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深淵之主 作者:無境界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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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1-4 18:22: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447380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3
第二章 我也有個家 下

        忙完了已是將近中午,羅凌留宋一舟吃飯。

        宋一舟口才好,繪聲繪色給老葛和小紫小青講述這一趟的冒險遭遇,那真是聲情並茂、情節起伏、環環相扣,聽的小紫和小青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後怕,就跟看經典鬼片似的,連做飯也心不在焉,羅凌後來乾脆讓這父女三人去聽宋一舟說書,自己親自主廚,做午飯。


        羅凌的廚藝雖比不上大師,卻也一流,這從他能想出裂牙肉的吃法就可見一斑。

        宋一舟這個超級書說匠直侃到午飯時還沒說完,時不時提一下韓小璐他們之前是多麼的愚蠢,不聽羅凌好言相勸,結果羅凌一人清出條路來,材料都沒來的及收,後來更是一顆核彈毀了更多材料,一路上槍殺了追來的魔物不知繁幾,同樣沒獲取材料,還有在機場大廳,中流砥柱,一夫當關,硬是將魔物的先鋒殺的潰不成軍……總之,如果不是軒轅的人累贅,羅凌大度讓他們鴻利,這次收穫恐怕要再上一個新高,翻一倍都有可能,聽的小紫小青看向羅凌的眼睛裡竟是星星,連老葛都表情失控,夾著菜老是忘了往嘴裡送。


        食不言、寢不語,羅凌不喜歡邊吃邊談,實在被宋一舟煩的可以,指著飯菜道:「吃飯、吃飯!吃完了再聽一舟繼續吹,反正全世界的牛死的沒剩下幾頭,吹破了也分辨不出來。專心吃,不然對胃不好!」


        「羅凌啊,就這點不好!」宋一舟說:「有時候太謙虛!謙虛其實就是驕傲的表現,最後,在那個空間門的另一邊,那也是羅凌獨自幹掉了BOSS,這才讓其餘的人獲救。要我,可得好好奚落奚落他們,那都什麼眼神?不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不分好賴人,就知道搶那點資料什麼的,好像我們會搶那些把人變的鬼不鬼、妖不妖的技術似的,真正的傻!那研究主管日記裡都寫的明白,那火太玄,玩不好就燒死自己,想獲得力量也不能不要命啊!」


        「我說,咱還有完沒了?再繼續,我可扣你獎金了啊!」羅凌最後祭出了法寶。

        這招靈,宋一舟立馬不言語了,悶頭吃飯,逗得小紫小青直樂。

        飯後,宋一舟又侃了一會兒,便去交易所和狩魔人公會出貨去了,這些貨要分批出,否則東西一多,價格就下了。羅凌不操心這個,他讓小紫和小青在銀匠村的那批收穫了挑了些自用,然後跟小紫小青老葛一起上街,一是陪兩女逛街,再一個是陪她們去看看在學校寄宿的小輝。


        女孩子愛吃些亂七八糟的零食,也愛逛時裝店和零碎小飾品的店舖,羅凌就一一陪她們去。兩女開始放不開,都覺得羅凌雖然有錢,可那些錢是用命掙來的,怎能隨意糟蹋?羅凌說,錢這東西就是用來花的,那些把錢攢下來的怎麼樣?地表淪陷,辛苦攢下的東西都成了廢紙。人就要豁達些,我們不是敗家,而是消費,難道非要最後變成金人玉馬陪葬,再被後世的人挖墳掘墓掠了去?


        兩女還是不聽,羅凌最後說,要麼我現在就再出獵,捕到足以讓你們放心消費的魔物為止,要麼咱就開開心心的,本來我不在,你倆就走動少,好不容易上次街,還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有什麼意思?再說,這種消費對整個社會都是好事,光自己有錢,不讓別人掙點,他們的日子怎麼過?


        兩女這才漸漸放開了手腳。看著兩人開心歡喜的樣子,羅凌也高興。讓跟著自己的女人快樂,本來就是一種成就。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被倚靠的感覺,很好。羅凌也不覺著累,就那麼陪著玩,連晚飯都是在外邊吃的。


        ☆★☆★☆★☆★☆★☆★☆★☆★☆★

      第三日,上午,宋一舟來給羅凌交割了一筆款,並帶來了一個人,安順街基地最高軍事長官馬陸路。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羅凌這次跟軒轅的人合作,那是露了大臉的,從聖印的人那裡或是李曉陸飛他們那裡,都有可能打探到情報。況且那些經宋一舟出貨的材料也很能說明問題。秦晴也沒打算將這事捂著掖著,除了一些涉及機密的內容外,都可以如實將消息放出,她就是要大張旗鼓的讓人們知道,羅凌是高高手,而且,跟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的關係很鐵。


        水漲船高,既然羅凌是這麼大的一人物,當然不能像以前那般半搭不理的,馬陸路這次親自來,就是為了跟羅凌套關係的。有羅凌這樣的高手坐鎮,民心更穩,民心穩了,基地才能更安定團結、欣欣向榮,如此,才能擴大,才能更有影響力,有更多的人投奔。這並不是個特別複雜的問題,其中的利,誰也可以看的出,馬陸路和林祥當然不能讓這樣的潛龍從自己的小池子裡飄走。


        羅凌喜歡跟軍人談,開門見山,直截了當,馬陸路的要求很簡單,羅凌掛個頭銜,平時也不用幹什麼,基地養著,有魔物來攻基地,或出現危局時幫襯一把,按功勞拿報酬,加獎金。基地各職能機關對羅凌都開綠燈,還在最好的地段送一套連地下室共三層、二百多平的房子,獨門獨院。


        羅凌答應了。安順街基地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倖存者基地。熟人在、住習慣了,也就有了感情。況且,這次事了,他準備潛下心來好好學習下各方面技能,也順便消化下新得到的兩個獄印所帶來的力量和空間方面的知識。如無意外和變故,兩年內,他是不準備換地方了。


        不過,他提了一個額外的條件,那就是送他的那套房子旁邊的一套,他也要。那邊的房子都是倚牆而建的標準放,再要一套,也就是主建築面積400平,還有百多平的小院。作為補償,羅凌負責把現在這條隧道裡那道空間門徹底關閉。


        對於羅凌的額外要求,馬陸路連個崩都沒打就眉開眼笑的答應了下來。這買賣相當划算,這裡可是2000多平的隧道,更重要的,當初的人防工事,哪有光是隧道的道理?這條隧道本來通著兩片居住區,都是超過兩萬平的大區,是安順街的軍事行政能力不足,這才封了區,留了這條嚴密規格等同於對外、甚至更甚的檢查口。馬陸路和林祥還想著,等時機成熟,將這空間門中和,重新開拓那兩片區域,不管是用於工、商、農,那都是好處多多啊,沒想到,羅凌一上來,就把這事給應承下了!


        馬陸路也算是個有些遠見的人,也知道些籠絡人心的手段。這條隧道的真相,他沒有瞞羅凌,和盤托出,並表示,羅凌如果真的中和了這空間門,以後那兩片地方開發,利潤絕對有羅凌的一份。


        羅凌欣然應允,他知道,馬陸路這也是為了將自己更好的綁上他們的戰車,有了實際利益牽扯,安順街基地出了問題,羅凌當然不能放任不管,安順街基地繁榮了,他羅凌也是受益者之一。


        羅凌的加盟讓馬陸路很開心,羅凌乾脆爽快的行事作風,也深得馬陸路的好感。本來,來之前,他和林祥還怕羅凌攀上軒轅後裔的高枝,不搭理他們這種小衙門裡當督頭的碴,沒想到羅凌對軒轅後裔根本沒興趣,而選擇安貧樂道!這麼輕易的就留住了人才,又無意間有了解決空間門的辦法,基地之幸,他馬陸路和林祥之幸啊!


        馬陸路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下午,基地送羅凌的房子就交割到了羅凌手裡。房子所處的地方道路寬闊,卻又相對清幽,出門五百米之外就是基地駐軍的營房區,左鄰右舍不是官紳就是富戶,連馬陸路和林祥的宅子也在這條街上。


        羅凌下午和家人看房子的時候,一戶富商正在那搬家。也不知馬陸路給了富商什麼好處,反正那傢伙看起來很是開心,知道這房子正是騰給羅凌的之後,還上來攀談了幾句,表示,改日要請羅凌吃飯。


        羅凌簡單的應酬了幾句,並趁機問了幾個問題。

        瞭解了情況後,羅凌笑著對家人道:「看看我們的軍政兩位首腦,考慮的很周到啊!這條街,治安是最好的,不但有執勤巡邏,街口還有門樓崗哨,柵欄水泥牆,隔絕閒雜人等,也是防止有騷亂之類的事發生時被波及。行政辦公點和駐軍營房也在這條街上,而且是在靠近街口的那邊。就算真發生了意外,也有部隊先抵擋著,能保證這裡的安全。實在不行,還有街尾的空間通道,安順街四條疏散通道,這個是最好的,出去就是地下鐵站,坐地鐵10分鐘到民族東路基地。現在,我這新榮登的安順街第一高手再在這裡一坐鎮,兩位長官還真是四平八穩,出問題也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全。」


        「聽說那個空間門他們中和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死了不少人,最後沒辦法,才開闢成試煉場地,哥你沒必要冒這個險。」羅凌當時跟馬陸路談正事時,小紫不好插言,不過她確實擔心羅凌的安危,冒險的事,能免就免。


        小青也贊同姐姐的說法。「凌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張,可你是咱家的主心骨,我們可不能沒有你。」

        羅凌捏捏小青的臉蛋,「知道你們的心思,有些事情是不能獨善其身的,那個空間門始終是個禍根,你們也不想看著有一天這裡被突如其來的魔物入侵吧?以前我遲遲沒動手,一是時間不寬裕,再是把握不足。現在不同了,就是面對什麼惡魔領主,打不過,我也有把握安然返回。你們倆不必擔心。有時間考慮考慮我們的新家吧。這裡是要打通、甚至從建的,地下部分要留做工作間用,上面,怎麼佈置,如何擺設,你倆說了算。」


        聽羅凌這麼說,小紫和小青也就不再在空間門的事情上多言了。羅凌有著一些相當守舊的觀點,奉行男主外、女主內,爺們兒的事,他不喜讓自家女人摻和。

        兩套房合併,可不光是為了能有個更寬敞的地下室,好讓羅凌擺弄那些儀器設備,他也是在為不久的將來考慮。邢娟和她的妹妹是要接來一起住的,六個人住百多平的小二樓,這樣的居住條件,就算羅凌秉承了平民思想,也不是很滿意。既然搬家,那就搬的稍微有點價值。


        豎日,留著小紫小青在家中設計新家,羅凌和宋一舟受秦晴之邀,前往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總部所在地。奉命來請兩人的是韓小璐和邢娟。大家都是熟人,用不著客套,簡單的收拾下,一起上路。


        分隊總部在光彩街基地,離安順街四站地,乘地鐵二十分鐘到。

        地表世界失陷後,地鐵就成了連接各基地,安全運輸的重要紐帶。所以,地鐵站往往都由軍隊把守。

        地鐵站本身空間不算小,尤其是當初地表戰爭後期,當人類知道失敗已不可避免,各地都對地鐵相當重視,地鐵站更是有很多直接擴建成了地下基地。就拿廣安來說,即使是民族東路、牛橋街那樣的小站,現在也是住著六七千人的基地,而光彩街這樣的大站,更是擁有超過3萬的人口。不是人防工事改,而是地鐵站改,光彩街基地就是這樣的典型。


        見了安順街基地再看光彩街基地,有種從舊城區進入新城區的感覺。安順街基地基本是依原人防工事的地利所修建,長住久安和臨時居住在規劃上和檔次上畢竟不同,所以安順街要顯得凌亂一些,光彩街不同,建設之初就是按照立體城鎮的思路設計的。整個基地更像是羅凌他們探索過的地下研究基地,層次分明,井井有條。只是用材和精細程度上,當然要遜色地下研究基地很多。


        隨韓小璐和邢娟一路走,羅凌也算是開了眼界,原以為,人類倖存者都是躲在潮濕陰冷的洞穴裡惶惶不可終日,去了安順街基地才知道,什麼叫民國初年的風土面貌。今天來了光彩街基地才曉得,什麼叫新時代立體城鎮。正如很多人說的那樣,人類的文明並沒有因地表的被毀而倒退多少,只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一條道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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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4
第三章 在北域做客 上

        嘟……四把小號同時鳴奏的聲音,清亮悅耳,讓人想到的是盛大的貴族宴會上,親王以上級別的顯赫出場。

        這裡沒有親王,有的是隆重的歡迎式。

        白巖鋪就的潔淨主道上,猩紅的地毯從大門口一直延伸到殿堂。道的兩邊,每隔兩米都有一位昂首挺胸的騎士,穿著華美的鍍銀戰甲,圍著內青外藍的披風,一手夾著頭盔,另一手舉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劍豎於胸前正中。他們精神飽滿、神色肅穆,當羅凌一行走來,一齊斜舉騎士闊劍,宏聲:「向勇士致敬!」


        刀劍禮,只有極為受尊重的強者才能享受的武者之敬意。

        走上猩紅的地毯,看著那一張張稚氣未退、莊重而自信的臉,感受著軍隊獨有的肅殺剛勁的氣息,就連向來沒個正形的宋一舟也不覺間拔直了腰背,走的四平八穩,頗有些首長檢閱的味道。


        秦晴已在正殿門口笑顏相迎,身側有名五旬老者陪同,遠遠就悅聲道:「兩位,歡迎來雷火做客!」

        「秦隊長好!」羅凌還是草莽氣息十足。「說實話我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有點不會邁步。」

        宋一舟的招呼比較現代,擺擺手,「嗨……」

        等到走近,秦晴道:「羅先生還是那麼坦誠親切。我來介紹一下。」秦晴側退半步,指著身旁的老者,「常風戈,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的原指揮官,現任北域戰技導師,也是我的老師。」又對老者道:「老師,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羅凌,這位是宋一舟,李文海教授的高足。」


        羅凌當先抱拳,「晚輩羅凌,見過常師。」

        宋一舟則是鞠躬,「常老師好。」

        老者面光紅潤,眼睛有神,一對飛挑劍眉,兩鬢已經飛霜,溫和一笑,對羅凌道:「達者為先,羅先生面前不敢稱師。」又對宋一舟道:「宋先生客氣。」

        「羅先生,裡邊請!」秦晴在前引路,一行人往裡走。

        雷火的這處駐地似乎是在當初基地建設時期就設計建造的,主殿佔了兩個層次超過10米高度的空間,西方聖堂的風格,青、白的主色調,雕飾極少,多用直線、直角等有力度的構建手法,簡約、凝重而聖潔。


        主殿的正面是一個向後凹出半圓的弧形壁,對應的頂上,向前括合成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圓頂,圓頂上裝了傘狀的玻璃宙。正對下方為岩石堆疊的講台,岩石可能是建設基地時挖出來的,什麼模樣的都有,難得能被堆的平平整整。


        講台後面壁上,正中掛著金色緄邊、金色絲穗的軒轅旗,兩旁是雷火的團旗和廣安北域的分隊旗,主殿兩側的牆上,則是各小隊的長條戰旗。

        主殿裡燈光設計也很有特點,是穿過假細長條窗照射而進的仿天光,講台上面的圓頂,透進的更是泛著乳白色澤,遠遠看去,講台和後壁的主要旗幟都籠罩在光柱之內,顯得莊嚴而聖潔,而整個主殿,也給人修建於陽光充裕的地表的錯覺。


        羅凌邊走,邊暗自點頭,賣相不錯,難怪外邊的儀仗見習騎士們一個個氣勢振奮、自信十足,換成當年的自己,恐怕也會被吸引,而成為所謂的保家衛民的聖戰戰士。


        主殿的正面兩側,都有拱形門,秦晴前邊引路,帶著羅凌一行從右邊的拱門進入,走上一條石廊,廊道是四方的迴廊,大約200餘米的樣子,左側全是屋室,右側是等距的石柱和石欄,迴廊括出的空地上,儼然就是一個小公園,2500平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花卉草坪、綠樹灌木、水池條椅,還有些鳥雀生活其間,如果不是穹頂上的仿晝夜系統,還真以為時光倒流了。


        羅凌停下腳步,望著園景站立了好一會兒,還是宋一舟捅了捅他,才清醒過來。

        「哦,抱歉,失態了!」羅凌向眾人歉然的笑笑。

        「羅先生剛才想到了什麼?」秦晴語調溫徇的問。

        羅凌有些澀然的笑了笑,「秀美河山,一覺醒來,成了森羅鬼域,恍如一夢啊!噩夢!」

        聽他這麼說,眾人也覺悵然。他們這些人是一點點過度過來的,心中最大的傷痕可能就是一次次看到同胞、親人在惡魔的血腥蹂躪下慘死的情形吧。羅凌不一樣,他在地表淪陷之前已經嘗!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遍辛酸,追殺、逃亡、背叛、孤立無援,過著彷彿是被整個世界遺棄的日子,他已很難為殺戮而難過。但,當一覺醒來,整個世界已經完全改變,這就好像永遠的離開了故土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種真正的孤獨感,才是他心中最大的傷痕。這一點,秦晴他們還是多少能理解一些的。


        「總有一天,我們會還山河於本色!」韓小璐鏗鏘有力的說。

        「嗯!」秦晴幾人也有力點頭。

        邢娟沒有。如果是以前,她也會是擁有此等堅定信念的一份子。現在不會了,因為羅凌曾跟她透露一些東西。邢娟知道,倖存者要面對的情況將愈來愈嚴峻,用不了幾年,淺地表也會變得不再安全,真正的惡魔正規軍將會陸續開到,用無匹的戰力,熄滅倖存者最後的希望之火。


        邢娟曾問:「惡魔正規軍,它們有多強大?」

        羅凌回答說:「你在幽影位面看到的我,你覺得如何?」

        邢娟只說了兩個字:「無敵!」

        羅凌笑,然後答:「如果我能達到那一程度,大約可以在惡魔正規軍中坐到軍團長或督軍的位置,其上的惡魔還有一大把。」

        邢娟無語,然後又問:「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魔神血裔覺醒,也會喚醒一些記憶,比如我叫希米特?阿斯特拉法斯?塞奎森?穆蘇法沙?冥羅六世?馬迪耶尼?燃燒,一個死去很久的惡魔的一部分。」

        「一部分?」邢娟不解。

        「真正的惡魔是很難完全泯滅的。它的每個部分在適當的機會下,都會成為新的惡魔,不過,力量也會隨之分散。這些新的惡魔有兩個選擇,一,魔神血路,找到併吞噬其他部分,逐漸壯大,最後,原來的惡魔將完全復活。二,魔裔覺醒,徹底擺脫原惡魔殘留的印記,成為獨立的新的惡魔。」


        「這名字?」

        「只有最前邊和最後邊的是最重要的,一個是現世真名,另一個是家族所屬。中間的是歷代名,每一次魔神血路,都會有一個歷代名。假如我以羅凌之名開始魔神血路,最後成功復活,那麼就叫羅凌?希米特?阿斯特拉法斯?塞奎森?穆蘇法沙?冥羅六世?馬迪耶尼?燃燒,這是一個年輕的惡魔,資深的惡魔,名字的長度,需要不停的念數個小時,才有可能念完,每一次魔神血路復活,都是一種榮耀,實力也必將更上層樓,可以想像,那些全名需要念數個小時的惡魔,是如何的強大。」


        「你走的是魔裔覺醒?」

        「談不上!根本還沒有啟動資格。」

        「那要怎樣才有資格?」

        「找全七個地獄五芒印,領域確立,找到屬於自己的黑暗聖火,也叫魔神之炎,然後就可以開始了!」

        「似乎也不是特別難。」

        羅凌笑,「實際上,非常之難!」

        「那成功是不是就不用擔心會被其他身體部分找來?」

        「魔裔覺醒成功,意味著魔神血路失敗,你說,準備魔神血路的那些傢伙幹不幹,而且魔裔覺醒只能靠自己,魔神血路則是吞噬其他。一個人,一根指頭的力量和剩餘其他部分的力量集合比,誰更容易勝一些?」


        「……那要是真的成功了呢?」

        「別的不清楚,惡魔們,尤其是燃燒家族的,一定會很高興,因為它們又添了一員新成員,真魔,俗稱魔神,是跟神一樣的存在。」

        「魔裔覺醒,等於成神之路?」邢娟驚叫。

        「所以說,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之難,也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之遙遠。」

        「那魔神血路的來殺你怎麼辦?」

        「呃,基本上,惡魔們都是以千年或萬年為計時單位的!」

        「……」

        「假若你成了真魔,就叫羅凌?燃燒?」

        「羅凌這個名字是不認的,道理很簡單,豬的名字是我們給起的,它說它叫哼哼,我們不認可。所以羅凌得翻譯一下,嗯……真還沒想過,好像是路……西……法爾,不對,el是光輝的意思,不能帶,那就是路西法!路西法?基督神話中的的天使叛軍頭子?太惡搞了吧?怎麼叫這名字!」當時,連羅凌自己都感到驚詫。巧合,純屬巧合!


        「燃燒家族的路西法?燃燒的路西法?路西法?燃燒?……」

        命運,宇宙的最高法則,它如同一個巨大的輪盤,內中是堪比星辰繁多的犬牙交錯的齒輪,沒有哪個生物能猜測出,當『路西法?燃燒』這個名字被第一次叫全後,齒輪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又會以怎樣的軌跡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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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5
第三章 在北域做客 下

        羅凌和宋一舟最後被請進會客室,這裡同樣是古樸簡約的石建風格,一邊是假窗和仿天光,一邊是真窗,可以觀望園景。

        熱茶奉上,還有掛著水珠的新鮮水果,簡單而親切的待客之道。

        談論的內容也很隨意,有些是關於軒轅後裔的,有些是關於雷火騎士團的,也有羅凌和不久前出的這趟任務的,沒有上綱上線,說到哪裡算哪裡,就如同去鄰居家閒聊。目的,僅僅是從一些細節上、從一些觀點上,去相互熟悉和瞭解,加深彼此的認識,建立更良好的關係。


        秦晴沒把羅凌當外人,也許是因為他在行動中的表現,也許是因為秦晴把北域分隊看成了邢娟的娘家,也許是羅凌曾說過的那句混不下去就來給我做老婆的話。反正在這裡,沒有什麼對羅凌藏著掖著的,最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歇息之後,在秦晴的陪同下,羅凌和宋一舟饒有興致的參觀了北域分隊的各處設施,觀摩了正在進行的騎士和見習騎士們的訓練情況。射擊場、演武場、冥想堂、戰術堂……一一走下來,羅凌發現,這北域分隊的駐地佔地真是不小,光彩街基地,怕是有四分之一都是駐地的建築。


        經過秦晴介紹,羅凌才知道,雷火廣安北域分隊,和青蛟南域分隊一樣,其實是軒轅後裔在廣安的全權代表,也就是說,在這裡,雷火就是軒轅後裔,軒轅後裔就是雷火騎士團。而且,軒轅後裔的四大騎士團,是要自己負責解決一部分經費來源的。並不是他原先以為的,軒轅是個大團隊,然後,挑出精英組成四個騎士團這樣的精英團隊。


        按宋一舟的話說:「自負盈虧,半國有、半民營,這還真是有本國特色的組織!」

        從表面上看,軒轅後裔的確是很多區域和倖存者的實際統治者。不僅僅是因為民眾需要他們來保護自己的安全,需要他們提供的地盤來棲身。更因為,要想生存下去,僅僅依靠剛剛復甦農業、工業,還不足以支撐整個民眾的食物需求,地表能搞回來的補給也越來越少,那麼,就只有為統治者打工,這其中包括各種統治者提供的就業機會,也包括加入軍隊,還有像狩獵人這樣的行當。把危險的魔物當作獵物,換取必要的生活物資。


        而實際上,軒轅後裔這樣的統治者其實也是被壓搾的對象。它們根本消化不了那麼多魔物的材料,也不能把那些東西轉換成實際的生產力,它們只能用這些東西跟神州公司那樣的神秘企業交換,交換各種必須的物資。所以,實際上真正的統治者是那些公司,他們掐著所有人類倖存者的命脈。


        這一次來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羅凌總算是徹底搞清楚了現在人類體制的來龍去脈。比起惡魔,在這種時候仍吸民眾的血,然後過自己富足日子的那些造成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根,更加可恨!


        中午,以組織的名義,秦晴請羅凌和宋一舟吃了頓豐盛的大餐。這頓餐飯,如果是三年以前,也就是五六百一桌的普通飯菜,可是在各種食材都稀少的現在,什麼溜海參、爆燒魷魚卷、腰果西芹、石鍋牛蛙等等簡直就等於過去的魚翅燕窩、駝峰熊掌一般難得,所以說大餐,真不為過。


        飯後,在愉快融洽的氣氛中,就是談上次行動的獎賞問題了。包括一些材料的折算,雷火北域拿出10萬鈀金給宋一舟,在狩魔懸賞一般不過論千算的當今時代,這是一筆很可觀的獎勵了。這也是軒轅後裔這樣打著正義旗號的組織,換個黑點的,能給點醫藥費就不錯了。


        另外一個獎勵,就是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給宋一舟開綠燈。這個獎勵其實比10萬鈀金更有價值,如果宋一舟來分隊的地盤開個店、做買賣什麼的,那優先權是沒的跑,另外,稅也要輕的多,辦理手續上也快捷的多。這就相當於過去買通了官家,一路放行,甚至給你撐腰,利潤如何,稍有些腦子的人就能算出。


        宋一舟當然是眉開眼笑,自從認識了羅凌,他就好運連連,從一個落魄的教授助理成了小資,現在,簡直就是殷實的中產階級了。連羅凌給他的一共光大宗的入項就25萬,現在北域分隊又開了綠燈,搞點投資,後半輩子的滋潤生活已經確立。心裡這個爽:「你說,這前後就1個來月的時間,生活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給羅凌的獎勵,是20萬鈀金,還有綠燈。秦晴說,本來,以羅凌的功勞,20萬是拿不出手的。就是他慷慨之餘分給韓小璐、秦晴他們的材料換成錢,也不止這個數。但北域分隊的資金暫時有點困難,希望羅凌能夠賣個面子,以後,定還有酬謝。


        羅凌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些錢,恐怕是北域分隊單方面出的,軒轅那邊根本就把他看做是北域分隊請的客卿,費用由北域分隊付,他們用起來卻是理所當然。這麼看來,軒轅磊落的死,讓這次本來功勞十足的北域分隊,實質上沒撈到任何好處,還損失了不少精英。


        秦晴說北域分隊有難處,羅凌是信的。聲名不是靠嘴吹出來的,北域分隊在整個廣安,都是有口皆碑,說簡單點,也就是施的仁政。上邊有任務,下邊又想為民眾多辦好事、實事,那結果就只能是委屈自己,勒緊褲腰帶,開源節流。


        這分隊駐地粗一看是光鮮,但參觀的時候,以羅凌的洞察入微,還是看到了設備器械的陳舊和很多『縫縫補補過日子』的痕跡。很多東西,只是洗刷的乾淨、使用的也細心、保養的也到位,這才看著還像個東西。


        軒轅怎麼打壓秦晴,秦晴又如何處之,這羅凌管不著,也不好管,但對秦晴他們幾人,羅凌還是有一份感情的。物以類聚,陸飛也好、李曉也好,還有任正直,都是磊落的人,有矛盾都攤出來說,不暗中使絆子,有錯也勇於承認,這樣的人,好相處,也值得交朋友。錢,該拿的他拿,但朋友的錢,他是不賺的。


        羅凌拒絕這20萬的方法很特別,先是默不作聲的將支付卡拿過來,然後又推到秦晴的面前,「20萬,我買條路。以後,我的貨,會從你這裡走。5%的稅,按公價走,不管我出的是什麼東西,你都得吞下,而且,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那些東西是我搞到的。」


        旁邊宋一舟一聽就有點急了,羅凌這麼做可是虧大發了,公價即是交易所的報價,以羅凌那些貨的走俏程度,完全可以不走這種渠道,私人交易所是一種,還有狩魔人公會的懸賞報價,這中間的差額可是不少的。


        可宋一舟剛想出聲,就被羅凌一個凌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這怎麼好意思,羅先生,以我們的交情,怎麼能收你那麼高的稅,況且……」秦晴本來是想推辭的,羅凌的做法簡直就是送錢給北域分隊。要知道,為了完成上面的任務,北域分隊不得不派精英隊冒險去收集一些特別的珍惜的材料。其他騎士團可以花錢僱人去幹這些危險的營生或在狩魔人公會立單收購,畢竟太過危險的任務,那不是練兵,而是送死,沒有誰願意自己的精銳力量消耗在這種事情上。可北域分隊窮,窮就得玩命,這是他們的苦處。現在羅凌這麼說,無異於相當程度抹平了這一損耗。並且,按公價走,他們北域在裡邊就有賺,再開出5%的高稅,還送20萬買路,這如果不算送錢的話,那真不知道什麼叫送錢了。


        羅凌直視著秦晴,很平淡,卻有種特別的東西在裡邊蘊藏,秦晴說不出,但她能感覺的出,很純粹,沒有一點利、欲的雜質,而且透著不容拒絕威嚴。所以,後面的話秦晴說不下去了。以她的聰明,當然知道,羅凌是看出了北域分隊的窘境,這個向來不想讓人看輕的好強女子,此時心中有一種溫暖在蕩漾。


        「好,我就代北域分隊做主,賣這條路。」秦晴說。

        羅凌笑,「你們是邢娟的娘家,我就不額外下聘禮了。」

        一句話說的陪坐的邢娟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羅先生放心,邢娟的合約已經辦妥,你隨時可以來迎娶新娘。」秦晴很知機的把這件事告知羅凌,這是當初當應羅凌的,也可以說羅凌的唯一要求。

        「叫我羅凌就好,先生,這個稱呼我聽著覺得古怪。」羅凌說。

        「好!」秦晴也爽快,羅凌比羅先生聽著更自然親近,跟羅凌傍上交情,本來就是秦晴此次請羅凌來的一個目的。「羅凌,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這人睡覺認床,在安順街呆著最習慣。已經答應林祥何馬陸路,在那邊的保衛隊裡任個閒職。」

        聽羅凌這麼說,秦晴自然知道,羅凌沒有一點跟他們的組織攪和在一起的打算,原先想邀請羅凌在北域分隊任客卿的打算也就沒提出口。

        羅凌讓宋一舟把他手中現在還有的材料全部交給北域分隊核算出手。

        宋一舟在那裡顯得老大不情願,「你不會解雇我這個經紀人吧?」

        羅凌笑,「給你5%的抽,當然,你如果不幹,想解雇自己也可以!」

        宋一舟沒想到自己的分紅竟然漲了2個百分點,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當然高興。不過,跟羅凌越來越像一家人了,他當然也會為羅凌考慮。眾人面前不好說,事後他還是埋怨過羅凌,大方固然可以,但這麼大方未面有點過,畢竟這些材料是血汗換來的。他的口吻跟小紫和小青一個調。


        羅凌告訴宋一舟,這些材料是相當敏感的一個漏洞,靠宋一舟上次在落日基地托的關係出高檔貨,根本不能讓羅凌放心,一大筆一大筆的交割單,而且都是好貨,有心人很快就能查清出路,到時,羅凌等於暴露於陽光之下,他是真的有仇敵,也是真的還沒到肆無忌憚、誰來也不怕的地步。所以,北域分隊才是一個安全的材料輸出口,雖然會虧些,但畢竟是小頭,而且,這也是肥水不留外人田,幫幫秦晴他們,等於變相的做善事,還能讓秦晴他們心存感激,何樂而不為?


