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深淵之主 作者:無境界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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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1-4 18:22: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447394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3
轟隆隆!呼嘯矢射入空的黃金火球終於同目標碰撞,一連串的爆炸,如若天雷滾滾,難以計數的能量波動帶起細碎火焰,如展翼的一隻隻蝴蝶翅膀,在天光昏暗的空中劃下瑰麗的軌跡。無數的火星從焚燒的橘色魔光中爆起,飛墜散落,猶如煙火禮花般燦爛。偶有被炸斷的藤蔓,在空中扭曲燃燒似火蛇,搖曳著光尾一路飄遠,最後化成灰燼散在風裡。一天的炎光凌亂下,海膽變成一枚燃燒的大火球,在升空的力道及爆炸動能的推力耗盡之後,斜著向地面隕落而下。

    砰!一聲悶響,如成熟的果殼摔裂,燃燒的藤蔓海膽落地後炸開成無數片,節節火藤四下飛射,濺了一地。海膽之內,如霧的白氣被山風吹散,露出了魔化狀態的羅凌的身姿。不同於往常漆黑如墨的主色調,現在的羅凌體表流動著一層冰藍色的魔光,這光如有實質般形成不透明的膜,緊縛於羅凌體表,就彷彿水晶戰衣,既無損於他那矯健的體型,又平添了幾許神秘的韻味。

    擰身,羅凌如電射出,一抹冰藍的弧光閃過,離他最近的一頭炎魔被腰斬。呼!那炎魔做張臂仰頭大呼狀,卻喊不出任何聲響,被羅凌冰刃斬過的它,周身的流炎再也無法穩定,噼啪的一陣細碎爆裂後,化成一團無根的粉火在空中凝縮熄滅。啪!一枚三指寬的黃金頸環掉落於地,頸環外雕刻的魔紋中,流動的炎光漸漸黯淡,直至不可見。

    「元素生命!好大的手筆!」羅凌心中感嘆使這些元素生命效死力之人的奢豪,擊殺的步調卻並未有絲毫放鬆。手中被寒冰獄印催發的凜凜寒息纏繞的劍,已經完全不同於普通的鋒銳,以偏屬化的魔能為刃,在斬擊目標的同時,已經將低於零下130°的凍結之力傳遞出去,別說是普通生命無法承受,就是與冰力處於另一個極端的炎力護身的元素生命,也抵擋不住這將力量濃縮於一線的冰刃的切割。

    點與線,這是羅凌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兩種攻擊方式。他對待魔能的運用,帶著真氣機能下體力運用的偏執,絕不肯多浪費哪怕一滴。所以那種冰塊隕落如雨,冰槍冰箭冰錐如飛蝗矢射類的攻擊,羅凌向來不肯輕易為之。

    當漫天的黃金火球襲來,羅凌再不肯消耗大量的魔元與之對抗,他改變了魔元的屬性,踏起寒冰地獄的光環,任憑荊棘海膽表面的獄印之力被完全消耗,任憑藤蔓被炸裂焚燒。他要展開殺戮,實實在在的殺戮。

    完美的體能運用,鬼魅般飄忽的身形,像風一般勁急或舒緩的動作,這些特點讓羅凌即使在重重包圍之下,仍可以恣意往來,或奔馳如驚虹閃電,或駐立似淵停嶽峙,快慢動靜之間,穩穩的把握住殺伐的節奏,如同一場舞蹈,一次表演。

    噗!輕微的爆裂之聲,彷彿捅穿了一層軟囊,羅凌左手中的鬥劍槍那灰濛蒙的扁平槍頭,如今已經多了一點精心動魄的亮藍,藍的純粹,亮的炫目,這點亮藍如今正在一頭炎魔的後背上閃耀,被一槍洞穿的這頭炎魔施展到一半的黃金火球突兀的中止熄滅,炎魔的活力也彷彿被鬥劍槍上傳遞的冰寒之力凍結了般,整個身體僵直在那裡。繼而,隨著鬥劍槍的抽出,這炎魔化作一團扭曲的火,在空中經過兩秒的焚燒之後,驀地熄滅。

    兩枚黃金火球貼著羅凌的腰側和肩膀飛過,如果細看,甚至可以看到那炎力與冰力在摩擦交錯時釋放的一瞬間的冰屑火花。羅凌已經成功的轉到另一頭炎魔的身後,並在它轉身以炎爪攻擊掃擊之前,用闊劍貼著黃金頸環在其頸間抹過。

    元素生命體是以某一點或某幾點為核心的能量體,非特殊原因不會出現肢體分家的情況。實際上,它們也不是很容易死,但羅凌的以魔元催動的寒冰獄印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並且正好是炎魔的剋星,在削斬或突刺的一瞬間,已經以強橫的力量枯竭了這些火元素生命在這個世界存在的能量根本,並導致維持身體穩定的能量核心破壞。所以,羅凌根本不用管召喚凝結這些炎魔的那個人將這些元素生命的能量核心設定在頭上還是屁股上,只要擊中非肢體的重要部位,這些傢伙除死無他。

    轟隆,一枚黃金火球在被羅凌斬中要害的炎魔身上爆炸,使得這只炎魔的死亡格外壯觀,一團大的火光爆開,翻騰的火雲將周圍的雪都印的一片豔紅。羅凌已經借熱浪的衝擊,撲向了另外兩頭炎魔,只是一個交錯,這兩隻炎爪高舉的炎魔已經開始變化成扭曲之炎而死去。

    象條滑溜的泥鰍,羅凌一個轉身,躲過了一隻炎魔的撲擊,鬥劍槍槍尖後挑,在那炎魔的腰眼上狠狠的點了一下,右手中的闊劍則化成了藍色的匹練,隨著他的步伐旋動,連著掃過三隻炎魔的胸腹。轟隆隆,遠處根本不顧同伴安危的炎魔射來了一撥黃金火球,相繼爆炸,形成了羅凌落地以來最壯觀的一次大爆炸,那幾個被羅凌攻擊過的炎魔,在爆炸之後已經死的蹤影全無,而游魚般貼地滑遠的羅凌,根本未受到任何傷害,他已經直取他的下一個目標。

    論及近戰搏殺,這些炎魔拍馬也追不上羅凌的水準,論及打混戰、群戰、以寡敵眾,羅凌同樣經驗豐富到讓這些炎魔差出數條街。這種情況下,羅凌經常採用游擊輔助硬殺狠攻的辦法,他東一下,西一下,這裡一鼓作氣連殺數人,那裡卻是一沾即走,佔了便宜就腳底抹油。他打起來看似漫無目的,其實謀劃相當深遠,如果夠細心,就會發現,羅凌的主要目標永遠是落單的、出頭鳥和逃跑躲避的膽小鬼,不斷的消弱對方的有生力量,不斷的壓制對方的搏殺士氣,不斷的擊殺那些戰鬥意志未被薄弱或未被喚醒的角色,以使對方驚懼,掌握戰場主動權和節奏的羅凌雖然是一個人,卻往往抱著不放走一個,擊潰、擊殺其全部的雄心,或詭異狠辣,或霸氣縱橫,讓他的敵人既窩著怒火無法發洩,又看的心顫膽寒,在這樣因混亂而無從下手的游鬥中,漸漸體會疲於奔命和絕望的心情。

    呼啦!幾隻炎魔不知用了何法,竟將地下的熔岩脈絡生生成片扯起,當網使用,那熔岩脈絡外層的泥石碎裂脫落,裡邊是如同粗絲擰結般的炎力,火網摟頭向羅凌罩來,羅凌明白,這網只需能將他阻得一阻,無數黃金火球就會矢射而來,就算不能幹掉他,也可以迫使他以大量魔元轉化的寒冰之力抵抗。這是典型的拼消耗,人海戰。

    羅凌看出後路側翼的炎魔配合這火網投擲,已有合圍的傾向,於是不退反進,身體轉動如陀螺,鬥劍槍為鑽頭般旋轉的鋒,闊劍為繞身擺動的刃,硬衝火網。火網上擁有充沛的炎力,羅凌的寒冰之力比之更是強勁幾分,兩股能量相撞,一連串魔光爆裂,飛火流冰,四下散射,那兩個撒火網的炎魔再要阻擋羅凌為時已晚,被衝殺而過的羅凌以冰藍的劍光連斬數下,眼見著崩潰身死。

    元素生命自然形成且擁有意志者極少,並且它們身居於元素位面的深處,非有大能及極佳運勢的強者,無法招攬。而像現在跟羅凌戰鬥的這些炎魔,實際是人為的通過魔法物件而凝成的元素傀儡體,時間的推移,會讓這些傀儡體最終擁有意志並日漸強大,一旦達到那種境界,它們便很難死亡,就算在這裡身滅,也總有一點類似魂魄的元素之靈回歸相應的元素位面,繼而重新復活,反覆如此,它們終有一日會完全擺脫造物者的控制而獲得自由,這樣的元素生命才是元素世界的主流。畢竟,凝成並奴役元素傀儡的智慧生命,在各個位面都有,算起來,數量實在是龐大無比,基數高,由此誕生的元素生命自然也就多。

    「有智慧,不畏死,勇猛而不懂避讓,這些元素傀儡的自我意識已經開始形成。」羅凌不肯放過這些炎魔,就是因為他多少瞭解些元素傀儡體的情況,一旦自我意識形成,便從傀儡變成了真正的生命,戰力會上一個大台階。

    坐視敵人培養如此強大的元素軍團,可不是羅凌的風格。羅凌向來注重實效,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既然開打,那就一定要趁你病、要你命,今天實打實的毀了對方的一支『潛力股』,收了對方打造炎魔軍團的黃金項圈,就算在其後的戰鬥中不能將對方一舉擊殺,也足以稱的上讓對方實力大損,相反,這些黃金項圈的奧秘研究完畢之時,也就是為自己平添一股新銳戰力之日。此消彼長的事,為何不做?

    「殺!」羅凌殺心炙炙,殺意高昂,手中一槍一劍,冰光耀動,霧氣迷離,但凡有被其擊中者,無不身亡形滅。炎魔無懼無畏,羅凌更是有意讓這批元素生命全軍盡沒此地,於是一時間,烈焰高焚,似要把整個大地燃盡,偏有一抹冰藍,在火海中如游龍般矯健穿梭,興雲布雨,呈威施能。

    儘管消耗有些劇烈,羅凌仍將這場戰鬥視為一次不錯的熱身。從來到廣安和倖存者接觸以來,羅凌還沒有哪此像今回這般殺的肆無忌憚、酣暢淋漓。

    說實話,他確實已經有點厭倦了那種遮遮掩掩的含蓄作風,那種顧慮重重、如履薄冰、謹小慎微。再怎麼說,羅凌也是被惡魔的力量嚴重侵蝕感染的人。就算他自律性極強,也不過是將凶暴的一面壓抑或者以非暴力為主的其他方法排遣了,而並非不存在。當一連串的不順意一再壓迫他的意志的時候,他的內心會變得愈來愈渴望血腥,而現在,明顯就是個不錯的爆發機會。

    再者,希米特血脈的消失,也讓羅凌放開了心胸,在他心中,用來鎖住殘暴巨獸的鎖鏈,因為巨獸的離去而松落了。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運用力量,不必再時刻防範自己行為失控,不必再擔心惡魔的力量復甦而使自己發癲發狂,這種靈魂上的自由感覺使得羅凌,第一次完全將意志沉浸於戰鬥中,調動每一份力量,轉動每一份智慧,只為戰鬥。

    隨著意志之鎖的解除,羅凌身體內的魔元很快的達到了釋放的巔峰,就如同一艘設定最高航速35節,而平時最多開到30節的潛艇,突然在某日以最大功率行進一樣,整個身體,都在這全力釋放的魔元之力下,開始經受特別的負荷考驗。

    魔元的力量直接刺激了真氣的運轉,平日裡如潺潺小溪般流淌的真氣,也如同水庫洩洪般,以可怕的流量和高速開始循環運轉。這種運轉直接導致羅凌以前單純的魔元力量運用發生了質的改變。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戰鬥的激化,羅凌身體周圍鮮明如魔法陣的寒冰獄印漸漸的黯淡消失,那貼體而生的水晶般亮澤的寒冰魔光重新滲入了身體,由內向外的,碧綠色的水光替代了原本黝黑的體表顏色。最後,羅凌整個人變得一身碧光漾動,那種高級魔族的殘酷威嚴,以這種冷凝奇寒顯示,生成了獨特的難以言喻的韻味。

    這是陰性的真氣同寒冰獄印的力量糅合產生的結果。這種結果讓羅凌的力量形式變得極為怪異,那已經不是魔能技法,羅凌甚至感覺自己無法再釋放諸如冰錐、冰箭之類的冰系法術,就彷彿魔元已經完全變成了真氣。

    然而,這種力量又絕不是簡單的真氣,羅凌的真氣只能是作用於自體,而遠達不到外放傷敵的境界,而這種新的力量卻讓羅凌有種自己變成磁鐵的感覺。外界的魔能、外界的一切可以轉變成水汽的物質,都在他本身散發的這種力量吸引下迅速歸附,並成為力量的延伸。在這冰天雪地,先是於體表凝出無數水珠一樣的物質,進而,這些物質不但聯合匯聚,形成了水衣一般的半透明體。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水衣愈見厚實,直到凝出寸後的一層,才告一段落。

    羅凌不清楚這碧湯般的凝結物,到底是什麼。但他有一種直覺,這看似軟而透亮的物質,是比蘊藏著奇寒的冰力凝縮更可怕的能量體現。並且,這種力量就跟他體內的魔元一樣,是由他調配的。

    羅凌在戰鬥中,試著分出一個水包,去攻擊一隻炎魔。結果那炎魔在十分之一秒內,原本渾身熊熊燃燒的炎體,全部被凍結成了碧綠色的冰,那火焰燃燒的形態都保持未變。

    這還不算完,極寒氣體以碧冰往周邊擴散,那寒冷是完全看的見的,被蔓延過的地方,土地的色澤就彷彿是萬年冰窟中看到的永凍層,釋放著晶瑩剔透的凜冽寒光,雪花進一步凝結,並彼此粘黏,成為凍結的整體,就連空氣中都散發著幽青漸藍的魔光,讓人看著心悸。

    「比自己所掌握的寒冰獄印之力更深一個層次的冰寒之力!」羅凌沒有想到,真氣和獄印的力量融合之後,竟然使他在該系力量上,再上一個台階。碧綠色的冰,這已經是冰精的顏色,是比藍色更深刻、更極端的存在。羅凌現在手中並沒有測溫儀器,不過,根據現象,他大致推斷出,這碧綠色冰的核心處的溫度,恐怕已經低於-150°,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概念,這恐怕也是肉眼所能辨別的最後一種低溫狀態。再低,除了水汽凝結這類比較明顯的表象,將很難再直觀的看到低溫所產生的異變。

    儘管羅凌經歷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仍是不敢想像,自己有一天,竟然掌握了如此恐怖的力量。這種溫度是如此之低,低到避過了最危險的結晶的溫度,如同專門的儀器。從此以後,他可以直接將生命冷藏,那生命不會是一塊冰坨,而是在某種程度上象乾屍一般,保持在一個半恆定的狀態下,分子、原子都將以極慢的速度運動……簡單的說,他有了凝結死亡的力量!

    對於自己的變化,羅凌沒有表現出一點點驚慌不安。既然改變,那就順其自然。他吸納獄印為己用,同時修煉真氣,最終形成自己的獨特力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比之更劇烈、更極端的改變,當初在實驗室,在逃亡的路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一切歸結到最後,也只是力量的運用形式的改變,或者說是一種運用深度的體現,就好比以前人們只能用電,使冰箱產生低溫,現在能在實驗室實現絕對零度(-273.15°C)之上1/4度一樣。

    更何況,自從發生這種轉變,羅凌感覺自己就如同三伏盛夏天飲到一杯冰鎮酸梅湯般,渾身上下每個毛孔似乎都變得舒爽雀躍,他知道這是碧綠的能量凝結物反過來沁入他身體所造成的。這顯然是一次異變,一次改造,並且,其發展方向是良性的。

    羅凌變得更加投入,他的搏殺水準此時已經是120%的超水平發揮。這種戰力的體現已不在於比平時多殺幾個敵人,而是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僅僅是一個人,就讓人生出面對千軍萬馬,面對山崩海嘯般不可阻擋的感覺。炎魔們飽受刺激,終於按捺不住,在天生無畏和獲勝無望的雙重煎熬下,開始暴露出自毀傾向。它們將自己變成一顆顆大號的黃金火球,以極不穩定形態,沖上去!然後轟轟烈烈的爆炸,讓自己的全部炎力毫無保留的定向釋放。至於是否可以達成消耗或毀滅的人的效果,已不在它們的考慮之列。

    戰鬥變得更加殘酷,或者說,已經是最殘酷。戰鬥的雙方,一方已經自絕活路,在進行自殺攻擊。而另一方則不計代價,全身心的投入到殺伐中,兩種極端的碰撞,意味著這裡哪怕是一萬對一,也必將以一方的全部消亡為結局。

    轟隆隆隆!持續不斷的爆炸,金色的耀目火焰形成的光芒、形成的火雲,吞吐翻捲,激射滾蕩,彷彿永遠都無法散盡。

    「嗷……」此刻,在爆炸核心處的羅凌,也只有這魔獸般聲震天地的咆哮才能一疏胸中的衝破臨界點的殺意。他已經感覺不到體能的消耗,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衝天的黃金炎中,他只知道不斷的製造死亡,這一刻,除戰無他。

    不可重複的特殊契機,創造不可重複的現象。彷彿是烈火煉真金,羅凌所在戰圈越是溫度高的如同岩漿熔爐,新出現的碧綠冰力越是產生的快、吸收的快。在滾滾蕩蕩的連綿爆炸之外,天地間的無數雪花,竟夾雜在如絲如線的魔能中,向爆炸的核心匯聚,彷彿那裡有一個專門吞噬冰雪和魔能的黑洞。

    咻!終於,最後一隻炎魔死亡了,它高高的躍起,華麗的用炎刃下劈,結果,羅凌手中的闊劍挑起一抹瑰麗的碧光,碧光映綠了炎魔身上的熊熊火焰,也帶走了它的全部生機,炎魔在空中化成了一抹扭曲的火焰,離開了這個世界,只剩黃金的頸環,輕聲的跌落塵埃。

    方圓千米之內,在看不到一片雪,方圓五百米內,見不到一粒砂,硫化結晶的地面,訴說著高溫的可怕,而飄蕩在羅凌身周的水霧,則展示著另一種極端力量的神秘。

    變化的最終結果,寒冰地獄的獄印光環再也無法呼喚,它並非消失,而是化作一團能量的漩渦,沉入了羅凌的身體之內,位置僅比會陰穴高一點。

    如果說任脈和督脈已經通暢的羅凌真氣主循環,是一個經前身過後背,由上而下不停轉動的履帶。那麼,現在,在這條履帶的最下端,出現了一個很有力的齒輪,其效果就好比坦克的車輪於履帶。

    羅凌不是很清楚這是種什麼狀態,看情況有點像是脈輪學說。這種流傳於梵教密宗的論調,據說源自經脈學,稱人體自上而下有七脈輪,分別司職不同的功能。如果拿這個理論套的話,寒冰地獄的獄印竟然成為他身體中的海底輪,這種變化還真是奇特。

    「那七層地獄七大獄印,由上而下,皆成為脈輪的話,會是個什麼概念?真魔?混沌始魔?」羅凌發現自己的意識還算不上太天馬行空,他也就能想到這麼遠。

    身上,那碧湯般的物質已經不見,吸收的吸收,消散的消散,那種物質似乎是造成它現在這種變化的能量儲備,是必然會被消耗掉的。「那麼,這霧是什麼?」羅凌疑惑的用手撫過空中,他的眼力是常人的數倍,凝目的話,他可以看清,這些漂浮在它身周的霧,其基本組成成分,是極細的冰屑,這些冰屑為綠色的半透明物,多棱而晶瑩。它們象沒有重量般,懸浮於羅凌身體周圍直徑兩米內的空間裡,風吹不走,也不會因外力而墜落。

    「是領域的初步形態?」羅凌想到了機場地下研究基地遇到的席朗,「他散佈的那種類似於水域的能量,會不會就是通過比這更細微的物質來完成的?」

    不知所以的羅凌試著操控這些游離的細小結晶,可他對精神力外放控物一竅不通,無處下手之餘,便暫時放棄了嘗試。

    「又一項有待研究的能力。」羅凌迅速的將這事揭過,他現在需要冥想,以補充剛才大戰中魔元的損耗,但他知道時間緊迫,這些火元素傀儡的主人,想來是有特殊的方法與之聯繫的,外邊戰的天昏地暗,直到眾元素傀儡皆亡,也沒見到正主露面,最簡單的推理,裡邊火元素傀儡的主人所進行的某事,也到了關鍵時刻,而且,其重要性對他來說,更甚這些火元素傀儡,這才作出了取捨。

    獄印脈輪、元素傀儡頸圈,這些只是意外的收穫,羅凌知道自己想要的,應該在洞裡。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4
999只黃金頸環,金含量並不足,裡邊夾雜著一些比黃金更珍貴的導魔金屬。對羅凌來說,這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它的價值當然不在於材料,而在於用途。羅凌想要打造自己的勢力,從最下級的無思想、低智慧生命開始。或者說,羅凌現在想要的僅僅是一種存在,聽命行事、能執行些簡單的命令既可。比如說屍人,又比如說機械、傀儡,它們就是一種存在,而不是什麼生命。

    通過這些黃金頸環,恰恰可以創造符合羅凌需要的存在。當然,羅凌要想實現心願,還要將『生產技術』這個重大環節拿下,這種技術不是九年義務教育的規範課本,也不是《十萬個為什麼》之流通俗易懂的科普讀物,獲得這類知識或許只是下一秒某神為羅凌開個金手指,或許是下一千零一年後在收拾自己發黴的儲物櫃時翻到的某本由某人在一千零一夜前送給他的生日賀禮。

    未知的技術,未知的力量,就是如此。在完全具備了可行的使用條件前,再豐富的獲得,也不過是一種令人眼饞的擺設。這就像一隻肥美的已經清理乾淨只待進烤箱的火雞,從烤箱中將成品拿出前,只能預估它的美味,真正完成前,仍有或多或少的不確定性,它也許會因為一個星期的停電而變成堆臭肉。

    現在羅凌不光是黃金頸環不知如何使用,連變異了的寒冰之力也不知用法了。總的來看,現在的寒冰之力已經正式歸列為真氣的一種體現,羅凌目前僅是能通過脈絡的傳遞,將這種力量體現在拳腳上,肌膚表面,最多不過是延伸到手中的武器上,象影視中玄冥二老那樣,如同供暖管道破裂般的外放式,他所修煉的道法書中都未曾提及。羅凌細細想來,這種神乎其神的力量運用法門,大概是非像魔法般涉及神魔層次的更高學識而不可得了。

    雖然在體能上遠強於普通人,但羅凌還沒有自信到單以肉體的強橫、配合些魔能的運用,就在這亂世中橫豎踢飛腳的地步。尤其是跟強者對抗,還是要以魔元獄印的力量為主。因此,在寒冰系的技巧匱乏的情況下,羅凌最終選擇了重新喚醒荊棘獄印的力量,然後再進洞一探究竟。

    撤換寒冰之力的時候,那徘徊在體外的細小冰屑,竟然紛紛吸附上了羅凌的身體,鑽入他的表皮之下,彷彿這些物質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羅凌只是感到驚奇,身體到沒有任何不適,他還特意摸了摸,體溫正常,而並非寒冰一塊。

    「念動浮游?這物質倒是有趣的緊,是什麼力量導致它們做到這種程度的自主動作的呢?還是這種動作只是新的真氣運轉的一個環節內容的體現?」這些疑問羅凌在短時間裡還找不到答案。他很快將之略過,開始考慮更現實一些的問題。

    羅凌想像著,洞穴中總不如外邊般寬敞,再要以海膽的面目出現,未免有難伸開腿腳之嫌。於是他搞了一個海膽的精簡版,以小指粗細的藤蔓在身上編了件藤甲,藤甲上儘是靈蛇般扭動的荊棘藤蔓,最粗的也不過兒臂,最長的也不及七米。反正這些藤蔓的殺傷力也並非取決於粗壯和長度,而是上面蘊含了多少獄印的力量,所以這精簡版的海膽,從精英戰的角度講,並不必完全體遜色多少。

