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深淵之主 作者:無境界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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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1-4 18:22: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447403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3
第四章 又見覺醒者 上

        秦晴是個平易近人的美女,沒有那種故作矜持的嬌習,早晨八點,羅凌一家吃過早飯不久,正在飲茶閒聊,秦晴準時到了。

        主動打招呼,跟邢娟,跟小青小紫,跟羅凌,秦晴表現的落落大方,彷彿她就住隔壁,且從小跟羅凌一家一起長大……秦晴給人的印象就是這麼親切、隨和、讓人心裡有中暖暖的感覺在流淌,彷彿又回到了幼年時那種隨手一抓,都是大把真摯情感的年代。


        秦晴的身材很棒,而且也很會穿衣,總能恰到好處的將女性身姿的美態淋漓展現。羅凌印象中,秦晴平日穿衣相當講究,卻又不顯山露水。往往只是見做工精細,色澤明快柔和,款式端莊又絕不老氣,卻很少有品牌出現。這樣,既不乍眼,又能凸顯自身,可以說,絕對是背後花了心思去挑選整理的。


        秦晴的容貌氣質更是美的沒話說,天然美女,最正式的場合也只化淡妝。樸素清新,端莊大方。她的一個回眸,一個微笑,都讓人賞心悅目,就如同影視中經過花大力氣,經過多種手法處理過的美女展顏的鏡頭一般,讓人感覺完美。但也正是因為太完美了,讓羅凌有種完美到失真的感覺。


        羅凌算不得多聰明的人,他還記得自己在上學時,在網絡上用那些八卦搞怪成分居多的智商測試軟體測試,智商評分也就是七八十分的樣子。所以說,他能感覺到不對頭的東西,很多人同樣可以感覺的到。也就是說,明白秦晴這個無暇美女其實有一定的造價成分在裡邊的,大有人在。但能抗拒這種美的誘惑的人,卻絕對屈指可數,就連羅凌這種飽經冷暖,心智堅毅的人,不也被她的玲瓏溫婉而誘的曾歎息著許諾『如果外邊過的不如意,就來給我當老婆』這樣的話嗎?所以,秦晴的引誘根本不用搞什麼挑逗啊,暗示啊,統統不用,只需多出現幾次,目的就達到了。毫不誇張的說,有秦晴在一旁比較,邢娟雖然在雙修後神色氣質好了不少,可仍會讓人有種老妻土氣的感覺。


        秦晴、小紫她們姐姐妹妹的叫著,牽手挽臂,親熱的像是一家人,羅凌坐在單人沙發裡,用柔和的眼神默默看著,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羅凌此刻的心緒一片寧靜,不是因為眼前這和氣融洽的一幕,而是因為現在看秦晴已經有了種看舞台劇的感覺。秦晴的美依舊,但已經變得遙遠,就好像喜歡某某影片中的女主,但是知道,那是她演出來的性情,而並非真性情,就算是真性情,這個女子也是屬於舞台的,而不是屬於某一個人。


        「非常好!」羅凌心裡小小的感歎,不必再躲閃秦晴似乎永遠含情脈脈的目光,而那種想要撲上去呵護憐愛或推倒的慾望也淡了很多。羅凌覺得,在沒有硝煙的戰場上,他終於搬回劣勢,而這一切,是他的妻子幫他做到的。


        想到這些,羅凌心中隨即閃過一絲驚醒。安順街B1區發生的事,對三女的刺激太大了,大到根本不可能淡然數月,大哭一場,就能將心中的傷痛排遣。「她們三個,怕是也是在演戲,演戲給自己看!」


        邢娟犧牲愛情和生育,選擇成為術者,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想讓自己的妹妹能過上平靜安定的生活。小青、小紫在奴隸市場的那份倔強,也是出於對弟弟的深愛,對弟弟寄托了厚望,這才甘願忍受那麼多苦楚。


        羅凌相信,如果人活著需要一個明確的目標,來寄托,來追求,來奮鬥的話,那麼小輝和邢婕的死,其實已經把邢娟和小、小紫一半以上的希冀生生抽離了。羅凌還沒有自大到,認為短短幾個月,就能讓三女對他的愛濃於對家人的親情。


        女人是感性的,這注定了她們在承受情感的傷害時,會受傷更深,羅凌毫不懷疑,小輝他們的死,給三女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痕,並且,那份哀思的痛,恐怕在很長時間裡,將時常折磨她們的心靈。


        羅凌也相信,如果當時可以,三女中的任何一個,都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家人活下去的機會。可獲救的是她們,她們通情達理,知道從技術角度判斷,當時羅凌的選擇是正確的。從情感角度出發,羅凌救她們也沒有任何可指責的。但,遺憾,甚至愧疚,羅凌認為,這樣的感受一定已經讓三女備受折磨,因為她們就是會那麼想的人。可在羅凌面前,哪怕是一點點哀痛的情緒,三女都沒有表露出來。


        羅凌進而發現,和三女情感上的堅韌比起來,羅凌的表現,尤其是和宋一舟談話那天之前的那些日子裡,他的思想態度確實是自私而不成熟了點。

        現在,三女跟他之間的心結是解開了,可三女的悲慟情緒其實並沒有得到很好的釋放。羅凌不知道該如何幫自己的妻子,他覺得語言是蒼白的,就算他說什麼大聲哭出來,我願意跟你們一起分享傷痛之類的話,效果也缺缺,那種耿耿於懷的悲傷不是哭一兩場,發洩一通就能夠解決的。今天羅凌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告訴自己,以後也要時刻提醒自己注意這一點。三女的傷痕需要時間來撫慰,需要他用細心的關懷呵護來慢慢淡化傷痛,這是一個長期的治療過程,也是真正增加彼此間情感的過程。


        「搬離塵世之後,要專門抽出一段時間,陪在三女身邊,讓她們感受到家的溫暖。」羅凌默默的想著。轉瞬,他又想:「這樣是不是有點英雄志短,兒女情長?」

        沒用多久,羅凌否定了這種觀念。「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次序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更何況,自己實力不濟,又如何組建勢力?這就像做商人,如何買賣這可以邊干邊學習,邊總結經驗,可先期的市場調查總得做吧,啟動資金得準備吧,一個猛子就想往裡扎,未免太兒戲了!那麼,在原始資金積累和局勢觀望的這一時期,將生活節奏調節的不要那麼鬧騰,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就是這個道理!我的生命不必像電腦程序員那樣,高喊三十歲前退休!急公好義,急權好利,讓那些勁頭十足的實幹家們去折騰吧!我要以淡然、悠然的那份從容不迫,將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有滋有味……」


        至此,羅凌終於完成了從孤膽英雄的模式到拖家帶口模式的心態轉變,放下了六分仇怨,喚醒了三分淡泊,他認為這很好。

        就像後來某次他曾自嘲的跟自己的妻子說:「我是一個發條動物,以前是發條火車,上緊了發條就使勁沖,沖的猛、沖的快,可以預估,停也停的快。現在我是鐘擺,更注意節奏,動起來要從容不迫,後勁悠長……」


        ************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

        時隔近半年,羅凌再度光臨地表,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懷念?有一點吧,男人血液裡都流淌著好戰的成分,那種能彰顯力量與勇氣的搏殺,就像一道口感爽冽的菜餚,隔一段吃不上一次,就會在心中滋生再次嘗試的衝動。


        顆粒狀的細雪簌簌的下著,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城市廢墟的醜陋被這雪掩去了不少。目光所及,倒是不那麼荒廢凌亂了,可詭秘陰森的氣氛卻也濃了幾分。偶爾傳來的魔物的嘯聲和遠處晃過的身影,同樣為這鬼域增色不少。


        羅凌看了看天色,仍然是只見雲,不見天,雲朵灰的有些發深,如同揉均了的灰泥被甩到了天上,根本分不出層次,就像是一整塊。氣溫數據,零下47°
      ,如果沒有穿作戰服,人們一定會非常懷念幾年前,天天喊著溫室效應、全球轉暖的日子。現在不用喊了,連曾經每到數伏天,便會因持續高溫搞到停產停工,回家避暑的廣安,都冷的比當初中國的北極村墨河更甚,還有什麼好喊的?那些擔心南北極冰山融化將地球變成『未來水世界』的科學家們,起碼不用再為土地變少,人口擁擠而發愁了。


        動了動有些酸麻的右臂,羅凌長長吁了口氣,他的傷直到現在還沒有痊癒。只能說無大礙了,想要恢復之前的狀態,還得百天以上的調養鍛煉。

        又算了算糰子的傷勢。「就算有最好的醫療設備輔助,要想痊癒並完全吸收章魚女的力量,怕也得再過十天二十天吧!雖然魔裔的體質已經遠超於常人,但畢竟不是每個覺醒魔裔都具有快速恢復的能力。」


        羅凌知道糰子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她恐怕已等不及想要跟自己再『親熱親熱』了,所以,就算是從這點考慮,盡快找個安全的新窩也大有必要。

        扛著槍,羅凌咯咯吱吱的踏雪而行。相比那些單獨出獵的狩魔人,他的行動方式顯得有些明目張膽。

        羅凌是故意的,數月不事生產,吃喝拉撒,外加昂貴的治療費用,恢復期間學習技能的花銷,再加上給了宋一舟的那50萬鈀金,羅凌之前冒險的所得,已經花去了九成九,羅家現在也就剩萬多鈀金的生活費,羅凌如果不順便在魔物身上找些錢回來,一家人就要餓肚子了。


        這次藉著秦晴邀請邢娟和小青、小紫『姐妹聚會』,羅凌有三天自由狩獵時間,這裡的『自由』是指,因為三個妻子跟秦晴在一起多少也算有點保障,所以他暫時不用太記掛家人的安危。而所謂的狩獵,自然也只是捎帶幹的事,『找房子』才是主要目的。


        寒冷和如煙霧塵沙般飛揚的雪粒並不足以消弭魔物們對人類的如火熱情。雖然只要有魔能,魔物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餓死,但素來以不挑食而名揚各位面的魔物們絕不會放過啃棒骨的機會,尤其是新鮮的血肉,這樣的『牙祭』可不是想吃便能遲到的。


        羅凌可不覺得自己是道菜,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對舞伴非常挑剔的紳士,而這地表,就是相當寬敞的舞會場地。沒有『名媛』可見,也起碼得是『千金』,才配的上他這貴賓出手。先將看重的舞伴引到有情調的地方,然後再來一段死亡之舞,以自己的不俗,等到一曲結束,怕是足夠讓對方獻上身心了。


        一路上,即使羅凌表現的相當含蓄,也仍有不同家族門第的千金,像喜歡當眾挖鼻屎的美女如花般哭著喊著死纏不放,毫不意外,它們最終都成了一堆堆的鈀金,偶爾運氣好碰到千里挑一的,還不止千金,一隻便抵萬金。可惜這樣的好事,運氣平平的羅凌在連續長達30多個小時的時間裡,也僅僅碰到一隻。


        「第十一處目標確認不合適……」羅凌心中默數。在他腳下的是一幢十五層的寫字樓,據瞭解,在三年前的廣安,這類還算是比較有名氣,樓裡是兩家公司的部門辦公點,出入的不是白領,就是經理董事。羅凌估摸著,這樣的地方肯定是設施完備的。沒想到現代的國人某一階層人士似乎已經將炫耀看做一項必備的時尚,寧肯在樓前,甚至路對面高價買下地皮搞私家車展,也不願建個地下車庫什麼的讓他們的愛車免遭暴曬和雨淋。


        「我就是想要個地下車庫做新家,這要求難道很高嗎?」羅凌心下咕噥。

        現在,他正如同某些出場前的美國漫畫英雄般,蹲在這幢寫字樓的露台頂角,以酷姿掃視街景。突然聽到有人喊:「嘿!哥們兒!是在便便嗎?」

        由於地勢高,四周又安靜,這喊聲顯得動靜頗大,還帶著一些回聲:在便便嗎?在便便嗎?在便便嗎……

        「……」羅凌無語,喊話的人他早看到了,就在斜對面大廈的露台上,剛上來不久。他是故意視而不見,沒想到對方不但熱情,而且如此八卦烏龍。

        那人見羅凌對自己的問候無動於衷,四下瞅了瞅,然後瞄上了自家樓頂歪了腦袋的通訊天線架,鉤索一搭,反方向狂奔,甚至飛身躍出樓頂,然後猛收纖維索,形成一個大擺盪,身子借勢向前一挺一送,整個人腳前頭後,標槍般向羅凌所在的樓頂竄來,空中還不忘大喊一聲:「呀呼……」


        砰!優美的前滾翻落地動作,落地時雙腳很穩,如果是體操表演,評委應該不會扣分。

        「泰山兄弟,從美國逃難過來的嗎?多久沒見人了?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會引來一票花癡?」看到對方一扭三搖晃的那股流氓勁頭,羅凌終於覺得自己不應該太吝嗇唾沫了。


        「哈,哥們兒,你很有意思,我一見你就覺得對路,嘎爾迪?阿都沁,怎麼稱呼?」

        「還真是外來戶,不過不是外國,是外地。不就是叫馬鵬嘛(嘎爾迪:蒙語鵬,阿都沁,等同於漢人姓氏馬)整的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少數民族……」羅凌心情不錯,對這個人也印象良好,所以難得在心中小小鄙視了一下,嘴上道:「阿古達木,叫我羅凌就好。」


        嘎爾迪欣喜的用蒙語道:「你也是蒙古族人?」

        羅凌站起身,從露台的邊沿輕輕躍回到樓頂上。用蒙語回道:「半個,我的童年在草原度過。」微微一怔,又道:「有魔物來了!」

        「我來!」嘎爾迪很輕鬆的大包大攬,將胯側皮帶上掛著的雙槍抽出舞轉如輪,然後猛的一滯,擺了個牛仔的酷形,緊接著前衝幾步,「咦呼……」一聲,雙臂一展,投水般從樓頂躍下。


        「內蒙古被美國西部穿越了嗎?」羅凌探身觀瞧,只見兩隻相貌接近《異形4》中異形的腐蝕魔正留著口涎爬房,嘎爾迪如陀螺般旋轉著與它們擦身而過,雙手中兩把槍身極長的大號沙鷹砰砰狂開,交錯瞬間已是讓兩頭腐蝕魔渾身孔洞,綠血飛灑,還未墜地就已經身死魂滅。


        彭!單跪式落地,帶起的勁風將地上的雪吹出一個圈。很有力量感的觸地動作。

        嘎爾迪甲外穿著的如同『絕地武士』大氅般的罩衣,四片風衣下擺般的裙布翻飛舞動,再配合上他有型的動作,瀟灑帥氣的很。

        目睹了這一切的羅凌卻瞳孔一縮,心中暗啐一口,「媽的,是不是摸幾張福利彩試試?竟然又碰到一個覺醒魔裔?」

        被嘎爾迪的奔放聲音吸引來的可不是只有兩頭腐蝕魔,嘎爾迪自從落地之後,就一直戰的不亦悅乎。就看他整個人在魔物堆中閃縱騰挪、肩撞腳踢,毫不介意同魔物貼身搏鬥。手中兩把槍,射的又快又急,角度刁鑽詭異,似乎完全沒有射擊死角,花哨的就像電影《撕裂的末日》中的槍炮武術。偏偏還是大導演吳宇森的弟子,無限子彈大法似已大成,不停開槍,竟不見他換彈夾。


        砰砰砰砰,一連串半自動步槍連續點射般的密集槍聲中,嘎爾迪以暴風雨般的射擊華麗的結束戰鬥,最後還做了一個古代歐洲貴族在參加舞會、一曲舞罷時的優雅謝禮,明明不倫不類,他卻做的洋洋得意。


        鉤索往樓頂的邊沿上一搭,嘶……羅凌像電影中的通天大盜般一手握索槍的柄,自高空從容滑下。

        輕盈落地,抖手一收鉤索,羅凌幾個縱越,跨過幾頭魔物的屍身,最後落腳於一輛皮卡的頂蓋上。「嘿!嘎爾迪,你想怎麼樣?」羅凌指的是,嘎爾迪顯然看出了他的一些端貌。


        雙槍在手指間轉了幾圈後插回槍袋。雙手一攤,笑道:「不怎麼樣,我很誠實!」

        確實,從目前的情況看,嘎爾迪這個覺醒魔裔能力要比羅凌還高一些,最起碼從收斂氣息的技巧的角度看,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嘎爾迪跳樓殺敵的表演,羅凌還真沒看出來對方是覺醒魔裔。到是嘎爾迪一開始就親熱的跟他打招呼,乃至現在的說話語氣,讓羅凌推測出,對方一見他,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我難道就那麼像黑夜裡的五百瓦燈泡?」羅凌心下頗感鬱悶。「剛出們一天,就碰上你,還真是巧。」他說。

        「也不算巧,我在這座城市裡轉悠了一個多星期了,才遇到你一個。」

        「怎麼,你在搞大串聯?現在覺醒魔裔很氾濫嗎?」羅凌問。

        「不氾濫,我南下半年多了,你是我碰到的第二個。走,找個地方,我請你喝酒,好不容易搞來的特色貨哦,既然你在草原長大,應該好這一口吧?」

        雖然帶著頭盔看不到表情,但羅凌已經從嘎爾迪的聲音語氣中感受到了他那番眉飛色舞的『淫蕩』神情。

        「好吧,收拾收拾,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嘎爾迪給羅凌的感覺不錯,正好他連續探查了30多個小時,羅凌也想歇歇了。

        「收拾?不是吧!不要告訴我你很缺錢!食物鏈上層的一流強者竟然餓肚子?」

        「沒辦法,有家小要養,螞蚱腿細了點,可也是肉。」

        嘎爾迪聳聳肩,手一擺,做了個請便的動作。羅凌也不客氣,拿出器具開始提取材料,這番工作,他現在已經干的相當熟練,看那樣子就知道手底下沒少處理過屍體。


        抱著肩膀,一隻腳支地,嘎爾迪靠在一輛昌河小客貨的車廂上,帶著幾分看戲的心態注視著撅著屁股在魔物屍體上揀破爛兒的羅凌。好一會兒才道:「一看你這樣,就知道不是魔神血路。」


        「不是,除了幾個小願望,我只想舒舒服服過日子。」

        「能不被力量所誘惑,能不被血裔中的狂性左右,這樣的覺醒者要比那些整日拎個刀子,喘著粗氣,紅著雙眼,眼神在別人的頸動脈上瞄來瞄去的傢伙們強出很多。」


        「你是在讚揚你自己嗎?」

        「哈哈哈!」嘎爾迪爽朗的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魔神血路,我可是滿世界的轉悠著找覺醒者啊。」

        「找我這樣的覺醒者?」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嘎爾迪來了精神,湊到羅凌近前,「咱們結盟吧,互利互惠,我討厭被人當槍使,更討厭那群蒼蠅般追來吵去的兄弟姐妹。」

        「你就這麼信的過我?」

        「衝你在草原長大,就能多加20%的信任度,名字也能加10%。」

        「幸虧我只是叫阿古達木(廣闊),要是叫烏日更達賴(遼闊海洋),你還不得拉我做安達(異姓兄弟)?」

        對於羅凌的挖苦,嘎爾迪也不以為意,他能理解,羅凌的戒備是正常的。倒是他這樣上來就要求入伙的行為,顯得太莽撞了。嘎爾迪嘿笑道:「這不是就碰上你這麼一個『魔裔覺醒』嘛!」


        「我聽到你的兄弟姐妹是論『群』算的,很怕怕!」羅凌說。

        「誇張手法,惡魔血脈遍及各個位面,就是都有心想湊一塊兒,也艱難無比,怎麼會達到『群』那麼恐怖?況且,魔裔對地球來說,還算是新鮮事物,滿世界也找不出幾個。」


        「是啊!我也這麼想,可不到半年,我活動範圍不超過方圓200公里,竟就遇到了三個。是我運氣好呢?還是地獄發生了什麼大事件,有頭有臉的大惡魔們被幹掉了一大半,這才使得魔裔像野蒿子般生的滿山遍野,不值錢了呢?」


        「啊?你遇到兩?一次?」

        「嗯!姐妹情仇,我被殃及池魚,養了好幾個月的傷。」羅凌發現自己有禍水東引的味道。

        「說說,快說說!」果然,嘎爾迪對此類事很感興趣。羅凌也不曉得他是想多收集些有關『魔神血路』的資料,還是純粹只是八卦性格在作祟。

        「情報交換。」

        「好,好!」嘎爾迪沒口子的答應。

        「等我把手裡的活結束。」

        「哦……我來幫你,日,怎麼忽然發現我今天殺的有點多……」嘎爾迪看了看街上挺屍的魔物,鬱悶的搔搔腦袋。

        說起來他還真是武勇,不到二十分鐘,硬是製造了一場小型屠殺。遠的、近的,兩把槍在手,他的第一殺伐半徑顯然很廣。嘯聚而來的百多魔物,根本不用擔心肉少狼多,而無下爪之處。嘎爾迪戰鬥時,節奏感極強,向他發動攻勢的魔物們始終都有機會遞上它們的爪子,直到全部變成了屍體。這種行雲流水般的殺戮藝術,很讓嘎爾迪沾沾自喜。


        兩人花掉了大半個小時,才將材料提取完畢,期間還來了幾個不開眼的蠢貨,鋪了一地屍了,竟然還覺得自己有板子可撈,結果無異於將自己的筋骨毛皮什麼的雙手奉上,間接的讓羅凌的荷包更鼓了一些。


        兩人離開戰場,一路向東,帶路的是羅凌,方向是下一個觀察點。當然,羅凌不會真的帶嘎爾迪過去,他已經決定了交流之後,就跟嘎爾迪分道揚鑣。

        不經意間,羅凌發現嘎爾迪左一眼,又一眼,不停的看自己。「怎麼了?哪裡不對勁?」

        嘎爾迪搖搖頭,「沒有一處對勁的地方。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的正裝。」他指著羅凌的防具說。

        「猜的很準。」

        「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啊!大家都千方百計的找公司一流設計師,為自己量身定做頂級裝備,你怎麼還用這種地攤兒貨?」

        「我怎麼聽著像是《黑金》裡的周朝先在談開奔馳、勞斯萊斯和開馬自達的老闆的資格論?」

        嘎爾迪呵呵笑,「我算明白了,你是典型的憤世嫉俗。難怪長輩給你起名阿古達木。」

        「就是說我的心胸不夠寬廣,所有長輩才取這個名,寄予厚望嘍?」

        「心胸是否寬廣看不出來,不過說話就酸味兒重了點。」

        「哦,比起你的寬厚性子確實差了些,說了這半天,我十句有八句語帶揶揄,你都不惱。」

        「我幹嘛要惱?你心懷戒意我完全可以理解。我要是惱了,你跑了我跟誰聊?」

        沉默了片刻,羅凌語氣一正道:「我無意跟你互惠互利。我習慣自己解決問題。」羅凌說的是實話。短時間內,他確實不想跟任何魔裔糾纏生事。

        「沒關係,至少我們可以談談。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找個同一階層的人很不容易。」

        「又是資格論。怎麼就不想想,小孩擁有了核彈他就不是小孩了嗎?」話雖這麼說,羅凌卻並沒有什麼火氣。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他更多的,只是在通過談話來瞭解對方的一些觀點。


        嘎爾迪顯然也抱有同樣目的,所以他也答的輕鬆。「依然酸味強勁,小孩擁有核彈他確實還是小孩,可這個小孩自然壽命延長了十倍,他還能稱為普通小孩嗎?我不覺得覺醒的魔裔就高人一等,那些隨著覺醒而繼承的知識、技巧,也完全可以當作高等微積分什麼的尖端學問去理解。但我確實已與普通人不同,哪怕是別人嘴裡驚叫的怪物,也必須承認這一點。難道我們不是一個特殊的階層嗎?」嘎爾迪終於收起了嬉笑,開始而來有力的反擊。