        等宋一舟跟秦晴他們一交割材料,秦晴這些人才知道羅凌的能量有多大,百多萬的貨,宋一舟只挑了些比較划算的,如狩魔人公會正在懸賞的,這類材料出手,交易額也就不到點十萬,剩下的價值130萬以上的材料都交到了秦晴他們手裡。


        光是知道羅凌這趟很賺,但都只是個概念,實際數目就是韓小璐他們也說不好,現在一看,難怪人家20萬鈀金說送人就送人,而且送了錢還不讓對方感覺欠了情,人家還真不怎麼把這點錢放在眼裡。就以羅凌未卜先知、一槍一命的能力,估計如果真的想,獨自出去狩獵一星期,恐怕又是這個數的錢就能到手。尤其是當羅凌變相的承認在惡魔殿堂裡確實跟BOSS決鬥後,秦晴更是知道了羅凌的一個能力,魔物根本無視他或察覺不到他的存在。秦晴不知道羅凌是怎麼做到的,但事實不會說謊,被戰屠追的沒地跑的付風他們確實試圖找過羅凌,但有魔物遊蕩,根本此路不通,這就是事實。


        再加上羅凌承認了跟BOSS一戰,就等於承認了他完全可以單挑戰屠。秦晴想不出,一個人類,單人可以戰勝准B級魔物的實力,到底是個怎樣的強度,但她還是能推算出,為什麼羅凌可以在地表奇跡般的生存一年有餘,恐怕不是運氣好、有野獸般的直覺和潛蹤本領,也不是他說的在山林中呆了大半年,而是現在的地表世界基本就是任他橫豎踢飛腳,能夠真正威脅到他的惡魔,得領主級別才成,哪有領主級惡魔像巡邏兵似的到處轉悠的道理?


        進而,秦晴又想到了不久前羅凌說的:「20萬,我買條路……不管我出的是什麼東西,你都得吞下……」人家可並不是說粗話,而是真有可能拿出讓人看著都手抖的珍惜材料,到時候,恐怕她打出北域分隊的旗號,都會覺得貨有些燙手……


        秦晴想的有些發呆,不知怎的,最後,羅凌說那句話時的情形再次浮現於眼前,「唉……算我怕了你了!以後外邊混的不如意,給我做老婆好了!」現在回想起來,細中的呵護、尊重之意,竟像蜜汁般甘醇……


        按照原來的計劃,晚飯本來是想去邢娟那吃的,私人性質的聚會。不過羅凌推脫了,他不在家歸不在家,好不容易回來了,還在外邊飄,小紫和小青那邊羅凌不放心。等什麼時候搬進新居,情況就好多了。


        秦晴他們倒也不急,羅凌的貨還在這裡,一時半會兒,北域分隊也不可能全部將之變成錢打給羅凌,所以,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碰頭。

        本來一切都挺好,挺圓滿,可就在羅凌要告辭離開的時候,找碴兒的來了,而且,這碴兒頗有來頭,羅凌不得不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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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6
第四章 斗潑辣軒轅

        來北域分隊找碴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隊人,六名重鎧甲士,金色甲冑,白麻布的無袖罩衣,腰繫牛皮帶,側配聖光流動的騎士劍,罩衣胸前有碩大的金色刺繡十字,繫著猩紅的披風,裝備一樣,個頭體型一樣,那股彪悍勁都一樣。


        一看,就讓人知道,這是某來頭很大的衛隊成員。

        重鎧甲士拱衛的是一個女子,身材高挑,個頭幾乎不輸於那些甲士。她穿的甲冑,從做工到選材再到款式,都能看出是特別訂製的,而且是典型的套甲設計。

        這女子的甲,裡邊是頂級技術設計出的納米戰甲,黑色,由細小的甲片用軟金屬穿成,就如同絨衣般舒適而活動自如,卻又具有比普通硬甲冑還優秀的防禦能力。是軟甲中的極品之一,因為納米戰甲像緊身衣般貼身,所以將這女子完美性感的身材完全勾勒了出來,尤其那雙渾圓的長腿,如果現在還有美腿秀的話,這女子一定能拿個名次。


        納米戰甲之外,是肩甲、臂甲、胸甲、裙甲、腿甲五個部分的殼甲設計。殼甲是鉑金甲,走金邊,精美紋飾盡在細微之處,華貴而不庸俗,精美卻又毫不影響性能。


        甲是極品,人也是極品,身材不但好,臉盤也靚,五官整體比較歐式,薄薄的粉唇,挺直的鼻樑,右邊的嘴角還有粒小小的美人痣,只是眼睛不夠花俏,細長的鳳眼,多了幾分英氣,少了幾分溫婉。


        這女子之美,跟秦晴比,也是不分軒輊的,如果說氣質溫婉優雅的秦晴是花魁,那麼這女子就是高傲華貴的女王。尤其是她的神態氣質,更是凜凜如刀鋒,就是男子,也極少有這般氣度。


        難怪宋一舟乍見之下,直接驚呼:「白金女聖鬥士?」

        「鬥士?恐怕當不起這樣的讚譽!」羅凌心中暗忖。在他看來,這女子神情中還有太多的稚嫩。

        這女子披著乳白色的厚麻披風,一手夾鳳翅鳥喙面甲全盔,一手扶金柄聖十字銳劍,眸光流轉之間,已經將釘頭碰上的秦晴、羅凌掃視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羅凌身上。


        「你就是羅凌?」女子的聲音磁音很重,口吻嚴凜。

        話一出口,更是讓羅凌都了幾分不屑,當初軒轅磊落就是耍酷扮高貴,一露面就讓羅凌看不順眼,今天又來個不知所謂的母貨,也是如此!要依著羅凌以前魔血肆虐時的性情,遇上這事,早就直接魔化,將對方壓在身下,百般蹂躪了。


        「是我!」羅凌淡淡應了一句。

        「受的起軒轅後裔的刀劍禮,在地下研究基地任務中的出彩表現,更是讓我聽的耳朵裡起了繭子。這樣的人物,特來見識一番。是否真當的起『勇士』二字,到演武場,切磋一下,自然分曉。不知敢不敢?我是軒轅冽水,軒轅後裔聖劍騎士團團長。」女子的話如她的神態,傲氣而鋒芒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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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宋一舟小聲向羅凌補充介紹:「軒轅飛斷的長女,聖劍士。」

        另一邊,秦晴一臉肅冷,軒轅冽水如此明顯的質疑羅凌的資格,無異於當眾侮辱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秦晴脾性再好,論及團隊尊嚴和榮譽,也是不能退讓的。只聽她嚴正道:「這裡是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羅先生是北域分隊的的客人,還請軒轅團長勿要當作自己的聖劍騎士團般隨意才好。」


        「秦隊長!你對上官的態度欠妥啊!雷火也好,聖劍也罷,都是軒轅的一份子,秦隊長剛才的話,被人當作朋黨而詬病,就不好了。」兩個美女顯然平時就不對付,一上來就互掐。


        「軒轅團長說的是!軒轅後裔理應親如一家、不分彼此。那下官抖膽借軒轅團長的黃金鐵衛作為攻打『傷寒瑪瑟琳』領主的先鋒,想必團長閣下定不會令我失望嘍?」


        「你!」一抹嫣紅爬上了軒轅冽冰的粉臉。論口舌心思,她從未在秦晴那裡套到便宜,論武功戰謀,秦晴卻又遜色她一籌,兩個女強人,又都是美女,又都是擁捧者無數,不知何時起,就開始了相互較量,至今都沒分出個孰高孰低來。


        「軒轅飛斷的長女!?這恐怕是帶著一肚子邪火來的。」羅凌心中想。

        以羅凌的性情,自然不會讓女子替他維護顏面,跨前一步,對軒轅冽冰道:「軒轅冽冰,直接表明來意就好。如果是為了『勇士』這二字,覺得我有所辱沒,你儘管收去。如果是切磋,不好意思,我不準備開宗立派,也沒打算揚名立萬,一身本事是為了生存,切磋這種事,沒興趣。如果是因為軒轅磊落的死遷怒於我……」


        軒轅冽冰截斷道:「我是軒轅後裔總部派來調查處理地下研究基地的負責人之一,我現在懷疑參與行動的人員言辭有不實之處。」

        軒轅冽水確實是帶著一肚子火氣來的,這火氣從何而來,自然是方方面面,跟秦晴不睦,對屬下匯報中的羅凌之驚艷戰力將信將疑,還有就是弟弟軒轅磊落很不榮譽的死。可以說,羅凌說的這三點,其實都有。當然,她堂堂一個騎士團團長,底下有無數雙眼睛看著,想找碴肯定是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來由的。


        軒轅冽冰的這種說法無疑是十分傷人的,當時,陸飛、韓小璐他們眼中的積滿了憤慨,一股冤氣和怨氣迅速在人群中瀰散。

        羅凌算是領教了軒轅家的飛揚跋扈了,這種自毀長城的事居然也做的這麼理直氣壯!他笑了,「軒轅團長信不過北域和聖印的人,我羅凌卻不能不為朋友掙個清白。」


        羅凌就差直接說:你可以不仁,我不能不義!

        軒轅冽冰臉一陣青、一陣白,眼眸中如同燃著火。

        羅凌又道:「而且,我也要為我自己爭個說法。不如這樣,帶個賭注,如果我輸了,凡是跟軒轅後裔有牽連的基地,我絕不再踏足。如果閣下輸了……」羅凌和緩的聲音突然一厲「我羅凌出現的地方,聖劍騎士團所屬全部繞道走!」


        羅凌的話說的很絕,可以說,他和聖劍騎士團從此注定是敵非友。

        軒轅冽冰也是箭在弦上,細眉一挑,「好!羅先生,演武場,請!」

        北域分隊的演武場像一個小型的鬥技場,石製,環形,有五層看台,場地直徑30米,細沙墊地,七米高的圓頂轉角有大白熾燈照明,場地裡通亮。演武場裡,沿場地內圈設有能量護幕,這顯然是為了防止競技比武時,飛彈類的攻擊傷及看台上的人所設。


        軒轅冽冰和羅凌這次切磋,自然是真刀真槍,所以軒轅冽冰見羅凌脫了夾克,穿著常衣就進了場,冷聲道:「刀劍無眼,羅先生還是注意些安全比較好!」

        羅凌笑了笑,低喝一聲,亮藍色的火焰在他身周猛烈燃起,週遭的溫度遽然降低,無數細碎的霜花從八方匯聚,呼吸之間,便在羅凌的身體表面形成一套冰鎧。

        這套冰鎧居然相當精細,甲葉清晰、紋路分明,而且分為冰藍和深藍兩色,重要防護的部分,都較厚,且是深藍顏色,其他部位薄一些,也光亮一些。一如甲冑的主副層次凸顯。跟羅凌一起戰鬥過的韓小璐他們甚至可以辨出,這冰鎧,竟是跟羅凌平時穿著的甲冑款式完全相同。


        再次低喝,羅凌身體周圍的冰炎猛的大盛,繼而回斂,化作冰鎧之表流動的一層水樣光滑,使得冰鎧一下變得如同神品般流光華美。

        看台上的都是識貨之人,一個個不由嘖嘖讚歎,羅凌只這一手水元素應用,怕是已有水系術者第四階段『寒冰大法師』以上的水準了。這麼大的雷火廣安北域,能力最高的水系術者,也不過是三階的『寒冰法師』,而且僅有一個,絕大多數都是剛入階的『寒冰術士』,六個二階的『寒冰使徒』,那已經是團隊的精英了。


        連秦晴和韓小璐他們也沒想到,羅凌竟然有這麼強悍的寒冰術力,暗歎羅凌瞞的夠深,此前竟是點滴未露!

        這當然是冤枉了羅凌,事實上,他能有此表現,還是得意於席朗送的『小禮物』。寒冰地獄的獄印,讓羅凌直接獲得了支配和使用水元素力量的可能,而魔力脬的存在又讓他不必再為體內魔力的上限而發愁,這才可以進行此等奢華的應用。現在羅凌的魔力消耗情況,就等於魔化變身後再踏上烈焰光環。當然,論起效用威力來,目前這樣的狀態是遠遠不及的,所以才說是奢華。


        羅凌的表現引起了軒轅冽水的極度重視,她對自己的戰力很是自信,卻也不會忽略對手的強悍。凝視著羅凌寒冰面甲上那對細長飛挑眼孔中射出的凜凜寒光,軒轅冽水從腰側摘下銳劍,一手握劍鞘,一手緩緩將劍拔了出來。


        在眾人眼中,軒轅冽水拔出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團金燦燦、又透著乳白光芒的長條光團。

        看到這一幕的宋一舟低啐了一聲:「滅絕老尼和她的倚天劍!」

        宋一舟旁邊的任正直和李曉聽的一愣,繼而伸出拇指,這比喻,太形像了,劍像,人品也像!

        羅凌也是第一次見魔力如此強盛的武器,簡直比絕地武士的雷射劍還要誇張幾分,連那吞吐的劍芒算是,怕不有兩米長,看著就能感覺出其犀利和霸道。

        豎劍立於面前正中,軒轅冽水道:「劍名『光芒』,聖劍!」

        這下羅凌明白了,聖劍騎士團,原來就得名於此劍!

        羅凌取出闊劍,晃了晃,「自己打的,沒名字,我覺得叫『無光』挺好!」

        李曉幾人在那邊聽的有趣,又不敢樂。羅凌這明顯是跟軒轅冽水對著幹,偏偏他那把闊劍確實一點光亮都沒有,叫無光也算恰當。

        軒轅冽水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種什麼都不講究的主,跟他擺規矩走章程純屬對牛彈琴,遂不再多說,道了聲:「請!」

        別看羅凌平時很是大男子主義,真要動起手來卻是不分男女老幼,一視同仁,絕不謙讓。軒轅冽水的『請』字剛說出口,羅凌便驚起滾滾沙塵殺到了,速度快的十多米的距離連一次呼吸的時間都未用。


        除了宋一舟和韓小璐他們幾個,連秦晴都是第一次見羅凌展開身段攻殺,就一個字『狠』!

        羅凌不是直衝而上的刺擊,而是在衝到近半時強行擰動身形,手中的劍輪圓了一擊劈斬。由於時間、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不但整個衝鋒的動作不受影響,輪出的一擊強攻也恰恰在接近軒轅冽水之際從空中斜揮而下。被水藍色寒冰魔力包裹的闊劍散發著徹骨的森寒之意,在空中劃出匹練般的弧光劍影,直斬軒轅冽水的肩頸。


        羅凌攻擊的角度相當刁鑽,軒轅冽水沒想到羅凌竟可以在高速衝鋒時完成這樣一記重斬,借助速度和一劍掄圓的力量,光是劍勢就有一種無可匹敵之態,搪架這種斜側斬來的強攻,很難使的上勁,但軒轅冽水又不甘心這麼閃避,助長羅凌的攻勢和氣焰。


        滑步,暴退,旋步,擰身,軒轅冽水的動作反應也相當的完美,同樣是旋身掄劍,只不過羅凌是前進,她是後腿,羅凌是正時針斜下,軒轅冽水是反時針斜上。羅凌仗著勢足,軒轅冽水仗著劍利!


        兩把武器在空中交錯,嗆!聲音悅耳悠長,猶若龍吟虎嘯,乳白色的聖光和水藍色的冰力,在相交之處爆起燦亮的光華,魔光四溢,那效果就彷彿相能手雷爆炸。

        這樣的狠擊,羅凌的武器居然沒有斷!這讓軒轅冽水很是驚訝,但來不及細想,因為羅凌的攻擊又到了。

        ☆★☆★☆★☆★☆★☆★☆★☆★☆★

      第一次攻擊,從力量的角度講,光芒不敵無光,也就是說沒有完全封搪住羅凌的劍勢,而是交擊之後出現偏滑,讓羅凌的闊劍衝了過去。

        正是藉著這一衝之威,無光貼著地面再度加速掄圓,旋了一圈後又轉了回來,橫掃軒轅冽水的蠻腰。

        又是重斬!

        軒轅冽水知道,這劍連搪都沒的搪,在第一次交鋒輸了劍勢之後,她無力再封擋這第二斬,而且,羅凌也沒給她留出調集力量發動重擊的時間。

        軒轅冽水也是相當了得,電光火石之間如鷹騰躍而起,不但讓羅凌的一斬從腳底走空,更是挺劍直刺羅凌頭部。

        羅凌竟然不知閃避,闊劍隨身體再旋,眼看軒轅冽水的刺擊就要及身,羅凌才接腳底的旋轉之勢略向旁移了兩分,頭又恰到好處的偏了一下,聖劍的精芒幾乎是貼著羅凌的頭側呼嘯點過。


        當然,羅凌做出這樣的危險動作是有回報的,無光的第三次掄圓重斬,就在軒轅冽水剛從空中落下,身體還沒站穩時到了。斜劈而下,勢頭比第一次、第二次,還猛。


        這一次軒轅冽水沒法躲,她躲不開,只能硬搪,如果劍扛不住,就只能是身上的甲冑。

        光!一聲大響,軒轅冽水如同被擊中的門球般貼地半跪著滑出米多遠,雖然仍是保持著完美的防姿,但左肩肩甲上,已經多了道1CM的切痕,那是在抵擋羅凌攻擊時,聖劍被擊回,切在肩甲上所致。


        根本不容軒轅冽水細想,羅凌的攻擊又到了,仍是重斬,力道十足、威勢十足、速度奇快、流暢無比……

        看台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的兩人。這絕對是場罕見的搏殺,沒有試探,沒有過門,一上來就是最凶狠的對抗。

        羅凌的每一次攻擊,都有一種一往無前、勢不可擋的兇猛勢頭,彷彿全身的勁力都匯聚在了這一次攻擊中。即使被搪架、即使被閃躲並反擊,他仍有辦法保證下次攻擊仍是這般的勢不可擋,仍是凌厲無匹。


        而軒轅冽水,雖然看似被動,卻始終保持著巍然不動、波瀾不驚的極佳狀態,偶爾還會還以對方一擊狠辣的反擊,雖然被屢屢躲開,但都顯得異常凶險。

        「老師,您看……」秦晴側頭問長風戈,眼睛卻不捨得離開場中交鋒的二人。

        長風戈半瞇著眼睛,一手摸著自己的短鬚,道:「羅凌的戰技,很像傳說中的『旋風刀法』。劈、砍、斬、剁、撩、削,這六個字完全可以概括他在這一系列攻擊中所使用的技巧,這正是刀法的特點。羅凌劍用刀招,我想,他的劍一定要比普通的重,而且劍的前後重力均勻、中脊厚實。」


        「旋風刀法?很高深的戰技嗎?」李曉湊上來問。

        「不是特別高深,但對下盤、腳、腰身的運用,以及勢的運用非常苛刻。」長風戈道:「下盤不穩,攻勢就會無根,如此便會發飄,未攻敵,自己先搖晃了。而能像陀螺般不停旋殺,步伐和腰力的配合自然至關重要,配合不到位就旋不起來,力道也不能夠集中。至於勢,你看羅凌,不論是正轉、反轉,劍如何舞動,始終保持著一種弧度,而沒有絲毫不暢和折轉,這就保證了勢的不斷疊加,只會越來越凶狠,而不會衰退。」


        「這種戰技似乎很適合單人對群體作戰!」秦晴思索的說。

        長風戈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不錯!此種戰技在對群敵時,尤顯威力,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下一目標是誰,因為他的刀勢總是在旋轉,沒有攻擊死角,雖然可以對360度內任何目標發起攻擊。」


        「感覺羅凌這是在仗著自己力大、勢猛以及佔著先機,在欺負人。」韓小璐就看羅凌攻勢如潮、一波波狠砸猛擊,比起軒轅冽水的嚴密中見輕靈,冷靜而刁鑽,似乎招式過於粗獷。


        「戰場搏命,就要善於利用自身優勢,你見過遊獵者近身搏鬥,利劍堅甲魔遠遠扔飛刀嗎?」長風戈嚴厲的說。

        韓小璐一縮脖,吐了吐小舌頭,不言語了,長風戈對他來說就像個父親,慈祥,卻也嚴厲,韓小璐很尊重她的這位老師。

        這邊在談論,那邊軒轅冽水帶來的幾個侍衛也在談論。

        這個說:「你們看,雖然冽水團長一直被壓著打,但防守相當穩健,並且時不時有精彩的反擊,照我看,最後贏的一定是團長。」

        那個說:「確實,一路猛攻,是相當消耗體能的,再強也不可能持續多久,而一旦攻勢衰落,被團長奪回先機,恐怕對方就要承受團長狂颱風雨般的聖劍技打擊了。」


        還有一個附和著說:「就是,就是!團長的光輝斬根本連一次都沒用,還有聖光祝福、大十字劍……這明顯是在尋找絕地反擊的機會。」

        彷彿是說給這邊聽,幾個年輕而充滿傲氣的重鎧甲士聲音很大,還時不時的瞟這邊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說:先別得意,誰笑在最後,現在還言之過早!

        「似乎有點道理啊!聽說軒轅冽水結合了光之力的必殺技確實厲害的無與倫比,尤其是用聖劍發出的,兩米厚的青巖都能斬斷切開……」李曉嘟囔。

        「不成器的東西!你確定有記住我講過的東西?」李曉也是長風戈的學生,現在被罵,自然是洗耳恭聽。

        「戰技最講究的就是應用、應變,除非是一擊決勝式的對壘或者守株待兔式的蓄勢待發,否則所謂的必殺技、終結技遠不如你想像中那麼實用!各系的術者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最厲害的術法是幻能球嗎?可是上了戰場,他們用那些強悍術法嗎?尤其是單人作戰時,恐怕沒等準備好,就被魔物幹掉了吧?」


        長風戈低沉著嗓子繼續斥責李曉:「以後想也不要想什麼終結技、華麗的大招,你以為你是在舞台上表演嗎?還是你覺得魔物會等個三五分鐘讓你準備?最簡單的應用,就是最好的應用,學學羅凌,以他寒冰魔導士的水準,難道不會整點冰槍雨什麼的嗎?為什麼冰力全部凝結在劍上,一味的砍殺?想一想!軒轅冽水用的是聖劍『光芒』,普通武器對上,早該斷了才對,羅凌卻可以大開大合,打的反到讓對方心疼兵刃。這就是應用、應變。所有花俏都是無意義的,我們要的不是賞心悅目,也不是為了參加競技比賽,明白嗎?」


        李曉聽的頻頻點頭,想想跟羅凌出任務的這一路上,可以說,羅凌殺敵用的全是基本動作,開一槍,捅一槍,劈一劍,全是這,也沒見什麼弧光劍啊、半月斬啊之類的術力外放、劍氣逼人,但就是狠,一下一個,不給對方任何的回轉餘地,這才是戰場上需要的技能,純以殺戮為目的的技能。


        的確,羅凌的戰技全部是以殺戮為目的的,而且遠遠談不上高明。他確實有過奇遇,得到了一本相當高明和全面的內功修煉古本,他那些『一手七殺』『我意自如』的本事,全是從中敷衍得來,不是刻意,而是典型的功到自然成。


        羅凌沒有得到類似《獨孤九劍》《辟邪劍譜》的戰技劍法,否則也不會學到甲士和術者的相關技能理論後欣喜若狂了。他的戰鬥法門全是自己在一次次搏殺中領悟出來的,當然,其中不少也是借鑒了前人的靈感,所以,他戰鬥起來是十足的野路子,除了以致死為目的,什麼也不講究。這也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有高手風範,尤其是這類對陣比武的情況,什麼猴子偷逃呀!襲胸呀!羅凌沒有任何顧及,相當好意思!相當的卑鄙兼流氓。因為這種流氓動作,軒轅冽水早就氣的快把銀牙咬碎了,可她又無可奈何,羅凌就像頭瘋狗,不由分說,撲上來就咬,咬住了就不鬆口,沒皮沒臉,沒完沒了!


        空有一身聖力,軒轅冽水能用出的,不到十之一二,她急呀!眼看著羅凌似乎永不知累,僅僅是防禦的她,體能都消耗的見了底,羅凌竟然仍是越來越兇猛,一下狠過一下,軒轅冽水心裡窩囊,卻也越來越絕望,一直挨打,直到完敗!這絕對是最憋屈的一次對陣!她現在簡直快恨死眼前這個傢伙了!


        「住手!」隨著一聲暴喝,突然有道身影,以迅若閃電之勢衝入了場中戰鬥的兩人當中,硬生生提軒轅冽水擋了一劍,其力道之磅礡,應是跟羅凌勢頭凌厲的一擊對了個不分軒輊。


        卸去反彈之力,羅凌立身收劍,定睛觀瞧這位面子大的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阻止戰鬥的人。

        同樣一身特別訂製的套甲,色澤恰恰同軒轅冽水的相反,內甲為銀、外甲如墨。也是走金邊、雕魔紋、有魔能晶石鑲嵌,是極品的魔能戰甲加納米內甲。軒轅冽水的頭盔面甲部分是鳥喙般的尖銳突起,而這位,也是向前凸起的面甲,不過,是形似羊頭骨的獸面甲。


        這人身形高大欣長,手中用的同樣是一把劍,平頭、四指寬、兩邊的劍刃稜厚而刃鈍,劍身扁平,正反兩側都是血底魔紋,整把劍上有濛濛的豪光繚繞,一看就知非是凡品。


        羅凌只見這人收劍摘盔,先是聲急色厲的對軒轅冽水道:「把劍收起來!真是胡鬧!」

        帶著頭盔,羅凌看不到軒轅冽水的表情,不過,從她的氣的栗抖的樣子不難猜想,一定是滿臉的不甘,還有惱怒、委屈……不過,最後軒轅冽水還是乖乖的收起了劍。


        羅凌一看,當即明白,這架,是打不起來了,魔力一收,一身冰戰甲化作水藍光芒消散。再看手中之劍,大大小小的豁口遍佈,劍身上裂紋隱隱,怕是再打一會兒,這劍就得當場碎了。


        這時,罵軒轅冽水胡鬧的人已經轉向了羅凌,只聽他正色朗聲道:「軒轅家管教無方,還請羅先生多多擔待。」

        羅凌一看,這人簡直就是成熟版的軒轅磊落,帥就不用提了,關鍵是氣度堂正凜然,眼睛開闔之間銳利明亮,頗具大將風範。

        人家客氣,羅凌也不能不識時務,當下收起劍,「未請教?」

        「軒轅不破,聖印騎士團的團長。」男子謙和而又不失威嚴,給羅凌印象極佳。

        「哦!幸會!」羅凌簡單打個招呼,靜待下文。

        「羅先生,此次確是冽水的不是!」軒轅不破說著轉頭對軒轅冽水道:「還不向羅先生道歉?以一己私心來處理團隊的問題,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軒轅冽水不吭聲,負氣別過頭看別處,身子抖的更厲害了,顯然,她堂堂聖劍騎士團的團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教訓,還被要求給打的她憋了一肚子氣的『流氓壞蛋『道歉,這讓她分外委屈。


        如果換成普通人,軒轅不破如此說辭,怕是要賣個面子,寒暄幾句,給軒轅冽水個台階下了。羅凌偏不,他就要看看,這戲接著怎麼演,就要看看,軒轅冽水如何道歉。


        見軒轅冽水不吱聲,軒轅不破臉沉了下來,嚴聲道:「知錯不改,好面子而沒有擔當,你這樣如何夠格當一團之長?如何起表率作用?我現在正式警告你,要麼,現在向羅先生道歉,要麼,將聖劍解下,回家當你的軒轅家大小姐去!」


        「羅……羅先生,對,對不起!……嗚嗚」雖然沒有摘面具,但很顯然,高傲的軒轅冽水已經哭的一塌糊塗,語不成聲。

        殺人不過頭點地,軒轅冽水做到這份兒上,就算羅凌小氣,也什麼氣的出了。爽!一個高傲女人的面子落成這樣,這比砍幾刀都解氣,羅凌抱了抱拳,「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


        軒轅不破對羅凌和顏悅色道:「我代妹妹謝過羅先生大度。此次地下基地之行,多虧了羅先生相助,軒轅後裔的眾多兄弟才能平安脫險。也多虧了羅先生,才能獲得那些重要的資料。羅先生大才,不知道不破有沒有資格交羅先生這個朋友!」


        「應該是說我羅凌高攀才對!」

        「羅先生謙讓了。既然羅先生不嫌棄,我就厚顏相邀,改日宴請暢談,還請羅先生賞光!」

        「好,定當赴約。」……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軒轅不破簡單的跟秦晴眾人打了招呼,就這麼帶著軒轅冽水走了。搞的眾人還頗有些不適應。羅凌和宋一舟再度向秦晴等人告辭,惹出這些風波,原來的好心情、好氣氛已經不知所蹤,秦晴等人也不便挽留,雙方約好了他日再會,秦晴等人更是直將羅凌兩人送到了駐地門外,這才揮手而別。


        路上,宋一舟見羅凌一直低頭沉思,便問:「想什麼呢?」

        羅凌思忖的說道:「這軒轅不破,到是個人物!不過,他恐怕也不是什麼善類吧?」

        宋一舟搖頭,「這些人的動向,咱們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又是平頭百姓,根本不甚清楚。倒是風聞這個軒轅不破做事頗為穩健中正,是軒轅後裔裡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極具人望,雖是軒轅飛斷的之子,但軒轅明日似乎將其視如己出,很是看重。」


        羅凌點頭,「哦!此人頗有心機,眼光不錯,也深知如何籠絡人心,最了得的是,能屈能伸!」

        「籠絡人心,能屈能伸這我看出來了,心機從何說起?」宋一舟問。

        羅凌笑,「我們一起冒險,我最讓你印象深刻的能力是什麼?」

        「活雷達!」宋一舟脫口而出。

        羅凌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叫法,不過挺形像。「嗯,所以軒轅不破來了,我是知道的。」

        「你是說,他一早就來了?」

        「我和軒轅冽水開打差不多5分鐘的時候到的,一直在門洞中未露面,最後才蹦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這裡邊的說法可就多了!」

        羅凌輕笑了下,「嗯!防著一些就行了。說到底,他這樣的『太子』,王道也好,霸道也好,都是獲取權、利的一種手段,為了這個目的,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能辦好事,我們跟他沒有必然的利益衝突。在他眼裡,我們也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或不識相的螻蟻。他若真是審時度勢、做大事的人,不會輕易跟我們計較,就像軒轅冽水,圖找一肚子不快,還墮了自己的名聲。


        「要真是這樣,這個軒轅不破,走的路線,到有幾分像是演義中秦王李世民的路子。心機深沉,收買人心,廣納群豪,深受擁戴,想做事、能做事、做成事,也足夠心狠手辣,該對兄弟下手時,相當果斷。」


        羅凌笑而不語。心道:「隨便他是李世民,又或李承乾,我跟他從大目標上,就完全是兩路人!」

        從某種角度講,羅凌確實跟軒轅不破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並且,羅凌跟其他大多數人比,也同樣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他想要的,不是錢,不是權,也不是名,他害怕和擔心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有時候,羅凌覺得自己像個謫仙,想的都是些非人間的事,偏偏住的、牽掛的卻還是喧囂的塵世。當然,仙這個字用的是不怎麼恰當的,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謫魔,折磨?確實感覺很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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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7
第五章 靜靜的幸福

        羅凌回到家時,是下午三點多些。

        老葛正在擺弄幾株奇異的魔化植物,這個曾經以打打殺殺為生,並且混的風生水起的沉默漢子,真正的愛好是養些花花草草。羅凌知道後,就讓他去專業的學了下材料士的理論,一眼看去,以後羅凌自己要是有個小型植物園、試驗田什麼的,就交給老葛打理了。


        自己的植物園,自己的試驗田……這個目標其實並不遙遠,尤其是羅凌去了光彩街基地一趟以後,深受觸動。他想著,地下研究基地,還是早早的收了比較好,尤其是基地區部分,在規模上,完全可以和光彩街基地媲美,而在結構和設計上,則決不是光彩街基地那種匆匆忙忙的趕製工程可比。而裡邊的設備,更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這要是被別人都倒騰了去,再上哪找這種便宜去?


