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深淵之主 作者:無境界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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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1-4 18:22: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447400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3
對羅凌來說,殺戮僅僅佔據著他血腥生涯中的一半內容,另一半是被分成若干份的,逃逸、隱蹤、潛伏、觀測……

  羅凌其實並沒沒所謂的高手覺悟,過去的經歷讓他變得越來越傾向於『只問成敗,不問手段』這樣的處事理念。羅凌清楚,不擇手段其實等於放棄了人性中的良知,等於將自己改變的冰冷而且殘酷,這不是什麼好事。但他不得不如此,以作為選擇了在艱難困苦中生存、而不得不付出的一些代價。

  冰池中有十三枚冰卵,六枚晶瑩剔透如冰雕,七枚散發著冰藍色的光芒,冰息流繞。前者是初生不久,後者再有三五日,便可破殼。當然,現在,這個可能被無限期的延長了。

  羅凌不是生物學家,對孵化馴養這種魔物沒有多少經驗。他只是大概的清楚,冰爪魔和其他大多數魔物一樣,遺傳基因中帶有一些信息殘片,這使得它們天生就具備一些本能,這種本能的絕大多數內容很具侵略性並且邪惡,想要更改,需要破譯其基因密碼。

  而就算破譯了又怎樣呢?魔物們是變得乖巧聽話了,可同時也失去了野性,想培育出藏獒猛犬之類的優良品種,沒個十幾年、幾十年的,又怎麼能成功?這一來一去,投資未免太大,真要有那辛苦,魔物中絕對有比冰爪魔更好的選擇。

  「財物,貨幣。」羅凌盯著那些冰卵,這些玩意兒,現在也只能當商品出售。不過羅凌現在只帶著一個三立方的空間環,沒有足夠的容量收起這些冰卵。況且,羅凌在類似的戰鬥之後,首先做的往往並不是收割,而是抹去戰鬥痕跡。

  有些戰技是需要像商業機密一般妥善保管的,一個能力完全被對手知悉的武者,等於將勒死自己的繩索交到了對方手中。最起碼,羅凌就完全可以通過創口的切痕等很多細微痕跡,來得出相當多的估測信息。所以,他自己全力施為下的戰鬥痕跡,一定要及時抹消。

  從內到外,這項工作多羅凌來說,並不是很困難,成年冰爪魔5、6百磅的體重對他來說,就如同普通人手裡滿裝的5公升油桶一般。將屍體堆在一處,然後用黑火焚掉,主要內容也就完成了。當然,適當的材料提取的是必要的,冰爪魔的心臟和它們自初生就開始『鍛鍊』的冰爪,都是上好的材料。據說其拳頭大小的腦仁還是一種珍饈美味。

  食材的價格同樣很具誘惑力,有時候是5倍於等重的鈀金。當了屠夫,羅凌並不介意多個開顱手的稱呼,誰讓他需要錢呢?

  以羅凌日漸老道的取材手段,處理三十餘具獵物,也就是40多分鐘的事。然而,就在他剛處理完冰爪魔的屍首,準備回去一趟,帶大空間環過來收取冰卵的時候,他聽到了機車的轟鳴聲。

  「跟我一樣勤快的冒險者,打算以機場為宿營地嗎?」羅凌飛索上了穹頂,幾個縱躍來到了大樓的北翼,舉目眺望,只見在雪夜中,四輛戰車沿路而來。頭前的是輛改裝的半履帶半輪帶裝甲車,車前邊添置了三角型的破雪鏟,這車馬力強勁,一路鏟雪而行,居然速度始終保持在60邁以上。

  鏟雪車之後還是一輛半履帶式裝甲車,車前裝著寬大的拱弧雪鏟,在這輛車的進一步清理之下,平整的路面已經毫無阻礙的出現在大地上,後邊的兩輪式車,行進便沒了後顧之憂。

  改裝的沃爾沃車頭拖動的大型貨櫃拖車跟在兩輛鏟雪車的後邊,貨櫃的箱壁都是加厚的,並且均勻佈置的射擊孔,貨櫃車各個部位的防護措施也做的很到位。這幾輛車並不是臨時改裝的簡易貨,那麼,這些人顯然也是有備而來。

  羅凌知道,他們的目的不會是自己,「冰爪魔?地下研究基地?或許兩者都有?」

  車隊在機場正門前停下,車門開啟,下來的全部是提刀拿劍、荷槍實彈的狩魔人,兩輛貨櫃車,只有一輛下來十幾個人,另一輛可能是設備儀器車,僅僅是走下來三個像是首腦般的人物。

  從武器裝備上看,這些人應該是隸屬於某個組織的。全部的漆黑磨砂面甲冑,就連部件上的魔光燈源都是統一的亮紫色。系統的學習過整備士知識的羅凌知道,這些人的防具都是高級貨,就拿那小小的內孔式魔光燈來說,便意味著這些甲冑的每個部件都帶有AI子系統,具備了AI系統的甲冑可以自動調整內層防震膜層的契合度,還可以自動記憶使用者的動作頻率幅度,不但能讓使用者感覺舒適,還能有效的輔助使用者完成一些重複性動作,比如奔跑,步行前進,有了AI自動記憶系統,甲冑便不再是純粹的死物,不再完全是使用者帶動甲冑運動,它自己也可以協調運動,這就給使用者節省了相當一部分體能。

  據說更好的搭載了AI系統的甲冑,甚至在時刻為使用者按摩肌肉群的同時,擁有類神經快速回應分析系統,它能夠通過分析使用者的肌肉運動情況作出同步反應,讓使用者幾乎感覺不到甲冑對行動力的限制。

  傳聞,還有一種頂級品甲冑,是通過內嵌魔法陣直接跟人的意志接駁的,且搭載的生物腦AI系統,這類甲冑被稱作智能外骨架,它可以讓穿著的普通人都具有相當強悍的戰鬥力。嚴格意義上,這樣的甲冑其實已經成為了機甲兵器,它的真正用途是控制大型機甲戰士,以更好的完成同大型或超大型魔物對抗的作戰需要。

  「真是一幫有錢人。二十多人,清一色的量身定做的一級裝備。貌似廣安還沒有哪個組織能這樣不記成本的裝配士兵。公司?」羅凌默默的尋思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這群人,希望從他們的行動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些狩魔人警惕性很高,相互之間的協調性也相當不錯,分工明確,站位準確。然而,羅凌卻給出了菜鳥的評價。羅凌看的出,這些人素質不錯,意識也不錯,並且經過嚴格且高明的專業訓練,但他們缺乏實戰磨練。羅凌的實戰磨練是指負傷、見血、瀕死掙扎,缺乏這些的戰士少了一份冷酷和從容,有經驗的人都能通過細微末節,辨認出這種難以準確形容的氣質。

  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羅凌輕巧而緩慢的移動著四肢,手上有黑煙釋出,包裹了全身,然後,當煙霧漸漸消散於濃濃的夜色,羅凌的人也完全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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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文淵的心情這幾天一直不是很好。他最討厭『救火隊』工作,因為這往往意味著沒有多大功勞可立,沒有多少好處可撈。上位者總是喜歡從整體、從全局看一件事情,這樣的結果就是往往後來者干的再出色,也會被先到者的敗筆給抵消的黯淡無光。讓上位者慶幸派對了人和讓上位者感到愉悅甚至爽快,絕對是兩個概念。

  「報告長官,兩支搜索隊都沒有發現冰爪魔的蹤影,但發現了一些血跡和已經被破壞的廝殺現場,推斷就在近一個小時前,這裡曾發生激戰,冰爪魔被擊潰或消滅了。」副官龐文博是龐文淵的族弟,為人機靈,是他重點培養的對象。

  「是悉數被殲滅了。」龐文淵糾正道:「跟隨冰王和冰後另闢巢穴的冰爪魔,只會死戰,而不會逃逸。」

  龐文博聳聳肩,「有人捷足先登,我們捕捉冰王、冰後的附帶任務怕是要落空了。」

  龐文淵沒有在不確定的事上多花心思,他直接下達命令:「四組留守車輛,一組、二組進入機場大樓,目標冰爪魔巢穴。三組跟著我,注意警戒。」

  兩組完全可以媲美現代特種兵的彪悍狩魔人迅速侵入機場,相互掩護,小心翼翼,直奔候機大廳。

  「報告,目標位置到達,沒有發現冰爪魔,只有十三枚冰卵。」

  龐文淵皺了皺眉,「這是個什麼概念?冰卵沒有被取走?是不懂得冰卵的價值,還是其他什麼特殊原因?」

  想不通就不想,龐文淵素來信奉實幹至上。「一組,由南至東,二組由北向西,全面檢查機場建築群,注意留心炸彈陷阱之類的非魔物威脅。」

  「表哥,既然冰卵留下了,我們進去收了吧,那東西可脆的很,萬一開打,被炸出裂痕或鑽個眼兒什麼的,就不值錢了。」龐文博開啟了私人頻道在一旁攛掇。

  「冰卵是死物,不急著收,倒是如果冰卵是陷阱誘餌,我們一時不察被包了餃子或炸死在裡邊,那才叫冤枉。」頓了頓,龐文淵又道:「你去,讓車輛把頭都挑過來,做好隨時可以離開的準備。」

  「好嘞!」龐文博屁顛屁顛的親自去了,他知道,這是表哥給他表現的機會,事情雖小,卻能顯出周密來,讓屬下信服,可不光是等級階位所能決定的。

  車輛挑頭的當,龐文淵又命令手下在車輛監控視野邊緣安置了標竿式電子眼,這樣可以進一步擴大監控範圍,有助於安全。

  在機場前的廣場上呆了能有20分鐘,龐文淵接到兩個搜索組的報告,搜索結束,無任何異常。命令留守車輛的屬下隨時保持聯繫,龐文淵帶著三組直入機場,前往候機大廳同另外兩組人匯合。

  候機大廳,龐文淵繞著冰池的邊沿轉悠了一圈,又跳進去,蹲下身看了看一處魔能有些紊亂的地方。冰王和冰後再那裡被羅凌用黑火燒成了灰,後來又經過清理,雖然只剩一片冰渣凌亂的坑穴,可黑火燃燒導致的魔力紊亂,一時還沒有消散中和。

  龐文淵拈起一點冰屑,在手指間搓了搓,「是我們的同行。」他站起身一邊拍著手,一邊四面八方的掃視著,「手法乾淨利落,冰王和冰後瞬間被殺,包括伺候在冰池周圍的其他冰爪魔,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格殺了,冰池沒有任何破壞損毀的痕跡,證明了這一切。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冰卵沒有被帶走,不過,我決定暫時不取,以免橫生枝節。這次行動,我再講一下,快進快出,我們不在下邊露宿,達成目的前也不會休息,一切順利的話,天亮之前我們走人。明白沒有?」

  「明白!」一幫狩魔人在頻道里大聲應答。

  「好,一組開路,二組殿後,三組跟我居中協調,進發!」

  候機大廳的穹頂角落裡,看到一幫狩魔人不取冰卵、徑直而去的羅凌向前輕輕一躍,落入破開的虛空中,很快回到了隱秘監控室外的解離間。

  解離結束,羅凌推門進了屋。摘下頭盔遞給一旁的小青,羅凌問坐在監控台前的邢娟,「什麼情況?」

  「他們進入了安檢通道,直奔有升降機的儲備庫,未走彎路。」

  「目標果然是基地。看來這些人就算不是青蛟的人馬,也與他們關係不淺。這裡真是個奇妙的陷阱,而且與我們緣分不淺,居然又趕上了一次冒險行動。」

  「你要跟蹤他們嗎?」

  羅凌搖搖頭,「地鐵隧道,應該有魔物存在,足夠他們忙一陣子了。我直接去研究基地,看看那裡近半年來發生了什麼事。理論上,青蛟應該在幾個月前就結束了對研究基地的搜索工作才對,現在看情況到像是他們除了問題,所以才派後繼部隊前來。」

  「可時間上仍有些不對。」邢娟分析說:「後繼部隊的派出,與先期出發的部隊,時間相隔應該不會太久。除非,這已經不是第一撥後繼部隊。」

  羅凌點頭,「我們一直沒搞清楚極秘研究所同地鐵隧道月台上的那個空間門的關係。為何這邊一進人,那邊空間門就立即開啟,湧出大量魔物。這中間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也許這個秘密,涉及到比『天下』更重要的物品或信息也說不定。」

  「哥,你要去探險?」小紫不放心的蹙著眉問羅凌。

  「不!這世界上不得解的秘密越來越多,我可沒那麼大的好奇心去探尋與咱們不相干的真相。我只是去確認一下情況。我到希望這些人能一帆風順,殺掉地鐵隧道的魔物,救走他們的戰友,得到想要的東西,然後將這裡騰出來,以供我們使用。」

  將空間環遞給邢娟,羅凌道:「將這裡的材料整理存放一下,我去去就回,下邊魔能濃度太高,通訊不能,如果發生危險狀況,上地面躲到這裡。」羅凌說著用手指了指一個屏幕,那個屏幕是監控機庫內部的,它的顯示範圍拐角有個集裝箱,箱門正對面的牆邊有一個工具櫃,很好認。羅凌之前處理過,集裝箱門是虛掩的,裡邊有零散碼放的木箱,可以借之隱蔽一時。

  羅凌還不放心,又道:「注意,一旦真有險情,記得使用風吹之術抹去腳印。另外,躲藏時記得用我那件黑袍遮身。」

  「嗯,我們記住了。」

  羅凌點頭,「如果我五分鐘沒回來,你們就收拾東西,準備撤離,如果我十分鐘沒回來,就去上邊等我。另外,機場主樓前有狩魔人的車隊。」

  「要不,哥你別去了,咱們直接離開這裡吧!」小紫被羅凌說的感覺心都被揪了起來。

  「這只是咱們家的例行程序,只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你們應該對自己的老公有信心,這個世界上比我強大不少,能將我困住的,卻不多。」

  三女一想羅凌有那借幽影來去自如的本事,也就釋然了。

  「好了,我去了。」羅凌說著破開幽影位面,入內而去,然而,羅凌前腳剛走,叮!監控台一聲提示,隱藏在極秘研究所豪華總統套房的緊急逃生通道的第一道門,被開啟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4
「小青,小紫,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這裡。」邢娟神色凝重的說。

  無論是資歷、閱歷還是經歷,邢娟都是三女中擔當『大婦』角色的最佳人選。更重要的,比起小青和小紫兩個柔弱的女生,邢娟可是真正出生入死過的術者,而且還曾是雷火北域的精英成員。

  準備從緊急逃生通道來的,不管是什麼來頭,邢娟認為,自己和小青小紫,都有不見的理由。這個世界上,除了羅凌,她們已經沒有親人。成為別人要挾羅凌的籌碼,這樣的錯誤犯一次也就足夠了。

  事實上,在經歷了上次深刻的教訓之後,三女曾私下多次演練應急措施,以做到發生了緊急情況時,可以最快速度的從現場脫離。小青接過邢娟拋來的空間環,利落的收拾著擺放出來的用具,小紫則靠著牆壁開始穿防護服。

  普通的防護服有些像防核裝,上下衣是整體,手腕、腳腕和頸部,都有拉鏈、垂簾和勒帶環扣,分別跟專用的手套、靴子和頭盔銜接,主要是防魔能輻射,也有像戰鬥服一般的軟防護能力,但如果遇到魔物,那就只能祈禱對方的尖牙利爪不會沾身了。