    洞中比羅凌預想的要靜謐的多,岩洞的滴水聲嗒嗒,清晰可聞。羅凌抽了抽鼻子,他能夠輕易的嗅到從洞穴深處而來的潮濕、腐敗和焦糊的味道,它們分別代表這裡的氣候、暗腐之力的濃郁,以及不久前遭受火焰侵害的事實。

    漆黑彷彿沒有邊際,越深入,就越有一種被吞噬的感覺。洞穴比羅凌預想的更空曠一些,探索下來,單只是入口附近,就有兩千多平方,最高的地方已經超過三十米,這樣巨大的空間,它所產生的壓迫感不是狹隘和隨時傾塌,而是空洞,是那種視線邊緣潛伏著無數不懷好意的猛獸。尤其孤身一人時,這種感覺會變得更加強烈。

    黑暗無法給羅凌造成太多影響,即使沒有任何光源,羅凌也仍能看清120米內的任何事物。再遠,就第次減退了。以藤蔓觸鬚挪動身體,輕柔而快捷,那些與地面接觸的部位,將藤蔓強勁的韌性恰到好處的發揮了出來,就彷彿是裝了減震的簧,行動起來沒有任何聲息。

    地上到處是戰死者的屍首,除了屍人這類低級不死以及喚屍魔之流的屍人指揮官,偶爾也有灰褐色的酥碎石塊,那是熔岩戰士的殘骸,另一種傀儡,比起洞外被羅凌殺掉的那些炎魔,熔岩戰士更偏重於物質屬性,即使拋開熔岩的高溫,光是那石拳,也是相當有力的武器。

    同炎魔相似,熔岩戰士也同樣需要一個別緻的炎能核心才能凝形。這種道具類的魔法物件是否歸於煉金的範疇,羅凌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此門技藝是毫不遜色於魔法的博大精深的學科,同是運用核能的法門,側重點不同、表現形態也不同,而且這門技藝,是要比魔法應用更廣泛的。

    沒有時間在偌大的洞穴中翻檢價值不低的炎能核心,從跟炎魔開戰算起,羅凌在洞外連同戰後簡單的恢復及戰場清理,已經花去了七個小時的時間。在羅凌看來,如此長的時間,這足夠那些元素傀儡的主人在得知有新的強敵入侵之後,下定決心破釜沉舟,賺取他所需要的勝利。除非是另一方的抵抗異常頑強,否則,前邊等待著的,應該是由元素傀儡的主人臨時安插下的一個陷阱。畢竟,元素傀儡的主人肯犧牲外邊全部的炎魔拖延時間,對洞裡的勝利應該是有一定把握的。

    「即使是陷阱也要闖,如果等到元素傀儡的主人恢復了戰力,並從容佈置下新的陷阱,局勢可能會比現在更不利。自己可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磨。」

    抱著這樣的態度,羅凌沿著向下延伸的地道快速前進,一個又一個的洞室、巨洞、化石間被甩在身後,氣溫逐步升高,開始有氣悶的感覺,並且,洞穴的變化越來越複雜,幾個、乃至十幾個、幾十個石室和廊道彼此相連,並且有兩層以上,這樣的小迷宮羅凌已經過了三個,如果不是一路上有屍首指引,光是尋找正確的通路,羅凌估計自己到這裡時最少也得花去90分鐘以上的時間。

    「天然的洞穴穹窿,而且不是喀斯特地形的那類溶洞,如此的深邃,複雜莫名,讓人疑似穿越到魔幻世界的幽暗地域。看來,地球的的真實樣貌中,同樣蘊藏著難以計數的奧秘。那地下的平原湖泊、高山大海,未必就是空穴來風……」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嗤!簡化版的海膽多根觸鬚齊動,攀、射、奔、躍,幾乎用盡了羅凌所能想到的所有行動方式,高低起伏、怪石嶙峋、障礙叢生的洞穴,幾乎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困擾,當他飛速從一個廊室(基本上水平的大洞室)躍進一個穹窿(巨大的洞窟,比較典型的跨度1-2千米,高500米)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像衝出懸崖般,來在一個異常巨大的空間裡。

    視線所及,全是黑暗,羅凌的夜視之眼已不足以直接窺出這個空間的全貌。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離地面至少超過了120米。羅凌正在自由墜落,空氣從藤蔓之間掠過,發出咻咻的聲響,懸空下墜的感覺不斷刺激著羅凌的神經,黑暗中,羅凌不清楚他這一躍,到底將落入多深的坑中。不過羅凌不在乎,及時是一千米,兩千米,或者更深,他也有辦法應付。如果僅僅是千米以內,不需要增加阻力面積,光是藤蔓就可以應付。它們可以在數米外形成一個氣囊般的接觸面,觸地後,下墜之力會通過藤蔓層層遞減,等傳達到羅凌本體時,那力量已不足為患。

    嗵!重物入水的聲音在空曠中聲若雷轟,銀白色的水花翻濺,那蕩漾開的浪波,時水中如同盛開了一朵巨大的銀花和無數的小白花。

    「是磷光水域,一旦水花翻捲,就會發出被鏡子反射陽光更亮的銀色光芒,如果現在有人從崖頭下望,一定是異常瑰麗的一幕奇景。」

    自發銀光的水比黑暗更加麻煩,尤其是剛墜落這一刻,羅凌的眼中只剩一片晃眼的白芒,根本無法視物。

    嗵!又有物體入水,聽動靜,怕是同樣份量不輕。羅凌感應到了,是條巨蟒,最粗的地方直徑超過130CM,長怕不有24米!

    自從羅凌一入水,變成七脈輪中海底輪的寒冰獄印漩渦能量團就開始主動發揮功效。

    體內永不休止循環的真氣,性質改變了。彷彿在一瞬間,那流淌的真氣全部變成了水的精華濃縮。一個循環之內,這水屬真氣通過經絡將水精遍及全身,抵達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繼而,跟體外的水產生了微妙的聯繫,就彷彿是一台自身就是服務器兼最高權限的終端機連接上了局域網絡,羅凌的感應以秒速千米延伸向四面八方。雖看不到,偌大一片水域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腦子裡卻都清清楚楚。

    羅凌感覺自己變成了水生動物,而且是水中最凶狠的嗜殺鯨(虎鯨),這水域就是他的王國,每一處他都瞭如指掌。不用閉氣,寒冰脈輪在轉動,他就可以呼吸,通過肌膚呼吸。

    羅凌心中一動,意念催動真氣,力量瞬間傳遞到了荊棘藤蔓上。藤蔓不再是一層由意志支配的活甲,不再是由荊棘獄印能量控制的一種力量延伸,它變得更加複雜,彷彿是在一轉眼被激活,寒冰真氣遍佈的藤蔓觸手,水之力內蘊而不顯,就連藤蔓表面的荊棘力量也幾乎淡不可見。力量仍然存在,並且更勝之前,只不過大巧不工,真氣的特性使得這種力量的體現從鋒芒畢露向返璞歸真轉變,雖還不能真正做到,卻也有了中正寧和的那種氣象,荊棘藤蔓不再是由力量附於表皮的死物,而彷彿已成了羅凌身體的一部分,是活的,是自然生成而非強行組裝堆砌。

    兩種獄印的力量,以真氣為紐帶,以不同的形式互相融合了。羅凌之前從未想過在自己收集齊七種獄印之力前,能達到這樣的運用程度。環境、心態,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像是巧合,更像是某種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羅凌不信命,他只信自己掌握的每一分力量。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需要的是什麼,磨練,領悟,提高。他現在就像一隻剛從沙灘上爬進海中的小海龜,力量該如何運用,還有待他去探索。至於這不懷好意的巨大水蛇,不過是一條僅供嬉耍的小海蟲。

    這頭遠古水蛇可從未把自己看做是小海蟲,它的壽元已經說明了它是沙場的長勝老將,它有著豐富的搏殺經驗和足夠的殘酷心態,簡單的說,它是一條已經成精的生命。

    遠古水蛇那鋸齒狀的角質眉棱下,有著一雙小燈籠般的血紅眼睛,它用殘忍而狠毒的目光注視著一路向水域深處游動的羅凌。遠古水蛇最靈敏的感應器官是蛇芯,不過這並不帶表它的視力不好,時間讓力量在它體內沉澱,也讓一次次際遇改變了它的很多特性,它已經遠遠的強悍於它的祖先,而對於這個世界的生物,它更是如同噩夢一樣的存在。

    游曵,遠古水蛇並不急著攻擊目標,它晃動著粗健且鱗片光澤的軀體,分水前行,陰險的向目標的側面而去。

    羅凌可以看到遠古水蛇那雙凶光炙炙的眼,在漆黑無光的水中,那兩點紅芒劃出豔紅色的帶狀光影,一會兒隱沒,一會兒顯現,就彷彿在水裡撕開了一道道溢血傷口。

    「哼!還懂得製造緊張氣氛。」羅凌嘴角翹了翹,他一點都不急,他像是一個剛體會了嬉水樂趣的孩子,他在用心的體會魚的樂趣。他有想到了席朗,捎帶著多少明白了他當時在自己領域內游曵時的感覺。「確實非常美妙!」想到這兒,羅凌轉了一個身,那些較細的藤蔓連同身上的藤甲,將他改造成了只尖頭烏賊,或者說,羅凌如同套了一層梭形的罩殼,而且這梭是不完整的,在它的下半部,十多條三指粗細的藤蔓就如烏賊的觸鬚一般,一弓一伸的推動著水,讓羅凌自如的游動。

    這一方水域大的有些不像話,羅凌現在可感應半徑達千米,他在約八百米外感應的到了岸,然而,這水域的真正部分不再穹窿之下,而在岩體之中。也就是說,它是一個巨大的水穴,在水底,在離岸1700米之外,是另一個穹窿,完全被水淹沒的穹窿,他能感應到湍急的暗流,能感應到粗大的水下的石柱,能感應到水底或大或小的其他洞穴入口……這裡不斷有水注入,這裡也不斷有水流走,這是一處地下湖泊,它水域寬廣,與若干條地下河連通,它絕對可以稱的上四通八達。

    「這安靜而奇妙的世界,這清澈而寒冷的水流,是活水,卻沒有游魚,也看不到其他水生生物,為何卻有這樣的巨大水蛇存在?是被人從遠方喚來,還是因不久前的戰爭而從冬眠中甦醒?」

    嘶!藤烏賊猛的竄射而出,速度比之剛才快了三倍有多,在它的頂頭,一團妖豔的綠光閃動,如同指航的明燈。它要帶著遠古水蛇到更寬敞的地方一戰。

    遠古水蛇的速度並不比藤烏賊遜色多少,但當他全力游動時,那帶起水流翻捲湧動的情形,就要比烏賊威猛的多了。羅凌並不為這威勢所動,一個攪雲覆雨,一個風輕雲淡,氣度境界高下立判。

    嗤!猛的,遠古水蛇竄動,竟在原本不低的游速上速度再提,直撲藤烏賊。這一撲,就如同追逐水蟲的魚兒突然加速吞吃目標,其勢雷霆般迅猛。

    觸鬚伸縮,藤烏賊在千鈞一髮之際,只是在水中向側面輕輕一彈,便以毫釐之差躲過了這次速襲,任遠古水蛇扭動著軀體,盛世浩蕩的從身旁經過,卻未動一指。

    既然攻擊開始,遠古水蛇便不再給敵人以任何喘息之機,它在水中一個折轉,反身衝回,再次撲咬藤烏賊。

    水流擾動劇烈,藤烏賊的速度降低了不少。然而即使這樣,仍相當可觀。在游動中,藤烏賊再次憑藉觸鬚推水,輕鬆躲避開水蛇的攻擊。

    就這樣,一個游動躲避,一個往返衝殺,藤烏賊和遠古水蛇開始了遊戲抓小偷般的追擊戰。一追就是十多分鐘。到最後,藤烏賊乾脆懶得再游,就懸在水中,任由遠古水蛇使盡千般身法,就是撲之不中。

    遠古水蛇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又似乎通過這一系列的撲殺已經完全的甦醒,它突然改變了策略,也不進攻,在十幾米外開始繞著藤烏賊高速游動,未幾,強勁的漩渦水流便開始形成。

    起初,漩渦旋轉雖猛,但處於核心處的羅凌並未有多麼不適。他不明白遠古水蛇是怎麼想的,車軸與車輪,哪個位置更耗力、旋轉更快,這個很明顯,遠古水蛇搞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幹嘛?自己又不會淹死,根本不怕被捲入漩渦底部。

    羅凌無意中猜對了,遠古水蛇就是要把他捲入漩渦底部。

    羅凌沒想到,遠古水蛇的能量竟如此巨大,它竟然在深達數百米水底搞出了龍卷般的大漩渦。這漩渦的旋轉力的強勁,稱之布了一道銅牆鐵壁也不為過。那湍急的水流再加上伺機以待的遠古水蛇,任何想要衝出去的舉動,都將會引發致命的危險。

    羅凌不動,任由施為。

    更驚訝的事發生了,那水蛇身上的鱗片竟然漸漸亮起水藍色的光芒,夾在滾蕩翻捲的湍流中,如同一道越來越清晰的驚虹閃電,大漩渦中的水開始進一步發生變化,竟出現離心現象。

    「很會隱藏實力啊!剛才要是貿然迎擊,興許就著了道。」羅凌對遠古水蛇,已經從最初的練手轉變成了充滿期待。

    隨著漩渦中心的水流愈見稀薄,藤烏賊一路下落,直向水底而去。而遠古水蛇也寸步不離,藤烏賊落到哪兒,藍色的旋轉閃電就盤旋到哪兒,一路向下,且旋轉的圈子越來越小。

    「呵!原來陷阱是如此一步步完成的,盤蛇!」羅凌終於明白了遠古水蛇的打算。

    於是,在漩渦的最底部,遠古水蛇如願以償的將藤烏賊盤了個結實,咯叻叻!蛇身用力,不下萬斤的勁道向藤烏賊施壓。

    如果今天只是為了來練功,那麼羅凌倒是不介意跟這巨大的水蛇比一下力氣,可那是如果。再者,這遠古水蛇直徑就過米,它盤起來,是有個最小限度的,也就是說,如果遠古水蛇不借助『上下層交錯錯』這個動作或利用它那不知是何種能量運用的外溢之力,是不足以對羅凌造成多大傷害的。相對於羅凌真身的纖細,遠古水蛇的盤絞之力並不能真正發揮功效。

    就在蛇盤的一剎那,藤烏賊的尖頭頂端,一根觸鬚以難以描述的極高速向上刺出,只見明亮而奪目的豔綠光芒,如同射出的一道激光,直接衝進了遠古水蛇大張而下垂,準備撕咬的嘴中,穿透上顎,直抵蛇腦。

    光芒一閃而沒之後,遠古水蛇如同被注入了即時生效的興奮劑,盤著的蛇身,象本來盤著卻崩脫了束縛的鋼條,猛然間四下鬆動展開,亂作一堆,而它大張的蛇嘴中,水藍色的光流,如噴洪般不斷湧出,將偌大的一片水域都照的通亮。

    放血毒,羅凌為了擊殺遠古水蛇,使用了50毫克的毒素,這是他專心培養三天才能凝出出的量,也是最高儲值的三分之一。

    「就算你是蛟龍,這個量也難以經受的起吧!」游曵倒一邊,看著遠古水蛇在那裡『大噴』的羅凌,估測得知,這次毒量,用的有些過了。看來,實力的提高,使得放血毒的威力也提升了。從原理上講,這是很難理解的一個現象。

    「寒冰脈輪帶來的好處,應該不僅僅只是使自己變成一條魚。」羅凌轉而思索真氣內蘊於藤蔓後的運用之法。「第一步,是寒冰之力的傳遞,任何接觸藤蔓的,將不僅僅是遭到力量上的鞭撻,還會遭受內藏的寒冰之力的侵蝕。這樣一來,荊棘地獄中最低級的,被用爛了的一種基礎法門,終於老樹開新花,提升了檔次。」

    羅凌喜歡這樣的提升,他始終認為『小曲好唱,唱好了難,至簡也是至深。』自己的根本是真氣,那些五花八門的魔元的運用,那些不勝繁多的魔法技巧,對他都將只是過度,只是完善真氣使用的一種借鑑途徑。攻殺防守,他只需要質樸、簡潔的法門,以真氣輔之,皆可化腐朽為神奇。因為,當七屬脈輪結成,力量轉化,將皆存於一心一念,這便相當於掌握了臨機應敵的萬千之法,何須捨本逐末,去追求繁複巧妙或準備時間過長的戰技?

    「第二步,力量外放。這又回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上,現在的真氣運用,方法簡陋也就不說了,重要的是沒有遠程打擊力量。看來有時間得試試真氣附於某物,然後當飛鏢錐矢投射這類的折中辦法。」

    遠古水蛇停止了動作,它的最後一絲意識隨著力量完全散入了水中,藍旺旺的那一片亮芒,象濃稠漸稀的血,又像是純粹的能量,隨著水中漾動的暗流,緩緩消散。

    羅凌有了過去,用藤蔓試著以不同力度戳了戳蛇身,「果然不愧是千年以上的生命,光這鱗甲皮囊,便不是凡物凡力所能傷的了的。」

    「不錯。」羅凌很滿意的繞著水中懸著的蛇屍游了幾圈,彷彿在欣賞藝術品般細細打量,並且不住稱嘆。

    「念古,你一直缺一副可用的軀體,先用這大水蛇的皮囊好了。在它完全腐朽之前,看有沒有辦法以魔能將之腐化,成為魔化屍那樣的存在。如果行得通,堅實程度必能更上層樓,用來看守門戶,毆殺雜魚,剛剛好。」

    附於羅凌左臂上的念古,從一圈神秘的圖紋活化成細塵般微粒組成的一縷藍光,如煙似霧,在水中輕輕一蕩,隨即鑽入了遠古水蛇的身體。一圈冰藍色的魔法陣旋轉著,從蛇頭濾到蛇尾,然後,遠古水蛇睜開了眼眸,內中的血光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屑般的森然藍芒。

    「哼哼!果然按捺不住,追來了!」羅凌心中冷哼。

    當他從高崖上墜落時,就感應到了那巨大空曠的穹窿中,有污穢陰暗的能量生命存在。它們的存在絕非是巧合。這種能量生命自然而成的相當稀少,多半是人工製造的。它們是有智慧的存在,它們的核心是被扭曲的、充滿了憎恨的靈魂,它們是惡毒的殺手,它們的名字是,怨靈。

    羅凌有閒心在水下拿遠古水蛇練技能,就是在等這些沒有形體的傢伙,水的特質,可以一定程度的消弱它們的力量。羅凌僅僅是憑藉來自希米特的一些破碎的知識,猜出了它們的身份,真正對陣,這還是第一次。他不知道對方的戰力,也不知道黑暗中潛伏著多少怨靈,但在這水中,他將主場迎敵。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5
對於能力未知的敵人,羅凌是謹慎的。

    沒有光的水中,羅凌的黑暗視野比之地面還要近些,只能勉強達到90米。因此,他看不到那些怨靈,但他知道,怨靈正在靠近,而且超過十隻。

    考慮到怨靈是能量體,羅凌估測,它們的攻擊應該也是以能量的形式體現的。比如波動、衝擊、爆炸。

    怨靈既然是被普遍認定為危險而殘暴的存在,那麼其攻擊方式想來是有獨到之處的,或者詭秘,或者強力。所以羅凌覺得,為了穩妥起見,還是製造一個緩衝帶比較好。

    藤烏賊變成了水母。也就是說,他用藤蔓編了一個半圓形的罩子。罩子的工藝看起來很粗糙,藤蔓之間粗大的網眼,足能塞進一個雞蛋。不過沒關係,防禦能量攻擊,主要是靠獄印的力量以及真氣的力量,這圓鼓鼓的藤罩只是一個讓能量更容易傳遞、散佈的框架,就像一個生物的筋骨。

    羅凌喜歡這種軟硬結合的防禦方式,就像《終結者III》中的TX,也太金屬肌膚,重裝甲骨骼構造。高韌性的部分可以有效的卸掉阻力,高強度的部分可以保證形體的完整,而且,對羅凌來說,這種結構可以很大程度的減少能量的消耗。

    盤坐在水母的中心,羅凌的身體與水母的藤皮之間,完全被能量填充,這就是緩衝帶,任何能量,即使可以破開水母的表面防禦,想要侵入羅凌身體,必須先通過這能量層。其侵入過程,就好比一股藍墨水注入紅墨水,羅凌可以及時瞭解,並有更多的時間去想辦法阻止,這就是能量緩衝帶的作用。

    毫無疑問,這樣側重防禦的戰法,顯得有些保守。羅凌如此,主要是為了預防一種可能存在的能量攻擊——精神侵蝕。沒有有效的阻止類精神魔法攻擊的手段,一旦被此類攻擊命中,則很可能意味著羅凌必須憑藉自己的意志,同一個瘋狂的靈魂做較量。

    可以想像,一個靈魂扭曲的怨靈,心中的那份憎恨是多麼的執著,多麼的純粹,和這種東西比誰的意志更堅定,絕對是勝機渺茫。更何況,就算獲勝,自己的思想也有極大的可能在搏鬥的過程中、被其混亂的意志污染。

    精神上的創傷可不同於肉體的創傷,通過先進的醫療儀器就能迅速治癒,一旦被侵入,輕則亂像叢生,噩夢不斷,意識階段性恍惚,無法集中注意力,重則半瘋半癲,痴痴傻傻,思維混亂。這種創傷,沒有絕大的毅力,沒個十幾年、幾十年的調養,怕是再難康癒。

    在新的藤水母身體下端,是一組三十餘根長短粗細不同的荊棘觸鬚。觸鬚的根源全部彙集於羅凌的手中。羅凌現在,宛如戴了一雙連接了無數管子的手套,這是必須的,只有通過直接接觸,羅凌才可以將寒冰真氣傳遞給藤蔓,這跟獄印的以能量滋養藤蔓根須的情況是兩個概念。

    藤水母靜靜的懸在水中,周身上下浮動著淡綠色的半透明光芒,它會偶爾擺動下觸鬚,以使自身不至於被水底湧動的暗流推走。而在數百米外,一片片幽藍的光影從朦朧到清晰,以一種柔軟扭曲如緞布的搖曳姿態,漸漸向羅凌靠攏。

    羅凌已經可以目視到那一片片破布般的幽藍色光暈。在漆黑的水中,它們的光亮實在是顯眼了些。

    羅凌有些不太肯定現在的情況。據他所瞭解,怨靈是純黑色的能量體,它的本質是一種有著腐性的負能量,它的模樣應該是一團爛袍子般外觀的凝而不散的煙塵。現在看到的,顯然並不符合上述特點。

    「就像鯊魚在水中可以看到其他動物游動時身上散發的生物電,怨靈在水中行進時,也會有某種類電能量在運動中散發,而自己因為寒冰真氣的關係,據被了看到那若不可查的細小能量散發現象的能力?」羅凌已經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正在這時,興許是鎖定了散發著淡綠光芒的藤水母,嗤嗤!怨靈們突然發動了攻擊,它們的攻擊方式超出了羅凌的預料很多,那破布般的幽藍光芒,竟然凝結成一顆顆鴿卵大小的光珠,然後,彷彿是從膛中射出的子彈,這些怨靈的速度竟然快的有些不可思議,它們似乎只是一團投射的光影,水的特性無法給它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阻礙。

    「速度雖然快,但這距離也未免太遠了!」藤水母從容的舒展觸鬚,向上游動,怨靈們像一撥機槍掃射出的子彈,蜂擁著從水母下面的水域中竄射而過。「不可以進行突然的折轉,這種運動方式到更像是實彈性質的加速運動。」看著因攻擊走空而恢復成破布模樣,剎住身形的一個個怨靈,羅凌默默的總結著其攻擊特點。

    「如果是在陸地上,這些傢伙突然凝縮前衝,幾點寒星一閃,已經攻至,到確實很不好對付。」藤水母擺動肢體,輕鬆的游曵著,彷彿那些怨靈與它完全無關,這裡是水域,怨靈們的某些優勢已經喪失,羅凌不僅可以前後左右的動,也可以隨意上升或下降。