        毫無疑問,將地下研究基地收為己用是個大動作。就目前來說,羅凌要想達成目標,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解決。

        首先就是魔力。要想啟動『天下』吞物、吐物的功能,就算羅凌有了魔力脬,魔力總值是以前的數十倍,仍是遠遠不夠的。這跟要挪動的物體的大小有關。畢竟,移動地下研究基地那般的事物,快跟移山倒海有的一拼了。准神器在很大程度上,只是給了一種可能,想要做,還得看使用者的手段。


        光有魔力還不行,羅凌得解決地下研究基地的構架問題。地下研究基地雖然是三個獨立的魔方般的整體,但它畢竟是以土地為依托的。『天下』裡可不同,天下是個空間,就像一個氣球的內部,如果研究基地沒有什麼外殼保護的話,羅凌很擔心它會分崩離析。這個,他目前只能是借助現有的惡魔殿堂的那套解決辦法。


        惡魔殿堂也是漂浮在『天下』空間中的,它之所以能安然存在,完全是因為有一個空間鎖在起作用。形像些描述,空間鎖像是一個不會破的伸縮膠囊,可以把它想像成從氣球的口處向內套了一個袋子,惡魔殿堂就裝在這個袋子裡,因此才不會散。而實際上,空間鎖是一個及其複雜的大型復合魔法陣。羅凌大致算過,在不存在任何材料、以及有可能存在的技術障礙的前提下,他每天工作8小時,大約可以在130年後複製成功另一個空間鎖。這個推論讓他感慨良久,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傳說中總有法師想不開把自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巫妖,並且再一次領教了『會』和『能』的差距。


        還有一個跟空間鎖同類,但難度更高的東東,名字叫『擬態空間陣』。『天下』不是半位面,而是一個擁有獨特空間的准神器,所以這裡並不具備半位面的特性。比如重力、比如空氣、比如日生月落等等,這裡都沒有,擬態空間陣解決了這個問題,如果沒有它,估計當初羅凌等人跨進惡魔殿堂時,會出現滿天都是岩漿和雕像,如同進入太空的異像吧!


        實現創建另一個小世界的道具只有一套,這也就是意味著羅凌需要捨棄惡魔殿堂,然後把研究基地搬進來。可還有個問題,那就是,空間鎖和擬態空間陣必須是在『天下』內操作。也就是說,正確的方法是,羅凌要把地下研究基地裝進去,再把屬於惡魔殿堂的空間鎖和擬態空間陣剝下來給研究基地穿上,然後把惡魔殿堂一腳踢出『天下』。


        在完成這個過程之前,研究基地需要用一個臨時的魔法陣來保護,這個法陣羅凌可以施展,問題就在於,同樣需要海量的魔力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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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力,還是魔力,羅凌必須解決這個問題。這可不同於電力、核能、魔能,而必須是他的身體能夠認可使用的魔力!

        理論上,這樣的情況下,術者團隊是最理想的選擇,啟動這類的超大型法陣,就是要團體的力量才行。但實情顯然不允許羅凌這樣做,就算他把秦晴手下所有的術者找來,就算他們可以配合無間,不出任何差錯,以現在術者的普遍水準,魔力總值仍是遠遠不夠。而且,這個准神器明明就是一個人操縱的,人多也不解決問題。羅凌也不可能讓『天下』在世人面前曝光。


        惆悵啊!螞蟻得了把大像用的戰斧,東西不賴,威力十足,可怎麼用呢?……

        「哥!想什麼呢?」小紫見羅凌坐在沙發裡發呆,湊上來問。

        羅凌回來,小紫和小青正在嘰嘰喳喳的策劃新家要如何修繕、如何佈置,羅凌也假彌三道的加入其中,結果未幾,就走神想他的『天下』大計去了。

        「哦,我在胡思亂想,你們策劃的怎樣了?」

        「差不多都好了,對了,哥,你說還有兩個人跟我們一起住,到底是誰啊?」小青眨著大眼睛問。

        「啊,這個……」羅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照實說吧,事情有點荒唐。因為秘密被發現,就欺男霸女了一把,軟硬兼施,把對方搞來做老婆!這種話,好說不好聽!不照實說,又有點對不住姐妹倆,兩姐妹在家日夜為他擔心,他倒好,外面搞出個女人回來!


        一看羅凌那難以啟齒的樣子,小紫對之前自己的猜測更有了幾分把握,「哥是要給我們帶個姐姐回來吧?」

        羅凌撓撓頭,頂著臉皮道:「是!……」

        小紫和小青不說話,只是用幽怨的目光看著羅凌。

        「其實,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有點陰差陽錯,也是無奈之舉,當然,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也是雙方都同意……」連羅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混亂不清的這是在說什麼。


        「是不是因為我和姐姐沒法伺候哥?」小青咬著下唇,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當然不是,雖然我承認有需要,但還沒急到那種程度,再說,為了那種事也犯不著娶個女人回來……」見兩姐妹泓然欲泣,羅凌開始慌不擇言,他還真的比較怕女人哭。


        「那是因為我們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哥嫌棄我們了?」小紫抽噎道。

        「沒,沒,你們倆挺好,我疼你們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

        「那哥為什麼吞吞吐吐的,不說清楚?」小青眼睛紅紅的,像是兔子。

        「這不是怕你們瞎想嗎?」

        「你不說清楚我們才會瞎想!」小青癟著嘴道。

        「唉好了好了!這真是關心則亂,越是放不開,越是出問題!來,都乖乖坐過來,哥跟你們說說。」羅凌向狼外婆對待小紅帽般一臉善意的張開懷抱……

        一對姐妹花攬在懷中,羅凌想了想,也沒隱瞞,把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厲害呢?這回知道了吧?你們怕不怕?」

        「我們就怕哥跟我們隔著心,怕哥不要我們,其他,什麼都不怕!」小紫緊緊摟著羅凌說。

        「嗯!」小青也同意姐姐的說法。仰起小臉,小青用明亮的眼睛望著羅凌,「要不,哥哪天……要了我和姐姐吧……」

        羅凌的手在兩姐妹乾瘦的脊背上來回摩挲著,「別對自己沒信心,哥要是貪圖姿色,早去風月場所熱鬧去了。」

        「那,娟姐過來了,我們怎麼辦?」小紫小聲問。

        是啊!這麼不紅不黑、沒名沒份的跟著羅凌,終也不是個辦法。羅凌想了想,「要不,一起娶你們過門?」

        自從羅凌這趟回來,從那些材料,再從雷火廣安北域分隊對羅凌的態度,以及安順街基地兩位長官對羅凌的態度,兩女就知道,羅凌絕非常人,她們一早就擔心青澀的自己無法留住羅凌的心,現在聽羅凌這麼說,小紫、小青當然是千肯萬肯。


        羅凌也多少理解姐妹倆的心思。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太不容易了,自己就是小紫和小青的支柱,不止是經濟上,還有精神上。淪落為奴、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已經在她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傷痕,可以想像,那罪定是沒少受,也沒少挨人欺負!


        「來,讓哥啵兒一個,你們呀,一定要對哥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你們就是我的家人,親人,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把你們落下……」

        這次,兩女雖然生澀,但主動回應著羅凌的親吻,那種左擁右抱、唇舌糾纏的美妙,比之跟邢娟熱吻,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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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光彩街基地回來後的一個月,羅凌都是在溫馨而又平靜的日子中度過的。

        期間,最冠冕堂皇的事,就是陪著小紫和小青收拾新屋。事實上,需要羅凌做的,也就是參謀一下,給出些意見,小紫和小青才是工程的總指揮。此次工程不大,卻是廣招人手,這完全是響應羅凌的話:「要學會消費,我們有些錢,也要給別人口飯吃。」


        在生存這個大前提的壓迫下,社會風氣也有向好的方向轉變的一面,就拿這消費來說,只要你肯消費,就是絕對的大爺,真正體現了『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偷工減料、偷奸耍滑,這類的事和人根本遇不到。


        活幹的好,羅凌的賞錢也豐厚,一個工程,硬是花出兩個工程的錢,宋一舟知道後直替羅凌可惜,羅凌卻笑,生活在這一域,一個好些的口碑還是有必要的。這種時候當緊抱著錢不放的守財奴,結果就是把自己完全孤立於人群之外,這可不是羅凌想要的。在羅凌眼中,普通人的力量是很微弱,但就是這微弱的力量,有時候卻可以成為改變某事結局的關鍵因素,是決不能小看的。他以前的逃亡生涯中,每每能絕處逢生,靠的就是這種微弱力量帶來的變化。


        在這一個月裡,羅凌還去了趟邢娟的家,同去的自然少不了宋一舟,還有後來趕到的韓小璐、李曉等人,把邢娟一室一廳的小家擠的滿滿的。邢娟的家常菜確實燒的好,非常合羅凌的口味,竟讓他生出早已不在人世的母親做的飯菜的感覺。


        由於是家宴,那次眾人放的極開、羅凌又心有所感,以至於最後喝的酩酊大醉,等再醒來後,才發現眾人早已散去,他霸佔了邢娟和妹妹邢婕的床,害的兩姐妹在客廳打地鋪。因此,還給邢婕留下個『未來姐夫是酒鬼』的印象。


        邢娟兩姐妹的日子過的也是比較拮据,房子是屬於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的產業,是典型的家屬宿舍,除了一些衣物被褥和小件傢俬是自己的,連床這些都是組織的。現在邢娟脫離了組織,說句難聽點的話,早有人眼巴巴的盯著這小窩,只等邢娟前腳走,後腳就會住進來。可見民眾日子過的多麼水深火熱。


        介於邢娟的實際情況,羅凌準備早些把他們之間的事辦了。約會談戀愛是趕不上了,先結婚後戀愛吧!

        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跟邢娟商量的。走到這一步,也沒有回頭路了,邢娟也不再忸怩,做好了思想準備,傍羅凌這個大款。

        基於此,在羅凌的邀請下,邢娟和邢婕來了安順街基地數趟,一是促進下彼此的感情。另外,就是一起同小紫、小青設計佈置新家。

        三個女人一台戲,現在四個女人,這就是相當熱鬧的一台戲了,偶爾還會加上宋一舟家那兩個『妖精』,六個女人在一塊,嘰嘰喳喳一天都別想清閒。遇到這種情況,老葛和宋一舟都會躲清閒,惟獨羅凌,笑呵呵的在一邊看,他的生活中,什麼都不缺,就缺家的感覺和人氣,現在這種,就是人氣!


        緊干慢收拾,等羅凌的新屋工程全部結束,已經是40天之後的事了。選了個吉日,羅凌不但慶賀喬遷之喜,更是慶賀與小紫、小青和邢娟喜結良緣。

        羅凌的熟人本就不多,這個時代也沒有了過去那種鋪張的風習,所以婚宴舉辦的簡單而熱鬧。宋一舟一手操辦的,他之前允諾的『70大壽』給安排到這上了。

        到場的都是親朋好友,秦晴、韓小璐他們這些娘家人自是少不了,林祥和馬陸路也參加了婚禮,算是男方的家屬兼主婚人、證婚人。宋一舟是賓儀,加上林祥、馬陸路的家人,老葛、還有一直給羅凌家跑腿的大牛及他老娘等等,滿打滿算三桌人。


        宴會就設在羅凌的新家,做飯專門請了廚子,帶著全套傢伙在院子裡折騰,飯菜是絕對的高標準,一桌就2000鈀金,人們的心情也好,尤其幾個男士,都贊羅凌艷福不淺,交杯喚盞,一頓飯吃成了連軸宴,到晚飯時間,舊菜撤下、新菜頂上,繼續喝,直鬧到晚10餘點,這才盡歡而散,除了林祥,男人裡沒一個清醒的,當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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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間,羅凌很自然的去抓水杯,咕嘟咕嘟灌了一氣,放下杯子,只覺得還有些頭暈目眩兼腦袋疼,一鬆勁又躺回床上,翻了個身,這才醒悟到,這裡已不是小閣樓裡自己的屋子,而是新居。


        羅凌四下一掃傢俬佈置,是邢娟的房間,按當初的設計,老葛、邢婕各一屋,邢娟一屋,小紫和小青一塊住慣了,她倆一屋,然後就是羅凌也有自己的房間,實際上是書房,只有一張單人小床。


        羅凌沒學韋小寶,準備一個大大的房間,加一個大大的床,然後大被同眠。按他的意思,就算以後真的三妻四妾,也是大紅燈籠高高掛,那種『群P』的事,也未免太過荒唐了點,羅凌還真有些怕自己墮落的每天就想著XXOO!


        「凌哥,你醒了!」推門進來的是穿著薄綢睡袍的邢娟,她剛剛洗浴回來,頭髮還用毛巾包著,皮膚上也水光潤澤。邢娟的歲數比羅凌小,小紫、小青這麼稱呼羅凌,她也跟著這般叫。


        「嗯!幾點了?」羅凌懶洋洋的問。

        「8點多一些!」

        「這酒喝的,洞房都錯過了!我怎麼以前沒發現,陸飛他們都是幫酒司令?」

        邢娟笑著坐到床邊。「夜裡確實睡的挺沉,還差些翻到地下,自己不知道吧?」

        「不知道!」羅凌說著兩手從上邊撩開被子看了看,只穿著褲頭,於是抬頭問:「娟兒,昨夜是不是佔我便宜了?」

        邢娟羞紅著臉輕啐了羅凌一聲,嗔道:「一起來就說胡話!」

        「那你告訴我,老公老婆的該說什麼?要不我們討論下『人造人計劃』?」

        邢娟的臉更紅了,羞的不敢看羅凌。羅凌伸手拉住邢娟的一隻柔荑,「娟兒,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隔心,你要有事,可別自己悶在心裡。我是你男人,我能給你做主,聽到沒?」


        「嗯!」邢娟眼圈有些發紅,甜蜜的應著,目光溫柔的望向羅凌,不覺有些癡。從前,她向生活妥協,讓自己堅強,讓自己成為戰士,讓自己為了生計奔波在戰場,過腥風血雨的日子。現在,她第二次妥協,向眼前這個男人妥協,邢娟不討厭羅凌,甚至可以說喜歡羅凌,喜歡他的勇敢、喜歡他的鎮定從容、喜歡他的強大,還有他霸道而又溫柔的男人味兒,只是,對於邢娟這樣保守的女子來說,一切顯得太倉促了,她跟羅凌,就像過去的包辦婚姻,匆匆的就成了夫妻,有點像是做夢……


        輕輕一拉,羅凌將邢娟帶進了自己懷中。「豪言壯語咱不說了,還是對小紫、小青說過的那句話,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對你的老公有信心。日子都是過出來的,咱不求讓人艷羨,只求自己過著開心。」


        邢娟伏在羅凌身上,微笑著點點頭。

        「來,叫聲老公聽聽。」

        「老公!」邢娟甜甜的叫。

        嘿嘿一笑,羅凌一翻身將邢娟壓在身下,一雙魔爪直接襲上了邢娟的酥胸。

        「啊!」邢娟只輕叫了半聲,便被羅凌吻住了唇,一番糾纏,邢娟在羅凌的摩挲和熱吻下,身體從僵硬變的柔韌,從羞怯變的熱情,不但藕臂環住了羅凌,粉腿也開始交疊廝磨。


        褪去邢娟的睡袍和內衣,羅凌繼續挑逗著邢娟的情慾,邢娟的雙乳是球形的,白皙而挺翹,入手滑膩,彈性十足,其上兩點嫣紅更是粉嫩飽滿,看著如此完美的乳房在自己手中變換著形狀,羅凌滿足的直想歎氣。


        畢竟是經常運動的人,邢娟的身體豐腴而無贅肉,線條柔和,肌膚細膩健康,像綢緞般光滑,淡淡的百合香味同樣讓迷醉。羅凌的雙手在這姣好的胴體上一遍遍摩挲揉撫,如同把玩珍寶。


        初經人事的邢娟根本不堪挑逗,不一會兒便雙目迷離、皮膚暈紅,口中嬌喘連連。羅凌一探,邢娟私處已是水膩淋漓,知道已是採花之時。

        粉腿被支開,挺槍而入!一聲帶著壓抑的悠長呻吟從邢娟的口鼻間發出,蹙眉閉眼,整個螓首都在那一刻向後仰起,將雪白的頸展現在羅凌眼前,雙手更是緊緊的攥緊了床單,這種痛苦,代表這一個女孩向女人的轉變,而這一刻,也必將深印於記憶中,成為一種不可磨滅的經歷。


        親吻、愛撫,羅凌知道邢娟此刻需要什麼。自己的女人,要呵護,疼惜。

        痛苦減輕,邢娟的身體再度變得放鬆,她生澀的回應著羅凌,漸漸的,情慾的火焰再度熊熊燃燒,「老公,愛我……」

        擁著邢娟的肩臂,羅凌的伐撻開始了。

        邢娟緊緊地環著羅凌的勁、背,雙腿盤上羅凌的腰、身,彷彿寓意著一生的糾纏、一世的依靠。這個男子,就是她的男人,是為他撐起天地、擋住風雨的山,而她則是水,繞著他、倚著他、伴著他,直到永遠……


        性愛確實是件美妙的事,否則,很多人恐怕會對繁衍失去興趣。不過,羅凌要的,可不僅僅是性愛。

        「娟兒,醒醒,先別睡!」

        「哥,先饒了娟兒吧,我被愛的快要暈過去了!」邢娟八爪魚般摟著羅凌,在羅凌耳邊膩聲討饒。

        拍了邢娟的翹臀一巴掌「小色女,說不要還纏的這麼緊?我要跟你說正事!知道哥為什麼能洞察先機嗎?」

        「不是魔力感知嗎?」

        「當然不是,是內功,我已修到『化身自然』的境界,所以才能做到任何異動瞞不過我感應。」

        「哥是要交我練嗎?」

        「嗯!不過是另一種,雙修之術。」

        「啊?就是武俠書裡的那種什麼《陰陽和合XX賦》?」

        羅凌笑:「你個小八卦,正經東西,哪有那麼花俏的名字,就是雙修之術。我羅家的媳婦,那一定是得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修練這術,全面調節改善人體內循環甚至結構,不但實力大增,對駐顏、肌膚活化都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如果不是你老公我修煉功法有成,就實驗損益體那身份,即使不死,也是形同枯槁的乾癟老頭,哪有能力讓你欲仙欲死?」


        「嗯……」邢娟聽羅凌又胡言亂語,將羞紅的臉埋在羅凌頸間開始撒嬌。

        「那……練不練?」

        「練……」

        「嗯!這才對嘛,還有女子不想要青春永駐?去,乖乖聽話,幫哥把弟弟喚醒!」

        邢娟又羞紅著臉膩了兩聲,這才忸怩的鑽進了被子裡,不一會兒,被子被邢娟的頭頂的一下下聳動起來,羅凌舒爽的長噓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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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修不是在XXOO中完成的,同任何一種功法一樣,修煉時是不能心有旁騖的,所以,在情慾發洩完之後進行比較合適。羅凌用的這種雙修法門,更像是在睡覺,當然,這種睡姿很親密,不但下體要交合,便是唇舌也要糾纏,這樣,便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陰陽之氣交融,流經兩人脈絡,週而復始,這便是功法的主要內容。


        羅凌修煉的功法很有自己的特點,男子獨修,這叫陽循環,女子,則是陰循環,雙修為小循環,天陽地陰,此乃大循環。

        因為羅凌是魔神血裔,所以體內本身就有極強的暗能,隨著修煉加深,羅凌發現,這種暗能已經衝破壁壘,開始跟他的功法融合。也就是說,以前,內功是內功,魔力是魔力,現在已經在逐漸合而為一。


        這絕對是條獨創的修煉之路,可問題在於,暗能的注入,使得內功日漸偏向陰屬,男子的陽力已經越來越無法與之平衡,如果羅凌不想成為東方不敗那類的人妖,那麼,他就必須想辦法平衡陰陽,去撒哈拉烈日下修煉是個不錯的辦法,能不能去先隔在其外,關鍵是現在地球表面全是灰積雲,根本看到不陽光,羅凌除非能像《倩女幽魂3》裡的小和尚那樣,破開積雲,坐於雲海之端修煉。那種牛叉的境界現在想想有點不切實際,最實用的方法,就是找幾個聖騎士職業的老婆,雙修,即滿足了自己,又提升了老婆的能力,所以,當初謀劃著收韓小璐和秦晴,還有這麼一層需求沒說。這種事關生死的致命弱點,當然是自己知道就好了。


        羅凌修煉的道家的典篇,講究入境、講究悟性、講究自然,躁進、過貪都是不可取的,只能是循序漸進,積累沉澱,等待某日點睛之筆般的參悟,自會水到渠成,更上層樓。即使是這樣,跟邢娟一番巫山雲雨下來,也是幾近晌午,等一切收拾妥帖,午飯都好了。吃飯時,邢娟羞的頭都不敢抬,在家裡,她可從沒這麼晚才起床疊被。


        邢婕年方十五,對男女之事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紀,見邢娟雖然氣色極佳,但走路略顯蹣跚,便拿白眼翻羅凌,問他是不是欺負自己姐姐了。羅凌除了笑,實在無話好說,那尷尬的樣子惹得小紫和小青暗暗的笑,嫁給了羅凌,兩姐妹都很開心,不過現在還算不得羅凌真正的女人,所以望著邢娟時,都有那麼點羨慕的神色,一旁的羅凌看在眼裡,滿足在心裡,被心愛女人捧著的感覺,真的是很好。更重要的,現在一家人相處融洽,相互尊重體諒,這才是最難得的。


        想當初,羅凌把邢娟收做自己的女人,頗有些拉壯丁的味道,完全是因勢利導,根本談不上有多瞭解。羅凌還曾為此擔心,擔心這個火系術者是否嫻淑,一旦進了家門,小紫、小青會不會受氣。事實證明,羅凌的運氣相當不錯,邢娟是那種很好強的女孩不假,然而同時,她也具備溫柔寬和的母性,也許這是因為有個妹妹需要照顧吧!


        猶如第一次吃邢娟做的家常菜,從邢娟身上,羅凌看到母親的身影,也是我國某一代賢淑女子的典型特徵。

        為人妻也好,做人母也好,這樣的女子總是能把家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把緊巴巴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她們的男人,穿的不一定是品牌衣服,但永遠乾淨整潔,褲線筆直、皮鞋放光,上衣不會有褶皺,襯衣領子不會歪斜捲翹、袖口不會少了扣子……


        男人是一個家的門面,好女人懂得這一點。所以在某個年代,看一個男人是否穿的乾淨利落、精神飽滿,就知道他是否有位淑嫻的妻子。

        邢娟正是這樣的女人,雖是小家碧玉,卻也知書達理。跟她比,小紫、小青還太孩子氣,還不夠成熟,心疼起人來也不如邢娟細緻入微;跟她比,小紫、小青只知道一味的曲意依從羅凌,而沒有家中主婦的覺悟;跟她比,小紫、小青也缺乏同羅凌一起從實際著眼未來,並積極謀劃的眼光。她們吃過苦,卻仍是缺乏危機感,更不知道從何處下手,跟自己的男人一起,打造幸福家園。


        邢娟是有些潔癖的。衣服可以洗的褪色發白,但不可以髒,可以有巧妙縫雜的補丁,但不能容忍破。所以,從邢娟真正變成羅凌的女人那一刻起,他那顯得有些滄桑的胡茬子消失了;總是有些凌亂的下辮子也被梳的油光水滑;穿的衣服,即使是工作服,也是板正潔淨的……為了這些,邢娟會親自給他刮鬍子、梳攏頭髮、扣衣扣、繫褲子、拉扯衣服……


        每當這時,羅凌就會像過去早晨準備去上學的孩子,笑嘻嘻的任由邢娟擺弄,然後,捧著邢娟的臉,好好香一口。

        這種時候,邢娟一般會嗔羅凌一眼。她這個男人,哪都好,就是沒個正形,有時還會很孩子氣!老天讓這樣的人成為絕世高手,真是讓一堆自命威武不凡、滿身浩然正氣的風雲人士不忿的掉落一地下巴……


        野人羅凌的幸福生活就這樣溜走了二十多個日夜,日子過的舒服得意,不覺間,羅凌把韓小璐、秦晴收做女人的心思又淡了幾分,修煉的事,可以再想辦法,可要身邊的女人多了爭風吃醋、不得安寧,那就得不償失了。羅凌自問沒有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事,更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跟邢娟、小紫小青的感情好的如同蜜裡調油,任何敢於破壞這種溫馨氛圍的,都將受到他最殘酷的打擊,所以,羅凌的警覺性非但沒有因甜蜜生活而沖淡,反倒暗中憋起了一股可怕的勁頭,隨時準備著,把那些趕於跳出來或潛伏的不安定因素,扼殺、粉碎、毀滅、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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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8
第六章 潛伏的危機

        這一日,羅凌把宋一舟請到自己家,然後把邢娟、老葛也叫道身邊,四個人進行了一次密會。

        密會是從羅凌的一席發言開始的。羅凌的闡述題目是『危機』。遠的就不說了,只說近的,就拿不久前的地下基地之行說事。羅凌認為,這次行動中,最大的、最具威脅的敵人,其實始終都不曾露面,而行動中的某些謎團,也沒有得到合理的解答。比如隧道裡的那個穩定的惡魔空間門,那裡究竟是個什麼所在?為什麼隧道裡的那些惡魔寧死也不進去?那空間門又是怎樣跟地下基地發生聯繫的,為什麼這邊一進研究區,那邊就出怪?