        「自己都覺得是了,那麼就真的是了。」羅凌說。

        嘎爾迪搖頭,「這是什麼?唯心主義?你覺得自己不是,就能改變既定事實嗎?能改變體質強於普通人百倍,有著特殊超能力的事實嗎?就算思維上回歸平凡又怎麼樣?最多一百年,你的愛人已經是芳魂一縷,可你卻連幼齡期都沒過,這是哪門子的正常?」


        「那就一百年後再談品種論,資格論,先讓我把人這輩子活完。」羅凌呲牙一笑。

        嘎爾迪被氣樂了。「你可真不講理!」

        「怎麼,沒見過男人賴皮?」

        「好,算我怕了你了,找地方喝酒談天,不反對吧?就算是看在老鄉的面子上。」

        「那也得真的酒好才成。報名字吧!別想拿五糧液、茅台什麼的蒙事。」

        「烏海二鍋頭,剛打出名氣那會兒的正貨。」

        「嗯!地方特色,圓瓶細頸,封蓋是銀色的吧?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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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4
第四章 由見覺醒者 下

        難得的是,兩人竟然找到一間酒吧。

        當然,酒吧裡的酒和酒具,早被狩魔人搬空了,好在羅凌和嘎爾迪需要的,只是屋子裡厚重的木質圓桌和看起來笨笨的木椅。擺正一張桌子,拉起椅子,羅凌拿出迷你除塵風機將椅上的塵土吹盡。而嘎爾迪則一揮袖,狂風突起,別說是他倆選中的桌椅上,就連這酒吧,都被這強風吹的乾淨了一半兒,那些飛捲的灰塵捲蕩而回,卻受到了莫名阻力,看起來相當古怪,就彷彿有無形的牆壁在抵擋它們的入侵。


        雖然同樣是走『魔裔覺醒』路線,但這就是很明顯的、兩人的區別,羅凌盡量在讓自己變得普通,嘎爾迪則是毫不在乎使用力量,只要方便就好,隨心所欲。

        羅凌欲言又止,像嘎爾迪這樣的,明顯就是在心境上沒能過關。在沒有將魔血壓制前,頻繁的使用力量,只會讓自己思想中的清明漸漸消亡。

        要知道,使用魔法、使用力量,同樣會上癮,當這種對力量的需要融入了日常生活的每一個點滴,並且習慣成自然。那麼其實已經步入了危險的邊緣。

        『魔裔覺醒』和『魔神血路』的區別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劃分的清的。那些選擇『魔神血路』的魔裔,沒有幾個是一開始就是個性偏激、狠辣深沉的,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完全可以慢慢來。大惡魔們在魔裔的血脈裡埋下了足夠的陷阱,為惡者而不覺所為是惡,這便是陷阱的核心理念。幾十年,對它們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它們等的起。因此,就算主觀上想走魔裔覺醒的路線,也極有可能被潛移默化。


        從見面到現在,嘎爾迪給羅凌的印象不錯,甚至可以用良好來標注。但這還不至於讓羅凌將一些魔裔的秘密,以及自己的經驗,像廉價大白菜一樣打包送給嘎爾迪。況且,就算他想送,也要考慮對方是否能聽的進去,因為往往人們都有一個邏輯陷阱,輕易得到的,是不值錢的。


        對於羅凌和嘎爾迪而言,魔能解離這類程序顯然多此一舉,頭盔一摘,肉乾之類的食品一擺,也不用酒杯,一人一瓶,沒有你多我少之說,各喝各的,吱溜一口酒,吧嗒一片肉,身旁不遠就是只剩玻璃碴的大落地窗,窗外細雪簌簌,對面又是個魔化植物枝節肆虐的街心公園,視野算是比較開闊,在這裡喝酒看雪,情趣也還是有的。


        「說真的,羅凌,你可真是特別,我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你是魔裔,偏偏在你身上又感覺不到魔裔的那種力量澎湃湧動的特點,就像已經被人抽空了,奪走了,只剩個殼子。可我知道這不可能,你的兄弟姐妹要想獲得你的力量,就必須殺死你,這是基礎規則,沒有例外。再者,一見你吧,就讓我覺得有些親切,又有些敬畏,真是古怪,要知道我們之前沒根本沒見過面,而且你的實力明顯不如我……」嘎爾迪本就開朗,喝點小酒,打開話匣子,話就更多了。至於有幾分真,那就要羅凌判斷了。


        羅凌當然不會被迷湯灌暈乎。更不會告訴嘎爾迪,他已完全壓制了惡魔之血,不必再向嘎爾迪那樣一個搞不好就發飆發狂。真要論起來,他羅凌已經是『魔裔覺醒』的第二階段的中上水平,使用的力量完全都是屬於自己的。他要是釋放出血脈中的魔性,喚醒魔裔的全部力量,就嘎爾迪這些惡魔家族私生子或不出名領主之流的惡魔血脈繼承者,根本連揮拳的勇氣都沒有。燃燒家族鼎鼎大名的希米特?阿斯特拉法斯?塞奎森?穆蘇法沙?冥羅六世?馬迪耶尼?燃燒,號稱煉獄三千兩百萬年才會誕生一個的黃金血黑煉魔,豈是僅僅名頭響那麼簡單?」


        「我不是自己覺醒的,是公司研究的實驗體,被動喚醒。而且實驗是失敗了的,跟你們不一樣,很正常。」羅凌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決不是真相。

        「哦,我說呢!你不用任何公司的武器裝備,是不是念仇這點騙術在心裡作祟?當初一定受了很大的罪吧!聽某些人談起,早期的魔化實驗不成功的,能活下來都是奇跡。」


        「嗯,所以我胸無大志,開心的活過每一天,比什麼都重要。」嘗了塊嘎爾迪帶來的五香牛肉乾,羅凌又道:「當時被追殺,後來又因為後遺症沉睡了一年多,醒來發現這個世界全變了。」


        嘎爾迪大大的灌了口酒,「霍啊……」似乎是烈酒夠勁,又似乎在感歎過往。「有幸有不幸。之前你夠慘,不過沒趕上眼睜睜看著家園淪陷,這是幸運。」

        羅凌點點頭,同意這種說法。「我的家人雖然在天變之前就被害死了,也算是嘗盡了痛失親人的苦楚。但沒能看到世界毀滅,確實是一種幸運。」話題一轉,「說說你吧,經歷了大變,性格仍這麼陽光爽朗,自由自在,挺佩服你!這一路南下,有什麼奇聞異事,給講講,我是畫地為牢,短期內沒什麼機會四處逛了。」


        「嗯……有趣的確實不少。」嘎爾迪是個俊秀後生,如果不是皮膚粗糙,而且顴骨稍高,都看不出來他是個草原上的漢子。不過話說回來,國內蒙漢通婚,也有些年頭了,要找那種身材魁梧、體毛濃重、大臉盤、高顴骨、高眉稜、黃眼珠子的蒙古大漢,還真不容易。


        嘎爾迪有個小動作,每當興奮,就挑眉毛,而且只是左眉。羅凌讓他侃侃一路上的趣事,他明顯興奮了。比手畫腳的道:「我在進入原山東地界的德州武城縣附近時,竟然碰到個女兒國,清一色的女子,個個火辣,我是說性格。說話大聲大氣,大都不屑媚惑、撒嬌這些手段,喝酒不用講祝酒話,就是特護短……」


        「跟草原的女孩子比起來,是不是感覺屬於一個系列,兩種味道?」羅凌插話。

        嘎爾迪嘖嘖的感歎道:「嗯,確實挺對胃口,內蒙人要是想換個口味,又擔心和水鄉的姑娘處不來,那就找個山東女人,有意思……」

        羅凌輕抿了口酒,「女兒國!原來吳承恩還是預言大師,現在可不就妖魔鬼怪橫行嗎?呵呵,還有呢?」

        「草原大了,什麼獸都有,我遇到最特別的一個傢伙,叫巴阿里,人稱『金手指』,據說只要你付得起價錢,沒有他搞不到的東西。」

        「巴阿里?假名吧?直接叫阿里巴巴不就結了?或者叫新時代易趣、淘寶。故弄玄虛,是為了造勢吧?」

        嘎爾迪正喝酒,聽羅凌這麼說,放下酒瓶,搖頭道:「不能這麼說,我從山東下江蘇、過安徽、進湖北,到了襄樊、谷城一帶,就聽說了金手指的大名。神農架林區知道吧?原來就不是什麼人口集中地,居然能形成不亞於武漢那種大城市災後的基地群,據說很大的原因就是這個『金手指』在那裡。進了重慶都仍能聽到他的名頭。在如今這種消息閉塞的年代,沒些真本事可能這麼出名嗎?」


        「哦?這倒是有點意思了。你去看沒?會不會是哪個公司的『窗口』?」

        「山南海北的人排隊拜見,我領了個號,竟然排到了七百多位之後,沒那耐心,不過看那有些來頭的新門閥或是強橫人物都排了長隊等,也就信了七八分。那個除你之外的魔裔,就是在那附近遇到的。」


        「唔……跟那個魔裔打了一架?」

        「可不是怎麼的。媽的魔神血路的都是瘋狗!真不知道一個個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正聊著,街心花園方向一頭遊蕩的戰甲魔看到了羅凌和嘎爾迪,嗷的雄叫了一嗓子,一挺手中騎士槍般的銹石矛,邁著咚咚作響的大步,向這邊猛衝了過來。


        「砰!」一顆子彈從嘎爾迪抽出的槍中射出,以羅凌的眼力,看到的是一團陀螺般的青色魔光。而在正常人的眼裡,見到的應該是如線般的淡青色的魔光一閃而沒。


        「是風屬,颱風地獄的惡魔後裔?」羅凌心中揣測。

        與此同時,戰甲魔那彷彿帶著頭盔般的骨殼上,被射出個冒著淡淡青煙的透明窟窿,失去生命的身體轟然栽倒,四肢還在雪地裡一抽一抽。

        「真他媽是豬腦!說什麼很多魔物的智商等同於人類,甚至高於人類的那些科學家應該被槍斃!來看看!如果換成個人,在自家下達了格殺令的山莊莊園裡,看到兩個外人毫無所懼的飲酒看雪,會傻13一樣的直接衝上來幹架嗎?真影響興致!」


        羅凌側耳聽了聽,道:「顯然是又來了幾頭。看來對方是見我們喝了酒,打算讓我們鬆動下筋骨。我是沒興趣,要不你放下『王八之氣』,讓它們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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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5
第五章 熱鬧的地表 上

        羅凌能感覺到有魔物接近,嘎爾迪當然也能感覺到。

        「靠,這鬼天氣,酒都喝成了冰碴子,肉乾成了冷藏肉,魔物們也被凍銹了腦袋,不發火,它們還當自己也是人物了!」嘎爾迪正跟羅凌談的興起,現在連連敗了興致,立馬無名火起,眼中青光熊熊如火。


        羅凌心道:「嗯!口吻上,已經明顯具備了上位者的不可一世了。尊重只留給值得尊重的人(同一層次或實力更高的人),弱小的生命,只是螻蟻。是這樣的認知在作祟嗎?惡魔之血的影響還真是佈置的巧妙,記得過去有關的記載都是類似在夢中不斷呼喚、引誘、折磨,現在是光見著糖衣,不見炮彈的影蹤,只培養驕奢的作風,讓其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墮落,真是與時具進的策略。」


        心中分析,臉上卻不動聲色。「我帶著電烤爐,還帶著用調料味好的鮮肉片,熱酒也不費力,咱們接著聊咱們的。」羅凌一邊說,一邊從空間環裡往出拿東西。

        「還是你會過日子!」嘎爾迪看的眼睛一亮,情緒大好,身影一晃,青芒如煙,呼!人已經從破窗中穿出,立在了街上。雙槍在手,青色的光如抽枝的細籐自雙手纏上槍身,整支槍彷彿是一個由數百模塊組成的精密機械在散裂膨脹,然後青光滲入槍體,槍身徹底重組,幾乎只是一眨眼,那兩柄槍已經變了模樣。再看,即使是外行,都絕對可以看出,眼前的這兩柄槍,足以稱的上現今魔法武器中的特級品,如果它還能叫槍的話。


        嘶!嘶!兩柄槍再度攻擊時,已沒有了那種乒乓作響的脆聲,它本來就不是普通的火藥槍,之前那場殲滅戰中發出的聲響是帶有掩飾作用的擬聲,如果稍留意就會發現,射擊時根本沒有叮叮噹噹的彈殼掉落。


        將槍的真正形態展現,顯然嘎爾迪現在毫無玩耍的興趣,他急著回來喝小酒吃烤肉呢。兩柄魔槍,對他來說是可以增加30%攻擊力的特製武器。可以想像,近乎等於羅凌變身狀態下的攻擊再增幅30%,其威力是何等強悍。這樣的威力殺地表遊蕩的精英魔物,等於是用皇室待遇伺候乞丐,隆重的有些過分。


        羅凌不用看也知道結果,他心中暗歎,不為那幾頭魔物沒的材料可提取,而只為再一次提醒自己:道具(物質),同樣是一種讓人慾望大增的墮落途徑……

        『控制慾望,或被慾望控制。』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這甚至是拉出十本玄幻小說,就有一兩本會提到或炫耀一下的概念。但真的能做到時刻警醒,不被任何外力所逼而做出妥協,非常的很不容易。直觀些說,會經常感到不爽,往深了說,要經的住『更輕鬆容易解決問題』的誘惑。


        就像安順街B1區激戰的當日,如果羅凌肯屈服,只要念頭一動,將自己身體中壓制的惡魔意識釋放,使惡魔之血的力量全部甦醒,那麼,糰子的實力就算提升4倍,在他面前也是死路一條,可如果那樣做了,其實就等於製造了一個魔神血路的有力競爭者,儘管論到真正的墮落,也許會是在十年、數十年,甚至百年後的未來。


        「成功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幾分鐘、幾小時就見了分曉,那只是最後階段的證明。成功是無數個點滴日積月累起來的,失敗也一樣,想要避免失敗,就要把每個細節做好,絕不能因為一時需要而妥協!」


        這句話最早是誰告訴他的,羅凌已經不記得了。能在他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記,是他用在現實中用一次次教訓換來的,羅凌不敢忘,因為這一次他失敗不起。

        「人生是沒有存點記錄,不能推倒重來的一場遊戲。有些錯誤,能夠彌補,像生意做賠了可以找錢再來;有些錯誤,無法彌補,比如殺了人……我之所以不同,就是因為遵守『力求完美』的規則,否則,就是另外一個糰子,除了表現形式,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


        「強者最重要的是什麼?力量?嗯,是的,力量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意志。意志不強,很難獲得強大的力量,就算獲得了,也會因為無法駕馭而走向滅亡。


        」羅凌用小鐵叉翻烤著肉片,眼神落在緋紅一片的烤爐電阻絲上,微微有些發怔。一些不可名狀的契機,讓他在這一刻陷入了自我意識的深處,將識海中漂浮的一些理念撈出來再度錘煉,並進行鏈接,和其他鏈接一起,它們將漸漸脫穎而出,形成意志之鏈,再經過不斷的熔煉、鍛造、打磨,去腐存精,最終,它們就是目標、指引、法則,羅凌要達到的目標,前進方向的指引,行事決定時考量的法則。這便是一個靈魂形成完備成熟的自我意識的過程。


        「是的,強者之間真正較量的,是意志,是智慧。」理是越辯越明的,條理也是越想才越清晰。羅凌回憶起安順街B1區的那一戰。糰子能道出他是希米特,自然也知道這位很被最古老的惡魔大君們看好的惡魔的強悍,想在想來,她那看似天真且神經質的言論,其實是滿含了機鋒的。


        為什麼要道破羅凌的掛名希米特?為什麼提到他的兩個將魔神血路干的有聲有色的兄弟?為了顯示她的消息靈通?為了顯示她的高高在上、制控全局?

        不,強者只以實力說話,炫耀沒有意義。強者在對敵時的任何措辭都是有深意的。

        「明白了!」羅凌終於想通,糰子當時是在提醒他,她看出了他所選擇的道路,她也看出了他已經成功就將惡魔之血壓制,她就是賭羅凌哪怕是死,也不會解除意識封印!


        糰子賭贏了,「現在想想,當時自己確實是在潛意識裡又提醒了自己一遍,絕不可以釋放惡魔之力。對糰子來說,這就夠了!」所以第一局,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第一局,是糰子勝了,並且間接奠定了不敗的基礎(對信念強大的強者來說,除死無敗)。糰子成功的束縛了羅凌的能力,卻輸在了實戰的智慧較量上,因為在這方面,糰子的戰鬥經驗是遠遠比不過羅凌的,羅凌當時可以說是另一種形態的掌控全局。這便是強者的對抗。


        跟糰子一戰,再一次讓羅凌認識到,他不僅要面對外憂,還要對陣內患,憤怒、衝動、慾望……這些會影響理智決定的心理活動捆綁在一起,就是另一個強大的敵人。強者的敵人只有自己,其實說的便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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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滋……切的薄厚正合適的肉片在方方正正的小烤爐上已被炙的香氣四溢,酒被燙在小電飯鍋的熱水裡,一小袋裹了鹽的油炸花生米,這可是不亞於過去吃伊朗裡海鱘魚野生魚子醬的好東西。當然,花生米的口感跟世界頂級的野生魚子醬比,絕對是相去甚遠,可貴在出現在此時此地,可以讓食用者回味起久違的感覺:那時,人類還是地球的絕對主宰,就著花生米,喝點小酒,就是一個最普通的國人,也能不費什麼力氣就享受到……讓人緬懷的,其實不是花生米的味道,而是已經遠去的昔日榮耀。現在,小酒花生米,便已等於那榮耀。


        「嘖……啊……」嘎爾迪抿了一口酒,誇張的做陶醉狀,良久才道:「這酒喝的香甜!」叉了塊七分熟的烤肉,送進嘴裡,一陣咀嚼,「嗯,味道不錯,這是什麼肉?」


        能讓在草原長大的人誇讚肉香,那麼這道肉菜的味道一定不會差。這就相當於讓一個每天以魚為主食的人真心誇讚魚肉鮮美可口一樣。

        「憤怒到極點時被殺掉的衝鋒魔。也是你趕的巧,我昨天出門不久獵殺的,用調料醃著,到今天剛入了味兒。」

        「哇……可真講究。憤怒到極點,有什麼說法?」嘎爾迪又撈起一片送進嘴裡,一陣大嚼,香的直哼哼。

        「不太清楚,我當時殺了兩頭,之前嘗了下,明顯感覺這頭的口感更好。那些亂七八糟文裡不是說,處女的血更好喝,在驚恐萬狀時被挖出的心臟,味道更佳。不知道是不是類似的道理。」


        「……」嘎爾迪一臉黑線,「邪惡的吸血鬼,看來你當年也是忠實的網路小說FANS,果然是什麼信息都能拿出來說的理所當然。」

        「繼續談你一路上的見聞吧。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南下,而是繞地圖。國內的省份被你繞了三分之一以上,再走,是不是就是雲南、貴州、廣東?」羅凌不想在他認為無營養的內容上兜圈子,他想知道外邊的『風土人情』。


        「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是那麼計劃的。旅遊是我從小的願望,以前沒那能力,也有牽掛,現在,天下都是咱眼裡的草原。」

        聽嘎爾迪這麼說,羅凌自然清楚,這個小伙子的親人,怕是都去見了長生天了,不過這種傷心敗興的事羅凌不準備提,兩人一邊悠閒的吃,一邊東一頭、西一頭的閒聊。嘎爾迪主講,而作為好聽眾的羅凌會時不時的插一嘴,充分調動起嘎爾迪的積極性,也有可能是很長時間沒有傾訴對象,總之嘎爾迪表現的很活躍,講到動情處,就在空地上比劃一番,甚至用些奇腔異調,來模仿故事中一些角色的言行。


        魔能電機能耗極低,供電烤爐、電飯煲開一整天也沒問題,嘎爾迪帶的酒夠,羅凌醃的肉也不少,足夠兩人盡興。問題是,偏偏就有不招人喜歡的外來者打擾。剛消停了1個多小時,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這回來的,是幾個狩魔人。


        五男兩女,七個人,帶隊的是個聖騎。制式裝備,算的上精良,成員職業搭配合理,不過看行姿站位,除了聖騎,似乎都是新手。

        「兩位,打擾了,見這邊有魔物的屍體,以為可以幫的上一些忙,就趕了過來。」

        發言的是聖騎,聲音帶著一絲軍隊特有的硬朗,羅凌猜測是個40歲左右的男人,話雖然只有簡單的一句,但顯然很會做人。

        「怕是看到被雪蓋了一層的魔物屍體沒經過材質提取,以為有現成便宜可以揀吧。這忙幫的可真是實在!」對方的那點心機,羅凌和嘎爾迪都心中有數,但人家話說的漂亮,至少沒給留下直接發飆的藉口,這就是老手的強悍之處了。


        只是掃了一眼,羅凌已經從這些人左胸的小徽章上瞭解了不少信息。軒轅後裔青蛟廣安南域分隊的人,聖騎是老手,帶著的是新丁,這種組合出任務,顯然有帶新手歷練的目的。


        嘎爾迪對普通人類倒是沒什麼成見,只是因為被打擾好不痛快,他很隨意的擺擺手,那意思很簡單:好了,這裡沒事兒,你們走吧。

        對於一個身體裡流淌著惡魔之血的覺醒者來說,嘎爾迪這樣的已經是難得的好脾氣了,但素來心高氣傲,常以守護者、精英人類自居的青蛟的成員,對這種獨特的、以傲慢的形式表達出來的善意,顯然十分的不以為然,甚至可以說,不高興。


        「你看這兩人,不使用隔離空間和魔能解離就敢摘下頭盔……」

        「在這裡喝酒,是有情調還是裝模作樣?……」

        「是有些古怪,不會是魔狗吧?……」

        「似乎不是,看那邊的屍體,戰甲魔,他們似乎很厲害……」

        幾個新丁嘀嘀咕咕,語氣帶著幾分不屑。雖然他們用的是內部頻道,但對於嘎爾迪、羅凌這樣的人來說,聽的真真切切是想當然的。

        「青蛟的隊伍,紀律性果然要差一些。好在還有點腦子,沒有蠢到隨便挑釁。」羅凌暗自思忖。他倒是不在乎別人說三道四,只是有些擔心嘎爾迪不爽而搞什麼略施薄懲的事,於是出言對那聖騎士道:「我們很好,只不過是在嘗試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感謝諸位的善意。」這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新丁仍在嘀咕,不過被聖騎以教訓的口吻打斷,當然,這同樣是私下發生的。表面上,聖騎士跟羅凌客套的打了聲招呼,一行人便以戒備隊形遠去了,絲毫沒有多餘的糾纏。


        桌對面的嘎爾迪將兩顆花生米扔進自己嘴裡。「老的還算識相。不過,我們其實應該幫幫那幾個新丁,不受些教訓,他們的自大遲早會害死自己和隊友。」

        「跟一些明顯眼界不足的傭兵發生摩擦,用彈腦奔兒的手段將他們打的一個個滿地找牙,這樣老套的橋段我們還是不必嘗試了。要有身為主角的覺悟,否則提起關於我們的傳說儘是些撩貓鬥狗的情節,未免太無趣了。」