    嗤嗤!又是一次子彈般的速攻,不過效果同樣不夠理想。羅凌的速度快不過子彈,但怨靈們在變成光珠前,需要一個很短暫的凝縮過程,這個過程對於羅凌來說,就如同普通人開槍時扣扳機的動作。這個動作足以讓羅凌計算出射擊軌道,從而作出有效的規避動作,所以這不是跟子彈比速度,而是跟射手的反應比速度。

    怨靈們繼續沖,羅凌繼續躲,怨靈們也不是一味的只知來回衝,它們是有目的的,通過一次次凝縮、衝擊、散開,它們距離藤水母愈來愈近,並且,它們不再是一擁而上,而是漸漸有了時間差,進而,隨著攻防和守方的不斷運動,怨靈們的衝擊角度不停調整,慢慢竟形成了四面八方的合圍之勢。

    不同方向的時間差攻擊,二十多只怨靈彷彿是修煉過傳說中的劍陣,彼此配合的竟頗為默契,收縮射出、化成幽光閃動的衝擊線、展開身體,再收縮……怨靈們像是不知疲乏的水壓槍,每一次身體展開再收縮,就相當於水壓槍進氣,然後便是噴射,它們的往返衝擊,在水域中劃下一道又一道光影,光影中,是藤水母那不停規避的淡綠色光團,遠遠看去,就彷彿是一堆電子,在繞著原子核不停運動。

    毫不誇張的說,比起遠古水蛇的進攻,這些怨靈給羅凌帶來的,是另外一種水中訓練,關於如何更好的在水中躲避速襲的訓練。

    隨著包圍圈的不斷縮小,羅凌的躲避變得愈來愈險象環生了。終於,啵!一顆幽藍的光珠擊在了藤水母的罩殼上,藍色的、綠色的光碰撞,以接觸點為核心,蕩起數圈青色的魔光波動,那水波紋擴散的樣子,在黑暗中顯得極為豔亮醒目。

    藤水母的防禦罩太結實了,怨靈的動能衝擊彷彿是子彈射在了蒙著數床棉被的厚鐵板上,一聲響後,便沒了聲息。

    對這樣的結果,怨靈似乎有著充足的心理準備,撞擊尚未完全結束,那怨靈已經展開了身形,化成一團只有上半身的人形模樣,伸著一雙大號鐵叉般的巨爪,瘋狂的刨擊藤水母的表皮,它的身體尾端,也就是腰的部分,化作了一個細桿吸盤一般的形狀,竟然吸附在了藤水母的表皮上,就像是船落錨了一般穩當。

    「純能力組成的切割刃,比普通的實體刀鋒更鋒利,揮砍的力量達到了750KG,算是相當迅猛強勁了。但,僅僅只有這樣檔次的攻擊嗎?」羅凌明白,很多時候,猜測是不準確的,一切,還是應該以實際為準。可如果怨靈只是可以像子彈般來回竄射,然後像潑婦般揮爪亂撓這麼點本事的話,那麼他不得不說,說怨靈危險凶狠,似乎有點言過其實了。

    啵!又是一聲響,第二隻附於藤水母表皮的怨靈出現了,接著是第三隻,第四隻……它們像是一群找到獵物的吸血蝙蝠,撲上來就全力撕咬,無畏無懼,動作瘋狂,完全是一副不將獵物吸乾誓不罷休的架勢。

    羅凌冷哼了一聲,寒冰真氣流轉,藤蔓中的真氣流動由稀轉濃,一超過臨界點,凝結的效果立即發動。附於藤水母表皮上的怨靈們如同被施展了超級遲緩術,動作一下子慢了十數倍,還未等有其他反應,便被凝結而成的冰塊包裹,那冰的最內層,是散發著碧色光芒的水精一般的存在。

    「能量體又怎麼樣?絕對零度是可以讓分子運動都停止的恐怖力量。我掌握的冰力雖然沒有達到那樣的程度,但讓你們從『帕金森』變成『太極式』還是有把握的。」

    水母輕輕一震,幾隻被困在冰中的怨靈便隨著冰塊一起脫落而下,一路向水底沉去,這些冰塊不斷的釋放者寒力,周圍的水域溫度呼吸之間便跌落了數度。

    幾隻被冷藏的怨靈的遭遇,並沒有震懾住其餘的怨靈,它們的攻勢依然瘋狂。羅凌不再打算跟它們周旋,藤水母的荊棘觸鬚數條一組,開始主動且有計劃的迎接一些『子彈』,這些荊棘觸鬚就是一根根點水成冰的法杖,『子彈』闖入它們虛罩的區域內,馬上會被釋放的寒冰真力凝結在冰裡。

    羅凌清楚這種方法並不能徹底的消滅怨靈,而只是暫時將它們困了起來。可這個『暫時』,對他來說,應該是足夠了,處置得當,即使不再向冰塊注入寒冰之力,它們低溫凝結十天半個月也是毫無問題。十天半個月後,這些怨靈存在的意義想必已經消失了。

    就在藤水母主動展開攻勢不久,剩餘的怨靈似乎都覺悟了,有兩隻很幸運的再度撲到了藤水母身上,這回,它們沒有再展示那看著就像致命凶器的大爪子,而是在展開身形後,再度凝縮,釋放出一縷墨藍色的煙霧般的光,侵入進了藤水母的表皮之內。

    羅凌預測中的危險就這樣發生了。羅凌不知道這墨藍色的光是否就是可怕的精神侵蝕,但他能感覺出這股能量的精純和強橫。如非是有能量緩衝帶,這種點式的侵蝕,或許就成功了。

    能量緩衝帶中有荊棘獄印的力量,它就像是一層層的能量盾,可以不斷的消耗外來能量的侵蝕。更重要的是,受羅凌身體和藤水母表皮的影響,能量緩衝帶中,是一個極度低溫的空間區域。於是侵入進來的這股精純能量,就像是液氮中掙扎前行的T1000,在尚未通過緩衝帶前,被凝結了。更準確的說,這股能量被消耗掉了,它的性質發生了改變,然後像一縷蒸騰的水汽,無力的從緩衝帶向上洩露而出,在水中凝出一個閃著藍光的扭曲的人臉,然後消失不見。

    「扭曲的靈魂能量消亡了。」羅凌意識到,這才是第一個被他幹掉的怨靈。

    「威力強勁的精神攻擊,同時也存在著極高的風險。平時,扭曲的靈魂能量容在特殊的腐暗精元之力中,可以不停的吸收四周遊離的腐暗能量,幾乎是不死之身,而一旦精神攻擊失敗,則等於失去了意識,也就等於是死了。」

    接二連三,羅凌一再檢驗了自己的推理。怨靈們在普通攻擊不能對敵人造成傷害的情況下,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鋌而走險,它們為著那近乎渺茫的勝利幾率闖進了羅凌布下的能量陷阱,然後,在展開真正的精神較量之前,自身的意志先一步消亡,扭曲的靈魂能量消散,被終結。

    當怨靈死亡,它們的身體凝結成了魔珠,這些魔珠猛的一看,就像是一顆顆精細打磨過的幽藍水晶石,剔透、晶瑩,但如果仔細觀瞧,就會發現,在其核心處,有著一個非常精巧的立體魔法陣。

    「它就像是一層皮,一個容器,一身戰甲,當特殊的靈魂注入期內,並啟動了法陣,這魔珠就會融化、展開,成為載體。這是象黃金頸環一樣的魔法器物,不過,要更高明,並且,應用的領域不同,這應該是死靈法師之流的心愛道具。」

    羅凌的鑑寶能力在系統的學習了材料士的知識、並一次次實踐提高後,已經達到了一個特殊的層次。他有時候可能會見寶而不自知,有時候又能舉一反三,一眼就洞察出某物的本質。其水準的高低,顯然與腦海裡殘存的希米特記憶有關。這一此,便讓他半蒙半推理的搞對了。

    好東西沒理由放過,羅凌收取了一部分魔珠後,開始向那些被凝在冰塊裡的怨靈下手。

    不得不說,如果這些傢伙不是主動,想要搞死它們還真是不容易,最起碼,很難得到完美的魔珠。因為要想傷害它們的本體,必須先耗盡其外殼的能量,羅凌試了,在異常強大的能量打擊下,魔珠會因為能量消耗過於劇烈而無法及時補充而損壞,從而炸裂成一捧魔光和細碎的殘渣,剩下的即使扭曲的靈魂能量,沒有魔珠,即使不動它,失去依憑的靈魂能量也會很快消散。

    幸好,怨靈對活物是充滿了憎恨的,這種憎恨強烈到讓它們有些犯傻,那就是為達目的,不怕犧牲。衝動是魔鬼,只需要有這一個弱點,羅凌就可以讓它們乖乖就範,一個個獻出完整的魔珠。

    最後一數,20顆魔珠,毀掉一顆,略顯不完美。羅凌想像這些怨靈三個一組,恰巧是七組……

    「有些缺憾就有些缺憾吧,現在看起來是不錯的力量,誰知道自己能用的時候,會不會已經成了雞肋的選擇?」羅凌這樣想著,控制著水母繼續在水底游曵。

    在跟怨靈交戰之前,他就派念古去探查這方水域去了。羅凌是想,也許通路就在這水下也說不定。

    「已經有一段時間,念古也該回來了。」

    游動,繼續游動。羅凌發現,自己已經有些喜歡上在清冷的水中暢遊的感覺了。

    懸浮、壓力、憋氣,水域層被羅凌施為一個特殊的作戰環境,一個需要額外付出精力、體力,卻仍會實力衰減的戰場。現在,這些問題一下子都不存在了。呼吸順暢,真氣可以自行調節體內的壓力,至於懸浮,這種感覺真的是很特別,彷彿地心的引力變得不存在了,這是另類的飛翔。

    羅凌知道,自己想要真正的將水域特有的力量為己所用,需要學習的還很多。「也許,我該養些水中猛獸,觀看它們的捕食過程,或者翻翻《動物世界》的相關資料研究下。」

    正在胡思亂想,念古出現在了羅凌的感應中。羅凌立刻將思維切換回危機遍佈的這此探索中。以意念跟念古溝通,得到的結果不是很好,這片地下湖佔地極廣,並且與兩條寬闊而深邃的地下河道連同,念古選擇了一條,結果深入數千米後,開始出現密佈的分岔,考慮到羅凌時間上的限定,念古便轉身返回了。

    「一條水道都沒有探索完畢。看來,只有上岸,在巨大的穹窿裡碰碰運氣了。」

    羅凌在前,念古跟隨在後,主僕兩人上了岸。這穹窿雖大,跨度也不過兩三個千米,羅凌變成藤蜘蛛,走起路來行動如風,念古的速度也相當可觀,主僕倆展開身形,分頭搜索,未用多久,便把穹窿探索了一遍。

    沒有屍體,沒有戰鬥痕跡,地面全部是堅硬的岩石,也沒有留下腳印之類的蛛絲馬跡,至於氣味,這裡的暗腐能量已經濃到了一個相當的水準,即使可以嗅到一些其他的異味,也不足以作為判斷的憑證。

    一塊凸起的光滑岩石上,羅凌撫頜沉思,片刻,「看來,今天這水,是要我一次玩個夠了。」他向念古下達了新的命令,這穹窿中,除了落下時的這處水域入口,還有一處相對小一些的水潭,在未探索以前,羅凌也不清楚,該處水潭地下的部分究竟有多大,在無路可選的情況下,只能去試試了。至於再返回頭去那兩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地下河中探索,那是想一想就讓人惆悵的事。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6
潛入水中,藤蜘蛛重新變成了藤烏賊,這處直徑只有五百餘米的水潭,沒有隱在山岩下的平行部分,而是一條近乎垂直向下的水道。羅凌在水中的感應距離是千米,千米之下,仍是水域。

    下潛500米,感應不到底,下潛1000米,依然感應不到底。等到了1500米左右的時候,水道開始呈45°角傾斜,長度仍是不可測。羅凌思忖了片刻,命令念古折回,並想辦法出三疊洞,去天門峽入口附近守護邢娟她們。再深入,別說是聯繫,就是及時回援都變得很成問題。羅凌現在是沒能力在水下開啟通往幽影位面的通道的。而且接連的戰鬥已經讓他預感到情況正在失控,很難預估這次探索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達到目的。

    又游出了將近5公里,羅凌的眉頭漸漸蹙起,這裡據地表大概的垂直距離恐怕已經接近了7千米,7千米的地下,他感覺不到任何熱度,相反,到有愈來愈冷的趨勢,彷彿不是在下潛,而是在爬升,向珠峰頂端爬升。

    水壓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值,雖然沒有測壓裝置,但羅凌保守的估算了一下,每平方釐米已經超過了1.5噸壓力。理論上,就算是有先進的載人深水探測器,這個深度也已算是一種極限挑戰了。

    羅凌開始覺得自己的想像力變得貧乏起來,他已經無法想像,某個可能存在的屍妖或者屍巫,是怎樣帶著一眾屬下通過這樣的水道的。至少他是沒有辦法保證一大堆屍人、喚屍魔、奴屍魔之流不被這裡的水壓幹掉。

    「本來目標是否已經喪失?路線是否選擇錯誤?」又前進了數百米,理性的質疑已經壓抑不住,開始不斷的折磨羅凌的意志。

    「還是堅持一下吧!」

    「還是再堅持一下吧!」

    「也許下一刻就能找到答案。」

    ……

    象任何一個在某項目中砸進了50萬元,仍不見起色的小業主的心態一樣,漸漸的,支持羅凌繼續探索的,漸漸已經不是理智,而是一種執念,因捨不得前期投入,而開始賭運氣,甚至說,等待奇蹟出現的執念。

    當然,這種執念也有燃盡的時候,否則股市中也不會出現賠血本清倉套現的情況發生了。就在羅凌的理智再一次開始佔上風,讓他意識到該『收手其實也是一種勇敢』的時候,奇蹟出現了。

    更準確的說,是敵人出現了。兩台全副武裝的深水潛水器,亮著識別用的信號燈,已及兩盞聚焦不相同的水下探照燈。當羅凌發現了它們,對方也發現了羅凌的存在,沒有任何猶豫,兩枚小型魚雷便射了過來。

    這兩枚電魚雷75節的航速,差不多折合每秒140米,對於黏性阻力是空氣阻力1000倍的水下世界來說,這樣的速度在1千米內有90%以上的幾率命中任何潛艇、非無人探測型的潛水器。可用來對付活魚般的羅凌,還是有些不夠看。

    7秒的時間,藤烏賊可以輕輕鬆鬆的完成規避動作,不止如此。在魚雷看似險險的擦肩而過的同時,利用觸鬚,羅凌影響了一下兩枚魚雷的行進方向,以便它們能順著傾斜的水道,一路航行向遠方。最終,兩枚魚雷的燃料是否夠它們衝到水道垂直段,就不在羅凌考慮範圍之內了。

    「他媽的,倒是是什麼東西,魚雷竟然在命中後,從目標身體上穿過!」潛水器的操作員之一咒罵著發洩自己的鬱悶。潛水器上搭載著新式的能量探測式聲納系統,他清晰的看到魚雷同目標相撞,然後穿過。這讓他很鬱悶,因為那兩枚電魚雷,用的可是調整過的觸發裝置,有著相當靈敏的能量感應系統,就算真的是能量體,撞上了,也不應該是穿過這麼簡單。

    「會不會是因為沒有命中?因為離的太近,所以看上去好像是擊中了目標?」靠後一點的另一台潛水器操作員問。

    「他媽的,你竟然不相信老子的技術?好,老子就再射一次讓你看看!」明顯是心虛嘴硬的操作員再度對目標進行了鎖定射擊,結果,情況一樣,從儀器顯示上看,再一次穿目標而過。

    「呼呼!」發射魚雷的操作員喘著粗氣,這一次,他發現了魚雷在穿過目標時,輕微改變航向的事實。「是個什麼怪物!竟然在瞬間改變了魚雷的航向!」他在頻道里情不自禁的呼喊。

    「不太可能吧?」另一個操作員質疑道:「我知道我們已經在這該死的地方呆了太長的時間,精神壓力很大……」

    「閉嘴!他媽的,老子確信,看到的絕對不是幻覺!」發射魚雷的操作員在頻道里咆哮。

    「好好!不是幻覺。魚雷剩兩枚了,留著備用吧,等目標靠上來,讓它嘗嘗花生米。」

    花生米指的是子彈,由射速每分鐘3000發的加特林機炮發射出的子彈,不論是空中,還是水中,都有著莫大的威力。

    漆黑的水域中沒有任何生物,只在燈光照耀的範圍內,看到一些白色漂浮的水塵,還有偶爾劃過的一小串氣泡,這一片水域幾乎像是陀果凍般,充滿了某種因沉重導致的黏性。

    耳畔的MP3搖滾放的音量再大,也無法遮掩水下兩萬尺的事實,那種水淵特有的黑暗和死寂,對長時間呆在這裡的人,絕對是種折磨,尤其是,當知道有危險的怪物就在不遠處的黑暗中徘徊、接近,卻又怎麼也無法看到的情況下。

    藤烏賊在不緊不慢的向前游著,水道行的這裡雖然已經窄了很多,但直徑也仍然有300米以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管狀,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樣的作戰區域已經很寬敞了。何況對手只是一幫躲在悶鐵罐中的人類。

    「大概是人類吧?!」羅凌心裡琢磨,現在的世道很難說,那些為惡魔打工的人類,往往很難禁得住力量的誘惑,從而把自己變成半人不鬼的東西。

    「對他們來說,自己這樣獲得了強橫力量的人,應該去感謝公司,而不是想方設法的報仇吧。」羅凌放任一些胡思亂想不經意的在意識中一掠而過,以此來調解精神上的壓力。這樣做是有必要的,就如同過去上戰場的人時不時嚼些口香糖之類的零食一樣,畢竟,羅凌還當自己是一個人,而不是從小生長於海底世界的生命。

    嗤嗤嗤嗤!加特林機炮終於忍耐不住開火了,子彈在行進時留下的超空泡現象(物體在水中超過50米/秒後,其後部就會形成奇異的水蒸氣泡)形成了一道道致命的水線,而當水線密集到以百為單位時,那種景象亦是非常壯觀的一幕。

    操控員因為緊張而有點神經質了,藤烏賊離他駕駛的潛水器尚有300多米的距離,他只是剛剛能看到藤烏賊體表那一抹抹流動的淡淡綠光。加特林機炮在地面的威力是很猛,可這是在水壓超過2噸/平方釐米的水底,潛水器搭載的僅做了魔法隔水處理的改裝速射武器,子彈在水中行進300米後,威力實在有限。

    藤烏賊根本不需要刻意的躲避,射中的子彈就好像砍在十多層熟牛皮上的鈍刀,根本不具備殺傷力,羅凌甚至懷疑這種水溫以及力道,那些彈頭在撞擊後,都沒有怎麼變形。

    20秒射擊,目標仍然存在。這樣的事實,讓駕駛搭載有魚雷的潛水器的那名操作員神經更加緊繃,他終於忍受不住壓力,而產生輕度精神崩潰,不顧後果的將最後兩枚小型電魚雷發射。

    聲音在水下的傳播速度是1500米/秒,魚雷在發射的瞬間,羅凌已經聽到了聲音,更何況,他有著更加有優勢的水下感應能力。躲避,攔截,藤烏賊試圖像前兩次那樣,再度改變魚雷的方向。

    然而,它所在的位置角度同水道的順方向已經有了不小的差距,想要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抓住高速行進的魚雷,並完全扭轉到所需要的角度,羅凌還有些能力不足。一陣水流激盪,在冒著巨大的風險被魚雷帶出了近兩百米後,藤烏賊只將一枚魚雷的方向成功改變,而另一枚角度未調整到位的,在藤蔓適時鬆開之後,斜著射出數百米後,終於撞上了水道的岩壁。

    噗!深水爆炸似乎永遠跟震撼的聲光效果無緣,如果不是魚雷自帶有助燃劑,爆炸物質能不能有效燃燒都是個問題。但是,在相對狹小的水域中,這枚魚雷爆炸後形成的動能,卻還是相當有力的,那極速傳遞的震盪波,讓千餘米外的兩艘潛水器都是一陣搖晃,一個操控員為此撞到了頭。

    「他媽的!又沒有命中!這該死的鬼玩意,究竟是什麼東西!」操作員一邊揉著腦門,一邊憤憤的詛咒。

    「不好!」羅凌第一時間感應到了爆炸點的異常,藤烏賊閃過一層青綠的光芒,以最高速向下游竄。

    喀喇!喀喇!水底岩壁竟然從爆炸點龜裂並破出一個大洞,水以恐怖的速度開始從大洞中湧向另外一個空曠的所在。在沉重的水壓下,這個大洞不斷的被斜著向下撕裂,彷彿整個水道裡的水,都化作了一把鋒利的大剪刀,要沿著大洞,把向下的一側全部剖開。

    兩個潛水器的操作員,只見他們的敵人身上豔亮的光芒猛的一盛,然後電一般的斜著直竄向水道深處。一時還沒有醒過味來,等儀器顯示水道中突然出現水流,並且水流的範圍正在向下極速擴展延伸後,才想到了發生了怎樣的可能。

    「快!快下潛!」操作員之一聲音都變了,他在頻道里大聲喊,兩人分別手忙腳亂的控制潛水器轉向,下潛。這個時候也只剩這一個選擇,別說是向上,只要被向下延伸的裂縫趕上,強大水壓形成的激流,就足以將兩艘潛水器帶向另一個世界,誰也不曉得裂縫的另一邊是不是一個落差1萬米的深淵。

    沒有任何顏面可言的逃亡。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包括羅凌在內都是渺小的存在。

    裂縫的延伸,是一個很顯然的加速過程,裂縫越大,沒秒中向另一個空間傾瀉的水量越多,水流的速度也就越快,切割也就越具威力,被捲進急流中也就越危險。藤烏賊,兩隻潛水器,都玩了命的向下潛,現在它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出現裂縫的那一面石壁的另外一側,在一定的空洞之後,轉變成實體,這樣,撕裂就會終止,只要給他們一個兩三百米深的水坑,潛伏於最底,就不會激盪的水流捲出來,扔進另一個空間。

    然而諷刺的是,羅凌一直覺得深到沒個盡頭的水道,很快見了底,別無選擇,只能學水蛭,咬住就死不松口。藤烏賊潛到底後,一面用觸鬚全力挖洞,一面將另一部分觸鬚向四面蔓延,寒冰真氣全面催發,他要造冰牆、造冰壁,把自己凍在水道的底部,以防止被捲走。

    兩艘潛水器的操作員要比羅凌慘的多,他們在潛入最底部之前,已經被裂縫趕上,射出弩錨,深深的鑽進岩體,兩艘潛艇如被大風吹的亂擺的藤果,苦苦的在激流中支撐。

    羅凌的運氣也很快結束,他造出的冰,被激流生生的挖走,幸虧洞穴已挖了一半,頭上腳下,羅凌蹲進了穴中,然後所有觸鬚全部插入岩石,牢牢的扣住岩體,接受激流的洗禮。

    轟隆隆的水瀉之聲,如同天上最響的雷在不停的轟鳴,每一秒中都如同一年那麼難熬。

    嘣!「啊……」潛水器之一的弩錨終於鬆脫,激流捲著它直入深淵。

    嘣!另一艘行在前邊,錨纜較短的潛水器也無法抗拒激流的熱情,一路翻滾著向著99%死亡率的未知世間而去。

    水底只剩下羅凌。

    而這時,他反倒安全了很多。

    因為向下的挖掘一直未曾停止,藤烏賊此刻已經完全躲進狹窄的洞穴,這洞穴深於水道底部岩壁數米,激流此刻就是速度再快一倍,也休想把藤烏賊『剜』出來。

    震耳欲聾的58分鐘,水道中的水基本上瀉了個乾淨。羅凌長吁了一口氣,鑽出了洞穴,從岩壁上落下,藤烏賊化成簡裝版的藤海膽。

    有了時間打量,羅凌才發現,水道的最後這一段,不是傾斜的,而是近乎水平的,只是很短,三十多米的樣子,他當時下來時速度極快,沒等有感覺,已經接觸到了岩體,也就是這水道底部大室的一面石壁。

    仍有水順著水道的斜坡源源不斷的向下流淌,形成坡流,這是水道的一些支脈流出的水,因為大裂縫,它們再不可能蓄滿水道,除非,裂縫的另一邊先被灌滿。

    踢踏著深不過膝的水,羅凌向裂縫的方向前進,並在兩分鐘之後抵達。說是裂縫,而實際上,它已經被撕扯成寬度百多米,長度不知幾許的大口子。在水壓的作用下,厚達近20米的岩壁,似乎不比紙結實多少。

    站在裂縫的邊緣向另一個空間望,羅凌得到的,只是看到的,只是一個根本感應不到邊際的超級穹窿。

    有風在穹窿中盤旋,順道捲進水道,發出嘶嘶的聲響。有水汽從穹窿的底部蒸騰而上,四下瀰漫,下邊太深了,深到普通的光芒都無法傳遞上來,羅凌懷疑其底部是奔騰的岩漿,否則,哪來的這水汽?

