個鑽石、翡翠,月工資就是上百兩白花花的銀子,足以抵過一個中型酒樓的收入了,到哪找這麼好的買賣去?想到這一層,蕭然就死不要臉的把價格又加了一百兩。

    傳銷是一個中空的金字塔,早晚有一天是要坍塌的,但是到那個時候幾十、上百萬乃至更多銀子大概也賺到手了吧?至於咸豐,現在已經窮瘋了,隨便施捨個三五萬兩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不小的數目了。

    雨來迫不及待,當天就帶著東西趕回了北京。這回畢竟不能再大張旗鼓了,但是美容院的會員們早已經急不可耐了,短短兩天的時間,五百隻按摩棒搶購一空。要說這些個闊太太裡還真有那天生幹傳銷的料,最牛逼的一個是光祿寺少卿胡辛安的四姨太,一天之中就發展了十七個下線,這讓雨來好一陣目瞪口呆。

    按摩棒這東西畢竟敏感,剛開始的時候雨來很是抹不開臉,但為了那白花花的銀子,也只好豁出去了。可是有一件事情讓他十分尷尬,這些個婦人都是已婚的,經過人事,並且都是暗香會館的會員,跟雨來混的熟識了。每天說的看的擺弄的都是按摩棒,漸漸的膽子就大了,偶爾拿雨來開玩笑。更有一些在家裡受了冷落,或是慾求不滿的主兒,看著雨來那俊俏標緻的模樣,竟動了心思,時不時的放出風話來撩撥,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5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來之煩惱(中)
    那個胡少卿的四姨太,姓蘇名妙兒,今年二十六歲,天生了一幅好嗓子,原是混在八大胡同的清倌人,時來運轉的被胡辛安收去做了四房。胡辛安今年五十有三,這個年紀在古時候已經有些老態龍鍾了,那事兒上自然也就不那麼勤快。偏偏蘇妙兒又是在煙花柳巷裡混跡過來的,哪裡耐得住寂寞?加上天生的一幅妖嬈身段兒,每每顧影自憐,嘆紅顏薄命。

    自從那日暗香女子會館開張,蘇妙兒第一眼瞧見雨來,就好一陣臉熱心跳。雨來不單人長得俊俏,腦子還靈活,能說會道的,一張嘴兒跟抹了蜜一樣,哄得這一幫姐姐、阿姨甭提多開心了。因此這位妙兒姐姐倒有心搭在他身上,開始的時候是有意無意的多看兩眼,漸漸的膽子大了,趁著沒人的當兒,問個話、倒個茶什麼的不免動動手腳,佔兩下便宜,每次都把雨來弄的滿臉通紅。

    這一回見了按摩棒這新鮮物兒,開始的時候很是羞臊,好在雨來定製了一批錦盒,把按摩棒盛在裡面,當著人面兒是不敢打開的。不過這會館裡女人多男人少,尤其都是過來人,兩天半的新鮮,後來也就不在意了。倒是雨己,一個純情小夥整天價跟一幫婆娘在一起鼓搗這東西,總歸是尷尬。

    尤其是蕭然特意規定了每三天要開一次例會,分析案例總結經驗,甚至還要開展熱烈的討論。每次都把雨來的一張俊臉鬧得跟關公似的,開會比上刑還難受。女人們見了他這模樣,也樂得拿他來取樂,說話也越來越露骨,有的甚至當著他的面兒,故意的把那東西拿出來放在手裡擺弄,把個雨來臊的無地自容。

    已婚婦女一旦沒有了顧忌,那是連老爺們都招架不住的,何況是他?但是這些個花了大把銀子的上帝又得罪不得,只好硬著頭皮裝看不見。

    蘇妙兒看在眼裡,不由得動了心思。這一天例會散了,雨來照樣又是面紅耳赤的。別的女人嬉笑著走了,蘇妙兒卻藉口有些問題要請教,故意留了下來。先是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瞧瞧四下無人,笑嘻嘻的盯著雨來道:「方公子年紀輕輕,竟然能操持這麼大的買賣,真教人佩服。聽小廝們說,公子今年光陰十八,可娶親了沒?卻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這麼好的福氣,配得起公子這麼年輕俊俏、一表人才的人兒呢?」

    雨來現在是見了這些女人就頭疼,不由窘道:「夫人取笑了。在下只是忙於生計,混口飯吃罷了,哪有心思娶親?」

    「喲,可惜,可惜!」蘇妙兒抿著嘴兒道,「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公子風流英俊,事業有成,怎麼竟還自己一個人呢?相眠無伴,可也寂寞的緊了。若是你不嫌棄,妾身倒也認得幾個大家閨秀,身份家境都是不用說的。趕明兒個我給你保個媒如何?」

    「不敢不敢,這個,在下如何當得起……」

    「格格,公子可是怕瞧不上眼麼?放心,那幾家姑娘都是個頂個的水靈,模樣比我還美的多呢。恩,公子瞧妾身這模樣,也算過得去麼?」

    蘇妙兒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的向他身邊靠。一縷幽香鑽入鼻孔,雨來越發的慌了,忙岔開話道:「夫人不要誤會,實在是生意上太忙,娶親的事一時半會的還照顧不過來。再說了,那些個大家小姐,哪能看的上我這樣的呢……」

    「你可還沒說,我這模樣到底好看不好看呢?」蘇妙兒一雙妙目滴溜溜的在雨來臉上打轉兒,「哦,想是公子也是個浪蕩的主兒,閱人無數。妾身這樣的容貌,你哪裡瞧得上眼呢?」

    「沒有!哪有閱人什麼的,你,你可別瞎說!」雨來嚇了一跳,急忙辯解。

    「那就是說,公子可還瞧的上妾身了?」蘇妙兒瞧他急的那樣兒,不禁嬌笑道:「這麼緊張做什麼,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怎麼,難道公子竟是……是……恩,還沒有過?」

    雨來登時臊得耳朵根子都紅了,兩邊臉頰熱辣辣地,不知該如何是好。蘇妙兒越發的春心蕩漾,大著膽子靠了過來,故意道:「呸,誰信呢!瞧你這模樣,也不會是什麼老實的人兒。咯咯,這天下的貓兒,有哪個不偷腥的呢?」說著話就把柔若無骨的一隻嫩手搭在他肩膀上。

    雨來雖是沒有經驗,但人很聰明,怎能看不出她是在故意勾引自己?這時要是換了蕭然,十有八九要將計就計,但他卻沒這個心思,火燙了一樣撥開手臂。有心呵斥她幾句,又怕得罪了顧客,只好低聲道:「夫人若是沒有別的事,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蘇妙兒眼見到嘴的鴨子要飛,連忙道:「公子留步,妾身還有事要請教呢!」起身拿過按摩棒,裝做一失足,哎喲一聲,整個身子都倒在了雨來懷裡。雨來長這麼大頭一回跟女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軟玉溫香摟了個實誠,一時竟呆住了。蘇妙兒趁機勾住他脖子,半閉著眼睛吐氣如蘭的道:「哼,還說沒有,沒的又這般輕薄奴家!你,你這個樣子,教人家都沒法見人了呢!」