        「這理由……真是無語。只能說你的思維方式夠天馬行空的。看來當初的網路小說真沒少看。」嘎爾迪嘻嘻的笑。

        「其實我是作者,編故事的,被爛白菜、臭雞蛋丟慣了,所以不敢再安排這類狗血劇情。」

        「呵呵……難得你能說的一本正經,夠絕。好了好了,不提那些掃興的事,咱繼續喝酒。」嘎爾迪現在愈發覺得羅凌有意思了。雖然話不多,卻很有些語言魅力,尤其是一些話經他那總是顯得淡漠不經意的腔調說出,別有一番韻味。


        兩人接茬兒聊,這回是羅凌說,嘎爾迪做聽眾,主要內容是對章魚女和糰子以及那場激戰的一些講解。在整個敘述中,羅凌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僥倖成分居多才得以脫困的受害第三方,而對糰子和章魚女的能力,以及他自己的一些推測,卻是實打實的。


        「我討厭玩毒的傢伙。」嘎爾迪皺了皺眉,「聽你這麼說,就更討厭了。看來第五獄出身的魔裔,以後要多留神了,尤其是那些掌握了兩種以上毒素的。地獄的毒果然與眾不同,地球上可沒聽說過毒素竟然也可以玩出這些名堂。」


        「確實可怕,尤其是具備高效解毒技能的人實在不多,被來上一下子,會很麻煩。」羅凌也同意嘎爾迪的看法。

        這種問題,多想無意,兩人都不是死鑽牛角尖的人,於是話題一轉,談論起冒險,嘎爾迪先講了一些,然後是羅凌,羅凌沒什麼好顯擺的,勉強有些份量的,也就是那個魔化研究基地地鐵隧道中的空間門和安順街基地的那處空間裂隙。沒想到嘎爾迪挺感興趣,竟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可真能忍的住,我要是你,如果不探個究竟,那絕對是寢食難安,我想去探險,順便看看你中意的那個地下基地,以及裡邊的怪物。」

        「按照時間計算,那個地下基地的能源應該耗盡,你現在去見到的恐怕只剩腐爛發臭的屍體了。」

        「沒關係,也許還有一兩個活著,我指揮他們玩玩,我不像你,總是考慮注意要自己的形像,收幾個四不像玩,想想挺有趣。」

        羅凌聳聳肩,「隨你,未知的事物太多,我的活力和好奇心都差你一打截……」

        正說話間,窗外不遠處,空氣忽然一陣扭曲,緊接著以黑光為底、黃金色五芒星為核心的魔法陣出現在空中,旋轉的魔法陣直徑150CM左右,羅凌只見那神秘的法陣圖紋,光芒猛的一聖,一捧黑沙從法陣上剝離傾瀉而出,在空中便化成一個打扮的如同十六世紀貴族官家的老者。


        羅凌不得不承認,這種出場方式很特別。而且他還看的出,這老者並不是人類。

        老者的那身衣服,不但沒有當時貴族那種綴金絲、嵌銀線的華麗,甚至連乾淨都算不上,烏濛濛的布料,似乎是灰塵受潮揉進了布紋裡才有這種效果。老者的皮膚是青黑色的,緊裹在骨架上,枯爪般的手,烏黑的指甲,深陷的黑洞洞的眼睛,這些特徵讓他看起來如同沒有腐爛的百年老屍。然而他的銀白頭髮卻修剪梳理的很好,妥帖的在腦後束成一個小辮。


        老者在窗外衝著裡邊優雅的施了一禮,沒有說話。

        嘎爾迪意外的沒有惱羞成怒,而是對羅凌道:「是來找我的。」

        羅凌點點頭,既然嘎爾迪不願多做解釋,羅凌也不便多問。這是平等相處的一個很簡單的潛規則。

        「今天侃的真不過癮,以後怎麼找你?」嘎爾迪已經站起身。

        「傳話給雷火北域分隊的人,讓他們帶口信給我。」

        「你是雷火的供奉?」嘎爾迪很驚詫,他沒想到魔裔竟然會為普通人『打工』。

        「不,我老婆跟雷火北域的一個指揮官是好姐妹。」羅凌也站起身,他知道,接下來就是告別了。

        「好吧,有空找你,我們接著聊。巴雅爾太(再見)!」

        「巴雅爾太!」

        嘎爾迪邁步而出,很快和老者一道消失在羅凌的視線中,在這之前,羅凌敏銳的發現那老者的右手做了一個不知其含義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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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6
第五章 熱鬧的地表 下

        羅凌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又自斟自飲的吃喝了一會兒,這才收拾器具,踱步出屋。

        雪已經停了,放眼望去,銀裝素裹,萬籟俱寂。羅凌伸個懶腰,逕直向前,準備穿越小公園。

        呼!一陣旋風裹夾著冰晶雪花,從東南方向快速捲來,懸停於羅凌身前十多米的地方。風雪一散,顯出一個人形魔物的身影。

        這魔物四肢修長,關節凸出,手指、腳趾都遠長於普通人,且都少一指。魔物的皮膚如同白莽的皮,乳白而五任何雜色,鱗片細而緊貼,如不細查,入目只是一片油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亮光滑,如同穿了謹慎的高檔皮衣。


        魔物有著一條蜥蜴尾巴,上粗下細,羅凌看其伸捲自如,靈活有力。知道這是魔物的『另一隻手』,應該多加留意。

        魔物的面孔長的很ET,不過雙眼狹長,且無眼白的眼球永遠流動著冰屑般的藍光,這讓它多了幾分猙獰,一看就不好相處。

        「我是沙魯。」魔物竟然口吐人言,還是漢語,說的字正腔圓,唯一有異的就是它的嗓音及其特別,有著金屬質感,非電子合成音而不可模仿。

        羅凌點點頭,聽魔物這麼一說,樣貌上到真有那麼幾分相似,只不過眼前這傢伙沒頭冠、沒翅膀、皮膚也不是斑點迷彩的。「我是悟飯。」羅凌回答。

        魔物顯然沒看過鳥山明的《七龍珠》,面對羅凌一本正經的回答,它沉著臉道:「我的主人想邀請你見個面。」

        羅凌咧嘴笑了笑,「下一句是不是:不過,得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資格。」

        魔物不笑,準確的說是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它用行動表明了羅凌猜測的正確性。身子一矬,兩列七岔八岔的冰錐自他肩背上生出,直抵後腰,而它的雙臂上,分別是三根大冰錐並列組成似盾似錐的武器。合起來是盾,分開來是錐,這一分一合間的變化,全部由冰錐下的那三根長指頭控制。


        魔物的身影在對面呼的消散,下一秒,已經在羅凌身前聚形,且發動了攻擊。

        「竟然是類法術中的瞬移!雖然只是低級,一閃一現前都需要一點點時間。」羅凌已經執槍在手,讓開魔物自上而下的這記猛插,槍身橫向猛掃怪物的胸腹。

        乒!冰屑飛舞,霜花亂濺,魔物用另一臂的冰盾擋住了羅凌的這一牆,冰盾只是出現先了幾絲細密的裂痕,並沒有碎。

        一擊無功,羅凌立即增力,顏色金中帶著青的炎光注滿鬥劍槍,只是隔空舞過,周圍的雪便被翻捲的熱浪所融化。

        魔物是冰屬的戰士,週身本就帶著凜冽的寒息。它所過之處,蒸騰的水霧立馬變成凝結的顆粒落地,融化的雪也會即刻凝結成冰。

        羅凌和魔物你來我往,廝殺未久,周圍地面已經是一片冰結水霧,腳下不穩,視野不清,兩人本就極快的身影越發顯得靈動莫測起來。

        因為瞬移還不完善,所以魔物做不到在羅凌攻擊加身的剎那瞬移開來,只能是抓住一些空隙,以瞬移改變方位助攻,戰鬥時靠的主要還是躲閃搪擋。而羅凌則是因為沒有變身,實力不及最佳狀態的一半,使勁渾身解數,也只和這魔物鬥個旗鼓相當。


        沒有絕對的殺意,交戰的實力又相差不多,於是成了持久戰,成了戰技和臨敵反應的較量,偏偏兩個都是長於殺戮、久經戰陣的老手,以至於打的看似凶險無匹、火爆異常,一方是炎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槍如龍,一方是冰錐如雨,藍色的寒息和橘紅的炎氣撞擊崩裂,魔光流溢,勁風呼嘯,捲起稍遠於戰鬥核心處的碎雪無數,如霧似煙,完全符合了普通人對高手決戰時火爆場景的看點口味。唯一遺憾的是,觀眾缺失。


        一戰戰了70多分鐘,魔物當先一個瞬移退出戰圈,冷冷的注視著羅凌,一如交戰前。

        羅凌同樣臉不紅、氣不喘,拎著鬥劍槍不鹹不淡的看著魔物,既不走,也不喊打喊殺或一臉慍色。

        「你是魔裔?」魔物問。

        「你猜!」

        「能跟嘎爾迪在一起推杯換盞,你是魔裔。」

        羅凌輕輕一笑,這魔物中文到是學的不錯,連推杯換盞這樣的詞也能順口而出。他知道,這叫沙魯的魔物之所以不能確定他的身份,是因為他雖然有魔裔的氣息,卻缺乏普通魔裔的那種氣息。羅凌也不想這樣,畢竟,這就等於在對眾人說:我是魔裔中特別的!可他沒辦法,除非進入下一個階段,才能做到真正的隔絕魔血,收斂氣息,否則,他還真就是500瓦的大號燈泡。


        「嗤!」輕嘯聲中,一個物件從沙魯手中飛向羅凌。只看那速度,羅凌就知道這絕非用於攻擊的暗器。嗆!羅凌用鬥劍槍扁平的槍刃順勢接住了來物,陌生人投來的物品,直接用手接不太安全,還是謹慎些好。


        是一枚硬幣,黃金的,顏色發深,金幣上也多有磨損,看起來是舊物。只不過看其中一面那惡魔頭像,顯然惡趣味十足,即使是產自地球,也肯定沒有在正常渠道流通過。


        「十五日之後,積雲山雷殿。憑這信物入內。」沙魯說話時沒有任何情感的味道,什麼威嚴、肅殺、冷冽……一概全無,再加上它那奇特的嗓音,如果不是見了本人,羅凌都會以為傳訊的是個機器人。


        「感覺像是眾妖聚會,群魔亂舞!」羅凌心下小小鄙夷了一把。嘴上卻沒說什麼。他在以本局與我無關的心態靜等沙魯的解釋。

        「你的戰技值這枚金幣。」說這句話時,沙魯難得的有了些感情,羅凌聽出來了,是興奮。

        「你對打架的渴望,凌駕於你主子的意志之上?」羅凌的話中帶著十足的嘲諷,他討厭沙魯的做作,明明已經揣測出了他的身份,偏要說的彷彿是因為打架打到惺惺相惜,而賣羅凌一個人情。


        沙魯已經轉了身,聽到這句話,停住了步子,側頭道:「今天我只用了五分力。」說完,輕輕一縱,再度化成一陣旋風裹夾的冰晶雪花,眨眼消失無蹤。

        「切!死不認賬,品質惡劣!」槍尖一挑,金幣翻轉著蹦起,落入羅凌手中,將金幣把玩於指間,羅凌目注著金幣,若有所思的低聲自語:「現在的地表,可真是熱鬧……」


        收拾收拾情懷,羅凌繼續向前,方向沒變,直穿街心公園。不得不說,打了一場後,路好走多了,那些糾纏而生的魔化植物,已不足以成為擋路的障礙。

        咯吱……咯吱……

        鞦韆搖晃的聲音,公園裡的公用遊樂設施之一,鐵鏈鐵吊環,在冬雪之後的寂靜中,響的極為刺耳。

        有人在蕩鞦韆,女人,銀色的頭髮,銀色的長筒手套和皮靴,銀色的連衣短裙,上身設計的如同參加電影頒獎晚會時女賓的禮服,大V字領,開叉很低,兩顆豐滿的乳球幾乎露出了一半。下身設計的異常簡潔明快,像職業女性的上衣下擺更多,沿大腿正面向上高開叉,高到已經不適合穿內褲,僅餘一個小門簾般的布片擋在羞處。衣服做工極為考究,針腳細密均勻,織繡圖案頗多。更絕的是居然把蕾絲內褲的名堂用在了正衣上,以至於說這件衣服是專為展示調情系列理念用的概念衣飾,也毫不為過。


        這女人有著熟麥色的肌膚,但樣貌上,即不阿三,也不埃及,而是典型的歐美,瞳孔是亮藍色的、瞳仁是純黑色,塗著粉白的水晶唇膏,身材絕對的前凸後翹,豐腴而無贅肉,婀娜而不羸弱,大腿修長,骨肉勻稱,堪稱完美。


        羅凌望了女人一眼,其冷艷妖媚的芳姿已經一覽無餘。

        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好奇,或者表露情緒的打算,羅凌視此女如空氣,任憑那鞦韆擺動的度數明顯增大,女人遮羞的小布片呼之欲飛,羅凌就是不再看哪怕一眼。

        「喂!」

        直到羅凌已經走出二十多米,女人終於忍不住主動搭訕,聲音很膩,讓人聽著身子發酥。

        羅凌彷彿聾了,步伐穩健,連一絲動搖都沒有。

        「喂!你這麼能這樣?一個大男人,明知道人家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卻故意視而不見,太不好處了吧!」女人再度說話已經是在羅凌身側一米外,與他齊步而行,說話的口吻更是如同在向好到蜜裡調油的情人撒嬌。


        「我如果不好處,就不會讓你在酒吧旁邊的那幢小樓的樓頂看足45分鐘的全武行了。」對於女人瞬間跨越20多米的距離,羅凌沒有顯露出任何驚詫,彷彿本就應該是這樣。而他說話的口氣,既不熱情,也不冷淡,臨了看了女人一眼,補了一句:「衣服不錯。」


        「謝謝!」女人展顏一笑,臉上的熱情如同西班牙辣妹見到了自己喜愛的帥哥,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將羅凌吞掉。

        「說吧,有什麼事?邀請我參加某個私人舞會?」

        「嗯……」女人用鼻子膩哼一聲,如同半秒前剛被XO,「差不多,很私人、很私人的舞會,不僅僅是香艷哦!」

        羅凌轉頭沖女人笑了一秒,「如果我答應會考慮參加,你是不是就能讓我獨自散散步,而不用聞你身上的玫瑰(魔鬼)香味?」

        於是羅凌又收到了一枚白金硬幣,這枚硬幣不古舊,相反,一看就是高科技的產物,那硬幣的材質配方非同凡響,而上面的花紋圖案之細緻生動,更是表明了硬幣的圖案製作技術,採用了先進的納米金屬技術。


        女人告知羅凌,舞會的時間是七日後的晚7點,有宴,然後才是舞會。地點是廣安國貿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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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過彷彿提前相互約好了的輪流拜訪之後,一切似乎又回歸了正規,滿街遊蕩的魔物,人跡飄渺的城市廢墟,還有時不時會下一會兒的雪。

        「唔……這雪……」羅凌無意中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忽略的一些現像,雪。深淵之門開啟後,據說廣安的氣候就一直處在一種彷彿時間停滯的狀態中,沒有雨雪、沒有霜,也沒有霧,甚至連天空的雲層,也是一成不變的灰。只有在少數地方,出現極為反常的豪雨不斷,或雪降不止,或終日霧氣迷濛。現在,居然大面積降雪了,雲層的面貌也以改變。


        「這是不是說……深淵之門趨於穩定,全面的融合已開始進入最後階段,當氣候完全恢復,這裡就將永久性向惡魔的世界敞開懷抱,而正式成為某個惡魔領主的後花園?」羅凌努力的回憶一些相關的知識,這些知識來自覺醒的魔血,可惜儘是些少頭、去尾、或沒有中間的支離片段。


        可以想像,惡魔之血在分成無數份分崩離析、進入萬千位面世界的時候,沒可能將知識整理成一份份完整的檔案,如同老師在課堂要求小組背誦文言文般,一人來一段。


        魔裔們在覺醒之後,能用到多少繼承的知識,又能從該知識中推測出多少正確的信息,那就要看該魔裔的天賦和緣分以及後天的努力了。反正大惡魔一點都不擔心它的子嗣把信息理解錯誤而搞出各種烏龍,因為這些在它真正復活後,都會成為識海中的有趣回憶,它可以在很閒的時候如同老牛反咀般將這些記憶提出來慢慢品味。否則,以萬年為單位的時光,也如何打發呢?


        「半年來,魔能的濃度也增加了不少。」既然有了意識,很多不細心留意感覺不到的變化也就察覺到了。近半年不上地表,地表的魔能濃度比之原來有明顯的提高。這一變化會造成一連串的影響,比如,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有了發生的『土壤』,術者們會發現自己的法術,威力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人類生存區魔能輻射的防微杜漸工作變得更嚴峻了,對魔能依賴嚴重的魔物,限制消減,以至於它們的活動範圍大大增加;另一些原本會因為魔能濃度不足而不願來這個世界的魔物,終於可以愉快的進行異界旅行了……


        「出基地不久,就發現了結隊而行的衝鋒魔,且有增強精英化的趨勢,這些,都是實打實的例證吧!」羅凌很快回憶起了他出獵依賴的路遇。確實,不少原本在數月前看著還稀罕的魔物,已經成了大眾臉,而像戰甲魔這類魔物,也登場了。「那麼,入侵時間的不同,乃至其他種種原因,導致了世界各地魔域化深度也不同。某些地方,是否已經嚴重到觸目驚心了呢?比如說出現自我覺醒型魔裔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羅凌只是通過嘎爾迪的敘述窺得冰山一角。說實在的,可能是早些年遭遇的影響,他不太關心除他認定的圈子之外的任何人和事。沒有人可以完全理解他,他也從不奢望有人能夠理解。


        羅凌自己也想過,他這種典型的唯我性情,本身沒什麼,地球不會因為多一個眼裡儘是自己的自私之人而停轉。可這個人一旦擁有強大的力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力量會引發種種問題,其中一大類,就是對這力量的覬覦,不管是試圖搶奪,還是想借雞生蛋,都是覬覦的體現。並且隨著這種問題的惡化,到了現在,羅凌漸漸變得應接不暇,獨木難支。


        如此一來,羅凌面臨一個選擇,改變自己,從完全的自我中走出來,嘗試一些培養手下、合縱連橫等策略,形成勢力,來應付來自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或者,繼續自我,置外界的局勢變化於不顧,至於它這條從小河中飄來的舢板最後將被哪片海的浪頭掀翻,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以羅凌的智商,他也找不出更好的選擇,而結黨還是獨幹這個問題考慮到現在,已經沒什麼再深思的價值了。再想,就成了不切實際。

        「選好向左還是右,然後實實在在的幹出點成效再說吧……」

        做出了決定就不再猶豫,努力去做。這種品質,讓羅凌總是能堅定信念,一往無前。

        「扮演一個搖擺不定、且能影響天秤平衡的力量是危險的,如果他沒有左右逢源的能力,就會第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羅凌把玩著左右手上一黃一白兩枚金幣,「看來,我也需要一個上司和一些下屬,來保證存在和提高的基礎,比如時間,比如物質提供。那麼,通過互動交流,掌握更多的信息,顯然已迫在眉睫,這舞會,還真是沒理由不參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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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7
第六章 我來劫個道 上

        從成果的角度講,運道差些,人勤快點,也是可以補回來的。羅凌比較好的例證,出獵後第63小時,羅凌終於給自己和家人找到了一個臨時的巢穴,在新城區。

        中行大廈,曾經位列廣安市一流建築之首,時至近日,雖然多有破敗損毀之處,但單只看這大廈的構架造型,仍覺得大氣撲面、沉穩凝重,昔日全盛時的風采,實是不難想像。


        當然,羅凌選中它,不是圖它的引人矚目,霸氣尤存。人類地表的輝煌統治已經結束,仍選擇這類醒目建築龍盤虎踞,除了多給自己找些不痛快,其他的優勢實在有限。


        況且大廈現在也算是有主之物,一頭羽天使和它的爪牙佔領了這棟20層建築,羅凌在進行實地勘測時粗略的統計了下,有百多頭形形色色的魔物,主要是些暗天使、邪天使和血天使,說簡單點,就是一個飛禽巢穴。


        看重這棟大廈,是因為這裡的地下3層設施,保存相當完好,就算以苛責些的目光審視,也不得不承認,現成品裡,很難再找出比這裡更適合的地方了。

        首先,可能是出於當時實力的彰顯和性能上的需要,中行大廈有一個頂級的地下金庫,在地下部分的最深處B3層,勻質鋼板內壁,混凝土澆灌整體,甚至有有防鑽探的震動警報系統和獨立於地面建築的通風系統。


        論金庫的嚴密性,中行的這個金庫確實有好萊塢大片中同類產品的風采。不過,也有幾乎所有該類產品的一個弊病,對電能的依賴性極強。沒有電,很多防禦措施就成了擺設。


        羅凌不需要它有電,羅凌需要的是一個通風不錯的『空鐵皮罐頭』,暫時,他和家人,就住在這鐵皮罐頭裡就可。當然,一點改造空間還是需要的,畢竟,金庫的設計著們一般不會考慮人在這裡的住的舒適型問題,而羅凌恰恰很需要考慮這個問題,否則很可能沒見著怪物,卻自己把自己逼出個神經衰弱抑鬱之類的毛病。


        好在羅凌沒打算讓自己和妻子們長久住在這金屬籠子裡。金庫的特性讓它更適合成為一個訓練場地和魔物入侵時的避難掩體,而真正主人的空間,羅凌覺得B2層更合適一些。


        B2層的主體職能是一個中型的銀行的私人物品托管儲存庫,另一個防禦設施齊備的鐵籠子。比起B3成噸重的合金門,羅凌認為這裡的密集的金屬櫃顯然要好對付一些。將這些礙眼的東西拆除後,改造成居室,牆壁、頂層的安全程度足夠,而一層樓盤大小的總空間,足夠羅凌一家做任何事了。


        B1層是曾經的數據機房以及備用供電系統所在地,數據機房從長遠的角度看,多少還有些價值,供電系統則已經是堆廢銅爛鐵,畢竟魔能發電的出現將核能發電都比了下去,這裡的燃油發電自然更得往後邊排。


        雖然B1層頂板離地表隔著三米以上,但羅凌暫時沒打算將它利用起來,當作隔離區好了,或者設計成防護入侵的作戰區域,羅凌相信,這裡佈置的恰當些,完全可以成為他阻擊入侵者的絕佳戰場。


        羅凌最看重中行大廈的地方,就是通往地下三層的唯一電梯是單獨作業的,並且只通到一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出入口。也就是說,只要羅凌將這個門戶搞定,那麼,下邊的安全係數就相當有保障了。


        羅凌非常清楚,他需要防備的,其實不是那些魔物,因為目前活動於地表的的大多數魔物智慧有限,一些很樸素的慾望使得它們將太多的熱情和精力投入到了鬥毆廝殺與進食、交媾中,它們對人類文明的遺跡知之甚少,能找個看著順眼的地方躲個風寒雪雨什麼的 ,已經是它們對建築的使用極限。


        真正會壞事的是獵魔人,銀行地區總行這種地方,總會吸引著那些傻乎乎的冒險者前來探索搜尋,在沒有經過自己的親眼證實前,很多人寧肯相信這種地方還有有價值的東西未被啟走,比如那些私人物品托管儲存櫃裡的東西。肯一年花萬二八千租賃費保存的物品,人們普遍認為會是些好貨,比如鑽石、玉器……