        至於隱藏的大敵,自然是屢次驅趕數量龐大的魔物、追殺圍堵行動隊的幕後元兇。很顯然,這個勢力足夠強大,可以在軒轅內部埋下多個眼線,還能讓大量魔物成為他們的幫兇。更讓羅凌在意的,是行動中居然出現了一名魔侍。


        魔侍是惡魔領主的馬仔,是忠心替主人辦事的奴僕,事件中捲入一個惡魔領主,不論是何起因,恐怕都很難善了。

        羅凌說:「我一戰成名,這沒有錯。但隨著名號而來的,還有敵對方的仇恨。這種恨意,按我的個人理解,猶在恨行動隊之上。對行動隊,那只是處於利益的仇恨,而我,我阻撓了他們計劃的順利實施,害的魔物死傷慘重,這種突如其來的挫敗,對方一定刻骨銘心,照我估計,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我。」


        羅凌又道:「從前,我無懈可擊!因為我了無牽掛,世界之大,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現在,我的弱點就是你們。直到目前,我暴露出的實力,還不至於讓對方處心積慮的第一時間滅掉而後快,但這只是時間問題,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終會無所不用其極。」


        宋一舟道:「老實說,我們知道你厲害,可從來不清楚你究竟怎麼個厲害法,到底是個什麼水準,能讓你忌憚的,又是怎樣的力量,能不能給些直接點的效果出來?」


        羅凌笑,「也好,讓你們心中有個概念。娟兒,把屋子封了。」

        邢娟用的是野外營帳的那種光幕,四下一布,房間被徹底的隔絕成了一個封閉空間。

        羅凌在那脫衣服,「這可是娟兒給我洗的乾乾淨淨的,要是因為變身毀了,我會心疼的。」

        「變身?暈!你不會是鹹蛋超人吧!」宋一舟說。

        羅凌很嚴肅,道:「我是早期的魔化調試失敗品,聽清楚,不是魔化改造,是魔化調試,編號TUM-171的《魔神復甦》,沒有任何束縛制約。簡單的理解,就是用特殊的媒介,在現世復活惡魔,當然,不是普通的惡魔。」


        宋一舟道:「聽起來就很酷,哇!你的內褲上怎麼有只浣熊,這也是嫂子幫你挑的?」

        啪!宋一舟頭上挨了個爆栗,「好好的神秘氣氛都讓你破壞了!」羅凌笑。

        「喝!」隨著他一聲輕叱,體表迅速發生變化,呼吸之間,已經魔化完成。

        啪嗒!宋一舟拿在手裡的一顆果子掉在了桌上,圓睜的雙目猶如死魚的眼睛,一眨不眨,一旁的老葛也滿臉驚畏,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體。

        「喝!」再度低叱,烈焰光環、毒荊棘光環、寒冰光環、黑色的業火,都出現在羅凌的體表,那種強大的威勢讓他猶如一頭降世的魔神,讓人望之戰慄。

        羅凌的嗓音此時帶著一種難言的雄厚和強悍的洞穿力:「這就是我真正的戰鬥形態,五級級鬥戰魔神,當然,跟真正的五級鬥戰魔神比,還有非常大的差距。」

        「快!快變回來吧!我受不了了,想要撒尿……」宋一舟終於有了反應,不過,措辭實在齷齪。

        羅凌恢復到原狀,開始穿衣服。

        宋一舟發現,就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在羅凌威勢的逼迫下,他的內衫已經濕透!再看對面的老葛,也好不到哪去,頭上臉上就跟潑了盆水似的。

        「好傢伙!原來不是鹹蛋超人,是《變身鬥士凱普》裡的獸神將!我跟你說,你已經跟第十三獸神將非常酷似了!不,比他還拉風點!那些彷彿是護心鏡般明亮,又似塗了沙銀的部位,以後不會是寶石般剔透圓滑的晶體吧?」


        「理論上,最後是魔晶體!」

        「……我懷疑《變身鬥士凱普》的作者被惡魔托過夢!」宋一舟喘著粗氣,一扭頭,見邢娟不像他和老葛這般狼狽,而是帶著幾分醉瞇的望著羅凌,幫他穿衣。

        「嫂子,在幽影位面,你該不會見到的就是羅凌剛才那個樣子吧?」

        「比剛才威風一千倍,至少,你說的那種晶體都有,還有魔紋,我當時嚇壞了!」雖然邢娟這樣說,但怎麼看都是幸福大過驚畏。

        「我說呢……當初還以為是魔狗,結果是把惡魔頭子給領進安順街基地了!」宋一舟感歎。

        「對了,羅大大,你真的真的是失敗品?不是導演派來玩我的吧?」宋一舟問。

        「以當時的試驗來說,我確實是失敗損益體,幾乎沒有超能力,魔化特徵根本不明顯,而且幾乎耗盡了生命力,猶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如果不是另有奇遇,早就飛灰湮滅了!」


        「天!還另有奇遇!你前世是不是叫張無忌?練了九陽神功,又練乾坤大挪移,再練太極拳……怎麼好事都你趕上了?不要告訴我是中華氣功啊!」

        「正是道家的功法典篇。」

        宋一舟翻了個白眼,「如果真有命運女神其人,我估計她其實就是YY小說的最早創始人!」

        那邊,老葛一臉凝重的問羅凌,「你的仇敵,是不是實驗成功的那些傢伙?」

        羅凌答道:「準確的說,是通過這類實驗,最後把自己變成像我這樣強悍,或比我更加強悍的存在的某些人。」

        「像神州公司那般的某公司一些高層?」宋一舟接過話題追問。

        「嗯!」

        「嘶……」宋一舟三人倒吸冷氣。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級別的對抗?怎麼感覺現在的狩魔人跟地表魔物的較量,跟人家比起來像是小孩鬧著玩似的?

        「他們仍在追殺你?」邢娟緊張的問。

        「不知道!我確實是在冬眠艙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再醒來,這個世界全變了,包括彼此的關係,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受到追殺。不過,一旦確認,我恐怕誰都保護不了。」


        「這才是你把我們聚起來的目的吧?」宋一舟問。

        「長遠的防範目標,本來沒打算讓你們知道。就目前來說,你們知道也只能是徒增煩惱。今天說到這兒了,你們也都是我信賴的人,所以知道也好,正確的明白己方和敵方的實力,也好有些危機感。」


        「不是有些危機感,是太有危機感了!」宋一舟道:「說實話吧!如果以你的真實實力,現在要滅掉安順街基地,不!光彩街基地,有沒有困難?」

        羅凌很認真的算了算,「三個小時,那裡不會有一個能喘氣的。」

        宋一舟嚥了下口水,「想想看,就這種水準的,還能跟你一樣,像個普通人似的潛進來,然後一開打,那還不等於金剛大戰哥斯拉?這裡還有個好嗎?誰扛的住?對了,極秘研究所中的那個綠色通道,你進去那麼長時間,是不是干了場硬仗?」


        羅凌早習慣了宋一舟的發散性思維,點頭道:「是的,跟我一個檔次的傢伙,也是變異進化體,猜猜是誰?」

        「是誰?」邢娟問。

        「那本日記的作者,席朗!他們就像苗家煉毒蠱時的毒蟲一般,相互吞噬,最後,剩下最強大的,就是這個席朗,他的天賦能力是吞噬,真的是非常可怕的能力,一旦成長起來,不可想像!」


        宋一舟聽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那傢伙也像你一樣,變身『獸神將』?」

        「不,那傢伙已經魔化,四肢是二十根觸鬚,身上有龍蝦般的甲殼,頭上有精怪魔般的肉須,像個章魚精,他有強悍的領域能力,我跟他在等同於深海海溝的壞境中打了一場。


        」

        「天!領域!法神級別?」邢娟驚叫。

        「並非完美的領域,否則也不用打了。不過在短時間內,確實可怕,我吃足了苦頭。」

        「不會白打吧?」宋一舟關心的問題,總是涉及吃虧還是佔便宜。

        「我現在可以進行位面旅行,當然,必須知道坐標,並且魔力足夠。實用點的,我能不借助外力進入幽影位面。還有那次跟軒轅冽水戰鬥,冰力,那是掌握了寒冰地獄的五芒印獲得的能力,是席朗送的禮物。」


        「你們還打出感情來了?」

        「臨死的時候,他的人類意識清醒了……」

        宋一舟歎著氣點了點頭,席朗那本日記很能說明問題,他的本性如何,是可以想像的到的。

        這時,羅凌拿出了『天下』。「這也是收穫。」他說。

        「這難道就是那個跟石板在一塊兒的神秘物件?」

        羅凌點點頭,,手中一陣魔光閃動,手腕一轉,『天下』變做了那道綠色的穩定空間門。

        宋一舟再度震驚,指著空間門老半天,才道:「我們一直騎驢找驢?」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不過,不進去這一趟,也休想得到它。」羅凌說著一招手,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空間門便又成為了別緻的『小手爐』。

        「這到底是什麼寶貝?」宋一舟從羅凌手裡接過『天下』,對著燈光看了看,「霍!裡邊有星河旋轉,真神奇,開了眼了!」說著又遞給邢娟,邢娟看了又傳給老葛,都是嘖嘖稱歎。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須彌之戒』的真面目吧?」宋一舟問。

        「不如『須彌之戒』那麼神,不過也是納物的容器,可以在內自建一片天地,以我現在之能看,把整個廣安及周邊地區放進去,應該是沒問題。」

        「哎呦!哎呦!暈了!暈了!我怎麼感覺今天像是在做夢!掐一下!」宋一舟說著真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直呲牙,「直到今天我才確信,我們真的是回到神話時代了!」


        老葛和邢娟也點頭,表示宋一舟所說,他們感同身受。

        羅凌輕輕的一笑,「神話時代!如果幾千年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變得不可考,卻又有種種牽連的蛛絲馬跡,讓那時的人歎為觀止,現在對他們來說,的確就是神話時代!」


        宋一舟難得嚴肅了一回,「說的不錯,確實如此!」

        沒嚴肅三秒鐘,宋一舟又恢復成了往日那種口花花,「哎呦!我當初還以為自己被綁在了一艘航在時代大潮中的衝鋒艇上,現在才知道是跳上了戰列艦!有安全感,非常有安全感!」


        邢娟聽他說的有趣,抿嘴直笑,坐在羅凌旁邊,親密的挽著羅凌的胳膊,枕著他的肩,邢娟用自己的動作和表情訴說著類似的內容:非常有安全感!

        噌!宋一舟突然從沙發中坐直了身,眼中閃爍著星星道:「你說這神奇寶貝能裝下廣安,能自成世界,那你說,我們把地下研究基地裝裡好不好?那裡的環境,那裡的技術,那裡的設備,都快把我愛死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可以先把除基地區之外的隔出去。然後,再把土地什麼的弄進去,讓那裡像廣安北域駐地的小公園一樣,鳥語花香。還有農田,山川,河流……既然是自成世界,那不就有日昇月落?那不就等於回到過去的生活環境?再然後,我們就都把家都安在那裡,你的仇家真要殺來,咱也不怕了,你帶著這神奇寶貝想去哪去哪……我靠!這個計劃太牛叉了!我都快佩服死我自己了!」說到最後,宋一舟簡直是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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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娟和老葛也被宋一舟說的滿眼希冀,是啊!要真那樣,那可不是廣安北域駐地的那個小公園可比的,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地球!

        羅凌點頭,笑道:「挺敢想啊!不過,到確實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哇!我愛死你了!」宋一舟眼中閃動著『慾火』撲向了羅凌。

        「去去去!我可沒抱男人的習慣!」羅凌笑罵。

        「好的!好的!」宋一舟喜的眉毛都樂開了花,搓著手,坐臥不寧的來回踱著步,「哈哈!以你喜歡冒險的個性,肯定是不會安然的呆在……這個好寶貝叫什麼來著?」


        「天下!」

        「哦對!肯定是不會呆在天下裡當勞神的村長,那麼我就是實際的地主了。嗯!這可是原了我的夢了!想想那研究基地的基地區,夠規模,夠氣派,住個萬八千的不在話下。到時候農場、林場什麼的在這麼一闊,那土地更是海了去了。我們就找那些破產的基地下手,或者是苦的活不下去的群體。讓他們成為長工、佃農,他們還不得感恩戴德的要死?嗯……我想好了,得訂個篩選制度,把垃圾放進去可不成!得勤勞質樸的,服從管教的,任勞任怨的,勤懇能幹的,長的也不能丑了,下一代產出歪瓜裂棗太影響我們的形像……一朝入住,永遠都不得出來,以免洩露秘密,想出來也不可能,出口在我們手裡呢!嗯……還得有衛隊,這人都是賤骨頭,不管著點,時間久了就無法無天了。得依法辦事,嗯……刑法自然也得有……最高的刑法……我看就剝奪一切,流放回這個世界!這人,窮慣了過富日子容易,富慣了再過窮日子,那罪可受不下去。這樣一來,就得在最初的保密上多下點功夫,凡是進去之前先坐車,蒙著頭罩兜幾圈,再溜幾圈,讓他們分不清東西南北,然後直到安全地方再除去頭套,如此,他們即使出去,也不知道這個神奇的世界到底是在哪裡……這個城邦得有個響亮的名字,叫什麼呢?自由國度?不行!我們也不鼓吹自由!天上人間?太俗!烏托邦?老H魠


        羅凌,邢娟和老葛,像看怪物般看著宋一舟一個人在哪兒說的天花亂墜、自我陶醉。終於感覺到了別人異樣的眼光,「怎麼啦?怎麼啦?」

        「你不去編書真的是屈了才了!」羅凌歎。

        「沒屈、沒屈!我研究歷史的,說不定以後還修編歷史……」

        「你不當地主了?」邢娟咯咯的笑著問。

        「噹!當然要當!超級地主!不!救世主!研究歷史只是我的愛好,地主才是本職工作,我們要工作、愛好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老葛都樂了,這個宋一舟,可真是個活寶!

        「羅大大!羅大神!你要是辦成了這事,你就是東勝神州的神,鑄碑、立傳、牌坊、銅像、塑金身都成啊!支持小弟的時光倒流計劃吧!到時候,東勝神州就是你的最強後援,物資源源不斷,金錢滾滾而來,讓你可勁兒燒錢沖等級,然後探索『天下』中更廣闊的空間,把更大的地域變成我們的殖民地……」


        「我們這兒玩遊戲打寶練級、經營策略外帶養成呢?」羅凌樂。

        「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個道理,一個道理!」

        「理論上,你的願望是可以達到的。但是……」

        宋一舟臉,侉噠!就沉下來了,「你可別玩兒我啊!這好寶貝對你來說,不會是擺設吧?」

        羅凌聳聳肩,「你烏鴉嘴一項靈驗,差不多!」

        「啊?」宋一舟像洩了氣的皮球,倒回沙發中,緊接著,辟啪!就是給自己巴掌,「這嘴太欠!」他苦著臉問羅凌:「到底差多少?」

        羅凌正色道:「我從席朗那獲得了兩樣好東西,一個是寒冰地獄的獄印,這讓我可以使用水系術法。另一個就是魔力脬,它的用處是在身體原有蓄存魔力上限的基礎上,再提高十倍以上。這是個可修煉魔能仿生器官,術者可以用魔力養著,越完善、越精純,容納額外的魔力也就越多。它是一種術,是建立在寒冰地獄獄印的基礎上的。我一直在試圖搞通它的原理,想用笨重的設備製成額外的魔力脬,這樣,才有足夠的魔力,完成你所規劃的那種移山倒海的事情。」


        宋一舟一聽有希望,而且羅凌有計劃,又來了精神,「那現在難點在哪裡?」

        「魔力脬這個術讓我感覺很尷尬。在地獄,類似此術卻有高明的不知凡幾,高等惡魔根本看不起這個術,太不穩定,相當於給自己身上裝了大型炸彈,而且,對於那種階層的惡魔來說,魔力的多寡根本不能代表什麼。而低等的惡魔,對魔力脬又只能望之興歎,獄印壁壘,術力壁壘,使大多數魔物根本無望掌握這種術法。而我,有研究它的能力,但我是失敗品,雖然可以魔化,但並沒有多少術力相關的記憶,除非狂暴化,但那樣又會喪失自我,不知自己要幹什麼。所以,結果就是,這個研究課題,假設我放下手中的其他所有事物,可是積極準備,努力鑽研,有望在十年內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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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宋一舟差點攤在地下,「十天還差不多可以等!十年,地下研究基地不被搬空,也早腐朽了!誰知道那時世界都發展成什麼樣了?估計你已經跟仇家交手N次了!」


        「這正是問題所在,你不是說過嘛,總是有一個陷阱!」

        「最恨這種事,看的到,吃不找!說行吧,做不到,說不行吧,還有個念想!XX個OO的!」

        「凌哥,你狂暴化到底是怎麼回事?」相較而言,邢娟更擔心羅凌的身體。

        「其實就是體內的魔神希米特之血沸騰,那種狀態是極度瘋狂的,就像給精神病患者吸毒之後的精神狀況。」

        邢娟三人皺眉,聽著都覺得不寒而慄,那種狀態要是配上羅凌的戰力,估計能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變態虐待狂、殺人狂。

        「這是不是一種精神上的隱患?」宋一舟問。

        「是!」

        「你是怎麼控制的?」

        「我修煉的功法,就像鎮靜劑。」

        「修煉功法最後能把隱患除掉嗎?」宋一舟又問。

        「不知道!」羅凌心道:「估計不可能,要是行的話,就等於抹去希米特的痕跡,魔裔覺醒成功了一半!」

        「唉!」宋一舟歎氣,「怎麼讓瘋子去做事呢?看來我得去查查心理醫學方面的書!」宋一舟還是不死心,他想著,要解決現在的難題,恐怕最好就是讓羅凌狂暴化,然後把答案寫出來。


        羅凌搖頭,「如果把那種狀態下的我理解成瘋子就錯了,那是希米特,狡詐、冷酷、殘忍、暴戾的惡魔,雖然沒有完整的記憶,但性情是大致繼承了的。他的行為,只是對於我們來說,是如同精神病患者吸毒之後的症狀。」


        「那你說,這時跟他做交易行不行?」宋一舟是典型的機會主義者。

        「跟活了幾十萬年、數百萬年的真正惡魔做交易,你的IQ5兆?」邢娟在一旁笑。她是術者,又研究過心理學,她比普通人更瞭解惡魔的強大和狡詐。

        「富貴險中求,我決定試一試!」

        見宋一舟說的認真,連老葛都被他嚇一跳:「你瘋了?」

        宋一舟搖頭,「進一步就海闊天空,否則,正像羅凌說的,你就有了最大弱點,那就是我們。做人,哪能光沾便宜不吃虧?這一次,我覺得值得賭一賭!」

        「不!這不是你有沒有勇氣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羅凌很堅決的說。

        「為什麼?」宋一舟急聲問,他實在不理解,羅凌簡直就是坐看機會溜走。

        羅凌沉聲道:「以我的預料,如果你真的去跟交涉,他在給予你足夠的恐嚇之後,會答應你的要求。」

        宋一舟更迷惑了,既然如此,還為什麼要錯失良機?

        「人可以有慾望,但不可以貪婪。」羅凌的神情非常凝重,「有些東西是不能妥協的。一舟,你不在我的位置,有些事情你還看不清,太多的誘惑,在我面前總是有太多的誘惑。如果我踏錯一步,我也就成了當初公司的那些人,逐漸成為慾望的奴僕。你是研究神學、惡魔學的,想必知道『魔神血路』,為什麼惡魔們從不擔心新的復甦者將他過去的魔魂印記抹殺?因為,凡是走魔神血路的,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他們沒有經受中考驗!他們為了力量只會逐漸的喪失自我,直到完全迷失,所謂的人格、記憶共存,也不過是讓那名惡魔有了些額外的記憶而已,所有魔神血路的個體,其實都是惡魔復活的祭品,越到後來越優秀的祭品。如果按你的方法去做了,就等於我在自己的靈魂上打開一個缺口。有第一次,就有再一次,第N次,無數次……我走的道路,每一步,都是考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到這時,宋一舟終於明白了自己這些普通人和羅凌之間的真正差距,那是靈魂的差距。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羅凌對每次的出獵的收穫顯得那麼不上心,而且能如此大方,輕易的讓給別人……


        「呼!」宋一舟長噓了一口氣,那種急功好利的興奮淡去無蹤,「是啊!如果我有像你這樣的能力,大概會把廣安域的魔物屠個乾淨,都換成鈀金,去安然享樂吧!又或者,去尋找更多的像『天下』這樣的寶貝,練級,打怪,往上爬……」


        羅凌走過去拍拍宋一舟的肩膀,「我也同樣在向上爬,有理智的爬!我的目標很遠大,我要讓惡魔成為輸家,我要從惡魔身上切下塊肉來!哪怕這塊肉對他來說連脫落的皮屑都算不上!一舟,我們一直在贏,你說,我們能不能繼續贏下去?」


        宋一舟也被羅凌激起了豪情,「當然要繼續贏下去,而且是人擋殺人,佛當殺佛!」

        哈哈哈,兩人放聲笑。

        一旁的邢娟也笑,看向羅凌的目光中,敬愛之色更深了。「這才是自己的男人,堂堂男子漢,靠一雙手去拼出個天下!」

        老葛的目光則是充滿了欣慰和讚賞,羅凌是他的女婿,有這樣的女婿,值得驕傲!

        一席談話,讓宋一舟心中有種海闊天空的敞亮感覺,道:「因為我的一句話,羅凌抖出這麼多秘密來,咱們啊,得把話題再回到正事上。長遠防範目標不提了,說說近憂吧!你們說,一直阻撓行動隊的這些傢伙,究竟是什麼人?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


        「跟惡魔領主交易,並能讓其如此出力相助,恐怕,那些人是把整個廣安北域所轄的基地都當作了交易品吧!」邢娟氣哼哼的說。

        羅凌豎起了大拇指,自己的這個婆娘,非常聰明嘛!

        老葛問:「他們的身份有沒有可能本身就是魔物?」

        「也有可能,不過從目前露出的行跡手法來看,更像是人類多一些,一些急著想搶奪空間位面研究資料的傢伙。」宋一舟分析著說。

        「我有點不同的看法!」羅凌道:「跟軒轅搶東西的這伙勢力,要的可能不是空間位面的研究資料,而是這個!」說著,羅凌晃了晃手中的『天下』。

        羅凌一點,宋一舟也豁然開朗,「也就是說,對於這方勢力,軒轅此次行動其實並未成功,所以,才暫時未找我們的麻煩,因為他們的精力,還在如何取得『天下』上?」


        「很可能是這樣!」

        「既然知道的情報比軒轅更多,為何不自己先動手去取寶物,還要借他人之手?」老葛感到迷惑。

        「知道,但並不是完全知曉,很可能是軒轅後裔尋蹤找出了地下基地的位置,而這方勢力,則是得知了地下基地的真正寶藏究竟是什麼!」邢娟幫著解惑。

        「這愈來愈像一個更大的陰謀了!簡直就是給甲乙各一半藏寶圖,看其火拚!」宋一舟拿著兩個果子比劃,最後全握在了自己手中。

        「地下基地的原東家?」邢娟問。

        羅凌思忖著道:「我估計不是!達到公司那個高度,他們的眼光已經不會放在這種事情上。倒是很有可能是一些個人,想要借這類爭鬥,謀奪屬於自己的一份勢力。」


        宋一舟眼睛一亮:「田默!那個席朗在日記中提到的變異體田默,他是基地的行政長官,對那裡的一切最為熟悉,而且他肯定是被公司放棄甚至是追殺的角色,是他搞出了整個事件,並且想借這件事謀奪一份自己的勢力!」


        羅凌也不得不稱讚宋一舟的腦瓜子好使,竟然沒有放過那麼微小的一個疑點,羅凌也是仔細推敲了很久,才得出類似的結論的。

        「這個王八蛋,明顯的就是個陰人,善於在幕後操縱,搞出這種二虎相爭的事。那麼另一頭虎是誰呢?」宋一舟右手手指敲擊著桌子,陷入沉思。

        邢娟也在苦思,喃喃道:「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呢?戰神血脈?理論上不太可能,廣安從地域分,是軒轅後裔的後方地區,就是爭奪利益,也不應該是戰神後裔插手……」


        羅凌在一旁道:「我們換個角度看問題。如果這次爭奪的交點並不是空間位面的那些資料呢?如果那些資料只是一份禮物呢?」

        邢娟豁然開朗,「我知道了!是軒轅後裔青蛟廣安南域分隊!」

        宋一舟也一拍大腿,「正是如此!什麼人能如此清楚團隊行動動作?什麼人能在秦晴領導的北域分隊中安插眼線?當然是自己人!青蛟和雷火不睦,尤其是在廣安,因為兩方走的是不同的統治路線!看著北域民心所向、人氣健旺,各方面蒸蒸日上,南域當然嚥不下這口氣!而且,雖然關係不好,但同屬軒轅後裔,難免互有往來,這樣就為安插眼線提供了極好的機會!」


        「嫂子,北域有沒有青蛟出身的人?」宋一舟問邢娟。

        「當然有!長風戈和南域上代分隊長黎慕鴻是生死之交,廣安可以說是他們倆一起帶著兄弟拼出的一份安定基業,只是在黎幕鴻死後,關係才愈來愈差,即使如此,當初長風戈也沒少為南域輸送精英力量,相對的,很多南域的人也都來北域學習或實習過,畢竟長風老戈是名師,培養出很多精英人才。」


        「這就對了!南域就是那頭老虎,而田默很可能就在青蛟騎士團中,而且地位不會太低。當初空間位面的資料是青蛟發現的吧?我記得韓小璐當初是這麼說的,青蛟在執行任務中,偶然得到資料。」


        「是!」邢娟道。

        「這樣一來,真相就浮出水面了。田默利用基地資料為餌,獻於軒轅,而且早算準了軒轅磊落對秦晴有意,並且會借這件事,壓秦晴氣焰,消弱其力量,迫其就範,會屢次派遣北域精英出任務。或者,暗中早有勾結。南域分隊得到的好處就是整個廣安域,而青蛟上層的好處,則是『天下』。田默是注重實利的人,更知道懷壁之罪的道理,這種看著好、用不了的寶貝,用來當大禮再合適不過。一來二去,人人得利,這是眾人都有摻和的套,真是他媽好算計!」


        邢娟接著道:「可惜,田默沒算計到席朗的那本日記,或者算計到了,卻沒想到能把他挖出來。還有,他沒進過天下,只知道那是個神奇之物,卻沒想到軒轅磊落會以身試險,結果死在那裡。最沒想到的,就是我的老公的出現!」說著親暱的環住了羅凌的腰。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老葛在一邊感歎。

        「你們說,接下來,田默會怎麼做?」宋一舟問。

        「那麼多空間位面的資料,軒轅那邊是暫時餵飽了。得給青蛟高層的某人一個交代。恐怕會再派人去取『天下』。至於南域這邊,聯合惡魔領主和叛徒,在北域損失了眾多精英的情況下,如果還拿不下,那只能怪自己無能了。」老葛說。


        「如果青蛟的人去取『天下』,發現沒有,一定會懷疑到我們頭上!」邢娟提醒羅凌。

        羅凌說:「嗯,他們並不容易成功,隧道裡的惡魔不好對付,研究區裡的守衛同樣不好對付,還有極秘研究所裡的那兩種實驗體,我去過一趟,修改了出擊路線,如果有人在這段時間闖入那裡,會遇到很大的困擾。大約還有一百天,整個地下基地就會因為能源耗盡而全面崩潰!」


        宋一舟三人暗自打個寒戰,這才想到,羅凌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真有人要是選在這段時間去哪裡,危險可想而知。

        「只是可惜了那個基地區!」宋一舟還是有些放不下。

        「事在人為,我們不是還有一百天的時間嗎?」羅凌倒是很輕鬆,如果真要想搶想掠,未必地下基地就最好。無非是因為那裡是無主之地,從道義上,拿了更心安理得一些而已。


        「那你有什麼新打算?繼續跟嫂子度蜜月?」宋一舟話題一轉,談論起眼下的事情。

        「今天碰頭,一是讓大家心裡有底,提高警覺,再一個!」羅凌拿出兩三本薄薄的小冊子,「簡單的功法,不會練著練著走火入魔那麼凶險,當然,好處也有限,別指望能成為武林高手,白日飛昇什麼的,就是個強身健體,耳聰目明,精力充沛。一舟,老葛,都有份,老葛,還有給小輝的一份,他還沒過最佳年齡段,早早練,就算是築基了。只要不是太懶,兩年,也能有些成效,倒是要想做狩魔人冒險,加上魔化改造,就能走我的路子,內功和魔化力量相輔相成,練到最後多牛叉不敢說,普通貨色倒是都不用放在眼裡。」


        「這麼好,那一定要練練,要求不高,關鍵時候能保個命,最起碼也得支持到你來救援!」宋一舟也不退讓,嘻嘻哈哈的收起來。以他的個性,練出個神功大成去地表冒險那肯定是不會,但是,像韋小寶一樣逃命的功夫一流,還是很有價值的,尤其是跟上羅凌這樣的Hero,幾乎注定了以後的日子不會很太平,還是未雨綢繆比較好。


        老葛的心思跟宋一舟多少有些出入,他這人好強,一把老骨頭死可以,但關鍵時刻可不能拖兒女的後腿,所以那是打定了心思重振雄風的,腿沒了也不怕,據說現在的高級醫療術,已經可以克隆、再生,換肢、器官移植,真要是功法神奇,換個下肢,通了經脈,那跟原裝的幾乎沒有兩樣。


        密會就在這種『《如來神掌》秘籍大派送』中結束了,羅凌的新打算,當然不是繼續度蜜月,或者說,現在日子過的好,天天都等於是在度蜜月。羅凌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新家搬了,婚也結了,安順街基地那處屢次中和不掉的空間門,也是時候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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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19
第八章 預測外的危機

        內臟震動引起的痛楚讓馬欣馨有些眼前發黑,她怒不可遏的大聲質問:「羅凌,你幹什麼!」

        「你說,我把你殺了,回去有沒有辦法向你表哥交代?」羅凌冷冷的說著,一步步向馬欣馨接近。

        「你說什麼瘋話?」馬欣馨不但怒,現在又多了恐懼的情緒,羅凌的話似乎不像鬧著玩。再說,有拿這種事鬧著玩的嗎?