    如果有時間,如果可以飛,羅凌倒是不介意到這個超級穹窿中探索一下。他甚至想,這裡,也許才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任何狗屁的搜索信號,想必也不能抵達到如此之深的地下世界吧?

    只是呆站了片刻,羅凌便往回走。他需要尋找一個入口,一個通往他尋找的目的地的入口。那兩艘潛艇絕不會是因為這裡比較安靜、好遠,才停在這水道裡。它們是門衛,它們守衛的,應該是一道藏在這水道深處的門。

    這門很快被羅凌找到了,因為它離羅凌並不遠,它就在水道底部水平部分的中心位置。

    羅凌怎麼看,這門都更像是大型的供桌多一點。它是一個石台,以某種遠古生物的骨骼化石凝成,也不曉得當初的製作人是怎麼拼湊的,化石骨骼的結合線竟然是那麼完美,完美的像是一件藝術品。

    在敦實而方正的石台正心,有一道向下的弧形的凹槽,而石台的平面上,儘是些羅凌無法識別的魔紋。以他的知識,只能大概分辨出,這是一種極為古老的魔紋,並且,它們的存在核心正是那道凹槽。

    「被閉鎖的空間門。」羅凌當初從惡魔殿堂中獲得了大量空間位面的有關知識,他現在雖然只是剛學到入門的程度,但一些眼力還是有的。他看出了,眼前的這個石台其實就是古老的空間門基座,這空間門同天下的那種『綠色通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進易出難,不能達成相應的條件,是無法從內部開啟門的。而更重要的是,就算是從外面,羅凌現在也不會開啟這門。

    「哦,太好了,某些人似乎很有先見之明,現在不但不必再乘坐那該死的悶鐵罐,還換了一個更合格的守門人。」羅凌自嘲的笑了笑,從空間環中拿出通訊器,試圖給邢娟那邊發信號,理所當然的,企圖失敗。

    來回的踱步,羅凌的意識在返回地表報平安、並確認三女的情況、和在這里布陷阱守點之間徘徊。

    他不放心三女那邊,主要是因為百威公司可以通過定位系統準確的找到荊棘囊的位置。他也不捨得輕易放棄這邊的成果。很顯然,這裡發生的所有衝突都是衝著這古老空間門之後的某物展開的。能讓人如此大動干戈的物品,當然不會普通。守株待兔,獵殺從門內出來的任何目標,很可能將獲得一份意外的驚喜。這可能是他此次探索的最後一份補償了,畢竟,以目前的情形看,收大量屍人、奴屍魔等為己所用,已經不太現實。

    可是,守多久?幾小時?幾天?或者……

    人總是面臨選擇,決定一時,或決定一生的改變,都是由此而來。怎能不重視?

    果斷,決斷,並未自己的選擇負上全部責任。

    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牙一咬,羅凌拋下無用的多想,毅然開始進行陷阱的實際佈置。

    以藤蔓在地面布下一層網,然後其上結出一層冰,成為新的地面。將一根藤蔓延伸到裂縫中,然後用不斷流下的水結成冰壁,使水道的底部重新形成一個完整的水桶,蓄滿水,製造水域並未消失的假象。

    那兩艘潛水器很好的說明,最起碼進入遠古空間門的兩方人中,有一方,是不習慣水戰的,而這正是他羅凌擅長的戰鬥環境,環境的優勢,能利用當然要利用。

    出其不備,以靜制動,這是天時上的先機。

    布下重重陷阱,最大程度的發揮環境優勢,這是地利上的先機。

    最後,就是儘量調整人的因素了。枯等,換一個角度看,也可以用來靜坐修煉,羅凌躲在暗處一邊監控著戰場,一邊緩緩的恢復著體力、魔元、真氣,靜待空間門的開啟。

    天時、地利,人和,隨著時間的推移,三者的契合度愈來愈完美。

    「希望勝利者是留下潛水器的那一方,因為他一定比較心急,潛水器,是不可能無限時的在那裡等待他的回歸的。」羅凌最後希冀的,只剩一點點運道。

    時間繼續流逝,分分秒秒,悄無聲息,水不斷的注入,水道的最後這一段,終於被蓄滿,羅凌的感應力遍及了這水域的每一個角落。

    「冰壁很堅挺,即使不再以通過藤蔓讓寒冰真氣向周邊輻射,這冰壁也可以堅持數小時不垮。空間門仍沒有的動靜,已經過去11個小時又27分,這應該不是什麼壞現象,簡單的理解,那邊的爭鬥比較激烈,而不是一邊倒。」

    輕輕活動了下身體,羅凌從靜思的狀態醒覺,力量已經基本恢復,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冰冷的水中,等待將繼續,並且,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7
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裡的主角,所以運氣並不會總是青睞某一個人。幸好羅凌這次運氣從開局就不錯,好處從洞外撈進了洞裡,這讓他的心情愉悅,相對的,忍耐力也較往常更強了一些。

    在13個小時剛過去幾秒,終於有生命造訪了這個漆黑的世界。不是來自遠古的空間門另一邊,而是來自裂縫的另一邊。

    「這氣息……竟然是沙魯?」在水中,羅凌猛的睜開了眼睛。

    沙魯抽了抽那微微隆起的、孔洞小若綠豆的鼻子,散發著冰屑般藍芒的眼睛半眯著,警惕的打量週遭的環境。嗤楞楞!他的雙爪上,三根巨大的冰錐凝結生成,一分一合間,發出金鐵交擊般的輕脆聲響。

    走幾步,沙魯便停下身,嗅一嗅,然後仔細的四下打量,然後再走幾步,停身嗅一嗅……如此反覆了有十多次,沙魯來到水潭邊,一隻腳探進潭中一半,又很快的縮了回來,然後,彷彿是迷戀於眼前的景色,沙魯站在河邊,不再向前,卻也不肯離去。

    本來漆黑的水中,漸漸出現兩點碧綠的森冷光芒,從水道上不斷流下的水,在這新形成的水潭的表面蕩起圈圈漣漪,那兩點碧綠的光,隨著波紋而扭曲搖曳,顯得有些朦朧,有些虛幻。

    沙魯慢慢的乍開了臂、弓起了身,那樣子,似乎是它動作幅度一大,就會驚醒某個沉睡的人一般。水藍色的光焰漸漸從它的身體中透出,並無聲的焚燒了起來,以至於它那白蟒皮般的涅白且佈滿光潔細鱗的肌膚,如冬日下結成硬殼的積雪般,閃爍起一層異樣潔白的光。

    象上一次交戰時一樣,兩列七岔八岔的尖銳冰棱從沙魯的肩上生出,一直延伸到後背,只不過,這次產生的冰棱在藍色光焰的焚燒下,明顯的更加堅硬鋒利、寒氣逼人。

    沙魯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水中的那點點綠芒,臉上露出一絲防範、又有點期待的表情。

    嘩!一個浪頭突然從水潭中激生,打破了沉寂。浪頭中,十數隻荊棘觸鬚甩動,不斷有水流被彈射而出,這些水流在飛出的一剎那,已經變成了一根根水晶般綠瑩瑩的細長冰棱,夾帶著弩矢出弦般的銳嘯,紛紛向沙魯射去。

    沒有硬接這一輪冰矢,沙魯一個瞬閃退到了二十餘米外,而就在它出現在另一個位置的同時,幾根拇指粗細的荊棘觸鬚,悄無聲息的在沙魯原來所站的地方刺空、掃過,不但速度快過冰矢,而且荊棘觸鬚上一點光亮都沒有。

    唰!羅凌帶著一片水影從水潭中沖上了岸,荊棘觸鬚如鞭飛甩,有的迂迴,有的突刺,目標直指沙魯。

    嘶!沙魯將爪上的冰錐飛擲出兩枚,速度比之羅凌剛才靠藤蔓彈射的冰矢快了一倍有多,而更快的是,它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羅凌後面的空中,揮動雙爪,用四根碩大的冰錐直插羅凌的脊背。

    彷彿是後背長了眼,數根荊棘觸鬚閃動著青綠色的光芒迎上冰錐,而另外幾根觸鬚,或捲曲著刺向沙魯的身體,或無聲的纏向它的肢體,分工明確,反應迅速,就如同早就清楚它的意圖一般。

    沙魯終止了突襲,它再度消失,在羅凌剛以兩根兩指粗細的觸鬚擊碎正面射來的冰錐時,從羅凌的左側空中出現,仍是居高臨下,一隻爪由上而下揮落,攻擊羅凌的頭頂,另一隻爪由後向前遞進,直刺羅凌的腰肋。

    同樣是以觸鬚應對,兩根觸鬚格擋下落的攻擊,兩根觸鬚抽擊直刺的攻擊。還有五根,或迂迴,或突刺,攻擊沙魯的要害。

    沙魯知道那阻擋它攻擊的兩根觸鬚並不足以完全卸掉它的攻擊,它也有一定信心衝破羅凌身上的藤鎧,傷害到羅凌的本體,但它沒有信心應對攻向它的觸鬚,它能感應到那些藤蔓尖端蘊含的特殊力量,它同時非常清楚運用第六獄獄印力量的強者手中都或多或少的掌握著一些致命的毒素。他還知道這些觸鬚的威力絕不僅僅在於毒素,似乎有一種讓它感覺很不妙的能量蘊藏在些觸鬚裡,讓它很是忌憚。

    沙魯再一次消失,當它真正放手一搏時,類瞬移的魔技在使用時,是不存在準備過程的。沒有誰比它的身法更詭異,沒有誰比它更善於利用空間,這一次,它瞬移到了羅凌的右邊,並且蹲著身,一爪插羅凌的腰眼,一抓攻擊羅凌的襠部。

    觸鬚的動作依然準確、迅速、致命,同剛才一樣,沙魯只能保證自己傷害到羅凌的身體,卻無法保證能夠達到多高的傷害值,而它自己,卻極有可能承受不住荊棘觸鬚的攻擊。

    『力量強自己數籌。』沙魯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它在利用自己的特長跟羅凌比反應,不停歇的調配眾多荊棘觸鬚是很費精神力和腦力的事,一旦出現觸鬚彼此纏結、攔截或攻擊不夠及時這樣的小漏洞,沙魯才會發動真正的致命攻擊。

    沙魯再次消失,出現在羅凌正面,然後一晃,又出現在右面,三番幾次虛攻之後,沙魯在揮擊的過程中,突然松落爪上的冰錐,人雖然消失了,但冰錐的攻勢依舊,瞬閃,再揮落,再瞬閃,這次,它用以攻擊羅凌的不再是冰錐,而是燃燒著兩尺多長冰炎的巨爪。

    很可惜,貫通了真氣的藤蔓完全不遜於羅凌自己的一雙手臂。沙魯的攻殺可謂眼花繚亂,詭異飄忽,無奈遇到了擁有『千手千眼』的全方位攻防手段的羅凌,就如同狗拿刺蝟般無處下口。

    雙方都是偏重技巧,只不過一個善於速攻,以詭異的角度攻擊對手必救,以虛實結合的手段調動對方,使其疲於應付,然後尋機殲敵,而一個,是中正平和,以靜制動,防守兼備,暗藏機鋒,更體現在一個『耗』字上。

    一個是以快對多,一個是以多對快,猛一看,就見羅凌周圍竟是沙魯花蝴蝶般穿梭飄飛的身影,似是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仔細一看,就能發現羅凌從容鎮定,不管沙魯從何處出現,總有足夠多的藤蔓對之發動進攻,逼沙魯做殺敵400,自損1000的無畏一擊,或者繼續閃爍瞬移,尋找機會的選擇。

    這種只見出招,不見交手的對攻比那種硬悍砸鐵式的碰撞更見詭異凶險,每一次較量都凝結著雙方的諸多算計,每一次攻擊都迅速且致命,偏偏又無法落實,於是雙方的速度越來越快,心思全開,力量全開,不知不覺間,青色的、藍色的光芒已經在雙方身體的表面熊熊燃燒,兩人附近的水道都被這光芒照的通亮,似乎雙方都用盡了全力。

    突然,沙魯一個瞬閃,出現在了二十米外,再一個瞬閃,又遠離二十米。羅凌住了手,像在水中一樣,繼續用碧光炙炙的眼神淡淡的注視著沙魯。

    一層細寒從沙魯的皮膚表面滲出,然後化成了細小的冰珠墜落。雖然依然劍拔弩張、四目相對,但之前戰鬥一觸即發的氣氛卻已不在。沙魯知道,自己輸了,它已盡了全力,對方卻仍留有餘力。不僅是在力量上,心思上同樣如此。

    就在兩人打的難分難解的同時,羅凌抽出部分力量和心思,悄無聲息的滋養藤蔓,沿地面鋪開,然後在黑暗中編織一張大網,這網織成,將會悄無聲息的升起,最後形成一個籠子,以能量遍佈的牢籠將空間隔斷,一旦完全實現,沙魯知道,自己必將成為籠中之鳥,它的瞬移可以自由在空氣中、水中穿越,甚至只要頭腦中有印象,穿越物質比如說岩石什麼的,也沒有問題。唯獨,對完全密閉的特殊能量所形成的隔離層無效,比如說獄印的力量,這種力量中存在著太多奧秘,絕不是沙魯的這種類法術所能無視的了的。

    羅凌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進行的,如果真的奏效,他會毫不留情的幹掉沙魯。對非他所認定的生命,羅凌一向冷酷無情。

    荊棘之網在收縮過程中被沙魯發現了,尚未完全形成籠子,沙魯成功脫出。羅凌計劃雖然失敗了,卻從對方的反應,瞭解到此法可行。

    「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這些藤蔓,不僅僅可以從內部蘊含的力量上提高,還可以在藤蔓種子上做文章,傳說中有一種影藤……」

    羅凌不再看沙魯,轉身,切斷了滋養結網的一批藤蔓,荊棘觸鬚挪動,飄忽忽的又下了水。

    沙魯眼神冷酷的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隨即一路瞬閃著消失在裂縫之後的巨大穹窿中。

    兩人從始至終沒有一句交流,只通過眼神及態度來決定戰與停戰。一個很古老的,強者駐留,弱者敗走的規則,從表面上看,似乎被認同並遵守了。然而雙方都清楚,這種規則是可以被扭曲的。至於是否願付出結死仇的代價而扭曲這規則,就看所爭奪的利益是否足夠值得這麼做了。

    羅凌沒有在適才的戰鬥中盡全力、下死手,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想幹掉沙魯,如果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只是,暫時做不到。那麼,含蓄一點,不至於完全撕破臉,就顯得很必要了。

    實際上就在剛才,羅凌在地面布下了比牙籤粗不了多少的細密藤,只要沙魯落地,寒冰真氣的力量就可以侵蝕它的身體。羅凌沒想過能將沙魯直接凍成冷藏屍,但只需有1/2秒左右的減速或滯留效果,羅凌就有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寒冰真氣的力量不斷的傳遞到沙魯體內。可惜,沙魯從始至終,都是不停的在空中瞬移,而從未落地。

    「一個同樣實戰經驗豐富,且異常謹慎的傢伙,且偏重於技巧的運用,以及力量的控制及運用。」羅凌暗自一笑,他和沙魯,戰鬥風格及特點上,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流派的兩種力量體現。「很有趣的巧合,戰鬥起來像是和另一個自己對陣。沙魯可能也這麼想吧。」

    羅凌覺得,自己的人生中,會經歷的戰鬥肯定是數不過來的,就像普通人不會記住自己一輩子吃過多少頓飯一樣。但,有些特殊的戰鬥過程,則會被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刻進記憶的深處,每當回味,記憶猶新,宛如某道口味特別的珍饈,或者餓了兩天肚子後吃到的炖肉米飯。

    和沙魯的這次較量,正是這樣的炖肉米飯,雖然前前後後一共也就十餘分鐘,但羅凌自覺這十分鐘的激戰勝過獨自一人苦練半年。這不僅是實戰磨練所體現出來的優勢,更難得的是一次有效的強化鍛鍊了意識的過程。這可是非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爭鬥而不可得的收穫。

    而且,羅凌非常清楚,到了他這個水準,技巧已不是多踢幾次木樁,多揮幾次劍就能練出來的了。沙魯那麼嗜斗,想必有著同樣的感悟。

    「也許再見面的,雙方都能給對方帶來新的驚喜,或者說,驚險。」

    重新連接水下布下的藤蔓,陷阱再度激活。羅凌繼續在水中守點。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實際上,現在,在等待著算計別人的同時,羅凌還要比往常更警惕的嚴防別人的算計。儘管他覺得沙魯有資格成為一塊不錯的『磨刀石』,但他也很清楚遠古空間門對於沙魯的重要性,沙魯在這裡出現,巧合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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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似乎也因為寒冷而變得緩慢甚至停止,惟一沒有停止的,只剩從傾斜水道流入底部的臨時水潭、又因水潭滿溢而傾瀉向巨大穹窿的流水。沉寂在漫長的等待中,不言,不動,這樣的經歷對羅凌來說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在他那若干賴以生存到現在的兼職職業中,有一個非常可圈可點的,便是狙擊手。

    長年累月象匹孤狼般的生活,教會了羅凌如何忍受寂寞,也讓他更善於忍耐和等待。水中,羅凌坐在荊棘觸鬚支起的簡陋籐椅上,身前架著他的大號狙擊槍。

    羅凌在光彩街基地養傷的時候,試著對其進一步的改造,主要是嘗試在大威力上做突破。最終,因為在技術上得到雷火組織中專業人士的指點而基本成功。從外觀上,該武器已經很類似脈衝炮之流的武器。但它仍採用實彈,而非某種能量流作為主傷害物質。

    實彈武器,非自動上彈,結構儘量簡潔單一而缺乏多用途適應的可能。羅凌覺得,這才是他所要的狙擊槍,只為狙擊,而且故障率低。他的這種說辭,被雷火的一些人說成是老兵的迷信守舊傳統。羅凌對此不置一詞,是又怎麼樣呢?他只有最適合自己的,而不是最好的,更不是最貴的。

    儘管採用了多處打孔等減重手段,這把被命名為『猛獁』的二改狙擊槍、份量仍是超過了35KG。總長178CM、使用?50英吋特殊步槍子彈的該武器,與其說是槍,到不如說是炮來的更合適一些。

    最遠射程3500米,最佳射程150-1500米,上彈時間2秒,子彈初速2.1公里/秒,最高速2.3公里/秒,是普通步槍子彈的 2.2-2.5倍,後坐力是過去英國國際精密儀器公司產的AWP狙擊步槍的2.7倍,使用特質鋼芯彈,700米距離可射穿主戰坦克的正面裝甲,各基地出售的泛用型帶能量護罩甲冑,在這槍的面前,1200米內只有被射到前後對穿的份。

    這樣的威力,即使是羅凌自己,都有些害怕,一旦被打冷槍爆頭,在未著裝甲的情況下,以他的實力,也只有領死的份。「我現在已經多少有些理解過去歐洲的那些全身重裝甲的貴族,為什麼那麼憎恨亂民手中的弩弓了。」這就是槍成時,羅凌在自己家人面前對這武器的評價。

    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日日防賊,沒有勢力倚靠,事事拋頭露面,就是天位的高手,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敗不死。

    只是這個理由,就足夠羅凌冷酷的殺掉從遠古空間門中出來的任何一個活物了。這裡沒有正義可言,只有勝利者,從搶奪者的手中搶過他搶奪別人的東西,就如同獅狼虎豹各顯其能從其他野獸嘴下搶肉,誰最後將肉吃進嘴裡,誰就是勝利者。

    水底,遠古空間門終於有了變化,台上的魔紋溢起銀色的魔光,向中心的凹槽匯聚,一個直徑3米的圓餅樣由下而上,如同上升的水面般,漸漸填充形成。那樣子,彷彿在空中,早就存在著一個餅形的容器,只等銀光滿溢一般。

    銀光是如此的柔和,讓人想起皎潔的月華,銀光是如此的平滑,讓人想到自身會發光的寶鏡,銀光矗立在水中,帶著一股神聖的韻味,照亮了週遭的水域,讓人覺得,水不再寒冷,而是有了一絲暖意,彷彿這魔光,是有治癒和復甦能力的聖光。

    羅凌半眯的眼睛,閃過一抹刀鋒般的銳利,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保險,彈道之前也效驗過,憑他狙擊手的經驗,再加上水屬真氣對水域的強控場能力,他有自信,在整個廣安,沒有誰比他在水中的射擊命中率更高。

    第一個目標出現了,人形生物,穿著笨重的深水抗壓服。兩百多米之外的羅凌看不到他,但可以感應到他的輪廓,就彷彿是用熱呈像在觀察,對方的每一個細小動作,羅凌都能感覺的到。

    當然,這個時代的熱感應系統已經處於半退休狀態了。幾乎所有狩魔人的甲冑都有完全隔絕溫度的功能,就連呼吸排出的廢氣,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然後才排放的,否則,在到處是魔獸的地表,狩魔人將只有不停的被圍殺和掉入陷阱的份。

    從目標的動作上,羅凌多少能獲得一些有用的資料。「他是佈置了炎魔和怨靈的那一方的成員,是個斥候。他們成功了,他們在那邊並不知曉炎魔和怨靈已經全部被幹掉。他們死定了……」

    嗤!一道水線從黑暗中出現,從斜側面貫穿了目標的胸腹,強大的動能將目標的身體推滑出十多米遠,羅凌感應到目標只是輕輕的抖動了幾下,便寂然不動了,帶有溫度的液體過了幾秒,才從射擊孔中緩緩流淌了出來。

    羅凌意念動處,一根離目標最近的荊棘觸鬚無聲的探過去,捲起正在下沉的屍體,拉入遠處的黑暗中,一點點寒冰的力量注入,該屍體就被冰藏,不會再有血液留出,污染水域。

    於此同時,第二個目標從空間門裡鑽了出來,同樣穿著笨重的深水衣。他的後一隻腳剛離開空間門,又是一道水線貫穿了他的身體,並將之推遠,同樣有觸鬚接應,保證空間門銀光所能照到的地方空曠,且沒有太多血絲之類的污染雜質。

    然後是第三個目標,第四個目標……這是一次典型的伏擊,羅凌故意只射胸腹而不射頭顱,為的就是利用子彈的動能將屍體推遠,並且,儘量少的製造血液等雜質。

    當人看到眼前到處都是血液,會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當人看到眼前只有空曠,他會進行一個簡單的思考,我的同伴去哪兒了?被殺,只是他若干猜測的其中之一,而不會像前者那樣,直接肯定了某種事實。就在這思考的過程中,人會不自覺的依然遵循原來的思想指令,進行動作。有這,就足夠了,只要不是身體剛探出半個就馬上縮回,羅凌的子彈就可以讓他再也會不去。並且,羅凌在估算著預定值,他知道,越到後來,探出身的人看到水中一片空曠,越容易警醒,所以,不能每一個目標都是等其身體完全離開了空間門才射擊,得依次遞進,至於空間門的另一邊,會不會有人從同伴最後消失在空間門中的一隻腳或半條腿的非正常姿勢上發現點什麼,那就只能是聽憑天命了。

    羅凌已經盡力做到完美,但意外還是產生了。第五個目標,被羅凌的槍命中後,子彈居然沒有貫穿。羅凌馬上意識到,這傢伙不是穿著極特殊的甲冑,就是能以某種能量護體的強者,簡單的說,就是首領級的人物出現了。於是羅凌緊接這開了第二槍。可這一槍竟然只是擦了一個邊,被目標強行躲過了。

    羅凌估測對方受了傷,否則第二槍連擦邊都做不到。他沒有開啟寒冰陷阱,也沒有繼續射擊,而只是控制數根荊棘藤蔓無聲的捲襲向第五目標。他的主要注意力依然鎖定在空間門上。因為他猜測,敵方的首領級人物,不止一個。

    一個精通於製造怨靈,控制屍人、喚屍魔、奴屍魔,另一個精通放火,999的炎魔就是他的寵物。敵首領最少還有一個,而且,應該是玩火的。這是從外邊一路上見到的屍體中得到的信息。面對複數的強敵,羅凌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搶先機強襲的機會。

    果然,羅凌猜測的火系強敵出現了,與之前的幾個目標不同,這傢伙沒有穿任何深水衣,而是渾身裹在一層火焰流動的光罩裡。光罩的裡邊全是橘紅色的火焰,非常的亮,亮到羅凌可以從他潛伏的位置清晰的看到。

    不再猶豫,埋在水底的荊棘藤蔓全部發力,一邊急竄而上,一邊釋放著寒冰低溫,藤蔓周圍的水以秒速結冰,急凍的寒氣能量更是象電流般瞬間遍及了整個水域。

    嗤嗤!羅凌連開兩槍,然後整個人飈射而出,游速竟然比已知世界上游的最快的旗魚的31米/秒快出三倍,接近100米/秒。

    羅凌發射的兩顆子彈,都有效的命中了目標,第一顆被未對火焰人造成實體傷害,只是讓他的光罩以命中點為中心,亮起一層耀眼的白光。能量的對抗,火焰能量護罩成功的擋住了第一發子彈的攻擊。

    緊接而來的第二發子彈,擊破了火焰護罩,射入了火焰的右胸肋,強烈的衝擊餘波造成一大捧細碎的火花流炎從創處擴散,在水中如同十數把電弧銲接在工作,異常刺目。

    在火焰人發出憤怒的咆哮的同時,陷阱的冰力開始侵蝕他的身體。

    轟!火焰人在突遭創傷的情況下及時反抗,他彷彿一枚巨大的炸彈般突然爆裂,金中帶著青白顏色的高溫火焰波動將接近的寒冰之力全部抵消,並且,爆炸將他身體四周的水全部推開,或者氣化,整個水潭的水都因此而劇烈的漾動起來。

    羅凌知道,這裡已不再是深水水域的事實暴露了。但沒關係,他還有後續安排,並且,他已經接近到了火焰人切近。

    炎爆雖然威力強悍,卻也顯露了強弩之末的味道。將如此威能用在逼開寒氣侵蝕上,在羅凌看來,已經是亂了陣腳的露怯表現。迎上猛烈釋放的火焰波動,羅凌這次沒有用觸鬚,而是用自己的右手,一掌拍出,盡全力而發!