        所以,羅凌覺得,樓上先搬來的鳥毛家族,還是不動為好,這群魔物足以讓普通的蠢蛋狩魔人望而卻步,如果真有高手團隊,當然,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應該不會太高,畢竟對高手們來講,銀行並不算什麼有價值目標。就算萬中有一,某些高手在滅鳥毛家族之餘想到了順手牽下羊,到金庫一遊,羅凌也會裝神弄鬼,讓對方灰頭土臉,甚至不惜讓他們人間蒸發。至於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有些泯滅良知,羅凌在很早以前就不去考慮這類問題了,太多生命因他而亡,不管是主動被動、有意無意,他都已無法將自己擇出來,況且天大地大,生存的需要最大,如果連這麼點狠勁都沒有,那現在他墳上蒿子都長一人多高了,羅凌很清楚這一點。


        探完了地下三層,羅凌本來可以直接從幽影位面回光彩街基地了,不過他覺得此次出獵,收穫還不算豐厚,所以決定趁著還有些時間,再有選擇的獵殺一圈。

        中行大廈位於新城區的邊緣地段,羅凌出來後向東行了不到一千米就進入了郊區,入目的是片衝擊土小平原,荒寂程度直逼舊城區通往機場的那段路。

        光潔的雪將本來濃郁的夜色消去了不少,羅凌辨了辨方向踏雪向東北面掃蕩,咻咻的風中,聽著咯吱、咯吱的踩雪聲,看著或遠或近飄過的如若鬼火的魔物眸光,羅凌發現,這種雪夜獨獵,讓他格外愜意。


        「使我興致高漲的,到底是這雪的白,還是夜的深,又或者是這帶著絲絲寒意的冰冷空氣和空寂寥落的感覺呢?」一手拎劍,一手持槍,羅凌獨自狩獵有意識的使用冷兵器,皆因他在武器製作上的研究,需要所謂的槍魂劍魄。


        「嗯?」獵殺三小時後,正在某背風的土丘後小憩的羅凌忽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內容。在他北邊數百米之外,似乎有隊冒險者在由東向西行進。

        「看這些人來時的路線,似乎是舊城區那邊,可行進方向應該不是新城區,否則應該向南邊斜著插下去,照他們現在的路線和速度,再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就進山了。現在可是凌晨3點,連夜趕路進山?」這行人的夜行意圖還不是讓羅凌感到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是,隊伍中似乎有橫向發展的矬子,個頭僅有120CM出頭的樣子,身寬卻達到了比正常成年人更健碩的程度,而且這樣的矬子不止一個。


        「殘障人士團隊?還是矮人?」由於距離遠,羅凌也只是能看出個大概輪廓,納罕的同時,一道靈光突然在腦海閃過,「異界矮人!」

        羅凌來了興趣,他像塊岩石般繼續蹲在土丘的陰影裡一動不動,冷冷的注視著這行人向西而去。直到他們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中,羅凌才竄射而出,貓腰飛奔,如同一隻優雅的豹子,尋著足跡,不緊不慢的綴在彼此的視野極限之外。


        「這裡是開闊地帶,等進了山,自己就可以迅速貼近觀察了。」

        事實上,羅凌的這個願望提前實現了。在追蹤了20多分鐘後,數片緊密相連的苧麻田,讓羅凌目的達成。

        那些苧麻早已僵死經年,偏偏被魔能搞的沒有死徹底,一株株掉光了枝葉,挺著個筆直的桿子,泛著烏青的光澤,如同一片片矢林箭陣。羅凌就是靠著其掩護,才接近了一行人。


        近了才發現,這支十數人的隊伍,竟然是兩撥人,其中七人還認識,正是那天同嘎爾迪喝酒時見到的狩獵人,一個聖騎老手,帶著六個菜鳥。羅凌發現他們的情況不是很好,雖然防具穿著,但武器全無,並且被一根繩索串拴著雙手,顯然是別人的俘虜。


        另外的是六個人,其中兩個是矮人,還有小矬子比矮人更矮,並且相對瘦弱,應該是侏儒,剩下的,一個雄壯的牛頭人、一個穿甲冑的人類,還有一個穿法袍、持杖、帶兜帽的纖細人形生物,可能是個女性人類。


        羅凌心懷叵測的暗自一笑。「這是什麼幹嘛?異界狩獵隊跑地球來打秋風?那我是不是可以反其道來一下,當回『珍獸』販子呢?」

        目標已經定下了,但羅凌並沒有急著動手。「小心使得萬年船,還是摸摸對方的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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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步,觀察。藉著高超的潛行隱蹤之術,羅凌以成片苧麻為依托,搶先一步,潛伏於隊伍行經路線的百多米之外,這個距離,在全力施為下,羅凌可以聽輕對方的呼吸聲,看清對方的行走情況。通過這些,他能粗略的推斷出這些異界冒險者的肉體方面的實力。


        經過連續三次鑒定,羅凌發現,就身體素質而言,就連那個女性法師,都遠遠高於普通人的水準,其中,最強橫的是那個穿甲冑的人類男性,最輕靈的,是那個侏儒,羅凌幾乎在雪地上找不到他的鞋印。相較而言,那兩個矮人和牛頭人,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戰士,力量型選手,羅凌估計他們有些獨特的拿手絕活,否則,這隊冒險者的隊伍結構就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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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步,伺機。羅凌決定耐心跟這行人一小程,等進了山,再借助地勢給於對方突然打擊,或者,如果對方跟魔物發生摩擦,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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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我來劫個道 下

        似乎冥冥中注定這隊異界冒險者,是擺在羅凌面前的一盤菜,是要被吃掉的,羅凌也就是剛想到或許可以借助魔物襲擾的機會一舉俘獲這幫人,幾頭能暴魔便從羅凌斜對面兩百餘米外的苧麻田里站起了身形,用它們那流火般橘紅的眸子,不懷好意的盯著三十餘米外的冒險者們,噗噗!打著響鼻,鼻間噴湧的,不是白氣,而是一團團翻捲的火焰,綠色的。


        能暴魔天生的臭脾氣,天生的不講理,它們有時候會毫不留情的殺掉其他比它們弱小的魔物,原因僅僅是因為對方的長相讓它們不爽。它們無畏無懼,以殺戮為業,並且像狼一樣記仇,往往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而最麻煩的是,這些傢伙並非蠻幹型的選手,它們的團隊合作能力可圈可點,並且懂得耐著性子,等待最佳的下手時機。據說魔物版的千里走單騎就發生在能暴魔身上。


        抖抖身上的雪,甩甩短尾巴,「哞……」幾頭能暴魔邊小跑邊發出悠長的雄叫。它們在招呼同類,顯然它們已經看出,點子比較扎手。

        冒險者們也發現了能暴魔,羅凌遠遠的看見他們在相互交談,可能是在討論要如何對付這些始終晃悠在它們不遠處,既不肯進一步上前攻擊,也不肯輕易離去的魔物。可惜這些人說的語種羅凌從未聽過,只是覺得嘰裡咕嚕的十分繞口,聽著毫無美感。


        能暴魔的雄吼低沉但渾厚,有幾分似牛叫,可以傳至極遠,尤其是在這種寂靜之夜。

        大約只是五六分鐘,極遠處已然傳來了同類的回應。顯然,這片小衝擊平原,是它們的場子。

        沒有理會幾頭露面的能暴魔,只是明顯加快了行進速度埋頭的冒險者們在前行了20餘分鐘後,便不得不面對兩撥能暴魔的虎視眈眈了。

        似乎知道能暴魔的難纏,羅凌只聽那將自己的面孔縮在兜帽裡的女性法師、在極短的時間內詠出一段囈語般的聲音,隨後,她右手中燦亮的法杖頂端分流出幾股水藍色的魔光,分別罩在幾個冒險者身上,形成一層籠罩全身的淡淡藍韻。


        雖然術的施展方式不同,但羅凌看是能看的出,那是『能量護甲』,而且段位不低。「以這個世界人類倖存者的角度看,應該是法師導師以上的水準。」羅凌暗自做著評估。「在先行突擊致暈或法力耗盡之前,這是個很麻煩的對手。」


        在第一次施法結束後兩分鐘,那女法師再度施法,這次,她的法杖頂端閃爍起的是銀色的璀璨光芒,同樣分流而出,為冒險者們高舉的武器上鍍上了如水銀流動般的白芒。羅凌知道,攻防加護,冒險者們這是要發動攻擊了,可他還拿不準對方究竟有幾分戰鬥的誠意。或許法師這樣做,只是希望能暴魔們看在眼裡,知難而退。


        不過,羅凌還是早早做好了戰鬥準備,他的甲冑此刻已經褪下收起,並且在十多分鐘前就悄悄完成了魔化變身。

        與不熟悉的敵人戰鬥,他素來謹慎,哪怕經過他的評估,對方要遜色於他很多,真要出出手,他也往往會全力以赴。羅凌認為,無緣無故的托大是愚蠢的,既然目的是俘獲,能在敵人完全展開實力前將其制服,才是大善。


        目的決定性質,現在不是戰技切磋,而是成王敗寇,有陰溝翻船的可能。況且,要想最大限度獲取利益,就要最快速度將敵人捕俘,抓野獸,抓奴隸,都是這個道理。


        冒險者們魔法加持的動作讓氣氛更加的緊張起來,出於謹慎和進一步誘敵,能暴魔們緊跑幾步,拉大了跟冒險者之間的距離,這可以讓它們更從容的應對冒險者的突然發難,另外,如果冒險者真的發動攻勢的話,能暴魔們會立即採取分而殲之的戰術。這是包括被俘的菜鳥狩魔人們都能看的出來的。


        毫無疑問,現在對局勢最擔憂的就是這些成了階下囚的菜鳥。他們知道,自己的安全係數如今已完全取決於異域來的冒險者們對他們的重視程度,如果冒險者們認為犧牲一兩個奴隸也無所謂的話,那麼,這種同魔物的僵持很可能會繼續下去,直到能暴魔們自認為可以放手一搏,或者最終耐不住性子群起而攻。


        一旦那時,他們這些武器被繳,能力被封,雙手被縛的人,恐怕很難憑借自己的力量逃過能暴魔的衝撞撲咬。弱者的下場往往就是如此,他們總是被犧牲階層的典型代表。


        哞哞……能暴魔仍在雄吼,大有在冒險者一行進入山林前,將遠處近處所有同類都召來之勢。

        隨著第三撥能暴魔的出現,羅凌估摸著冒險者們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了,能暴魔實際上已經有四撥,大約30餘頭,三撥在明,一撥一直潛伏在暗處,可能是準備在冒險者被引而分散的情況下,直接襲擊隊伍。


        但以冒險者們的實力,羅凌認為,他們應該已發現了暗中綴著的那幾頭魔物。

        能暴魔的不斷增多,讓冒險者一行的危險機率一再攀高。羅凌相信,如果讓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那麼,他們的收穫品,就真的危險了,畢竟,這些冒險者還沒有強悍到一個人同時頂住數個能暴魔不同方向的穿插。在失去了戰鬥先機的情況下,為了自身安危,他們必然不會硬頂,那麼被拴成一串螞蚱的狩魔人,下場可想而知。


        「死了的奴隸是不值錢的,甚至傷殘了也會導致價格大跌,這應該是各地通用的道理。異域的冒險者們大概不會讓眼看到手的財富化成泡影吧?」

        果然,冒險者們突然發動了進攻,那穿甲冑、持雙劍的人類戰士同迅敏的侏儒配合,殺向數量最多的一撥能暴魔,兩個矮人則揮舞中手中的戰斧、戰錘,衝向了另一撥能暴魔,與此同時,女法師念誦咒語,舞動法杖,魔光乍現,以自身為中心製造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巨大環形冰牆,俘獲的狩獵人們被牛頭人從冰牆唯一的入口像趕牛羊牲畜般趕進了冰牆內,然後牛頭人手中長柄戰斧一橫,門神般堵在了入口上。


        冒險者們發動攻擊的同時,這邊的能暴魔們也動了,它們晃動著小像般敦實有力的身體,排散成口袋般的包圍網,遙遙等待著冒險者入甕,然後完成合圍。不同於普通意義上的爬行動物,能暴魔的肢體肌肉群特別強壯發達,這讓它們完全可以像一個駝背大漢那樣直立著自由行走,像野獸那樣四肢著地的奔跑,更多的出於它們的習慣和迷惑敵人的目的。


        與大多數壯碩的魔物一樣,能暴魔有著粗糙結實的皮膚,不過它們沒有外骨骼般的殼甲,而是在身體的要害部位,生有一塊塊韌性極高的角質塊。不論是刀劍還是槍彈,這種『超級膠皮』都是最難以對付的。所以能暴魔們每次戰鬥都衝殺的頗為肆無忌憚,更何況,它們還有不止一種類法術傍身。


        哇!哇!隨著這種有嘔吐嫌疑的聲音響起,能暴魔從那與暴龍相似的闊嘴中噴出它們那極有代表性的粘痰,綠色的、冒著青煙的、表面有黑色熔岩渣般物質的火球。


        羅凌稱這種東西為腐炎球,效果類似熔岩炸彈,碰撞會爆,高溫燃燒,還具有持續的燒夷效果。嗤……一陣炫目的月牙銀光閃過,穿甲冑的冒險者手中的雙劍連連發出如有實質的氣刃,將兩枚迎面而來的腐炎球在空中切碎,大團的綠火爆起,並向地面灑散成一片熊熊燃燒的綠色火焰,甲冑劍男飛身縱過火海,那凌空突擊的英姿,十足傳奇故事中男主角的氣派。


        能暴魔自然不會因為對方帥就區別對待,對於那些動不動就凌空飛躍的傻叉,它們從來不會吝嗇狠辣的攻擊,三頭戰位合適的能暴魔直接發動時間差攻擊,以半秒不到的差距先後躍起撲擊,並且輔以它們用的非常順手的第二種類法術——切割刃。


        由能暴魔巨爪上發出的切割刃是元素魔法中氣系風刃的類法術版本,聽聲不見形,極易給感應能力差、臨敵經驗低的對手造成傷害,雖然大多很難直接致命,卻也算有效降低對手戰鬥力的好手段。


        可惜論鬥氣應用,劍男的本領明顯要高出能暴魔數籌,雙劍舞動起一片燦爛銀光,能暴魔的切割刃遇之除了發出一連串風吹劍刃的輕鳴,竟是連其身上能量護甲的一絲波紋都無法掀起。


        這時,最先發動的能暴魔的空中撲咬到了,劍男左臂舞動的劍華中突然迸裂十字形的銀色劍氣,直接切上了這頭能暴魔的頭身,撕裂敗革般的聲響中,能暴魔的頭胸上被切出巨大的創口。


        然而,以能暴魔隨隨便便就能超過450磅的體重,其發動的衝撞之勢毫不亞於一輛開到80邁的雅馬哈250,因此即使扣除撲咬的威脅,被這樣一塊『飛鐵』在空中砸中,同樣不是好玩的事。何況下面還是碧火熊熊。


        劍男似乎早有安排,他在用劍攻能暴魔的同時,竟然借力讓身子在空中稍稍擰換了一下位置,就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變化,讓他在攻擊之後,成功的與這頭能暴魔擦身而過。不止如此,他還利用空中旋轉和踩踏,將自己的身體再度拔高了一人左右。


        這次拔高讓緊隨第一頭能暴魔其後撲咬的另一頭能暴魔撲擊一空。而劍男顯然並不準備輕易放過從他腳下空過的能暴魔。就在交錯的一剎那,一團黑影從劍男的後背瀉落而下,是那侏儒。他一直隱在劍男之後,這時發難,不但快愈電閃,更是在動手的同時,用雙腳狠狠的蹬了劍男的肩背一下。


        噗!嗤……凶狠的突刺,侏儒用比他身體還要高上那麼一點點的巨匕,直接在那頭倒霉的能暴魔頭頂戳了一個血洞,一擰、一轉、一劃,又接著能暴魔的衝力,在其脊背上剖開一條深達10CM的創口,這簡直就是另一個方向的開膛破肚。


        那能暴魔直接淒吼半聲,便抽搐著墜地而去,空中留下大片螢光綠的稠血。

        借助侏儒的一蹬之力,劍男於空中一個漂亮的前滾翻,跟他一起滾動的還有雙層剃刀般的銳劍,這個動作不但躲過了第三隻能暴魔的撲擊,更是在其空掠而過時,於肋側留下兩道深達內臟的創傷。


        兔起鷹落,電光火石,短短的空中交錯,以能暴魔一步差、步步輸的結局華麗的結束,為冒險者們的戰鬥拉開了燦爛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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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邊,雙矮同樣戰的有聲有色,兩人的能力是很俗套的冰火兩重天,一個渾身燃燒著橘色的烈火,一個渾身焚燒著亮藍的冰炎。然而,兩人的合擊卻一點都不俗套,極熱與極寒的碰撞,兩個人竟然可以自如的操控這碰撞時產生的力的傾瀉方向。


        羅凌見到的第一幕合擊,就是兩柄擬態飛斧的相撞,那是由很純粹的炎力和冰力凝成的能量體,兩個矮人居然可以將之如同實體的飛斧般擲出,速度快的簡直就是傳說中黃天霸的金鏢,流光一閃,已是百數米之外。小小的飛斧彼此撞擊,瞬間爆裂起直徑5米的能量波動,同時按預定方向向兩邊展開總長超過50米的連續爆炸,那效果簡直就如同轟炸機投子母炸彈,大的先炸,之後小的一連串,藍火紅炎亂卷,極為震撼。


        這對矮人的合作戰術同劍男、侏儒不同,兩人從爆發起魔炎開始,就適中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遙遙相守,卻又各自廝殺,往往是這邊嘿!一條地火飛竄,那邊哈!一道冰裂延伸,冰火一碰,轟隆!炸裂聲震耳欲聾,能量四溢,被波及的魔物不是如同熔岩裡打了滾再被扔進冰池的效果,就是凍的半死再投入火海的狀態,真正是水深火熱,冰火兩重。


        兩撥能暴魔一上手就被打的吱哇亂叫,那撥新到的和一直潛蹤、開戰後直接突襲女法師和牛頭人的,遭遇也同樣淒慘。靜靜懸浮在空中的女法師就如同一個固定炮台,一枚枚會拐彎的奧術飛彈,在天空劃出淺粉的光軌,以5秒一記的速度不停的飛出並命中目標。其威力跟嬰兒胳膊粗細的雷管爆炸及其相似,被炸到的能暴魔儘管本身皮糙肉厚、魔法5%減免,又有著岩石肌膚的類法術護體,仍是被炸的血肉模糊,四百好幾十磅的身體能被掀幾個跟頭,要不就是正在衝鋒,直接被炸的一個踉蹌,緊接著一溜滾翻出老遠。


        能暴魔們以腐炎球還擊,然而,女法師沿冰環建立了半圓罩的能量護盾,腐炎球擊在上邊,立刻化作一灘綠火傾洩在冰環上,熊熊燃燒,雖然灼燒的冰環滋滋響,且水汽四溢,然而,女法師似乎有什麼魔法裝備,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瑩藍色的光環從她身上散開,這光環一旦擴至環型的冰上,那冰便堅硬數分,透亮數分,幾次過來,綠火不但未融掉冰環,冰環反倒增高了幾分,且晶瑩的快成了水晶。


        也有能暴魔想打牛頭人的主意,然而,它們很快發現,這大塊頭才真正是鐵板一塊,因為它根本不是純種的牛頭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牛頭人跟巨魔的祖先雜交出的異種,總之那自我恢復能力足以用恐怖來形容,好不易砍出一道寸深尺長的口子,血光一現,馬上開始癒合,過上個十幾秒,已經結疤。這傢伙不僅恢復力驚人,力氣也大的驚人,手裡的長柄戰斧那斧面簡直就是一面菜窖蓋,最厚的地方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半尺,結果在牛頭人手裡,就如同舞動的是張厚紙片般輕鬆,光是那捲動的勁風,都能將瘦點的人吹一溜跟頭。


        「這不行啊!雖然數量上佔著優勢,可能暴魔們跟這些冒險者們比,不專業啊!冒險者明顯游刃有餘,這讓我的突襲未必就能直接見效!」羅凌在暗中觀察了兩三分鐘,就皺起了眉,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三十多頭能暴魔已經死了六個,半數帶傷。「怪不得冒險者們一直不急,原來是不夠人家打。」


        嗚嗷……一陣如同狂風途徑幽暗洞穴的低沉聲音響起,瞬間散佈整個戰場,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響直透人心,正在戰鬥的冒險者們就感覺剛從桑拿間出來被人冷不丁澆了桶冰水般,寒意直滲體內,讓肌肉抽搐,讓神經如同過電,讓骨頭都打顫,就連意志精純的女法師薩貝瑞,也在那一刻感到了心弦的急劇震顫。


        「馬庫斯的呼號!」博聞的薩貝瑞不由自主的驚叫出聲。

        就在這一刻,尖銳的破風聲響起,一片烏黑的矢影如雲遮日,如雨而落,目標正是薩貝瑞和牛頭人黑蹄所在的冰環區域。

        嗤嗤嗤嗤……箭矢的力道強的可怕,數度冰力疊加的冰牆竟然有龜裂的現像,並且,裡邊夾雜著一些力量奇大的,甚至可以破冰半尺,薩貝瑞的中型能量護盾,光芒閃爍的就如同迪廳裡的鐳射,一波箭雨就讓能量護盾的防禦總額衰減了三分之二,而當薩貝瑞看清箭矢的真面目,冷汗直接就下來了。


        「是苧麻桿,被魔能異化成半死不活狀態、堅迂鐵石的苧麻桿。」隱於苧麻田中的羅凌略帶殘忍的一笑,身周兩百多觸手般的籐蔓,繼續捲起地裡的苧麻桿,不停的拋射,時不時還自己用手投射一兩隻。他就是要給薩貝瑞製造壓力,也等於給對方全部冒險者製造壓力。畢竟,薩貝瑞可以借法術逃脫,牛頭人借那門板般的斧子面當盾牌也能保全,可狩魔人就沒那種能力和運氣了。


        「甘心眼睜睜看著巨額財產打水漂嗎?」

        劍男、侏儒、以及矮人兄弟看到薩貝瑞那邊能量盾的光芒閃的如同有光雨頻落,知道遇到了麻煩,急忙往回趕,他們的夜視距離有限,只有接近一些才能明白怎麼回事。趁這機會,能暴魔們集體向羅凌所在的位置移動。這是『馬庫斯的呼號』產生的效力。


        羅凌在一次激戰後,從死去的惡魔身上獲得了一件道具,一個古拙的小號角,牛角形狀,最粗的地方也不過雞蛋粗細,長度10CM左右,握在手裡只剩號嘴和一小截號身。相當長的時間後,羅凌才發現了其用處,召喚魔物,並有一定的震懾能力。這號角只有在他變身後黑暗能量濃郁的情況下才能吹響,羅凌始終相信這玩意還有驅使魔物的能力,只是他不知道方法。不過,即使如此,他也可以憑借自己變身後高等惡魔的身份連唬帶蒙的讓普通魔物短時間內遵從他的意志,他甚至用這件道具,配合一些詐術,跟一個檔次低下的惡魔領主攀談過一番。於是,每回羅凌打算裝神弄鬼時,就會想起它。


        殘餘的能暴魔們聚集到了羅凌身邊,像這團包裹在滾蕩而不散的黑煙中,只露出一雙放射著紫色冰屑般眸光的眼睛和無數舞動的觸鬚的高等惡魔低吼,似乎是在訴說它們的遭遇和憤怒的心情。


        羅凌是個冒牌貨,他那點飼養役使魔物的知識,僅來源於基地中職業學院傳授的低級召喚師的基礎理論。根本駕馭不了能暴魔這個級別的魔物。不過不要緊,羅凌本來就沒安什麼好心,也不准背對能暴魔下複雜命令,排兵佈陣對敵,他只是想試試新獲得的毒素是否好使。