        「這裡很好,很適合玩一種遊戲,狼和羊的遊戲。你表哥沒有將我獨特的嗜好算進去,實在是很失策。」羅凌邪邪的說。

        「羅凌,你不要跟我開玩笑,我回去告訴我表哥……」

        「切!你有機會回去嗎?或者說,你還有力氣戰鬥麼?」

        「你、你……」

        「那頭沙居冰魔幹的不錯,為我省了不少力氣!嘿嘿!」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馬欣馨不想相信,讓而眼前發生的事又讓她不得不相信,羅凌很可能對她不安好心。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男人與大多數男人不同,初次見她可以波瀾不驚,原來是一種深層的壓抑!馬欣馨又想到,這個男人據說是個變異體,獨自在地表像野人般活了很久,他的精神難免有些問題……


        「不客氣?你是我的對手嗎?留著力氣在我身下反抗吧!那才刺激!」羅凌說著虎撲而上。

        「臭流氓!」馬欣馨翻身從滾向一側,羅凌撲了空。「呀!」她趁機揮劍刺向羅凌,羅凌同樣滾身站起,躲開馬欣馨的攻擊,兩人打在一塊。

        羅凌不斷用瘋話刺激馬欣馨,馬欣馨發了瘋般攻擊羅凌,最後盾都不要了,雙手持劍揮砍,可惜無論她如何用力,終是差那麼一點點。

        打了十多分,馬欣馨最後一絲體力也在亢奮狀態下被耗光了,劍用的毫無力道、緩慢無比,被羅凌一腳踢飛,人也被蹬倒在地。

        走過去一腳踏在馬欣馨胸甲上,羅凌故意蹉了蹉,「怎麼樣?咬舌自盡的力氣是不是也沒留下?」

        「我恨你!嗚嗚……」

        用鬥劍槍的平面敲了敲馬欣馨的頭盔殼,「這樣是不是教訓深刻?別聽那些教官鼓吹什麼揚長避短,發揮靈巧的特長。都是屁話,你打人家十下都沒事,人家打你一下,就撐不住了,你以為你是『閃避王』?遇到強大些的魔物,一巴掌、一腳,你就像現在這樣了。與其有一天被魔物操膩了當點心,還不如便宜了我。最起碼,我不會像魔物那樣,為了讓你下身能一下下收緊,用爪子在你身上割!」


        「我表哥不會放過你……我表哥會給我報仇的……嗚嗚……你不得好死……」

        梆!又用鬥劍槍敲了敲馬欣馨的頭盔殼,「想什麼呢?你表哥是神?這裡發生的事,他知道個屁!」

        「老天有……」

        「拉倒吧!」羅凌打斷道:「老天有眼,人類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傻叉!」說著,他彎下腰,將馬欣馨背在背上,「放開我!你、你要幹什麼?」

        「這裡如此涼爽,能幹那事嗎?」揀了馬欣馨的劍和盾,羅凌背著馬欣馨往回走。

        一邊走,羅凌一邊嘮叨,「知道你表哥是怎麼安排你未來的工作的嗎?安順街基地正在組建的精銳戰隊的長官。就你這樣?除了給魔物送菜,手下的人也得被你害死!我的家人住在這樣的基地中,有什麼安全感可言?」


        「嗚嗚……你到底想要怎樣?」

        「哭!就知道哭!我他媽狠一狠,就把你這娘們兒掐死了!屁能力沒有,胸大無腦,領悟力超差,還不把別人的話當回事。」

        馬欣馨有點明白了,不過明白並不代表可以接受,羅凌整人的辦法也太變態了點。「嗚嗚……那你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她現在除了哭,連抬根手指頭都覺得費勁。


        「欺負你?省省吧傻叉!敢上戰場的都會被一視同仁,魔物會因為你是女的手軟嗎?還是那些匪寇會手軟?能被欺負說明你還有點機會報仇。能夠對你所在的團隊構成威脅的人或者魔物,會第一時間選擇幹掉團隊首領,進而瓦解團隊,幹那種事只是勝利的附屬品。你要把目的搞清楚,戰場中上演的不是某某人搶親的戲碼!」


        不得不說,羅凌的方法確實讓馬欣馨印象深刻,剛才發生的這些事,還有羅凌說的話,她怕是很難忘記了。知道羅凌是在訓自己,不過這種情況下,馬欣馨可不好意思妥協。況且,剛才羅凌確實是通過言語和動作欺負了她。正理講不過,就講歪理,馬欣馨道:「你、你為人師表,你流氓,你說髒話……」


        「操!」

        「……」

        「我發現你表哥腦袋有問題,以為是個人就能當隊長,有天賦怎麼樣?聖騎士又怎麼樣?關鍵是頭腦意識好,你跟你表哥一樣,腦袋有問題!」

        「你才腦袋有問題!嗚嗚……誰一生下來就全知全能?我本來就是菜鳥,要不然用你帶?」馬欣馨又氣又委屈,不過哭聲已經漸小。

        「你的領悟力差,還聽不進去話。教你怎麼做,不是質疑就是敷衍,你以為帶你這樣的跟屁蟲拖累很好玩?還是我是你的私人導遊兼打手?」

        「那你也不能那樣啊!」

        「哪樣?馬陸路沒告訴你,我是危險份子?」

        「早知道這樣,我才不會跟你來。」

        「跟你說,晚了!告訴你,你要是不能讓我滿意,我就把你丟給魔物。」

        「你敢!」

        「哎呀,馬小姐,我好害怕!」羅凌說著將背上的馬欣馨扔在了地上,劍、盾往她身前一丟,「自求多福吧!」

        「羅凌,你回來!嗚嗚……」好不容易止住哭聲的馬欣馨又被氣哭了,見羅凌頭也不回的漸行漸遠,她叫了幾聲,人家又根本沒反應,「羅凌,你去死吧!我恨死你!」


        羅凌真就那麼走了,最後整個人消失在馬欣馨的視線盡頭。荒寂的沙丘上只剩下馬欣馨自己時,恐懼和孤寂讓悲傷加深,深到她無法繼續哭泣,而只剩下了瑟縮。

        抬抬手都感覺到筋肉酸痛難當,馬欣馨知道,是那會兒力盡之後又強攻羅凌所致,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像個瘋婆子、像個小丑,一定讓羅凌暗中得意非常。想到羅凌,她就恨的牙癢癢,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沒有紳士風度也就算了,竟然將隊友的所有體力耗盡,然後遺棄在危險荒涼的沙漠裡!一想到這兒,馬欣馨就又自怨自憐的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風已經吹動冰沙將羅凌的腳印掩去,她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該向哪裡走,也走不動,一種來自來自內心的寒意開始折磨著她的心,讓她逐漸感受到了迷失的絕望。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終於,「羅凌,你贏了!你出來吧!」馬欣馨承受不住,開口求饒。

        可惜,沒有人回應。

        「羅凌,你出來吧!我求你……」

        仍沒有人回應。

        「羅凌,你不得好死……」馬欣馨已經有崩潰的跡像。

        還是沒有人回應。

        祈求無效、詛咒無效,殘酷的現實終於讓馬欣馨明白,羅凌真的走了,沒有留下來暗中保護,她心中僅剩的那點希望之火,熄滅了。

        艱難的站起來,走了幾步,又摔倒,想要恢復些魔力,然後用聖療術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卻隨即頹然。恢復了又怎樣?憑她自己,根本闖不出這裡,凍死?餓死?被魔物殺死?還是被極寒颱風撕碎?沒有希望,就沒有活路。


        「還是凍死吧!聽說凍死的人最後都是微笑著,而且凍的沒了知覺,也就不覺得痛苦了!」躺在冰漠裡,馬欣馨費了好半天才將御寒服敞開,刺骨的寒冷如猛獸般開始吞噬她的體溫,從最初的酷寒難擋到身體麻木、再到意識麻木,這個過程似乎並沒用掉多少時間……


        羅凌對人的求生意志估計充分,但對自毀傾向有些估計不足,以至於馬欣馨差一點就救不過來。多虧著馬欣馨是魔化改造體,身體強於普通人很多,更重要的是,她體內的光元素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保護作用。


        馬欣馨第一次甦醒,是在羅凌的懷抱裡,幾乎完全赤裸,單人用的睡袋裝著兩個人,親密程度可想而知。

        「臭流氓,我恨你一輩子!」意識不是很清醒,身體更是軟弱乏力,不過馬欣馨還是使勁全力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不要動,除非你想讓我奸了你!」

        馬欣馨嚇的不敢掙扎了,再說她也沒了那個力氣,用力去咬羅凌,怎奈這傢伙的皮膚彷彿是生豬皮,根本咬不動,馬欣馨最後抽抽噎噎的開始哭泣。羅凌也不理她,哭著哭著累了,馬欣馨又沉沉的睡去。等她再醒來,是獨自躺在睡袋裡,外面轟隆隆的響,馬欣馨知道,是極寒颱風。


        「來,吃東西!」羅凌從外邊進來,手中端著飯缸子,裡邊有熱騰騰的肉粥,是衝鋒魔的肉乾和米一起熬成的。

        馬欣馨撇過頭,乾脆不理羅凌。

        「能自己吃嗎?」

        不理。

        一把將馬欣馨扶靠在自己懷裡,「你不是恨我嗎?做夢時還念了無數次,我等你報仇的一天。或者,想死回基地死,不要在我面前耍賴!」

        「嗚嗚……」馬欣馨一邊哭,一邊狠狠的吃著羅凌餵給她的肉粥,肉粥很香,馬欣馨哭的更起勁了。

        過了兩日,馬欣馨的身體倒是無大礙,不過這次經歷,大怒大悲,又險些死了,傷了神,乏力昏睡,精神一直不好。

        已經是第四次極寒颱風了,羅凌算了下,時間已經過去四天有多。

        極寒颱風很有規律,大約是二十多個小時,就會來一次,羅凌估摸著,正好是外圍的大雪下到過膝厚不久,颱風就會來臨,將之捲入最外圍的深淵,然後在淵地的高溫中化成地下河,向中心匯聚,蒸發,週而復始。


        羅凌發現自己不是個好老師,因為他缺乏足夠的耐心,拔苗助長,下猛藥,結果起了反效果。馬欣馨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最初。

        「颱風停了,我送你回基地,你這種人,沒資格成為戰士。」羅凌如此說。

        「你記著羅凌,這次所受之辱,他日一定加倍討還!」羅凌的話深深的刺傷了馬欣馨,她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這羞辱討回來。

        「切!就你?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也敢談報仇?」羅凌繼續刺激馬欣馨,用仇恨做動力,似乎也是一種途徑。

        「哼!」馬欣馨不再理羅凌,冥想,恢復魔力,恢復體力,從現在做起,她絕不再讓這個男人小瞧自己。

        颱風停後,兩人沉默上路,下冰崖的時候,馬欣馨才發現,現在所處的冰屋,並不是之前開出的那個,而是在冰峰山脈的最內圍新挖掘的,一望無際的冰沙漠,就在眼前。恍惚間,馬欣馨明白了,羅凌能救下她,是因為並未走太遠,他是先一步來這裡挖冰屋。再想想,那天,從兩人發生口角的地方,羅凌背她走了近一個小時,也就是說,羅凌其實沒有把她丟在冰沙漠中,而是丟在冰沙漠的邊緣,她看到的一望無際,正是這裡獨有的幻想。


        「發現真相也不原諒他!」馬欣馨暗自咬牙,她現在非常非常的恨羅凌,心中的惡氣,除了報復,沒有任何舒緩的方法。

        回路上,仍有些身體不適的馬欣馨倔強的堅持自己走,羅凌也不強求。知道了颱風的規律,索性可以放慢腳步,不必像來時那麼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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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無話,數個小時後,兩人回到了基地。

        「教官,這麼快?才走了幾個小時就回來了!都不誤吃晚飯!」有基地衛隊的成員熱情的打招呼。

        「……」羅凌暗忖:「裡邊的不僅僅是空間,就連時間也是異樣的!」

        「欣馨,跟著教官果然成長速度快,你現在的眼神,可是已經有了幾分氣勢了。」

        「……」馬欣馨有自己的鬱悶,自己經歷的,居然也是種成長之路?

        先去跟馬陸路打了個招呼,馬陸路聽了羅凌沒有隱瞞的敘述,真不知是該氣好、還是笑好,羅凌的做法,還真是夠過分的。等再跟馬欣馨一談,馬陸路有些啞然,自己的表妹什麼情況,他是知道的,沒想到,因為仇恨,馬欣馨真的沉穩務實了,他倒是不用擔心這個表妹以後做事太理想化了,可問題是,馬欣馨跟羅凌這仇,估計也結深了,兩人共事,以後怕是難得安寧……


        回了家,邢娟她們正在吃晚飯,羅凌這麼快回來,她們都有些驚訝,邢娟知道羅凌的習慣,先張羅著吃飯,飯後,這才詢問出獵經過。羅凌依舊有什麼說什麼。

        聽她講完,邢娟蹙著眉笑道:「我的夫君大人,這次,你可把馬欣馨得罪了個夠!女人有時候是很小氣的,我怕呀!她會糾纏你一輩子!」

        小紫和小青也一個勁點頭,小青道:「我記得有本書裡這樣寫:愛他,就嫁給他,恨他,也嫁給他!這話說的很貼切,馬欣馨在刀劍的戰場上,肯定無法出氣解恨,然後,她會把力量用在另一種戰場上!」


        小紫也歎:「哥,恐怕家裡未來又要添位姐姐了!」

        「無賴姐夫!」邢婕從鼻孔裡哼出這四個字,自顧自回房去了。

        老葛險些失笑,自己的這個女婿啊,這次可是莽撞了,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子,哪能那麼蹂躪?唉!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的好。種花去,種花去……

        「怎麼這麼麻煩!」羅凌抱怨。

        「老公,相較於馬小姐所受的痛苦和屈辱,你可要有承受這種麻煩的覺悟哦!」邢娟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晚上,被窩裡,羅凌枕著自己的一隻胳膊,皺著眉問邢娟:「事情真的會像你們預料的那樣?」

        邢娟正是出嫁不久,特別膩人。嬌軀伏在羅凌身上,手臂環著他的勁背,在他耳邊吹氣道:「對女人來說,愛和恨有時候就是一線之隔,你可是有著自己的獨特魅力哦,不注意的話,家裡會成三宮六院的!」


        「魅力?野蠻也叫魅力?」

        「強大就是一種魅力,還有誠實,還有,你外表霸道冰冷,可這裡實際上柔軟而深情……」邢娟說著,一隻手在羅凌的心臟部位劃著圈圈。

        「亂說什麼!」羅凌拿出大男人氣概,在邢娟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

        邢娟嬌哼一聲,媚眼如絲的道:「人家可不是亂說,更不想跟一大堆姐妹分老公,誰曉得有幾個像小青、小紫那般好相處?像那個軒轅冽水,她要是將來因愛成恨,進了家門,也休想讓我理她!」


        刮刮邢娟的鼻子,「每天想什麼呢?醋能吃到軒轅冽水身上?」

        擰動著身子,邢娟撒嬌道:「就是吃醋!誰讓我老公是塊寶,萬一讓她們發現,還不打破頭?「

        羅凌啼笑皆非,緊攬了攬邢娟。「也就你們,拿我當寶!」說著一翻身,將邢娟壓在身下,「亂吃醋,可是要受懲罰的!」

        邢娟早已八爪魚般纏住了羅凌,微閉著雙眼,嬌羞道:「人家甘願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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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豎日,剛吃過早飯,羅凌正收拾行裝,準備再探極寒雪域,宋一舟急匆匆的趕來了,見羅凌在,喜道:「怎麼,你昨天沒走?正好,正好,正要找你!」

        「不是沒走,是去了又回來了,空間門後邊的區域比想像中更加複雜。而且,時間上跟這邊有差距,那邊四天多,這邊才幾小時,這不,我準備再探。」

        「別走了,別走了!先應付手跟前的麻煩吧!濱河路基地和西北門基地被魔物跟魔狗裡應外合攻破了,死了好多人,聽說現在還打著呢!」

        「啊!」小紫和小青捂嘴驚呼。

        濱河路基地和西門北基地都是廣安北域的最外圍基地,聽宋一舟這麼說,羅凌馬上聯想到幾天前,眾人在一塊探討的機場地下研究基地事件幕後真相。

        「跟青蛟合作的惡魔開始受討利息了!」羅凌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

        「我也是擔心這!濱河路和西北門都是北域的地盤,有雷火的人坐鎮,咱們安順街可不同,跟北域走的的近,卻是僱傭關係。」宋一舟那意思,這次的魔狗顯然是潛伏已久,誰也不知道安順街有沒有。羅凌要是走了,這裡要是有個馬高蹬短,那可就完蛋了。


        一邊的邢娟急問:「什麼時候的事?」

        宋一舟道:「今天凌晨,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

        正在這時,羅凌攜帶的通訊器滴滴作響,是馬陸路的訊息。

        「嗯嗯!嗯!知道了,我馬上到。」

        邢娟見羅凌表情嚴肅,問:「誰?什麼事?」

        「馬陸路,要我去衛隊大院開會,凌晨五點多,值夜勤的孫福帶隊抓到只魔狗!」

        「我日!果然,安順街也被賣了!」宋一舟義憤填膺。

        「娟兒,老葛,留點神,注意門戶。一舟,你不是有通行證嗎?去把大梅和小惠接我這裡來。我先去衛隊大院。」

        「哎!」「知道了!」邢娟他們紛紛應著,所有人都動起來,為可能會出現的險情做準備。

        衛隊大院裡羅凌的住所只有二百多米,在街的對面。等羅凌到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各隊的隊長,林祥、馬陸路、馬欣馨,都在。

        見羅凌到了,馬陸路清清嗓子,宏聲道:「不等了,大家坐,我們開會。」

        眾人落座,馬欣馨就坐在羅凌的斜對面,狠狠瞪了羅凌一眼,再不看他。

        掃視了眾人一眼,馬陸路正色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可能知道了些,這裡我還是簡述一下。今天凌晨5:15左右,執勤巡邏的E4小隊在東一區抓到了條魔狗。叫王國棟,狩魔人,在坐的可能有不少人認識他,綽號『果凍』,整天嘻嘻哈哈的,人緣不錯。就是這傢伙,在家裡挖地道,試圖放一頭役使魔進來。凌晨5:30半,我接到通告,濱河路和西北門發生魔物入侵事件,入侵方式跟我們這裡發生的極為相似,我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我們運氣好,這裡現在就是另一個濱河路、西北門,諸位和我恐怕都在第一線跟魔物拚殺!」


        眾皆嘩然,有人慶幸,有人罵娘,有人驚悚,有人歎氣。

        「好了,靜一靜!」馬陸路壓下眾聲,道:「基地已經進入一級警戒,各通道也部署了巡邏隊,各部的職責你們自己都清楚,也都認真執行了。我請大家來,是討論防禦措施的,雷火的人已經被調走去救援濱河路和西北門,這裡就剩下了我們的衛隊武裝。這是隱設的探頭拍攝到的畫面!」馬陸路說著拿起桌上的遙控,擰身一摁,他身後,投射式放映機開始顯示一段段影片,全是黑壓壓聚集的魔獸,位置就在安順街基地地表一帶。


        眾人再度嘩然,魔物的數量實在是太驚人了,什麼時候聚集了如此之多?現在聚而不散,到底意欲為何?

        馬陸路這次沒有出言制止,任由人們吵,這就是基地衛隊的現狀,不像軍營,到更像是議會。

        「王國棟的資料和最近出獵記錄有沒有?」羅凌聲音不高,卻能讓馬陸路清晰的聽到。

        「有!」馬陸路從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中調出檔案,然後將電腦推向羅凌。羅凌探身接過,非常迅速的點擊查看了下,抬頭又問:「人呢?」

        「正在審訊!」

        羅凌又問:「孫福的老婆報的警?」

        「對!」

        「洞挖了多長?」

        「差三米就成了。」

        「怎麼發現的?」

        「夜裡如廁。」

        「他老婆現在在哪?」

        「受驚嚇,在醫院。」

        「哪個醫院?」

        「你放心,是我們的軍醫院,保護措施很嚴密。」林祥插嘴。

        「基地防衛設置圖,我們這一域原來的城市構建圖。」羅凌張嘴就要。

        「羅教官,怎麼搞的你更像基地的總長官似的?」馬欣馨質問。這個羅凌,彷彿是所有人的大爺一般!

        「閉嘴!」羅凌一聲喝叱,目光如刀鋒般凌厲,會議室一下安靜的落針可聞。

        沒人見過羅凌現在這幅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彷彿一條懶散的狗突然有一天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和深闊的嘴岔,向世人宣佈,我其實是狼!

        馬欣馨真的被嚇到了,在極寒雪域時,羅凌說狠話時,也沒有現在這般表情,作為羅凌怒氣的直接承受者,她在那一刻感覺心都停跳了。

        基地防衛設置圖和城市構建圖被林祥的秘書找了來,羅凌旁若無人的嘩嘩展開圖紙看,頭也不抬的問:「孫福他老婆什麼時候進的醫院。」

        「差不多一個小時前。」馬陸路答。

        羅凌盯著地圖仔細比較了一番,人突然如虹似電衝出了會議室,空中留下了他的聲音迴盪:「快下令封鎖軍醫院,准進不准出!」

        一室驚愕。

        眾人面面相覷。

        林祥問馬陸路:「什麼意思?怎麼辦?」

        馬陸路已經拿起通訊器:「我是馬陸路,第二、第三預備隊,馬上趕往行政二區,封鎖軍醫院,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出來!」

        「郝思文。」

        「有!」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精幹青年長身站起,宏聲回答。這個軍人出身的代隊長,馬陸路是當接班人來培養的。

        「帶精銳團,跟我去軍醫院。即可執行命令。」

        「是!」郝思文風風火火的出去拉隊伍了。

        見滿屋子詢問的目光,馬陸路道:「都跟去看看吧!希望只是虛驚一場。」

        說是精銳團,一共也就三十幾個人。能自食其力,從一萬多倖存者拔出這麼三十多個所謂的精銳,已經不少了,就這,還有三分之二是狙魔手和科技工兵以及甲士,也就是沒有天賦特長的人。


        等馬陸路帶隊趕到並不算遠的軍醫院,這裡已經被兩個預備隊團團包圍,一層和二層都在控制之中,醫院裡的十幾個人都被嚴密的看管在了兩個房間裡。

        「有沒有見羅教官?」馬陸路問一名端槍警戒的士兵。

        士兵指了指方向,「升降機,下去了。」

        帶著人往裡走,主升降機出口附近圍了不下十個人,人人端槍,或蹲或站瞄著合金門。

        「你們幾隊的?」

        「報告長官,三預的。」一個士兵敬禮回答。

        「林濤呢?」

        「帶人跟羅教官下去了。」

        「下邊什麼情況?」馬陸路問。

        「據說魔物已經進來了!」

        「什麼?」一邊的林祥失聲驚叫。

        「鎮靜些,老林,老三他不會有事,羅凌在下邊。」馬陸路安慰。林濤是林祥的叔伯弟弟,一眾表兄弟裡排行老三,是安順街基地草成時就跟著一起打拼的老人。

        「我帶人下去看看。」馬陸路說。

        剛才那個士兵道:「報告長官,教官下去時說了,下邊情況複雜,地方窄小,沒有給出的信號,最好不要有人下去,以免誤傷。」

        「馬哥,頭兒,長官,還是在上邊等等吧!」眾人勸。

        馬陸路暗自皺眉,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聽聽這亂七八糟叫什麼的都有,非常時期,根本沒有那麼多合格的戰士,完全軍隊化的要求不得不適當調整放鬆……

        這台升降機是通往B1、B2、的主要出入途徑,儀器、病床什麼的也要通過它運輸,所以相對比較寬敞,大約有四米見方。叮!黃燈亮起,升降機開始做動,是從B2升上來的。


        「上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喀喇!十多把槍都拉了栓。

        合金門左右分開,出來的是一身暗紅血液的林濤和兩個手下。

        「二哥,馬哥!」林濤邊打招呼,邊摘下頭盔,呸的吐了口痰,罵罵咧咧道:「他媽的!一幫魔物在下邊憋著攢人數,想來個狠的。幸虧教官來了!」

        林祥為之氣結,他這個表弟,以前是游手好閒的混混,出口成『髒』,還愛調戲個婦女什麼的,否則也不至於到現在才是個預備隊的隊長。

        林濤初時不服羅凌,結果被羅凌一隻手連摔了三十多個跟頭,打服了,後來教官、教官屬他叫的勤。

        「羅教官呢?」馬陸路問。

        指了指地,林濤一邊比劃一邊道:「在B2,我操,你們是沒見教官,平日看著文弱懶散,殺起人來,不是,殺魔物!那叫一個狠!真你媽跟殺神一樣,好傢伙!一劍一個,鮮血狂噴,魔物在他手裡跟雞似的,看的又爽又嚇人!下邊都成屠宰場了!看我靴子,血都過了腳面!」


        「好了,老三,說正事,現在什麼情況?」林祥算是怕了他這個表弟了,真是死狗扶不上牆頭,一點長官的樣子都沒有。

        「沒事了!役使魔露了個頭就被教官一矛釘死在了牆上。空間門完蛋了,魔物屠光了,孫福老婆那賤B被魔物活啃了!一邊干一邊讓啃!幾個護士也一樣,真他媽慘!看著噁心,我上來透透氣!」


        馬陸路決定親自下去看看,馬欣馨也要跟,馬陸路不讓,馬欣馨道:「連血都見不了,以後我的工作怎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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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邊根本不是血的問題,而是非常之噁心、血腥!林濤這次說的可一點都不誇張,那血,真的就沒過腳面,到處都是殘肢、斷骨、碎肉,很多地方牆如同血洗了一般,死的魔物多是精怪魔和劍刃堅甲魔,這些攻堅戰的尖兵,足足有六十多頭,正像林濤說的,它們很可能是準備蓄夠足夠的數量,然後發動一次全面的衝鋒,可惜被羅凌盡數屠戮。


        軍醫院的病人不多,倒霉的是幾個護士和醫生,死相奇慘,尤其是女護士,下體血肉模糊、乳房被咬了去,嘴唇也被咬了去,身上儘是切開的口子,這讓馬欣馨想到了羅凌說的話,魔物為了更爽,一邊姦淫,一邊用爪刃切割被害者的身體……


        「哇!」馬欣馨忍不住,扶牆開吐。幸虧帶著頭盔,裡邊有類人體喉頭結構的過漏,不至於堵塞了呼吸管,吸到的又是足夠純淨的氧氣,否則,被這裡的血腥味一刺激,吐的更厲害。


        馬陸路幾人在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裡找到了羅凌。羅凌的戰甲上儘是暗紅的血液和碎肉殘渣,手中的劍上卻滴血不沾,灰濛濛的不見光華,卻又透著一種森寒之意。


        羅凌所面對的牆上,是一個直徑1米5左右的洞,靠近牆的部分,幾根兒臂粗細的鋼筋是被熔斷的。那是基地標準的安全防禦柵。

        「通向哪?城市排水道?」馬陸路走上前,看了看幽深的洞問。

        點點頭,羅凌攥了攥拳,悠長的呼出一口氣。「還不能完全肯定,不過,我們顯然已經見識了一個龐大毀滅計劃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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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0
第一章 突至的死傷

        大多數人對『好的不靈壞的靈』這種說辭都抱有認同態度,這次,羅凌也榮幸的當了一回烏鴉嘴。就在他跟馬陸路嘮叨著己方面對的、可能是一個相當精密切龐大的毀滅計劃的時候,一陣異樣的波動從幽深漆黑的洞穴中傳來。


        是一種很特殊的次聲波,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包括馬陸路及其手下在內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讓人心悸的波動,讓人想要嘔吐,心跳狂亂,血壓升高,憋的一個個腦門上青筋盡顯、似要爆炸。


        不用羅凌吱聲,所有人都第一時間關閉了頭盔上的聽覺器,然後開始以各種狼狽的姿態大口吸氧。

        砰!就在這分秒之間,羅凌已經執槍在手,朝洞穴的盡頭開了一槍。

        「嘻嘻……」帶著回音、細聲細氣的笑聲從洞穴的另一邊傳來,聽起來像是一個很開心的小女孩發出的。當然,此情此境下,這笑聲絕不會讓人聽了產生可親可愛的感覺。


        望著洞穴彼端似有幽光微閃而過的黑暗,羅凌皺了皺眉,壓制住了自己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他感覺的到,對面不止一個生物,至於這次聲波跟嘻嘻的笑聲同屬一個存在發出,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與此同時,馬陸路一連做了幾個手語動作,眾人迅速有序的開始撤離。

        手語,這幾乎已成為這個時代試圖外出找活路的每個狩獵者的必備知識,因為魔物中有好幾種,就是通過聲波來達到傷害或殺戮的目的的,有時候,就連彼此的通訊也會受到魔物聲波的干擾,所以,手語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羅凌也並未在地下室逗留太久,看著幾個被遣下來的專業『補牆師』將洞穴裡七岔八岔的鋼筋重新焊接,並用特製的速凝水泥,從最外向內分批次填灌封堵了洞穴後,便乘恢復使用的升降機回到了上層。沒什麼好說的,幾個水泥匠做的確實專業,這種凝固一層再澆注一層的方法,防止了這邊補那邊掏、最後只補了個牆皮的可能,魔物們想要再挖掘,只能從頭來幹。


        醫院大廳。

        「剛才,我以為我會血管爆炸而死……」

        「可怕的次聲波,不同於以往碰到的魔物所發,我猜那是個BOSS!」……

        已經有八卦男忍不住繪聲繪色的描述剛才在下邊的遭遇,不遠處的一根鑲嵌著大理石磚的柱子旁,馬陸路一邊吸煙,一邊小聲跟林濤、林祥說著什麼,看見羅凌,招手道:「這兒,正說你呢!」顯然,幾個人在一直等他。


        林濤豎起右手大拇指向羅凌打招呼:「教官,果然不是吹的,夠強!嘿嘿……」

        羅凌哼哈著應付了林濤的恭維,直截了當的對馬陸路和林祥道:「將事態弄的緊張兮兮並非我的本意,但有些情況我不得不說,剛才在地下室發出嘻嘻笑聲的那位,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與眾不同?什麼概念?特殊魔族?」馬陸路蹙著眉追問:「剛才的情況我也有跟老林說,因為以前沒有經受過任何聲波類的攻擊,所以無法區別普通和你所說的與眾不同。莫非你看到了什麼?或者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馬陸路很自然的將笑聲和次聲波的發出者聯想在了一塊兒,那種情況下的笑聲,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很詭異。


        「我不能肯定笑聲跟次聲波是同一人發生。因為對面不止有一個人,我們姑且稱之為人吧,否則說起來彆扭。」羅凌解釋。

        「哦,你讓大家關注那個發出笑聲的人,是因為又發現了什麼線索嗎?」林祥問。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情況!」羅凌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抬頭道:「難以言述,這……純粹是一種,怎麼說呢,直覺!」羅凌咧咧嘴,帶著幾分尷尬道:「聽起來有些好些,似乎是疑神疑鬼,可我就是覺得,今天的這個事件,遠遠沒有結束,甚至說,才剛剛開始。我們仍處在危險之中。」


        其實是,羅凌不好意思說:「作為一個強者的本能,我感覺到了那個傢伙是比我還要強大的存在,如果誠心要揮這個基地,大家都有難了……」

        幸好,「我相信你!」馬陸路的直接表態解了圍。

        馬陸路對林祥說:「似乎我在跟著發瘋,可我覺得,我們應該相信專家。」

        「我也信任教官的直覺預警能力,就像狗、雞,都可以提前預知天氣!」林濤也第一時間表了態,然後嘿嘿笑著搔著頭:「抱歉啊教官,不太會說話……」

        「沒想到,這個糙人說的倒是很接近真相。看來大塊頭有時候確實有大智慧。」羅凌心裡感歎,嘴上表示沒所謂。

        馬陸路打圓場:「話糙理不糙,就是這一點,『野獸般的直覺』,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官……呃……能力,是的,能力。」聽他的口氣,到像是在說服別人的同時,也在努力說服自己。