    嘭!一聲悶響,持續爆裂的火焰中心,一團碧綠色的冰炎爆裂,蓄勢一擊的力量比之臨時應敵的炎爆威力幾乎要強出一倍,由內而外,翻捲滾蕩的高溫火焰瞬間成了無根的虛火,迅速被吞噬消滅,而火焰人,已凝結成了碧色的冰體,就連連身上原本的火焰,也仍以燃燒的形態凝結成了冰。

    水中另有乳白色的聖光大熾,如虹似浪、劈砍而來,是被擊傷而未死的第五目標,他崩碎了深水衣,挾怒氣及全身之力攻來。可惜仍是晚了一拍,他的強力隊友已經被羅凌冰封。

    嗤!羅凌沒有任何風度的游竄而去,避開了對方幾乎代表著挽回顏面的一擊。儘管羅凌自信可以從容接下,但他沒有給對方這個面子。普通情況下,這是一種暗示,代表敵人沒資格受到尊敬。

    羅凌並不是簡單的遊走,在游開之際,數根三指粗細的荊棘藤蔓猛力抽向凍硬了的火焰人,啪!碧綠的冰屑在水中亂射,寒力迅速擴散,轉瞬結成了一個異常碩大的冰球,而第五目標的光劍,就是在結冰的過程中與這股磅礴的寒力對抗,並被瞬間淹沒。

    在第五目標眼看著要被取代之前的炎爆而滾蕩爆發的冰炎吞沒的時候,一根觸鬚悄悄纏上了他的腳踝,將他遠遠拉離了爆炸的區域。

    是羅凌。他的主體雖然游竄而去,可佈置的荊棘觸鬚卻時刻伺機待發,他為敵人準備了巨大冰之牢籠,陷阱還未全部發動,不過現在來看,似乎沒有必要了。

    第五目標也挨了羅凌一掌,不過,這一掌沒有讓他變成冰塊,而是變成了冷藏體。

    羅凌需要一個活口,否則,這番辛苦埋伏,最後的收穫找誰要?就算沒東西,消息也總得得到些吧?

    羅凌其實並不擔心意外的收穫在火焰人身上,雖然他是兩人中最強的,但羅凌仍不覺得寶物是由他保管的。假設,退一萬步,寶物確實是由火焰人保管的,那麼,不懼他的高溫火焰的物品,理論上對自己的寒冰之力也是免疫的。羅凌是這樣想的,當然,如果推測失敗,他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通過算計,完美的消滅了那些黃金頸環的主人,一個幾乎不遜於他的強者,這樣的結果如果還要抱怨,那未免太不知福了。

    羅凌仍顯得小心翼翼,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對第五目標搜身,而是以數根觸鬚為框架,結成一個低溫櫃,將第五目標放了進去,然後,以觸鬚拉到一個角落,妥善保管。他的目光則始終注視著空間門的動靜。

    「還有一個。善使亡靈法術的頭領還沒有出來。第五目標剛才那一劍,運用的明顯是聖光之力,他不可能是指揮屍人、修習暗腐能量的人物,那火焰人也不具備這種條件。那麼,第三人就一定是存在的。躲在空間門後面,哼哼,反伏擊。」

    無聲的游曵在空間門附近的水中,羅凌腦子裡飛速的分析著,手指拈過一小塊核心為碧綠色的冰塊,稍稍用力,噗!將其捏的粉碎。

    冰塊的中心是火焰人的碎渣,羅凌細細的查看,「是有機物,很好。」

    在確定了火焰人可能是某種修習了炎能的人形生命後,羅凌反倒放了心。他最怕對方是某種未知生命,比如說那種很難真正消滅的有了意識的元素生命。

    馬上涉及到了清掃戰場的問題,最簡單的莫過於連水帶冰,全部傾瀉於超級穹窿中。羅凌一直認為這穹窿的最底部是岩漿河,如果這一傾瀉最後使得火焰人的碎片在岩漿中重聚,並使之復活,那就太讓人鬱悶了。

    現在羅凌放心多了,火焰人想要再活,除非有某位對靈魂有研究的超級強人肯作出巨大的犧牲,否則絕對無望。羅凌的殺戮水平是很專業的,死無對證,不留活口,以後也麻煩少。

    轟隆隆!冰牆被羅凌拆除,數萬噸的水從恢復的裂縫中傾瀉向深淵,大大小小的冰塊,連同所有的戰鬥痕跡,全部被沖了個乾淨,敵人的屍體,卻都完好的被擺放在角落裡。羅凌不想幹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因為他不能排除這些人的真正老闆其實是個戰力稀鬆的普通貨色這樣的可能。

    遠古空間門仍處於啟動狀態,在那裡靜靜的閃爍著銀光豪芒,剛才的激戰居然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這讓羅凌更是不敢小窺。

    站在門前十米外思忖了片刻,羅凌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我有足夠多的藤蔓,足夠長的觸鬚,何必親自過去?讓觸鬚探一下,在門的另一邊,你究竟給我準備了怎樣的迎接禮!」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8
以獄印力量滋生的荊棘藤蔓,就像一根根電纜,適當的連接,能量灌入,馬上可以使其恢復使用。當然,它並不是只有電纜的功能,它自身便是能量的消耗單位,長度增加,功耗就會增大,末梢感知敏銳度也會一再縮減,就算是寒冰真氣貫通的現在,羅凌的極限感知也僅是達到240米,這比糰子的光藤要遜色不少。想當初在安順街,糰子以團藤製造的牢籠,範圍可要比他所能達到的極限至少擴了百米。

    另外,根據希米特殘留的記憶,真正善用荊棘地獄藤蔓的強者,可以利用藤蔓的振動,產生類似蝙蝠聲納的微波,並通過接收這種微波而探測週遭環境,這顯然比通過液體類媒介傳遞的能量波動而獲得感應更勝一籌。不僅僅是空氣和水的區別,還有主動與被動的區別。

    羅凌還遠遠未能掌握藤蔓的精髓,說起來這種奇特的延伸力量的介質,也是在獲得了寒冰真氣以後,才靈敏大增,達到了實用的高度的。在一天以前,羅凌控制的藤蔓只不過是因為力量的作用而能動起來的死物。

    選用一部分粗健的藤蔓,以獄印之力滋養連接,組成了一卷卷盤蛇。在羅凌的意志下,這些荊棘蛇開始緩慢而小心的穿過空間門,進入另一個世界。這是一種如同閉著眼睛、將雙手伸進一個空箱子中摸索的行為,羅凌只能通過觸鬚實實在在碰觸到的物體,來構想另一邊的輪廓。

    首先是探到了地面,縫隙方正而均勻的石板,羅凌的腦海中勾勒出鋪著石板地面的空間景象。

    然後有觸鬚碰到了後牆。牆壁堅硬而平整,並且帶著岩石所特有的粗澀和冰冷,同樣是非天然的產物,這更證明了另一邊非是什麼岩洞之類的場所,而是一個人工開鑿的屋室或殿堂。

    屋室的可能性較小,根據空間門的大小,根據藤蔓向上探測所得的門後的石壁高度,羅凌初步估測,門後是一個類似於惡魔殿堂的所在。

    存在魔能,並且是異常濃郁的暗腐之力,顯然,這是一個跟負能量位面有著莫大關係的黑暗殿堂,疑是高級亡靈開闢的巢穴或者存放不死系有關器物的場所。

    依照慣例,情況向壞的預估方向發展,另一邊的空間巨大,在接近藤蔓探索極限時,羅凌除了確認了地板、後牆、一部分穹頂高度和幾根殿柱外,別說是前方盡頭,就是左右山牆都未能探到。

    羅凌抬手,荊棘獄印的力量在指掌間燃起火燭般的炎光,拆用一部分原本布陷阱用的藤蔓,將之組成一個空殼的海膽。某幾根藤蔓的外部連接保證了能量的傳遞,這已足夠使其看起來活靈活現。

    假海膽不像那些探路的觸鬚般小心翼翼,它很突兀的衝進空間門,然後,海膽遭受了非常猛烈的能量攻擊,集束式的,可能是射線類,以遭到破壞的數個部位的創傷看,疑為亡靈法術類的瓦解射線。

    佯裝不敵,羅凌控制空殼海膽迅速退出空間門,同時,其他探索的觸鬚也一陣亂顫亂舞的向外急退,進一步配合空殼海膽,造成受傷嚴重而退卻的假象。

    也許是戲演的太逼真,也許是門對面的那位心情急躁不安或者經驗不足,幾乎是假海膽退出空間門的下一秒,一個人形身影緊跟著從空間門中衝了出來,並且,瞬間投擲出六枚顯然是蓄勢準備已久的暗腐球。

    啵!啵!……暗腐球爆炸的聲音像是刺破了一個大水泡,然而效果卻異常的震撼,彷彿是摔破一大袋一大袋的高污染化工原料,熒綠色的黏稠液體四下飛濺流淌,並迅速揮發出大量的氤氳霧氣。被液體濺到的藤蔓以幾何速度腐爛焦枯,並且冒著眾多噁心的泡泡,就像大理石遇到了濃鹽酸。而那帶著螢光顏色的霧氣,顯然同樣危害十足,羅凌可以感覺到霧氣中的藤蔓同樣遭受著暗腐力量無微不至的侵蝕。

    「唉!」遠處的黑暗中有人嘆氣。

    另一處黑暗中,羅凌表無表情的注視著這一切,只有那戰鬥狀態喜愛,永遠釋放著冰屑光芒眼眸中閃過的一絲波動,證明了確認勝券在握的內心活動。

    就算一直有人在旁虎視眈眈,成敗到了此刻,也已經注定。

    六枚暗腐球將包括假海膽在內的偌大一片區域毀的一塌糊塗,這是羅凌給敵人的最後一點甜頭。不是他不能抗拒,而是已不必再花那份力氣。

    這裡已沒有水,飛竄而出的敵人在下墜,地上還有很多粗細不一的藤蔓,更重要的是,羅凌已經在對方擲暗腐球時,以細藤結成的吊網,封死了空間門。

    落地,踩中藤蔓,寒冰的力量瞬間發力,投擲暗腐球的傢伙身上閃過一層極為璀璨的光暈,那是能量護罩與寒冰之力對耗的結果。他藉機高高的躍起,可惜他不會飛翔,可惜他也不是善於縱躍攀爬的強者,他終究要再次落地,他已經陷入荊棘的牢籠。他自己也知道結果,驚慌失措之下,竟再連一個法術都未來得及發動。

    「高戰力,低應變,只是一隻靠特殊手段獲得強大力量的菜鳥?」黑暗中,羅凌盯著目標的眼神依然冰冷,手中準備的後續攻擊仍待機而發,不管是什麼鳥,在變成死鳥前,他都不會鬆懈。

    發出一聲嘶啞的哀嚎,該亡靈系高手的能量護罩終於在二次落地時崩潰,以至於他的二次跳躍只有第一次的1/3高。下肢已經被寒氣凍傷,那恐怖的低溫影響了肌肉活力,哪怕他已經是不死生物,寒冰的力量仍然影響深重。

    亡靈高手在第三次落地時被冰結了,保持著一個古怪的落地姿勢,一臉驚恐,嘴還大張著。為羅凌的此次冒險,劃下了一個相對搞怪的句號。

    黑暗中,藤海膽的身形慢慢顯現,像往常一樣靈動而悄無聲息,在空間門那顯得聖潔的銀色光芒籠罩下,愈發顯得像頭幽靈級的怪物。

    被冰結的這位,穿著極為特殊的魔法甲冑,看起來是某公司的產品,而且明顯是那種專門打造的高檔貨。當然,這些對羅凌都不算什麼。讓羅凌吃驚的是,這位未帶頭盔的亡靈高手,他竟然認識。

    「張民!?」羅凌想起了安順街基地的那個為兄弟跟他死要錢的義氣男。那是一段已經變得有些遙遠的記憶。之所以能被羅凌清晰的記住,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人。

    B1區戰鬥後,邢娟從宋一舟的妻子那裡得到消息,據說張民失蹤了,可能是被埋在了廢墟下或在劇烈的爆炸中化成了灰。

    「終是被這殘酷的世界改變了嗎?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需要做的,僅僅是跨上一步。」那一瞬間,羅凌彷彿在張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轉變過程濃縮成短暫而激烈的故事的自己。

    一根藤蔓在羅凌的身側緩緩升起,下一刻,如槍般猛烈突刺而出,直接貫穿了張民的頭顱。

    「下次看到的,至少不再是這張臉。」羅凌轉頭,目光中那一點點憂傷恢復成冷漠,再也不看這屍首一眼。

    「接下來呢?」羅凌向黑暗中詢問。順便,很隨意的切斷那些遭到暗腐能量腐蝕的藤蔓,並以斜坡上不斷流下的水將那熒綠的濃液向深淵那邊沖刷。

    「是你?」黑暗中傳來了難以掩飾的驚訝。是之前忍不住嘆息的那位。

    對於有些魔族來說,玩變聲線的把戲是沒有意義的,它們能直窺本質,聽一遍你的聲音,就算你是口技專家,也瞞不過它們的耳朵。羅凌知道自己避之不過,便索性順其自然。

    「聽力真好。」羅凌半真半假的讚了一句。

    「你知道我是必須要進去查看一下的。」黑暗中,沙魯走了出來,停在藤蔓布下的網絡之外。

    「我知道,你奉命行事。從門裡出來的是公司的人,自然,門後失敗的是你方的人。」

    沙魯聳聳肩,表示同意了羅凌的這種說法。

    「我以為你會對某個屍體上攜帶的物品有興趣。可水我都放空了,你仍不去取。」羅凌有些遺憾的說。

    「沒有水,還有密佈的藤蔓,而且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留下這樣的空隙給別人呢?」

    羅凌無聲的笑了笑。「你不也一樣,始終不離開,這讓我怎麼能夠放心去空間門的另一邊探索呢?「

    沙魯也笑笑,是啊!它何嘗不是盼著羅凌能進入空間門,這樣一來,主動權將毫無懸念的易手……

    兩個老謀深算的聰明人淡淡對視著,陷入了沉默。

    「雷殿你會不會去?」似乎僅僅是為了打破沉默,沙魯開口了。

    「我剛才殺的都是公司的人。」羅凌所問非所答。

    沙魯搖了搖頭,「因勢而發,這樣的投名狀還不夠,除非你願意交出《亡靈法典》。」

    「哦……《亡靈法典》,明白了。」羅凌暗自一笑,沙魯最終還是被他算計了一道。

    這也不能全怪沙魯,誰能想到,眼前這位費勁心機、下了大辛苦大力氣去做一件事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東西忙碌。

    「貴方的門檻實在是高了些。」羅凌用冷淡和譏諷來故作不快。

    沙魯不為所動,它半眯著眼睛注視著羅凌,想要確認羅凌這句話的認真程度,遺憾的是,羅凌始終隱藏在光滑流動的藤蔓之後,根本看不到臉。

    魔化狀態,神秘感一定要保證。羅凌確實很擔心象沙魯這樣的傢伙,會從他的模樣上看出些門道。況且就算它不行,也並不帶表他的老闆不行。

    片刻之後,沙魯決定不再碰觸這個危險的話題。緩緩道:「我們還是談談眼下的事吧。」

    「我想你肯定不會是想要找到同僚的屍體,並將它厚葬。」

    「你覺得我們還應該在相互刺探虛實上浪費多少時間?直說吧。《亡靈法典》歸你,亡者聖殿也歸你,就是這樣,我不會再作出任何讓步。」在智慧的較量上佔不到任何便宜的沙魯,選擇了迅速進入實質問題的交涉。

    「《亡靈法典》本來就是我的。」羅凌進一步壓榨剩餘價值。

    「是啊。但你應該清楚,在亡靈聖殿之外,《亡靈法典》是根本打不開的。你可以忍受聖殿大門的不定時關閉和開啟嗎?」

    「不能,在那裡邊呆個幾十年,上百年,會很寂寞。不過,總是會有解決的辦法。」

    沙魯咧咧嘴,「可那需要等待,你完全可以不這麼選的。」說著,只見它如同變戲法般在手中托出一枚三角體,三角體有巴掌大小,綠色、半透明,中心嵌有黑色圓珠,羅凌看不出來它究竟是金屬還是玉石,又或者木片,只是覺得不凡,就像第一次看到天下時的感覺一樣,不同的是,這物件好像還缺點什麼。

    「你說的對!」羅凌裝作微顯吃驚的點點頭:「你得到了鑰匙。我本來以為它在裡邊。而且我承認,你是捉迷藏的贏家。」

    「鑰匙?你這麼稱呼它?呵呵,也對。」沙魯見羅凌有服軟的意思,馬上乘勢追擊道:「怎麼樣?我要那樣東西,你得亡者聖殿。我們都不必在這裡耗下去,你知道,危機正在接近。」

    「所以,你不該再遮遮掩掩,那樣東西究竟是哪樣東西?現在,就算是仍有神器擺在面前,我也不會動心,我要的只是《亡靈法典》。」

    「除非你以法則、真名、冥河來發誓。」

    「嚯嚯!真是隆重。」

    「你不同意就什麼都得不到。」

    「我真佩服你,到了這一步,都能被你摳走一塊肉。」羅凌裝出一副損失極大的樣子。似乎他是談判的失敗方。

    沙魯不說話,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物件,給羅凌施加無形的壓力。

    「好吧!」羅凌咬牙切齒的道:「不過,你同樣要以法則、真名和冥河來發誓。」

    對於羅凌的要求,沙魯同樣表現出一副努力克制憤怒的神情。羅凌有些同情它,因為它不是在表演。

    魔誓之後,行事變得極為順暢,羅凌終於搞清楚了這次意外冒險所獲獎品的來龍去脈。

    《亡靈法典》、《幽魂手札》和《死神語錄》,三大奇書,分別代表著暗腐世界三大派系的頂級傳承。三本奇書被大多數知曉其存在的人認為是以第次順序分等級的。 《亡靈法典》最低,存放於亡者聖殿。同時,幽魂聖殿的位置以及其鑰匙的藏點,也在亡者聖殿。而要想得到《死神語錄》,則先要找到幽魂聖殿。

    「很明顯,這就是某個黑暗神靈給自己安排的娛樂節目。名字叫『藏寶找找找』。」希米特的記憶讓羅凌深知惡魔大君及黑暗神靈們的惡趣味所在。何況,在得到娛樂的同時,惡魔們還能收穫優質的靈魂。畢竟,邪惡慾望、人性墮落,在這類寶物爭奪戰中是很容易凸顯的。

    至於這世界為什麼突然多了如此多的秘寶,羅凌一點都不奇怪。這塊土地,早已被惡魔們相中,一切,都是積壓後的爆發,一切,都為了完成腐化和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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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魯的同僚,兩位據說很強大的屍妖、屍巫搭檔,確實死在了空間門的另一邊。也不能說是死,因為它們有魂匣這種東西,魂匣不滅,意志永存。它倆只是以『極度赤裸』的狀態,先後回到了自己的老闆那裡。真正死亡的,只是一干辦事的炮灰。也正是因為意志的回歸,沙魯才會奉命前來善後。

    因此,沙魯所說的新的危險正在臨近,並非危言聳聽,因為張民同樣是有魂匣的,他已經屈服,已經改變,已經成了某人的高級奴僕。他回到了自己老闆的身邊,公司方的應急部隊自然會以最快速度抵達,補救或者善後。

    羅凌和沙魯,毒誓發了,也都暫時奈何不了對方,與其在這裡耗著,重新變成別人眼中的鶴蚌,不如各取所需,一拍兩散。於是,分贓及戰場清掃頗為默契,只用了半小時不到,一切已經搞定。

    水道底部的遠古空間門,在失去了精華部分後,不再堅不可摧,它坍塌成了一堆酥碎的石塊,被掃進了深淵。而其精華跟亡靈聖殿的鑰匙結合後,是一個骨框的、內中有魔光流溢的三角體。終於,它變得完整了,核心的圓珠在激活後,象『天下』一樣,內中似有無窮的星雲在轉動,神秘而華麗。

    第一輪的寶物爭奪,因為羅凌的意外介入,導致了某公司與成功失之交臂。剩下的兩方,羅凌收穫最大,得到了幽魂聖殿位置及鑰匙藏點地圖的沙魯次之。

    《亡靈法典》,確實一本一等一的奇書,但是很不幸的,它歸屬於第七混亂地獄所有,而且專屬性極強。這意味著羅凌相當於得到了《葵花寶典》,在該獄的獄印湊齊之前,這本書也就只能是望梅止渴,或者便宜別人。

    不能修煉《亡靈法典》,亡者聖殿也就不再是『靈氣充盈的修真寶地』,而變成了『臭味熏天的毒氣室』。暫時來說,它的功用除了當稀有裝飾品外,還能當不錯的停屍間。

    好在老天對羅凌還算不錯,繼兩個用不上的『瞎寶』之後,得到了兩個『活寶』。羅凌稱之為『乾糧』。

    乾糧一就是亡者聖殿中的守衛,一名在很久以前被迫發下毒誓,守著至寶不能參閱的巫妖。這位連自己都不知道被囚禁了多久的巫妖,在被公司的人打敗後,由於對方沒有聖殿的鑰匙,而固執的不肯承認對方是聖殿的主人,最終被處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極刑。

    巫妖的軀體完全被粉碎性的毀滅,公司的人將他塞進金屬罐裡,開出一線細孔,利用神殿中濃郁的暗腐能量,恰當好處吊住他的命,讓他的意識無法離開這肉體。這樣,魂匣就不能發揮效用,就算有再多的備用身體,也是枉然。