    雨來一激靈,這才緩過神兒來,慌忙望外一推,蘇妙兒猝不及防,一跤坐到了地上。雨來也顧不得看她,奪路而逃,一直跑出老遠還覺得心怦怦亂跳,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蘇妙兒受了這番羞辱,恨得咬牙切齒的,越想越覺得嚥不下這口氣。這娘們心思倒也狠毒的緊,眼珠一轉,竟想出一個惡毒的主意來。

    過了幾天,照例是開例會,散會之後雨來正坐在那兒思量著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冷不防門被推開了,蘇妙兒裊裊婷婷的走了進來,嬌聲道:「公子怎麼一個人在這悶悶不樂?想是寂寞的緊了,奴家來陪你說會子話可好?」

    雨來見勢不妙,敷衍著就要開溜。蘇妙兒早已料到,眼疾手快的掩了門,擋在雨來的面前,咬著嘴唇道:「喲,公子好生薄倖,佔了奴家的便宜,怎麼著這就要開溜了麼?」

    「你,你胡說!」雨來氣得漲紅了臉,忍無可忍的道,「咱們只是生意上的關係,請夫人也放尊重些。如果你再這樣,就別怪在下得罪了!」

    「咯咯,我倒要瞧瞧公子是想怎麼個得罪法兒?」蘇妙兒一邊嬌笑著,忽然抬手唰的一下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一片胸脯。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5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來之煩惱(下)
    雨來又氣又急,但一個小夥子哪裡見過這陣仗,急忙轉過身去。蘇妙兒笑道:「方公子,奴家這身子可還瞧得入眼麼?你不是想得罪我的麼?奴家一個弱質女子,又沒力氣掙扎。公子若想輕薄人家,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雨來怒道:「給臉不要臉!」也顧不得許多了,上前要把她推開,蘇妙兒連忙一挺胸脯,道:「你來,你來我就嚷起來,外面人可不少呢。輕薄當朝大員的妻室,你這膽子可夠大呢!」一邊說著一邊在腦後使勁抓了兩把,將頭髮弄得亂蓬蓬的,張嘴就要叫。

    雨來兩隻拳頭攥的咯咯直響,咬著牙道:「你,你到底想怎樣?」

    蘇妙兒嘆了口氣,道:「我想怎樣,你會不知道?唉,只怪奴家這殘花敗柳的身子,公子瞧不上眼。正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呢!」瞧瞧雨來臉色發青,眼珠一轉,又道:「公子別緊張,你原是一表人才的,奴家也自知配不上。今兒個一時大著膽子冒犯,其實也沒什麼旁的念頭。只想著能服侍公子一回,哪怕是伺候你抽一袋煙,奴家也就知足了。」

    「什麼?」雨來倒楞住了。蘇妙兒眼波流轉,「怎麼,公子還怕我會欲行非禮不成?」說著從身後拿出一件物事,道:「公子終日操勞,忒也辛苦。抽一袋煙,也可以解解乏、提提神什麼的。奴家也是一番好意,只求公子不要推拒才好。」

    雨來一瞧,只見那東西一尺來長,雞蛋粗細,頂端一個茶杯大小的斗兒,通體烏黑髮亮,竟是一桿菸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次鴉片戰爭之後,鴉片在中國沿海一帶氾濫成災,北京雖然是內地,但煙館也是屢禁不止。雨來從前在雜貨鋪學徒,見多識廣,對這玩意並不陌生。有多少正經人家、風流子弟毀在這上頭,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要擱在平時,這東西是打死也不敢碰的,但是今天看蘇妙兒這架勢,不遂了她的意,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猶豫了半天,心說好歹的今天就這一次,也是解一時之急,以後不再沾它便了。當即道:「好,你說的,可要說話算數!……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說!」

    蘇妙兒一陣失望,隨之又一陣惱恨,暗道:好你個方雨來,寧願碰大煙也不肯碰我。既然如此,可就怨不得我了!

    古語云: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妓者之狠毒,可窺一斑了。當下這蘇妙兒換上一副笑模樣,扶著雨來在太師椅上坐好,取過一個胭脂盒子,裡面是黑色脂膏,有名喚作福壽膏。拔下頭上的翠玉簪子,挑出指甲大的一塊,填了個煙泡。再燃著油燈,將煙泡吸著了,湊到雨來的嘴邊。

    雨來這時只想著息事寧人,不得已皺著眉頭淺淺的吸了一口。這鴉片燃著,並不像香菸那般有許多的煙霧,只是淡淡的一團,隱隱有股子香味兒。一口煙下去,就覺得胸口好一陣煩悶,噁心欲吐,嗓子裡彷彿塞了一團棉花,十分的難受。蘇妙兒斜靠在他肩上,一面輕輕的替他錘背,一面用簪子挑著那煙泡。說來也怪,等吸到第二口時,身子漸漸就變的輕飄飄地,彷彿躺在雲端裡,懶洋洋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彷彿都張開了,貪婪的呼吸著,酣暢愜意,端的是飄飄欲仙。

    一個煙泡吸完,雨來彷彿酣醉了一場,兩頰酡紅,靠在椅子上動也不能動。蘇妙兒趁機叫來下人,謊稱雨來身子不適,將他扶到臥房。少不得寬衣解帶,共赴巫山,好歹遂了心意。雨來這時心裡也是明白的,只是偏偏又不能控制自己,只能任由她胡作非為。

    一直到第二天醒來,追悔莫及。可惜大錯鑄成,也就由不得他了。這時倒是很想告訴姐夫,讓他幫著拿個主意,但又怕姐夫怪罪。這大概也是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本以為這事到此為止了,不料那蘇妙兒卻不肯罷休,越發來的勤,從隔三差五,到最後整日的泡在會館裡,除了伺候雨來抽菸,便惦記著幹那見不得人的事。她男人胡辛安本就是駕不得轅的主兒,被一幫小妾收拾的服服帖帖,對這早出晚歸的四姨太索性睜一眼閉一眼。到後來蘇妙兒甚至時不時的留宿在店裡,樂的風流快活。

    雨來一來落了把柄在人手上,不由他不從;二來對這鴉片也不知不覺的上了癮。儘管痛下過N回決心,奈何大煙這東西,不是一個人憑意志就可以戰勝的。癮頭上來了,抓心撓肝的難受,便是磕頭做孫子也是顧不得的;勁頭一過,又後悔得不行,真不知今後該如何面對姐姐姐夫,恨不能一頭撞死。