        羅凌自己都知道,雖然他現在擁有了寒冰地獄和荊棘地獄的獄印,可他到現在為止,仍是基本無法發揮這兩個獄印所帶來的力量。無他,相關知識和技能太少。如果說僅僅是施展個冰錐、冰槍、冰盾、冰颱風、寒冰射線,那麼寒冰地獄帶給羅凌的冰系術力加成,倒是能讓他當個冰法師了,可如果千辛萬苦獲得的獄印,僅僅是帶來這樣的變化,那簡直就太對不起他的辛苦搜集了。


        羅凌明白,只有跟他最得意的技巧有機結合,這種獄印獲得的力量才算真正發揮了效用,否則,就只能是為了掩飾身份而裝樣子用用。到目前為止,在戰鬥方面,寒冰獄印的力量羅凌只會最純粹的一種應用,在安順街基地B1區跟糰子戰鬥時,他就是用了那種純粹的力量,這種簡陋的運用無疑是種浪費,就好像發明了火藥,卻只用於直接的燃燒。羅凌急需相關技能的充實,來讓這力量更好的為他服務。輔助方面,魔力脬是唯一一個讓他受益頗多的法門。光有力量而不懂得運用,後果就是這麼尷尬。


        另一個更早獲得的獄印,荊棘獄印,同樣是讓他又喜又愁,喜的是原來就有放血毒這種歹毒的毒性效果,且自身毒免疫能力大大提高。憂的是,這該死的荊棘地獄的戰技比寒冰地獄的更麻煩,不但對使用的法門有要求,還對配合的道具有要求。一個荊棘地獄的高手,基本等於同位面植物學家,羅凌以前搜集的籐蔓種子,除了能四下瘋長,開點半香不臭的小花,美化個環境、淨化個空氣,屁用沒有。如果不是跟糰子那一戰中收集了點糰子和章魚女遺下的殘枝斷葉,將糰子和章魚女戰鬥的點滴牢記,在療傷的幾個月時間裡反覆推敲,他至今還是一個只知道用獄印的力量養花的二傻。不知道第六獄的惡魔大君如過聽說掌握了他這獄獄印的某人只能做個稱職的花匠,會作何感想。


        如今,他總算把章魚女操控荊棘蔓的那點本事仿了個兩三成,雖然一堆籐蔓搞的如同著火的麻繩點,千頭萬緒的讓他眼暈,可總算有那麼點意思了,如同臂使還不敢指望,簡單的一些動作還是可以做到的。那麼,繼承自章魚女的興奮毒用於實戰是個什麼概念呢?羅凌準備試一試。


        無論是放血毒,還是興奮毒,都統稱為血毒,因為這類毒素都是經由擁有者有意識的控制獄印之力,在自己的血液中栽培出來的。毒素的毒性高低和數量多寡,跟擁有者的該系力量成正比,越強大,毒性越猛,培育的毒素最大上限越高。


        觸鬚變是注射器,噗滋一下輕觸即離,能暴魔們也不過是覺得如同被大馬蜂蟄了一下,最劇烈的疼痛僅僅只一下。

        然而,恐怖的事才馬上開始。

        認真觀察的羅凌發現,被注入五毫克的興奮毒的能暴魔,兩到三秒之後,開始出現興奮徵兆,表現為流口涎、呼吸急促、渾身顫抖,隨著毒素進一步的蔓延融合,能暴魔的心核跳動頻率和血液流通速度較之原來翻了1.5倍,皮膚開始變色,後背肩胛處那些斜茬蘆管狀的骨管,開始以極高速吸取空氣中的魔能。然後,能暴魔因興奮而改變行姿,全部人立而起,眼睛凶光大勝,爪趾的尖銳變得更加光亮,至此,能暴魔完全進入毒性控制第二階段。


        十餘個注射了五毫克興奮毒的能暴魔恰恰迎上了逼近的冒險者,劍男、侏儒、矮人兄弟,四人聯袂壓來。他們在援護薩貝瑞的路上就看清了同伴是遭受了何種攻擊,對付這種暴風驟雨似的遠距離攻擊施放者,最佳手段就是近身打,不讓對方有時間拉開距離用遠距離攻擊,所以四個人根本就沒向薩貝瑞靠攏,中途直接折向,奔往羅凌這邊。


        喚魔、注毒、派遣迎敵,羅凌做的是一氣呵成,冒險者們尚未接近,十餘頭能暴魔就跟瘋了一樣衝殺了過來,

        注射了毒素的能暴魔攻擊方式沒變,但狠辣程度卻大大增加,腐炎球改成了三連吐,爪上的切割刃也舞成了片,動作更是快愈鬼魅,整體戰鬥水平提高了1.5倍。最可怕的變得根本不知道痛,越是傷痕纍纍,越是興奮異常,頂著皮厚死命攻擊,那感覺,似乎只要拉下對方一小片衣襟就算勝利。


        冒險者們的壓力馬上增加了,戰鬥直接白熱化,冒險者們全力以赴仍是佔不到絲毫上風。

        「我還以為多厲害,原來之前的戰鬥已經離底線不遠,看來,確實是懂得獅子搏兔的老鳥。」羅凌以籐蔓觸鬚移動,看上去像只幽靈飄忽於苧麻地間。「上!」他給注射了十毫克興奮毒的能暴魔們下達了進攻令。


        這七八頭能暴魔已經不光是流口涎、皮膚變色那麼簡單,在經歷如同酒醉的10秒之後,它們的表皮開始燃燒,燃燒的是由破裂的血管滲出的綠血,它們的筋肉開始膨脹,那肌肉群蠕動的模樣就如同《幽游白書》中戶愚呂‧弟100%魔化時的樣子,就連它們的骨頭也變得血紅,那肩胛上伸出於體外,用於吸取魔能的特殊器官骨管,竟然如同蔭血,且如玉般光潤。


        這些能暴魔已經完全顛覆了平日的形像,它們更像是惡魔大軍中的主力精英血戰魔,充滿了嗜血、狂暴的殺戮之氣,嗷嗷的吼著撲向敵人,就連類法術能力也融合變異,它們不再以獨立施放的形式出現,而是融合在能暴魔的每一個撲咬揮掃的動作中,燃燒著綠炎的切割刃,隨爪而出,完美的就像高位劍士的鬥劍連擊技在持續發動。


        這批能暴魔的加入,立刻逆轉了戰局,即使牛頭人加入了戰鬥,法師時不時以魔法協助,仍是形勢危機。羅凌能看的出來,冒險者們已經越過了底線,在以傷勢換取勝利,也就是說,他們在透支體能,這種加大身體負荷,導致身體全面受損的辦法雖然可以換來一時的超越自身等級的戰鬥力,但在事後卻往往需要付出極為高昂的代價。並且,這種戰鬥力極不穩定,也不會持續太久。跟他的興奮毒的性質很接近。


        羅凌已經看到,兩頭之前受了些不大不小的傷,之後又注射了十毫克興奮毒的能暴魔已經是強弩之末,它們一邊戰鬥,一邊排泄,大小一齊開,身上的綠火燃燒的彷彿是篝火堆,火是燒的挺大,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已到了崩潰邊緣。


        果然,又過了一分多些,那兩頭能暴魔在一個攻擊動作結束後,仆倒於地,就沒再起來,像堆爛柴般在雪地裡呼呼的焚著綠火,消耗著最後一點血肉。又過了不到四分鐘,那些注射興奮毒十毫克的,即使當初毫無傷勢的,也已耗盡了潛在戰力,同樣、大小便失禁,身上的綠炎成了大篝火,沒多久,紛紛死去。


        倒是那些注射了五毫克的現在變成了主力,雖然多有損傷,但冒險者們同樣被消耗的戰力十剩二三,倒是繼續鬥了個勢均力敵。

        「興奮毒真是一種歹毒的毒素,可以最大程度的挖掘被注入毒素者的戰力價值,哪怕是一隻家鼠,都能在注入後咬傷貓,歹毒啊……」

        就在羅凌感歎興奮毒的性質和潛在價值時,從南邊偏西方向,又來了七八頭能暴魔。

        「很好,法師和牛頭人的戰力似乎還有所保留,這幾頭能暴魔正好派上用場,繼續試毒!劑量再度提升,15毫克!」

        於是,當興奮毒發作後,新來的幾頭能暴魔直接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綠色火球,肩胛上的骨管發出嗚嗚的如若鬼哭的聲音,瘋狂的吸收著周圍的魔能,直直的衝向薩貝瑞以寒冰之力不斷淬煉的、如同水晶壁般的冰環。


        轟!轟!……一連串地動山搖的爆炸,強悍的威力甚至在爆炸時釋放出能量波動形成的光環,那瑰麗的、夾著無數冰屑的大捧綠色魔光,怕是遙在百里之外,都能看的見。


        薩貝瑞已經僅了最大的努力補救,甚至為此吐了口血,可惜,冰環仍是被徹底炸碎,第二次支起的能量護盾也完全被毀,雖然傷勢不重,可包括七狩魔人在內,在爆炸後已是人人帶傷,狼狽之極。


        「能暴魔,真的因為魔能而爆掉了自己。看來,這種魔物的使用量,如果是以強力戰鬥為需要目的的話,6-9毫克比較合適。否則,過猶不及。」羅凌簡單的總結了下經驗,目光落在已經打到尾聲的戰場上。


        「該我上場了,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將突襲貫徹到底吧!」羅凌嘴角翹了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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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8
第七章 斬獲總是有的 上

        將自己裹在籐條擰編成的梭形物中間,羅凌像只尖頭烏賊般華麗而詭異的展開了突襲。實際上說突擊更恰當一些,因為所有人都清楚能暴魔這一方有個一直未曾露面的頭領,就是他的神秘出現,使得戰局扭轉,使冒險者們即將完滿的勝利歸去,在這片該死的苧麻田邊功敗垂成。


        當裹在滾滾黑煙中的烏賊,擺動著十幾條粗大的、泛著艷艷綠光的觸鬚,彷彿暢遊在水中般衝向薩貝瑞,所有的冒險者都明白,最後的決戰來臨了。而且如無意外,他們這一方輸的機率高達七成。


        「哦!鐵砧在上!我們一定是得罪了神靈,看看這是什麼魔物!除了死戰,我們還能指望什麼?」身上的冰炎已經黯淡到幾近消失的格斯半咒罵、半埋怨的吼,手中的戰斧擋住了一頭能暴魔的爪擊,另一手的戰錘狠狠砸在魔物的頭上,一顆眼珠都被砸爆了,飛濺的汁液還未落地,就被錘上的寒氣凝成了冰屑。可那頭能暴魔渾然不覺,甚至連稍稍的猶豫都沒有,另一爪仍按原來的意圖橫掃,砰!冰渣碎裂,格斯肩上的冰甲完全報銷,人也被一爪擊飛,翻滾著直飛出兩米多遠,如若不是格斯的平衡性好,空中及時擰身,落地時又以戰斧杵地,借力穩住了身子,這一摔肯定不輕。


        「別擋我,混蛋!讓我給那烏賊來記叉燒!」一身熊熊火焰的矮人卡茲,嗓子好比破風箱,嚎叫起來比他的弟弟還難聽。火焰培養了他火爆的性格,這傢伙砍殺起來總是眼觀一路,勇往直前,任何被他盯上的人,都必須有在萬馬軍中亦承受他全部憤怒和烈焰的覺悟。一斧劈開了一頭能暴魔的肩膀,又一錘跟其爪擊硬對了一次,卡茲剛想給這魔物補上一下,斜側面呼嘯而來的一枚腐炎球在他頸側爆開,轟的他踉蹌出好幾步,險些摔倒。腐炎球這種程度的火卡茲並不怕,可腐炎球裡不盡有火的成分,那些綠色的、彷彿燒焦的塑料般散發著臭味的物質,讓他那久經戰火考驗的老皮和戰衣吱吱直響。「你們這幫頑石,跟說多少遍了,不要向我身上吐痰!哇啊……我要拍爛你們。」


        噗!侏儒再次偷襲成功,一頭能暴魔的頸部幾乎被他切開一半,在血液噴湧的能暴魔用利爪拍住他之前,侏儒閃身縱回了劍男的肩背之上,臨走,還不忘記在能暴魔的大腦殼上踹一腳。


        「阿魯貝利西,我想我們應該離開了,趁那烏賊還盯著薩貝瑞。」侏儒細聲細氣的在劍男的耳邊慫恿。

        「不,現在走,我們會錯過很多。」雖然久戰之後,已經氣喘呼呼,說句話都要分好幾次,但阿魯貝利西手中揮舞的雙劍,依然法度森嚴,他和侏儒塞勒,不像矮人兄弟那麼拚命,阿魯貝利西已經意識到能暴魔的強悍是以生命為代價的,只要堅持的久一些,勝利毫無懸念,又何必咄咄逼人的非要在對方強橫時搶攻?況且,塞勒可是很致命的,能暴魔的疏忽總可以讓侏儒斬獲豐富,打到現在,殺敵最多,實力最強的,還是他們這對技術性組合。


        當!一溜火星飛起,塞勒用特大號的匕首擋下了一記從阿魯貝利西身後攻來的爪擊,「確實會失去很多,可至少我們贏得了挽救自己生命的機會。」塞勒又急又快的說。


        「如果,是取我們的性命,我敢打賭,我們現在至少有一半,已經被苧麻,插成了篩子。」阿魯貝利西手中的雙劍舞出銀白劍花,將一頭能暴魔的視線徹底迷住,然後運用巧妙的步伐,轉到了能暴魔的身側,手中的劍擋住了另一頭能暴魔的攻擊,又給塞勒創造了一次無後顧之憂的進攻機會,塞勒很懂得利用,身體向前一探,匕首如毒蟒般竄出,直接在先前那頭能暴魔的肩背上開了個血洞,這血洞直抵能暴魔的心核,就算能暴魔已沒有痛感,心核擠壓而標出的一股股血泉,也足以讓其在十秒內完全喪失戰鬥力。


        「我從不知道,魔獸居然也懂得俘虜和網絡人才。」

        「魔獸,當然不懂,可你就沒看出來,那烏賊其實是操控荊棘毒蔓的魔人?」

        塞勒其實已經承認阿魯貝利西一語中的,可他還是習慣性的狡辯,「沒!我眼睛沒那麼好,我只看到翻捲的黑暗能量,有毒的綠光,藏頭露尾的魔獸。」

        阿魯貝利西根本不是『看』出來的,而是分析出來的,魔獸烏賊怎麼會施用『馬庫斯的呼號』?又如何靠幾隻粗大的觸手發射漫天的箭雨呢?當然是只有第六獄的荊棘千籐手,才有這種一人抵得數百弓手的功效。


        冰環已經完全破裂,薩貝瑞讓她最忠心的牛頭人護衛黑蹄去幫助另外兩組冒險者,盡快將戰力從能暴魔手中解放出來,好一起對付這個魔人。

        羅凌暗中稱讚,他覺得薩貝瑞的安排很恰當,牛頭人的大戰斧雖然力大無匹,可遇到可剛可柔,韌性極佳的荊棘籐,就如同用鈍刀砍空中輕柔擺動的柳枝,很難見功。沒有阿魯貝利西那樣的戰技,沒有塞勒那樣的閃躲技巧,又沒有矮人兄弟那種護身炎力,黑蹄要真硬幹,絕對是被千百荊棘籐蔓單方面蹂躪的典型。


        「可是,連護衛都遣走,你一個體質柔弱的法師,又靠什麼來抵擋我的攻勢呢?」

        這個問題只在羅凌腦海力存在了很短的時間,因為當他馬上突入到冰環近前時,薩貝瑞的應對之策已經展開。

        被爆炸的能暴魔轟成無數大大小小冰塊的冰環,如同一個甦醒的巨人般站立而起,人形,動作敏捷到還未完全起身,就給衝至的羅凌來了記臥踢。彭!的一聲,直接將荊棘烏賊踢出十數米遠。


        「很新奇的反擊,這就是魔法世界的奇妙。」豎條觸鬚緊抓著地面,以致犁出N條米多深溝壑的烏賊,尖腦袋如同瞬間綻放的鮮花般朝四面八方打開無數條籐蔓,將綠光瑩瑩的羅凌顯露了出來。


        在他的對面,十米高的冰巨人在補完,在一團冰藍色的魔光中,那些冰塊彷彿都有了生命,它們快速的找到最適合自己存在的位置,然後被粘劑般的魔光穩固協調成一個整體,於是,冰巨人的最後樣貌,就是一個充斥著光芒裂縫的水晶冰人,那魔光流溢的模樣,對很久沒見過天藍水藍的羅凌來說,很漂亮。


        薩貝瑞就在冰人身後不遠的地方,她的胸前不遠處,浮空懸著一塊寶石般璀璨的冰晶,這看上去就是一塊長稜形特殊寶石的冰晶,囚禁著一隻遠古冰魂,而現在,則是她控制冰巨人的核心。冰巨人的威能,通過薩貝瑞雙手傳遞於冰晶的法力而增加,同時,它準確無誤的遵從薩貝瑞透過冰晶傳遞給它的指令。


        「進攻!我的勇士,用你比鐵石更堅硬的冰鑽之拳,徹底粉碎那擁有無數觸鬚的敵人!」

        冰巨人邁開大步,咚咚作響,它屈臂、收拳,為它的敵人準備了一擊重擊,足夠將一輛戰車錘入地面以下的重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這樣的法師竟也缺乏想像力和創造力,為什麼不能打破規則?」羅凌對冰巨人中規中矩的造型很不滿意。

        「兩胳膊兩腿兒,直立行走,這樣的造型就一定代表高級,一定更適合戰鬥嗎?」於是羅凌仍以自己為核心,用籐蔓新紐結而成的,是一個肩膀奇厚,前後有四臂,沒有腦袋,上身矮墩墩,下身四條腿的怪物。更新,更快,盡在文學網,,手機訪問: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瞭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這怪物直接迎上冰巨人,就在冰巨人一個重拳斜擊而下時,四條腿卻靈敏的一個橫移,輕易的閃過了冰巨人的攻擊。並且,乾脆就是一根靈活觸鬚的粗手直接挽上了冰巨人的手腕。纏了一整圈還挽扣在籐蔓上挽了個死結。轟!轟!轟!冰巨人被掄圓了可著勁的來回砸,如同夯地一般,每一下都是積雪四濺,深坑隱然。


        砰!扣住冰巨人的觸鬚之手居然在掄砸了十數下之後碎了。脫離了控制的冰巨人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那迷人的藍光不再之蘊含於冰巨人的體內,而是在它的體表形成了無聲焚燒的冰炎。


        「很好!我還擔心女法師偷懶呢!」羅凌滿意的翹翹嘴角,他這番動手,本來就是像借對方的手練習下對荊棘獄印之力的控制,和荊棘籐蔓的運用。之前光是在自己的腦海中模擬練習了,很需要實踐的檢驗,今天有這機會,自然不肯放過。「我就不信,一個個都成了體光、法光的軟腳蝦,還能從我手中跑掉!」


        另一邊的薩貝瑞很不好,這一點龜縮在一邊的狩魔人們完全可以證明,雖然薩貝瑞一直帶著兜帽,眾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臉色是不是蒼白如紙,可不久前第二次口噴鮮血,總不成是補藥吃的太多憋的吧?另外,現在的薩貝瑞已經有小酒上頭的徵兆了,站在那裡都有些搖晃,她不得不放棄雙手操控冰晶,而空出一隻手將插在一旁地上的法杖當枴杖使。


        冰巨人依然兇猛,甚至比剛才更兇猛,它的速度和力量雖然增幅有限,可體表焚燒的冰炎讓它的身體如同經過爐火淬煉的鋼錠,變得更加堅實,甚至,那些裂縫都在短短的時間內細不可見。更重要的是,它身上的冰炎有足夠的威力將羅凌的籐蔓集束凍僵凍硬,酥脆如爐渣的結冰籐蔓是經不住冰巨人的攻擊的。


        然而,面對再此瘋狂撲上的冰巨人,羅凌始終有著必勝的信心。這場戰鬥的本質,不過是施術者控制駕馭傀儡的能力和魔力多寡及精純的比拚。前者,薩貝瑞是未戰已輸,跟羅凌那隨意志自由滋生、延伸、舞動的荊棘籐蔓相比,冰巨人簡直就像堆死物般缺乏變化。冰巨人看似渾身冰炎繚繞,毫無破綻,威風十足,其實是薩貝瑞付出大量精純魔力換來的。在羅凌看來,這只是唬唬人的浪費行為。他只用少量的能量武裝到荊棘傀儡的末梢,或者說手,就完全可以達到了克制冰巨人的目的。


        你要凍僵我,我不讓你凍僵,這就如同拔河,看誰的力量更勝一籌,而羅凌這邊根本就不需要壓制,只要保持不敗,就等於勝券在握。更何況,比起魔力的多寡和精純,羅凌比之薩貝瑞,還要高出一個等級不止。


        冰巨人是一如既往的拳打腳踢,羅凌的怪物舞動著如同尖端掛了綠燈籠的籐臂同它周旋。未幾,冰巨人的一隻手腕再度被籐手撈實,這回,羅凌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了。荊棘傀儡的另一隻籐臂在掄砸冰巨人的過程中,撈住了它的另一臂,通!地面一陣顫動,冰巨人被雙臂大展摁在了地上,而荊棘傀儡的後肢迅速跟進,大字形鎖死了冰巨人的兩隻腳,前肢則如同鑽頭般深深的扎入冰巨人身體兩側的泥土中,並如根蔓延伸般四面張開,以求獲得最大的拉扯之力。


        「現在,這個姿勢算不算強姦呢?」羅凌嘿嘿的虐笑一聲,荊棘傀儡的另外兩隻手臂已經如同汽錘般開始全面給冰巨人『按摩』。

        咚咚咚咚……密集如快鼓連震,荊棘傀儡的每一拳都實實在在的擂在冰巨人的身上,而且,這擂擊相當有講究,羅凌的內勁和黑炎之力通過籐臂中間功能類似血脈的籐蔓一路延伸而下,在擂拳的瞬間如同撞針爆藥般瞬間爆發,那觸發瞬間帶來的超高溫和強震動,是冰巨人的軀體根本承受不住的,每一拳,都代表著冰巨人身體一部分被擊成了齏粉般的碎屑。


        砰!砰!轟!接連的三聲爆破之聲來自荊棘傀儡的身體,是格斯的冰飛斧,卡茲的炎飛斧,和薩貝瑞的大奧能爆裂彈。冰光、烈焰、粉色的、帶有環狀能量波動的巨大爆雲,一氣呵成的三下攻擊將荊棘傀儡的上體正面完全淹沒了足足三秒,然而,當爆炸的魔光四下流溢,捲起無數積雪紛飛時,荊棘傀儡的身上卻只是留下了一堆如同點了無數香頭,又彷彿搗亂了一大陀麻繩的創口。呼吸之間,那些斷、炸斷、碎裂的籐蔓已經如靈蛇般舞動著重新紐結完畢,完好如初。這些籐蔓的根就是羅凌身表的艷艷綠光,根無礙,斷再多的枝,也只是暫時,很暫很暫時。


        似乎荊棘傀儡認為,不能跟冰巨人來個緊貼式的親密擁抱是種罪過,所以它突然停止了全方位撫摸,用剩餘的正在迅速長長的兩臂和從地底收回籐蔓的前肢,如同只蚱蜢般高高的躍到了空中。


        在空中,荊棘傀儡八隻手腳齊上,應是將沒了胸和腰的冰巨人折疊成了一團,然後全面深情擁抱,裹成了一隻大粽子,或者說籐蔓之蛋。

        通!當這枚籐蔓之蛋隕落地面時,冒險者和狩魔人終於看到了敵BOSS的真身,他已經把自己從化成巨蛋的荊棘傀儡裡擇了出來,就立在巨蛋上,婷婷而立,當然,更多的是顯得詭異。