    這位叫莫格古格的巫妖在羅凌出示了聖殿的鑰匙及《亡靈法典》後,承認其是這裡的主人,並按照當初的誓言,將自己的魂匣交予羅凌,只要他一直擁有法典及聖殿,那麼莫格古格便為他效忠一千年,以獲取自由。

    毫無疑問,這個過程中又有一番誓言要發,大家都很明白『勞工合同』的重要性,條款是早就經過深思熟慮、千錘百煉的。羅凌不可能在這惡劣的環境中去摳每一條地縫,尋找莫格古格的魂匣,也沒有必要將這種不死,永久性的綁在自己的戰船上。一千年的效忠在羅凌看來,很夠用了。一千年後,這名巫妖就算仍有存在的價值,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重要了。

    另外一個『乾糧』,就是之前被羅凌冰藏的第五目標。在見到其真容後,連羅凌這樣不信命的人,也難得的興起了『山不轉水轉、人生處處有相逢』的感慨。這人竟然是軒轅冽水,軒轅後裔現今掌門人的長女。

    「我跟軒轅家,很有緣吶!」指尖輕輕拂過那張嬌美的臉,羅凌不自覺的撇了撇嘴。

    將冷藏在冰棺裡的軒轅冽水扔進空間環,羅凌開啟幽影位面的門戶,離開了這深淵水道。數分鐘後,已經出現在了天門峽谷的谷口附近。

    天空中飛機低空掠過發出的音爆聲,羅凌知道很可能是公司的善後部隊趕到了。他命令念古隱蔽行動,去谷外的密林中潛伏。同時,自己將藤蔓海膽捨棄在幽影位面中,人則通過位面門進入了藏有藤繭的石穴。

    「我回來了。」借通訊器,羅凌向指揮車中的妻子們呼叫。順手解開了車門外纏繞的荊棘。

    此刻已是第二日的傍晚21時有多,從昨天黃昏到現在,整個冒險用掉將近29個小時,期間已經連續14個小時沒跟三女聯繫。

    車門開啟,隔離光幕後是擔憂到一直未睡、眼睛通紅、神情激動的三女。

    魔能射線解離,魔化狀態解除,赤裸著身體的跨過光幕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三女挨個深吻。三女的反應同樣熱烈。

    「回家的感覺真好!」羅凌一手揉捏著邢娟的翹臀,另一隻手從後背穿過小青的壓下,隔著單薄的衣衫把玩著她的嬌乳,嘴則在正面緊摟著自己的小紫臉上狠狠香了一口。

    「哥,遇到了什麼情況,怎麼一連十幾個小時都沒有聯繫,我們都擔心死了。」

    「哥,又吃過東西嗎?你喜歡吃的炖菜還在微波爐裡熱著呢。」

    「看你,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剛累了一天,還毛手毛腳。」

    ……

    平淡而透著濃濃關心的話語,一張張生動的面孔,溫熱柔軟的胴體……羅凌覺得,相比於獲勝後像孤狼一樣將收穫或消化或封藏,然後找個僻靜而安全的角落舔傷磨爪,有家後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而看不到時牽腸掛肚,看到後全身心都感到一陣放鬆,這就是家人才能給的感覺了。

    「自己多承擔了一份責任,卻也多一份獲得。以前僅僅是需要,現在還有被需要。」羅凌發自內心的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存在的意義、要比單純的為了生存更高了一個層次,而且高的很溫暖,很美好。

    外邊,不是很遠的地方,某公司的勢力已經開始了對洞口的制控,以及週遭區域的全面搜索,羅凌對此是有些擔心的,可他認為自己有義務不讓妻子們繼續擔心,因為他回來了,他是男人。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9
第一章 衍體軍團 上

    外邊,雪不知從何時開始,又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沒有風,到現在仍簌簌的落,似乎短時間內不會停歇。

    經過六個小時的充分睡眠,羅凌此刻已自然轉醒。凌晨5點10分,指揮車的儀器台上,有螢光綠的顯示時間的電子錶在工作。

    邢娟和小青、小紫睡的正甜,羅凌不僅僅從平穩的呼吸和細細的鼾聲中可以確認這一點,還能夠從心跳速率知曉她們的狀態。

    羅凌知道在他離去的那段時間裡,邢娟她們的神經繃的比自己還要緊。擔憂,焦慮,胡思亂想,這樣的情緒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自覺的佔據上風,一直見到他安然無恙回來,才漸漸平復,很自然的,之前因亢奮而透支,會出現心神疲憊,她們確實需要更多的睡眠。

    「自己不會這樣,因為自己的心腸已經硬的像是以淡水彩點綴的素描畫,完全失去了油畫那種讓人感到鮮活的色彩,而只能從碳鉛描繪的濃淡層次中,尋找栩栩如生的印象。」

    黑暗中,羅凌的目光,有些空洞的盯著上鋪的床板。他的思緒,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一戰。記憶咀嚼,這是他的一個個人習慣,在戰場上,需要的是當機立決、殺伐果斷,而在事後品味,則更能見微知著,洞察深機,無論是為自省反思,還是為捋清事件脈絡,都是十分有益的。

    沉浸在某種狀態後,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一陣輕快的音樂響起,艙房裡內嵌式的四盞螢光燈自動亮起,「現在是,清晨7點……」,調節好的喚醒報時,已經開始叫人起床了。

    這不是個適合懶惰的時代,羅凌還算體貼自己的女人,但卻不會用多睡會兒懶覺之類的選擇哄老婆開心。起床,做幾組鍛鍊身體的軟體操,洗漱,吃早點……象每一個平凡的早晨一樣,羅家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固定項目安排,已經沒人對此有所疑義,一切都在一種默契下進行。

    早飯之後,邢娟會進行術者的冥想修行,小青和小紫同樣有事可做,在已經加大量的體能鍛鍊之後,她倆要通過指揮車搭載了AI系統的儀器設備,學習醫療士及狙魔手的相關理論。在沒有確定兩人的職業天賦之前,這是最基本的學問了,而且對於很早以前就接觸槍械戰具及其相關器物的姐妹倆來說,學習這些知識,上手也較易較快。

    「公司的人昨晚21時左右趕到,想必整夜的重心都放在了三疊洞內部的搜索上,而今天白天,則是對洞外及周邊的搜索,以期找到些有價值的線索。而到了今天晚上,搜索完畢、耐心耗盡,便會離開。」有了這樣的簡單邏輯推理,羅凌覺得今天會是個難得的清閒日子.

    事實也確實如此,午飯很早就著手準備,並且羅凌還小小露了手廚藝,因此要比往常豐盛很多。飯後小睡一會兒,下午,是喝著小酒,講述下三疊洞裡的冒險的悠閒時光。晚上,跟妻子們溫存一下,主要是邢娟,小青和小紫體質虛弱的問題已經解決,差不多該要了她們了,羅凌的本意是大被同眠,趁這裡的狹小,正好提前讓姐妹倆習慣下『眾目睽睽』之下親熱的感覺。當然,羅凌並沒有真的要了兩姐妹,這裡的單人床、上下鋪,太草率了。

    豎日,羅凌並沒有以藤蜘蛛的姿態帶指揮車離開天門峽,而是獨自回到了三疊洞的上層。他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亡靈聖殿,隨時隨地可以打開聖殿的通道。與那些法師創造的、錨定在主位面的半位面不同,亡靈聖殿,以及『天下』,都是人工創造的摺疊型空間罅隙。而後者因為更具容納性和功能性,複雜程度要遠高於前者。

    從盤角那裡得到『天下』的使用方法後,羅凌已經可以比先前更靈活的使用這件寶貝了。新的功能之一就是入口切換,也就是說,經過操作,從綠色通道進入的完全可以另外一個空間,而不像之前只能是惡魔殿堂。自然,前提條件是天下中存在著第二個獨立空間。

    現在很順理成章的,亡靈聖殿成了第一個可切換的選擇。將亡靈聖殿從天下的內部打開,神器『天下』完美的包容了亡靈聖殿的存在。但是,亡靈聖殿在天下中能正常使用,是不可以摺疊狀態存在的,這是空間摺疊的基本規律,即摺疊中不可套加摺疊。因此,面積不遜於惡魔殿堂的亡靈聖殿,在天下內部很正常的瓜分了一大塊空間。

    有了切換功能之後,再次穿過綠光流溢的空間門,首先抵達的將是虛空廊道。虛空廊道如同一個大的圓形玻璃管道,上下左右看到的儘是虛空。它是一個過度橋接的存在,實現的條件是可切換空間必須有自己完整的能量封閉式出入口。惡魔殿堂在盤角的施為下,增添了一道金色的液態光門,並且拒絕羅凌的普通造訪。亡靈聖殿則本身就擁有銀色的液態光門,羅凌完全掌控著它的所有權,沒有進出限制。

    羅凌邁步,進入『天下』。現在他對『天下』只有相當於Power Users的使用權限,當他這個暫時的惟一使用者進入後,空間門會凝縮關閉,但不會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一個米粒大的光點,以作為『天下』自主記錄空間坐標的憑據。當有朝一日,羅凌將這件器物完全擁有,達到最高的Administrators,門關閉後的空間坐標將由主人來記錄,那時,才真的稱的上是完全失去尋找的可能。

    第二次進入亡靈聖殿,羅凌並沒有因為已經見識過一次這裡的情形,就變得容忍了一點。儘管已經是他的地盤,但羅凌非常的不喜歡這裡。

    穹頂、地面、殿柱,在這裡,構成大殿的基本物質全部都是骨頭,而不是石頭。2米見方,羅凌不曉得建造者從哪裡找來如此巨大且平整的骨片來修葺這殿堂,也沒興趣猜測如此宏大的建築,是干掉了多少巨獸才完成建材收集的。他只是單純的因為個人品味而覺得這裡實在不是什麼修煉的理想場所。

    在這大殿中,骨頭的顏色不是慘白,而是深灰,並且有著無數細小的坑洞,彷彿是骨質酥鬆的產物,但看那樣子,到更有化石的特點。偏偏敲打或踩踏時,才發現還是低估了其堅硬度,因為那聲音聽起來,清脆的更接近金屬所發出的鳴響。

    大殿彷彿是大型的紡紗車間,每一殿都巨大而空曠,直是把連接這些殿堂的廊道都擠成了短粗的肥桶,看起來更像是一堵堵厚度超標的骨牆。

    連綿幽深的亡靈聖殿中沒有一盞燈火,不過這並不帶表一片漆黑,相反,大殿裡要比惡魔殿堂明亮的多。這種明亮來自於一個個或大或小、或方或圓、甚至奇形怪狀的、由骨頭堆砌而成的池塘中,那粘稠的、冒著氣泡的綠色液體。在羅凌看起來,那液體比之張民曾經投擲的暗腐球的那種腐液更為噁心。就像是無數腐屍的粘痰集合物,如果它們還能吐痰的話。

    從莫格古格那裡得知,就像惡魔殿堂的岩漿池的功用一樣,這些腐液池,是以某種神秘的方式,連接負能位面的重要設施。腐液就如同電解液,為亡靈殿堂持續的提供足夠的暗腐能量,正是這些液體,象大型地燈般把這裡照的森綠慘然。而據說這些液體是生命完全溶化後所產生的基礎物質,被亡靈修習者們稱為『原液』,作為培養得法的情況下可以滋生更多同樣物質的稀有物品,哪怕只是十盎司一小瓶的原液,據說也是價值連城的。

    「我似乎已經算是個超級富翁了,只不過是缺乏相應的消費群體。我似乎應該向生化星球移民,或者,致力於地球死亡化的大業也很有錢途。」羅凌快步走在筆直的骨片大道上,看著那遠處近處冒著綠煙的原液池,以冷笑話為自己解悶。

    空中瀰散著的綠色霧氣,沒有任何濕潤的感覺,而更像是某種粉塵,陰森、冰冷、卻又幹燥,這裡像是死亡沙漠的冬夜,讓任何處在這種環境下的人,都本能的對生命的存在生出絕望之心。

    根本不用嗅,彷彿香港腳穿過的球鞋再漚個十年八年的那種臭味便直往鼻子裡鑽。羅凌不清楚在這裡呆的時間稍長一些,會不會像醃菜般被這種異味同化,不過,他可以肯定,莫格古格,是絕對跟體香無緣了。

    比起垃圾堆,羅凌更願意用刑房、屠宰房來形容亡靈聖殿,因為在羅凌開起來,它的主要用途似乎就是為此。

    散發著黝黑光芒的鉤鎖金屬鏈,在這裡到處可見,它們有很大一部分就懸在腐液池的上方,有長有短,有粗有細,鏈端的鉤子也分出十幾個類別,一看就知道是用來吊住屍體向池中浸泡用的,不僅僅為人而設,還有其他。

    在腐液池與腐液池之間的空地上,各種諸如釘架、手斧、放血管、手術刀、手搖圓鋸、案台之類的器物碼放整齊,靜靜的在那裡釋放者寒光。而其周圍,一種斑狀的黑紅色污漬往往十分常見,有的甚至多到改變了整片地面或案台的顏色。那是干涸的鮮血,經過漫長的歲月,它們以不像當年那般觸目驚心,不過卻將名為『資格』的內容傳遞給了每一個看到的人。羅凌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勞力,這個亡靈聖殿完全可以做到同一時間處理一萬具以上的屍體。如此壯觀的屠房,或者說焚屍房、死人改造工廠,他有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讓我們都變成死人吧!至少,我們不會再死。』這就是亡靈聖殿想要傳達的理念?還是因為,也是為了取得經濟效益,為了更好的將場地利用起來,所以才有了這樣變態的聖殿?」

    「我理解暗腐能量的本質產生了這種腐爛、惡臭、扭曲、陰冷的效果,可為什麼非要建成一個死人拼裝廠這麼鬧騰的所在,來加深這種效果呢?」羅凌不能理解的就在這裡,拋開功用和一些本質的影響,美化改造才是建築時應該參考的要素吧?又不是拍電影,直怕人們不曉得這裡是魔窟。死系的就不能有點創造力,想像力,搞搞包裝?難道修習暗腐的力量後,審美觀也會扭曲到喜歡去蒼蠅亂飛的老式公廁修煉?變態到認為這樣的佈置就能體現死亡的真諦?

    「我的主人,您不是亡靈,所以不理解亡靈的想法。您的靈魂還留有太多情感的雜質,您的肉體也太過鮮活。」莫格古格是到目前為止,不多的幾個可以直接以精神同羅凌溝通的存在。羅凌覺得這是一種能力的象徵,至少證明其精神力和技巧有獨到之處。不過,莫格古格不這麼認為,他說時間已經讓他遺忘了任何一種語言,所以他只能選擇這種永遠跟生動無緣,只能靠詞句判斷含義的溝通方式。

    「也許你說的對。我知道我並不是法則,而就算我是法則,組成萬千世界的也不止一條法則,所以用我個人的眼光去審評別人的對錯,是苛責的。我只是在小小的發洩一下,就如同一個花錢買了套三居室,結果住進去才發現處處蹩腳的人一樣。」

    羅凌此刻正在穿過一片佔地3000平左右的小廣場。準確的說,應該是曾經的小廣場。因為現在這片廣場都被莫格古格的儀器台佔據了。各種粗製濫造的坩堝漏洞、燒瓶燒杯、工具模具,將這裡擺的琳瑯滿目,像個雜亂的廢品回收站。

    這是莫格古格後來自己開闢的研究室。羅凌不曉得他是從哪裡蒐羅來這些大部分看起來頗為粗陋的器皿的。據莫格古格自己說,這些器具的原型,大多是從敵人身上搜取到的戰利品。改造,長年累月積攢的,就是這樣。不過羅凌不信,除非是個化學儀器商,帶著他為某城市所有大中小學訂購的偽劣實驗儀器誤闖了這裡,否則,要達到這種程度的積累,便是每天24小時開放個三五百年,也不見得能收集夠。

    廣場之後是半圓形的十三階骨制台階,其上,有著一個同樣讓羅凌覺得毫無想像力的物件,王座,白骨王座,靠背是肋排,扶手是一對骷髏頭。王座之上,有一對刻滿了咒符的銀環,一個環套在另一個環中,內中的橫翻、外面豎轉,永不停歇,《亡靈法典》最初就放在這個懸浮的魔法套環之內,現在它仍在那裡,羅凌覺得放在那裡很合適。

    莫格古格就坐在白骨王座裡,坐姿有點像是灘爛泥,不甚雅觀。

    「你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大約還需要三天,就可以自由走動了。感謝您的恩情,要知道,這個座位應該是由您來做的。」

    羅凌擺擺手,「我並不急著去感受坐在上邊的感覺。我是來找你討論屍人的問題的。不過這個問題同樣不急。我忽然覺得,有必要瞭解下你這樣存在的心態,因為我是個看重時間的人,我希望能夠迅速的度過磨合期,盡快使得我們彼此的配合默契起來,以便提高工作效率。同時,我也不希望你這一千年過的太痛苦。」

    「您很仁慈。」

    羅凌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莫格古格說的沒錯,羅凌很仁慈,像現代的創業時的老闆一樣,懂得去瞭解他的屬下,以便更好的壓榨。

    羅凌決定將這次談話的主動權交給對方,於此問:「我們從哪裡談起呢?」

    「請您原諒,我的主人,時間讓我忘記了如何全面的推銷自己,甚至忘記了大多數與亡靈學無關的內容。我自己也不確定,我是個對處亡靈學研究之外的一切都不在乎的研究狂,還是一個不通事故、如同得了癲癇病,時不時歇斯底里一下的瘋子。我只能以第三方的、學術的角度去闡述下我們這樣的生命體,或許能對您有所幫助。」

    「非常好,至少你已經讓我知道,你只對研究有興趣。我需要有各種特長的人才,並且對專一和投入非常欣賞。」

    「感謝您對我的支持,主人。那麼,請允許先由我來闡述下不死生物的思維方式及心理。」

    人可以為人上生理課,不死生物自然就可以講不死生物的知識給其他生命聽。羅凌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點了點頭,示意莫格古格可以開講了。

    「時間與不朽,活著與存在。這四個關鍵詞是瞭解不死生物的重點。」莫格古格眸中閃動著銀色的光芒,因為傷重,而顯得有些黯淡,他癱在那裡,像是堆被拆散了的乾屍,拋開不時流動的綠光能證明這堆爛肉正在以特殊的方式恢復,他看上去甚至比外邊那些最殘破的屍人都要糟糕。不過羅凌清楚,外邊那些屍人一千個捆一塊,也不如這一具破爛屍體有價值,否則莫格古格不會放著他雪藏的那幾具千挑萬選,又經過無數歲月強化的軀殼不用,而非得跟這堆碎肉過不去。

    「生命不斷從生活中獲得經驗,從而形成自己獨立的人格,並不斷調整自身,以適應周圍的變化。不死生物是不同的,不死生物只是存在著,並不是活著。生命意味著變化,而不死生物儘管能無視時間的流逝而長久的存在,並不斷學到新的事物,卻極少為之改變,或去欣賞什麼新的思想觀點。除掉極個別的例子,不死生物的思維是數世代甚至數世紀不變的,不管遇到多少新情況,獲得多少新經驗。」

    「因為不死生物沒有生命,所以思維已經被定格?還是不願改變?」羅凌問。

    「我想更多的應該是後者,不具備拓展性和延續性的思維如何再進行學術研究?如果是那樣,我當初不會選擇成為巫妖。」

    羅凌點點頭,「繼續我們的話題吧。」

    「總的來說,思維固化使得很多遠古不死生物看起來很神經質。事實上,它們很可能只是在按自己那與現實嚴重脫節的老追求行事罷了。就像一切野心都不可理喻,也不會因環境而變化一樣,這種老追求成了矇住眼睛、堵住耳朵的毒瘤,視而不見、聽不進話。當生活給一個正常的生命帶來一些新挑戰時,他可能會作出一些妥協,而不死生物則除開自己的老套路外極少做點別的什麼。」

    「很有意思,這算是以外力手段來塑造的一種精神上的堅定不移?」

    莫格古格仍然是一貫的平板而冷淡,「主人,我知道您渴望的是什麼,很平凡也很不凡的夢想。不死生物的這種堅定,是一種侷限。尤其當您知道這種侷限後而去選擇,我想已經等於失去勇氣。」

    羅凌再次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和你不同,時間對於我們的意義也各不相同。好了,拋開這些枯燥的哲理性的東西。我們來談些現實些的東西。我不會阻撓你的研究工作,甚至我可以提供更好的研究器具,以及值得借鑑的手段,這只是個提議,如果你堅持不接受任何外力的介入,我也不強求。但作為僕人,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羅凌將自己操控屍人軍團的設想很詳盡的告訴了莫格古格。

    在聽完羅凌的敘述後,莫格古格表態,「主人,我不得不說,您的精神力的運用方法讓我感到吃驚。對於衍體,除了極個別的助手級成員,我更習慣隨用隨造,這也是幾乎所有死靈法師的習慣。我不是在質疑您的選擇,而是對您的這種投入感到震驚。每一個衍體,代表一份精神力的失去。真是讓人感到奢侈。其實您完全可以通過製造構裝體達到同等的效果,我雖然鑽研死靈學,可作為一名曾經的高位法師,對構裝生命的創造,乃至法師塔的建設,都進行過為期不斷的研究。」

    「我不打算改變初衷,所以我很想知道在衍體強化方面,你能給於怎樣的幫助。」

    「如果您捨得投入,即使普通不死那樣基數極低的存在,也完全可以改造到讓您滿意的水準。」

    莫格古格的這句話讓羅凌聽的非常滿意,他需要的就是這個。回想一下機場地下研究基地的那個全身鈦合金裝甲的巨人,就完全可以體會『捨得投入』這四個字的意義了。一群算的上自己意志延伸的忠誠死士,對其他生命缺乏信任感的羅凌來說,是很值得期待的一類存在。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50
第一章 衍體軍團 下

    三天之後,莫格古格終於在經過了漫長到以千年計的歲月之後,走出了亡靈聖殿。儘管他行走時看起來像個正在恢復階段的偏癱患者,似乎山風大一些都能將他吹跑,羅凌仍是對他的實力極具信心。一個在某研究道路上鑽營過千年的怪物,就是憑那份執念和專一,專業水準絕對已經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境界。

    「潮濕、寒冷,這裡不是我的故鄉,不過我喜歡這裡。」天空陰霾,積雪遍野,當天穹和大地展現在莫格古格面前,他用這樣一句話來揭示自己從見天日的感覺,可惜羅凌聽不出一點點情感的味道在裡邊。他想,很可能,那些讓人軟弱的內容,這位巫妖在遺忘之前,就已經捨棄了。莫格古格的故事,想必有著另一番獨特的精彩。

    負著手,羅凌自信慢慢的道:「條件成熟,我們可以選個地方建所法師塔。」

    莫格古格仍是像往常一樣,平淡的傳遞著信息:「感謝您,我的主人,我還是選擇聖殿,那裡更適合我。請原諒我的堅持。」

    羅凌能夠體會的到對方的那種淡漠到活力枯竭的心態。除了學術研究,就是給這位巫妖便一個位面之王的寶座,恐怕也只是淡然拒絕吧!在很多人眼裡,莫格古格就是那種讀書讀到傻,除了專業領域,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典型。莫格古格已經在三日前的談話中隱晦的交代了,研究,就是他這個不死生物的老追求,任何外力都不足以改變。

    「好吧,這樣的要求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會最大程度的支持你要去做的事,這是對於你效忠的回報。」羅凌這樣回答莫格古格,一位他有所依賴和借助的人物,學究型,總比野心型更容易控制。羅凌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農民』而不是一個『將領』。況且,他很清楚自己那幾下駕馭屬下的能力究竟如何,可以說,除了以身作則和耍酷,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統馭部下,甚至就連人與人之間的交際,他也只停留在除了『鄰居』再無社交對象的水準。

    從洞口折回身,羅凌指了指地上隨處可見的屍體,問:「怎麼樣?這些衍體還能用嗎?」

    「是的,主人,正如您所說,它們只是在沉睡。」莫格古格眸中閃過一抹銀光,很是肯定的回答。他的黑暗視力是後天獲得的,不使用法術的情況下,清晰視距為60米,在運轉夜視能力時,眼中會驟然變亮,而不像羅凌那樣自然而然。