    大凡沾了毒的人,基本如是。

    轉眼到了二月,這一天正是初二,俗稱龍抬頭。一大早起來,對著鏡子一照,頓時嚇了一跳。短短的十餘天的功夫,臉色竟明顯晦暗了許多,臉頰也塌了坑,昔日豐采照人的翩翩少年竟變得憔悴不堪。回想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恍如一場噩夢,也不知何時能夠醒來。一時千愁萬緒湧上心頭,不覺怔怔的落下淚來。

    蘇妙兒善會察言觀色,抿嘴兒一笑,伸出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臂纏住他脖子,膩聲道:「好人兒,一大清早的,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方好。有我在你身邊,可還有什麼不知足麼?」

    雨來將她手臂使勁一摔,冷冷道:「躲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喲,吃乾抹淨就要不認賬了麼?」蘇妙兒冷笑著道,「昨兒晚上不是還龍精虎猛的麼?可著勁兒的癲狂,要了兩三回都不夠。哼,現在提上了褲子,倒來裝什麼正人君子,好不知羞。」

    「你!」雨來氣得滿臉通紅,卻不知該如何發作。蘇妙兒是個慣會使小意的主兒,當即身子膩在他懷裡,笑道:「我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好好的又生哪門子氣?要不我在伺候你一回,好不好?」一邊說著,手便不老實的伸到他懷裡去。

    雨來剛要說話,忽然門外一個夥計叫道:「掌櫃的快請起,蕭爺從承德看您來啦!」

    「啊,姐夫?!」雨來一把推開蘇妙兒,噌的跳了起來,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剛跑下胡梯,就看一個俊美公子正在那兒跟店裡的一幫小丫頭調笑呢。一時也顧不得掌櫃的形象,猛的撲過去抱住對方,大叫一聲:「姐夫!」剛剛收住的眼淚一下又湧了出來。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5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上)
    蕭然見到雨來的模樣,哈哈大笑,打趣道:「聽說過小姨子想姐夫的,怎麼著今兒我這大舅子也想姐夫想成了這幅模樣?都說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襖,看來你倒應該算是我的馬甲啦!哈哈,挺大個爺們兒,也不嫌臊得慌。」

    雨來哪有心思跟他說笑,只覺得萬般委屈想要對他傾訴,卻又無從說起,只在那兒吧嗒吧嗒的掉眼淚。蕭然立刻就知道出事了,忙拉他坐下,道:「怎麼了?可是生意上有什麼麻煩了麼?」這仔細一瞧,才發現十來天不見,雨來竟像換了個人似的,臉色發青,眼神裡也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不禁大吃一驚,急道:「你怎麼弄成這幅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有。」雨來連忙擦了擦眼淚,掩飾著笑了笑,「大概是這陣子忙,累的吧。那個,我姐呢?她沒有來麼?」

    蕭然盯著他好一會,狐疑的道:「你真的沒事?生意再忙,也比不上身體要緊。畢竟是革命的本錢嘛!要是把身子骨累垮了,賺再多的銀子有什麼用?」回頭叫過王猛,道:「回春堂你知道吧?快去把李景疇李老先生請來,讓他給好好瞧瞧。」

    王猛答應著就往外走,雨來嚇了一跳,慌忙拉住他道:「不用不用,一點小病,哪兒來這麼矯情了,歇歇就好,放心吧。」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結果卻忍不住咳嗽起來。

    蕭然卻像是相信了他的話,沉吟了一下道:「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的把身體養起來,我這邊還有許多大事等著你辦呢。」

    雨來定了定神,道:「對了姐夫,你怎麼這麼有空回京城來了?可是開公司的事有著落了麼?」

    「行啊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沒錯兒,這次我就是奉著皇命做市場調查的。」蕭然笑著捶了他一拳,從懷裡取出兩個精緻的玻璃瓶兒,道:「成了,這兩個東西,就是咱們今後賺錢的寶貝了。恩,這個是沖服的粉劑,這個是外用的藥油。我給它們分別取了個名字,一個叫偉爺,一個叫東方神油。怎麼樣,這名字夠響亮麼?」

    「偉爺?神油?不錯,好名字!」雨來接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有些不放心的道:「這兩種藥真的有效果麼?」

    「哈哈,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蕭然一臉壞笑的道,「不瞞你,我已經試過了。這東西,誰用誰知道啊!」

    兩人大致討論了下開公司的事情,雨來也把按摩棒的銷售情況說了一遍。蕭然道:「我這次時間很緊,還有不少事要辦,就不跟你多聊了。你這邊趕緊把手頭的事情處理下,後天咱倆一起回承德。咸豐老兒下了旨,這個月中旬之前必須把公司開起來。具體的事情,咱們回頭再細談。」

    雨來忙道:「你,你這就要走?」

    蕭然道:「怎麼,還有什麼事麼?」

    雨來心裡七上八下,猶豫了半天,支吾著道:「沒什麼。只是有你在,我心裡就踏實些。這邊倒也沒什麼需要安排的了,姐夫,你要是事情辦的順利,就快點來接我。」

    蕭然笑道:「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學的跟大姑娘似的,戀戀不捨的好讓人肉麻。」

    兩人道別,蕭然帶著王猛、馬超走出會館。雨來看著三人背影走的遠了,心中一片悵然。忽然身後一個聲音嬌笑著道:「這便是你姐夫麼?好個標緻的人兒。可惜呀,好好兒的做那勞什子的太監!聽我家那死鬼說,你姐夫在宮裡混的風生水起的,紅的不得了,我還當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呢。今兒瞧了,不還是兩個胳膊兩個腿兒?好歹你也是個掌櫃的,怎麼一見了他,倒畏畏縮縮的……」

    「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雨來頭也沒回,臉色卻變得鐵青。

    卻說蕭然三人離了會館,轉過街角,看看身後沒人跟著才停下來。蕭然皺著眉道:「不對,肯定是發生大事了!馬超,你留下來盯著,看看每天出入會館的有沒有可疑的人。要是有機會,潛進去打探一下,但小心別暴露了。」

    馬超答應了一聲,匆匆去了。王猛道:「大人,你是說方公子他……要對你不利?」

    「應該不會。」蕭然沉吟著道,眉毛擰成了一個結,「我倒覺得是他中了別人的圈套。連我這個小舅子都解決不了,只怕這一次的事情麻煩的緊。」

    兩人抓緊時間,去戴桐那裡看了一眼。老頭現在身體已經好得多了,每天督造新式步槍,忙的腳打後腦勺。從他口裡得知,上次老虎嶺槍支被劫,俄國人大為光火,根據逃回來士兵的口供跟現場的一些證物,咬死了是英國人幹的。兩國這陣子天天的打口水仗,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奕�倒是因此多了個心眼兒,把新式步槍的製造轉入地下,輕易不敢拿出來顯擺了。但是俄、英、法、美四國先後以zf的名義向朝廷發出了訂單,要求批量採購這種槍支。奕�也不敢回絕,剛跟咸豐上了摺子,現在還沒有批下來。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按照咸豐的作風,只是時間的問題。