  邢娟邊戴上法器拳套,邊快步走向小走廊盡頭的升降電梯。也不見她念什麼咒語,帶法器拳套的手一翻,在其掌心,一團金黃色的火焰躍動不已,很是活潑。

  同羅凌的雙修效果是顯著的,雖然內勁是一個緩慢積累的過程,但當羅凌體內同內勁混淆越來越嚴重的黑暗魔力、以某種特殊的方式通過邢娟的身體,達成循環後,邢娟原本雜質頗多的魔力原種被煉化提純,精神力也被洗練的更精純如一。而且,對羅凌來說陰性太重、已影響到他力量平衡穩定的魔力內勁混合物,對於現階段的邢娟來說,卻無異於最好的滋補品。天地乾坤,女人屬陰,陰性的力量改善了邢娟當初因魔化改造而遺留下的隱患,也彌補了邢娟因拔苗助長而造成的力量不穩定和易衰竭的缺陷。

  當然,要想真正回歸到在基礎紮實的前提下提升能力的修煉軌道,邢娟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但僅僅是這段時間的變化,就已經讓她深刻的體會到實力增幅、並且向良性發展的愉悅了。邢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她現在的戰力,比之初見到羅凌時,提了一倍都不止。

  呼!邢娟手輕輕一甩,那團色澤金黃的火焰彷彿有質量的泥巴一般飛向拱形的電梯門,然後粘性十足的附在了電梯門的不鏽鋼外殼上。似乎只是一層刷了金屬漆的厚紙片,電梯門的不鏽鋼外殼竟然以肉眼可變的速度被金色的火焰燙穿出一個洞,並且,那些金色的火沿著洞的外緣,繼續不依不饒的燒蝕,橘紅色的鐵汁如蠟滴般貼著電梯門壁流落,偶爾濺到丙綸地毯上,便是一片焦黑和青煙,滋滋的響。

  一小包烈性炸藥被定好3分鐘的時間,從熔化的孔洞中扔了下去。這炸藥比二戰時空投的臭彈安全性還高,除非是倒計時結束,否則便是上千米的高空落下,也不會引爆。

  「娟姐,我們準備好了。」小青在系最後左手一道扣帶,已經著裝完畢的小紫則在複查有沒有遺漏忘帶的東西。

  邢娟陸續摁下閘門控制開關。道:「走吧,按預定計劃撤離。」

  三女離開隱蔽監控室不久,轟隆!一聲低沉的爆炸悶響,從深邃的電梯井底部發出。數秒後,火舌熱浪順著井道沖上,咯咯!電梯門被擠變了形,而門上被熔開的洞口中,烈焰熱浪更是如飛機引擎點火般,呼呼的噴出數米遠。

  又過了幾分鐘,隱約有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扭曲聲從井道下邊傳來,隔了一會兒,咔嚓!咔嚓!有節奏的聲音自遠而近,越來越大,似乎有人在從電梯井的底部,一路揮動著大鎬破壁而上。

  終於,這怪異的聲音升到了頂端,嘎然而止。一雙滿是灰屑的枯手握住了仍然紅的發亮的電梯門熔孔邊緣,咯吱……另人牙酸的聲音再度響起,電梯門被紙片一般撕裂開來,然後,一頭眸光如地獄烈火般紅豔的乾屍鑽了出來。

  這乾屍穿著滿是血跡和破裂痕跡的甲冑,沒有帶頭盔,毛髮皆無,眼窩深陷,膚色青黑,乾癟卻又泛著油劑塗抹後的光澤。乾屍的靈動活絡絲毫不遜於正常人,它快步而行,在監控室裡巡視一圈,目光最後停留在監控器屏幕上,似在搜尋什麼,最後,桀桀一笑,竟然熟練的摁下了開啟通道閘門的機關。

  順梯而上,乾屍進入了集裝箱,並沿著唯一的通路來到機庫。猩紅的目光四下巡視,很快鎖定了靠牆的一組工具櫃,身影一晃,便來到了工具櫃正對的貨櫃箱前。

  伸手拉門,門是虛掩的,乾屍用雙手將門展開,用撕破布般的聲音道:「出來吧,夫人小姐們。我知道你們在裡邊。」

  無人應答。

  「嘿嘻嘻……」乾屍發出怪異的幾聲乾笑,如同鬼哭。「既然你們害羞,那我只好親自來請了。」說著只見它右手凌空一張,集裝箱中的一隻米許見方的木箱竟然被它隔空攝到了手中,再隨意一甩,那木箱便翻著跟頭,直接飛出了十幾米,嗵!的一聲大震,塵土飛蕩,木箱碎裂,裡邊竟然是碼放整齊的金屬配件。

  「出來吧,我已經看到你們瑟瑟發抖的樣子了。」乾屍以調戲的口吻向黝黑的集裝箱深處說。

  仍無人應答。

  「出來!」乾屍猛的大喝,聲如狼嘯,嘴張的太大,竟然從嘴角直裂到耳根,露出裡邊腐黑的牙齒和蛇芯般的分叉舌頭。

  呼呼!咣咣!集裝箱中的木箱被幹屍一個個攝到手中,然後隨手甩飛,可惜,木箱盡去,集裝箱裡竟是空空如也。

  「啊……」乾屍怒極咆哮,抬腿將半扇集裝箱的鐵門直接踹凹蹬飛,身子一晃,如卷境狂風般從機庫的壁洞上衝了出去,向機場主樓快速縱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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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地下研究基地了。還在安順街的時候,羅凌就曾跟家人討論,地下研究基地的能源幾近枯竭,如果三個月內不予補救,至少那些穿著老式模塊裝甲,擁有巨大而鋒利的爪子的F-37型生物戰鬥兵器,以及百多『千眼』,三百多『幽影』,甚至那頭讓人極為印象深刻的不死鈦合金巨人,都會被釋放。這是他當初他返回設定好的程序。

  現在超時50多天,預估的情況沒有發生。因此羅凌簡單的判斷,最晚在兩個月前,青蛟的第一支行動隊就已經來過地下研究基地,並且成功的進入了基地區和極秘研究所。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兩個月後,仍有營救組或者說是支援團來這裡呢?羅凌感到費解。

  作為第一次使用幽影位面移動的目的地,羅凌對地下研究基地中央控制室的概念坐標印象非常深刻,同樣,對這裡的設置佈局也記憶猶新。因此當他這次來到中央控制室時,這裡的景觀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如非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眼前的這個所在曾經就是他和宋一舟等人極力想收到天下中,為己所用的那個完全可以用嶄新來描述的研究基地。以外觀來看,經過上百年使用的、永遠滴水的、腐鏽的、臭味飄蕩的下水水道,也似乎要比這裡好一點。

  除了灰塵,幾乎所有羅凌可以想的到的跟時光有關的腐朽現象,都在這裡一一得到了體現。燒過大火、發過洪水,這裡的情況就像剛在二十分鐘前經歷了這些。有的地方火花在蔓延、燒灼,有的地方污水在汩汩流淌、滴落,有的地方又彷彿是老舊的暖氣井管道內部,蒸汽嗤嗤的冒。

  所有的廊道、房間,都是有電的,只不過不少燈盞已罷工,還有相當一部分忽明忽滅,甚至滋滋的打著電火花。長了鏽斑的各種器械凌亂的散在各處,就如同被挨個屋子打砸搶過一般。

  儀器操縱當然已不可能,不過羅凌卻看到AI系統工作的綠燈在亮著。「這裡的AI會不會也已經進化成了鬼魂?」羅凌瞅了一眼,惡意的想。

  行走在這個腐敗的世界裡,羅凌有一個預感,前一次探險,他和所有人一定錯過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羅凌猜測,如果是天下是關於空間的,那麼,眾人錯過的,很可能是關於時間的。

  「啊……」「嗷……」某種生物發出的奇怪的、充滿了怨憤、痛苦、亢奮、悲哀的聲響迴蕩在幽暗、凌亂的走廊裡、房間中,給這裡的空蕩增添了一絲生氣。當然,沒人會覺得這種生氣會是正面而善意的,就像沒人會想到在地獄中能遇到天使。

  這裡的變化,讓羅凌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去從哪個方向走。更準確的說,他知道這裡已經代表一堆麻煩,一次危機,他猶豫的是,自己該不該繼續深入。老實說,這裡充滿了吸引力,危機,總是危險與機遇並存的。不過,羅凌現在拖家帶口,並且他知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冒險,而是沉澱,從心態到生活,以此來消化這段時間他所得到的力量,理順各種紛雜的信息,以及將家人安排好,去掉後顧之憂。

  「好吧,需要改名為地下神經病院的研究基地,我對你們背後隱藏的秘密很有興趣,但這次,我不陪你們玩了。」羅凌最終還是以理智戰勝了慾望。雖然他清楚機會錯過不會來,可他更曉得現在該如何取捨。

  幽影位面的門在他面前不遠處打開,四周的空氣,扭曲,彷彿落入深淵的流水般向門內凹陷,門的另一邊,灰色的世界在等待著他的進入。

  「就這樣走了嗎?羅凌?」羅凌身後響起了耳熟的聲音,帶著漫不經意的懶散味道,還有那種刻在骨子裡的傲氣。

  羅凌沒有回頭,僅僅是蹙了蹙眉。「真的是讓人感到意外。我以為包括你的靈魂都已經化成碎的不能再碎的塵埃了。軒轅磊落公子。」

  「哼哈哈哈……」笑聲可謂奇腔怪調,有懊惱和不甘,也有解脫和興奮。「難得你還記得我這樣的小人物。」

  「真是謙虛,軒轅公子大難不死,奇遇加身,儼然就是成大事的男主角,怎麼會是小人物呢?」羅凌轉過了身,在他對面十餘米外,一個人倒掛在廊頂上,抱肩而立,看那樣子,彷彿他腳下的才是踏實的大地。

  「我能活著,是拜閣下所賜。」軒轅磊落彷彿是為了專門噁心羅凌,他咧著嘴笑嘻嘻的解釋道:「如果你沒有及時收取『空間珠盒』,我破碎的靈魂在三天內就會完全消逝。」

  「哇哦……原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吧,關於這份恩情,以後有機會折現給我吧。」

  「對我的新樣貌有什麼看法?」外觀如同抹油乾屍的奇特生命似在無話找話,他的聲音確實是軒轅磊落,血紅的眸光中,也有一絲羅凌熟悉的神色,只是這個身體,顯然跟軒轅磊落的本體無關,因為這身體上套著的甲冑雖然多處破損,但左胸上的標誌還在,羅凌認得出來,那是青蛟標徽。

  「很有骨幹美。」羅凌點頭評價,「看來從壽命的角度講,你有資格千秋萬代了。祝願你早日一統江湖。」羅凌說著就要轉身邁步走。

  「等等!」軒轅磊落出聲攔阻。「難道你不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不想知道你上次冒險漏掉了什麼物品?」

  「我想我該回家了,老婆煮了宵夜,我擔心再呆下去會變得跟你一樣苗條,所以還是回去吃飯睡覺,保養身體更有意義。」

  「羅凌你知道嗎?如果你離開,你將錯過一次難得的機會,關於獲得『時間沙漏』的機會。」

  「哦,是嗎?實際上,我更習慣帶勞力士手工金表,沙漏你還是送給古希臘人當禮物吧。」羅凌說著頭也不回的隨幽影位面之門一起在空中失去了影蹤。

  「嗯!」軒轅磊落憤怒的一揮手,昏黃的光芒形成翻捲滌蕩的煙霧,咯喇喇!廊道的金屬牆壁被這煙霧摧枯拉朽般腐蝕破壞,形成一個巨大的孔洞。

  「少爺,您為什麼不用『時間消逝』留住他。」軒轅磊落身後的黑暗角落中,一個異常高大魁梧的身影恭敬的問。如果羅凌還在,一定可以分辨出,發聲的竟然是在惡魔殿堂中血戰死去的彎刀高手。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軒轅磊落豔紅的眸中閃動著陰冷的光芒,「他的本質,魔裔,時間雖然可以使他蒼老,卻也可以喚醒他血脈中全部的力量。在他老死之前,足以把我們象碾螞蟻一樣的殺掉。」

  「可……」

  「你是在為今天的機會可惜吧?天時、地利……」軒轅磊落低沉的笑了笑,「放心,我們都是不甘寂寞的,在這爭戰的舞台上,相逢只是時間問題,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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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凌回到了隱秘監控室,看到空蕩無人,眼神一下變得異常凌厲起來,他先抽鼻子嗅了嗅,然後一個閃身來到緊急逃生通道的電梯門近前,瞅了一眼,身形再一閃,已經重新鑽進了幽影位面。

  再度現身,已經是機庫中那工具櫃正對的集裝箱外,定身站了一會兒,羅凌迅速的掃視了下周圍的情形,包括那些被飛擲了一地的木箱,被踹飛的鐵門,已經地面上淺淺的幾個腳印。

  「邢娟三人沒有來過這裡。」羅凌很確定的告訴自己。分析、思索,片刻,身子後退,羅凌再度消失在幽影位面中。

  第三次現身,是地下檢修通道的入口處,寬闊的大理石台階依然,合金門依然。「果然是這樣!」羅凌抽抽鼻子嗅過之後,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順階梯而上,羅凌來到候機大廳,直接轉彎上了客房部的樓,兩三個呼吸後,便輕巧的闖進了某間客房。這裡曾是當初小隊休息用的兩間房之一,他還跟邢娟在一張床上看過免費的火爆動作片。

  就在浴室中,羅凌找到了邢娟三女。

  三女也是剛到不久,剛支起產品號為UT227的宿營帳篷,就是那種如同魔方,分解拆開擴出空間,隔音、隔光、防魔能輻射的光幕帳篷。邢娟利用這帳篷來隱藏三人的氣息,然後再將羅凌的那件可展開成帶袖大氅的黑袍一披,如果這樣還能被魔物發現,那只能說是天意。

  「娟兒,小青、小紫!」羅凌有些忘情的呼喚。

  三女一見是羅凌,第一時間撲進了他的懷裡,四個人緊緊抱做一團。小青和小紫更是眼睛一下子便濕潤了起來。

  「我回來了,安全了。娟兒,你們這次做的很好。」羅凌安慰三女。

  「哥,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這麼快?」小青抬頭問。

  「記得我要你們時刻帶著的藍晶石墜嗎?」

  「嗯。」

  「那是經過特別加工的,可以發出一種很特別的氣味,這種氣味會隨著你們呼吸時的廢氣排出,在有魔能的環境中,能夠保留相當長的時間,只要我擁有相應的物品,就可以聞到這種氣味。我就是通過推測並順著氣味找到你們的。」

  「哥,我好怕。你前腳剛走,就有壞蛋從地底下捉我們來了。幸虧娟姐機敏。」小紫怯怯的說。

  羅凌摩挲著小紫的肩膀道:「乖,小紫不怕,哥回來了。」心下感嘆:「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氣短了。自己的女人安頓不好,什麼事情也幹不在心思上!」