        之所以給了冒險者以及狩魔人『婷婷而立』的感覺,是因為該BOSS的身段真的不錯,在這個不是寬袍加身,就是重凱披掛的冒險年代,羅凌這種等同於『裸體』的『本色身段』,就算完美的如同古希臘雕塑中的大衛,也仍顯得過於單薄了點。


        當然,現在沒人認為自己有資格采這朵『花』,他們只能被『采』,或者說,被踩。

        羅凌用黑火點燃了籐蛋,然後步履輕鬆的向冒險者們走來,襯著他背後無聲燃燒的黑火,只在身上薄薄繞了層黑炎的羅凌,在冒險者和狩魔人眼裡,有種說不出的威勢和恐怖。


        羅凌有點惆悵,「要怎樣溝通呢?」他忽然有點嚮往以前看過的一本叫《邊緣》的爛尾網文中,主角擁有的那種可以快速學習知識及語言的機器。「很狗血的金手指,可真的很想要一個……」


        咯!啪啦!輕微的聲響,卻沒有瞞過羅凌的耳朵。羅凌的目光一凝,原來是薩貝瑞的冰晶破碎崩裂了。倒霉的冰巨人,倒霉的遠古冰魂,羅凌直到現在也不清楚,冰巨人的那團核心藍光究竟是個什麼東東,所以才說遠古冰魂夠倒霉,莫名其妙就進了黑火爐,比偷吃金丹的孫悟空冤多了。


        術法被破,直接波及了施法者,薩貝瑞第三此噴血,隨即一頭栽倒,寂然不動。

        這情況激怒了牛頭人黑蹄,嗷!他怒嚎一聲,瞪著血紅的眼睛掄戰斧衝殺了上來。矮人兄弟典型的人來瘋,一見這情形,也嗷嗷叫著撲了上來。羅凌之前營造的震懾效果,就這麼被打破了。


        「狗屎!」連劍都已經收入鞘中的阿魯貝利西覺得很頭痛。對方在戰鬥中已經顯示出了超越己方的實力,並明顯的手下留情,打也打過了,接下來就應該是場談判,可現在竟然發生了這種直接挑釁勝利者榮耀和權威的事情,就算只是為了維護強者的顏面,對方也會下狠手了。


        果然,就如阿魯貝利西所預料的一樣,羅凌直接開足馬力迎敵,根本不畏懼冰炎和烈火的他一上手就擊飛了格斯和卡茲,致命的內勁,致命的腦震盪,即使矮人的體質再好,也難以抗衡,飛出六七米遠的雙矮直接熄火,再沒了反應。


        黑蹄的巨斧舞動的更瘋了,羅凌根本不跟他硬碰硬,打架不是打鐵,如果力量大就牛B,那一流高手應該是萬噸水壓機。然而,就在羅凌準備繼續用腦震盪的方式讓牛頭人暈菜的時候,異變再起,只聽嗖的一聲,再看,那穿甲冑的劍男竟然和侏儒化作了一道橫空流光,向西飛去,數秒間已經化作了星尾般的小亮點。


        羅凌根本不曉得對方是使用了什麼頂級飛行術還是穿了火箭鞋之類的寶貝,他也小小嘗試了一把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的滋味,果然是很掃興,很敗興。

        於是羅凌改變了主義,他忽然覺得牛頭人很不順眼,腦震盪對付他有些優待了。於是羅凌就拳拳到肉的開始用老拳拿黑蹄出氣,這一鬥,打了足足45分鐘,直到黑蹄皮膚上都滲出了血,並且從牛被揍的腫成了犀牛,這才作罷。羅凌估計,現在用這頭牛的肉做爆漿撒尿牛丸,都省了用木錘醬肉的工序了,直接包,成品彈性絕對好。


        七個狩魔人從始至終沒一個跑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在他們面前戰鬥的這兩方,實力凌駕於他們太多。想他們這樣的組合,就算是平時,遇到一撥能暴魔,可以全身而退,那都是祖上護佑,現在要武器沒武器,能力還被封,如果逃跑,估計隨便來一個注射了興奮毒的能暴魔,都能在兩分鐘之內把他們全體干翻。有了這樣的認知,終於以微小的代價,迎來了第二次被宣判命運的時刻。


        當然,這些當事人並不會因膽小懦弱救了自己一命而心懷感激。就像大多數人對已經得到的總是帶著那麼點理所當然的傲慢一樣。狩魔人們在痛恨自己,痛恨同伴,痛恨為什麼沒有得到更多,也許在最混亂的時候膽子大些,現在已經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也說不定。所以他們利用頭盔的通訊器私聊頻道裡互相埋怨指責,辯論是非對錯,非要掙一個把大家害到現在這種地步的罪魁禍首出來不可。就連那個老鳥聖騎,也彈壓不住,都是階下囚,能力也被封印,老鳥短時間積累的那點權威,而不足以震懾這些受到挫折就怨天尤人的新人。


        羅凌根本懶的管這些人。雖然數量足足有七個,可這些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飯桌上最後贈送的水果拼盤,冒險者們才是點的主菜,現在漏上了『什錦燴肉』和『香酥鵪鶉』,羅凌覺得很晦氣。怔怔的看著劍男和侏儒如天空中如隕星般遠去的最後一點光影消失不見,羅凌低聲啐了一口:「狡詐的人類!奸滑的侏儒!」


        轟!被一時忘記了存在的籐蛋終於在黑火的炙烤下爆炸。冰巨人化成了水,水由變成了氣,爆炸可以理解,只是爆炸之後誕生的新鮮事物,卻讓羅凌有點始料不及。


        當黑火焚著最後一點籐蔓,連同大片的水汽被寒風吹散,竟然有一縷冰藍色的、亮晶晶的煙塵不散,並且如同活物般飄向羅凌。

        以羅凌現有的知識,很難分清這縷煙霧到底是什麼東西。它不是塵,因為就算再細的塵土、就算羅凌看不到,也能感應到其性質。它也不是煙,煙不可能有這種晶瑩的光澤,它也不是光,因為光是能量,是能量,羅凌就一定能清晰的感應到其存在。更有趣的是,這莫名其妙的東西竟然還有自己的意志,羅凌感應到了這種意志,很樸素的、屬於智慧生命的意志,且願意臣服於羅凌。


        羅凌猜測這可能就是當初冰巨人核心的那團流質藍光所化,雖然其主動臣服於征服它的強者的這種行為,羅凌不覺得有任何可恥的地方,可太過於陌生的存在,還是讓羅凌有些擔心,尤其是當他搞清楚,這玩意臣服的概念是以他的手臂為家之後。


        並沒有掙扎太久,羅凌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以自己血肉中的魔力滋養這個生命,還是比較划算的,雖然越簡單的意志往往代表越頑強,但是羅凌想了半天,也不認為它會凌駕於魔神的意志之上。何況,還有契約的約束,以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對著冥河發誓而產生的主僕契約。


        冥河是存在的,雖然從位置上,到意識上,都離現在的羅凌遙不可及,可作為魔神血脈的繼承者,他還是有這種以冥河為誓的資格。儘管羅凌知道,現在,不論是他,還是這奇異的生命,一動不動就扯到冥河怎麼怎麼樣有點小題大做,不過沒關係,古人為了幾個銅板的獨資,都能指天劃地,以上帝的名義起誓賭咒,他稍微托大一些,也是可以原諒的。何況,羅凌的信念正在一點點增強,信心正在一分分增大,他相信,終於一天,他將睥睨天下。這是心底的吶喊,這是存在的動力,這是強者的信念:我強,我堅信,我無不可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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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29
第七章 斬獲總是有的 下

        對於有魔力脬的羅凌來說,念古(那團煙塵的名字)那每日50標準單位的魔力飼養消耗算不了什麼。可在契約成立、附體於宿主的這一過程中,羅凌還是被狠狠折騰了一把。許是餓的久了,念古一下子差點耗空了羅凌的現有魔力存量,幸虧是現在大局已定,否則,這要再來一番適才那個級別的戰鬥,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操控無靈魂物,說簡單些就是讓死物活起來。在羅凌看來,念古的能力還算是比較有趣。至少,以後開什麼金庫的大門用不著玩黑客、玩破解了。當然,這是個比較疲賴的說法,只要稍動動腦筋就可以想到,如果羅凌花些成本做個鋼鐵傀儡,那麼有了念古,一個很不錯的,不會死的打手就誕生了。至於具體的戰力和特技,究竟可以達到怎樣的水準,還要測試過才清楚。


        跑了兩個冒險者,羅凌到並不覺得可惜。他看的出來,這支冒險隊的核心,是眼下昏迷不醒的女法師。而他的最的興趣所在,也正是此人。

        既然第一次見面的方式很不友善,羅凌覺得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惺惺作態,去表現出一付謙和有禮的男人風度。所以,他很理直氣壯的開始扒女法師的衣服。包括內衣,戒指、髮簪、耳釘、頭繩什麼的,一個不剩,就如同古代被憋狠了的暴民,對待落在他們手中的地主老婆一般。


        「好了,現在,我已經不太擔心你能作出逃逸或傷害別人的事了。」對封印魔力之類的技巧沒什麼造詣的羅凌,本著相當樸素的『為我好,也為你好』心理,就在這大雪地裡,將氣息奄奄的女法師剝成了大白羊。


        確實是大白羊,羅凌本以為會是個黑不溜秋的黑暗精靈呢。只瞧不久前用法術轟他時的那股狠辣勁,十足的蛛後信奉者,哪知竟是那種雪膚金髮的地表精靈。羅凌看不出這個皮膚水嫩白膩的如同凝脂,又有著一頭淡金色長髮的女性精靈究竟是樹精靈、還是野精靈,又或者其他什麼精靈血統,但他從這精靈的一些獨有特徵上,還是看出了其另一半血統,惡魔。


        首先是角,雖然只是貼著頭皮在頭頂上微微鼓起那麼一點點,被瀑布般的金髮遮著毫不顯眼,可這種本質的東西足以證明很多問題。還有那雪臀後的半尺不到的小尾巴,以及金色的瞳孔,這些特徵足以說明,她的父親是惡魔世界中一位地位相當於現代白領的博愛且運氣不錯的傢伙。


        「羚角金瞳,血統也算不錯了,如果是劣魔、賤魔的後代,那才倒霉,除了惹一身騷,天賦上半點好處都落不到。」羅凌如同一名在局子裡工作多年的驗屍官般,以相當冷酷淡然的手法,翻看了下這混血精靈的牙齒、瞳孔,還捏了捏對方的乳球。


        「健康程度比想像中更好一些,脈搏、呼吸,以人類的標準推斷,現在應該已經醒了。是不堪忍受凌辱,故意裝暈嗎?」羅凌輕輕的笑了下,很快否定了這一推斷,「是逃心不死的延緩之計吧。」


        在一個無數智慧種族混居的世界,幾乎每一個雜種都有自己的悲慘血淚史。不過,羅凌不認為這個女法師會為這類事而如何如何。強者有強者的堅韌,自欺自艾、自憐身世的心態對於強者,就如同同居3年,結婚3年,離婚3年,又跟某個女人姘了3年後寡居的男人看臺灣的言情小說一樣。強者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其同情他們,還不如同情你自己在同情他們時很可能已經被算計。


        更何況,看看這幾個冒險者,有著寒冰地獄和烈炎地獄血脈的矮人兄弟,好像還是孿生的,這已經很神奇了,羅凌主要是佩服他們母親頑強的生存能力和身為一個橫向發展的人形生物對惡魔的性誘惑力。


        可見了那牛頭人之後,矮人兄弟和他們的母親就不算什麼了。畢竟這兄弟倆只不過是一人繼承了一脈惡魔血統。而牛頭人不但繼承了砂岩地獄的惡魔血統,還擁有著巨魔那十分扛揍的血脈特性,以及烈炎地獄的一點點不怕普通火焰的特性。


        這是什麼?這簡直就是血統融合的活例證啊!估計這牛頭人的母親如果被這個世界的公司抓住,那一定是當超級寶貝般的供起來。能把化學元素表裡的所有稀有元素融合在一起、並且使其所有特性完全發揮的超級煉爐,也未必有該牛頭人母親的子宮能力強勁。相信那些整日為獲得各個惡魔種族血統中優秀基因、而絞盡腦汁的傢伙們,一定不介找到其中奧妙,然後讓自己回爐重造。


        再加上這個有惡魔血統的精靈,羅凌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幫冒險者所在的那個世界,已經被惡魔們徹底強姦了。在這樣一個世界,混血是正常,純血才是怪物吧?所以,羅凌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跟這些冒險者惺惺相惜,這些人已經是半魔,這些人所生活的世界,從文化到社會,都已經被惡魔那扭曲的意志污染,那裡不過是惡魔眾多產業下的一個二級單位,殖民地。只看這些冒險者抓這個世界的人類,做人口交易的行為就知道,他們所在的世界,道德倫理要更加的淡薄,風俗習氣也比地球邪惡很多,最起碼,私慾的體現更加的赤裸。


        當然,羅凌也想過,自己有可能謬解了那個世界,或許這幾個冒險者的行為,便如同兔子不吃窩邊草、在外邊沒人知道你是老李的兒子或張家的丫頭一樣,只是因為來了這個世界,才變成了為了金子不惜殺人奪牙的入侵者,回到他們的世界,就會像那些兩百年多年前入侵美洲的歐洲人回國一樣,一副道貌岸然的紳士派頭,甚至有個甜蜜的家庭,是好丈夫,好父親,對朋友還很慷慨。


        可不管真相是怎樣,他都覺得自己有必要以入侵者的禮儀來對待入侵者:你殺我人,我就屠你戶,你俘我人,我就抓你為奴。

        羅凌不知道再過兩百年,這個世界的人類,是否會像數年前的某些國人羨慕歐美國家的國富民強、居住環境美好、社會保障完善,而忘記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們的祖先搶走了包括自己的祖先在內很多人世代積累的財富,才得以讓子孫蒙蔭富足,吃喝不愁,而去改造國土、提高全民素質、民族形像那般,去羨慕另一個世界的文明璀璨,國度昌盛。


        但羅凌自己知道,有些仇恨他是忘不掉的,有些恥辱,必須以血來洗刷。既然一切的道德禮儀不過是擺在刀劍前面的遮羞布,那就用爪和牙說話好了。什麼以德服人,那樣抖著紅布、暗藏利劍殺牛的把戲,還是留給那些有王者之志的英雄們去做吧。而他,羅凌,不必向任何世俗倫理低頭,不必向任何存在真正妥協。


        「你,過來!」羅凌沖一個狩魔人招了招手。

        羅凌現在還是魔化狀態,這時候突然口吐人言,把幾個狩魔人嚇了一跳,尤其是那個被羅凌指到的新丁,更是畏畏縮縮的恨不得有個地縫好讓她鑽下去。

        這狩魔人的同伴當然不會讓『因她的不合作而惹惱惡魔BOSS』這樣的事發生。在一幫人的幫助和推搡下,該狩魔人雙手上套著的繩索被解開,並且不得不哆哆嗦嗦的的走到羅凌近前。


        「先生……啊不,大……人,呃……您有什麼吩咐?」這狩魔人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位勝利者。

        菜鳥,羅凌不會鄙夷他們,因為他始終記得自己當初的表現並不比這些人強多少。羅凌也不會同情他們,有時候,他真的比較欣賞惡魔們的真理,其中之一就是:痛苦,大多數時候是向下轉移的。


        「你們的武器呢?」

        「連同空間環,都被……那個傢伙沒收了。」狩魔人指了指昏迷未醒的火矮人卡茲。狩魔人發現這個惡魔並不像她適才想的那樣,要剝光她,當眾姦污她。於是,她心中的忐忑平靜了不少,但同時,在內心深處,又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遺憾。先不說眼前這個惡魔以人類的審美標準來說酷的一塌糊塗,光是想想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最少能證明她的吸引力,絕不比地上的裸體精靈更差,就足夠她芳心小小的滿足一下了。


        以羅凌的情商,他也許永遠理解不了女性把容顏看的比性命更重要的這種心理,幸好現在他也不必去理解這些。「去把空間環找回來,發下去。」羅凌還不太怎麼習慣發號施令,在非戰鬥場合下,他還缺乏那種上位者舉手投足間便可流露出的穩健和威勢。幸好他魔化後的這副尊容,有著相當的增幅氣勢的作用,他只要站在那裡不苟言笑的去裝酷,基本也就夠了。


        不明白羅凌的用意,但好在這名女性菜鳥狩魔人相當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當初的求生手冊也沒有白背,明白這種時刻少問為什麼,順著對方的重要性。因此,她完成羅凌的指令還算利索,並且懂得再度回到羅凌身邊聽候吩咐。


        「你的備用戰鬥服,給她穿上。」羅凌指著女法師對狩魔人說。這是羅凌點名讓她做事的原因,這名女性狩魔人的身材同女法師差不多。羅凌不希望看到一個稀有的會移動的魔法知識庫因為他的疏忽而被凍死。


        「你們隊伍裡有沒有醫療士?」

        「有,長官!」

        「長官……呵……」一個狩魔人的應答讓羅凌想起了在安順街基地當教官的那些個日子。「說起來,我應該抽時間過去一趟才對。一些事情總要有所瞭解。馬陸路他們大概以為我在那場爆炸中死掉了吧?」


        對於安順街,羅凌總還是有點感情的,在那裡,他曾寄托過一份對家的渴望。那裡也是他重新融入這個世界的起點。

        羅凌很快從凌亂的思緒中收回了心神。「這女人雙倍劑量鎮靜劑,矮人三倍劑量,牛頭人五倍劑量,這是為你們的安全著想。」

        狩魔人依言照做,非常認真。顯然他們對這幾個在未來不知多久時間裡,將同為階下囚的冒險者頗為忌憚。

        羅凌仍不是很放心,遂以荊棘之籐編製了如同精神病院患者用的囚衣,將幾個冒險者捆成了只露個鼻孔的木乃伊。這才作罷。

        「你們將會被囚禁在特殊的大殿,那裡邊有成群的魔物。但只要你們守在通道口不亂闖,就不會有危險。你們的任務就是在我到來之前看護這幾個異界囚犯,如果你們被他們殺掉,那是你們的不幸,如果他們在我到來之前死去,你們同樣將承受不幸。比死亡更甚。」


        「我請求救贖交易。這是在遠古就締結的人魔條約,您得遵守。」在羅凌打開天下的入口,試圖將狩魔人和冒險者丟進惡魔殿堂的時候,那一直保持著鎮定和沉默的聖騎老鳥終於忍不住發聲。


        「哦?呵呵。」羅凌凝視著聖騎,「你是從何處得知這條約的?」

        「如果是算作交易的籌碼之一,我就回答你。」聖騎說。

        「不必,留著你的秘密繼續當俘虜吧。我對你們所能提供的贖身籌碼沒興趣。」

        「作為惡魔,你有必要遵守,魔祖定下的法則。」聖騎已經有些急。他以前只是聽說即使是惡魔,也要遵循一些古老的法則,否則便是跟整個惡魔世界的體制對抗。他記下了自贖的這條,誰知竟然不靈光。他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眼前這個惡魔,他別無選擇,只能寄希望於魔祖的震懾力。


        「你說的沒錯,玩遊戲就要遵守規則。否則會被裁判請出局。可你知道嗎?你並不具備提自我救贖協議的條件,這個世界已經被征服,本就是主人養的豬,又有什麼資格向主人提條件呢?」


        羅凌如此好心的解釋,當然不是為了教書育人。事實上,他早就看這聖騎不順眼。羅凌知道,這聖騎就是這幾個狩魔人的主心骨,聖騎一去,剩下的幾個菜鳥將任他搓圓捏扁。


        手揮頭落,羅凌以一種非常平淡的方式殺了聖騎,他就是要給一幫菜鳥造成『殺人如吃菜』的印象,讓他們對他產生不可自抑的畏懼。可憐這名聖騎士能力被薩貝瑞封印,雖有武器在手,卻毫無還手之力,一時自以為是,結果成了羅凌用之儆猴的雞,死的齷齪之至。


        將驚恐萬狀的狩魔人和幾個冒險者扔進惡魔殿堂,夜色已經開始消褪。偌大的戰場入目只剩狼藉,羅凌仍是盡最大的可能收集了一次材料。最後得到的是一批用途不明的骨管,那些注射了十毫克興奮毒的能暴魔,留下了色澤溫潤如玉的艷紅色骨管,而注射了五毫克的能暴魔留下的,略差一些,雖然同樣瑩光潤滑,可顏色不均,骨管上遍佈艷紅的斑點,簡單的一辨就知道,要比前者差著一個檔次。


        這些骨管都是能暴魔在興奮毒的刺激下,狠命吸收天地間的魔能,受魔能淬煉而得。至不濟也是上佳的魔能導體。能暴魔在被注射毒素後,全身就剩這麼一點可用之物。至於那些注射了十五毫克的,興許它們的骨管會更有價值,可那些傢伙在自爆時將自己粉碎的身份徹底,什麼骨管也都成了骨渣了,根本沒的撈。


        羅凌是通過幽影位面回到光彩街的小家的。他像一個高明的賊,悄無聲息的來去,基地的那些設施已無法再擋住他的步伐。

        羅凌覺得這樣不錯,這本領讓他感覺自己又趨於回到陰影之中,而不是像前段時間那樣暴露在聚光燈下。

        多年的逃亡,已經讓他習慣在黑暗中行走,習慣站在黑暗中,以冰冷的目光去審視這個世界,或者欣賞那溫馨、醜惡、激昂、悠緩的人間百態。他像一頭躍出水面撲捉飛蟲的魚,完成了一個渴望家的心願,然後重新回到了水中。雖然,這一躍之下,已經惹了無數流風擾動,更觸動了他凌空時愈展翅飛翔的感覺,可他自己清楚,他還需要蓄力,需要改變,需要做更多的準備。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躍門化龍,對他還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夢想。可正是因為有了夢想,世間的事才變得精彩紛呈、燦爛多姿。今日,放飛夢想,明天,才能收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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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0
第六卷 大風吹 第一章 亂相始動 上

        儀態,做事……為了力求完美,秦晴確實付出了很多。這樣一種長期的、絲毫不得鬆懈的、更適合機器去完成的生活方式,讓秦晴的心情始終處於極端疲倦和極端興奮之中。因太多束縛而疲倦,又因成功的榮耀而興奮。


        沒錯,她就是模板,就是標準,就是榜樣,在雷火北域分隊,在光彩街基地,甚至在整個軒轅後裔,她都擁有大量擁護者、追求者、崇拜者、模仿者……在人們眼中,她比幾年前那些紅的發紫的偶像明星更耀目,她就像雅典娜女神一般,讓人感覺高不可攀,卻又永遠顯得那樣親切溫婉。


        每一個曾一睹秦晴芳容的男人,都難免會生出這樣一個夢想,夢想眼前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與此同時,他們會發現,這個女人是為強者準備的,想要配的上她,未必是成就大業者,但一番勤懇奮發、努力向上的人生態度卻是必須有的。


        這就是秦晴用她的欣喜、微笑、冷淡、幽怨等等態度向男士們傳達的信息。這種於無聲無息之中見功效的影響力,使得秦晴身邊的人和她所帶的團隊,總是最有蓬勃活力和奮鬥精神的。而這種良好的氣體氛圍又為秦晴聚集了大量的人氣。因此,這種『良性循環』在形成氣候一段時間後,秦晴開始感到愉悅,她甚至有時候會想,當這種影響進一步擴大,自己會不會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無冕之王呢?