    蕭然聽了這些,也覺得有些頭疼。弱國無外交,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但回過頭一想,這種步槍畢竟不算什麼高精尖的武器,沒有什麼核心技術可言。就算是不賣給洋鬼子,不久的將來也很容易被仿製出來。與其這樣,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狠狠的賺他一筆,充實國力。想到這就寬慰戴桐道:「塞翁失馬,這也未嘗就不是一件好事。怎麼說這也是賺錢的買賣,總比割地賠款這樣明搶好的多了。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在某些槍械零件上做些手腳,從現在開始生產的槍支,儘量把精度跟射程都降下來。另外原料跟製作工藝上也可以適當的糙一些,要是能放個十槍八槍的就卡殼、炸膛,那就再好不過了。」

    戴桐想了一下道:「這應該不難。工部裡真正懂行的人沒幾個,我要是動動手腳,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蕭然大喜。也不多耽擱他時間,匆匆告辭。本來他打算著要到大興山去看一眼,但是因為雨來的事情,也沒心思再去了。兩人就在美容院左近的街口找了家客棧住下,到了戌時前後,馬超終於回來了,見了蕭然卻臉色古怪,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麼說。王猛氣得給了他一巴掌,道:「大人都急成什麼樣了,你他娘還有心思扯淡!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這個,方公子他……」馬超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他在抽鴉片!」

    「啪!」蕭然手中的茶杯頓時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6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中)
    第二天早上,蘇妙兒梳洗打扮了一番,回府去了,剩下雨來一個人坐在桌子旁發怔。忽然一陣倦意襲來,忍不住長長的打了個哈欠,一種熟悉的酸酸癢癢的感覺從後脊樑開始,漸漸的向四肢蔓延開去。雨來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又開始了啊!」

    菸槍就放在桌子上,烏黑的槍桿流動著詭異的光芒。雨來盯著看了一會,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但沒有拿菸槍,卻抓起了旁邊的一把剪刀,綰起左臂的袖子。那上面斑斑駁駁,縱橫交錯的刻著數不清的傷疤。創口都很新,顯然是剛結痂不久。由於大面積的創傷,半條胳膊都腫了起來,看上去紅通通的。

    「呵~~!」又一個哈欠,鼻涕連著眼淚一起湧了出來。雨來臉上一陣抽搐,猛的將手裡的剪刀戳了下去。

    「掌櫃的,蕭爺有請。」

    雨來猛的一哆嗦,剪刀失手掉在了地上。定了定神,把菸槍胡亂塞到櫃子裡,套上棉袍子,匆匆跑出臥房。不料蕭然就站在門外,險些一頭撞上。

    「去承德。」蕭然語氣很平靜,表情卻有種異樣的冷漠。

    雨來心頭一跳,怯怯的道:「那……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馬上就走。」

    雨來不敢再多說什麼,匆匆跟夥計交代了幾句,跟著蕭然走出店門。門口停著一輛馬車,王猛跟馬超站在車轅旁看著雨來,神色有些古怪。

    上了馬車,一路出城。車廂很是寬敞柔軟,躺在上面很舒服,但雨來菸癮發作,越來越覺得難受。不一會就哈欠連天,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蕭然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姐夫,你,你都知道了?」

    「多久了?」

    「不……不久,十來天吧。」雨來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吸著鼻涕,發出嗤嗤的聲音。

    「能戒掉麼?」

    「……」

    蕭然皺起眉頭,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厭惡,砰的一拳捶在廂板上。奔馳的馬車頓時停了下來。

    「做個選擇:如果你覺得自己戒不掉,我幫你;如果你根本就不想戒,回京城去,美容院的錢足夠你抽一輩子。」

    「什麼?」雨來怔了好一會,眼淚慢慢的溢出眼眶,「姐夫,我讓你失望了,對麼?我原以為你會狠狠的罵我,甚至是打我一頓,也許那樣我心裡倒會好過一點。可是……」淒然一笑,忽然把袖子綰了起來,露出滿是傷疤的手臂,道:「沒用的,我試過,戒不掉。」

    「啊?!」蕭然心一下子抽緊了,「你,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我好難受!」雨來連打了兩個哆嗦,臉色變的更加蒼白,「姐夫,我也不想這樣,真的不想。可是,可是我……對不起……」

    「別說了!」蕭然緊緊抓住他手臂道,「只要你不想,我幫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雨來這個時候身體漸漸的蜷縮成一團,間或顫抖一下。雖然反應並不象電視裡演得那麼誇張,但明顯能感覺出他眼神裡的痛苦。蕭然用力攥住他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冰涼一片。

    「我們……先,先回……」雨來吃力的吐出幾個字,聲音顫慄著,眼睛裡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不行!」蕭然大聲的回絕。從時間上看,他現在的毒癮肯定不深,但是戒毒最難的是戒掉心裡上的依賴。現在必須要讓他堅持,挺過第一次,才能挺過第二次、第三次。

    雨來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指甲用力的掐在蕭然的掌心。蕭然能夠聽到他渾身的骨骼都開始發出輕微的響聲,鼻尖上不斷泌出的冷汗說明他還在努力的克制,可是越來越冷的身體卻已經表明,他的意志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很快汗水就打濕了頭髮跟衣服,腦門上更是亮晶晶一片。雙腳開始不能控制的亂踢亂蹬,蕭然大叫道:「王猛,拿繩子來幫我!」

    王猛答應了一聲,從前邊鑽了進來,伸手去抓雨來的腳踝。但是雨來毒癮發作,力氣竟變的大得驚人,一腳險些把王猛踹翻。蕭然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不停的道:「忍一忍,很快就過去。堅持,再堅持下!」

    王猛把他兩腳並在一起,從腳踝一直到膝蓋都捆了起來。害怕他掙開,又把他雙手反剪到背後,繩子從肩頭繞到肋下,來了個五花大綁。雨來這時的目光已經漸漸渙散了,不停的掙扎翻滾著,撞得車廂板砰砰直響,連王猛那麼大的力氣,竟然也按不住。

    「幫我,姐夫,幫我……」雨來含混不清的呻吟著,蕭然知道他這個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扯下一幅衣襟,揉成一團塞到他嘴裡,大叫著:「咬住!撐過去!」一邊死死的把他抱在懷裡。馬超這時也跑進來幫忙,三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壓住他,讓他不能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雨來終於耗盡了力氣,呻吟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所有人身上都濕漉漉的,棉袍子幾乎濕透了。王猛跟馬超給折騰的幾乎散了架,靠在車廂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過去了麼?」蕭然慢慢鬆開雨來的肩膀,低聲問。雨來吐出嘴裡的布團,微微翕動了一下眼臉。腦後的辮子這時也散開了,被汗水打成一綹一綹的,貼在臉上、脖子上,顯得臉色更蒼白了。但是眼神卻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