  「娟兒,你是怎麼想到來這裡的?」羅凌見邢娟一直沉默,於是問。

  「你剛走,緊急通道的第一道閘門就被開啟了。我覺得這一切太巧,擔心隱秘監控室被裝了監聽。你知道,軒轅後裔的每個小組成員,其實都有一定的特定任務,作為術者,我的就是關鍵時刻將重要信息以魔法的形式記憶保存,而據我所知,科技工兵的任務是在修復某處的設施時,裝下定位和監聽系統,以備不時之需,當初雖然大家都沒有名言,但彼此的特定任務,還是知曉的。」

  羅凌點頭,「軒轅後裔能在這亂世獨樹一幟,果然有他的道道。我記得你當初跟我提過一次你的特定任務,可惜我當時沒有深究其他職業的特定任務。這才被鑽了空子,幸虧你機警,好險。」

  「凌哥,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嗎?」小青問。

  「離開。不過我得殺一個人。追擄我的家人,就要有死的覺悟,有些人的帳慢慢算,可這個,必須現在清理。」羅凌語氣森然的說。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5
機場正門前,一場血腥的戰鬥正進行著,甲方是一干身穿高檔甲冑的未知組織精英,乙方是身穿破甲碎布的原青蛟成員,不過現在這軀殼究竟是被誰佔據著,只有當事人知道。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乾屍在場中狂妄的笑著,對於四面八方來的攻擊,根本不屑一顧。詭異的是,所有真對它的攻擊竟然全部失效,那些火球冰錐、瓦解射線,在未碰到它身體前就自然消散不見,那些威力強勁的子彈,也只是挨碰下它的體表就跌落於地,有的,甚至沒等碰到它,就頹然掉落。它的身體外層彷彿有面看不見的護盾,那似乎是一種非魔力的能量存在,就連相能手雷都無法綜合,普通的爆炸更是如同用熟透的香瓜去砸鋼板,動能焰浪只能向四面流溢,而入不得分毫。

  一分鐘前,曾經有三個戰士試圖從自己的刀劍砍碎這頭乾屍,但他們現在反倒成為了屍體。他們死不瞑目,因為他們一直以來自傲的、自認為絕猛的攻擊,在接觸到乾屍前受到了難以描述的阻力,結果到最後砍在乾屍身上,就如同用抓撓為其瘙癢一般輕微。

  乾屍分腿躬身,雙手側收於腰際,在它的雙掌之間,一顆臨時團起的雪團,不斷旋轉,不斷凝縮,越轉越快,越凝越小,最後,乾屍如同放神龜衝擊波般吐氣開聲,雙掌向前一推,轟隆隆!如同戰艦的巨炮發射,強勁無匹的力以凝縮的雪球為核心,直貫而出,積雪的地面都被刮出一道凹形的壕溝,一名倒霉的狙魔手被正中胸腹,整個人飛出了數十米遠,狠狠的撞碎了一輛停泊了兩年多的奔馳轎車,整個人都鑲進了車體裡,胸前一個大洞,鮮血汩汩直流,誰都看的出,這孩子沒救了。

  「時間,時間!」乾屍得意的仰天而笑,「時間的加護!一個飛行了一千年的火球,有何威力可言?一顆射出了一千年的子彈,有何威力可言?一次分成了一千年揮落的斬擊,又有何威力可言?我在一瞬間疊加了無數次的攻擊,威力如何?」

  「恭喜你砸壞了我的奔馳E63,新車報價150萬,我算你八折,你用一千年的死亡過程來償還,感覺如何?」乾屍耳畔響忽然響起了略顯低沉而帶著磁性的男音,緊跟著,是溫柔的一劍。

  對幹屍來說,這一劍確實很溫柔,因為在乾屍全無防備的情況下,也只是在它的頸側劃開一道長不足三釐米,深不及5毫米的小口子,這似乎是OK繃就完全可以解決問題的小創口,然而,就是從這小小創口,乾屍的血呈霧狀不停的噴灑,彷彿它體內裝了高壓泵一般。

  黑藍如墨水的血液雖然噴的邪乎,但一時還要不了乾屍的命,倒是冷不丁近在咫尺的聲音讓它很是吃了一驚。鬼魅般的一閃,乾屍已經側掠出五米開外,它定目觀瞧,於是就看到了穿一身有些土氣的深灰色甲冑、拎著一把灰色闊劍的羅凌。

  「你是羅凌?」乾屍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震驚和恐慌。同時並起兩隻手指去按頸側的傷口。

  「這次,你又是疊加了多少年的力量去讓血不在噴灑?」

  「我不老不死,根本不會流血。」

  「那會是什麼?總不成是尿液吧?」

  「胡說!我經歷時之沙的洗禮,怎麼可能再有普通的汗液、體液、廢棄物排出?」

  乾屍的這話一出,羅凌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傢伙也不是一等一的聰明,看來,變成現在這樣的生物,智商是有一定退化的。跟白痴沒有理論的必要,羅凌也不會告訴這乾屍,放血毒放的可不僅僅是血,而是支撐一個生命活力的能量物質,只要是切開有能量流通管道的部位,哪怕是個機器人,它的能量也將通過管道被迅速放光,這就是恐怖的放血毒,羅凌很慶幸他第一個掌握並設定為免疫類的就是這種毒素,他現在還真沒什麼好辦法抑制生命能量的稀釋流失。

  很快的,乾屍就發現自己的生命力正從小小的傷口迅速流逝,它用盡權利去壓制傷口,也無濟於事。「我不會死,我不會再死……」即使到了這刻,它仍不肯接受現實,一個人在那裡神神叨叨的碎碎念,最終搖晃軟倒,抽搐了幾下,終於寂靜無聲。

  羅凌的之尖飛出一糰粉紅火焰,落在乾屍上,如同點燃一捧晾曬了N年的蒿草,乾屍立刻變成了一堆燃燒的熊熊烈火,就連乾屍噴散的細碎血污,也是見火就燃,燒的還頗為猛烈,轉眼間,已是火海一片。不打算輕易暴露放血毒的存在和秘密,毀屍滅跡就是必須的。

  乾屍燃燒的火焰越來越旺,焰頭竟高達三米,連周圍的雪似乎都在陪著一塊著,羅凌靜靜的凝視了一會兒,確定火焰中的那團東西已不可能玩出花樣,這才轉頭對湊上來、卻又不知該如何跟他搭腔的狩魔人道:「我是羅凌,不管你們聽沒聽說個這個名字,我都希望你們將這裡發生的事,以及我的存在,原原本本告訴你們的指揮官。這是對你們好。」

  「我們知道你,安順街基地最好的狩魔傭兵,第一次地下基地探險的實際帶隊人。」一個年輕的聲音說出了這番話,羅凌聽出了敬佩,還有,幾分不服氣。

  「很好。」羅凌點點頭,「我再告訴你們一個有價值的信息。在地下研究基地,死去的軒轅磊落已經復活,並且很可能獲得了『時之沙漏』。整個地下基地都已經在時間的作用下腐朽。」

  說著,羅凌指了指身後仍在燃燒的乾屍,「時間的力量如何,你們也都見識到了。這乾屍的身份,之前從盔甲上你們應該也可以看的出。那麼,地下基地有什麼在等待著你們,你們自然也能猜測出一些,剩下的,就不關我什麼事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羅凌的立場如何,這些狩魔人自然也就有了底。留守的一個頭目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站出來對羅凌說了幾句諸如感謝出手相助,過程一定如實上報,恩情容等厚報之類的場面話,便親自帶著一組人送信支援去了。

  這組人一走,機場前頓時冷清了下來,甚至可以說,有些愁雲慘淡。一溜五具屍體,並排碼在地上,在指揮官確認之前,這些屍首是不適何擅自主張處理的。剩下留守的,只剩四個人,三個兼職司機,一個通訊員。出了這麼一檔事,他們也有些怕,四個人湊在一塊,以此來增加些安全感。

  羅凌兩手空空,信步走向四人,但這還是讓四個狩魔人有些緊張。雖然羅凌在之前算是已經表明了態度,可仍是極具危險性的。畢竟,實力在那擺著呢。如果以前羅凌這兩個字,不過是關於狩魔傭兵的一個水分不明的傳聞,那麼今天,不久前,殺乾屍可是實打實的。

  沒有人看清羅凌是怎麼出現的,也沒有人曉得羅凌看起來並不怎麼犀利的一劍,為什麼就讓乾屍井噴般血流不止,數秒內就送了命。不過,所有人通過這件事都清楚了一點,羅凌是個高手,是個將偷襲演繹的自然而然、出神入化的高手。

  擁有未知戰技的實力人物,獨自出獵、遠離基地、行蹤詭秘,同時不介意使用任何卑劣手段,比如說以別人的犧牲來引誘目標的火力,然後自己突施辣手。這樣的一個人,絕對是危險的。

  「你們的長官走的有些匆忙。」羅凌在四人身前五米遠停住了腳步。從四人小心翼翼的動作,羅凌看出了他們的緊張,為了讓對方有足夠的理智聽進他的話,還是不要太壓迫的好。

  「這裡的一窩冰爪魔是我幹掉的。所以,那些冰卵是我的。」羅凌繼續很理所當然的道:「我救你們於危難,又告訴了事關你們這次冒險成敗,甚至所有人生死的重要信息。索取一些回報,是很合理的。你們說呢?」

  四人相互看看了,沖羅凌點點頭。現在,還是不要惹這個煞星比較好。否則,估計自己四個人都不夠人家玩的。

  「你們的長官剛才倒是答應我厚報了。可惜他地位身份在那,有點做不了主。」羅凌指了指那輛指揮官乘坐的貨櫃車,道:「我不習慣等待,所以,關於我的回報,就地折現比較好。那輛車,我要了。」

  「啊?你不能……」

  一個狩魔人一著急,就出言反對,話出了口,才發現以眼前的這個情況,說這樣忤逆的話,實在過於危險,於是後半句沒了聲息。

  羅凌笑了笑:「給你們一個建議。如果是為了自己好,這些話應該留下來說給你們的上司聽,不必在我面前裝堅強,那會讓你們吃苦,甚至送命。忠誠的、恪盡職守的話,說給你們的長官聽就好。就算他不相信你們的節操,也會體諒憑你們四個確實沒辦法阻止我做什麼事。況且,相對於我等於救了你們全行動隊的命這樣的恩情,一輛車又算的了什麼呢?看看你們的裝備,這簡直就相當於伊拉克戰爭時期,美國政府花30萬美金去武裝一個最普通的士兵。這只能用奢侈來描述。既然這麼優待辦事人,難道我的恩情還不值幾十套高檔裝備?要知道,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們損失的可不僅僅是裝備哦?還有花掉大量時間和精力訓練出來的精英戰士。」

  不能不說,羅凌唬人也還是有幾下的,四個狩魔人確實覺得挺是那麼回事。

  「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你們也大可以將我說的這些話如實的告訴你們的長官。對了,順便告訴他,就算只衝我挽救了他的政績生涯,價值也不僅僅只值一輛車,他欠我50套高檔甲冑,就你們穿的這種制式貨就行,下次見面,可別不認賬哦!」

  「……」四個狩魔人感覺自己連語言能力都在一瞬間失去了。眼前這他媽的是個什麼東西?青皮?流氓?無賴?惡棍?可惜不管他們如何抱怨,現在也只能是聽任擺佈。

  羅凌讓他們四人坐進一輛半履帶式開路車裡,然後從囊袋中取出一撮熒綠色的粉末,揚灑之間,便成了他最常用的那種滾滾黑煙。這煙有阻礙偵測,隔絕光線的效果。羅凌這麼做可不是為四人的安全著想,他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家人。

  接了三女上車,羅凌掛檔轟油,大型貨櫃車順著來時清出的道路轟聲而去,未幾,機場的主建築群已經成了車後雪夜中的一小撮陰影。

  「凌哥,你今天怎麼又是要車,又是要甲,還跟他們解釋了半天。有什麼用意?」坐在副駕的邢娟問羅凌。

  「護短、貪財,還有些好色。還是給他們留下些自以為是的突破口比較好。一個清心寡慾、沒有弱點,卻又活動異常頻繁的強者,會很容易就被列為打擊目標。這幫人物資財力雄厚,那我就給他們一個收買的機會。」

  「如果真的被要求效力呢?」

  「看情況嘍,覺得可行就接下來,覺得不合適就開天價讓他們知難而退。我的特長即是戰鬥,能交易的也是這些。更重要的是,在勢力的夾縫中生存,總得在恰當的時候幹些實實在在的事,否則會遭眾人狠。我們現在還沒有能力過真正的『通緝犯』的生活,更缺乏雄霸一方的實力。」

  「越希望過平靜的生活,平靜的生活離我們就越遠。」邢娟很是無奈的嘆口氣。

  「上個世紀,維繫全球經濟支柱的是石油,而這個世紀,顯然是戰爭。就像那句話說的:弱國無外交。沒有足夠的實力,在這樣的社會局勢下,如何能過平靜的生活?我從大學未畢業就開始逃,開始躲,希望能擺脫是非,希望能找到一片樂土。」說到這兒,羅凌忽然沉默不語了。

  邢娟看他神色,顯然是勾起了不開心的回憶。伸出手,握上了羅凌的一隻手,「誰都會犯錯,誰都是在一次次受傷後成長起來的。」

  羅凌轉頭沖邢娟輕輕笑了笑。沉聲道:「我以前總把責任推給敵人。如果不是他們的步步緊逼,不是他們的趕盡殺絕,我便不會眼睜睜的失去那麼多,這其中包括我們都渴望的平靜生活。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敵人有錯,我亦有。我錯在異想天開,錯在太過輕視。我們面對的不是遊戲,更沒有浪漫可言。死亡即使再華麗,也是殘酷的。所有參與殺戮的人,都必須明白一個道理,為了自己不死,別人就要死。在當初,因為我的不清醒,導致的結果就是,這裡的『別人』成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羅凌嗤笑道:「不殺就只有被殺!多麼簡單的道理。沒有所謂的深刻,也來不及去思考那些東西。甚至曾經以為可以改變的命運,也不過是輕狂的無稽之談。」

  「你選擇的道路,不就恰恰證明了信念的力量?」

  羅凌搖搖頭,「我只是證明,我不願向我的兄弟姐妹一樣,辛苦忙碌到最後,只不過是以無數殺戮和掙扎去換取另一個陌生存在的完全復活。除此之外,我什麼都證明不了。奔波、算計、殺伐,我不得不比別人更努力、更陰險、更狠辣,比起我的兄弟姐妹,我是很理智,可這理智的效果也僅是侷限於一個菜鳥和老兵之間的差距。我在成為另一個惡魔,年輕的惡魔,除了數量、規模,行為的本質沒有任何不同。將來我真的成功了,也只是證明了優勝劣汰。什麼是惡魔?頭上有角,背上有翼,屁股後邊有尾巴?不,是這裡!」羅凌指著自己的心臟的位置。「以純粹而論,以行為而論,我已經被污染,已經墮落。」

  邢娟不知該如何勸慰羅凌,只是握著他的手,緊緊的。

  小青和小紫也從後邊貼了上來。貨櫃車的車頭是經過改裝的,車頭與車廂之間有褶皺式的密封幕相連,是一流魔法科技的產物——軟金屬。羅凌和邢娟的交談,小青和小紫在後面都聽的真切。老實說,她們還不太明白羅凌要表達的內容,但她們聽的出羅凌的不甘和無奈,她們想安慰羅凌,幫助羅凌,可她們連如何做都不曉得。或者說,以羅凌的堅韌和深沉,他的軟弱已經沒有誰可以幫的上忙。他說出來,也不過是希望這樣的溝通,能讓彼此多一份理解而已。

  「很早,我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我為什麼想要一個家?為什麼要妻子、朋友?因為我想挽救自己的善良、善心,因為我初生以來接受的教育讓我覺得那是對的,是美的。可我做不到。我越想,事情就越朝相反的方向發展。於是我終於在老葛他們都死去以後明白,我又一次異想天開了。在這個世界,就算我最終實現大願,也不可能成為神,或者說成為我想像的那種善神。如果我成功,我也只會是另一個惡魔。反之,亦不過是生命長河中眾多悲劇或鬧劇的其中一幕。」

  「好吧,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我還要別彆扭扭不肯承認自己,一邊粉飾言行,一邊承受痛苦呢?我就做個自私的人好了。那些與我為敵的,我要他為此後悔終生,那些讓我一天不痛快的,我要他一輩子不痛快。那些要消滅我的,我不但殺他,而且斬草除根。」

  羅凌的聲音很平淡,甚至可以說平板沒有情感起伏,然而,正是這樣的態度,讓三女深深的體會到他的決心。那是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深沉和狠辣。

  「那,那我們呢?」小青有點被羅凌的真話嚇到了。

  羅凌一笑,「你不負我,我必不負你。」

  羅凌之前說了九十九句真話,唯獨這一句,不真。

  不真,卻也不能說假。羅凌知道自己終會有一日變得『除了自己的存在,所有的其他都是次要的。』可是以三女的壽命,她們基本不會看到那一日。甚至可以說,羅凌自己有沒有命熬到那一日,都說不上。所以他現在說的,不算是謊言。

  有前邊那一大堆話鋪墊,羅凌最後這句,還是相當讓三女感動的。在這亂世,有一個真心真意對自己好的丈夫,還有什麼其他好奢求的呢?