    「那些呢?」羅凌又指了指離他不遠處的一頭喚屍魔屍體。

    「就物理戰力而言,喚醒後未必比這些魔化侵蝕已久的屍人強多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我很肯定它們的技能是類法術而非法術,這種情況下,喚醒後技能將無法再施展,也無法獲得相關的運用技巧。」

    「放棄吧。看來我們需要一些活著的喚屍魔或奴屍魔以供研究,這個由我來解決。」

    莫格古格點頭,「主人,我想有必要告訴您,就算只單純的考慮戰力,最好的強化培養原體,也仍是生命體。而且生前越強大越好。同樣是生命體,經過魔化改造的,要比自然進化的略遜幾分。」

    「哦,這是為什麼,死後被暗能侵蝕成為衍體的,錯過了培養的最好時段?」

    「主要還是因為靈魂。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是無法灌輸狂熱意志的,宗教狂信者和無魂者,雖然都可以無畏無懼,但畢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羅凌揚了揚眉毛,心中一嘲:「是啊,靈魂。在亡靈魔法的世界,這是一種很有價值的材料。不死跟邪惡這個詞彙鉤掛在一塊,也正是因為褻瀆靈魂。」

    羅凌沒有繼續深問,靈魂是最自我的一種物質,他相信就算以巫妖之能,也不能將其任意擺弄,莫格古格所說的『灌輸狂熱意志』已經很能說明問題,這顯然一種填鴨式的記憶印記填充,不計受著的痛苦,遲早可以將靈魂改變,也就是將原有記憶擠兌一空,留下的是一個可以容納記憶的思維容器,而面對這種絕對算的上殘忍的手段,普通人的那點點意志力是根本無法抗拒的。

    除我之外者,皆可為工具。摧殘的不僅是肉體,還有靈魂。這已經不是一個壞字所能形容的了。羅凌也不打算在這種問題上深究,他相當清楚自己走的是什麼路,以世俗的道德倫理和良知來看待他所做的事,簡直就是一種自我否定。

    「近期內,我會提供一些活體。」羅凌本就打算幹掉一些人,不過既然這裡有需求空缺,多費些周章也就是了。反正他已經掌握了冷藏技術,將活人擱置在冰靈柩或專門的低溫箱中扔進空間環,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莫格古格是明白羅凌的打算的,控制上千的衍體,要做到同時兼顧,以羅凌的能力還不可能達到。他也只是能做到如果需要,可以隨時完全掌握一個被他控制的屍人的一切狀態而已。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執行一些複雜的命令,一批有智慧的衍體就是必須的。當然,僅僅是有智慧,而不需要自我人格,所有的人格都被一種狂熱意志代替,從本質講,它和宗教洗腦沒什麼區別。羅凌也在後來,結合他的世界觀,給這類衍體起了一個很有意義的名字,『聖戰士』。

    「開始吧!」羅凌神色平靜的說。

    「是,主人。」莫格古格應聲後,輕描淡寫的一抬手,只見他那枯爪般的青黑色右手食指頂端,迅速的亮起並釋放出一點黃豆大小的綠光,只是一閃,便沒入地上一具肢體完好的屍人頭裡。然後,那僵硬的屍人便如同剛睡醒般,舒展身體,從緩慢到靈便,兩三個呼吸之間,便站在了羅凌和莫格古格的面前,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眼中閃動著隱約可見的幽綠光芒。

    「僅僅是一些簡單的搬運工作,而且是機能強健、沒有大損壞的衍體,讓它們動起來並不需要太多的能量。」

    雖然莫格古格這樣說,可羅凌見他可以將力量吝嗇到這種程度,內心仍是深表欽佩。這是控制力精益求精的證明,強者在追求掌握越來越多、越來越精純的能量的同時,如何儘可能的節省使用的消耗,同樣是一個重要的標竿。開源節流,這個詞對能量的運用也完全適用,眼前這個看似簡單的法術,已經將『節流』演繹的非常出神入化了。羅凌自討,便是這一點,他與莫格古格的差距便要差出去幾座山去。

    況且,一些人看似很隨意的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另一些人看起來也許是無從下手的。不需要唸咒語,不需要施法過程,僅僅是動下手指頭,這樣喚醒衍體的方法已經足夠讓羅凌見微知著了。

    在羅凌暗自感嘆老巫妖的藝業的同時,莫格古格已經指揮著屍人開始了工作。同樣顯得風輕雲淡,不用搖動法杖,不用呼呼喝喝,一個精神指令,那衍體便立刻依命行事,就像是一頭聰明的導盲犬,可羅凌知道,這傢伙根本就沒腦子。

    一分鐘後,被喚醒的衍體便從附近拖過兩具肢體完整的屍人。

    莫格古格站在那裡,連姿勢都沒變,仍是那般抬了抬手,喚醒的屍人便成了三隻。如此反覆,也就是不到十分鐘,便有百多個屍人在低頭工作了。

    莫格古格不再一一喚醒,而是命令百多個屍人開始一邊整理地上的屍首,一邊在騰空的廊室地面上,將從周邊洞室拉進來的完整屍體全部整齊排列。待到屍體鋪滿,手一揮,一陣濃綠的光霧如波般從他手中擴散,拂過群屍,地上的屍人相繼甦醒,一次就有兩百多具 。

    兩百、兩百、又兩百……等到屍人總數破千,莫格古格不再喚醒衍體。在洞穴中,一千屍人工作,已經夠用,它們在老巫妖的授意下,如同拾麥般將包括殘肢斷體在內的洞中所有屍首都運進了亡靈聖殿,碎屍直接扔進腐液池,完整的則像貨物一樣,一垛一垛的碼放在那裡。這些都是日後羅凌衍體軍團的改造原料,同時,莫格古格也需要大批的打雜衍體和助手,他原來的助手,因為好多年沒有新貨頂替,都為做實驗犧牲掉了。

    對亡靈法師來說,屍體本來就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資源。而在格局還充斥著小門小戶特色的羅凌下達了儲備命令之後,莫格古格沒有任何疑義的將命令徹底執行。他的衍體勞工,不僅將三疊洞裡邊難以計數的屍首,就連洞外這一路上,直到凡丘後邊的谷底的所有屍體,都一個不落的抬進了亡靈聖殿。

    如此浩大的工作量,直是讓喚醒的衍體數量節節攀升,最後同時工作的衍體,高達4200多具。以至於凡丘之後,衍體往來穿梭,熱鬧如小型的集市。而那些如同食腐烏鴉般的蠻胖,則在羅凌新一輪的打擊下抱頭鼠竄,偏偏死也不肯遠去,時刻準備著瞅個空隙撈上最後一筆。這讓羅凌覺得臨時守屍人的工作將自己化成了拂塵,殺已是無濟於事,就是一個『哄』字要訣,如此一天下來,比跟那999頭炎魔戰鬥都要累。

    好在衍體們都是『黃金員工』,從不知疲倦為何物,它們日以繼夜的工作,刨開新雪,挖出它們的同類,然後拉到手遞手的『屍體傳送帶』旁,排出兩行的屍人不斷重複著接下、送出的動作,將屍體一路送抵亡靈聖殿,這樣成規模的、有條不紊的連續工作,使得效率和速度都保持在相當高的一個水準,大大縮短了工期,於是在整整三個日夜之後,材料儲備落下了帷幕。

    最後,連同天堂公墓附近遊蕩的那批屍人,衍體工作隊浩浩蕩蕩的排隊開進了亡靈聖殿。

    站在凡丘之頂,攝氏零下41°的氣溫讓飄落的雪花都在顫抖。羅凌默默的看著掃尾的衍體在丘下,拖著樹杈樹枝,嘩嘩的來回掃蕩著地表。這是工作場地清理,又一場雪已經開始飄落,十個小時後,這裡發生的故事將被雪徹底掩埋。

    「我總是希望一切在自己的目光下達到完美。」羅凌已能用精神感應與莫格古格溝通,這是他自認為這幾日來學會的最實用的一個技巧。

    「精益求精,包括我們亡靈,也承認這是一個優秀的品質。」

    羅凌呵出一口白氣,「只是被壓力逼迫出的一種習慣而已,你知道,站的越高,能夠藉以擋風遮雪的東西就越少。」

    「沒多少人會關心你的故事,他們只關心結果和結果所能帶給他們的是什麼。」

    「所以其實我們都是寂寞的?」羅凌翹了翹嘴角。

    「不,只有我這樣的才是寂寞的。您還沒有跨過時間的長河。」莫格古格與羅凌對視了一眼,眸中的銀光淡的如同剛剛冰結的水。它那乾癟的嘴角居然也像征性的向上翹了翹。

    羅凌基本同意莫格古格的說法,在這位老巫妖面前,他的寂寞感只不過是種介於無病呻吟的東西,沒什麼好擺弄的。轉回頭,目光又落在了那些衍體上,羅凌問道:「培養的週期是多久?」

    「就我能力所及,可以將衍體培養過程分成十個階段,因輔助材料殘缺,後五個階段無法進行。因器械方面的不足,第四和第五階段也無法進行。最高為第三階段。第一階段按您所給出的這種時間計算法算,大概是90日,第二階段35日,第三階段110日。」

    羅凌點點頭,沒有繼續深問,他現在只是需要知道一個大概的期限,以做安排,至於靜下心參悟技法,研習學問,還不到時候,現在跟莫格古格討論不死生物學,只會是分散自己的精力,和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過,小青和小紫卻不是這樣想的。

    「哥,我和妹妹想好了,我們想學習亡靈魔法。」

    「不好吧,想要青春永駐的方法其實有很多種,比如……」等對上了姐妹倆鄭重的眸光,羅凌蹙了蹙眉,「你們是認真的?」

    小青小紫齊齊點頭。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羅凌放下手中的茶杯,很專注的等待姐妹倆的解釋。

    「需要。」又是齊聲回答,而且答案簡單的有點不像話。

    「我們家?」

    「嗯!」姐妹倆點點頭。

    「我明白了。你們是覺得我們每一個對亡靈系精通的人,這樣就如同根本不曉得酒店經營學的人砸錢開酒店。可這並不能成為你們學習亡靈系魔法的理由。況且,你們的天賦適合成為術者嗎?」

    「大姐已經幫我們測試過了,我們都有召喚師的潛質。」

    羅凌的目光移向了邢娟,得到的是正並腿側坐在床上的邢娟很肯定的點頭。

    羅凌知道邢娟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是這世界不斷的轉變,而讓越來越多的人類在不知覺中產生異變,還是盤角那恢復之光帶來的副作用呢?召喚師,是對魔能中的混亂之力特別有親和力的存在,這正是力量以精神控制的方式凸顯的第六地獄獄印特徵,選擇成為亡靈法師就天賦角度講,沒有什麼不對。」

    「我不同意你們姐妹每天泡在那種陰森惡臭的場所,跟身上最少攜帶著兩位數疫病病原的屍體……」

    羅凌看到了邢娟在望著他笑,於是停止了敘述,等待邢娟的解釋。

    「我親愛的丈夫,雖然你從未說起過,但我能感受的到,你是眾生平等論調的支持者。」

    羅凌點頭,「不錯。」

    「而且我知道,你是有一點點潔癖的。」

    羅凌再度點頭,「我是喜歡乾淨、利落和清爽、整潔。」

    「我們都是站在亡靈學大門外的人,讓我們來臆測下,死亡的本質是什麼?」

    「……」羅凌已經明白邢娟要說什麼了。同樣,雖然他從未說出口,但是,從內心深處,他對不死生物這種跟『藏污納垢』絕對脫不了關係的存在,是鄙夷和不屑的,哪怕僅僅是因為他喜好清潔。

    態度上首先就未真正的端正,看法已經不自覺的帶進了偏頗,既要用,卻又看不起,這本身就是對『眾生平等』這四個字的最大諷刺。

    邢娟見羅凌已有所悟,趁勢繼續道:「我親愛的丈夫,小青和小紫願意為了這個家跟瘟疫巫毒和腐爛的行尸走肉打交道,你會嫌棄這樣的妻子嗎?你覺得為寵物狗漂染皮毛,然後再紮上蝴蝶結是一種美嗎?」

    「我明白了。」羅凌長吁了一口氣,他不僅明白了邢娟的意思,也理解了三女,尤其是小青小紫迫切想要體現自身價值的願望。寵歸寵,愛歸愛,但沒人願意當花瓶,甚至是拖累。

    「你們商量的結果?」解除了束縛,羅凌的思維立刻變得更加靈敏起來。

    「是小青和小紫提出的。」邢娟眼神溫柔的笑著說。自從嫁給羅凌,邢娟轉變了很多,那種潑辣已經漸漸被一種母性所代替,尤其是邢婕死後,她那種對弟妹的呵護似乎完全轉到了雙胞胎姐妹和羅凌身上,那種帶著些溺寵的眼神,常常讓羅凌心生暖意。

    羅凌探身摸了摸小青和小紫的臉蛋,「其實不用這麼急的,我知道你們姐妹倆其實很能幹,以前老葛和小輝還在的時候,就是家中的女主人,要操持家務,要照顧幼弟和父親的起居生活。我只是希望你們多一些選擇的機會。」

    提到老葛和小輝,姐妹倆的眼圈都有些紅,小青還好些,更容易動情的小紫已經忍不住鑽進了羅凌的懷裡,偷偷的抽噎起來。

    一手攬著小紫的肩膀,一手撫摸著她的秀髮,羅凌淡淡的道:「亡靈就亡靈吧。我們都要面對選擇,都有自己的人生。」

    「我們的選擇、我們的人生中,永遠有彼此。」邢娟說。

    「所以我們是家人。」羅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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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司大旗下 上

    羅凌在三疊洞冒險前,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百威的『產品展示會』的,人多眼雜,他怕暴露自己魔裔解除的秘密,尤其是怕遇到糰子。但他現在的狀況頗有些百廢待興的樣子,手裡除了大量的衍體,以及狩獵的材料,其他什麼都沒有,連衍體的強化改造的基本材料都湊不齊。

    哪怕只是為了先搞個臨時基地,羅凌似乎都很有必要去展示會走一遭,畢竟,展示會不僅僅是展示新式武器裝備,還是百威公司直接面向團體及個人的一個交易窗口。羅凌現在寧肯把那一大堆狩魔材料換成最簡陋的工具,也好過堆在那裡什麼效用也不能發揮。

    就在昨天,羅凌還在跟莫格古格忙著收屍的時候,百威公司通過衛星通訊,給羅凌送來一組賓客賬號密碼,是用來參加展示會的。百威公司沒有強迫、也沒有多麼態度謙恭的邀請,只是給了羅凌一個參加展示會的可能。

    「本來是有車接送的,這下,得自己登門了。」羅凌坐在指揮車的儀器台前,眼睛瞟了計時器一下,上午9時41分,離百威設在晚7點30分的宴會還有不到點十個小時,現在就動身,時間還是比較寬裕的。

    「其實我覺得,這個展示會並不一定非要參加。」邢娟說服羅凌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完全可以通過衛星通訊聯繫唐國放或者龐文淵,讓他們派車隊來以物易物,大不了,運輸和護衛的費用我們出。而那些新武器裝備,有拍攝下的光碟影響和資料說明,不是一樣的看嗎?」

    「娟兒,你說的不錯。百威公司想要拉攏我們,那我們要求待遇跟那些財大氣粗的購買商一樣,開個小灶買一送一什麼的,本來不是什麼問題。實際上,這一次,所有參與者,主要還是奔著人去的。除了瞭解形勢,打探消息,人們都清楚,百威公司這次來是展示實力和尋求夥伴的,為了傍上財大氣粗的公司,地方勢力絕沒會馬虎,哪怕就是騙、搶,想來也會搞幾個賓客的名額,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今後生存都是個問題。所以,如果想知道廣安的派別勢力現狀,以及未來局勢走向,這個會就有參加的價值。」

    「我們不是已經計劃好在適當的時候離開了嗎?」

    「在我們結束手裡的各種事情走之前,兩大勢力牽頭的對抗就已經展開了。就算我們不指望能渾水摸魚,也必須做好被牽連進去的準備,戰鬥的準備。」

    邢娟掰著指頭數道:「北域的人情沒有還,安順街那邊也需要你走一趟,畢竟老葛、小婕他們的遺骨還在那邊。還有什麼事情牽絆?」

    「廣安以外的地域是怎樣的情形我們雖不清楚,卻也有幾分猜測,不經過一番準備就走,不太現實。而光是北域的人情和安順街的事情,我最少就得專門騰出一個月的時間去解決。在這種時候,如何安置你們我很在意。總之不能在這車上,我不放心。」

    邢娟也明白,包括百威公司在內,但凡對羅凌的底細有些瞭解的勢力,如果有機會抓住羅凌的『小辮子』,沒有誰會輕易放過,而缺乏自保能力的她和小青小紫,恰恰就是羅凌的『小辮子』。羅凌如此慎重對待她們的安置問題,正是因為重視她們,如果隨隨便便就說什麼『我們甘願冒險』,那未免太輕率了。

    「要不……我們穿上防護衣,躲進亡靈聖殿?」小青低聲的提議。她和小紫平時是很少在這些問題上發言的。畢竟經歷上太缺乏,倒是羅家的生活方面,兩姐妹經常能幫邢娟出謀劃策,而羅凌,則基本上屬於坐享其成。

    未等羅凌評議,邢娟就先搖了搖頭,道:「短期可以,長時間可不行。這種事情可不是光有信心就能堅持的。」

    羅凌附和道:「是的,沒有正常的生活,就等於是在不斷的消耗自己。時間一長,會很危險。」

    「那我們該怎麼辦?」

    「沒什麼怎麼辦,我們的計劃不錯,而且實施的也還算順利。只不過,最近的事情都趕到了一塊,所以顯得有些亂。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急,中行大廈下邊仍是我們預定的臨時巢穴,展示會的地點正好在新城區?我去借展示會的交易平台,解決一些臨時基地防禦材料和基礎設備的缺漏,然後我們就搬進去住,直到將手中的事情都妥善處理好。」

    「可你又得去冒險。」

    「算不上什麼冒險,我低調一些便可以了,有席朗留下的那件寶貝,想要探查我的情況並不容易。」

    席朗留下的寶貝,就是那件寬大的黑袍,遮蔽使用者身上的一切能量散發,這比穿上一身鉛做的套裝都要保險,普通的力量是根本無法窺探黑袍內的真容的。

    「那就這麼決定了。」羅凌道:「小青的提議有可取之處。我猜想,以百威公司的實力,在展示會會場布下能量障壁什麼的一點都不稀奇。跟展示會上有可能出現的意外相比,把你們留在地表,又無法聯繫,更令我不安。所以我赴會時,你們去亡靈聖殿參觀一下吧,那裡好歹也算我們羅家的產業。或許參觀之後,小青和小紫學習亡靈系法術的想法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我和姐姐早已經下定決心了。」

    羅凌吁了口起,沒多說什麼。亡靈聖殿現在在進行著怎樣的工序,他很清楚。對於小青小紫姐妹倆來說,那絕對是一種震撼的場景。對這對姐妹來說,這不僅僅是一次參觀,還是一次考驗。

    小青小紫的選擇使她們遲早要面對這樣一個考驗,而且,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以後的考驗也許不再是這麼激烈而清晰可辨,但殘酷程度卻只會有增無減。羅凌敢如此肯定,是因為姐妹倆選擇的,正是他選擇的人生,殺戮的人生。

    下午六時,廣安的新城區已經在望。新城區在原來是廣安商業、文化、行政等相對集中的一個區,道路縱橫寬闊,高樓大廈林立,僅有的一些民宅基本上也都在外圍,不是別墅區,就是公寓樓。

    惡魔入侵後一年後,廣安的倖存者基本統一了一個認知:新城區的人已經死絕了。

    關於這個問題,羅凌還在無意中跟李曉、任正直他們聊過,李曉他們說,因為在地表淪陷大半年後,有膽大的狩魔人跋涉30公里,從舊城地域去過那邊,收穫相當可觀,據說,那裡的一切仍是淪陷前樣子,根本沒有人在事後翻動過。

    沒有人去地表尋找生活物資,羅凌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不那麼簡單,因為百威公司的展示會地點,就設在新城區的國貿大廈,而且稱:「地下花園都市」。

    離著國貿大廈還有兩條街,便已經沒有了魔物的蹤影,羅凌知道這不是巧合,而是清理掃蕩後的結果,就像從國貿大廈一直通往舊城區的那條被鏟雪車、清掃車恢復了暢通的大道一樣。

    「地表34公里暢通無阻,就算是作秀,也算是狠砸了一把銀子了。」內裡只穿著貼身的作戰服和黑袍,外面則套著古舊款的半身合金軟皮甲,然後纏套著一些魔物的毛皮抵禦風寒,背著劍,將鬥劍槍象枴杖般拄著,羅凌的這身打扮就像5年前的冬天,從偏僻山村翻雪山出來的藏民。他沿著積雪過膝的人行道,緩慢的行進著。對周圍的環境一副完全視若無睹的樣子。

    嗚……三輛半履帶式的裝甲車從他不遠處的大道上疾馳而過,方向直指國貿大廈。羅凌掃了一眼,不是在機場看到的那種裝甲車,過去的這三輛全部都是他未見過的新車種,猛一看像是商務子彈頭,實則不論是車窗設計,車體構架、還是車身的材料選用,引擎特點,都有著極大的不同。羅凌對車輛沒研究,他只是從其體積上感覺到,裡邊應該更舒適,而且那龜殼般佈局妥帖均勻的新式模塊合金甲,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這個時代設計的。

    走出大約百多米,大道上又有三輛車從遠處開來,速度很快,轟鳴著呼嘯而過。

    「瞧瞧這熱鬧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地表被光復了。」話音從羅凌斜對面的一家商舖裡傳出,緊接著,唏哩嘩啦一陣響,一個身高超過2米,體寬超過110CM的壯漢從商舖裡向鏟土機一樣衝了出來。

    這壯漢渾身上下都裹在土黃色的黏土中,那黏土也不知是被什麼樣的方法處理過,竟然結合緊密的泛著微亮的瓷光,如果不是那雙生動的牛眼,這大漢簡直就像法師召喚出來的岩石傀儡。

    大漢象坐小山一樣擋在羅凌的前路上,面無表情,望著羅凌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

    「嗨,朋友你好,我叫高大壯!」聲音粗的像在牛吼,偏偏語氣口吻很是生動豐富。

    羅凌的目光移到了大漢的左肩上,一個高不過105CM的侏儒坐在悠哉游哉的坐在那裡,手裡提著一個比他身體還粗、個頭還高的酒葫蘆。兩次說話的,都是他。

    「這是我弟弟,高小小。」侏儒見羅凌看他,呲著牙指了指大漢,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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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司大旗下 下

    「你們好。」羅凌的簡單的跟這對龍弟鼠兄打招呼。

    「嘿嘿!我們果然是一類人。」高大壯舉起碩大的酒葫蘆灌了一口,嘴一咧,露出兩排參差不齊、如同銼刀一般的黑牙。「一看到你,感覺就像。喝酒嗎?這可是我自己釀的,有錢買不到。」

    「對不起,我不是元素變異體。」羅凌對高大壯的套近乎無動於衷。他已經從這對兄弟表現出來的特徵看出了一些門道,一個地屬,一個風屬,都有著元素體的特性,看兩人的穿戴裝扮,又不像是術者,那麼只能是變異體了。

    聽羅凌這麼說,高大壯剛才還恨不得把臂結交的態度急轉直下,一張小臉頃刻之間繃緊,他注視著羅凌的眸中,厲色一閃,道:「那麼,你是魔裔?」

    「不是。」羅凌回答的很乾脆。

    「那麼把頭罩摘掉讓我們看看!」

    對於這種與其說是要求,不如說是命令的交涉,就算是只是出於身份尊嚴的捍衛,羅凌也是不會妥協的。「你是在請我殺掉你嗎?」他的話音瞬間變的象寒風一樣凜冽。

    嘎嘎的一陣獰笑,高大壯又灌下一口酒,唰!他那猿猴般的身形突然從巨漢的肩頭消失,下一秒,一道匹練般的青色弧光兜頭向羅凌劈下。

    十多米的距離,完全憑藉自身的速度,效果不遜於沙魯的瞬移,高大壯的敏捷確實讓羅凌高看一眼,但這樣的速度還不能完全吃定他。

    嗆!清脆的金屬交擊聲,早就有備的羅凌身體前傾,將背上的闊劍抽出一半,在離自己頭頂不足3公分的地方擋住了高大壯的劈斬。

    寒冰真氣沿著兵刃交擊處侵蝕,只是一瞬,高大壯手中那幾近半圓弧度的奇形彎刀便被染上了一層晶瑩的綠,等到高大壯借力反彈而回時,他的身體表面已經泛起了一層水藍的冰霜之色。本來準備借力再度凌空攻擊,現在成了一擊潰退。