    蕭然連忙替他解開繩子,這才發現他手腕和腳踝的地方都已經被磨破了,鮮血淋漓。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個柔弱的少年竟然有這麼大力氣。

    此時的雨來就像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癱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不知不覺沉沉的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馬車已經上路了,偶爾有一陣冷風透過車簾吹進來,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醒了?」旁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扭過頭,就看到蕭然有些疲倦的臉。「說說吧,為什麼沾了這東西?」

    雨來無奈的嘆了口氣,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苦笑著道:「我知道這東西是害人的,以為一次而已,往後不碰也就是了。可是沒想到……姐夫,你說我真的能戒掉麼?」

    「能,一定能。還好你沾的只是鴉片,不是四號、五號或者冰毒。」蕭然微笑著道,「給你點信心,我送你個禮物吧。」

    「禮物?什麼禮物?」

    蕭然揭開一塊車板,下面居然還有一個暗格。裡面正蜷著一個人,五花大綁捆的粽子似的,嘴裡塞著老大一團布,眼神驚恐極了。

    「蘇妙兒!」雨來失聲叫了起來,「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6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下)
    「我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凡事都愛講個公道。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正好你們兩個都在,咱們就當面鑼對面鼓說個清楚。」蕭然笑吟吟的取出蘇妙兒嘴裡的布團,「說吧。把你早上跟我說的那些話,他如何垂涎你的美色,如何強迫非禮你,事後又怎樣威脅你,從頭再說一遍。」

    「我……我非禮她?!你,你個賤人!」雨來咬牙切齒,眼珠都紅了,要不是剛才毒癮發作渾身都沒了力氣,恨不能撲上去掐死她。

    蘇妙兒本就極有心計,見了這架勢,哪還敢抵賴?眨巴兩下眼睛,眼淚馬上就滾了出來,抽泣著道:「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方公子。可是,我對公子的確是真心的啊!若非如此,我又何苦來這般下作?公子,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念在咱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你就饒了奴家這一次吧!好歹……好歹勸勸你姐夫……」她是個慣會使小意的主兒,這麼珠淚雙垂,倒真是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蕭然哈哈大笑道:「你這婆娘倒眼乖的很,知道我沒打算饒你啊!」敲了敲廂板,叫道:「王猛!」

    王猛早隔著簾子聽得不耐煩了,一頭鑽了進來,抽出把匕首就要下手。蘇妙兒嚇的渾身亂顫,尖聲叫道:「饒命!公子快說句話啊!」

    「姐夫……要不,還是算了吧!」雨來低著頭,臉色蒼白。也許這個女人說得沒錯,之所以做出這些事情來,無非就是想跟了自己。畢竟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年,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女人,就算是恨之入骨,卻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蕭然盯著雨來瞧了半天,忽然道:「好你小子,自己裝白臉,讓我來背黑鍋。好,你的女人你做主,我放她就是。」說著從王猛手裡接過匕首,挑開了繩索。

    蘇妙兒沒料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不禁一呆。雨來低聲道:「還不走,等什麼?」

    蘇妙兒眼珠一轉,心說畢竟是個太監,原也不過如此。聽我那死鬼男人說得他足智多謀,通天徹地的本事,還不是一樣被老娘耍在手裡?當下好一陣得意,索性道:「公子卻讓我往哪裡去?奴家此身已屬公子,別無所求,只望能隨在身邊,為奴為僕,旦夕伺候公子,便知足了!求公子念奴家一片痴情,千萬不要嫌棄才好。」

    「我……」雨來有些躊躇,抬眼看了看蕭然,臉頰一陣暈紅。蕭然仍就笑嘻嘻的道:「別問我,你拿主意。恩,要不就留著也好,畢竟人家對你有情有義嘛,哈哈。」

    蘇妙兒得了這話,巴不得的湊到雨來身邊,噓寒問暖的,整個身子都膩在他身上。雨來有些不好意思,蕭然只在旁邊笑吟吟的看著這娘們撒嬌撒痴。這時車子拐進了一處集市。時間還早,但蕭然推說累了,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來。雨來今天也真是乏的緊了,蘇妙兒服侍著很快睡著了。過了不知多久,忽然覺得有人推自己,睜眼一瞧,卻見蕭然神秘兮兮的道:「跟我來,給你看個現場直播。」

    雨來納悶的跟在他身後,來到了隔壁房後窗跟兒。蕭然沾濕手指,在窗紙上戳了個洞,道:「快看,很正點哦!」

    順著破洞往裡一看,雨來渾身熱血頓時湧到頭頂,一股怒火直衝霄漢。只見房間裡除了蘇妙兒,還有兩人赫然竟是王猛和馬超!

    「你……你們想怎樣?」蘇妙兒靠在床頭,身子不停的顫抖。這時她羅裙已經解了一半,露出胸前雪白的一片。

    「怎麼樣?嘿嘿!」王猛掂著手裡的匕首,不懷好意的笑著,「方公子肯放過你,咱們大人可放不過。派咱們兩兄弟來,就是要給你個一了百了,省的你這個婊子又去害人。」

    「不要……兩位大哥饒……饒命!」

    馬超在一旁道:「兄弟,要我說,這女人也真夠水靈的。這麼一個尤物,殺了豈不可惜?不如這樣,讓他好好伺候咱們倆一回,然後偷偷把她放了。反正大人也不知道,不干白不干吶!」

    雨來氣得張嘴要罵,但蕭然卻飛快的把他嘴巴捂上了,在他耳旁低聲道:「別急啊,一會還有更精彩的呢。」

    只見王猛匕首一晃,笑嘻嘻的道:「說的是。兀那婆娘,聽說你是青樓出身,不知道可有什麼拿手的花活呢?要是伺候得咱們兄弟高興,就放了你。要不然,嘿嘿!」

    蘇妙兒見不是頭,連忙媚笑著道:「兩位大哥若肯高抬貴手,奴家全依兩位便是。奴家曾學得一手冰火兩重天,管叫人欲仙欲死。卻不知兩位大哥誰先來?」

    王猛大笑道:「果然有點名堂。咱們兄弟向來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種好事當然要一起的。小騷娘們兒,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應付來了!」

    蘇妙兒情知躲不過去,含嗔似怨的瞟了一眼,媚態十足。只見她將臻首貼在王猛胯下,臉頰輕輕的摩擦著,手卻擱著褲子抓住馬超那話兒,另一手去解他褲帶。雨來忍無可忍大吼一聲,回身一拳重重打在蕭然胸口,打得他連退了兩三步;接著砰的一聲搗碎了窗櫺,跳進房中就要跟王猛兩人拚命。蕭然捂著胸口冷冷的道:「他們這麼做,只是想讓你知道這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值麼?」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雨來已經被怒火沖昏的頭腦頓時清醒過來。蘇妙兒情知中了詭計,張嘴要叫,馬超一把摀住她嘴巴。王猛將匕首遞到雨來手裡,道:「天涯何處無芳草,這麼個下作的婆娘,專一會害人,留她做什麼!」