  「我們現在去哪?」想通了來龍去脈的邢娟已經完全是一副你開黑店,我燒水磨刀的架勢了。說的更直白些,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草蛇竄著走。

  羅凌看在眼裡,心中自嘲的一笑:「不要怪我們壞,是這世界變化太快。」

  「我們去天下,那裡是車庫。這車雖然不錯,卻也不能排除裝有追蹤系統的可能。只有放在那裡最安全。況且,還有一票俘虜需要解決。等會兒要是有不上道的,小青小紫練練手,見血這一關,總是要過的。」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6
天下的入口能大能小,就好比一個用繩扣可以束緊的大口袋,別說是開輛車進去,就是扔棟樓,也不是什麼困難事。但其內的惡魔殿堂入口大小是有限的,雖然殿堂本身巍峨高大,但原來承載那空間門的石雕框架是死的。於是古董級的精美文物,在羅凌開車直闖的第一時間就被撞的崩碎瓦解,化為了一地大大小小的碎渣。

  吱!車穩穩當當的停住,車燈雪亮,照的周圍景物頗為清晰。通過駕駛位正前方及兩側的鑲嵌式電子屏幕,羅凌可以真切的看到車外的情況。如他所料,空無一人。

  將4個冒險者和6個菜鳥狩魔人驅趕進惡魔空間已經是15個小時之前的事,羅凌當初束縛冒險者的藤蔓並沒有多牢固,面對幾個失去了領隊的菜鳥看守,如果4個冒險者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掌握主動,那羅凌真要懷疑他們是否值得自己招攬了。

  「讓我們看看這些精力旺盛的俘虜們現在在做什麼。狩獵魔物,用它們的器官滿足自己的食慾或者武裝方面的需要?」羅凌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關閉了車引擎。

  羅凌發現,這輛特殊改裝的貨櫃車除了外觀與幾年前的那種滿海港跑的長途貨櫃車相近以外,內在已被改的面目全非。最直觀的,雖然這車的馬力完全有那種柴油車的強勁,甚至就連發動機的轟鳴聲也酷似,還有車頭後側高豎的煙囪時不時的冒出黑煙,但羅凌知道,這車實際是電動機驅動。辨清這一點並不需要多棒的專業知識,只要往駕駛位上一座,便可一目瞭然。本來的油表位置,現在是標準的一格格魔能動力節單位,羅凌系統學過魔能士的知識,對此自然熟悉。

  這特殊改裝的貨櫃車車頭部分是沒有留出口的,它的外觀整體來講更像是裝甲列車多一點,車上除了射擊孔,包括前擋風和兩側的車窗都是通過電子眼即時呈像來解決駕駛需要的。車上甚至裝備了半永久式的魔能隔離裝置,就在車尾出口一米左右的位置,雙層的光幕將魔能完全隔離在外邊。這樣一來,車箱內,已經具備了普通人長時間駐留的基本條件。

  貨櫃車廂壁是帶夾層的三防設計,防彈、防衝擊、防高溫,車壁的外層甚至上了昂貴的防腐蝕塗料。光是這車殼子,羅凌粗略的算下就值500萬鈀金。更何況裡有大量的儀器設備,以及四張上下鋪的單人床。

  羅凌早就估算到這車其實是一輛外表被儘量掩飾的粗糙平凡的專業指揮車。但他沒想到裡邊竟然連衛星接駁系統都有搭載。其他種種索敵、干擾等高科設備就不說了,單這衛星接駁系統,在這樣的時代,有這種工具意味著什麼,顯而易見。

  不過可惜的是,要想使用衛星,是需要登陸號和口令的,所以這車的最強悍功能,羅凌現在只有眼饞的份兒。

  羅凌倒是沒後悔在機場時,未從那四個狩魔人口中勒索出登陸號和口令,這類設備的最高操作權,都在某些坐在豪華辦公室裡的上位者手中,就算他威逼利誘,最終也不過相當於搶了一部移動電話,通訊公司隨時可以註銷使用權。而他羅凌,也不是絕世駭客,指望靠那點地攤水準的科技工兵技術去盜用這套系統,跟找床後被子一蒙、幻想自己睡醒後即天下無敵一樣可笑。

  手從嶄新的儀器設備上撫過,羅凌又搖了搖外棱包裹了韌性泡沫、銲接頗為堅固的床架。「記得我還在上高中時,就對房車旅行非常嚮往,開著車,遠離城市,去看看更自然的風光。這個願望在今日有了硬件基礎,可惜令人嚮往的風光卻已不在。」

  「也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還能找到你所想見到的一片淨土。」邢娟寬慰羅凌道:「知道嗎?你的心態有些蒼老,暮氣沉沉。這不太好,我想你應該給自己留一份希望,或者在心裡劃一處淨土。」

  羅凌只是很感激的沖邢娟笑了笑,便話題一轉,一邊脫著甲冑,一邊道:「瞧瞧這些工藝,奢華到在其次,安全考量可是做的一點都不馬虎,我敢說,就是有人能把這車廂拿起來使勁搖,裡邊這些物件也絕不會叮噹亂撞。從上到下、從前到後,車裡找不到任何一個棱角分明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套獨立完善的生活系統,廚衛齊全,除了這米寬的走道顯得有點窄,其他簡直完美。我發現自己越看就越喜歡這輛車,它彷彿就是給我們家專門定做的旅行車。」

  「打算開著它,帶我們遠離這座城市?」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吧。暫時還沒考慮,因為顯然魔物們並沒有要致富先修路的概念,我對駕駛一輛龜速移動的房子旅行沒有太大興趣。」

  下了車的羅凌,已經魔化成周身黑煙繚繞的煉獄魔將。他沒有讓三女跟來,那幾個冒險者就好比野馬,一次性馴服的可能性並不高,邢娟她們,還是先呆在車上安全點。

  更令羅凌感到意外的是,那些被撞碎的石雕拱門碎片,正在發生一些與眾不同的事情。雖然這惡魔大殿裡永遠硫磺煙毒氤氳,羅凌仍是很快發現,那些石雕拱門的碎片中正不停的滲出絲絲縷縷的煙塵,金黃色的,凝而不散,並且通過不斷的匯聚,它們在凝成一體。

  「一條中國式的蛟龍?」看著那空中金黃煙塵所凝之物,羅凌有些難以置信,「或者,它僅僅是一條長相奇特了些的大蛇,畢竟,在惡魔的殿堂中,有中國式的蛟龍存在,豈不等於基督神話中出現了玉帝王母,也太狗血了。」

  羅凌試圖這樣安慰自己,但在內心深處,他明白,這世界上,其實沒什麼不可能發生的。既然惡魔們曾在遠古以統治者之姿登場地球,那為什麼中國人敬畏喜愛,視之為象徵的龍,不能是異界生命的一種?

  「也許,那些美好的象徵,只不過古人一相情願加諸於典故中的描述。也許,鼓浪興濤,翻雲覆雨,禍害九州,才是它們的真面目。這就如同亞馬遜河流域的某些原始部落居民對待森蚺的態度,森蚺吃人或動物,乃是生存所需,部落居民卻將之視為力量的象徵而敬畏、崇拜,並將懲罰、報應等等抽象的東西與之相聯,最終將其神話。因此,就算真正的蛟龍,雖可能智慧,卻也未必尊貴。」想通了這些,羅凌對眼前這被無意中解封的存在倒是沒那麼詫異敬畏了,可心中的惱怒,卻增加了不少。

  「最近的霉運,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了!」羅凌咬牙切齒的暗自恨道:「從四天前出獵以來,彷彿是為了彌補半年養病的無劇情空白段,各種意外竟然接踵而至。先是魔裔嘎爾迪,後又接到邀請,半夜野地裡都能碰到異界的冒險者,找個臨時駐地結果撞上死鬼復活,開車撞毀個拱門居然放出條龍魂!」

  「媽的!不過是一道雕有惡龍之首的拱門,竟然就封著一條龍魂!那這惡魔殿堂中雕像難以計數,莫非還每個裡都有一個遠古時的惡魔之魂不成?是我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羅凌惡狠狠的一揮手,一根冰槍飛射而出,啪啦!殿堂內壁某橫樑內凹的一樽小小惡魔雕像被擊碎,結果,一道冰藍色的煙噴湧而出,在空中滾蕩凝縮,片刻竟結成果核大小的一團晶藍光芒。

  這下,羅凌可以說是震驚到無以復加,「我就……」心境使然,在他眼中,這當初並不覺得如何的層疊大殿現在竟顯得幽深而可怕,一種難以言喻的森然之感湧上心頭。「多少雕像,便是多少遠古惡魔之魂。惡魔殿堂,當初很隨意給安加的名字,竟然是如此的貼切。這他媽根本不是某個黑瀰散教花心血建立起來的祭祀之所,這根本就是沉睡著無以計數的遠古惡魔的魂殿靈閣!」

  羅凌很希望自己手中能有個名為『魔法吸塵器』的超級神器。那樣,就可以將無意中釋放出來的這兩團似煙非煙、似光非光的魂重新關押。可惜,他不但沒有魔法吸塵器,甚至對『魂』這種東西都頗為束手無策。當要應對的存在提升到傳說、神話這類高度,羅凌總是可以發現,他那點實力,真的是捉襟見肘、不堪一用。

  當發現一些事情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而自己無力改變。羅凌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讓邢娟三女離開這裡。很顯然,這裡,已經不再安全。然而,一切已經晚了,他在車上同褪去甲冑,和邢娟閒談,浪費了最寶貴的時間。現在龍魂已結,羅凌也許可以控制天下的入口,卻再難控制惡魔殿堂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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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盤角,在這裡呼喚沉睡的魂靈,復甦的時刻,已經到來。聖劍峰的戰火柱將被重新點燃,位面,將再一次為我們顫慄!」黃金煙塵所凝成的龍靈在解封結束之後,於空中突然一盤,隨即釋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之亮,彷彿是黃金的太陽一般。

  這彷彿穿越了億萬年時間的長河而來的語言,不是聲音,而是一種能量波動,光波共振,這振動穿透一切束縛,直抵人的靈魂深處,讓人無比自然的明白了語言所述的內容。

  整個惡魔殿堂飄散的硫磺煙塵,都被這金色的光芒點燃,從而變成成無根的空炎,一天流火如雲,轟轟隆隆的響,如同億萬戰士衝鋒時的戰吼。

  羅凌發現自己的血液在瞬間沸騰,尤其是被他壓制、一直以來默默無聲的魔血,竟然在這一刻如同從沉睡中暴怒而醒的巨人,以大江決堤之勢衝擊全身。

  「嗷……」他不能自抑的仰天而嘯,身上用以遮掩真形的黑煙被黑火瞬間驅散,那漆黑焚燒的火焰,比以往的顏色跟深,燃燒的更猛。

  盤角太陽般散發的金芒融入了羅凌的黑火,使黑炎中泛起了金斑,不久,黑火便成了暗金色的火焰,色澤深幽,並不豔亮,卻多了數份凝重和古樸,讓人視之,便知絕非等閒。

  「路西法,你果然如約而為,黃金炎一脈,必將在這星球重新崛起。」金芒漸散,盤角的龍魂化身成一條金光流溢的黃金龍,碗口粗細,近三米長,雖然嬌小,但氣勢十足,那舉爪昂首間的威儀,竟讓羅凌都感到不可逼視。

  羅凌的理智是清醒的,聽盤角所言,自己,不應該所自己的前身似乎老早就跟它們這票牛鬼蛇神有約,在恰當的時間內,解除它們的封印。這顯然是非常玄妙的東西,就如同預見未來,宿命使然一般。可惜的是,羅凌現在根本無法表達自己的思想,體內的惡魔之血被徹底解放了,而且是相當怪異的一種狀態,彷彿有另一個生命在他體內,想要暴體而出。

  偏偏他的皮囊堅韌,體內的那股力量無處發洩,於是開始在身體的各個部位亂竄肆虐,羅凌就感覺自己進入了傳說中的走火入魔狀態,身體不受控制,只能是保持著一絲意識的清明苦挨。

  盤角很瞭解羅凌現在的感受,但它對羅凌突眼張口、欲喊無聲的這種情況並不太關心,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路西法,經歷了億萬年之久,很多東西都改變了,但有兩點不會改變,第一,你永遠只叫路西法,第二,你還想從前那樣喜歡受虐。」

  羅凌清晰的感應到了盤角想要表達的意思,甚至,他能感覺到對方那種略帶嘲諷的笑意。「媽的,這就是我放你出來所得到的回報?就算惡魔不講交情,但也沒有必要冷嘲熱諷吧?」羅凌的抱怨和控訴,只能是在他內心呼喊,並且這對他擺脫現在痛不欲生的狀態沒有任何幫助。羅凌已經努力用慣使的老法解困了,但收效為零,惡魔之血的力量在它體內,以某種路徑沖蕩肆虐,羅凌已經感到,他的身體內部因之而嚴重受損,並且損傷在進一步擴大。