        林祥始終保持著肅穆和鎮定的神色,他的目光瞟過不遠處的清理車,那邊,一具具的屍體正從地下室搬運出來,有人的,也有魔物的,或已裝袋,或擺到一邊提取材料。


        這些遺體最後的歸宿是絞碎,然後埋於農場的地下,很好的肥料,火化是一種浪費。在基地裡建墓地是奢侈的,也不安全。為了祭奠死難者方便,基地裡有兩個碑,一書:保衛家園而英勇犧牲者永垂不朽。一書:我的親人,願你在天國永生。


        處理死人這類善後工作已經不是第一次,負責清理的三十多個人分成兩隊,干的有條不紊。即使如此,仍不免有血液灑落,滴滴答答一路,被人不小心踩開,在醫院大廳裡,變成一片片綻開的鮮花般的紅,慢慢的向四面八方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讓氣氛更顯得猙獰隱現、詭異處處……


        「好吧!羅教官,你有什麼提議?」林祥終於將目光從光潔地板上那一片片艷紅的血花上收回。林祥感覺自己的心情難以平靜,儘管近兩年他已見過太多的血,但還是無法讓自己對這種物質感到麻木,更確切的說,他還是不能從容面對生死,哪怕死的是別人。不得不說,這讓他感覺壓力極重,鬢角頻添的白髮足以證明。


        羅凌倒是鎮定從容的很,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言行是要對全基地的住民負責的,但這種壓力不能動搖他的想法分毫,這不僅僅是久經磨練的問題,更是一種強者自信的體現。


        「派出搜索隊,用魔能檢測裝置,全基地精細的過一遍。另外,我們應該研究下本基地及其周邊相關的所有設施。我始終懷疑,還有未被我們發現的潛入通道。」羅凌條理清晰的說。


        「令人心驚膽顫的估測!」林祥歎了口氣。

        「會造成民眾恐慌的!」林祥又歎了口氣。

        見馬陸路和羅凌以及林濤都不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林祥知道,這是在等他下決定。拿出上位者的魄力,他正容道:「我同意精細搜查,哪怕是為了能睡個好覺,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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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順街基地不是很大,也沒有多少戶人家,但一個精細搜索,還是非常擾民的,這一趟搜下來,雞飛狗跳,烏煙瘴氣,在所難免。更麻煩的是搞的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經開始準備行禮,做搬遷的準備。甚至有個別人嚷著要乘地鐵離開安順街。


        「去告訴那些不安分的人,發生魔物入侵狀況的,絕不止安順街基地。其他地方更不安全!」林祥此刻已經回到辦公樓的會議室。聽完報告,他心煩的揪揪襯衣領,揮手讓林濤去解決問題,


        林濤應了一聲,轉身剛走出幾步,又被林祥叫了回來。

        「算了,你別去了。依你的個性,這種事情只會讓你辦的更麻煩。小李,你去,好言相勸,他們要不相信,不妨出示一些另外幾個基地送過來的圖像信息,讓他們安安心心的回家呆著,天塌不了。」


        「是!」林祥身邊一個看起來非常幹練的年輕小伙應答一聲,轉身快步出去辦事了。

        「那我幹什麼?」林濤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回椅子裡。

        「帶幾個親信,去捋一邊那些大宅子,包括咱自己家,不要應付差事,聽見沒?」林祥給他安排了新任務,並且口氣嚴厲。

        所謂大宅子,就是安順街基地有權或有錢的人所住的宅子,進這些人的家裡檢查是需要注意方式方法的,不能一幫大頭兵硬往裡闖,所以由林濤帶著人去,比較合適。


        「保證完成任務。」林濤恢復幹勁,風風火火的出去了,還沒出院門就聽見他的大嗓門喊:「……到時候都給老子規矩點,丟了我們……的臉,我扒了他的皮……」


        屋裡的林祥聽的只搖頭,「土匪……」

        桌子的另一邊,羅凌在看地圖,頭也不抬,一張接一張,看的很快,但也十分仔細。

        「這是2002年的城市規劃圖。」馬欣馨將最後一卷地圖放到桌上。就在不久前,她見識了無比血腥的慘景,同時也被次聲波波及,不過,她還是堅持了下來,沒有露怯,繼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能有這番表現,有面對嚴峻情況後的成長,也有不服輸的倔強性格作祟,另外,馬欣馨不想置身事外,更不想被羅凌瞧不起,儘管羅凌似乎根本沒注意、也不在乎她的這種心情……


        「嗯,謝謝!」羅凌隨口應了一聲。他已經在地圖邊爬了四個多小時,午飯吃的都跟有人在用槍指著頭般狼吞虎嚥,那副集中精力、全神貫注的樣子,搞得一幫人都不好意思跟他搭話。


        「看來,基地裡確實仍有未發現的隱患!」馬陸路在聽取了一通最新報告後,臉色沉重。「看看,這些都是最新的地表攝影,魔物們仍堵著出入口,第五次攻擊剛剛結束。」


        一段凌亂的戰地攝影呈現在會議室的大型液晶屏螢幕上,安順街基地三個通往地表的出入口都有激戰發生,其中,以商場的那個最為激烈。

        眾人知道,魔物不退,表明它們覺得還有機會,這個機會當然是裡應外合,將安順街變成死地。

        林祥放下了手中正在擺弄的哈瓦那雪茄和雪茄刀,目光完全停留在聲音噪雜、圖像搖晃的影像上。只聽馬陸路解釋道:「商場已被拆的只剩下一堵牆。魔物們已經開始努力跟鐵籠子較勁。顯然,它們打算將這些通路徹底封死。」


        「兩條地下鐵線路的情況如何?」林祥問。

        馬陸路道:「通往民族東路的狀態良好,另一條有點問題。」

        「林蔭路基地出了問題?」坐直了身,林祥追問。

        「我剛收到電訊,受西北門基地正在蔓延的戰火影響,林蔭路基地關閉了同外圍基地之間的地下線路。據說有速魔在西林線(西北門至林蔭路)肆虐。」

        林祥沉默,本來,安順街基地是有四條地下疏散通道的,兩條地鐵線,另外兩條需要徒步通行。習慣了乘地鐵出入,並且步行線安全係數差,且最近防守壓力大,所以,步行線已經很久沒有安排巡邏排查,非不得已,已經不具備使用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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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

        突然間,代表發生緊急事態的淒厲警報聲在政府大樓裡響起,馬陸路兄妹和林祥聞之變色,然後毫無風度的衝出會議室,直奔作戰指揮室。

        作為教官,羅凌自然知道這警報所代表的意義,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魔物入侵,這次,恐怕不會像醫院那麼好處理了。

        「是『包餃子』未盡全功,還是典型的圍三闕一?」羅凌不為所動,依然沉浸在種種假設中,滿腦子敵人的計劃意圖,手中地圖嘩嘩的翻,希望找到突破的靈感。

        這時,已經衝進作戰指揮室的林祥等人正在聽取通訊官的報告。

        「賣巷出了問題,我們的弟兄檢查到17號商舖時被陰了,進屋的四個應該都死了,屋外留守的兩人也死了一個,區域閘門已經關閉,該地區所有戰鬥人員正在集結……」這通訊員明顯受林濤流氓氣息嚴重,報告起來不倫不類,但事情交代清楚了,馬陸路也顧不上跟他較勁。


        「通知基地所有非第一線崗位的戰鬥部隊分別在買巷的兩個出入口集結。我們要第一時間『撲滅這場火』。」作為基地的最高軍事指揮官,發號戰鬥施令的權利自然是非馬陸路莫屬。


        「我們應該留預備隊作為機動後援。」馬欣馨是典型的科班出身,排兵佈陣中規中距,執行起來也一絲不苟,而且,有著所有初生牛犢的大膽敢言。

        「現在已經是需要機動後援的非常時刻。」馬陸路一句話將他的表妹堵了回去。

        「我們要不要做好第一批撤離準備?」林祥提問。

        馬陸路非常清楚林祥口中的所謂第一批是個什麼概念。簡單的說,就是安順街基地的上層人士及其家屬。其中包括他的家人、林祥的家人等等。

        時至今日,即使是對政治內幕不怎麼上心的馬陸路也有了一些很客觀的認知,那就是,假設想在毀滅後重新搭建一個新的基地,需要的不是大批的民眾,而是一群抱成團的、積累了足夠財富的富人。


        這樣的論調有些殘酷,因為這代表著一旦發生了意外,處理方針是是以少數人的安全為第一位的,甚至在需要選擇的情況下可以犧牲大眾。同時,這樣的論調也有失公允,畢竟,靠民眾也不是不可以重新搭建基地,馬陸路和林祥起家就是很好的例證。


        但事實上是,現在的時局已與當初大大的不同。這就如同90年代,還有這樣那樣的漏洞,允許有眼光、膽子大的人一夜暴富,而到了2000後,指望鑽空隙發財致富已經遙不可及一樣,如今,已沒有了白手起家的基礎。


        現今局勢下的組建基地,那已經是另一種形式的富人遊戲,就像牧場主,沒錢就沒場地、沒飼料、沒種畜、自然也沒出欄、沒產值。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民眾是不會捨生忘死的追隨某人重新創業、而放棄稍稍具備一些誘人條件的其他基地的招攬的。這種現像被上層人士稱為『養不熟』,其核心直指民眾『善忘』的一面。


        當然,最重要的是,已經習慣了扮演支配者角色的林祥、馬陸路都不會放棄手中的權利,去回到起點重新掙扎,或成為他人的附庸,又或者當一個有些小錢、任人宰割的普通富戶。


        「我建議暫時放棄撤離的念頭,並且林濤他們繼續排查E3區域。」在馬陸路思考林祥的建議是否執行而猶豫時,羅凌快步走了進來,給出了新的建議。

        嘩!一張地圖在諸人面前展開,羅凌指著地圖上一條虛線道:「這是2002年城市改造計劃所產生的一條地下溝渠,有一段幾乎並列於我們這裡通往民族東路的地鐵線,就在兩米土層之上,這條管道似乎被人遺忘了,而我認為這是重大安全隱患,尤其是這個時候。」


        一片抽氣聲。眾人都知道,安民線一直是大家心目中最安全的生命線,可現在……

        羅凌懶得理會其他人的表情,他抬頭掃視了下基地的兩位軍政長官,語氣加重道:「我們已經認識到,魔物這次行動非常的周密,這條所謂最安全的通道,如果發生空降突襲,後果會很嚴重。」


        林祥回過神來,整理思緒,急聲道:「據我所知,那條溝渠是電纜管道,高1.5米,寬1米,再算上真正的電纜管的話,剩餘空間實在算不得太大,魔物習慣爬這種溝渠嗎?或者說,這樣的溝渠如果搞向下突襲戰的話,能在短時間內形成足夠的戰鬥力嗎?畢竟地鐵線裡是駐著部隊的,不可能察覺不到。」


        作為曾經的市人大成員,林祥對這條溝渠還是有些印象的。原因很簡單,這個項目是典型的不合格工程,為了一些跟金錢有關的黑幕而修改了管道尺寸,使之變的根本不適合人下去巡查檢修……


        羅凌回答道:「我覺得這兩年來已經有足夠多的教訓讓我們明白,輕視魔物的智慧和能力是一種錯誤。」

        林祥聳聳肩,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而是把決定權交給了馬陸路。涉及軍事問題,比較起來,馬陸路更專業一點。

        馬陸路算不上從善如流之輩,不過也還是能聽的進話的。更重要的是,現在事態緊急,而他作為合格的軍人,又不缺乏決斷力。所以他很快做出了決定:一個預備隊負責E3區的警戒,林濤所在小隊繼續排查隱患,E3區的所有人做好撤離準備,在家中等消息。安民線封站,沒有他和林祥的命令,不得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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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凌作為基地的主打(主要打手),自然毫無懸念的被派往事發點『滅火』。實際情況是,等羅凌進入賣巷。也就是安順街B1區時,基地的衛戎部隊正在跟魔物交火,並且,已經動用了火箭彈之類的大威力武器。


        砰!羅凌舉槍就射,一頭從店舖裡竄出的遊獵者躲開了一梭機槍子彈,卻沒能逃過羅凌的狙殺,一顆腦袋盡碎,熔岩般的腦汁血液噴濺的到處都是。

        沒有想像中的混亂局面,至少現在看起來,敵我雙方彼此陣壘分明,街道上看不到慌張亂跑的居民,這讓羅凌比較欣慰。由此可以看出,大家在戰爭中都成長了,包括商舖的老闆,準確的說是老鴇們,都相當的鎮定,沒有讓他的『女兒們』表演尖叫秀。


        羅凌知道時間無多,如果被役使魔成功開啟空間卵,魔物就會像洪流般源源不斷的衝進基地,那將是一場災難。

        「注意兩側掩護。」丟下這句話,羅凌飛身躍出了臨時掩體——一輛鏟土機車,穩健的向對面的魔物陣營行去。

        「教官!」一名小隊指揮官的呼叫被兩枚火球的爆炸壓的淡不可聞,這名指揮官只能聽任羅凌進行這種在他看來絕對是自殺的藝高人膽大行為。

        所謂的兩側掩護就是消滅從兩側迂迴的敵人。因為魔物中有破壞魔和羽冠遊獵者,這兩種魔物都擅長游擊、迂迴、配合等戰術,加之行動敏捷,所以往往會選擇從街道兩側的店舖牆壁上縱越突進,被這些『車軸惡魔』近身,以其超過迅猛龍的撕咬能力,可不是普通的射手所能抵擋的。


        有條不紊,甚至可以說存在著某種節奏,邊前進邊進攻的羅凌給眾人的就是這樣的感覺,魔物們發出的那些致命的冰錐火球在他面前,彷彿只是電影中襯托主角英勇,而準備的飛行道具。毫無疑問,羅凌表現出來的那份躲避時的輕鬆自若和射擊的爽快淋漓,羨煞了眾人。


        羅凌手中的槍,是魔物的噩夢,進行火力援助的射手中,有好幾個親眼目睹了羅凌一槍、將一頭借步行道上的垃圾箱遮掩身形的遊獵者爆頭,垃圾箱上那被洞穿的槍眼和頭蓋骨被完整掀去的遊獵者屍體,無聲的訴說著那一槍的可怕。眾人猜那遊獵者一定死的很鬱悶,很糊塗。


        嘻嘻……

        輕快的笑聲,帶著孩童所特有的天真味道,卻讓羅凌的心如墜深淵般感到不斷下沉。「果不其然……」他心中輕輕一歎。

        「誰在笑?小女孩?在哪裡?」基地方的戰士們彼此詢問,顯然,在這槍炮聲不斷的戰場上,他們都清晰的聽到了笑聲。這絕對不同尋常,不過,這些戰士們一時半會兒,腦子還沒轉過彎兒。


        「關閉外聽系統,注意次聲波攻擊。」羅凌提醒眾人。眾人這才驚悟,急忙遵照羅凌的吩咐行事。

        就在羅凌說話間,一頭從店舖間的小巷側牆上撲下來的破壞魔,被他一槍打的空中解體,殘肢碎肉和鮮血如雨而落。

        「很享受吧?」甜美的童音響起,聽起來是那個之前嘻嘻笑的小女孩所發,很可惜,用的是標準的地獄語。

        羅凌的回答是舉槍射擊,子彈的目標是斜前方的空中,那裡有團飄忽的光,非自然形成的綠色的光,艷的彷彿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光中多了一隻白嫩的小手,速度快的讓人感覺不到它出現的突兀,似乎很早以前就存在於那裡。而最令人驚訝的,還不是小手,而是那小手嫩蔥般的食指尖端扭曲變形的彈頭,來自羅凌的狙擊槍的彈頭!


        綠光化成了綠紗的羅裙,穿裙的是名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女孩,一對手臂露衣外,白嫩如藕,秀氣的瓊鼻,烏黑的長披髮,最令人難忘的還是那雙睫毛濃密而彎卷的大眼睛,點漆般的黑瞳中蘊藏的似乎是無窮盡的純真,而羅凌更願意將之理解成心機……


        「很享受吧?」女孩微微笑著再次強調,「享受這種殺戮時刻的快感,享受箭矢、子彈、火球在身邊呼嘯的刺激,享受這混雜著硝煙和血腥味道的空氣……」說著,還深深的吸了口氣。


        羅凌收起了槍,並且脫下外層甲冑,只留貼膚的高彈性作戰服在身上。他的眼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小女孩,不遠處仍在發生的魔物和基地衛士之間的戰鬥彷彿已經與他完全無關。


        事實上,此時大多數人的目光,已經被空中出現的這個小女孩吸引。儘管她看起來可愛的緊,但現在沒人會將她和『正常』兩個字聯繫起來。甚至,魔物對這小女孩的出現顯然也驚訝的很,基地的戰士們發現,那些魔物似乎在……躲避!?


        面對羅凌的不吭聲,女孩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她放棄了『俯視眾生』的角度,向雲般飄落而下,懸浮在羅凌對面十餘米的空中。「這個距離是你的安全底線吧?燃燒家族的希米特。」


        「我以為自己並不出名。」羅凌終於開口,用的同樣是標準的地獄語言。作為魔裔血脈的繼承者,地獄語絕對是是者皆會的一項能力。

        「你本人確實不夠出名。」女孩仍然在笑,語氣口吻更像是高貴的女王,而不是可愛的蘿莉。「之前,我知道的僅僅是你的兩個兄弟,他們對幹掉自己的『兄弟姐妹』很有愛,並且一直干的有聲有色。你不同,你只是讓人眼前小小一亮的一道菜,開胃菜。」


        對於女孩的評價,羅凌不置可否,很直接的問:「你是行動的領導者?」

        女孩笑,「路遇,臨時起異,幫我殺個人,入侵行動我便不參與。」見羅凌無動於衷,她又道:「怎麼,害羞?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暴露本來面目?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送給你一個比這裡更繁華的基地玩。」


        轟!羅凌身後區域入口處突然烈焰沖天。濃煙滾滾、火舌亂舔的光亮中,一個渾身纏繞著無數荊棘觸鬚的女子飄然而至,在她身後,是被一群魁梧的人形變異體(以人類為本體,進行無任何科技成分在內的魔化改造而成的生命體)押著、踉蹌前行的人。


        羅凌視力很好,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被押來的竟然是他的家人!一瞬間,羅凌的瞳孔開始收縮,眸光變得如刀刃般鋒利。

        「有人顯然比我更善於使用籌碼。」女孩笑的一臉燦爛。似乎只是一個完全的旁觀者。

        「喜歡囉嗦的糰子妹妹,我們又見面了。」護身荊棘耍的風生水起,十足章魚女扮相的女子笑的很嫵媚,聲音卻異常冷冽,她行動起來看似輕飄飄的沒什麼力道,速度卻快的驚人,兩百多米的距離眨眼之間便已經跨越。


        儘管表現的鎮定從容,實際上,羅凌今天已是第二次吃驚,章魚女表現出來的實力絕不遜於他,至於被稱作糰子的女孩,他除了簡單的推斷出實力高於他若干,其他根本無法估測。


        被稱作糰子的女孩,背後有綠色的柔光凝成的觸鬚開始飄散,看起來就如同《暗黑破壞神II》中天使的光之羽翼,頗顯寶相莊嚴。

        「嘻嘻……」糰子拍著巴掌甜甜的笑,「我最討厭一成不變,有變數才好玩。我親愛的姐姐,你終於不再選擇跑路了嗎?」

        「去你媽的小婊子,少要在老娘面前裝純真可愛。」不知是否因為糰子是她的剋星,總之章魚女一見那光之羽翼般的綠光瀰散,就立即變得惱羞成怒,污言穢語衝口而出。她轉頭沖羅凌冷道:「魔裔小子,你的家人朋友都在老娘手裡,跟我一起殺了這小婊子!」


        「真不公平,我跟兩位甚至素未謀面,便被牽連進來……」羅凌試圖周旋,他需要時間,一點點就好。

        章魚女粗暴的直接打斷羅凌的話,回頭沖押著小青等人的人形變異體大聲道:「殺了那老的!」

        噗!熱血飛濺,人頭落地,神情肅穆的老葛連句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像狗一樣幹掉了!

        「爸爸!哇……」小青、小紫和小輝再也忍不住傷悲,淒聲嘶叫,慟哭流涕。

        「不要耍花樣,不要惺惺作態!」章魚女似乎已經陷入某種瘋癲狀態,眼白都開始充血。

        羅凌毫不退讓的瞪視著章魚女,目光冷的彷彿有冰在燃燒。「再向前走一走!」他心中幾乎是在祈禱的大喊。可惜,那些劊子手停下了腳步。

        「咯咯……」糰子笑的一臉燦爛,指著羅凌道:「你的心臟剛才抽搐了……呵呵,好有趣的魔裔!很久沒有見到有這麼柔軟的心的魔裔覺醒者了,你的兄弟一定會對將你養成寵物很感興趣。」


        糰子又笑著對章魚女道:「我可不是惺惺作態噢,我殺親生父母和兄妹時,也是這個樣子噢,呵呵……」糰子一心給兩人添堵。

        章魚女幾乎從牙縫裡蹦出來幾個字:「殺掉兩個小的!」

        羅凌的不出手和那種凌厲的目光讓章魚女很不痛快,而糰子的話更是讓她怒不可遏。對於她來說,刨去籌碼的意義,小青這些人同其他人類一樣,是與牲畜無任何區別的、可肆意殺戮對象,為了逼羅凌就範,她絕不介意下狠手。她要討厭囉嗦和婆媽。


        在章魚女下達命令時,羅凌已經化成一團燃燒著的桔粉色烈焰,衝向了那幾個人形變異體。

        章魚女的反應快的驚人,羅凌一動,她的荊棘觸鬚化作千百根掛滿倒刺的銳矢襲向羅凌,人也追了上去。

        刀下奪人,以羅凌之能,仍是沒能救到小輝和邢婕。繼老葛之後,兩個幼小的生命隨著變異體臂掌間異化的骨刃落下離體而去。可憐小輝本來在校,羅凌處於安全考慮才特意派人接他回家,沒想到反害了他。


        直到此刻,一名基地的狙魔手才用一顆解離質密彈擊斃了適才殺害老葛的人形變異體,以示基地方已經擺脫了連續爆炸的困擾,並對章魚女及其手下的暴行表示憤怒,對羅凌及其家人的不幸表示深刻同情和絕不動搖的支持(主要是精神上的)。


        「家人被脅持怪不到別人頭上,投鼠忌器的不光是自己,也包括所有基地的守衛者。造成今天這一幕,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憤怒、悲慟,但此刻羅凌依然理智、鎮定、思想敏銳。甚至比平日裡狀態更好,這是逼迫出來的本事,用無數血淚教訓換得的。


        羅凌知道,儘管自己已經小心謹慎,但還是做的不夠好。出名是很風光的事,但也將自己從默默無聞的暗處暴露在了有心人的注視之下。如此,發生任何變數也算不得意外,畢竟是有心算無心。


        羅凌最後只救到三個人,小青、小紫,還有邢娟。就在章魚女宣佈小輝和邢婕死刑、幾個劊子手聽從命令、做出判斷的瞬間,羅凌以烈焰將兩個變異體的頭顱焚成了灰燼。另外一個押著邢娟的變異體,則被羅凌的炎爪捏斷了刀臂,為此,受挾的邢娟右肩頭被灼的一片焦糊,連臉側和頸下都燙得皮開肉綻。


        很無奈的一個結果,羅凌已經盡了全力,可是有章魚女這個實力絕不比他遜色的魔裔阻撓,他便不再是可以屢屢創造『奇跡』的『傳奇英雄』。

        在絕對劣勢下,他不僅沒能救下小輝、邢婕和老葛,甚至付出了腰上兩處洞穿類傷勢,以及左臂上、左胸上的寸深劃傷的代價。邢娟三人是無性命之憂了,可也僅是暫時的。糰子和章魚女,兩個走『魔神血路』的覺醒魔裔,他和家人,乃至整個基地,都已經被捲入了這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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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魚女雖然在不到兩秒內就讓能力跟她在伯仲之間的羅凌付了傷,這個戰果不可謂不輝煌。但她此刻的心情卻只剩絕望。

        是的,絕望!能在無數次追殺中成功逃逸,能夠隱於民間,潛心提高自己的實力,發展自己的勢力,這樣的魔裔決不會是傻子。並且,章魚女已經度過了身為魔裔最危險的兩個階段,也就是不知道自己身份、極有可能被莫名其妙謀殺的階段,以及情感仍像普通人般容易氾濫的階段。


        成功度過這兩個階段,並有著豐富的逃逸經驗和殺戮經驗的魔裔,用狡猾、凶殘、殺伐果決、心如鐵石這類詞彙來描述已不足以盡述他們的可怕。他們已經成為了怪物,脫離人類這個群體的怪物,不論是從實力上,還是心態上,都是如此。如果硬要用人類的視點去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的話,那麼就是披著人皮的魔鬼,或者瘋子、神經病、變態殺人狂,諸如此類。


        這種覺醒後的魔裔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那就是都很善於保全自己,尤其是犧牲一切可以犧牲的資源(包括人命)來保全自己。當然,這種已經扭曲的不像樣子的生命,不管主動也好,被動也好,都會在若干時間後形成一個很執著且單一的人生目標,殺掉兄弟姐妹(其他具有魔裔血脈的生命),完成魔神血路。


        這種血腥的渴望是來自被血脈中的惡魔血液腐蝕後的靈魂深處的,以至於其願望是如此的熾烈和難以遏制,每達成一步後那種快感同樣妙不可言,相比起來,毒品和性所帶來的感覺即使翻上十數倍,也是比不了的。據說,只有神靈在吸取世間信徒所供奉的最純淨的信仰力時的感覺可以與其媲美。


        於是,這種殺戮成為了每個魔裔挖掘自身靈魂深處的極端邪惡的代名詞,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開動所有智慧,利用一切資源,殺戮!始終保持著此種心態的章魚女有著聰慧的頭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當羅凌救下了邢娟三人後,章魚女就已經意識到,她的要挾失敗了。不僅如此,她還非常成功的在數秒之內為自己樹了一個新的生死勁敵。她即將面對羅凌的憤怒和生死大敵糰子的重擊,這等於斷了她所有生機,她怎能不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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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1
第二章 贏家有三個

        羅凌深深的知道,要挾是沒有止盡的,他選擇了一次軟弱,就再難有堅強的時候,有心人掌握了他的這個弱點,他將永遠是人家手裡的槍,直到槍毀人亡或鳥盡弓藏。因此,今天就算小青、小紫、邢娟都死了,他也只能是自吞苦果,這就是他選擇的路,這就是他這種人想要追求自以為是的幸福,卻又不夠小心謹慎的代價。


        厭惡、憎恨、憤怒,這些情緒沒有讓羅凌失去控制,相反,越是這種時候,他反倒越能沉下心思,考慮如何應對眼前的危局。就在剛剛,他成功的埋下一個伏筆,至於能否發揮效果,只能說,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章魚女的抉擇。


        章魚女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直到現在,她都不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有錯,她在短時間內連殺羅凌的三個家人,為的就是突然施壓的效果,就彷彿是實施一次性的絕強衝鋒一樣。


        章魚女甚至覺得自己的分寸拿捏的相當老到。殺老葛、小輝和邢婕,即沒有觸及羅凌最在乎的邢娟三人的底線,又起到了足夠的威懾效用。章魚女知道,越是拖延,變數就越多。她要的,就是一次性突擊,直接將羅凌的意識擊垮,逼迫他鬆口,逼迫他妥協。可以說,這短短十幾秒內、看似粗暴野蠻、狠辣無情的殺戮過程中,其實包含了大量的心機,同時也有章魚女孤注一擲的期待。


        「我沒錯,如果說錯,錯就錯在低估了羅凌的狀態和智慧。選擇組建家庭確實是他感情需要的一種體現,但他的智慧和堅韌是凌駕於這種需要之上的。情感根本不是他的軟肋,相反,是製造死敵的良方。」章魚女的心在吶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死?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應該死?」


        與其說是迷惑,不如說是懊悔,其實章魚女非常清楚,她今日的敗局早在一年多前就已注定。從戰略上,她那時就敗了。一個在追擊中不斷壯大,一個在逃亡中不斷失去實力(包括自己的部下、勢力),一來一去,此消彼長,從當初的一戰勝負四六開,到了現在的二八開,甚至更低。如今,她已經無力再逃,唯一值得孤注一擲的選擇,羅凌,還因為估測不足而導致了要挾失敗。


        「這裡,將是我的葬身之地嗎?」章魚女內心掙扎激烈。「不,我不想死,還有機會,一定還有機會,只要逃過今天這場劫難,我就過流浪者的日子,永不在任何地方駐足……」


        章魚女已經失去了反敗為勝的信念,她現在只想逃,遠遠的逃掉。想到就做。就在羅凌救下三女的時候,章魚女已經拿出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開始逃逸。然而,她那快逾閃電的身法還是遇到了強有力的攔截,拇指般粗細的綠光排列整齊,所組成的光籠將方圓百米的一大片空間鎖成了牢獄。


        章魚女不會把這些柔光真的理解成普通的光,作為同一血源的覺醒魔裔,她很清楚,那光的本質其實就是糰子的荊棘束,形態等級皆高於她所擁有的實體荊棘之毒籐蔓。


        那光蔓,更靈動,更強勁,更堅韌,更致命!