    雨來臉色鐵青,提著刀向蘇妙兒一步步走去。蘇妙兒掙扎不得,喊又喊不出,兩隻美麗的眼睛因極度驚恐而變得扭曲,儘是祈求的神色。雨來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嘆了口氣,輕聲道:「其實你對我做過的事,我從沒有怪你。畢竟,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蘇妙兒雙肩一顫,淚水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雨來伸手把她攬在懷裡,半晌,蘇妙兒身子猛然一陣劇烈的扭動,接著便向後一仰,腦袋無力的耷拉下去。

    「哈哈,我這兄弟終於長大了呢!」蕭然也跟了進來,拍拍雨來的肩膀,「好男兒志在四方,還有好多大事等著你去做呢。今天晚上我陪你,咱們好好的喝一醉!」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6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一)
    雨來雖然吸食鴉片的時間很短,但蘇妙兒給他用的量的確不小,中毒也不算輕。在京城的時候蕭然就已經向回春堂的李景疇打聽了戒毒的方子,以綠豆、白芷、車前子、苦參等熬水,每天毒發之時浸泡身體兩個時辰,再內服調和之劑,半月即可逼去煙毒。

    回到承德,蕭然給雨來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安心戒毒。按照李景疇的方法,果然接下來幾次毒癮發作的症狀已經漸漸的減輕了。但是身體上的毒好去,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這件事在雨來心裡造成的陰影,大概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平復的。所以除了王猛跟馬超,他沒有再告訴任何人,包括雨婷。

    雨來這些天情緒很低落,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發呆,誰叫也不理。蕭然知道自己對這件事的處理方法過於直接,給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是重症還需猛藥醫,承受一時的痛苦,總比後悔一輩子要好得多。

    第四天的時候,雨來找到蕭然,說想先回北京去。雖然他的毒癮還沒有完全戒掉,但是看他一臉的堅決,蕭然也就沒再挽留。

    兩個人把保健品公司的籌備計劃詳細敲定了一遍。按照蕭然的意思,首先成立北京總號,紮穩了根基之後,再慢慢向全國推廣;但咸豐卻等不及,要求必須遍地開花,半年之內至少要在各地開發五十家以上的連鎖。沒有辦法,蕭然只好動用了另一個卑鄙的手段:連鎖加盟。

    所謂的加盟,其實就跟騙錢差不了多少。包括後世,真正靠加盟賺到錢的也是寥寥無幾。絕大多數的加盟公司都是吹的天花亂墜,狠卷一筆加盟費,然後閃人。蕭然的目光當然比他們要長遠的多。

    首先,這是皇上的買賣,儘管還不能明目張膽的打出咸豐的旗號,但完全可以通過小道消息把這個信息滲透出去。這樣一來,下游加盟商肯定是蜂擁而至,單是加盟費就可以狠狠的賺他一筆。

    其次,性保健對於大清國來說,是絕對的朝陽產業,本身就有著巨大的市場空間。通過加盟商的前期炒作,很快就能把市場發掘出來。市場初步成型之後,再由皇上出面,把這些分號一一收回,坐享其成。

    另外,加盟商的介入縮短了經營週期。由於不存在鋪貨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產品交到經銷商手上,資金就可以馬上回籠,既加快了資金流動,又成功轉嫁了風險。

    所以,現在首要任務是把北京的總號一炮打響,樹立一個樣板工程,並通過這一個點,來打造一個專業化的行銷團隊。這個擔子可不輕,說實話,對於雨來現在的狀態,他心裡應該多少有些擔心才對,但是不知為什麼,看著雨來的時候反倒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雨來把他說的一一用心記下了,忽然有些遲疑的道:「姐夫,你現在對我,還放心麼?」

    「傻小子!」蕭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一個沒有經歷過痛苦的人,不能夠稱之為完人。只有在挫折和困難面前,我們才能成長和成熟。過去的經歷留給我們的不應該只是痛苦的回憶,還有經驗和教訓,以及繼續戰勝困難的勇氣。你是個堅強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會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

    雨來細細的品味著蕭然的話,表情也逐漸變的輕鬆起來。連日來的壓抑一掃而空,整個人卻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淡定沉穩。

    熬了一個通宵,公司開張計劃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敲定。匆匆洗了把臉,雨來準備上路。蕭然把戒毒的方子給了他,叮囑要按時服藥浸泡,末了笑著道:「其實有沒有這東西都是一樣。今後會不會再沾鴉片這東西,還要看你自己。」

    雨來低頭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恐怕會讓你失望,這東西,我還真想再碰一回。」

    「什麼?」蕭然一怔,雨來笑道:「姐夫你別誤會,我是在想,既然洋鬼子能把這東西弄到中國來害人,我們為什麼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如果有機會,我倒真想把這東西賣到英吉利,法蘭西,讓那些洋鬼子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好小子,有志氣!」蕭然使勁捶了他一拳,雨來能說出這樣的話,讓他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慰。看來經歷了這件事,他真的已經成熟起來了。

    送走了雨來,蕭然一直琢磨著這句話。鴉片這東西雖然是毒品,但也並不是一無是處。首先,它能夠提煉出嗎啡,具有極大的藥用價值;其次,現在市面上流通的只是鴉片而已,沒有經過進一步的提純。如果可以把它製成高純度的海洛因,返銷到外國去也並不是天方夜譚,既能夠消耗本國的一部分毒品,又可以賺外國人的銀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尤其是海洛因一旦上癮,毒性比鴉片要大得多。吸食海洛因的人再回頭去抽鴉片,就好比喝慣了二鍋頭卻換成葡萄酒,根本不對味。所以這種東西一旦打開銷路,回報肯定比鴉片要大得多了。想想阿富汗,一個窮得叮噹亂響的國家楞是能用海洛因裝備起國家軍隊(阿富汗是罌粟種植大國,毒品收入約佔國民經濟的 60%),簡直就是偶像啊!