  「凌哥,凌哥!」邢娟三女從震驚中恢復,她們發覺了羅凌的異狀,也顧不得其他,下了車就直奔這邊而來。

  「如果你們不希望他被暴的全身千瘡萬孔的話,就別碰他。更何況,暗黑黃金火,可以焚盡已知世界的一切物質。」盤角的警告在三女腦海中響起,如若雷鳴。

  「這可怎麼辦?」三女是不敢碰羅凌了,可這種無能為力讓她們愈加心急如焚。

  「女姬。我顯然落了一條。」盤角搖頭擺尾的說:「不管路西法怎麼變,寵養女姬,同樣是他性格中不變的本源嗜好之一。你說對嗎?牽雨奴。」

  被盤角稱作牽雨奴的藍色魔魂象陣風般在三女周圍旋繞一圈,然後飛到盤角身側。「像這樣一無是處的廢物,又怎麼有資格做女姬,就是姬奴,也要強她們千倍。」

  「現在可不比從前,如果不念及往昔,如果今日路西法不能應預見之力解除你我封印,你會在乎這個小小魔裔嗎?連路西法最寵愛的牽雨奴都如此,你又如何能指望這種同雜魔無異的路西法,能寵養到怎樣的女姬?」

  「呵呵……」牽雨奴發出一連串令盤角莫名其妙的笑聲。

  「想到了什麼?」盤角問。

  「我在想,如果路西法不是路西法,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呢?也許,我可以試著寵養男姬。」

  「路西法不是路西法,你卻永遠是路西法的牽雨奴。路西法如果不是路西法,就應不了億萬年前的解封預見。路西法如果不是路西法,黃金炎一脈此次復甦,不但不能崛起,反有永滅之禍。」

  盤角帶著幾分輕視之意瞥了牽雨奴一眼。「想一想,你當年智慧不及侍典,武力不及炎柳,貌美不及顏水,溫婉不及百伊,為什麼受寵?不過是路西法玩貧賤的把戲時,你死心塌地的追隨,得了個不為權勢的『忠心』二字。可這忠心,不過是別有用心。又瞞的過多久?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你當路西法不知?今日解封,兩選中,我是聖殿護佑,你呢?怕是給你一個機會吧?」

  牽雨奴不語,只是那團魂火明亮黯淡,往返交替,似在內心掙扎。

  「牽雨奴,往日你在路西法面前說過我一句好話,今日,這債,我可是還上了。」說著,盤角一扭身,在空中盤成一個光團,再無動靜。

  羅凌和邢娟三女都不知道盤角跟牽雨奴的這番對話,只是在短暫的數個呼吸之間,看到空中兩團魂火閃動了幾下。

  就在這時,異界的冒險者薩貝瑞幾人趕了回來。

  正如羅凌所料,薩貝瑞在甦醒後,儘管身上傷勢不輕,卻仍然聯合格斯、卡茲,以及黑蹄,成功的制伏了六個狩魔人。然後,他們獵殺了殿堂中的一些魔物,揀了塊僻靜的地方,調整療傷。

  雖然不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但薩貝瑞這個在另一個世界也算小有名氣的天才水法師,在某些方面可比羅凌有見識。經驗和直覺告訴她,這殿堂裡無數栩栩如生的惡魔雕像都有問題。這問題在於這裡的雕像的矛盾上,就好比進了佛寺,看到了如來觀音的佛樽,還看到了三清玉帝的泥塑,又找到了天使和耶穌受難的雕刻。

  惡魔是一個群體沒錯,但這絕不代表它們是一家人。就好像地球的原主宰著人類,就算拋開國家的界限,也還有民族之別。對惡魔一無所知者建不出這樣的殿堂,對惡魔知曉者不會建這樣『聯合國』般的殿堂,那它是誰建的呢?是誰這麼惡搞,專門讓彼此仇視不容的各系惡魔,以這種方式羅列於此,打羅圈架呢?

  在這個問題找到答案之前,異變發生了。盤角和牽雨奴的魂靈被解放。黃金的光芒遍及大殿的每一個角落,硫磺煙被燒盡,大殿中本來濃郁的魔能迅速枯竭,熔岩深淵井中不停產生的那點能量,根本無法平衡這裡的魔能狀態。

  薩貝瑞和其他人都以為這是羅凌在示威。

  他們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囚犯。絕對毋庸置疑,羅凌的斤兩,他們都見識過了,可以說,就算他們準備充分,羅凌殺他們,仍然是毫無懸念。雖然他們也能給羅凌帶來一定的麻煩,甚至威脅,但這需要一個大前提,羅凌要生擒他們。殺和俘之間的難度差距如何,薩貝瑞這些老手自然心底雪亮。他們同時也明白,羅凌是想招降他們,但這絕不意味著他們可以討價還價。除非有死亡的覺悟。

  「即使驅動生命的火焰,直至戰死,也不與敵人妥協。」這樣的誓言,硬氣是硬氣了,不過沒多少人會真的去執著於行。尤其是經歷了無數次生死的老鳥,沒有誰比他們更懂得生命的價值。什麼為了理想、為了信念,這類的東東,是不會出現在他們的生命字典中的,即使有,也很早之前就被抹去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什麼時候泯滅了最後一點良知,菜鳥也就真正成了老鳥了。

  「能戰就戰,不能戰就跑,跑不掉就投降,做上幾年狗,如果想走,總是有機會的。反之,死了,那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這樣的想法,完全適用於薩貝瑞四人。

  有些人覺得這種隨意向強權妥協、毫無忠誠可言的行為是很無恥的,軟弱的意志凌駕於信念之上,因此,傭兵中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強者。傭兵們卻有自己的解釋,第一,向強權妥協沒錯,但這種妥協絕不是隨意的。這就像沒人會放著有爺不當,而跑去給別人當三孫子。第二,傭兵同樣有信念,並且,信念凌駕於軟弱意志之上的強者也很多,傭兵的信念是:生存。為了活下來奴顏婢膝、吃屎喝尿,這同樣是堅定信念的體現。

  就像很多事永遠找不到明確的答案一樣,冒險者這個群體的是非曲直,同樣無法下定論。羅凌知道這類人不值得深信,或者委以決定生死的重任,但運用得當,卻也非是不能成事。在沒什麼好挑好選的情況下,他還是比較喜歡這類識時務的『俊傑』的。

  所以,本來,在惡魔殿堂中的這次會面,應該是一個最後以薩貝瑞等人忍氣吞聲,向羅凌效忠為結局的故事。然而,因為該死的、讓人聽了有嘔吐感覺的『命運的齒輪』向前轉了那麼一下,羅凌給自己帶來了新的麻煩,從而,讓事情變得迷離撲朔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7
如果說人生是戲,那麼談判就是戲中戲。

  薩貝瑞在醒來得知自己這些人的處境後,就一直在想,以對方不曾下殺手來看,顯然是有意納降了。為了活命,屈從是一定的,但恰當的強硬態度,或許可以使自己這一方即使屈從了,也不必過於奴顏婢膝,哪怕僅僅是顏面上如此也好。

  薩貝瑞將這個想法跟隊友商討,獲得了一致的認同。失敗者不具備談條件的資格,這種說法也是分情況的,對方想要利用自己賣命,那麼就算沒有工資,生活費也要給點吧,想必對方不至於做的太絕,畢竟效益也是和工人的工作積極性掛鉤的。

  然而,當冒險者和被其奴役的狩魔人來到大殿入口處,這裡的情況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薩貝瑞在很短時間內就看出,羅凌雖然顯得生猛無匹、威勢十足,實際上已經力量失控,而一旁的邢娟三女,根本不足畏懼。

  形勢不同,處理方法自然不同。薩貝瑞的內心馬上活絡起來,「似乎,俘人的反被人俘,已經有了可能!」可這樣的想法也就剛剛產生,牽雨奴的魂靈已經如電似矢,直撲向她。

  對於盤角和牽雨奴這兩團奇異靈動的光魂,薩貝瑞已經存了十二分的小心了。她清楚這兩團東西絕非天然之物,甚至,有可能就是它們,致使對面的高級惡魔力量失控。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即使不是朋友,只要己方不要行為失當,應該能從中獲得相當的好處。薩貝瑞這麼想沒錯,錯就錯在她將盤角和牽雨奴歸於了羅凌的敵人之列。

  牽雨奴的侵襲快的讓眾人只是看到冰藍色的光芒突然大盛,一閃,就已經沒入薩貝瑞的頭頂。至於薩貝瑞身上一直套用的能量護盾,根本沒能給牽雨奴的入侵造成任何不便。

  薩貝瑞如同被施了定身術,眼睛睜的大大的,眸中卻漸漸失去了神采,她站在那裡,保持著一個未完成的防護姿勢,恍若木雕泥塑。

  作為她的隊友兼護衛,經驗豐富的黑蹄當然不會在這刻蠢笨到上去搖薩貝瑞,大喊:「薩貝瑞,你怎麼了?」

  黑蹄並不知道那團藍光是什麼東西,但它侵襲薩貝瑞的身體,這便是開戰信號。並且,從這種未溝通、一上手便開戰的情形來分析,黑蹄在瞬間作出的判斷是對方不需要談判,這是死局。

  黑蹄為己方感到委屈,要知道,薩貝瑞為了便於雙方溝通,特意研究了包括以狩魔人或者會地獄通用語的高等魔物為翻譯中介在內的多種溝通途徑,在惡魔殿堂內捕獵魔物,便有挑選合適的魔物,用精神控制法加以馴服這樣的想法在裡邊。哪知道,所有的用心良苦全部被不宣而戰的事實打破,身為冒險者,是很重視生存,但這並不表示對方要砍頭,自己還得把脖子支過去。

  「嗷……」黑蹄的眼中轉瞬變成了血紅一片,他的雄叫怒號頗為雄壯,惡魔大殿以無數回音為之增勢。

  黑蹄的戰斧已經被羅凌沒收,到現在還沒找到趁手的兵器。不過沒關係,他的戰力不是體現在武器上,而是體現在他本身的力大無窮和皮糙肉厚上。頭一低,黑蹄已經一個簡單直接的『頂牛』,直衝對面的羅凌。怎麼看,現場最具威脅性的都是羅凌,甚至,黑蹄認為空中那怪異的光團,也是羅凌所控制的。

  黑蹄頭上那對向上彎曲生長的粗大牛角可不僅僅是擺設,配合上他的力氣,黑蹄很有自信的認為,只要能命中目標,哪怕是鐵人,這一下也絕對致命。

  黑蹄一動手,素來以少一根筋聞名的格斯和卡茲也毫不示弱,武器雖然也被沒收,但他倆有冰力和炎力,雙力碰撞,那就是強力爆炸。

  毫無疑問,身經百戰的冒險者,從發現情況不妙到動手,這個反應過程是相當快的,幾乎是薩貝瑞一出狀況,她身旁的隊友就齊齊出手了。但他們的對手,明顯比他們還要快,而且快的多。

  一直蜷縮的盤角,在牽雨奴侵襲的一瞬間,便身體一展,金光如濤,金光如幕,金光如矢似錘,向冒險者這邊浩蕩席捲,除薩貝瑞以外的所有冒險者和狩魔人,就如同被無形存在的、以巨力揮出的鋼板轟中一般,被光芒淹沒的同時,完全被抽飛了出去,直落十幾米外,倒地不起,那幾個狩魔人雖有防護甲冑加身,也只剩奄奄的一息。

  相比攻守雙方的電光火石,邢娟的反應和動作明顯的不合拍,直到塵埃落定,她閃身擋在羅凌前邊的動作才算完成。至於小青和小紫,這樣的場面,她們除了目瞪口呆,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黑蹄肉體的高恢復力讓他在一地狼藉的失敗者中格外顯眼,格斯和卡茲連站起身都搖搖晃晃、艱難無比,黑蹄卻仍能一撲楞那扭頭,怒吼著再度衝鋒。

  對待這些下級生命,盤角和牽雨奴的態度一樣,無話可說。他身子一扭,化身一道金光,一下子沒入了黑蹄的頭顱,以至於讓牛頭人的這次衝鋒,突兀的中止在了半途。

  羅凌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內心在痛苦萬分之餘,仍不免湧起淡淡的感慨。「這就是強弱的區別。弱的一方沒有任何權利。聰慧絕倫的智商也好,傾國傾城的美貌也好,可歌可泣的精神也好,感人至深的情意也好,都是那麼無足輕重。就如同人類不會因為某對豬比較恩愛而不將之宰殺吃肉一樣,對這兩頭被釋放的魔魂來說,女法師,牛頭人,只不過是他們臨時的宿體,如果硬要說區別,那就是這兩具宿體也許比其他的,相對合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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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不到一分鐘,薩貝瑞那漂亮的碧水一樣的眼眸,便從空洞無神恢復了顧盼生姿的風采。並且,那雙眸中動人心魄的美在一刻不停的疊加,直至達到了那種被其看一眼就讓人神魂顛倒的地步,這才漸漸趨於平淡。顯然,這不是因為魅力衰退了,而是穩定後,將強大隱於平淡的一種需要。

  「薩貝瑞,這個女孩的記憶毫無新意。」吞噬了薩貝瑞的靈魂後,牽雨奴的表情就好像是剛吃了枚不怎麼甜的蘋果一般,她使用的是異界的語言。「這身體嚴重束縛了我的力量,甚至,這軀體髒的就如同是垃圾堆,很難想像居然擁有這樣不純身體的人,也能成為某個主位面年輕一代首屈一指的術者。沒有激烈的戰爭,就沒有提高。黃金血一脈沉眠後,這個晶壁系生命的戰力水準普遍降了很多。」

  佔據黑蹄的盤角甦醒速度比牽雨奴快一點,對於黑蹄這樣的渾人來說,吞噬他的靈魂更容易些。盤角以新的身份醒轉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變面目特徵,牛頭人的毛髮脫落,換上鱗甲,骨骼結構也開始調整,只是十多秒鐘,牛頭人便成了龍人,或者說,用龍獸形容更恰當一些,因為他除了人的大致外形,全身根本再找不到似人的地方,無論是那大嘴岔,還是月牙眼,又或角、爪、尾,都無不在標示著獸化的特徵。至於那角、那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骨刺,體現的則是盤角對於戰鬥的態度。嗜戰者,身體便是最好的武器。

  月牙眼靈動的轉了轉,盤角活動者身體,「我們的戰力同樣也降了很多。」他的聲音聽起來頗顯厚重,卻不會讓人感覺到沉悶。「最粗略的估計,如果沒有特殊的際遇,我們大概需要3400萬年的勤奮努力,才能恢復全盛期戰力的一半。據我所獲得的記憶瞭解,你我現在用的軀殼,已經是路西法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牽雨奴一抖身,渾身水霧飛濺,隨之而去的,還有很多從毛孔排泄出來的體內雜質,這是為了靈魂居住的更舒適,而簡單調整的結果。對牽雨奴來說,這點改變是微不足道,但她的美貌程度卻因之又上了一個台階,看上去已經達到禍國殃民的水準了。

  「3400萬年?」牽雨奴搖了搖頭,一步三搖,邁著優雅的步伐向羅凌走去。此時,她身上穿著的是用魔獸皮製成的戰鬥法衣。拜羅凌所賜,薩貝瑞的衣服從裡到外被扒去,身為術者,薩貝瑞對狩魔人的防護裝無愛,所以才有這身頗顯性她修長身材的粗針腳獸皮法衣。現在牽雨奴靈魂入駐,使得這肉囊氣質大變,雖說不上妖冶嫵媚,卻也將女性誘人之處完美且含蓄的展示了出來。就連同是女人的邢娟和小紫小青,也不得不承認,牽雨奴的風姿,比之秦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對於牽雨奴來說,邢娟警惕的防護之姿只不過是個擺設。她只是看似很隨意的揮揮手,邢娟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同魔能的聯繫被切斷了。

  「廢柴!」牽雨奴吸收了薩貝瑞的記憶,不通地球上的任何一種語言,但這並不能妨礙她向這裡的任何人表達自己的思想。到了她和盤角這樣的級別,跟任何生命直接搭建精神溝通的橋樑,都是輕而易舉的。

  「你們只能用那不入流的身體和技術,以及本身的存在,給路西法帶來一點點感覺上的愉悅。儘管你們必將遭遺棄,但想到我的男人曾經跟這樣低俗的女姬歡愉,仍是令我感到羞愧和憤慨。滾到一邊,根本沒有資格,卻要以之博取好感,你們護衛的行為不僅廉價,甚至無恥。」

  看似毫無交集的擦身而過,牽雨奴輕輕的將邢娟拂到一邊,實則,已經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路西法只有一個,他的女人卻有千個萬個。勾心鬥角、爭風呷醋,這種事情牽雨奴熟悉的很。

  邢娟和小青小紫非常生氣,但這並不是她們現在的主要情緒,更多的,是自期自艾,什麼都比不過人家,就連曾自傲的情意,現在看來也未必就比人家豐厚,這讓三女失落而消沉,牽雨奴的目的,輕而易舉的就達到了。

  三女並不知道,軀殼的美麗對盤角、牽雨奴這樣級別的存在來說,只不過是附加物,真正有魅力的是靈魂。越自信,越強大的靈魂,她的魅力越高,當她以物質的形態存在時,也就越是美豔不可方物。怯懦、軟弱的靈魂,黯淡無光,搖曳如燭火,極易枯萎,極易消散,這種消散,是任何外力所不能挽救的。老實說,牽雨奴很希望邢娟她們的靈魂虛弱無比,這樣,只能使用幾十年的軀殼化塵後,靈魂也會很快跟著消融無蹤,還原成晶壁系的本源,還有什麼方法,比這樣另對手消失更徹底的呢?