        「菀曼姐姐,如果你在我剛施展光之蔓時就選擇逃逸,或許還能上演一場追逐戰,甚至可以將決戰延遲到下一次碰面也說不定。」糰子一臉的惋惜神色,看向章魚女的目光就如同看到一隻可愛的貓咪受了傷般滿是不忍。


        「呸!」章魚女重重的啐了一口。「你的虛情假意讓人作嘔,你這個黑心的毒籐女,惡毒的小婊子……」

        章魚女知道,她已經沒有機會了。既然死已成了一種必然,她的心虛反倒平靜了下來。她想到了羅凌的小小暗示,一個以她的死為前提的暗示。章魚女在這一刻問自己:「我恨糰子嗎?即使明知會死,也要報復嗎?答案是肯定的,是的,我恨她,這兩年來無時無刻不處在擔憂、焦慮和驚恐之中,這都是拜糰子所賜,我要給她留下一些難忘的回憶……」


        決意已定,章魚女故作憤怒,她破口大罵,為的就是進一步讓糰子疏忽,讓她以為勝局在握。

        「咯咯咯咯……」章魚女罵的越狠毒,糰子就越開心。並且,這種開心相當的貨真價實,這是兩年多來,絞盡腦汁去追捕一個姐妹所應得的一點利息,現在,全收回來了。糰子好整以暇的道:「你的憤怒,只會讓你的敵人感到快樂。這是最基本的道理,菀曼姐姐,你已經完全絕望了嗎?是否心裡正在為終於可以痛快的罵一番而感歎?」


        在表現的氣極的章魚女和玩意頗重的糰子享受『對噴』的樂趣的當,羅凌打暈了邢娟三人,並且開始簡單的自我療傷。羅凌覺得現在只有擊暈這一個辦法,可以抑制邢娟三人身心的雙重痛苦,老實講,他怕三個女人崩潰。「但願等她們醒來,眼前的這一幕只是讓人悲慟難忘的噩夢,而不是自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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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嗤!呼嘯聲響起,兩枚相能火箭彈拖著煙尾從街的另一頭飛來,羅凌頗覺無奈的暗歎:「看不清形勢的蠢貨還是出現了……」

        轟轟!青紫色的光焰如同盛開的花,照亮了周圍的景物,爆裂的光霧翻捲滾蕩,璀璨異常。然而,它們的威力不足以撼動那光蔓結成的壁,儘管鼓蕩的衝擊波將街兩邊好幾家商舖的櫥窗玻璃擊的粉碎。


        「停止攻擊!」羅凌的呼聲已經晚了,兩枚相能火箭彈射擊無效換來的結果,是以數量堆砌的更大威力攻擊——五枚相能火箭彈。看來,基地方面已經把糰子歸為這次魔物入侵的罪魁禍首,誓要除之而後快。


        糰子可以面對一副臭臉的羅凌侃侃而談,可以面對章魚女的惡毒謾罵而喜笑顏開,但這並不表示她可以容忍普通人肆無忌憚的挑釁。就如同一個人不會容忍一隻蛆蟲一次次試圖爬上自己的鞋面,在噁心自己的同時作威作福一般。在糰子眼裡,普通人類跟蛆蟲的差別非常有限!


        光蔓破地而出,飛捲的速度快的驚人,一根根如同長了眼睛,不但攔截了火箭彈,還將其反擲了回去。然後就是驚呼聲、爆炸聲、血肉飛濺、房倒屋塌。五枚火箭彈對於建築相對集中、缺乏有效能量釋放空間的地下街來說,殺傷力很足。


        當驚恐超過某一臨界點,自我克制便失去了效果,不少商舖中偷偷觀察戰況的男女發了狂,他們認為守衛部隊已不可能控制局面,認為在店舖內躲藏生命已不再有保障,因此在連鎖爆炸發生之後不久便衝上了街頭,驚恐的尖叫著,試圖逃離這一地區,其中也不乏昏了頭,胡闖亂跑的。


        這一情況在糰子看來,就如同揭開一塊破磚,看到下面的潮蟲、蚰蜒四下亂爬一般,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於是她毫不猶豫的宣判眾人死刑。

        分秒之間,這裡就成了荊棘地獄,那些從地面紛紛破土湧出的光蔓,覆蓋是如此之廣,幾乎整個B1區都被其包容,不僅僅是無助的民眾,就連很多基地衛隊的戰士都未能逃脫厄運,那看似輕柔飄逸的光蔓就是刀、是鋸、是斧、是矛、是鑲嵌了毒牙的鋼鞭,人們的抵抗和逃避在其面前是那麼的軟弱無力、微不足道。


        強大有時候用不著花樣百出,力量、速度、韌性,三者結合,至多再帶一點點變化,足矣。糰子就是靠這些如同肢體延伸的光蔓,就是靠這種簡單但異常有效的殺戮方式,來寫下關於她的、一筆又一筆的血腥傳奇。


        章魚女選在這一刻向糰子發動了攻擊,儘管她知道自己的這一擊很可能是主動跳進了糰子布下的陷阱。她已別無選擇,至少,此刻糰子被分去了一些注意力和攻擊力。


        以殺戮為目的的攻擊毫無花俏可言,相當的簡潔,甚至可以說姿勢醜陋,章魚女就將這個概念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

        強者之間的戰鬥,往往也是凝力一擊就鎖定了戰鬥的成敗,那種一打半小時、一小時的,要麼就是雙方根本殺意缺缺,要麼就是真的勢均力敵,連戰術理念都相近,不拼到最後難決勝負。


        所以,章魚女根本沒資格讓糰子拉開架勢,數種,甚至十數種技能輪番使用,打個眼花繚亂。她能做的,就是挑選自己最得意、最恰當的一種攻擊形式,力求達到目的,就如同一個賭徒拿著最後一個銅板選擇梭哈、賭大小等各種賭博方式其中之一,來決定清潔溜溜,或是回些本錢一樣。


        速度和力量,這兩者之間往往是相輔相成的,具備足夠的力量才能讓攻擊變得迅猛無匹,而迅猛無匹的攻擊又代表著強悍的力量,就像《蒸發密令》中的脈衝軌道槍,小小彈丸的真正殺傷力,是高速運動下帶起的動能,給人以無堅不摧的震撼。


        章魚女就將自己化成了這樣一粒高速衝擊的子彈,準確的說,用高速衝擊的鑽頭來形容更恰當一些,以身體為基,以擰在一起、呈螺旋錐形狀的荊棘為刃,集章魚女所能發動的最大能量於錐尖,使其尖端綠的讓人眼暈,讓人噁心,保證在看一眼之後,半小時內,腦海中都揮之不去那詭異的艷影。


        羅凌不知道章魚女的這一擊叫什麼名堂,總之光看尖端那抹驚心動魄的綠,就知道很有毒,至於其他,拋開極具魔幻色彩的荊棘錐刺和超高速,章魚女的基本動作就是《侏羅紀公園II》中『禿頭和尚』的頭槌動作,實在算不得多麼高難度和賞心悅目。很可能章魚女賭的,就是『唯快不破』這四個字吧,當然還有他羅凌的助攻。


        雖然傷勢不輕,但羅凌顯然不會以為眼前的情況是『本局與我無關』。事實上,他現在比在場的兩位更有拚命的理由,因為憑藉著幾個昏迷不醒的拖油瓶,這兩個妖女不管是誰勝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失敗。


        羅凌相當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儘管自己很堅韌,很理智,很倔強,但也『很有愛』,於他身份來說很不合時宜的性情。具體些說,當兩個魔女中的勝出者再度用邢娟三人的性命要挾他時,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像不久前那樣將冷酷堅持到底。儘管理智告訴他,那樣做是對的。甚至,如果再進一步,雙胞胎姐妹和邢娟兩者之間救一個(這個選擇有點像救落水後的媳婦還是救娘),他應當很果決的選擇救邢娟。如果選擇救自己的女人還是救自己(這個選擇已經異常殘忍),他應該在拼了自己的性命嘗試不遂後,選擇救自己……


        至於宋一舟,羅凌承認自己的心性是自私陰冷甚至卑劣的,如果有可能,他當然也希望友愛長存,但面臨眼前這樣的抉擇,他會很果決的斬斷友情之線,徹底做到有異性,沒人性。


        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羅凌也不願走這步路,因為它代表著很多被他現在所珍視的情感的隕落,代表著他心中的最後的那點溫暖將在那場戰鬥中死去。他不清楚在那之後,他剩下的,是否只有復仇的意志和毀滅性的墮落之路。


        所以,羅凌有理由拚命,拚命守護自己的女人和心裡最後的一點『與眾不同』(跟大多數覺醒魔裔比較)。

        完全戰鬥形態,冽冰光環啟動,力量爆發,魔力爆發,全力一擊……

        如果說章魚女的攻擊是紫禁之巔葉孤城攻向西門吹雪的那一劍,那麼羅凌就是第三方突如其來的飛刀,小李他媽的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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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就表像而言,羅凌這一擊有抄襲章魚女創意的嫌疑,螺旋之鑽,不同的是,作為攻擊的鋒銳,羅凌選用的材料是比堅冰更純粹的寒息,魔能所衍化的極具破壞性的一種能量形式。這種能量的應用實在是連類法術都算不上,但羅凌用的有效,且順手,哪還管其他,反正他的那點技巧,本就是東一鱗、西一爪湊出來的四不像。


        假設有台高速攝影機的話,那麼這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系列攻擊,應該是這樣的:章魚女如電腦特技製作的效果般,擬態變成一枚漂亮、但看著就絕對致命的綠色巨錐,螺旋線流暢的錐體散起螢綠的毒粉,華麗的衝向糰子。而幾乎是同時,被熊熊火焰包裹的羅凌渾身閃過璀璨的水藍色光華,擬態成一枚帶著晶瑩霜氣光尾的彗星,矢射而出,同樣華麗的驚人。


        「不……」糰子大喊,聲音裡包含了震驚、憤怒、不甘、憎恨等多種感情元素。近三年來,她第一次像現在這麼失聲、失態,那張膚白皮嫩的小臉上再找不到一丁點可愛。相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像一個具備了蘿莉美女幾乎全部外部特徵的面孔,竟可以因為面部肌肉、神情、氣質的變化而顯得如此猙獰陰森。


        羅凌相信,任何恐怖片的女鬼都無法媲美那一瞬間糰子給人的『驚駭』。任何一個見了那副容貌表情的編劇或電影特技人員都會感歎,他們一直以來對於黑暗恐怖的表述能力還是缺乏創造性和深度,前提是他們沒有被嚇死。任何語言和詞彙也不足以描述當時的情景,只能冠以『完全的扭曲』這個頭銜來展現其孤絕之一二,即使心性沉穩如他,在無心的瞭了一眼後,也不得不感歎『紅粉骷髏』這四個字奪天地造化的神奇,果然是至善產生至惡,極醜脫殼於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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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羅凌有他拚命的理由,糰子自然也有失態的理由。理由很簡單,因為羅凌選在章魚女全力攻擊她的時候,攻擊章魚女。聽起來很古怪,然而這裡邊卻有著謀而後動的算計。


        首先,不同於普通人的全力一擊,像羅凌這一級別的強者的全力攻擊,是集精、氣、神、勢、為一體的一種毫無保留的疊加爆發,是短時間內不可再度重現的終極一擊,這種攻擊一出,就等於是在說:一錘定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我不接你這招,我可以躲啊!」也許很多人都會這樣說,意思是避其鋒芒,然後豈不是勝負立分?而實際上,如果要能躲開,哪怕是付出輕傷的代價,也就代表雙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真要是那樣,糰子不可能追殺到現在才把章魚女堵在這裡。


        事實上,面對章魚女的進攻,糰子覺得自己有兩個選擇。其一就是守,這是很中正的一種方法,也是糰子最初的選擇。本來以她高於章魚女和羅凌老大一截的實力,只要兩人不是齊心協力、並且拼上性命,她是穩勝沒輸的,就算退一萬步講,她也有100%的把握全身而退。所以她才氣定神閒,用自己獨特的風格來顯示自己對大局的掌控。


        尤其是當糰子看到章魚女的要挾失敗後,更是心中篤定。她從羅凌的不惜以傷勢為代價拯救,看出了羅凌對邢娟三女的愛。這讓糰子更加堅信,羅凌對章魚女的恨是刻骨的。


        進一步的,糰子認定章魚女對自己發動攻擊時,羅凌會袖手旁觀,因為糰子從羅凌拯救時的果決判斷看出了羅凌的智慧。這個男人顯然知道自己的實力,知道什麼叫力所能及,且他又有著足夠的冷靜。


        既然如此聰明且知道審時度勢,那麼在有重要人質需要守護,又看出了某人的勝利已不可逆轉,那麼合理的選擇自然是袖手旁觀,保持足夠的戰力,以作為同幹掉章魚女之後的自己談判的資本。糰子是這麼想的。


        哪怕就是羅凌夠冷酷、又夠聰明,可以不計前仇,同章魚女夾攻自己,那麼在合作者彼此心存罅隙,缺乏默契的前提下,糰子認為自己也有足夠的實力抗住這一下,然後,羅凌和章魚女說不上任人宰割,也是真正的大局已定了。


        哪知羅凌竟選擇了全力攻擊章魚女,這絕對是糰子最不想看到的情況。糰子真不知道羅凌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報復心切,還是智慧、尤其是急智到了可怕的程度。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糰子面對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


        1, 成功防禦章魚女的攻擊,章魚女被羅凌所殺。

        如果是這樣,將意味著自己歷經兩年多的對章魚女的圍追堵截最終以失敗告終。走『魔神血路』,也就是最終復活大惡魔路線的魔裔要想從『兄弟姐妹』那裡獲得對方的那份惡魔力量,是需要秦親手殺死對方的,這涉及到一個最古老的惡魔條約,可以將之理解成某種虔誠儀式的表現形式、或愈復活愈強大的必要保證條件。


        如果章魚女被羅凌殺死,那麼那份惡魔之力會重新通過特殊的渠道潛伏進某種生物的某一個個體的血脈,那將意味著該血脈被發現或下次覺醒,不知道又跨越了幾百,甚至幾千年的時間。


        對於一個以位面為單位的『偉大碎片收集工程』,這種結局無疑是殘忍的。要讓她放棄這個機會,那比直接割她的肉都要痛苦。

        2, 以攻對攻,在羅凌之前殺死章魚女。

        這同樣是個殘忍的選擇,章魚女的全力攻擊不可小窺,她選擇以攻止攻,就如同一個本來有盾牌做防護的戰士,不得不扔掉盾牌,而選擇用另一手的矛攻擊。雖然他的力氣較大,矛也比對方的長,但可以預期,當他將矛插入對方胸膛時,也將自己的胸腹亮了出來,對方也許因為先遭到攻擊而成了強弩之末,但拼著一股銳氣的一擊,給他造成的,決不會僅僅是小傷!


        做抉擇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千分之一秒,與其說是選擇,更不如說是本能、本性的一種體現,是狼是虎,這一刻最見真章。

        反擊,毫無保留的反擊,雖然失去了先手的優勢,而被章魚女搬回不少勝率,但糰子仍有足夠的自信,在付出一定代價後,將章魚女格殺當場。充滿冒險味道的賭徒式的自信,本來就是幾乎每個覺醒魔裔所具備的品質。


        屬於糰子的最致命攻擊來自於她的頭髮,那一瞬間,她化身成了美杜莎,長髮一縷縷糾纏如蛇,然後延伸出綠的如有實質般的光蔓,如同沙蟲大張的複式口器裡的無數尖牙利齒,以吞噬的方式迎上章魚女的攻擊,而她的一雙嫩手,則舞出無數手影,在身前結出翠綠的光之籐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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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強者的全力一擊碰觸瞬間的效果,是一片翠綠中散射著億萬水藍的燦爛光爆,然後是如光之海膽般的黑芒一閃而逝。那凝縮的魔能碰撞後產生的光環是那麼的耀眼美麗,恍如星河中的行星爆炸的剎那光華,那些附近還在慘叫奔走的生命,皆在這光芒中被斬殺、淹沒,緊隨其後的衝擊波肆虐向四面八方的同時,將交戰的真相完全掩飾,從而只成了三個當事人的秘密。


        作為距離那次碰撞最近的目擊者宋一舟,最後的映像就是在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毀滅之光中,隱約看到了渾身浴血,右臂被炸斷的羅凌跳落塵埃。而當他再度甦醒已是兩日之後,至於徹底瞭解當時的情況,則更是四年後才通過仍跟羅凌的妻子們保持一定通訊來往的妻妾知曉的,那時,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作為一名後來頗具權威的知名學者,宋一舟在其晚年的回憶錄裡曾這樣寫道:

        人的一生就如同一次不知目的地的旅行,有時候你會獨自上路,有時候你會結伴而行,當你遇到一個不凡的旅行者時,或許也有機會去見證一些不凡的故事。雖然不凡的未必就一定驚心動魄,但毫無疑問,還是那種驚心動魄的,更具有影畫效果,讓那些不打算對一些看似平淡淺顯、卻又極具深意的內容深究的人,也能在短時間內感到震撼,並感觸良多。我至今認為,在當時那一刻發生的力量與智慧的較量,是顯示人性複雜性的一個典範……


        這段內容之後,就是以第三者角度,對當時情況的詳細記述,並在最後著名,這是當事人之一在事後的某個契機下,客觀的敘述,再經過作者一定的整理和加工而完成的。


        事實上,在『強對強對強』的那一瞬間,確實發生了許多事,從某種角度講,三個當事人可謂都成功的達到了目的。

        首先就是章魚女,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窮途末路的她是典型的過把癮就死,既然在臨時之前,成功的搶了先機,又迫使糰子不得不倉促應戰且門戶大開的任她哪兒爽扎哪兒,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再一個是糰子,作為將章魚女親自斃殺於手中而處心積慮的謀劃追殺了近千個日夜的『魔神血路』魔裔,在那種間不容髮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幹掉章魚女,獲得章魚女的那份惡魔之力,且最終保住了性命,成功撤離。她如果還要抱怨,未免就太不知足了,畢竟,她的對手是兩個強者。


        最後是羅凌,他完全實現了自己擬定的計劃,成功的在局勢對他絕對不利的態勢下,絕地反擊,最大限度的保護了要保護人物的生命,且免於自己淪為別人手中槍炮的命運。可以說,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儘管一條命十去七八,可也畢竟是勝了,解開一個死結,讓未來再度充滿了種種可能,這正是他想要的。


        章魚女在那一擊時的表情足以稱的上風情無限,心中徹悟,做到百矢加身而神色不變,也只有用這『風情無限』來描述。當時她感覺著鋒銳的荊棘螺錐破開糰子那聊勝於無的籐盾,實實在在的刺入其身體,感覺著對方的痛苦和憤怒達到極點的栗抖,感覺著溫熱的血液如霧般噴濺……彷彿是豺狼臨死生生從虎豹的大腿上撕下一塊腱肉,章魚女充滿了報復得逞的快感,以至於那由糰子的頭髮為基礎,比刀劍更鋒利的光蔓將她插的如同一個箭豬,她仍能笑顏如花。


        章魚女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這一笑,有種解脫後的美,而她的眼神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流露出對糰子的蔑視和譏諷,彷彿她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羅凌的攻擊是在糰子成功在章魚女身上製造了百多個血窟窿後到達的。儘管如此,他的攻擊仍不能用姍姍來遲或者是多此一舉來形容,因為殺章魚女本來就不是他這次攻擊的主要意圖。


        其實,這是一次匪夷所思的合作,是諸多的因素和變化構成了這種奇妙,為了給糰子造成最大傷害,羅凌看似針對章魚女的攻擊,真實程度高達9.7。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加以變化,除了算計上的棋高一著,還因為羅凌最大程度的發揮了自己身經百戰的經驗優勢。


        光是羅凌在攻擊之前所站的位置就極有講究,猛的一看,羅凌從該處發動的針對章魚女的攻擊是側面攔截,而實際上發生真正的碰撞時,是一個斜角,因為他的這一擊早就算好了,要在對方向前高速運動時才發動。


        這個量的把握既要羅凌有條件施展『驚天之變』,又不能引起糰子的疑心,可謂難度極大。甚至,如果糰子不主動迎上章魚女的攻擊,羅凌的一擊都不可能成功。正是算準了糰子必然會盡全力擊殺章魚女這個大前提,羅凌的一切行動才變得意義十足。


        當時的情況是,就在羅凌的攻擊馬上觸及章魚女的那一刻,他極高速的運動軌跡突然發生了轉折,為了實現這一目的,羅凌主動崩毀了聚集的龐大的冰力,為的就是獲取動能的反作用力,但僅如此還遠遠不夠,因為他的這一舉動無異於讓一顆出膛的子彈突然拐彎,雖然不是90°
      的直角,雖然在技巧和控制力方面羅凌具備了實施條件,但也付出了摧毀自己體內數十組肌肉群,並且骨骼內臟嚴重受損的代價。

        順著章魚女以荊棘錐破開的空隙,羅凌用自損八百換來的這一擊,對當時的糰子來說,絕不僅僅是損敵一千那麼簡單。如果席朗在這一刻復活,看到羅凌的這一擊,一定會說:「糰子,我就是死在這招毒黑手下的!」


        不錯,正是毒黑手,又毒又黑,綠色的毒,是羅凌擁有了第五獄獄印所獲得的能力,而那黑色,才是最能代表他的煉獄業火。這黑火的霸道在於極難熄滅的高溫焚燒,尤其是對覺醒魔裔、術者、惡魔等體內蘊藏著魔能的生命極具威脅力,可以說,魔能不盡,黑火不熄。想要對付這種黑火,得有即刻做自我切除手術的覺悟。也就是說,需要在黑火對重要器官產生危害之前,把燃燒的部分切除掉。就算羅凌的實力有限,煉獄業火還遠稱不上完美,但其霸道的性質仍是讓糰子很受傷。


        另外,擁有荊棘地獄獄印的羅凌掌握的毒素是『放血毒』,性質跟蚊子吸血前所注入的毒素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稀釋血液。當然,羅凌掌握的這種毒,毒性異常猛。如果是普通人被這毒素侵入,血液會像酒精般從毛孔揮發個乾淨,想不死真的很困難。而為了對付糰子這樣的強者,羅凌用他的爪在極短的時間內給糰子造成了足夠多的創口。這樣一來所導致的結果就是,糰子被抓的衣衫襤褸如乞丐,身上血痕遍佈,講好聽點羅凌這是典型的狼人攻擊,說埋汰點就是潑婦打架,撓人家一身血口子。


        相比於身體所承受的傷害,糰子更重要的是精神上很受傷。據羅凌後來得知,在這一戰之前,糰子還從沒有經受過如此慘烈的攻擊。相比於被人滿街踩的蟑螂羅凌,糰子的『魔神血路』走的足以用順風順水來描述。可以想像,當這樣一個意氣指使、心態扭曲、實力強悍、高高在上的女孩被人在決勝局大翻盤,打到離死不遠、完美毀容、狼狽逃逸,心情是多麼的激盪難平。再加上殺死章魚女時,屬於章魚女的那份惡魔之力開始注入她的身體,那種比吸毒、性愛高潮更刺激百倍的快感,糰子當時的感覺可謂將『痛並快樂著』這五個字的意思演繹到了極致,以至於絕對的刻骨銘心,乃至發誓,一定要讓羅凌嘗到最最痛苦的滋味。這種願望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讓糰子中斷了『魔神血路』,進而專找羅凌的麻煩。


        其實當時糰子也不是完全的被動挨打,作為實力高出羅凌不少的強者,即使在那樣的情況下,也仍然危險性十足,否則,羅凌也不會被斷去一臂,並且身上再添兩個血洞。萬幸當時糰子已經被羅凌以命搏命的打法打慌了神,而她擁有的毒素又是極為罕見的『活力毒』,且羅凌本身擁有第五獄獄印,對毒素有非常強的免疫力,這才慘勝一局。


        在後來跟糰子的交鋒中,羅凌才見識了『活力毒』的可怕,好好的花花草草、參天大樹,毒素一注,立馬成了精,尤其是在森林這類主場跟糰子打,那絕對是真正的草木皆兵。


        邢娟曾在後來問羅凌:「你是什麼時候跟章魚女達成默契的?」

        羅凌回答:「就是在努力救你和小青小紫、章魚女發動攻擊阻止我的時候。我在她的一根籐蔓上劃了一個X,代價是腰上被紮了一個幾乎對穿的眼兒。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默契,章魚女才沒有下令變異體殺掉宋一舟一家。」


        「我還以為章魚女是『知恩圖報』。再者,宋一舟已經不具備利用價值。」

        「知恩圖報,覺醒魔裔的字典裡可沒有這些詞彙。她當時若一分活的機會,也不會接受我的暗中提議,畢竟,這個提議的大前提就是她會死。」羅凌說這句話時,表現的非常實事求是。


        興許是羅凌的說辭讓邢娟想到了那個噩夢之夜裡那些不好的事,她轉移話題道:「對了,那籐蔓上的X?便讓章魚女心領神會,也太神了吧!」

        「作為那個等級的強者,籐蔓完全等同於肢體的延伸,那種標記,對方不可能感應不到。」

        「X代表什麼?」

        「殺!」

        「一個字就能代表那麼多?並且達到那麼高的契合度?」

        「談不上契合度,形勢逼人,當時的絕大多數算計可以說是陽謀,明知如此,也是不能退讓的,比如,章魚女自知難逃一死,糰子也絕不會放棄手刃章魚女的機會。當然,章魚女未必就安了好心,她最終還是成功的將禍根留給了我。」


        「你是說那『興奮毒』?」

        「嗯!章魚女用最後一絲氣力將自己掌握的毒種注入了我的身體,導致糰子的力量接收差了一項最精彩的『調味劑』,就沖這個,她也不會跟我干休。」

        「當時章魚女為什麼不給自己注射?」

        「因為第五獄的毒素有些特別,必須留有一種毒素為本命毒,比如我把放血毒設為本命毒,該毒素將不會對我發生效力。」

        「把攻擊性的毒素設為本命毒有免疫和保護的作用,可將輔助性的毒素設為本命毒,可是太吃虧了。」

        「其實公平的很,放血毒雖烈,卻遠不如興奮毒的作用大。」

        「這到也是。當時怎麼會讓章魚女得逞的呢?」

        「我當時浴血奮戰,已經不在乎身上被多刺一下,只是一心想著跟糰子比看誰先倒下,如果輸的是我,咱們都得橫死當場。說起來,章魚女也正是抓住了我當時的這個心理,才一擊成功。現在想想,那個檔次的強者心裡素質、算計,個個可怕,即使高上一線,也僅僅是一時之勝,或是被這樣那樣的因素影響所致。實際大家的智慧都是同一水準,那些不夠聰明的,早被殺了。章魚女輸的慘,也是因為被逼入了死地。」


        「我記得你之前推測,章魚女應該是殺過一個同血脈魔裔,而糰子至少殺過兩個以上同血脈魔裔,才有了那樣的力量。為什麼章魚女和糰子都只有一種毒素?」

        「我從她們的力量表現上推測她倆的血統,繼承自一位第五獄的有名有姓的惡魔。從理論上講,這樣的魔裔在魔血甦醒後,其力量表現形式更容易帶有本地獄特色。但這並表示一甦醒,就已經掌握了其繼承的全部力量。


        初期的磨練和生死搏殺,會喚醒體內繼承的那部分力量,直到完全甦醒,也就等於挖進了自身潛力,接下來,要想更強,就只能通過外在途徑了,包括種種際遇,還有殺害其他同血脈魔裔。而另一個影響繼承力量多寡的因素是獲得方式是否足夠血腥。簡單的理解,就是越勢均力敵,越艱難獲得的力量,越龐大。


        這種血腥獻祭跟惡魔信徒以殺戮生命取悅惡魔有及其類似的一面。不僅僅是因為邪惡,據我理解,這跟某些古老的法則有關,這些法則是構成惡魔體系的基礎。我猜想,在最初,糰子和章魚女獲得力量時,更多的應該是靠洞察先機,然後有心算無心,突襲將對方致死,並且,很可能那些被殺的,連自身的力量都沒有完全覺醒。畢竟在初期,糰子和章魚女都是相對弱小的,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肆無忌憚。又或者,繼承了力量,但對方擁有的毒素性質跟自己相同。當然,這個概率較低。」


        「最後的問題,是什麼原因讓你一開始就謀劃著幹掉糰子?」

        沒有直接回答,「兩個殺手,其中一個比另一個殺過的人少,但他總是微笑著殺人,你認為誰最危險?」羅凌這樣反問邢娟。

        然後才道:「最可怕的人就是不可理喻的人,有人將他們看做瘋子,但這樣的評價明顯不負責任,他們一點都不瘋,只是行為上表現出瘋子才有的特點。這類將無人性的事情做的自然而然、行雲流水般的傢伙,除了遠遠凌駕於其上的絕大力量,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約束他們,而我恰恰不具備這樣的力量,你說,當有機會除掉這個極度不穩定因素時,我會置之不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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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2
第三章 魔裔的理念

        糰子的不合常情之一表現在她出來『玩』很少帶打手,按她的說法是需要自由,然而,這種以尋樂趣為名的行為,一但遇到變故,也就被欺負後的第一台詞偏偏是:「我養活你們這群廢物,都在哪兒死著呢?給我上,給我打,往死裡打……」


        儘管糰子知道她帶來的那幾個如同截教教眾般面貌稀奇古怪的幾個屬下根本不可能是羅凌的對手,哪怕對方已經傷勢嚴重。但糰子還是毫不猶豫的命令它們開始了燒殺搶掠。當然,這個活動是以基地為單位的,安順街基地就是她的洩憤目標。原理很簡單,不能給羅凌造成直接傷害,就算造成間接傷害,讓他心裡難過,也是好的。


        下達攻擊命令的時候,糰子已經在跑路,她覺得自己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死,所以她一邊跑,一邊哭的一塌糊塗,同時不忘對羅凌進行最惡毒的詛咒。


        三個強者造成的爆炸衝擊波,猶如在密閉的易拉罐中點燃了一團火藥,缺乏有效宣洩途徑的力開始破壞B1區內的一切,那摧枯拉朽般的威能所過之處,房倒屋塌只是最直接的一種毀滅效果。昏迷中的邢娟幾人,即使有羅凌留下的魔能護罩保護,仍是受傷不淺,就更別說像紙人般被吹飛的宋一舟一家了。


        在這種情況下,有一個魔物竟然還能攻擊,並且目標是羅凌。那是在羅凌的身形剛剛由爆炸的光芒中顯現的瞬間,羅凌直接承受了傷勢惡化崩裂的痛楚,並且,一連串的體內反應,讓他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剛以十秒記錄跑完百米的老太太。