    興奮之下的蕭然立刻去找羅爾托,這傢伙研製出了壯陽藥,現在正一門心思的向炸膠的研製衝刺呢。聽了蕭然的來意,頓時嚇了一跳,「海洛因?這東西聽都沒聽過。鴉片就已經夠害人的了,還要再提純?這樣的話,主都不會寬恕我的!」

    「去你媽的!」蕭然抬手就是一巴掌,「你還好意思說?大清國的鴉片,就是你們這幫英國鬼子倒騰進來的。害人的事,也是你們這幫狗日的先做的樣兒。既然你們做得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媽的,甭拿你們那什麼主來壓我,但凡他有那麼一點仁慈,就不會由著你們國家的那些混蛋來禍害中國人!中國也有玉皇大帝,也有四大天王,你沒聽過麼?要是不給老子賣力,信不信我先代表中國的神靈,先把你狗日的滅了?」

    羅爾托給他罵得啞口無言,尤其是他身後還站著王猛、馬超兩個瘟神,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囁嚅著道:「這個,怎麼提煉嗎啡,我是知道的;但是海洛因這東西確實沒聽過。我盡力而為,盡力而為!」

    「盡力就好!要是敢藏奸耍滑,哼哼!」蕭然拍拍他脖子,好一陣冷笑,嚇得羅爾托臉都青了,一個勁兒的用蹩腳的漢語道:「不敢,不敢!」聽上去倒像是在說:不管,不管!要不是蕭然攔得及時,差點就挨了王猛兩人的一頓老拳。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7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中)
    承德的煙館不多,往常生意也比較冷清。但是自從皇上駐蹕以來,那一幫子扈蹕的王公大臣裡倒有不少吸鴉片的,帶動的生意也日漸火爆。王猛出去轉了一小天,就淘弄了不少煙膏,質地很純。接下來的工作就要交給羅爾托來完成了。

    實際上,早在1806年,荷蘭醫生F.W.a.澤蒂爾納就從鴉片中提取出嗎啡,並用於臨床,主要是用來止咳、鎮痛、麻醉及治療肺結核病。對於藥劑師羅爾托來說,提取嗎啡並不困難,兩天的時間就已經提取出數量可觀的高純度嗎啡。但是海洛因到底是什麼東西誰都不知道,包括蕭然,也只知道這玩意是鴉片裡提取出來的,但是比鴉片藥性更強,成癮性更大。三號、四號、五號什麼的,只是按照不同的純度來劃分,至於具體是什麼成分卻一概不知。

    不過蕭然倒是提供了一個重要思路:海洛因,在後世通常被稱做「白粉」,也就是說這東西是白色粉狀物,從化學角度來說,極有可能是一種結晶體!

    學過化學的都知道,大多數的晶體都是鹽化物。羅爾托當即著手,試著在鴉片中加入鹽酸、硫酸、乙醚、醋酸,種種方法都試過了,效果都不很理想。其中加鹽酸的時候,鴉片有板結現象,形成淡灰褐色的塊狀物,跟蕭然見過的一些煙土有些相像。在兔、狗等動物身上試了一下,也有興奮、抽搐的現象,但比起純鴉片來區別不是很大。研究一時陷入僵局。

    這天正在實驗室裡,一幫人愁眉不展,忽然聽見後院傳來一聲巨響。自從研製炸膠以來,這樣突然的爆炸幾乎成了家常便飯,所以大家雖然嚇了一跳,但是都沒當回事。不一會,寶祿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叫道:「小三子,快去瞧瞧,何老六恐怕要不行了!」

    眾人吃了一驚,連忙跑到後院來看。只見一大塊太湖岩已經被炸成了粉碎,何老六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動著,肋下一大灘血跡,把白雪地染紅了一大片。下人裡已經有人飛跑去請郎中了,剩下的都圍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想把他搬進屋去。羅爾托一迭聲的大叫:「死道破死道破!」,連忙攔住大家,

    原來這何老六對羅爾托的化學試驗一直很感興趣,正好實驗室缺人手,羅爾托就把他要過來,臨時充當副手。這天他自己試驗炸膠的配比,不小心炸碎了一塊太湖岩,一塊鋒利的碎石片恰恰擊中了他的肋下。蕭然打眼一瞧受傷的位置,再一看何老六嘴裡正不斷的噴著血沫,心裡便叫了一聲:壞了!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肋骨折斷,並且斷骨刺傷了肺葉,一動就容易引起大出血。治療外傷,這活還真得靠羅爾托這洋鬼子。當即道:「大家別動,都聽羅爾托安排!」

    創口面積很大,不斷的有血湧出來,何老六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但是巨大的疼痛刺激的他開始痙攣,含混不清的叫哼著:「好痛!受不了……好痛!」

    羅爾托一邊把他傷後墊高,一邊叫寶祿取過他的藥箱,還有新提煉出的嗎啡。不一會,郎中也喘著粗氣跑來了,但是一見這麼重的傷勢,根本不敢下手。王猛跟何老六最好,急得直蹦高,叫道:「蘿蔔頭,老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娘一刀剁了你!」

    蕭然安慰道:「別急,這傢伙幹別的不行,這是他的本行,興許還真有希望。」

    幾天前提取的嗎啡,這時碰巧派上了用場。本來疼的抽搐不停的何老六在注射了一針嗎啡後,頓時安靜下來,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羅爾托熟練的消毒,然後切開傷口,將斷掉的兩根肋骨接好,細心的縫合。整個過程二十分鍾不到,動作極為乾淨利落。蕭然看得欽佩之極,心說這『蘿蔔頭』還真有一套;王猛、寶祿那一幫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包括請來的那個郎中,下巴幾乎拖到了地上,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羅爾托縫完了傷口,又找來木板把斷骨固定住,這才讓人把何老六抬進房去休息,自己卻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氣。蕭然讚許的拍著他肩膀道:「看不出來,你這傢伙還真不賴。以前戴老頭誇你如何如何厲害,我還以為他吹牛呢,現在才發現你還真是一人才!看來以後要是有哪位兄弟戰場上受了傷,還得多靠你這位外科大夫呢!」

    羅爾托卻笑道:「這次是這傢伙走運,正好咱們制取了嗎啡。不然的話,手術肯定是進行不下去的。mr蕭,你瞧,無論在任何時候藥品都要比毒品重要的多,起碼它可以拯救生命,不是麼?我們浪費那麼多的時間跟精力去研製什麼海洛因,我看不如生產嗎啡好了。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這叫造福於人,對不對?」

    蕭然知道他一直不願意研究毒品,想了想便釋然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得你這洋鬼子也能慈悲為懷。好吧,你接著去生產你的嗎啡,回頭我讓你組建一個後方醫院,為咱們戰場上殺敵的弟兄們保駕護航,好麼?」

    羅爾托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忍不住手舞足蹈。一行人返回實驗室,卻意外的發現桌子上的試管架倒了,化學試劑灑得滿哪兒都是。寶祿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剛才一時著急給碰到的,也來不及扶……」

    話音未落,就聽羅爾托低呼了一聲:「咦,這是什麼?」

    循聲望去,只見桌子上赫然竟浮了一層灰白色的結晶粉末,在黃楊木桌面上尤其醒目。蕭然連忙湊了上去,迎面飄來一股濃濃的醋酸味。仔細看那白色的粉末,顆粒細碎均勻,像是撲了一層麵粉,不由得腦中靈光一閃,失聲叫道:「難道……這,這就是白粉?!」
rusie 發表於 2008-11-7 13:17
第五卷 軍事時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下)
    毫無疑問,幸運之神又一次的降臨了。

    海洛因的化學成分是二乙酰嗎啡,是一種醋酸鹽。寶祿無意碰倒的一排試管中,恰好有冰醋酸跟鹽酸,嗎啡經過乙酰化和鹽酸化,便形成了這種白色粉末。如果不是這一次意外,眾人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原來海洛因不是用鴉片直接提純,而是用嗎啡!