  牽雨奴細嫩如白蔥的手指在羅凌臉上輕輕的撫動,她轉頭對盤角道:「路西法很善於忍耐,卻從不會甘於平凡,你認為苦修3400萬年那種笨辦法,會是他的安排?他已經展現了一個奇蹟,他當然會展現更多的奇蹟。」

  盤角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一個之前還揚言要開始新生活,寵養男姬的女人,說這番話。未免太假了些。

  牽雨奴似乎知道盤角在想什麼,她輕笑道:「智慧不及侍典,武力不及炎柳,貌美不及顏水,溫婉不及百伊,你說的很對。不過,路西法的其他女人有一點不及我,那就是對他的瞭解。從前,他是我的表哥,我是最早跟在他身邊的,現在,恩寵仍在,我是女姬中第一個甦醒的,仍然會是跟著他時間最長的。我謝謝你的好意,但請別管我做什麼。」

  盤角又哼了一聲,轉身向兩個矮人走去,不再理會牽雨奴。

  牽雨奴的目光轉回到羅凌這邊,望著他的眼睛道:「不是路西法的路西法,你知道我們在意的不是現在的你,而我知道你也不想成為另一個你。不若我們達成個協議,如果你一直是你,我就一直幫你,如果你在某日後仍然是你,請你殺死我。因為我不能忍受你永遠成了你,而不是另外一個你。」

  牽雨奴的話很繞口,不過羅凌聽明白了。他不是很理解牽雨奴的這種既像求死、又像尋活的矛盾想法,但他覺得這不重要,在他看來,牽雨奴只是別人,別人的事,別人的選擇,就算與他有關,關係也很有限。現今,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他已經成了另一堆麻煩的根源,而且這堆麻煩比他的『魔裔覺醒』顯然更加麻煩。而更可笑的是,他自身的紅色警報還未解除,也許下一分鐘,他就真的不再是他了。

  牽雨奴這時已經開始在羅凌面前作畫,用她那纖細的食指,以神秘的的藍光,在空中畫下一個三角,接著又畫下一個三角,兩個三角組成六芒星時,牽雨奴已經在其上增添更多的由弧線和直線構成的圖案。

  在一旁,邢娟三女不知道牽雨奴跟羅凌說了什麼,也不明白她現在在幹什麼,她們想幫助羅凌,但實力只能讓她們成為觀眾,有了身體後的牽雨奴,光是身上散發的氣勢,就讓她們不能動彈分毫。

  小青和小紫已經淚流滿面,屈辱,痛心,這一刻,與半年前安順街B1區的那一刻是多麼的相似,看到生命中重要的人在你面前即將失去,而無能為力,那種感覺,用任何語言描述都顯得有些蒼白。

  牽雨奴只是在羅凌的額頭上開了一個十字形的洞,然後,羅凌體內咆哮的惡魔力量如同澎湃的激流,從這洞中噴湧而出,那是比鮮血更紅豔的火,充滿了絕強的威勢和讓人看了心悸的燃燒姿態。然而,這火未能肆虐蔓延,它們在衝出羅凌的肉體牢籠後,就完全被前邊的六芒吸引,就好像飛蛾見到了真正的火焰,奮不顧身,兒臂粗細的六芒中心拚命的鑽,那咻咻的聲響,竟如同惡魔死戰時淒厲的嘶嚎。

  「盤角還你黃金炎,我給你自由身。作為你解除我們封印的回報,我們不再欠你任何東西。路西法,不管你將來是不是成為他,你的真實身份,都是我們黃金炎一脈的成員。」牽雨奴這樣對羅凌說。

  暴虐的力量一去,同時也似乎抽乾了支撐的最後一絲氣力。羅凌頹然倒地,渾身的每一處都彷彿被撕裂一般的疼,這種痛苦讓羅凌有暈過去的衝動,可惜他強韌的神經始終讓他保持著清醒,甚至可以說,這一刻,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

  「我是羅凌,不是燃燒家族的希米特,也不會是什麼黃金炎一脈。」羅凌這時與其說是在回答牽雨奴,到不如說是在為自己打氣,增強信念。羅凌有很多事都不懂,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知道的。他如果想永遠的成為自己,那麼他的靈魂就不可以向任何事物妥協。

  「我就是我,不會被黑暗吞噬,也不會被光明污染。我行黑暗之路,我使光明之法。或者,我走光明之道,行黑暗手段。始終,我凌駕於一切之上,我才是我。」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8
羅凌身上的火焰終於熄滅了。除了精神頭差些,他看起來要比之前更酷一些,雖然還未出現邢娟第一次在幽影位面時看到的那種晶體遍佈,魔紋縱橫的異象,但表皮比之以前更具力感,更具質感,這倒是真的。當然,這種真實的美不是蝙蝠俠那種噴漆橡膠的假肌肉所能媲美的。

  越強大,越美麗。以這個論斷來看,羅凌這一次算是因禍得福,完成了向前一步的蛻變。或者說,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禍,而是『得福』的一個必要過程。

  「凌哥,你怎麼樣?」邢娟終於可以動了,她跑過去一把將羅凌抱在懷裡,泣不成聲的問。一旁小青和小紫同樣拉著羅凌,哭成了淚人。

  「感覺像被人毒打了一個月。」羅凌以輕鬆的語氣安慰妻子。「以後,我也可以這樣告訴子孫:我的成長,是伴隨著從一個陷阱,跳入另一個陷阱完成的。」

  是的,羅凌感覺到了,幾乎是不經意的,潛伏在他體內的能量毒瘤——希米特?燃燒的惡魔意志,在一次超乎想像的爆發後,隨著那強大污濁的惡魔能量被排了個乾淨。困擾他多年,曾讓他寢食難安,曾讓他經歷無數苦難艱險的人生第一課題,就這樣失去了繼續解題的意義。

  魔裔覺醒也好,魔神血路也罷,突然之間跟他再沒了半毛錢的關係。可這並不代表他安生了,相反,只看這整整一個殿堂的無數惡魔雕像就知道,他已經陷入了另一個影響更廣闊深遠的戰局。如果以前只是關於一個知名度比較高的惡魔的復活經歷的故事,那麼從此以後,就成了一群惡魔推翻現有惡魔體系,再度崛起的故事。

  羅凌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背叛幫派、無意識的被另一個野心勃勃的小幫派利用,且加入了其組織的小混混,怎麼看,未來都是危險且費力不討好的艱辛路。黃金炎,光聽名字就知道這一脈很牛叉,可是越牛叉越危險,現今惡魔體制的大君們絕對會不遺餘力的捏死每一個跟這三個字沾邊的生命。更何況,他扮演的還是『鑰匙』的角色。

  直到現在,羅凌才終於發現,他昔日的種種掙扎,種種自以為是的『作惡纍纍』,種種離經叛道的行為,對於某些人來說,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動作,是完全可以忽略甚至無視的。那個在第一次地下研究基地冒險中給了他一半鑰匙的男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勢力。羅凌有理由相信,他們絕對清楚這個惡魔殿堂的真面目。只要願意,他們只需透露一點點口風出去,自己就真的是萬劫不復。

  也怪自己當初蠢,將『懷璧其罪』這四個字理解的過於簡單。能被天下收進去的所在,又豈能只是一群黑暗信徒搭建的不知所謂的祭拜場所?這裡他媽就是個魔神集中營,現在好了,守門的被釋放了,一切的運轉已經重新開動,而這一切顯然已不是所能阻止的了的。

  牽雨奴把玩著手中六芒結出的流火晶石般的魔珠,靜靜的看了哭哭啼啼、抱成一團的四人。直到羅凌的目光不經意移向她,才道:「記得我們的約定,路西法。記得,你,不是他,我牽雨奴的男人無可替代。」說完,高高的昂著頭,混血精靈頭也不回的徑直向出口走去,盤角光魂復甦時布下的金光如水流動的幕,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而天下的入口更是小兒科,在羅凌還沒有將天下完全納為己物的情況下,她出手收了天下,都是輕鬆的事。

  走了牽雨奴,來了盤角。羅凌這個命運的男主角,並沒有因為打開潘多拉的寶藏而得到想像中的蓋世神功或者驚天寶藏。相反,他放出的兩位都很有白眼狼的本質,急急忙忙的一上手就跟他撇清關係。盤角也是這樣,他對羅凌是這樣說的:「不管你是哪個路西法,在黃金炎成員全部甦醒前,你都不會再得到我的幫助。這裡,是黃金炎一脈的聖地,以後,也只有黃金炎的人,才能穿越黃金幕來到這裡。這1萬年內,你是惟一一個可以解封的人。聖輪的刻度已經開始轉動,下一次,將會有4個光魂甦醒,如果你到時不能趕來解封,黃金炎將只能以你的生命為燃料。什麼時候來解封,你自己會清楚。」

  「盤角,既然你們都喜歡勤算賬,不虧欠,那我們就將帳來算個清楚。你給了我的所謂黃金炎,也許確實是凌駕於地獄業火之上的火種,但對我來說,尤其是現在的我,它的作用更多是通行證,沒有黃金炎,我以後就不可能進入這個殿堂,進不來就無法解封光魂。就算命中注定我要解放你和牽雨奴,你們也不應該將黃金炎強加在我的身上。因為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路西法。現在,是你們將鑰匙的責任強加在我的身上,使我身手重傷,不管不顧。這就是你的不虧欠?你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欺壓,既然如此,就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名頭,說什麼我是你們的一員,黃金炎很了不起嗎?就算了不起,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釋放了你們倆,我就一定要成為你們的一員?」

  盤角鼻孔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這麼說,我們將你體內的隱患解除反到有錯,我們讓你的實力本質提升了一個檔次也是多此一舉?既然你非要撇清關係,那麼小子,不要佔了便宜還說風涼話!」

  「我求你們成全了嗎?你之前難道沒有看出來我將惡魔血脈中的暴戾壓制的很好?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辦法自己提升這個檔次?你怎麼不問問我走的路,是否是將魔血的力量化為己用,成為新生的惡魔?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接受你們的條件,成為黃金炎的一員?你們很威風,威風到在這裡全部睡大覺。」

  「你!」盤角眼珠一瞪,怒氣如有實質般從他身體中釋放而出,在周圍颳起了一股強勁的旋風,嗵!盤角巨蹄一踏,地面石板龜裂下限,形成了一個直徑米多、深半米的坑。

  「不要用你高高再上的實力向我挑釁,我們的靈魂是平等的。你要談明碼標價,就不要搞強權。你想耍橫,不妨想想是否橫的過命運。」對於盤角的憤怒,羅凌毫不畏縮。他有十足的信心。他知道盤角相信一些東西,這其中包括那玄而又玄的命運。既然盤角認定他羅凌是命運中重要的一環,那麼這就是他的弱點。命運的叵測凌駕於盤角的自信之上,而他羅凌從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所以他的信念凌駕於盤角的信念之上,拋開實力,羅凌才是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羅凌已經隱約感到,盤角和牽雨奴口中的另一個路西法,應該是黃金炎一脈極為重要的上位者,就算不是王,也是有數的幾個決策者之一。就是這個路西法,一手策劃了預見與命運,安排了黃金炎一脈在四億年前沉睡,安排了在後世的某一日,應命運而復甦。

  不管以前的路西法是否是最高的統治者,只衝他的這一安排被實施,便已經奠定了未來黃金炎一脈絕對的領袖地位。現實,讓每一位覺醒的黃金炎成員,都不得不承認,命運是凌駕於他們之上的。而這個路西法,恰恰就掌握了命運,所以,路西法將決定性的成為掌控命運的王。

  他羅凌不是那個路西法,他要追尋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天地。然而,這不意味著他會白白錯過這次機會。

  「力量強大又怎麼樣?命運讓你們屈服,而我征服命運。從靈魂的角度講,你們從屈服於命運的那一刻起,已經無法超越我,而對於我來說,獲得力量,只是時間問題,遲早,我將是名至實歸的全面凌駕於你們之上,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囂張,就算是一時不得已需要使用些『公平交易』的手段,價碼也應該是由我來定。」

  有了這樣的理解,羅凌對盤角自然毫不畏懼,這是新一輪的談判,盤角在實力上佔優,而羅凌則在信念上佔優,如果雙方終須低頭讓步,那麼首先妥協的,絕不應該是他羅凌。

  盤角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月牙眸中逐漸變得凶焰炙炙。「如果,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說不定正是要我殺了敢於激怒黃金龍的你。」盤角的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猙獰。

  羅凌毫不相讓,「你只敢假設嗎?哼哼,我倒是可以肯定,路西法挑選你鎮守殿門,絕不是因為你是黃金炎一脈的最強屠夫。」

  一句話出口,盤角的氣勢立刻為之一洩,就彷彿有桶冰水將他從頭淋到了腳。

  「你想怎樣?」盤角壓住火氣問。

  「兩樣,黃金炎重傷了我,這傷你得給我治好。」

  盤角為之氣結,「搞了大半天,就是這麼點屁事。」他連個吭都沒打,直接一揮手,羅凌和三女全都沐浴在了柔和的金芒中,所有傷痛治癒,狀態良好度達到120%,就連羅凌、邢娟和小青小紫身上,這樣那樣的一些個暗傷,也都被完全移除。