        可是,在一個人面前,一個男人面前,她的名叫『完美』的『魔力』消失了。秦晴品味到了人生中的另外一種滋味,在甘與苦之間,多了一種酸。以情感的方式去描述,就是在痛苦和欣慰之餘,感到了憤怒,因嫉妒、羨慕,或其他諸如此類的情緒而轉變成的憤怒。


        「他是我的,他本來就是我的,他對你們的感情只是因時成事,而對我,是欣賞,是喜愛,是呵護,是尊敬。他是我的騎士,他的全部忠誠應該只屬於我,就如同地球只為太陽而在宙宇中起舞……」


        秦晴就是這麼想的,如果說當初在機場安檢通道中,羅凌說的那番話讓她感到溫暖,那麼現前段時間,每當憶起這段往事,更多的感覺就是驕傲。為自己又網羅住一個英雄的心而驕傲。


        英雄的柔情,永遠是最能滋潤女人心田的純釀。『因你的改變,因你的溫柔而彰顯我的榮耀。』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英雄更令人稱道,那無疑是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的紅顏知己。


        那麼,英雄沙場歸來,聽一曲紅顏操琴而歌,喝一杯柔情似水,笑一場清風明月,這樣的風流雅致,不正是千古佳話嗎?

        說的直白點,粗俗點,有秦晴這樣氣質、才藝、美貌、品性俱佳的女子眉來眼去的當情人,像邢娟之流,還不就是只能家裡操持的黃臉婆,而從小青小紫那樣的青澀丫頭那裡,又哪品到什麼美人如玉,溫柔似水?


        可最近一段時日來,秦晴竟發現羅凌有免疫她的魅力的跡像,就為了那三個姿色、頭腦、氣質都只介於中等、高等之間的女人。

        最讓秦晴感到可恨的還不是羅凌的對她的不假辭色,而是在被她吸引後又很快的放棄了。這就好像一條魚在吃了一次蟲之後,大聲感歎蟲肉好吃,可一轉頭,竟親貧樂道的跑回去繼續啃水草去了,並且有欲啃欲香、不願再吃肉的架勢。


        「是我若即若離的尺寸沒有把握好?」帶著這個疑問,秦晴在一段時間內一改太公釣魚的大自在,改走鄰家女孩的親民路線,想憑自己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勾起羅凌對舊日的回憶和對美麗事物的愛。


        然而事與願違,秦晴這邊越是『搔首弄姿』,羅凌那邊就越是『淡泊出塵』。秦晴聽別人不止一次稱讚她是觀音娘娘下凡,可現在她到覺得羅凌才是得道成仙,隨時會羽化飛去。


        「怎能讓這樣一個人才從手邊溜走?」秦晴的夢想讓她不允許錯過羅凌這樣的強大助力。然而,她又不願意用愛情或者婚姻來拴牢這個男人。簡單的理解,就好像原來的世界很多明星都會一再在媒體面前宣佈自己未婚獨身一樣。


        老實說,秦晴不太喜歡羅凌這種男人。悶騷,不隨和,小市民意識嚴重,胸無大志,小富即安,樣貌平平,性格孤僻……總的來說,秦晴認為一個人的氣質格局注定了他的成就。羅凌的格局很小家氣,這種人就算達到輝煌的定點,也不過是成一人之功,而非天下之功。再直白點理解,羅凌現在之所以讓人另眼相待,秦晴認為,完全是因為他有著那份卓越的實力所致。與其理解成奮鬥而得到的回報,到不如看做是運氣使然。當然,秦晴承認,一點點勤奮、一點點頭腦,這都是把握機運所必須的,而羅凌本身的能力,其實也就是這麼點水準。


        「女王的丈夫絕不應該是個肌肉墳起的保鏢打手。」這樣的認知讓秦晴理智的擯棄了圖一時之利,而放棄長遠效益的衝動。羅凌的品性並不是她的上上之選,而又無法帶給她足夠讓她心動的利益。「


        愛情,事業,兩者都缺乏足夠的亮點,那麼,傍上他圖的是什麼呢?可如果讓他飛走,眼下用什麼呢?」秦晴覺得很為難,讓一個無意留戀任何陣營的人才效力,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可秦晴相信,也不是絕無可能的事,最起碼秦晴覺得自己已經把握住了羅凌的弱點。


        一個漂泊的遊子,渴望溫暖,想家的願望,這就是羅凌的弱點。只要世俗上的一些東西對羅凌還有吸引力,秦晴覺得就有辦法拉攏這個人。於是,在眼看著羅凌要傷癒走人的形勢下,秦晴制定了一個周詳而隱秘的計劃。這個計劃的其中一個環節,就是邀請邢娟及小青、小紫到北域駐地做客敘舊。


        好朋友,好姐妹,三天來,羅凌的三位夫人,在秦晴和韓曉璐的陪同下,玩的非常盡興。別說是住院養傷期間,就是以前在安順街,也沒有這般愜意過。在秦晴的細心安排下,邢娟三人甚至有種回到人類是世界主宰時代的錯覺。


        瘋玩兒之後,適時收手,這樣才更容易讓人懷念箇中滋味。本著這個理念,秦晴很準時的將三女送回了家。當時羅凌正在吃自製的早餐,清粥、煎蛋、泡菜,很普通。


        照例,很隨意的寒暄之後,秦晴便以工作為由起身告辭了。羅凌仍向往常一樣,讓邢娟將秦晴送到門口,揮手告別。

        羅凌繼續喝粥,邢娟三人去換了家中穿的、比較舒適的衣服,然而下樓乖巧的圍坐他身邊,安靜的看著他吃東西,並不說話。

        「早晨有沒有吃東西?」

        「吃過了,秦晴請客,豆腐花和油條,味道很好。」小青說。

        羅凌點頭,不再說話。他吃東西向來細緻、少言,邢娟她們都清楚。

        用過早餐,小紫張羅著把盤盞收拾下去,小青端來了熱茶,而邢娟則將壁爐中的火撥的更旺些,一時間,小屋子裡的暖意又濃了幾分。

        「新家的位置已經選好了。只是要想入住,還需要花些時間收拾。材料、設備,生活物資,我們需要準備的東西可不少。」

        羅凌的敘述很籠統,既沒有交代新家在哪裡,也沒有透露意外俘獲冒險者這檔事。到不是他覺得三女不可靠,而是一再遇到魔裔,讓羅凌對『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太快』有了一個更直觀的認識,他不會什麼防護魔法,手邊也沒有徹底隔絕聲音的設備,更不想在自己家裡還搞的緊張兮兮的,所以,一些重要的內容,如果一定需要交代,也等留到去了新窩再說。誰知這附近有沒有高手或高科技儀器監視?


        「我們盡快離開這裡吧。我的一個好朋友說,近段時間,已經有不止一撥人通過各種關係,在北域打聽我們的住址了。我想,有些人,已經找的到這裡。」

        羅凌後靠,將身子陷在沙發裡,仰頭眼神有些空洞的盯著天花板。「遠離,躲避,這似乎已經成了我的生命主旋律。我們避世,我們去過野人一樣的生活,似乎這是一個錯誤。我們在違背作為一個人的基本意願。都說人是社會動物,」羅凌低首,目光落在邢娟身上。「這一走,便不是三年兩年,這一走,你們也許再沒了自由徜徉在人群中的可能。你們的世界中只剩下我,還有用心叵測的敵人。」


        羅凌頗顯五味陳雜的笑了笑,「這樣的日子,與其說是我給你們的幸福,到不如說我為了自己的幸福,而以呵護的名義剝奪了你們的自由。」

        對於羅凌性格中的一些細膩,邢娟是有一定的瞭解的。也許,純粹永遠只能是一種追求,而不可能是人性的真貌;也許,這正是人與大千世界中的其他生命所最不同的地方。自私一點講,邢娟倒是更願意看到這樣的羅凌,她需要的,也是這樣有時會小小軟弱或感慨一下的羅凌。付出有時代表幸福,被需要更能證明存在的價值。相比愛情,邢娟更相信她與羅凌之間,更重要的是在於融入對方生命的每一個點滴中,像呼吸一般簡單自然卻又不可或缺。


        「還有小青,小紫。當你為了理想,為了生計而奔波,我們的等待不會顯得太孤獨。」邢娟走過去坐到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拉起羅凌的手。

        羅凌有些如釋重負般的呼出一口氣。「是啊,作伴,這何嘗不是自己一直以來被羈絆的一種內心情節?以魔裔的角度看,自己人的『痕跡』未免重了一些。可這不正是當初選魔裔覺醒的原因嗎?不甘做另一個意志復活的容器而努力抗爭。至於成為另一個強大的存在,那是很長一段時間裡,連想都根本不曾想過的事,也只有像現在這樣有了喘息的機會,才會開始思考一些更長遠、更深奧的問題吧?也只有不斷的經歷,才會更清晰的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吧?我堪不破,我不必強做決絕,我需要這個過程……」


        邢娟見羅凌沉吟不語,以為他還沉浸在遠離人群寡居所帶來的影響中,便轉移話題道:「你猜,這次去北域做客,我發現了個什麼問題?」

        「問題?哪方面的?」羅凌打點精神,開始順著邢娟的提問思考。

        「人情世故。」

        「北域的人看你們眼神都怪怪的。」羅凌回答說。

        「不是,你說的那種事我們已經不在意了。再猜!」

        「之前跟你一個小隊的那幾個人都升職了?」

        「不對,再猜!」

        「猜不到。」羅凌宣佈放棄。

        邢娟也沒有再吊羅凌的胃口,道:「韓曉璐對你心有所屬。」

        「哦?」羅凌半信半疑。

        對面沙發裡坐著的小青道:「是真的,無意中聊起來,曉璐姐姐說,希望能有你這樣的男朋友。」

        這時,小紫也收拾完盤盞,走了過來,補充道:「我記得原話是:你老公這樣的就不錯,人比較戀家,懂得心疼老婆,實力高強,有安全感,沒有劣習,情感樸實,經受的住考驗。」


        「這番評論到也中肯。」羅凌笑。

        三女也跟著笑,邢娟半開玩笑的道:「就不懂得謙虛一下?還是在向我們表態,你對曉璐有好感?」

        羅凌並不接話,而是問:「知道我現在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小青問。

        「韓曉璐真可憐。」

        邢娟嗔道:「當初沒能趕上頭班車嫁進羅家,現在進門只能做小?」

        羅凌搖頭。他知道,人都是自私的,越是深愛,越是容不得別人。這個家再要添個人,還要做到水乳融洽,那還不得經過幾番折騰才可以。無論是出於自己對邢娟三女的感情,還是理智上的考量,羅凌都不準備再添丁加口了。


        見羅凌十分堅定的表態,邢娟反到軟了下來,道:「其實曉璐人品相貌,都是上選,大家知根知底,有一起經歷過危難,她對你一往情深,如果你也覺得合適的話,我們再添個姐妹,以曉璐的戰力,你出門也能更放心一些。況且,你的內勁……」


        羅凌再度搖頭,打斷邢娟的話道:「感情是一碗水,多個人分就薄幾分。人的精力更是有限,愛人一多,難免有想不周到的而怠慢。時間久了,難免生出罅隙,何苦?況且,如果見到好的就收,那未免也太濫情,太缺乏自製了。其實我覺得人跟人的因緣,可以說是過了村就沒了店。如果是跟妻子處的不好,也算是個理由,可咱們家裡日子過的挺好,都知冷知熱的,相互照顧,再加個人進來,又是為了哪般?且這村頭一過,我的心思已經不再這上面,又何必再娶?」


        「可人家都說,男人個個都好色,有多少都不嫌多。」小青的性子比較活潑敢言,不過說這話時還是有些畏縮的吐了吐舌頭。

        「沒錯。」羅凌回到的很乾脆。「不管是雄性的荷爾蒙刺激,還是人性中的征服欲和佔有慾作祟。事實上,男人確實個個好色。後宮三千的YY,是男人都有想過。只是有一部分男人腦子比較清醒,做事也果決乾脆,他們分的清玩一玩和老婆的感念。你們的老公我不才,正是這樣的人物。」


        邢娟白了一眼羅凌,「雖然誠實,可並不值得表揚。看來你以後出門,我們姐妹都得用心檢查下你的褲帶是否系的夠緊了。免得你果決乾脆的去外面玩一玩。」

        羅凌笑,「我的愛好在落於俗套之前就昇華了,砍人玩,這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時尚。」

        「好了,好了,羅家是你做主,反正你記得家裡有三個老婆等你養活就好。」

        「嗯,身為做丈夫的責任,餵飽你們是應該的。」

        邢娟當然清楚『餵飽』是個什麼意思,雖然已是人妻,仍是羞紅了臉,啐了聲:「瘋言瘋語。」然後改話題道:「說了半天,你也沒說清楚,為什麼你覺得韓曉璐可憐了?」


        「我覺得韓曉璐就像古代陪嫁的貼身丫鬟,明明都知道是一同嫁過去的,偏偏連個場面話都提不到一句。」

        「啊?」邢娟三女顯然都有些暈菜,她們想不明白羅凌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比喻來形容韓曉璐。

        羅凌端起茶盞,慢悠悠的飲了一口,才道:「韓曉璐是否喜歡我姑且不論,她在聚會中不經意的表露出了對我的好感,在我看來,卻一定是秦晴在背後擺了一道。」


        叮咚!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羅家四人面面相覷,這個時候,是什麼人來造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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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1
第一章 亂相始動 下

        「請問,這裡是羅凌羅先生的家嗎?」在邢娟通過屋裡的通訊器問了聲你找誰之後,聽到的是一個帶著幾分嗲氣的女聲。

        「什麼事?」羅凌從邢娟手裡接過掌心大小的通訊器,口氣平淡的問。

        「我是代表神州公司來給您送請柬的,鄙公司非常榮幸的歡迎您在五日後,參加公司在廣安舉辦的第一屆產品訂貨會,相信屆時,一定可以讓您這樣的精英獵人,感到不虛一行。」


        「什麼訂貨會,是標準高一些的炮灰僱傭會吧!五日後,豈不是跟送白金幣的那個女人邀請的晚宴在同一天。很有可能是同一家吧。特邀嘉賓和普通賓客的區別嗎?」想到這兒,羅凌道:「請柬放門口的信筒裡,人可以走了。」


        「好的,鄙公司會在當日下午派專車來接您,請務必賞光。」對於羅凌表現出來的不近人情的冷淡,對方始終是笑臉相向。事實上,羅凌從其殷殷客套中,聽出了對方不過是在例’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行公事的唱喏一番,根本沒有夾含任何個人情緒在裡邊,這就像那些專賣店裡始終保持微笑服務的導購小姐的笑容一樣,純屬職業本色,跟個人素質高低沒有多少關係。


        「訂貨會?」邢娟拿著大紅色燙金的精美請柬,不解的看著羅凌。

        「廣安大勢力之間的戰火要升溫了。而且主角不是南域青蛟和北域雷火。正是因為這樣,秦晴才百忙中抽空陪你們大玩三天,增進感情。她是想解除我們和她之間有欠有還的往來關係,將我們變成永久性的客卿。」


        羅凌這麼一說,邢娟也很快醒覺過來。「你是說,韓曉璐,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在我們面前『無意間』表露出對你欽慕的態度的?」

        「十有八九。韓曉璐我接觸不多,根據掌握的一些信息看,她的心氣到沒有那麼高。我指的是做事上。」羅凌分析的說:「不過,她有一個想成大事的閨中好友,更主要的是,韓曉璐對秦晴似乎惟命是從到了盲目的程度。你以前雖然也是北域的人,但畢竟還算是圈外,跟秦晴隔著一層。韓曉璐則不同,她如果能進羅家,哪怕是名分不正的情人,那紐帶關係也就建立起來了。」


        「哥,晴姐這麼看重你,為什麼她自己不以身相許,那樣,把握不是更大?」小青插嘴問。

        「既然婚姻愛情已經是籌碼,一個有著不同尋常夢想的女人,當然會讓這籌碼最大利益化。我的實力,再加上軒轅不破那樣的勢力和儀表氣度,差不多就能讓秦大小姐以身相許了。」


        一直充當聽眾的小紫微微蹙著眉道:「晴姐不像是那麼市儈的人。」

        「小紫,這不是市儈。」羅凌正色道:「秦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作出了選擇。時間有限,精力有限,條件有限,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想達成大目標,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又怎麼行?我沒有看不起秦晴,更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她選擇怎樣的生活是她自家的事,可如果將咱們算計進去且貪得無厭,那就不能聽之任之了。」


        「哥,我們不會真的要對付晴姐吧?」小紫一臉擔心的問。

        羅凌笑了笑,小紫心地最是善良,也正因為這樣,所以顯得比較爛好人,有些像射鵰中的包惜弱。這樣的性格,到更適合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否則經歷越多,受傷越多。


        「怎麼會?」羅凌說:「彼此的關係遠沒有那麼惡劣。況且,還要呈她危難之時救助的情。只是近鄰難做,就做個遠親好了。羅家是羅家,秦晴是秦晴,沒必要非得不分彼此才算是好。」


        聽羅凌這麼說,小紫才放心的點點頭。「晴姐姐性情好,跟大家又處的那麼融洽,而且事業上也不容易,能幫一些就幫一些,人心總是肉長的,相信她一定會記得我們的好……」


        這次,連邢娟也只是一笑了之。秦晴要的,又何嘗僅僅是幫一些?況且,這裡的幫,可是玩命的營生,秦晴如果需要的是一個會計,肯定不會想到羅凌。

        「好了,我去睡一會兒,中午如果沒醒,就不用叫我吃飯了。這三天沒怎麼休息,身體狀態需要調整一下。你們看著收拾吧,主要是生活必需品,傢俬之類的就不必帶了。我在找房子的過程中採購了一番,已經運了過去。」羅凌說著取出空間環,遞給了邢娟。


        羅家闔家上下現在就兩個空間環,一個是邢娟的3個立方的,平時採購,有這個足夠。另一個是羅凌手裡這個50個立方的,這是羅凌為了長遠考慮,將手中原來的30立方的兌出去,硬著頭皮購得的,為此他連手裡一些比較珍惜的材料也借雷火北域的渠道兜售了出去。也正是因為那些材料,才讓秦晴真正高看了羅凌一眼。否則,光以地下魔化研究基地的那些戰績,雖然驕人,卻也沒有達到殿堂級的的水準。


        邢娟她們需要收拾的東西並不是很多,食品、飲食用具、被褥、身邊一些零七碎八的東西,加在一起也相當有限。電器、傢俬都不用動,甚至簡單的留下了一套用品,以方便以後有可能用到。家是搬了,可表面上對外的門戶還在這裡。這裡仍然是羅家,只不過從正屋變成了廂房。


        羅凌一覺醒來,已過了20點,邢娟三女做好了飯,一直等他自然轉醒,才擺上了桌子一塊吃。就彷彿羅家只有在羅凌轉醒後,才鮮活熱鬧了起來。這種細微之中體現出來的情意,每每讓羅凌身為一家之主的虛榮心很是滿足,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奮發的信念。哪怕僅僅是為了家中的女人,他也有理由開闢一片完全屬於自己的天地。


        用罷晚飯,羅凌讓三女收拾自己的行裝,而他則將整理好的、準備攜帶走的物品親自檢查一遍。小心使得萬年船,一個細小的定位跟蹤裝置,就足以讓他所有的辛苦付諸流水,這也是他為什麼連製器台這類高價物品都列為非攜帶品的原因。那些儀器,就如同別人開發的軟體,想要留下一個後門,實在是太容易了。最隱秘的策略就是過盡量簡單的生活,一切只用自製的。


        羅凌又挑著留下一部分他認為非必須的物品,羅凌這才讓邢娟收入空間環,而他又親自去檢查小青小紫的行裝。有羅凌在,三女不需要戰鬥,但外出基本的防護裝還是需要的。不論’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是未經魔能解析淨化的區域,還是幽影位面,都對人有著一定的不良影響。小青和小紫的身體狀況一直不盡人意,先是被飢餓搞垮一次,未等恢復,又飽受創傷,命懸一線,羅凌一向是拿出呵護新生兒的謹慎來對待姐妹倆的。


        「嗯,防護裝著裝標準,很好。」羅凌蹲下身幫小紫抻了抻褲腳,並從新將皮扣鎖緊。

        「哥,我自己來。」小紫細聲細氣的說。

        羅凌沒言語,繼續將小紫的另一條腿上的褲腳抻直,扣好。站起身幫小紫捋捋頭髮,「數你身子最差,以後多向姐姐看齊,做什麼事也得有個好身體不是?」

        「我已經很努力了。」小紫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胸。

        「可惜身子骨還是瘦。雙修可是很耗體力的。」羅凌笑。

        「又瘋言瘋語了。」邢娟走過來白了羅凌一眼。小青和小紫直到現在還未破身,羅凌總是拿些葷段子調侃姐妹倆,看姐妹倆羞怯的模樣,也是他生活的一大樂趣。這點稍嫌猥瑣的癖好,三女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是不解風情,只是比較克制。有時候,明明很欣賞,卻故意裝視而不見,以示正經。悶騷的男人,秦晴對羅凌的認知在這一點上還是相當準確的。

        以兜帶固定,羅凌背著小紫,拉著邢娟和小青,破開缺乏色調的幽影位面,踏上了前往新居之路。大多數物品,包括邢娟以前在北域時的武器裝備,都留在了小屋裡。


        雷火北域分隊駐地的某密室,電子門在輕微的聲響中開啟,一身戎裝的秦晴走了進來。

        「離開了?」

        面沉似水的長風戈點點頭,「溫度計發生了變化,羅凌一家在幾分鐘前離開了。」

        溫度計、氧含量計,這在地下城市是個很普通的物件,有助於幫助人們調節室溫,保證室內環境舒適。但是羅凌家的溫度計卻不是那麼太普通,因為它的靈敏度足足是普通溫度計的17倍。


        人是有體溫的,它對室內溫度的影響雖然細微,卻也算得上有跡可尋。只是憑此,以秦晴的聰穎,就足以推斷出很多內容。

        「像來時一樣,一聲不響。」秦晴聲音淡淡。

        「這個人的弱點仍然是感情。吃軟不吃硬,順毛驢。」長風戈眼中閃動著一種很銳利的光芒。「他的能力很特殊,魔力與內勁融合,這樣的例子並多見,而所知道的每一個這樣的人,都是很了不起的強者。雖然,我們估測出,他在變身後的實力,大約只是我的75%,但是,一個幾乎沒有接受過任何正統訓練的武者,能夠通過自己的鑽研和努力,達到他這樣的水準。其潛力,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可惜,自從安順街那場意外後,他已經逐漸擺脫了我的影響。」說這句話時,秦晴一點懊惱的情緒都沒有,而彷彿只是在分析一個很客觀的事實。那種冷靜和旁觀者的口吻,都足以顯示出她的真實性格,是多麼的理性鎮定。


        「可以理解。這是成長的力量。提升的也許不是力量,卻是比力量更重要的東西。意識、境界。同樣的力量,高手只用一分,就可戰勝庸才使用十分。駕馭力、控制力、還有對力量本質的深入瞭解。」長風戈說話時,同樣異常冷靜理智,典型的古井無波。


        談論到這兒,並沒有繼續深入,秦晴話題一轉,「他接到邀請了。」說著將一份黑塑皮的公文夾推到長風戈面前的桌上。「這是我們調查到的其他收到邀請的人物名單和詳細資料。」


        長風戈打開,連著翻看六七頁,抬頭道:「像神州這樣的公司,也還是犯了人云亦云的錯誤。將羅凌歸在炮灰一檔裡。那個檔次的條件對羅凌根本沒有吸引力。」

        「您覺得他會去。」

        「一定會去。他就如同一個得到了一甲子內力,卻連調息基礎都沒搞明白的武者。相對於掌握了的龐大力量,他的技巧太爛,與之相應的修煉法門同樣談不上多麼高明。他清楚這一點,所以任何有助於提高他這薄弱點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秦晴笑,「記得您上次對李曉他們說,羅凌的戰技相當實用,是戰場殺敵的好戰技。」