    這時的蕭然還不能完全肯定,當即找來一隻白兔,還有一條狗。分別注射了小劑量的二乙酰嗎啡溶液,立刻出現了恐懼、睏乏等症狀,繼而虛脫,不到7分鐘便相繼死去。這時典型的毒品效應,羅爾托臉色蒼白,不斷的在胸前劃著十字,但蕭然卻欣喜若狂。

    接下來是在馬的身上做試驗,除了表現出了同樣的症狀,同時還伴隨著極度的亢奮。測得的數據顯示,這種海洛因水溶性、脂溶性都比嗎啡要大得多,更容易被身體吸收。初步估算,它的毒性及成癮性至少要高出純鴉片的八到十倍!

    在蕭然的印象中,鴉片應該是可以一次戒斷的。比如張學良將軍,曾經是個著名的癮君子,他就一次性戒斷了自己的鴉片菸癮。但是海洛因這種東西,吸食超過三次、甚至是一次就會成癮,其後要想戒斷卻難於登天。據後世的一些報導,海洛因的毒癮復發率幾近百分之百。

    「嗯,十有八九就是它了!」蕭然興奮的搓著手,來回轉著圈子,「但是還要經過臨床檢驗才能確定。蘿蔔頭,要不你嘗一口試試?」一看羅爾托臉立刻綠了,忙道:「別緊張,開個玩笑而已!」

    臨床志願者應該找誰呢?這是個讓人撓頭的問題。馬超提議到煙館去,隨便抓兩個癮君子回來做試驗。蕭然畢竟還沒有修煉到是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尤其是對自己的同胞,頗覺得下不去手。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狠狠心去抓個倒霉蛋。

    來到南街的一家煙館,已經是掌燈時分,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這煙館本身也是一家妓院,有名喚作牡丹坊,是承德最大的一間青樓。今天小桃紅又掛了頭牌,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能來這種地方消遣的主,非富即貴。蕭然怕被人認出來,跑到對面的茶寮裡貓著,只一會的功夫就看到了四五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是大麻子軍機焦祐瀛,穿了錦袍便裝,湖州小帽,一路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不大會又瞧見軍機章京曹毓瑛跟許庚身,這兩個人同官至好,勾肩搭背的也進去了。還有一個國子監祭酒蘭輕卓,一個太醫院的陳全海。

    按照規矩扈從在外的官員是無法攜帶家眷的,除了端華、載垣、醇王奕澴等王爺不算,象肅順、荀敬也都是悄悄的把小妾接了來,不敢張揚。大部分官員妻妾不在身邊,承德又實在沒什麼消遣的好去處,所以除了喝酒打牌,就只有聽曲、逛窯子了。

    蕭然帶著王猛跟馬超,看那一撥一撥的人過去,卻都不敢下手。等了半天,忽然瞧見一個人賊頭賊腦的從裡面走了出來,一瞧這模樣,蕭然頓時就樂了。原來這傢伙不是別人,正是副驍騎參領德徽。穿著一身水湖藍的袍子,後頭還跟著兩個跟班兒。瞧這模樣准又是開了小差,蕭然心說老哥,咱倆還真是有緣。反正我也給你戴了頂綠帽子了,再多加桿菸槍你也不在乎,誰叫咱們是兄弟呢?關鍵的一點,這傢伙成天糊裡糊塗的,在他身上試藥,應該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當下蕭然帶著王猛馬超兩人走出茶寮,跟著德徽繞過街角,瞧瞧四下無人,這才叫道:「老哥好興致!不去帶兵巡營,倒跑這兒來看小桃紅,小心我告你一狀。」

    德徽吃了一驚,回頭瞧見是蕭然,這才松了口氣,拍拍胸脯道:「人嚇人嚇死人的,你老弟就知道捉弄我!」

    蕭然笑道:「瞧你這樣兒,準是又開小差了,是不是?甭說別的,請我喝酒趕緊的。要不然,我可跟你舅舅那兒告狀去。」

    「成,成!這麼長時間竟讓老弟破費,今兒我回請一回,原也是應該的。」

    德徽這回答應的倒痛快,蕭然不禁笑道:「難得,難得。看樣子兄台今天是手氣好,贏了錢了麼?」

    「呸!甭提這碴兒,提起來我就上火。手氣還是那麼鳥,一下午淨他媽輸來著。不過兄弟放心,喝酒的銀子咱還是有的。」說著從懷裡摸出兩錠大元寶,得意的道:「瞧,最近哥哥我可是發了筆小財呢!」

    幾個人一邊說著,恰好走到了醉風樓。現在這酒樓已經盤了出去,沒有原來那個風騷的老闆娘,生意好像也冷清了不少。德徽把兩個跟班兒的打發走了,跟蕭然三人上了樓上,挑了間雅間,王猛跟馬超就在門口伺候著。

    不一時,酒菜上齊。蕭然舉杯道:「哥哥發財,可喜可賀。卻不知是哪條路上賺的銀子,難不成是那小桃紅看上哥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有意倒貼給你?」

    「媽的,提起那小桃紅,老子就窩一肚子火。白花花的十兩銀子,就他娘聽了個曲兒,想叫她伺候個煙泡都不肯。這婊子,聽說焦大麻子來了,巴不得就跑去。老子好歹也是個四品的官兒,怎麼著就比焦大麻子差好多麼?」德徽一邊說,一邊氣忿忿的拍桌子。幹了一杯,又得意的道:「不過說起這銀子,可是白撿來的。昨兒個我舅舅給我們頭兒送禮,我趁著不備,小的溜兒的順出來一張銀票,哈哈,整整兒的兩千兩!」

    「你們頭兒?」蕭然聽得微微一怔,「那個驍騎營參領汶……汶什麼的,是他麼?」

    「對啊,汶罕汶將軍,那就是老哥的頂頭上司。怎麼你認得他麼?」德徽緊張的道,「給他銀子的事,舅舅是打死也不讓說的。我可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兄弟,你不能跟別人說吧?」

    「怎麼能呢,兄弟我還能遠近不分麼?來來,喝酒,喝酒!」蕭然心裡卻頓時畫了個問號:這驍騎營頂著名歸八旗都統管轄,實權卻在領侍衛內大臣肅順的手中。荀敬作為奕�的眼線,卻同驍騎營參領汶罕暗通款曲,難道是這位恭王又耐不住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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