        「次聲波攻擊!」無影無形,甚至不知道從何處發起,這類攻擊羅凌非常忌諱,在到處是爆炸的能量波干擾的情況下仍有這般威力,他現在只能慶幸,擁有這種攻擊方式的不是糰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絲毫猶豫,羅凌直接用冰力凍結了自己的傷口,這種壓住傷勢的方法無異於飲鳩止渴,可如果不使用,再過幾分鐘,他就會因血液大量流失而完全失去戰鬥能力,甚至行動能力。


        逃逸,本來就是羅凌本領裡比較出色的一項,時隔年多之後,他終於又有機會來以實際行動重新溫存這項技能。今次所不同的是,他的逃逸路線明顯充滿優勢,不妥之處在於,他有六個拖油瓶需要照顧。


        幽影位面的旅行是頗為詭異的,即使你站著不動,也會離原點越來越遠,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不停流動的。它就像一條河,與之相鄰卻又極難辨清的主物質位面就是河岸,如果你不知道碼頭,便會搞出『上岸』發現自己被嵌在了幾百米深的泥土中這類一點都不好笑的可笑之事。


        事實上,在羅凌帶著眾人成功進入幽影位面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還發生了類似於『生死時速』的一場危機。當時,毀滅性的能量已經在B1區完全膨脹開來,並因為受阻而反噬,以類似於搖可樂易拉罐的效果對B1內部所有的事物進行二次毀滅,而那個用次聲波攻擊的魔物顯然不打算放過狼狽不堪、絲毫沒有應戰覺悟的羅凌,所以當他揀回了自己的斷臂,並完成了將拖油瓶全部拉入幽影位面的大業後,七個分別有軍用和民用防護服保護的人是人人帶傷,其中宋一舟的小妾,小青,小紫,都傷重的只剩了一口氣。就連邢娟、宋一舟的大妻和宋一舟本人,也已半死不活。


        羅凌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把一幫人弄到雷火北域的駐地的。包括在他後來的回憶中,都只剩所有人都瀕臨死亡、路卻似乎永無盡頭的磨難。宋一舟、被掐醒後的邢娟、宋一舟的大妻,以及羅凌,幾個人相互攙扶著,拖屍般拖拉著小青、小紫,還有宋一舟的小妾,以心如火焚又近乎絕望的心情向目標前進……那是一段每想起來就後怕不已的殘酷回憶,以至於參與的所有的人都在事後認為,他們自那場災難之後所過的每一天,都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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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某種角度講,羅凌當了一回無恥逃兵。

        在安順街基地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之際,作為基地的高級幹部,他沒有與基地共存亡,與戰友共生死。這充分顯示了該同志的生性涼薄,是養不熟的狼……

        這樣的說法,起自何處已不可靠,可等若干時間後羅凌再次回到安順街,這一說法確實已經家喻戶曉。並且,讓他吃驚的是,當時的民眾反應,似乎有這樣一個傾向:當日的那場災難,他羅凌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與這樣的看法相輔相成的是,人們看他的眼神多帶有避之不及、敢怒不敢言的隱忍。連原來喊『教官』的親熱勁,也被荒腔走板的虛情假聲取代。於是,羅凌明白了。人們需要一個保護神不假,可這個保護神強大到妖魔化,並且隨時可以引來更強大的妖魔的話。人們就產生了『送瘟神』的心理,所以,當他的一些事跡被曝光後,安順街基地這處『廟』已經容不下、也不準被再容下他這尊『佛』了。


        據羅凌事後瞭解,B1區發生了在基地的人們看來莫名其妙的BOSS對決之後,緊接著迎來了E3區域的激戰,E3區也就是林濤檢查的豪宅區,那裡果然還有一個入侵口,不過沒有形成規模。比較麻煩的是已經突入的兩個魔物相當厲害,基地犧牲了30多個人,來基地的狩魔人都全體動員了,這才收拾了那對怪物。在這一戰中,據說聖騎士馬欣馨功不可沒,並借此次功勳,在之後穩步上位。


        B1區,也就是羅凌戰鬥的賣巷,最終結果是140人獲救。其餘的5倍於這個數字的人全部葬在瓦礫堆中。因為該區域的漏頂(基地穹頂破碎大面積塌陷)情況嚴重,在當時反倒幫了基地的忙,最後毀滅的能量通過羅凌他們去時的那個閘口得到宣洩,雖然再度損毀了不少設施,但坍塌的大量泥沙也將該區的絕大部分完全掩埋,以至於獲得寶貴的時間,導致惡魔們的入侵計劃最終破產。


        羅凌當日的烏鴉嘴再三應驗,安順街通往民族東路的地鐵線果然有騙術,該線路駐守的軍力全部被殲,列車和地鐵線路被毀。虧著地鐵站隧道出入閘門防禦力夠強,那些惡魔才沒有進一步造成破壞,如果當時該線路是正常通車狀態,那後果不堪設想。


        羅凌後來並沒有專門去打聽,不過邢娟倒是發揮了點女人八卦的本能,她從宋一舟的老婆那裡瞭解到,開色情酒吧的桑胖子沒有死,算是有恩於羅凌的醫師張芳也沒有死,不過她的哥哥這次沒那麼幸運,據說為了保護手下某兄弟的家眷,而遇害,死後除了一灘血、一隻手和一些衣物,連個屍身都沒找到。


        因為擔心惹火燒身,羅凌後來傷好,林祥和馬陸路不敢再供他這位『大神』。好在雷火北域在對真相不甚了了的情況下,膽量很足。所以當見了如同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羅凌一行出現在自家小公園內的時候,得到通報而親臨現場的雷火北域分隊的戰技導師長風戈直接做主,第一時間安排了六個人的急救治療。


        長風戈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堂堂雷火絕對用的起羅凌這樣的高手,另外,北域還壓著羅凌一筆價值可觀的貨,有什麼好的醫療手段盡可以上,根本不必擔心羅凌付不起醫療費。利潤跟風險本身就是並存的,至不濟讓羅凌欠雷火一份大大的人情,羅凌那麼大個高手,好意思賴嗎?


        這個時代的魔法醫療科技已經非常先進,先進到只要有口氣,基本都能救的活。就算雷火北域分隊擁有的科技不是現時代最先進的,但仍是順利保住了七個人命,其中最重要的是,對愛美的五個女人來說,那些恐怖的創傷沒有給她們留下任何傷疤,這對她們來說,顯然同成功活下來屬於一個級別的幸事。


        有幸,就有不幸,七個人活是活了,但自此之後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至少不再是『原裝』的人類。

        魔法科技醫療過度使用的結果就是,包括小青、小紫在內都成了變相的魔法改造人。身體裡都留下了魔法改造的痕跡。最直接的後果,小青,小紫在現有的醫療條件下,是無法成功受孕的。


        七個人中,以羅凌的傷勢最重,不過以他特殊的體質,理論上講,恢復最快的也應該是他。但羅凌很固執的堅持只接受局部治療,並且所有治療過程他都要保持清醒狀態。這樣一來,嘗盡了苦頭不說,他成為最後一個痊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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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晃已經距離安順街B1區火拚數月之久,進入冬季已經兩個多月,惡魔全面佔領地表後的第三個新年即將到來。光彩街基地C2普通居民區的一間民居底樓。


        屋子不大,即使只擺放了些最實用的傢俬器具,也讓這裡頗顯擁擠。房間的構架不土不洋不甚入流,倒是那小小壁爐顯得極為別緻實用,一爐木柴嗶嗶啵啵的燒著,裹夾著松木香味的暖意瀰散了整個房間,可以說這松柴是唯一能顯示出此間主人生活過的還算殷實的實物了。


        羅凌穿著藍白格子的絨布衫子,臉色仍不太好,有些蒼白,但似乎因為缺少運動而整體上胖了一圈,所以臉部的輪廓不再像原來那麼稜角鮮明,因此看起來親切了很多。而且,也許是在基地裡呆的時間已經夠久,那種與其對視,便給人野獸般的氣息,已經淡不可見。


        羅凌一個人獨佔著一個大的單人沙發,這屋子裡僅僅有兩個這樣的沙發,另一個在羅凌的對面,都特別顯眼。如果是待客,那麼除了主人和主賓,其餘的人只能是搬小的多的凳子坐在一側了,這樣一來,陪襯的味道未免明顯了點。因此,眼前的佈置顯然不太符合禮儀之道。可羅家就這樣,說實話,這沙發本就不是給客人準備的。親熱點坐,一家四口正好兩沙發。


        現在宋一舟就坐在羅凌的對面,出於禮貌,邢娟跟羅凌擠坐一起明顯不合適,於是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靠壁爐的一側,那裡有茶几,作為女主人,邢娟方便給羅凌和宋一舟填茶倒水。


        「嫂子看起來氣色比以前更好了……」宋一舟明顯在尋找話題,對於關係異常親密的兩家來說,這樣的客套話,聽著有點虛,而宋一舟此刻表現出來的神態,也正應了坐臥不安這四個字。


        其實宋一舟所言不虛,邢娟現在看上去明顯要比在安順街基地那會兒狀態好很多,這可不是治療所取得的功效,事實上,那類的治療是以損害身體健康為代價的,只不過損害的是『儲備健康』,簡單的理解就是以一個人的整體身體機能老化來換取某傷患的康復,也就是用壽命換健康。


        邢娟的氣色大好是因為摻和進了羅凌的修煉。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種雙利的事,本來就很吸引人,而在安順街基地B1區事件之後,意識到戰力的重要性的邢娟三女更是痛定思痛,將提升自身能力當成第一要務來抓。小青、小紫姐妹也就罷了,羅凌以年紀尚幼,身體單薄為由並沒有大被同床。但邢娟顯然沒有任何理由可拒絕,以至於搞的羅家的男女歡愛之事,有變味傾向,感覺成了功法參習會。羅凌在內心有一點點鬱悶的同時,也不好說什麼,自己的老婆要強,想要提高自保能力,想減輕他的負擔,這樣的積極性好意思打消嗎?


        其實宋一舟一家,同樣受益匪淺,最起碼宋一舟明顯感覺現在的精力遠勝半年之前。只是他這幾個月來一直有些神思不屬,今天來羅家,更是可以用忐忑不安來形容。


        雙手摩挲著茶杯轉了半天,「羅凌,我對不起你!」宋一舟終於鼓足了勇氣,注視著羅凌道:「當時,如果不是我,章魚女也不可能抓到嫂子他們,老葛小輝他們也就不會慘死了,是我害怕失去老婆,又覺得什麼事到你那兒終能化解,這才給他們帶路……這事擱在心裡已經很長時間了,我一直沒有勇氣向你請罪。可壓在心裡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我宋一舟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不能以怨報德,羅家對我們家夠意思,我要是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就太不是東西了……」


        宋一舟的言論顯然勾起了邢娟傷心的往事,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嘴唇一抿一抿的,眼睛注視著爐火不看這邊,似乎努力克制著悲泣的衝動。

        相比起來,羅凌的神情就要顯得狼心狗肺的多。沒有準備溫言相勸的那種和煦,也沒有把臉沉的如同鍋底,他的態度更像是現在談論的只是別人家的事。就是那種『不是自家媽死了,於是可以心安理得的以一副看透世事的嘴臉,似乎客觀的品評一番,之所以沒幸災樂禍,是因為總歸是鄰里鄰居,要給人家留些面子』的態度。


        「一舟,你有沒有這樣想過,你來道歉,其實是在逼我跟你攤牌?」聽完了宋一舟的敘述,羅凌這樣說。

        「啊?」宋一舟顯然沒想到羅凌會這樣說。不過馬上表現出一副認罪的嘴臉,顯然已經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羅凌知道宋一舟明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帶著幾分自嘲嗤嗤笑了笑,道:「我們結識的過程,我們一起走過的這些日子,如果一直以互利雙贏的心態處理,應該會少一份情感羈絆吧?我在野外救了你,因為我缺一個引路人,缺一名嚮導。你出任務我護衛,是因為我不善、也不喜與人交際,而你有恰恰對我的胃口。我給你種種好處和高報酬,是因為你跟著我就如同911事件期間某僱傭兵為拉登賣命,報酬是與危險程度呈正比的。」


        挪動了下身體,讓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羅凌沖明顯被剛才他的一番話說的有些呆滯的宋一舟繼續道:「我始終信奉這樣一種說法:某人有10萬積蓄,他肯拿1萬幫你,這朋友還行。某人有10塊,他拿出9塊幫你,甚至因為你的懇求,肯向別人借兩塊,一共出12塊幫你,這人是足以稱的上你性命相交的兄弟。12塊跟1萬塊比只能說是毛毛雨,出十分之一力幫你和賣血幫你卻絕對是兩個概念!」


        說到這兒,羅凌態度漸漸嚴肅了起來。「我就是那個出十分之一力幫你的人。之所以讓你有賣血幫你那麼夠意思的感覺,是因為我們彼此的戰力差距非常大。而如今的社會形勢,恰恰又是個現實到以戰力說話而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掩飾的時代。當然,你非要將利益之交向情深義重的兄弟之交自行衍化,我也沒有必要不識好歹的非要去拆穿,畢竟,這樣有助於更融洽的相處,能融洽,我們何必帶著彆扭,很樸素的道理。」


        「你今天來向我道歉,去揭那件事的傷疤,把主要錯誤攬在自己身上。請問,你要至我於何地?」

        「我要是完全不知羞也就算了,頂著臉接受你的道歉,我們前嫌盡釋,和好如初。我要是沒腦子也認了,姑且相信主要錯在你,埋怨也好,絕交也好,這件事也就了了。總之你已有了心理準備,你能落個問心無愧。可我既有腦子,又臉皮薄。」


        「說什麼你引了章魚女和她的手下到我哪兒。章魚女在安順街基地潛伏經年,愣是將一幫爺們兒關在屋裡當豬養,培育出了一票人類變異體而整個基地毫無所覺。就衝她這份動心忍性,我被她盯上,底細被調查清楚,並且被算計,就不冤。更別說以她的實力,你們有什麼資格不束手就擒?說難聽點,你們就是幾隻擺在桌上的螞蟻,章魚女需要擔心的是抓的時候別用力太大給捏死。你還真敢攬事,這種黑鍋你也能背的動?」


        宋一舟忽然發現,原來羅凌如果『開噴』,牙口竟然這麼好,他竟然被迫的喏喏的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非要談什麼對錯是非,那麼我們就實實在在的談。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患難見真情。你不妨回憶下安順街B1決鬥時的情形。想想你們作為人質被刀架在脖子上時我的反應。你會發現,我第一時間,乾脆利落的放棄了用妥協換取你們性命的打算。注意,是完全放棄,我選擇了去救我的老婆,原因不用多說了吧?國人不是一直提倡『讓事實說話』嗎?事實就是,危難之時,我會犧牲你們的性命,來換取一些我認為划算的結果。這,就是我們彼此關係的真面目。」


        繞了一圈,羅凌話頭挑回:「你今天來向我道歉,就等於是要我把事情四四六六說清楚。現在是說清楚了,可你也扯下了我們彼此之間那層遮羞布。不管是否因那天的事而相互之間心存芥蒂,想要再回到原來的那種融洽程度,我看是不可能了。至少我不行。既然見了面別彆扭扭的,不如好聚好散。」


        羅凌從上衣兜裡哪出一張卡,咻的一下旋進宋一舟懷裡。「這裡有些錢,你理解成合同解除的違約金也要,壓驚費也好,生活贊助也好,總之,你跟了我一場,我不想被人說長道短,而且,作為從我初來乍到後、就一直替我打典身邊事務、把事情辦的妥帖條理的經理人,你也當的起這份報酬。對我來說,金錢、物質,可能是所能給予別人的回報中,最低廉的一種了……」


        宋一舟走了,一句場面話都沒說,他知道也不必說。他一個大男人到不至於當面失態,只不過神情顯得頗是五味陳雜,並且,走的有點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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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裡是50萬鈀金。這些錢在世俗裡的意義可不是廉價所能代表的。」邢娟將一杯熱茶遞到羅凌手裡。

        羅凌只是嘴角向上抽搐了下,沒有說話。

        「你的一番用心良苦,不外乎是因為利劍高懸,怕宋一舟一家受了牽連,所以早早斬斷關係。而實際上,你的付出,又何止是利益之交那麼簡單呢?」邢娟又道。

        「別說了!」羅凌不悅的打斷道:「這是我的選擇。不需要粉飾。」

        邢娟攏了攏鬢間的一縷亂髮,輕歎了口氣。「是啊!你的選擇。接下來呢?遣散我們,或者是將小青、小紫送人?」

        羅凌扭頭看邢娟,正對上她幽怨而悲傷的眼神。

        「怎麼不說話?默認啦?」

        羅凌眉頭一挑,嘴張合了幾下,最後終是沒有言語。

        「你想沒想過,你能為了別人的安危自貶、自傷,別人就不能有不離不棄、風雨同舟的真情?你能想的到的方法,莫非我們經過百轉千回,也理解不了其中用意?莫非我們就是不明白事理,死抓住傷痛不放而忽略那份呵護的癡女,看著自己的男人幾乎流盡最後一滴血還埋怨對方沒有做的更好,沒能拼出個大團圓結局?這是顯示你的清高,還是指責我們的淺薄,是標榜你的深愛,還是嫌棄我們的不懂事?」說到這裡,邢娟已經淚眼婆娑。


        羅凌輕歎道:「娟兒,你想多了,我……」

        「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邢娟直接打斷了羅凌的話。這從兩人相識到現在,還是第一次。

        拉住羅凌的衣袖,邢娟哽咽道:「你看著我,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們只配當你圈養的兔子,吃喝不愁,安全無憂,時不時博你一笑這就算完成任務?你是不是打算只讓我們分享你的血汗成果,分享你的快樂,然後當你覺得自己無法給予這些,就將我們以『愛』的名義放手,去迎頭頂上哪怕滿天的刀劍,去找個沒人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然後看著遠處的人煙燈火,背向而行,越去越遠?」


        「我……」羅凌無言以對。他老婆猜的全中,他還能說什麼?

        看羅凌神情,邢娟哪還能不明白。

        啪!邢娟抽了羅凌一個耳光,嘶聲道:「你怎能如此自私?你的這些決定除了獨善其身,可曾想過我們的感受?你這是愛嗎?愛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嗎?我們就算跟著你天天吃糠咽菜、刀頭舐血,也不願被你丟在某個富足人家過錦裘加身、養尊處優的日子,這就是我們的愛。你不必覺得受寵若驚,這是你用行動換來的,你值!」


        說這番話時,小青、小紫兩姐妹也從樓上下來了,縮在樓梯拐角,用兩對哭紅了的兔子眼幽怨的瞅著這頭。

        羅凌一直對姐妹倆禮敬偶佳,尤其是安順街B1區時間之後,明顯規矩起來。女人是很敏感的,邢娟和兩姐妹很快意識到,羅凌恐怕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以他外冷內熱的性格,保不準就把姐妹倆托付他人,以遠離是非。


        今天,看羅凌對待宋一舟這套,苗頭已經大顯。邢娟再也忍不住了,這才有了適才的一幕。

        正如邢娟說的那樣,羅凌愛的很自私,他希望他愛的人好,希望她們不受一點點傷害和委屈,為此,如果需要他自己放棄,他也會苦忍而為之。在他想來,一腔深情,如此收場,慘是慘點,卻也算是完美。可他忘了,愛是相互的,如果對方要的不是這樣的愛,他的付出反倒是傷害,而且是害人害己。


        「我們進了羅家的門,就有當羅家媳婦的覺悟。能心安理得的花你掙來的錢過舒坦日子,也能跟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一舟是你的朋友,你們男人間的情誼我管不著,可咱們是真正的一家人。你不能撇下我們不管,不能以愛的藉口說踢開就一腳踢開。小輝、小婕他們的死我們心中沒有芥蒂,我們只是悲傷,只是恨自己沒用,看著自己的男人快要死了,連遞把刀都做不到……」


        邢娟這麼一說,本來就一直偷聽的小青、小紫再也忍不住了,哭著跑了過來,三個女人抱住羅凌放聲大哭。說起來,羅凌當時的慘樣,後來被事出無奈的羅凌喚醒的邢娟確實有見,如果不是羅凌體質特殊,以那樣的傷勢,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三個女人這一哭,可謂多日積壓的悲傷找到了發洩口,一發而不可收,小紫甚至哭的暈死了過去,緩過來繼續哭。羅凌也被搞的眼睛發酸,氣氛相當的悲,可他除了拿衣服給三女當面巾,能做的實在有限。現在確實不需要說什麼,讓邢娟她們盡情的發洩一下,對身體有好處。


        鬧了這麼一出,羅家的氣氛才終於在歷時幾個月後,又回歸了正常。不,應該說,彼此間的感情更勝從前。羅凌放棄了他原先擬定的孤膽英雄的計劃,敞開心胸接納三女,而邢娟和紫青姐妹也結束了長時間提心吊膽的日子,跟羅凌之間情感大大的增進。


        傷痛使人成長,共歷生死拉進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如果說,以前的羅家還因為這樣那樣的小瑕疵而顯得不那麼和諧自然的話,那麼現在,縫隙被融合了,不和諧因素也消除殆盡,這一家人不在是金銀銅鐵四大塊,而是合金。雖然這合金的堅固程度仍然有待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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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家面臨的問題很多,首先是安全問題。雖然現在的住房是秦晴交代韓曉璐一手操辦的,知情者只有寥寥數人。但羅凌並不認為如此便安全了。相反,自從他一身鮮血,連拉帶扯的跟家人朋友一起出現在雷火北域分隊的駐地內時,內心就認定,自己的行蹤其實已經暴露了。他在手術時都要求始終保持清醒狀態,就是有這方面的考量。羅凌信不過這些人,也擔心別人在他手術時動手腳,但是在沒的選擇的情況下,他只能向秦晴他們求援。用求援來描述有些不太恰當,以羅凌自己的話說,是利益交換,雷火北域分隊需要羅凌的力量,羅凌也絕不會讓對方的這次付出吃了虧。


        雖然沒有直接點明,但羅凌至始至終都在向雷火表明一個態度:合作可以,哪怕是合作時我吃點虧,讓幾分利潤,這都無所謂。但拉關係就免了。如果需要,我隨時會中斷合作,保全自己。當然,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只要代價能讓我滿意,我也不介意冒險。想將情誼牽扯進去那就免了。


        當然,這種原則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一層遮羞布還是必要的,這是遊戲規則。如果任何人的任何面子都不給,羅凌之前也就不必拖著傷患往北域跑了,找家醫療機構用錢砸或武力逼迫,反而更方便。


        雖然不能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羅家上下在經歷了那場刻骨銘心的災難後,都一致認為,以他們現在情況,隱匿在基地中是不合適的。羅凌的處境已經等於跳在了聚光燈下,想要再由明轉暗,談何容易。不說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暴露行蹤,被找到巢穴,光是類似安順街那樣完全沒有準備的無妄之災,就讓人想想便怕的不行,羅家絕對經不起再一次類似的打擊。


        羅凌在經過一番檢討和自省後,認為自己在之前,行事確實有不妥之處。直白的講就是自恃過高而小看了天下英雄。他低估了在他退隱山林、進入休眠,直到再次復出的這兩年時間裡,這個世界的變化。


        這個世界的魔能濃度越來越高,很多以魔能為本源的存在,戰力在不斷增高,並且,一些本來因為地球屬於低魔區而被壓制的事物,因為條件的滿足而解封、解放。其中非常直觀且有事實為證的就是自我覺醒的魔裔在地球人類間的出現。當然,還有其他一些已知或未知的內容,而不僅僅是只此一項。


        關於這種現像,羅凌用閉關鎖國的某國加入了WTO來理解,其影響顯然是全方位的、立體層面的。這種影響帶來的後果之一就是羅凌以前通過九死一生、種種際遇而積累所得的能力,經過兩年的巨變,直觀價值跌了數十個百分點。一批強者如雨後的春筍般迅速冒頭。這讓羅凌體會了一把自己父母當年的心情,那種攢了一輩子錢,準備給兒子娶媳婦,結果發現,曾經可以從買房置地到裝修、買家電傢俱、再到婚禮喜慶全部辦下來的錢,連80平樓房首付都有所欠缺的心情。


        失落,非自我原因所造成的失落。當初以為自己以損益實驗體的身份不死,且際遇種種,就已經是開了金手指。未曾想兩年後,金手指開的更加瘋狂,他那種只調高LUCK值的根本不算什麼,現在流行直接調人物等級……


        『能不能完全掌控那是我的問題,總之我已經具備了跟一噸TNT爆炸等同的毀滅力。』這就是當前時代下,那些實力強橫的後起之秀的寫照。羅凌覺得自己正是因為對此估計不足,意識還停留在『扛過槍、負過傷、渡過江,因此我是一流高手』的舊模式裡,所以才會被兩個玩魔神血路的覺醒魔裔殃及池魚,九死一生。


        基於這些情況,羅凌一家決定遠離人群,至少在邢娟三女具備一定戰鬥力、羅凌將已掌握的知識技巧融會貫通之前,選一處隱秘的地方獨居,那些需要交易獲得的物資,都由羅凌一人完成。


        所謂的隱秘之地,首先涉及到了選址的問題。若論設施全備,即搬即住,首選自然是機場下面的魔化生物研究基地。可那地方隱患太多,羅凌和邢娟到現在也認為那裡詭異的很,給人的感覺很不妥,所以,這個選擇直接被否決了。


        那麼,只能是自己找塊適宜的地方。好在這裡城市廢墟面積廣闊,找個一家人能住的洞穴,也不算太難,需要的,無非是一番尋覓比較,羅凌一個人就完全勝任。

        「跟秦晴約好時間了?」羅凌在電腦前瀏覽著資料,內容的重點是廣安市的大廈型建築。

        「嗯!明天八點,她跟韓曉璐來咱家,然後我們匯合。」邢娟剛沖了澡,一邊歪著頭用乾毛巾揉搓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向羅凌走過來。

        「約你們去哪兒?她家?如果是去雷火北域的駐地玩,我更放心些。」羅凌對需要的資料已經有了概念,但仍繼續調看著其他的資料,像地鐵站、名勝古跡、地標性建築等等。這樣做是為了盡可能的防止他人通過他在網絡上查看的資料而摸清他的意圖。羅凌雖然計算機方面的知識相對薄弱,但也知道用一大堆無關的內容掩蓋真正關注的東西,只要範圍夠大,就算猜中了他的意圖,想要找到,也如大海撈針一般。而羅凌需要的,是半年左右的時間,進行二次修養。現在找個窩,只能算是權宜之計。


        邢娟已經走到羅凌身邊,親暱的伸雙臂從側面摟住羅凌,「看來你對秦大美女給予的關注太缺乏了。秦晴住的是軍官宿舍,她的家就在分隊駐地。」近來,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已經時不時的會說一些俏皮的話了


        羅凌一側頭,正好看見邢娟敞開的睡衣領內那兩團形狀誘人的白膩,笑道:「很好!」

        邢娟順著羅凌的目光,自然知道羅凌這聲很好是一語雙關,嬌嗔道:「討厭!」臉上的神情卻歡喜的很,自己的身姿能牢牢吸引丈夫的視線,這是身為人妻的驕傲……


        伸臂將邢娟攬著側坐在自己腿上,羅凌帶著幾分叮嚀的口吻道:「秦晴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美貌、聰慧,更關鍵的是,她有一顆不甘平凡的心。只看她處理幾件事的方法手段,便能窺出一二。我覺得,在溫婉可親的性格背後,秦晴並不缺乏冷酷果決的性格特質。她的出身,她的經歷,乃至她的願望,決定了這種人性中陰冷的內容不但會合情合理的存在,還有深化的趨勢。以她的聰明,不可能不知曉權、利鬥爭中的黑暗和骯髒,她選擇了這個戰場,也就注定了要為之改變。所以……你知道我想說什麼,不要太投入,北域能利用到我們的無非就是我的戰力價值,我擔心的是你們跟她走的太近,如果有不好的一天,會因為陷得太深,而受傷害……」


        邢娟一手環著羅凌的頸,另一手輕柔的撫摸著羅凌的臉頰,深情的注視著自己的丈夫,靜靜的聽完後,送上一個香吻,道:「嗯,我和小青、小紫會留意的,我們的家事,沒必要告訴他們。就算要說,也是你這個一家之主開口。」


        羅凌點點頭,「女人心軟者居多,你我到放心一些,小青和小紫那邊就要你多留意了。這不是曲意奉承哄我開心就算了的事,做不到,羅家家法還是有的。」

        「嗯!我明白了。」邢娟見羅凌說的認真,也嚴肅了起來。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強大而沒有勢力,就容易被別人當槍使。我不是匹夫,卻也沒有心懷天下的雄心。所以我不會選擇捲入任何勢力的爭鬥。但我也明白,這是個餓狼橫行的時代,你罷手,不代表就可以逍遙,樹欲靜而風不止。更何況,我還靜不下來,有些事,是必須要了結束的。我們的理想不算好高騖遠,但要想達到目標,也不會輕鬆。我們不僅僅需要實力,還需要勢力。人類善變,不夠可靠,我也不具備駕馭屬下的能力,幸好,要形成勢力,我們還有其他選擇……」


        羅凌這還是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明確的表明態度。這樣的理念,頂多算的上小家碧玉的邢娟當然是支持的,自己的丈夫已經英雄了得,況且羅凌的性格有些獨,明顯缺乏聚攏人氣,駕馭屬下,讓人如沐春風或又敬有畏的王者特質。至多也就當個戰技長,劍聖宗師什麼的人物,想當個千夫長、千戶、總兵、統帥什麼的指揮型人物,恐怕都前途堪憂。現在羅凌顯然自己明白自己有幾分料,能有這份覺悟,邢娟這個做妻子的,感覺心裡也踏實了很多。


        邢娟又吻了吻羅凌,深情道:「統一亂世,打紅打黑的事,讓那些王者、梟雄們去做好了。為我們撐起一片天空,你已經是我們心中最棒的英雄。等你了了心願,我們快快樂樂的過安穩日子就好。如果這個世界注定要滅亡,我們也要笑著、擁著,一起直到落幕……」


        羅凌輕撫著妻子的柔髮,「是的,往後,我們都要一起度過,很長的一段歲月……」

        把肩膀擱在羅凌肩上的邢娟沒有看到,羅凌的眸光中,又難以言明的深邃在閃爍,魔裔的自然壽命,注定了跟普通人之間不可能一路相伴。就算是情深百年,對有千多年好活的羅凌,也顯得太匆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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