  羅凌知道,只有生命形式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更高存在使用的技巧法門,才能達到這樣堪稱『神蹟』的效果。這個盤角,果然向他預想中的那樣,是魔神級的人物,儘管實力未復,但所使用的手段,絕非凡品。

  「第二,你使用的宿體,這是我俘獲準備收做屬下驅使的。現在被你佔用,作為賠償,你得教我一些技巧,收用空間珠盒,並且自由使用其功能。」

  盤角再也忍不住了,「你TM就為這點事情,跟我叫囂著靈魂平等,公平交換?我告訴你,這事以後要說出去,我就將你全身骨頭轟成渣!高貴的黃金龍盤角丟不起這臉!」

  說著又是黃芒一閃,羅凌發覺盤角通過精神橋接,將一些知識印在了他的腦海裡。略略一查,果然是一整套的使用天下的方法。就如同一道數學題有若干中解法一樣,盤角傳遞給羅凌的方法,同樣頗為繁多,且每一個幾乎都是設身處地從他的角度去解決問題的良策。除此之外,盤角還傳授了一套精神控制法,對於普通的生命和低級魔物,非常有用,可以強制將其洗腦成奴隸。惟一的缺憾是,每一個這樣的存在,都會成為羅凌的一種負擔,如果沒有絕強的精神力,想靠這樣的方法收個炮灰兵團為己所用,那是白日做夢。

  「你不是說我搶走了你的屬下嗎?我將這知識送給你,足以抵的上虧欠了。那兩個矮人,還有那幾個人類,我都要了。」盤角說完,頭也不回的去料理他的幾個新奴隸去了。

  對於盤角來說,教羅凌的精神控制法,就好比教一個人如何養一小窩螞蟻。然而對於羅凌來講,就等於交給了他如何成為一個王國的絕對君主。至此,這趟惡魔殿堂之行,成為了一次全方位的大豐收,羅凌心情大快,直是有種撥開雲霧看青天,豁然明朗、苦盡甘來的喜悅。

  邢娟三女雖然不清楚羅凌和盤角談了什麼,但從自身的狀況和羅凌的神情,她們終於明白,總算是平安脫險了。而且看彼此氣色大好,身強體健、充滿活力,都不由的為自己、為家人高興的喜極而泣。

  落難了哭,走運了也哭,女人表達自己極端情緒時,似乎總是用這樣的方式。羅凌對此倒是沒什麼怨念,大哭大笑,真情流露,他喜歡自己的女人這個樣子,總好過他,裝深沉裝的習慣成了自然,假鎮定最後成了真從容,痛苦歡樂,感情的波動都不大,有種越來越麻木的傾向。

  「好了,老婆們,我們走。這裡當車庫的計劃不能實現,但我們卻得到了將半個廣安裝進天下當車庫的方法。我們以後不用辛辛苦苦找避難所了,看著順眼的地方,我們就將它直接搬進天下,成為屬於我們的獨立世界的一部分。」

  「嗯!」三女均一臉笑意的點頭。自從認識羅凌,已經很長時間沒見他這麼揚眉吐氣的說硬氣話了。三女一直很擔心將各種苦悶壓在心底的羅凌會憋壞。現在這種苦悶明顯得到了宣洩和釋放,三女也替羅凌高興。

  羅凌確實高興。他爭取到了急需的技巧法門,這到在其次,真正讓他開心的是,自己打敗了盤角,又這個開端,他將不再是身擔鑰匙責任的傀儡,他將是主宰者,將是黃金炎一脈的統治者。在未來的某一日,他要取代路西法,成為路西法,征服命運,統治黃金炎,成為王。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39
貨櫃車不疾不徐的緩緩前行著,沿著數小時前被鏟出的路,彷彿是穿越死亡沙漠的一輛電車,孤單而渺小。已經是凌晨5時,車外,連風都已去休息,而車裡的人精神頭正好,盤角用以療傷的金光彷彿給人們注入了永動的活力。無處發洩之下,最後全變成了胡思亂想和聊天的興致。

  「凌哥,你是怎麼說服那個龍人的?」小青看向羅凌的目光中寫滿了無數崇拜。陷阱脫困,還狠狠賺了一筆,多麼實實在在的英雄事蹟?當時愈是驚恐害怕,此時愈是開心歡愉,就如同蹦極,高高墜下,才會感到刺激無比。

  「我只是嘗試用自己的強項去戰勝他的弱項。好比一個書生用語言說服一個混混,告訴他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我和盤角比起來,暴力顯然是他的強項。」羅凌這樣解釋。

  「可我知道,通常如果發生這種事,結局一定是書生被混混毒打一頓,因為對混混來說,暴力就是解決問題的手段。實際上,他不會在意問題是否真的已解決,他只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做法,就像惡魔,詭計和殺戮都被它們使用的順理成章。它們只會考慮如何做的更順暢,而不會考慮為什麼這樣做。」

  羅凌點頭,表示同意邢娟的這種說法,他補充道:「所以,那書生在行動之前,需要清楚,混混自己其實已經意識到了暴力不能解決問題這一事實,並且,這個混混並不是一個聽不進勸的人。」

  「也就是說,真正打敗混混的不是書生,而是混混自己?」小紫也顯得很是活躍。

  羅凌讚賞的點點頭。「就是這樣,就算比意志力,盤角也遠在我之上,我,可他衝不破他自己劃下的命運的牢籠。他相信我是應命而生。」

  「可說這一系列都是巧合,未免太難讓人信服。」

  「有沒有命運這回事並不重要,信不信它才是關鍵。就算無力改變,可靈魂始終未被征服。你們也一樣,要相信自己,森林億萬頃,但絕不會找到兩邊完全相同的葉子。你們是獨一無二的,無人可以取代。不管是在浩瀚時空,還是在這裡,都是如此。」羅凌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

  羅凌是很少說這樣煽情的話的,正因為稀少,也因為趕在了恰當的時間點上,所以顯得格外讓三女動情。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將車停住,羅凌伸雙手很仔細的分別為三女擦去眼淚。語重心長的道:「這世界上,可以讓我們意志動搖的事物實在太多。一句簡單的自信,自強,後面需要多少付出和徹夜輾轉的思索,誰也無法預估。」

  走到床邊,羅凌靠坐在床上,然後向三女招手,「來,我們坐在一起,我給你們講講當初的我。」

  邢娟抱著羅凌的一條手臂坐下,小青側並著雙腿坐在床上,靠著車壁,頭枕著羅凌的肩膀,而小紫,則被羅凌用一隻手攬在懷裡。

  「還記得,我年輕時,每一樣,都普普通通,相貌、家事、智商、情商、功課……這樣的一個人,信念自然也談不上多堅強。我曾努力學習,但那些智商過200 的天才,可以輕易的花我三分之一的時間,將學習的效率提升3倍;我也想過努力掙錢,但我看到90後的美女靠真才實學,一個暑期掙的錢,是我的30倍。這樣的例子實在是不勝枚舉,經見的多了,就算我神經粗韌,也明白了,自以為不凡的自己,其實真的很平凡。」

  「心中所幻想的那個擁有吸引人的各種優點、沒有令人厭惡的劣習的自己,越來越模糊淡去。我知道,終有一日,它會完全失去色彩,就像兒時的夢想一樣,成為塵封記憶中的黑白底片。未來變得可以預期,我會為了生計,為了家庭奔波,但應該不會太拚命,日子會在一種談不上多好,也不會壞到無法忍受的氣氛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過去。」

  羅凌笑著嘆了口氣,「你們覺得,那時的我,還在學校就已經有了混吃等死想法的我,跟你們比起來,高明多少?」

  邢娟笑,「我覺得你那時就很睿智,很豁達。」

  羅凌也笑,「是很平庸才對吧。因為自己的平庸,所以越發平庸的心安理得。」

  羅凌又道:「實事求是的說,如果我還是那個羅凌,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變,我們彼此的人生道路很難交集。我就像萬千流水線上下來了的螺釘,我的預定人生就是散堆在木盒裡,論斤賣。你們怎麼說也是中上之資,這種相貌的女孩雖不會被某些有心人早早的觀察預定,卻也是擁有大量的追求者,數十人競爭一個崗位,就算我有心, 成功的幾率也不會高過3%,何況以我那時的懶散,又怎麼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護花使?」

  「不過,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你現在有三個老婆,按照正常邏輯她們應該彼此爭風吃醋,然而事實是,她們在擔心自己這樣的累贅會被拋棄。」邢娟藉機說出了心中的憂慮。羅凌的身份越來越玄了,有牽雨奴那樣的競爭對手,自討並沒有讓羅凌愛到非卿不可的她們,自然有危機感。

  「我知道。」羅凌說:「所以我才跟你們談談信念,談談自信。我們彼此需要對方,確實不僅僅因為有愛。我就像個商販,事業和生活,混淆不清。有能幫我減輕事業壓力的妻子,無疑會讓我騰出更多的時間經營生活,這樣,彼此的關係確實可以更牢固。你們是否是這樣想的?」

  「嗯!」三女紛紛點頭。「我們也很想能幫的上你,可差距太大了,大到無法無法彌補。」小青幽怨的說。

  「這便是問題了。」羅凌道:「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如何讓別人相信你?」

  「我……」小青咬著下唇,沉默不語。

  「說了一圈,又回到最初的問題。說易做難。」

  三女嘆氣,是啊,道理很容易就說清楚了,可做起來,就像每個人都想成為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優秀的自己,而最後的結果99.7%只能成為真實的、沒有達標的自己。

  「知道我的自信是如何來的嗎?」羅凌突然問。

  「噩夢從所謂的自願獻血開始。我被欺凌,無力反抗,我憤怒,我掙扎,我求饒,我也偷偷的哭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沒能讓結果改變。我還是被送上了實驗台,一次,兩次……我那時能活下來,不是因為很堅強,而是因為僥倖。後來,我依然憤怒,我繼續掙扎,為了生存我放棄尊嚴,苦苦哀求。一切,仍未改變。所以,第二階段我能活下來,仍跟自己的努力無關,而是因為運氣。或許是上帝為我開了金手指,或許是死神正在打盹。」

  「我把人的意志比作磁力,把自信比作鐵粉,把成功比作運動,把挫折比作烘爐。如果你的願望很強烈,磁力加大,具備了吸收鐵粉的可能,但來回運動才是吸到大量鐵粉的關鍵,烘爐中熔煉出精鐵,這精鐵就是信念,沒有強大的自信,如何產生堅定的信念?有何信念可言?所以,我在最初同樣沒有真正的信念,只有一種慾望,活下來,逃出去。」

  「缺乏自信,沒有技巧,惶惶不可終日,有段時間,我像條喪家的狗。眼裡只有危機,只知道逃跑。」

  「無數次的追殺、反追殺,逃亡,反搜捕,讓我漸漸明白,我要想活下去,就要比我的敵人做的更絕,更不怕死。」

  「我把自己綁在糞坑的鐵加上睡覺,因為我需要休息。我的敵人討厭臭味,我也討厭,我也想睡旅館,但生存的願望大於喜好憎惡,所以我睡糞坑,我的敵人睡旅店。」

  「那時,沒有多少人比我對生存的渴求更強烈。然而,我不想死,就得不怕死。這聽起來有些矛盾,可卻是經的起檢驗的真理。因為,我的敵人怕死。他們怕死,怕死,就會畏縮,會猶豫,會膽怯,會留幾分力自保,而我不怕,需要時,我可以無所畏懼,斷臂求勝,血戰到最後。這樣,才一次次的死中求活,才拼著一股狠勁戰勝強大的對手。」

  「一次次逃脫,一次次勝利,我的自信大增。直到後來,我有了自己的信念,我是求生的強者,我主宰自己的未來,沒人可以讓我屈服,我的靈魂不可戰勝。」羅凌說道最後,神色間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傲然,這一刻,他儼然就是站在所有生命最頂端的王。

  三女被羅凌的氣勢所激,被羅凌的話語古董,一時間意氣風發,很有股躍躍欲試的衝動。邢娟道:「我們現在也有強烈的願望,我們要從一次次成功中,收穫更多的自信!」

  「對,正是這樣。」羅凌趁機從旁鼓動,「我們要保護自己,我們要打敗敵人,我們要提高實力,我們要有自己的地盤和勢力,百廢待興,我們計劃,我們實施,我們收穫,我們大有可為,我們一道努力,一起進步,共同創建自己的家園。」

  「嗯!」三女用緊緊的擁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

  貨櫃車離開了『軌道』,開始嘗試在過膝的雪地上行進。沒有鏟雪車開道,這顯然需要一些特別的技巧。

  羅凌對魔能應用雖然還相對粗淺,不過些許想像力還是有的。利用荊棘地獄的力量,他將貨櫃車變成了一頭大蜘蛛,有著幽青色粗糙表皮的藤蔓,將車身往來層疊的纏了個密不透風,八根麻花一般的糾纏蔓枝,將貨櫃車完全懸離了地面,蛛腿邁動,不疾不徐的一路向東而行。

  起初,羅凌以意識操控的八腳藤蜘蛛,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頗顯顛簸。經過數個小時的適應,掌握了八腳行走的特點和節奏後,這頭巨蜘蛛已經行的頗為快速穩健。

  這種情況下,羅凌是不可能仍悠閒的呆在車廂裡的,他是將荊棘藤蔓化為活物的中樞核心,藤蔓能靈動自如,其根源必須浸在他身上散發的獄印的能量中,獄印的力量就好像超級濃縮的植物培植液,它給了藤蔓生長的力量和行動的可能。

  獨自坐在車頭外由藤蔓結成的蛛首中,四周是專門留出的觀察口,視野清晰,陰霾天空下的冰雪之晨就在咫尺之外。

  羅凌並沒有多少心情去欣賞荒寂的風景,他在想著心事。

  一夜之間,有很多東西改變了。大惡魔希米特的力量,在經過了他的一層盤剝後,連同那暴戾、殘酷的血脈,一起遠去了。徹底擺脫了如影隨形的隱患,這應該算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羅凌卻樂觀不起來。他是可以不必再玩兄弟姐妹自相殘殺的遊戲了,可他也失去了一張可以起到威懾作用的王牌。

  「如果是見到魔裔之前,發生這種改變,或許能讓人開心一把也說不定,可現在,別說糰子,就是嘎爾迪,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繼承惡魔之力後擺脫其束縛制約,這明顯就是以人類的弱小身份,成功佔了強大惡魔的便宜。這事情傳出去,那自己還不等於被架在爐上烤?我這自由獲取的方式,不是刑滿釋放,而是越獄,從全位面數一數二的監獄中脫出,看來一段時間的隱姓埋名、改變身份是必須的了。否則,將有無窮盡的麻煩。是離開廣安的時候了,雖然還有太多不甘。」

  「雖然要走,那些探索了一知半解的秘密、那些有可能獲得的力量、財富可以忽略,但在廣安所產生的利益賬目卻一定要清清楚楚。數月前自己帶家人落難雷火北域,這是最大的一筆賬,自己已經提前預支了薪水,如果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那就真的從交易演變成人情了。人情容易造成心理上的軟弱,自己所走的路,最容不得的就是軟弱。我羅凌雖不是什麼響噹噹的人物,欠債不還的事,還是不屑做的。」

  「凌哥,咱們這是去哪兒?」羅凌的思緒被頭盔通訊器裡傳來的邢娟的提問中斷了。一個多小時前羅凌安囑三女,讓她們休息一會兒,可邢娟根本睡不著,假寐了一會兒,冥想又靜不下心,於是自然而然的開始黏羅凌。

  跟羅凌在一起的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邢娟也越來越適應了主婦的角色,一個家庭中,相互間的依賴太正常了,而在羅家,三女對羅凌的依賴,顯然要多一點。

  「我們在向東偏北方向前進,時速大約是……呃……50公里吧!猜猜我們會到哪兒?」有了家人,羅凌的性情也在不知不覺的受到一定的影響,如果是在大半年之前,他的回答一定是簡短精煉的陳述,乾巴巴且又刻板,現在不同了,哪怕只是為了讓邢娟她們快樂一些,他也要儘量和氣點、柔軟些。

  邢娟是本地人,對廣安一些大的區域和重點建築還是非常清楚的。她很想到了答案,帶著幾分疑惑道:「是天堂公墓?」

  「正是,依山傍水,人生後花園。」

  聽羅凌說的有趣,邢娟笑著問:「去那裡做什麼?」

  「去公墓能做什麼?當然找死人。」

  邢娟聽了迷惑,自己的老公怎麼也犯如此淺顯的常識性錯誤?現代人逝去都是火化,天堂公墓只有如林的墓碑和水泥龕中的骨灰盒,哪來的死人?