    羅凌怎肯放過這個機會。他適才抽劍時的傾身,現在正好成為前衝的準備動作,左手鬥劍槍一挺,羅凌如離弦之箭,直追高大壯而去。

    然而,就在他追擊的同時,一直未言語的高小小在暴喝聲中,對羅凌發動了一次猛烈的衝撞,他的身上裹夾著巨量金色能量,彷彿金甲巨神般光芒耀目。而且如此魁梧異常的體型,再加上體表厚厚的一層黏土甲,速度居然並不比高大壯慢多少。

    羅凌沒有硬悍斜側面衝來的高小小,錯腳斜身,閃避,他同樣對自己的靈敏和速度頗為自信,高小小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象陣狂風般捲過。

    嗤啦!羅凌身上裹著的毛皮、裝蒜成分多於護體成分的那件胸甲,被金色的光芒吞噬、撕碎成了無數片,象碎紙般在勁風中飛舞。露除了內裡的寬大黑袍。

    黑袍隔絕能量、氣息外漏,也切斷了能量向外傳遞的可能。沒有了能量的支持,普通的甲冑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羅凌順勢旋身,將高小小的衝勢餘威卸掉,弓身塌腰,再度電射而出。他的目標很明確——被寒冰真氣侵蝕了的高大壯。握在手中的鬥劍槍,就是力量的延伸,扁平槍尖上的那點光芒,綠的讓人心顫。

    叮!在羅凌的鬥劍槍離跌落在雪地上的高大壯咽喉不足5CM的時候,一把如同特大號髮簪般的摺疊匕首,從旁抵住了羅凌捅刺的槍尖。

    「請住手。」性感而充滿磁音的女聲不疾不徐的響起。

    唰!羅凌收槍向旁一閃,右手的闊劍緩緩歸鞘。一次交手,足以讓他已經清楚的得知對方的藝業水準,能針尖對麥芒般接住他這含怒而發的一槍,並且不畏寒冰真氣的侵蝕,即刻開聲,緩緩而談,這樣的實力已不是他現在這個狀態所能應付的了的。羅凌選擇了罷手。

    可總有一些人是不知進退的,或者是因為收勢不住,反正高小小一次衝撞不中後,僅比羅凌針對高大壯的攻勢慢半拍,就回轉了身形,又來了次虎撲。

    一條修長且肉光惑人的美腿象鋼鞭一樣抽在了衝鋒的高小小的肩側,嘭!魔光炸裂,如同手雷爆炸,聲勢驚人。高小小那體重超過210KG的身子偏離了原有的軌跡,斜著飛衝了出去,如同輛失控的坦克,一路翻滾著撞壞了路邊商舖的櫥窗、牆壁、以及屋內的不知什麼傢俬,一片唏哩嘩啦的響。

    羅凌目光冷冽的注視著出手救了高大壯一命的人,壓住火氣道:「象上一次般看戲,也就算了。竟然偏頗袒護,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介意讓你徹底的冰肌玉骨。」

    羅凌的對面,正是大冷天穿著概念時裝,眼神總是勾魂攝魄,聲音膩的如同一塊蜜糖的褒姒,上次給羅凌白金硬幣的就是她。

    「呼!」褒姒吐出一口呵氣,白色中,帶著淡淡的藍光。「一看到你,感覺就像。」褒姒用的竟然是高大壯之前的話,顯然,她已經通過這話承認了她剛才確實在一旁看戲來著。「果然是你。你不覺得我們倆很有緣嗎?」

    「結果你就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我們之間緣分的感嘆?」羅凌瞅了一眼雪地裡的高大壯,這侏儒看上去比剛才還糟,身體表面結了半寸多厚的白冰,羅凌卻知道,此刻寒冰之力的傷害反倒不如剛才了,這些白冰,就是高大壯將侵蝕體內的冰寒一步步逼出體表的證明。

    今次在概念裝外披了件雪白的裘皮氅衣的褒姒嫵媚一笑,「誰讓你從進城到現在一直都不理人家,還在那裡慢慢的走。」

    「我以為在樓群間躲藏窺測的,是一隻想把我當晚餐的魔物呢。」

    完全無視羅凌的諷刺,褒姒沖羅凌故意挺了挺酥胸,「魔物有人家這樣的身材嗎?再說人家可是素食主意者,怎麼會拿你當晚餐呢?請到我的閨房坐坐倒是很有可能。」

    羅凌挺無語,儘管觀眾只有兩人,但在這個婊子都知道裝純的年代,碰到這樣故意裝婊子的女人,他仍是感覺有些吃不消。

    嘩啦,嘩啦,觀眾之一的高小小踩著被他撞壞的斷壁殘垣,從商舖中大踏步的走了出來,雖然仍是那麼一副不動聲色,不過看羅凌的眼神是怒火熊熊,看褒姒的眼神則是明顯的有了敬畏。

    「戳在這裡,等我請你們走嗎?」褒姒同樣善於變臉,他斜睨這一對兄弟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兩條狗,清冷的面孔完全是一副女王神態。

    狠狠的瞪了一眼羅凌,高小小拎起高大壯,幾個閃身,消失在羅凌的視線中。

    羅凌始終沒動,主人在這裡,當然不必再去跟狗討價還價。

    「我朋友的寵物,托我照看幾天。在我面前都是要呲呲牙的狗東西。」褒姒那語氣,彷彿真的就是在談論寵物。

    「你的朋友一定很有錢。瘋狗咬人,不僅要賠醫藥費,還要賠精神損失費,也有可能牽連狗主被毒打。」

    「是啊,所以適當讓它們學乖,真的是很讓人頭痛的事。我也正打算提議把它們的命,換算成金錢或者物資。不必給我的朋友省,敲他一筆好了。」褒姒說話時仍是不停的用一些小動作,來展示自己的身材資本,同時,眼神和語氣也依舊撩人。

    「同意。我確實比較喜歡錢。」

    將匕首一折,褒姒將其放入空間環中。她的空間環很特別,在大腿上,就彷彿是絲襪的勒帶,薄薄的一圈,鬆緊有度的陷入膩光緻緻的麥色肌膚中,而褒姒無論是取放物品,都讓人有種自我撫慰的錯覺,再配合上那眼神,很是讓人血脈噴張。

    「我到覺得,羅先生只是因為處於事業的上升期,所以比較的缺資金周轉。」

    「咳咳!可以請你終止這種嫵媚的眼神和小動作嗎?」

    褒姒吃吃的笑了幾聲,「可人家在你面前情不自禁的就這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另外,羅凌哥哥也很會打岔呢!」

    「……」對於褒姒這種典型的變本加厲、得寸進尺,羅凌除了暗罵一聲『賤人』,實在是不好再說什麼,多說多錯,跟這種人打嘴仗,只要你還口,就已經輸了。

    見羅凌不語,褒姒壯似撒嬌的道:「羅凌哥哥,讓囡囡陪你一起進去好不好?」

    「囡囡!?」羅凌被冷到了,用來叫小女孩的名字,被這麼一個前凸後翹的性感女人用,反差實在是過大。

    「人家的乳名。」褒姒說著已經湊了上來。「我可以攙著你走嗎?不要再凍人家了,好冷的。」

    「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你知道,我是危險人物。」

    「凌哥哥,你就那麼愛打打殺殺?三疊洞那邊才剛結束沒多久,休閒一段時間不好嗎?」

    褒姒這麼說,再結合之前的那句:事業上升期,缺資金周轉,如果羅凌還聽不出對方已經知道了三疊洞那齣戲是他幹的,也就不用混了。但是明白歸明白,百威公司能這麼快總結出這樣的情報,還是讓他小吃了一驚。趁著這個機會,褒姒走到羅凌近前,蹲下身像個體貼的妻子般幫羅凌整理衣袍,實際上就是將他腿上的皮裙之類的全部扯掉,這樣,羅凌便完全是一襲黑袍修士的打扮了。

    從羅凌這個角度俯視,褒姒蹲下時的那對乳球以及乳溝是相當誘人的,羅凌不是沒見過女人,但是眼前這個明顯受過專業訓練且有此方面天賦的女人,就如同電影鏡頭中的那些為誘惑而生的辣妞一樣,那股子騷勁絕不是普通生活中的女子能比的了的。

    電影中的那些女人或許是運用了燈光、攝影、化妝等方面的技巧,而眼前這個,卻絕對是憑藉真本事,那種感官上的刺激,還是讓羅凌的心臟快跳了幾下。

    「黑白配,很襯。」褒姒站起身,整了整自己那長絨毛根根豎立的雪白裘衣,然後親暱的挎上了羅凌的胳膊,同時神色一正道:「你會拒絕一個一心想要幫你的人嗎?」

    挎胳膊的這個動作,確實是經過一場暗自的驚心動魄的較量的,主要是在羅凌自己心裡。

    「我不喜歡你!」羅凌說這句話時,褒姒挎著他的胳膊已經開步了,象對親密的情侶。當然,街景有些不合時宜。

    「可你同樣很想推倒我,跟我做那種事。」褒姒說著還故意用乳球壓了壓羅凌的胳膊。

    褒姒說的沒錯,人的慾望往往會隨著實力的增強膨脹,而男人欲望膨脹的普遍表現中,『征服』是一個很有份量的詞彙,不管是地盤,還是女人。羅凌承認這一點。在他的內心深處,確實有一個聲音在呼喊著要將眼前這個女人就地正法,不是因為性,更不是因為愛,而僅僅是一種嘗鮮和獵奇在作祟,想體會下這樣一個女人在胯下婉轉呻吟的情景。

    褒姒又道:「你比別的男人有趣,他們只想著如何能在第一時間將我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而你會矜持一些,克制一些,我能感覺出來,是發自內心的那種。所以在你身上能夠體會一點點窘迫所帶來的樂趣。」

    「那你也相比清楚我沒有將你推開的原因。」聽褒姒這麼說,羅凌反倒淡定了很多,他不怕理性的對話,只怕那種買春般的糾纏,偏偏使用這種糾纏伎倆的人又是很麻煩的任務,最起碼,打起來絕不會弱於他的那種。

    卑劣!是的,這個詞用來形容羅凌對褒姒賣弄風情的評價很恰當,但他知道,自己也不過是烏鴉笑豬黑,從某種程度講,他自己也是一樣的卑劣,只不過他的卑劣體現在暗殺和偷襲上,而褒姒是用在交際上。

    「清楚。」褒姒歪著腦袋枕著羅凌的肩膀,「你很忙,忙的連結仇都是一種奢侈的行為。而且,你用的著百威,不願跟百威太早的扯破臉。包括放過高氏兄弟,也是這個原因。主人不在時,你可以當作不知情的把人家的狗屠了,可主人出面了,再這樣做,就有些讓別人下不來台了。」

    「是啊,人總是要根據環境來調整自己的態度的。哪怕只是暫時的、微小的讓步,計算過得失,也必須有這個態度。我的仇敵雖然已經不少,可我不是那種蝨多了不養的潑皮,仇恨就是債務,是債,總是要還的。對於樹敵這種事,我一向謹慎。」

    褒姒讚賞的看了羅凌一眼。「黃飛鴻說過:『拳腳小功夫,容人大丈夫。』你的堅忍和審慎讓人感到欣慰。至少我覺得,這樣一來,我們之間是友非敵的機會更大一些。」

    羅凌糾正道:「是交易,用『朋友』來形容就太虛偽了。」

    褒姒辯解道:「朋友,情人,夫妻,都是一種交易,用感情交換感情,用肉體交換肉體,或者用感情交換肉體,用肉體交換感情。」

    「那麼你呢?表現出一副時刻用肉體做交換的樣子,準備交換什麼,對方的實力?效忠?」

    「我只是喜歡看男人們在誘惑面前那不同的神情和表現。道貌岸然的、急不可耐的、痴情幽怨的……人生總要有些樂趣和追求,尤其是當普通的物質已經不再是什麼問題的時候。你說呢?」

    「玩弄男人,嗯,很獨特的追求。」

    「在我看來,你的追求也一樣獨特,過家家,呵呵,你選擇的女人,嘖嘖……」

    「這樣談論我的家庭,我可是會翻臉的哦。」羅凌輕輕的笑,不過氣氛卻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好霸道!只許你隨意談論我的私生活,卻不允許我說出對你那些追求的感想。」

    「很正常,因為我不是在玩。」羅凌的態度很是強硬。

    「唉,好了,面嫩的男人,真懷疑你當初的風雨都經歷到誰身上了。」

    「到是讓你掛心了。」

    「聽聽這話裡話外的酸氣。」

    「小門小戶出身,沒有一擲千金的豪情也是正常的。你的關心倒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當然關心啦!有人已經開出了3億的賞金,在尋找善於使用荊棘的高手。」

    羅凌長長的呼出口氣,像是在嘆氣。「在荒野上與唐國放和龐文淵相遇,還有扣下那輛改裝的指揮車自己用。巧合已經不足以形容,彷彿真的是有天意。」

    「這就是因果啦。」褒姒笑嘻嘻的道:「時間上、位置上、能力特色上,沒有誰比你更吻合。我初時還有些疑慮,懸賞者描述的『3億』,可不僅僅是荊棘的力量,還掌握著可怕的冰力。剛才,這一點疑慮也完全消失了。你的表現,很是讓人刮目哦。」

    「我不喜歡出名。」

    「可以理解,如果我是你,也會有同樣的願望。」

    「可是這並不表示,這會是個要挾的理由。」

    「同樣能夠理解,關於你和那個價值3億的高手之間的聯繫,公司只會將其當作你毀約後用來賠償的條款之一。」

    「然後呢?」

    「然後,你當然會受到公司高層的更多的關注,就像發現了一個藍籌股,公司的投入應該會更加的不遺餘力吧。你不妨再提高下價碼,只要不太過分,公司應該會通過。」褒姒笑的如同一隻狐狸般狡黠。

    「這麼說,你倒是站在我這邊,為我打算嘍?」

    「我只站在自己這邊。就像你利用公司一樣。一個很不錯的交易平台。」

    「看來是我之前的理解有誤。」

    褒姒落落大方的說道:「啊,我能想像的出來,你把我當作高級的傳單派送員了。」

    「是啊,誰讓你的做派那麼適合公關,而我這沒見過大場面的思維邏輯又那麼貧乏。」

    「誤會往往都是這樣產生的。」

    「那麼,關於高氏兄弟,你覺得我應該向他們的主人提多少的賠償費?」

    「八百萬鈀金現款,或者價值一千萬的設備器械、工程或武裝用品。」

    羅凌點點頭,變相的敲定了一批物資,高氏兄弟的命用這個價格換,以現在他的需要來看,還是比較值的。至於兄弟倆的仇恨,算做是高回報附帶的不良後果好了。

    「我們單獨共進晚餐怎麼樣?」褒姒不失時機的提議。

    「有段時間沒接觸群體活動了,我希望能有個即不打擾我們單獨進餐,又可以看到熱鬧情景的位置,比如閣樓的雅間。」

    「沒有問題,請交給我安排好了。」

    在褒姒的曲意結交下,羅凌的口吻很快的軟化了下來,兩人一路交談著迤邐而行,顯得很是親密,只是在這友好的外衣下,有幾分真誠,恐怕兩個人都也說不好。

    百威這次開產品展示會,張揚之處不僅僅在於拓出一條從新區連接舊區,三十多公里長的路來,還在於恢復並改造了國貿大廈這棟50層的高樓以彰顯實力。原有的大廈基建上,籠罩上了一個巨大而完整的合金罩,而且這合金罩完美的同地下的主體部分鎖死,並且多有縱橫交錯的拉伸,抽換了原大廈的若干樓層,這樣一來,倒像是原本的國貿大廈,只是建在現在的合金框架內的一節節塔式建築了。

    如今的國貿大廈,象把銀色的利劍,高高聳立於大地之上,周圍低矮而殘破的樓宇,更是凸顯了它的巍然和高貴,羅凌甚至離著老遠,就能看見在合金罩開啟的一些護甲板之後,大廈原本的玻璃窗後有人影晃動,對攻佔了地表的惡魔來說,這樣的存在,絕對是一種挑釁。而更神奇的是,羅凌上次來新區選自家的臨時巢穴時,這裡還是跟別處並無不同的廢墟,而且新區裡絕不缺乏魔物,就這麼短短的十幾天,居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這公司的能量,由此可見。

    「以國貿大廈為中心,周邊兩條街的區域,魔物已經被完全清除,公司正在計劃將這片區域改造,以作為地下主基地的地面延伸,而更龐大的計劃,則是在地面隔離區落成後,繼續向周邊輻射。最後的目標,將是把新城完全恢復成一個新的、建築密集型小型城市,並且在周邊設立隔離帶、緩衝帶和戰鬥區域。」褒姒此刻儼然一個合格的私人嚮導,一邊帶著羅凌登上十數階的金屬階梯,徑直通過有狩魔人嚴密把守的門前下廣場,一邊向羅凌介紹百威公司的宏偉計劃。

    羅凌的眼睛掃過那些站崗值勤狩魔人,相比於他在機場見到的那些穿著夜狼型制式甲冑的公司狩魔人,眼前這些守衛穿著的銀色甲冑更有金屬質感、也更加凸顯全模塊擬態甲冑的特點——緊湊、精密、貼身。而更讓羅凌在意的是,他看到了另外一種守衛,三米高的全金屬機械,從它們略顯臃腫的胸腹可以看出,這是種有人乘坐的機甲。

    「羅密歐V型,可以跟穿著『愛情』系列甲冑的操作員達成最完美的操控對接,操作員半坐在胸腹內,機甲的前臂內是多武器搭載系統,小腿內則是動力部件,操作員的手臂和腿只延伸到機甲的上臂以及大腿位置,那裡有操縱握桿和踩踏控制器,展示會上有專門的展台介紹。」

    「這麼說,還有朱麗葉嘍?」

    「有!」已經陪著羅凌走進大廈一層主廳堂的褒姒很瀟灑的打個響指,唰唰唰!原本顯得有些空寂的主廳中,立刻出現了不下30個人形機甲。它們大都站在廳柱下,全部是女性體態的機甲,凹凸有致,及其性感。不同於外面的那些羅密歐,這些機甲一看就知道是無人搭載的,它們的腳趾、手指都做的相當精緻細膩,而且極具殺傷力,它們就如同那些過去穿著緊身皮衣的美女刺客,當然,現在這些會隱形的刺客是全金屬的,不但有妖嬈的體型,還有著金屬的人臉面具。

    「朱麗葉。」羅凌嘖嘖嘆道:「是以你為模板的產物,很精緻。」

    褒姒對羅凌一下子就能辨出這些機甲的模板原型一點都不吃驚,畢竟像羅凌這樣的高手,眼睛是很毒辣的,只要他願意,一個人的身體部位尺寸,掃視過一遍後,便能清楚的心算出準確的尺碼。當然,這種本事不是為了把MM,而是為了更精確的計算要害的位置,是為了殺戮和致死而誕生的。

    「完美的生物腦、機械接駁技術的體現。它們是最忠心可靠的護衛和暗殺專家。可以自主的不斷學習技巧哦,它們的姊妹系列可是此次展示會的熱點之一。不過,如果凌哥哥喜歡,我可以送一個朱麗葉V特別版給你。」褒姒輕咬著下唇,注視著羅凌的眼神充滿挑逗。

    「我對自慰器沒有興趣。」

    「咯咯咯咯!」褒姒肆無忌憚的笑,胸前的那兩團肉因此而晃的羅凌眼暈。「撇開『生意』不談,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恰恰相反,我不喜歡和故意走光的妞上床,尤其她還是此中高手。」

    「你又沒進入,怎麼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個呢?」說著,眼神嫵媚的瞟了下羅凌的下體。

    在褒姒大膽到豪放的語言和暗示面前,裝從容和嘴有毒的羅凌迅速而華麗的敗退。之後,直到褒姒將他送進了電梯並暫時性的分手後,才完全從窘迫中清醒過來。

    電梯門在12層再次打開,迎接羅凌的是一位穿著淡綠色絲綢旗袍的靚M,淡施薄粉,長發披肩,笑意盈然,完全具備五星級酒店迎賓的水準。

    「您好,歡迎您的到來。請在這裡輸入您的登錄號,或者請劃卡。」女侍者水蔥般的十指間,呈上一面液晶屏的手寫板,有17吋螢幕那麼大,厚度兩個釐米。看她那副鎮定的樣子,面前不要說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袍兜帽中的人形生物,就是頭上生角、身上長鱗的妖怪,怕也照樣可以笑語相迎。

    當羅凌錄入登錄號完畢,靚M門迎馬上通過耳側的收信聽筒知道了羅凌的身份。「羅先生,晚上好,您是我們的特別貴賓,請允許我們為您暫時安排休息室……」

    這位門迎身後,四位同樣體態婀娜、年輕貌美的女性,從旁邊的房間中款步而出,一齊抱手鞠躬,甜聲道:「請接受我們的服務。」

    羅凌輕輕一笑,「果然是……高級娛樂場所!」

    與此同時,國貿大廈下面佔地面積達700公頃的百威公司分部主體建築群中的某間密室中,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褒姒肅立在昏暗的燈光下,她身前十米處,有一漆木的辦公桌,辦公桌後,一個人形身影坐在高背椅子裡,因為房間裡特殊的光線處理,褒姒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怎麼樣?」詢問來自辦公桌後,聲音卻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聽起來蒼老而有些沙啞。

    「確認了。」

    「高氏兄弟死了?」

    「沒有。」

    「你這個主子,對他們還有些感情啊……」

    「只是用的順手了。」

    「是嗎?情況如何?」

    「完全不是對手。」

    「嗯,高氏兄弟送去三次改造吧。」

    「總監,他們的思維已經很不穩定,智商也退化……」

    「或者我找人幫你將他們的記憶徹底消除?」蒼老的聲音直接打斷了褒姒的敘述,並且,言語中似乎已有很大的不滿。

    「感謝總監的安排。」褒姒此刻已經很清楚自己該如何選擇了。

    見褒姒識相,桌後那人也適時的給了她一個台階。「嗯。遺忘對高氏兄弟或許會是好事,仇恨可是很辛苦的一種記憶。」

    「是。」褒姒嘴上這麼應著,心裡卻道:「已經連我這個主人都基本遺忘了,再忘,恐怕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只生腦海中最刻骨銘心的內容,也許會傻到,拉住一個人就問:你是不是魔裔?這樣的程度吧!還怎麼用?」

    「三疊洞那邊調查了嗎?」

    「查過了,所有的魔化屍全部被清理。」

    「果然得到了那件東西和那老不死的效忠。」

    「雷殿那邊竟然將聖殿立方體都給了他。褒姒,你怎麼看。」

    「我覺得羅凌出現在三疊洞是巧合,而得到聖殿立方體應該是次交易。」

    「巧合?平白無故的去凡丘做什麼?上墳?」桌後的人質問了一句,呼了一口氣,又改變口吻道:「說說你的理由。」

    「經過我的接觸,這個人是非常自我的,習慣打擦邊球。我不覺得他會真心實意的投靠誰。」

    「對他的屬性認定上有什麼新發現?」

    「沒有,他穿著很特別的衣服,完全隔絕能量氣息。」

    片刻的沉默,桌後的人沒再發表任何意見,而是說:「好吧,你知道我們的目的,去做你認為該做的事吧。有位新同僚需要你認識一下,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隨著這番說辭,清脆而有韻律的腳步聲響起,一位婀娜的美人從黑暗中走到光源下。「你好。」溫婉柔美的聲音響起。

    褒姒看清了來人的面容,略顯意外的神情一閃而逝。「歡迎加入這個大家庭。」她風情萬種的笑道。

    「代號妲己,新誕生的會是幽王還是紂王,就看你們倆的能力了。我們有十個候選人,我們採用競爭機制。公司期待你們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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