        「沒錯,像李曉他們那個層次的武者,有羅凌那樣的心境和戰技,就是最好的,否則,反倒眼高手低了。用特殊方法強化出來的戰力,就如同在空中築樓。根基不穩,永遠不可能登堂入室。應時而生的武者,他們的命運大都已經注定。」


        「很神秘的男人。」秦晴微微一笑。「遺憾的是,安順街B1區事件的真相,已經隨著那場大爆炸被掩埋了。否則,倒是有可能解開羅凌的一些核心秘密。」

        「我猜他是魔裔,像李菀曼(章魚女)一樣。」

        「我們缺乏事實依據,他表現出來的力量,並不具備魔裔的特點。」

        「確實,相關資料太少。我們不瞭解魔裔到底有多少種形態,因而無法下定論。也許,正像羅凌自己說的那樣,他是實驗失敗品。正因為是在實驗過程中被動喚醒了惡魔的血脈,才有他那種特殊的徵兆。」


        「九句真話,一句謊言。您認為羅凌的自圓自說中,實驗失敗品正是那九句真話中的一句。」

        長風戈對寵愛的看了一眼她最得意的弟子。「這不重要,只是給我的論斷找個更合適的理由。關鍵在於,我覺得羅凌跟李菀曼是一類人。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這種假設,這有助於你最終決定針對羅凌的策略。」


        「因為李菀曼,我們不得不放任林祥和馬陸路在北域轄下的門戶基地搞自治。現在您讓我考慮這種假設,是覺得我們需要警惕羅凌,還是因他而被殃及的可能?」

        「不,我是希望你加緊行動,浪漫、情調、節奏,並不適合這個時代。你不可能選擇羅凌,那麼就安排韓曉璐多多努力。不管成與敗,我們需要盡快知道花落誰家。一個像羅凌這樣不穩定、卻又不可忽視的力量,我們不能放任不理。」


        「您要出手?」秦晴這時才真正感覺到了長風戈對羅凌的重視,作為隱藏王牌,長風戈一動,將意味著全力以赴的殺局,這可不光是他一個人的事。

        「在他還沒有放出耀眼的光芒,沒有被人們給於足夠的重視前,死了,也相對默默無聞的多,我們暴露實力的風險降到了最小,卻除掉了一顆極具影響力的棋子。這是划算的。」


        「好吧,在神州公司的產品發佈會上,我盡量嘗試促成曉璐和羅凌的關係。」

        長風戈莫測高深的笑笑,「注意方式方法,這件事其實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困難。羅凌,他其實很需要一個女性的聖騎士做妻妾或性伴侶,沒有誰比韓曉璐更適合。羅凌是個重視感情的人,又相當的護短。曲意奉承之下,妻妾和性伴侶,在情感上,他未必就能分的那麼清。」


        秦晴沒問長風戈,為什麼他這麼肯定羅凌需要一個女性的聖騎士做性伴侶。這是長久以來培養的一種默契。該告訴秦晴的,長風戈自會說。之外,秦晴打理好屬於她負責的那份事務就好。


        羅凌並未直接將妻子們帶到新巢。那裡連最基本的防禦能力都欠缺,最少也得4個工作日的改建,才能初步入住。而現在,羅凌也缺乏改建的各種材料,他需要收集、網羅、自制,這同樣非一日之功。因此,羅凌所選的,是直接就可以入住的所在。


        就在廣安機場備用跑道某倉庫的下面,那個具備監控地表和地下檢修通道的隱秘監控室。只需更換最裡邊門的控制密鑰,一切便都OK。

        滴!代表能源供給正常的綠燈亮了,羅凌依次啟動了監控系統,完全可用。

        「從我們離開到現在,這裡未被再使用過,很難得。」當初眾人走時,羅凌曾暗中做了點手腳,但凡有人通過門戶來過,他事後都能知曉。這時通過監控系統全面審視檢修通道,通道明顯有從機場入口再次進入的痕跡,這裡卻沒有被染指,如果他估料不差,對方不是不清楚這裡的存在,就是根本無視這個所在,他們輕車熟路、長驅直入,直奔主題。


        邢娟也從監控上發現了、入口處的安全門和通往地鐵隧道的升降機,明顯有操作的痕跡。「有人在我們之後來又去了地下研究基地。」

        「很正常,七八成的可能性是南域青蛟的人。天下,他們志在必得,否則,未免虧輸太多。北域的兩個基地,南域的一個基地。青蛟把近四萬人賣給惡魔,如果什麼都撈不到,是無法向上邊交代的。」


        「北域雷火始終不肯說西北門和濱河路那兩個外圍基地,當時的戰況究竟如何。南域青蛟也如同統一了論調一般,莫尼路基地只是報了下人員拯救了多少,財產搶回了多少就算了事。」


        「我想,如果有好事者前往這三個基地廢墟挖掘,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廢墟下邊並沒有多少屍體,至少不像軒轅報的那樣,絕大多數殉難云云。死了的雞鴨怎麼會有活著的禽畜值錢?絕大多數民眾,怕是被惡魔圈養起來才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邢娟吃驚的望著羅凌。

        「事情很快會浮出水面。惡魔勢力已經開始了動作,它們的目標是把地球變成養殖基地,而不是戈壁死域。辦養殖場總得留點種畜,所以初來時那種瘋狂屠殺已經不可取了。至於這些勢力跟在這個節骨眼上開產品訂貨會的公司是敵對關係,還是根本就是蛇鼠一窩鬧內槓,那就不得而知了。」


        「公司,惡魔,它們才是這個世界上目前真正的大勢力!」經歷了這麼多,又聽了羅凌不止一次的分析,邢娟也明白了。軒轅後裔、戰神血脈,這些大型組織,其實不過是像過去的青龍幫、竹連幫一般的社團團體,勢力雖大,比之控制著世界經濟的公司,世界武力的惡魔,仍是上不得檯面的。比較而言,南域青蛟和北域雷火之爭,不過是幾條街的保護費之爭,而公司和惡魔,才是真正的生殺予奪、土地歸屬之爭。


        「這又得牽連多少人啊!」每次干戈一起,最倒霉的總是民眾。這簡單的道理,小紫還是懂得。想想自己曾經遭遇的苦難,就很難不對民眾的不幸深表同情。

        「這一此,民眾只代表利潤,就像賭錢,雙方較量的是道具是撲克牌,而不會把鈔票燒掉。」

        「撲克牌?」小青有些不太明白。

        「嗯哼。公司的產品發佈會,就如同抽牌。惡魔那一方也有自己的安排,究竟誰是同花順,誰是四條A,就看彼此的手段了。」

      ☆★☆★☆★☆★☆★☆★☆★☆★☆★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2
「我們大概要在這裡住四五日,有很多活兒可干。」羅凌的目光從監控器的大屏幕上收回來,落到三女身上。「今晚好好休息吧,從明天開始。」

  「我一點都不累。」邢娟道:「空間環裡你蒐羅回來的生活用品,都需要進行解離處理,而且大多得清洗。這些只是需要花點時間的活計,很容易做。」

  小青和小紫也附和著表示,這些洗洗涮涮的活兒,捎帶手、也就做了,沒必要留待明天。

  羅凌點頭,家務事,他可不專業,所以他向來交給更專業的妻子們打理。「好吧,新家裡添置什麼,怎麼佈置,這些你們來安排。我只有一個小小要求,抻量著幹,不要累到自己。」

  「放心啦,我們哪有那麼嬌氣!」小青甜笑著說。

  「聽說睡眠和休息,是女人青春永駐的兩大法寶,你們不妨經常惦記著點使用。」

  邢娟反過來安囑羅凌:「可不光是女人,男人也同樣需要充分的睡眠和休息。你可是一家之主,我們的依靠。」

  「等你們練到神功大成,就明白我現在是壽與天齊,長生不老,即使累一點,也不過是純粹的精神感覺,身體不會有任何不妥。」羅凌半開玩笑的解釋,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兩隻空間環裡,挑一些工具放進3立方的那一個,他準備出去幹點活。

  「那麼,親愛的人參果老公。」邢娟走過去捧起羅凌的臉,情深道:「答應我們,你在外邊,要特別特別注意安全。」

  「我會的。」

  「我要你發誓。」邢娟不依不饒。

  「好,我以我的真名起誓,每當我出門,都會念動特別特別注意安全咒,保證自己時刻警惕。」

  「嗯,這還差不多,真乖!」邢娟說著『啵』香了羅凌一口。

  羅凌笑,「你們在家,也要乖,尤其是注意警戒。我不在通訊器要一直開著,監控屏幕前也要始終保持有人。我去處理下出入口,確認下領地安全。」

  「領地?」

  「對,機場這一片,現在歸羅家所有。」羅凌很有自信的咧嘴一笑。

  首先是檢查這間監控室連接外界的通道閘門是否還靈便。一切都是未雨綢繆,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說不定關鍵時刻就會用到。

  羅凌向來謹慎小心,對於出入口這類敏感存在更是務必做到心中有數,這種做事態度其實已經一絲不苟的融入了羅家的生活,連帶著邢娟她們也習慣了每到一地就進行細緻的觀察,如有可能,親自確認各條出入口的狀況,以備不時之需。

  仍然是先檢查地面,位於貨箱中的通道很隱蔽,機庫卻因為上回眾人離開而在後牆挖開了一個門戶。羅凌不確定機庫是否已經在數月後成了魔物巢穴,他可不希望逃逸時,發現進了怪獸窩這樣的狗血鏡頭發生。再者,曾安置於機庫的那些電子監控眼,需要更換電池,才能繼續工作。

  乾燥、冰冷,寂靜,黑暗,機庫裡沒有任何值得留意的改變。羅凌象只靈貓般輕輕一縱,兩米多高,三米多遠,腳在牆上借力,身子一騰,一隻手勾住了機庫的鐵架樑,再一翻身已經到了樑上,狹小的空間似乎無法對他造成任何束縛,羅凌動作輕盈的一路攀爬而行,直抵有玻璃天窗的機庫大門那一邊。

  半年前留下的電子眼質量過硬,並沒有因為低溫而凍裂壞掉,只是沒有能源了。羅凌更換了魔能電池,並通過跟邢娟的通話,重新修正了下監視角度,以保證對機庫內外的監控。這第一步工作,進行的很順利。

  羅凌如羽般輕盈而落,沒有驚起哪怕一小片灰塵。他在想,這條離開的備用路線,可以安排的更到位。

  這裡現在沒了外人,羅凌也就不必藏巧露拙了,怎麼盡善盡美怎麼來。從機庫出來,羅凌展開身形,一路向機場正樓而去。他要在機庫裡準備輛車,隨時可以開走的那種,這樣,如果有強大的魔物進攻,羅凌就可以自己阻敵,讓邢娟她們乘車先一步離開。沒有了包袱,羅凌是戰是逃,都要自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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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寒冷,雪落了不化,地上的雪已經有一尺多深,根本已分不清哪裡是跑道,哪裡是機坪。有的地方,風吹雪積,甚至跟一些房子形成了雪丘,遠遠看去,如同大大小小的雪包。眼前的世界彷彿又一次進入了冰河期,淒冷而不見一丁點文明的燈火,人類在地表最後的一點痕跡,似乎也隨時有湮沒與冰雪中的傾向。

  就像有人喜歡雨中漫步,這樣的雪夜,仍不缺乏遊蕩的魔物。羅凌遠遠的就看到機場大廳方向有冰爪魔在遊蕩,它們如同異化的鬼魅,身子因為離著太遠而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陰影,而那雙磷火般的幽藍雙眸,和彷彿水晶般晶瑩的冰藍色大爪子,卻是亮的好似燈盞,尤其當它們遊蕩掠動時,眸光和爪光帶起的光芒,劃出了連續不散的光影,彷彿搖曳在風中的螢光緞帶,異常醒目。

  冰爪魔呈人形,直立行走,體格健碩,駝背,脊背上有鬣狗般七乍八乍的鬃毛,還有一顆地獄犬般的猙獰狗頭,天賦高等冰力親和,就連口涎都有液氮的低溫。相比於精怪魔,它們更具危險性,因為除了喜歡扎堆,它們個個可以使用冰系的類法術,並且生性殘忍,見不得活物。

  羅凌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在暗中偵測觀察。在機場正樓外,他見到了近二十頭冰爪魔,它們的活動範圍相當有規律,就如同保鏢護院警戒一般。羅凌猜測,機場主樓,很可能已經成了它們的巢穴。

  新落戶於此,並且已經成功的把周圍數平方公里化作了自己的領區。比起衝鋒魔、破壞魔、裂牙魔,羅凌承認它們確實有圈地的資格,不過,羅凌同樣有著很淳樸的領地意識,不管是先到先得,還是強者為尊,羅凌都覺得機場這一片歸他所有才更名正言順。至少,在他來了以後,應該是這樣。

  惡魔之間很少談判,一切以廝殺開始,以廝殺結束。成功者擁有一切,包括是失敗者的生命。在算計多、動手少的人類社會中生活,羅凌有時候會很懷念這種狂野的解決方式。

  機場外南翼,三頭巡邏的冰爪魔,羅凌如同一陣流動的寒風,悄悄的貼上了上去。他選擇的是隊伍最後邊的冰爪魔為第一目標,手中灰黯無光的闊劍高速揮斬,只見灰影席捲,竟然不帶一點風聲。

  噗!沙……很輕微的破膚之聲,然後就是藍色的血液從冰爪魔頸間噴湧所發出的聲響。羅凌無聲的向側面一縱,左手中的鬥劍槍一橫一擋,將冰爪魔向前傾倒的身子接住,緩緩放置雪地上。

  然而,這動靜還是讓前邊相隔六米多遠的冰爪魔感覺到了異樣。不過,它並沒有意識到是死神到了。

  咻!羅凌的身體猛的前竄,闊劍橫推、外斬,又是灰色的劍影如幕布捲蕩,於是第二頭冰爪魔,在轉身的瞬間被斬掉了腦袋。噗!腦袋掉在雪地裡,還滾得幾滾。然後是屍體栽倒的聲響。

  最前邊的冰爪魔察覺到了危險。它並沒有回頭,而是向前一個大跨越急縱,空中180°擰身,幾乎不帶瞄準,雙爪一展,一柄冰槍已然射出。

  然而,羅凌早料到了它的反應,冰爪魔發射冰槍的同時,看到一道灰色的細影臨身,那是飛擲的鬥劍槍。

  冰爪魔再想躲閃已經不及,它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鳴,鬥劍槍便如同致命的釘刺,狠狠的扎進了冰爪魔的咽喉,幾乎有一半槍身從後邊對穿而出,冰爪魔用自己迅速黯淡的眸子,看到了羅凌迎著冰槍,快速追擊而來,他空著的左手看似很隨意的一揮,射來的冰槍成了冰屑被揮落,緊跟著右手中的闊劍一擺,冰爪魔的身體還未落地,頭顱已經被筆著槍桿斬了下去。

  連半秒停留都沒有,羅凌縱身越過冰爪魔的屍體,順手抽走了鬥劍槍,身形一擺,彷彿一道青煙,向下一組目標掠去。身後的三頭冰爪魔,身體還在冰雪中抽搐……

  現在只需要殺戮。羅凌沒有任何猶豫和顧忌,放手施為,殺招迭起,根本不給對方留反擊的機會,連著六個小群的冰爪魔,都是被他無聲無息的偷襲致死,全部一擊致命,全部是斬首,這是比刺心臟更加有效的殺伐手段。

  噗!巡邏的最後一頭冰爪魔被羅凌一槍從嘴裡貫穿了後腦,然後切下了狗頭,挽個劍花將闊劍上的血甩落,羅凌快速而準確的將劍回歸背上的劍鞘,從始至終只發出咯吧的一聲扣鎖輕響。鬥劍槍一揮,狗頭和最後一縷污血沒入積雪,槍也插入背上的槍套,羅凌一路縱掠如飛,來至機場主樓下邊,身子一躥,靈動象只猿猴,不借任何器具,只靠一雙手腳,跳躍攀爬,迅急的竄上了機場主樓的樓頂,並攀上了巨大的通訊天線架頂端。

  一邊調整頭盔視距儀的夜視望遠功能四下巡視,確定再無漏網之魚,羅凌一邊呼叫邢娟:「基地,聽的到我說話嗎?」

  「聽的到。」耳麥裡傳來的邢娟的聲音非常清晰,回答也很及時。

  「你那裡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

  「嗯,很好。」

  「你那邊呢?」

  「清理一窩野狼,很快完工。」

  呼!羅凌如同一隻飛鼠,四肢大張,從通訊天線架上斜飛而下,臨著陸前身上蓬起一團黑霧,使他的下落之勢猛的一減,繼而穩健而輕盈的落在巨通訊塔近百米遠的機場候機大廳的穹頂玻璃宙西邊最外圍,聲息皆無,只吹起一層薄薄的雪花。然後,他又像遊走的壁虎一般,舒展四肢,胸腹緊貼著頂板,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失去了大量鋼化玻璃的鋼架上,直向中心而去。

  未幾,羅凌身子一頓之後,動作變得更加柔緩無聲起來。他發現了目標,就在下面。

  上一次,大票飛行魔物從這些格狀空隙中俯衝躥下,攻擊候機大廳中的他。這一次,他也有機會以同樣居高臨下的方式去攻擊別人了。

  候機大廳的地板上只能看到冰雪,那些當初激戰死去的魔物屍體,以及一排排的座椅都沒了蹤影。顯然,這裡經過了很認真的清理。

  為了讓自己的巢穴住起來更舒適,魔物同樣知道打掃衛生。就拿這候機大廳來說,沒有鋼化玻璃的穹頂確實可以漏進不少雪,卻無論如何不可能堆砌成不規則的冰池形狀。這是冰爪魔自己後來加工的,因為這裡有它們的領袖,一頭冰爪魔領王(冰王),和一頭冰爪魔皇后(冰後)。

  就如同每一對飛蟻(繁殖蟻的俗稱),都有可能在未來成為新的白蟻群的蟻王和蟻後,冰爪魔同樣會在某一群落太過龐大時,分出若干家庭遠走異鄉。這些育種好手兼戰鬥精英,在放飛理想後,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合適的居住地,然後後半生不停的造愛。

  在先期兩三年裡,這對具備繁殖能力的冰爪魔每個生育週期,只能產出六至七枚冰卵,並且這種卵只能孵化出工魔和兵魔。只有當冰爪魔皇后進化出巨大的膨腹體,才算真正開始了一個新的冰爪魔家族的傳奇。據說最出色的冰爪魔皇后的膨腹體體積如同一座小山,一次可以排卵3600餘枚,排卵週期僅為20天,可以想像,如果環境適宜,食物充足,那樣的冰爪魔皇后能在短短幾年間就建立起一支數量龐大的戰鬥軍團。

  羅凌碰到的,正是一對第二次排卵剛剛結束的冰爪魔冰王和冰後。

  羅凌看到,在魔光流溢的冰池旁邊,仍有不下十頭冰爪魔環伺,它們負責隨時聽候冰王和冰後的調遣,並幫助孵化冰卵。如同一個進行永恆魔法儀式的法陣,冰池旁始終有數名冰爪魔在使用自己的類法術能力,將這個被它們稱之為『降生祭壇』的冰池變得更堅硬冰冷,冰息濃度和溫度更適合孵化需要。

  更有意思的是,羅凌正趕上冰王和冰後在冰池中經過魔化處理的鬆軟冰屑雪花中交媾。這不是為生育,而僅僅是娛樂,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練習性愛技巧和默契度,誰知道?冰爪魔的想法,可不是羅凌這樣的生命所能度測的。

  不過,羅凌倒是可以給下邊的場面做一個形象的評定:就像拍A片床戲的男女主角一般,在一幫觀眾面前公然品味特殊的快感和歡愉。冰爪魔的獸性十足,難得的是,在交媾時,卻相當的有分寸,看起來居然好像很懂得情趣!?

  羅凌不認為可以通過觀察冰爪魔的交媾而獲得什麼技巧或者靈感,他準備在兩個魔物感覺最美妙的時刻送它們上路。如果死亡也分各種檔次,羅凌現在要做的,他自覺應該算的上很仁慈。

  如同垂絲的蜘蛛,借助道具,羅凌從穹頂頭下腳上的慢慢下落,直到到了有足夠把握一擊致命的距離,才猛的將手中扣著的一團黑火射下。同時,羅凌身體一蕩而下,如箭矢般直撲一個正在對著冰池施放類法術的冰爪魔。

  嗷……帶著憤怒不甘的痛苦顫音從冰王和冰後口中傳出,黑火融穿並點燃了它們的身體,那效果就彷彿一枚火星落在了被燃油浸泡了數年的紙張上,頃刻便全身盡焚,連掙扎都顯得那般力不從心。

  噗!噗!噗!頭顱飛起,藍血飈射,羅凌像剛就職的死神般簡潔而利落的收割著生命,對於這些沒有任何提防的工魔來說,羅凌的全力出手就如同神的意志施加於信徒一般,來不得半點反抗的可能,一切動作都太快了,灰影一閃、凜凜的勁風一過,便是狗頭落地。

  當大廳裡的七八頭冰爪魔戰魔醒過味來,嗷嗷的沖上,冰池邊已經只剩下屍體。

  一手劍,一手槍,羅凌雙臂大展,步履從容的迎上,這些冰爪魔,在他眼裡,已經是屍體。

  冰爪魔身上經久迴繞的冰息,可以給跟它們近身作戰的對手帶來很大的困擾。寒冷、顫慄、四肢漸漸僵硬、甚至失去知覺,不需要那可怕的冰爪加身,光是這冰息,已經威力強橫。而一旦冰爪魔的對手們試圖遠程攻擊,他們會發現,冰爪魔同樣是強敵,錐形寒氣噴吐,冰錐、冰槍、冰爆球、冰爪魔可以信手拈來,施展速度之快,可以讓術者豔羨到死。

  可惜,機場裡的這些冰爪魔遇到羅凌。很幸運的,羅凌掌握了寒冰地獄的獄印,他的冰息比冰爪魔們的更恐怖、更致命。相較而言,冰爪魔的冰息只能算的是上一陣涼風。

  另外一個不幸是,羅凌的動作詭異迅疾,冰爪魔們平時自傲的靈敏在他面前根本拿不出手。因此不論是近戰還是遠戰,單挑亦或群毆,它們都討不到任何便宜。

  更不幸的是,就算羅凌不用消耗劇烈的黑火,但是他的內勁,就能將冰爪魔們克的死死的,往往一掌下去,冰爪魔們身上日積月累『修煉』的冰甲,就會被震的紛紛碎裂,沒有冰甲保護的冰爪魔,皮肉堅韌程度不必普通人強多少,即使是些鋒利的冰碴子,也足以讓它們受傷嚴重。

  從羅凌選擇殺戮的那一刻,這一小撮冰爪魔的結局就已經注定,就如同很多強大的勢力、強大的生命在初具雛形和幼生期時一樣,它們的未來可能很輝煌,但前提是必須度過一段不短的、非常脆弱的困頓時期。在這段時間,不僅要靠苦熬,還得積極的積蓄力量。又要隱蔽,又要撈資本,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羅凌已經漸漸明白了這些,並且,他知道,自己其實也正處於這樣一個時期。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徹底消滅有可能成長為威脅的存在。冰爪魔這樣的類軍隊化群體,如果不能控制,就不應該出現在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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