  「在現代,土葬的只怕農村的墳地中才有吧?」

  「我從狩魔人信息網上無意看到,有狩魔人在天堂公墓附近發現了大量雲集的魔化屍,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我覺得這消息可信度很高,因為近段時間,廣安城裡的屍人幾近銷聲匿跡,它們是數量最眾的魔物,狩魔人不可能完全清理掉這些傢伙。」

  「屍人雲集?」邢娟蹙起柳眉,「聽起來似乎醞釀著不小的危機。魔化屍雖然是魔物中威脅值最低的,可經過這麼久時間的魔能侵蝕,其戰力應該比從前提高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它們數量太眾,一旦聚堆,那破壞力必然大增。」

  「確實。我甚至可以想像的到,在那裡,我們可以看到很多喚屍魔,還有更高級的奴屍魔,或者有個巫屍或屍妖也說不定。」

  「那不是很危險?」羅凌說的平淡,邢娟卻聽的心驚肉跳,喚屍魔有讓屍人能力大增、狂暴嗜血的類法術能力,還能讓某個屍人成為魔屍泰坦,奴屍魔更可怕,不但有和喚屍魔相同的類法術能力,並且效果更強,還有類似狂熱意志的類法術能力,可以讓屍人具備與狼犬相當的智慧,使屍人不再只知一味的衝殺,而懂得了戰陣合擊,配合作戰,最可惡的是奴屍魔外貌跟普通的屍人很相近,極難辨認,且相當狡猾陰險,往往夾雜在屍人中,突然發難,外出的狩魔人最不願意碰到的魔物之一,就是奴屍魔。至於巫屍和屍妖,邢娟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傳聞那些東西跟魔幻小說中的高級死靈法師、黑暗法師、詛咒法師一個水準,具體多厲害,根本無法估測。

  羅凌呵呵一笑道:「是有一定的危險,可對於我們的敵人來說,我更危險。」

  邢娟被羅凌的鎮定而自信的語氣感染,也是一樂,「知道你厲害,可我們去找屍人的麻煩是為了什麼?試試你的黑暗黃金炎可不可以將它們向乾枯了的野蒿子般燒個漫山遍野?」

  「嗯,我老婆有縱火犯的潛質。不過,顯然不是很會過日子。能活到現在的植物已經不需要普通意義上的化肥,所以,燒死它們除了留下一山的灰渣和溫暖了一個山頭的土壤,沒有任何好處。我來了,是討要統治權來了,那些屍人,今後將成為我們羅家的終生制無薪勞工。」

  「啊?」

  「怎麼,對它們的樣貌不感冒?不要緊,我已經想過了,它們以後都要穿金屬製服,而且都會是一般高矮胖瘦,超標的就組織個近衛隊,缺斤少兩的就讓喚屍魔什麼的給增個肥。男屍、女屍分兩撥,都跟從流水線上下來的一般,真正的實現男女平等。」

  「……你要用精神控制法?」

  「嗯。」

  「起點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不低了,控制一個無靈魂的單位需要1個標準單位的精神力;控制一個下級魔物需要3個標準單位的精神力;控制一個有靈魂的動物級智慧生命,等同於控制一個中級下階魔物,需要5個單位的精神力;控制一個普通人類,等於同控制一個中級中階的魔物,需要10個單位的精神力;控制一個經過魔化改造等強化的人類,等同於控制一個意志非常頑強的普通靈魂,等同於控制一個中級上階魔物,需要20個單位的精神力。而且,被控制的生命等級越高,被控制後他的智慧下跌的越多,需要20個單位精神力控制的生命,智慧下跌已經超過50%。你老公我沒當過幼兒園阿姨,所以不太習慣帶領一票智商只有8、9歲兒童程度的精英去創業。所以,最最經濟划算的就是控制屍人,經過一系列的增幅,我一個人就能控制一支擁有狼犬智慧和忠誠度的軍團。」

  「果然向你常說的,又是一個陷阱,我還以為,有了這精神控制,改日我們就能讓某個基地的民眾從上倒下效忠了呢。」

  「哪有那樣的好事,如果真那樣,神也被晾到一邊了,他們想盡辦法、宣傳教義、培養儘可能多的虔誠信徒。豈不成了笑話?」

  「是啊!果然是天大地大,規則最大。」邢娟又引用了羅凌的一句話。「恭喜老公,即將成為死靈之王。」

  「同喜,你的精神力雖然不多,又要分出絕大部分維繫術法的運用,不過帶十個八個屍人保鏢還是可行的。有忠心的肉盾和敏捷的刀手護衛,安全將大大增強。」

  「那小青和小紫呢?她們倆孱弱的體質已經恢復,並且似乎還遠勝普通人,你有什麼安排?」

  「這種事,可武斷不得。咱們得好好計劃一下。另外,你這個姐姐不妨跟她們談談心,看看兩姐妹的意思。」

  邢娟佯怒道:「去,你這個壞人,讓老婆牽線搭橋……」

  「那你願意一個人睡一屋,還是姐妹倆睡我左邊,你睡我右邊?」羅凌笑著戲問。

  「我們姐妹三個睡一屋,你睡一屋。」邢娟撒嬌。

  「我聽出來了,你是想讓我揍你屁股……」羅凌笑。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0
泊車都能泊出個黃金炎的血脈,羅凌以為自己要開始轉運了。說實話,最近接二連三出現的意外之外、節外生枝,讓他很是厭煩。就算人生充滿了各種偶然性,也不能這邊一動,那邊就蚊蠅亂飛吧?畢竟,自己不是還不是什麼名人,純屬巧合也有個完的時候。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去公墓的路上,羅凌一家又被攔下了。

  不是魔物,魔物有時是比較識趣的,它們直接根據目標的強弱,來決定是撲上去,還是將對方當作透明物體無視,又或者自己繞道閃開。也只有複雜的智慧生命,譬如說人,才會做這類不討人喜歡的事情。

  三架銀灰色飛機,從西南方向的雲層中鑽出,一路呼嘯著低空掠過。然後,在羅凌視野正前方的空中,一個大弧度迴旋,迎面飛回。同時,後掠翼一變,嗡嗡嗡,竟成了螺旋槳,直向羅凌所在的位置飛了過來。

  「《第六日》中的多用途飛機,原來是中國製造。」

  羅凌只從這飛機的先進性上,就判定出,這是某公司的產品。他馬上關聯到了機場遇到的那撥人,又關聯到了現在自家用的車。車上估計是有追蹤定位的儀器,從天下中一露面,對方便迫不及待的追蹤而來。用別人的東西,果然是處處受制。

  「羅先生,我們沒有惡意,請相信我們的誠意。請原諒我們的冒昧打擾……」直升飛機上有人直接用電子喇叭喊話,顯然他們也清楚自己的舉動在這個時代很容易導致誤傷、誤射、誤會。

  「哼!」對方的來勢逼人,讓羅凌心中不悅,怎麼聽,都感覺對方像是在說:「下面的人注意了,你們已經被包圍,我們的機載武器火力強勁,請放下武器,將手放到頭上……」

  咔剌剌!藤蜘蛛身首脫離,粗健的荊棘掙斷後,如壁虎的尾巴,仍然有著一定的活力,它們將貨櫃車變成一枚被層疊荊棘外殼包裹的刺囊,直到荊棘表面的綠光耗盡,這才停止了纏動。

  而羅凌所在的蛛首,則成了一隻觸手近百的海膽。與刺囊不同,這枚『海膽』全身泛著綠光,藤蔓靈活的如同在不停舞蹈。

  在這個時代,沒人會輕信一個端槍對著你的人,哪怕他長的比彌勒佛更和善,且滿嘴說的都是拜年話。羅凌擺出的架勢,是隨時可以開戰的。

  地面的一舉一動,飛機上居高臨下,看的還是比較清楚的。因此,現在的唐國放心裡很是緊張,而坐他旁邊的龐文淵也好不到哪去。不管是經驗的積累,還是知識的傳承,都足以讓他倆認識到,現在這種見面方式是多麼的不合時宜。一上來就搞到氣氛劍拔弩張,這可不是談判之道。

  「我們應該想到的,能讓貨櫃車在沒有鏟雪車開道的情況下在雪原中行進,且留下那樣怪異的足印,當然是運用了非同一般的技巧法門。我們這樣冒失的突出,簡直等於在對方習武時暗中偷窺!」唐國放在私人頻道里小聲嘀咕。

  「不,比那還糟糕,我們是在老虎酣睡正香時,拔了對方的一根鬍鬚!我敢保證,指揮車裡一定有羅凌的家人。」龐文淵看了一眼千藤舞動的海膽和被荊棘重重包裹下的貨櫃車,這樣說。

  「怎麼辦?」唐國放問。

  「能怎麼辦,頂著臉上去談,現在退卻更糟糕,我都懷疑我們是否還能跑的了。」龐文淵對上峰激進妄動的指令很有怨言,可是人多耳雜,會做屬下的人,是不會將不滿的情緒隨便釋放的。那麼剩下的,只能是抱怨自己,或轉移話題。

  「你是說,他可能把那些發著綠光的藤蔓嚮導彈一樣射出去?」唐國放同樣是深明陞遷之道的達人,打岔的本事同樣毫不遜色。

  「你的想法很奇特,可我更傾向於純物理性的猜測。你看到海膽貼近地面的那些藤蔓了沒有,都是螺旋彎曲的,我懷疑他會像跳蚤一樣蹦起來,然後抱住我們的飛機……」

  唐國放伸頭看了下飛機離地面的高度,苦笑道:「我們將成為酥肉。」

  龐文淵推斷的很準確,羅凌確實那麼想的,他是做好了跳蚤式的躍起,然後用藤蔓扯住飛機,將其來個空中投擲,相信飛機墜毀的場景一定比相能手雷爆炸來的更漂亮。可問題是,他只有把握抓住一架飛機。

  羅凌決定忍耐。他知道這些人十有八九是來賄賂收買自己的,不妨看看他們的見面禮如何,是否豐厚到足以平息他的怒氣。

  唐國放一行也是老鳥,警惕性十足,他們乘坐的飛機落地後,另兩架飛機馬上變成後掠翼飛上了高空。並且,他還向總部發送了同目標接觸開始的信息。公司在太空中有衛星,訊息傳播根本不是問題。有了這樣的準備,羅凌就算真能將他們一行全留在這裡,將來也不可能用『我根本沒見到他們,他們的失蹤與我無關』這樣的話來搪塞狡辯。

  從直升機上下來,唐國放和龐文淵深一腳、淺一腳,徒步而行,皆是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未帶武器,是誠心來談的。

  荊棘的藤蔓毫無規律的舞動著,羅凌警惕的觀察著所有目標的舉動,毫不松懈。

  終於,唐、龐二人靠近了羅凌,近了才更加真切的體會到『海膽』的可怕,那散發著金屬光澤的荊棘藤蔓,最粗的竟然比成年人的大腿更甚,最長的達十數米,只需憑單純的自重來一次拍擊,就絕對可以讓人骨斷筋折,變成一灘肉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就是這樣堅迂鐵石的荊棘,居然能靈動到沒一根都彷彿是有生命的活體。

  羅凌就在荊棘的最核心處,身體被新綠欲滴的魔光圍繞,穿著他那身作坊制甲冑,帶著頭盔,也看不出喜怒,高高在上,似坐非坐,需要唐、龐二人仰視,才能面對面的交談。

  定了定神,「羅先生您好,請原諒我們的冒昧,實在是太迫切的想見到您了。」唐國放是那種儀表堂堂、文質彬彬、看起來厚道而儒雅的男人。作為公關型人才,一張讓人第一感觀不討厭的臉蛋無疑很重要,他的頭盔都是特製的,全透明,完全不妨礙外人的觀瞻。

  「羅先生好,我是龐文淵,機場行動的負責人,我是來感謝救命之恩的。」龐文淵也說的頗為懇切客氣。

  兩人為了避嫌,所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身後數十米外的飛機,也就是說,飛機上搭載的武器,在幹掉他們之前,無法對羅凌構成威脅。

  羅凌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到不認為眼前這兩人的份量重到如果真發生衝突,對方也絕捨不得犧牲的地步。只是,禮賢下士,必有所求,在沒有形成不可調和的矛盾之前,對方應該不至於像瘋狗一樣,見面就咬吧?尤其在見識了自己的實力後,就算動武,也會先掂量下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以及是否划算吧?

  羅凌不是那種對方坦然擺開車馬,自己仍然藏頭露尾的猥瑣怯懦之人。他有著強大的自信,相信自己,即使發生戰鬥,也能保護好家人,並贏得勝利。所以羅凌很大方的將藤蔓收到了身側、身後,這讓他看起來像半個果殼裡的果仁,或者說像個刺蝟。

  沒有了在身前左右張牙舞爪、伸吐搖擺的藤蔓,唐、龐二人頓覺身上壓力一輕。

  「你們不會是車輛稽查處的,來追究我順了你們一輛車這碼事的吧?」羅凌帶著幾分不快的口氣問。

  唐、龐二人當然聽的出,羅凌其實不是說車,而是嫌己方逼的太緊。這個是上峰的指令,他們作為執行者,不好作答,話題深陷,更容易導致對方的不滿。

  於是唐國放裝做不明深意,呵呵笑著說:「羅先生真是風趣,來廣安後,就聽說了『狩魔第一人』的名頭,為此還專程去安順街拜訪過,哪知先生不在家,好生遺憾,今日一見,果然儀表不凡,談吐幽默。難得還如此年輕,便有宗師之相,奇才啊!」

  羅凌心裡嘀咕,「是很難得,聽了你這麼一番馬屁話,仍能忍住沒當場嘔吐。」

  羅凌沒有心情大冷天在野地裡聽這些全是水份的廢話,道:「大家都是一分鐘十幾萬上下的生意人,快人快語比較好。」

  「生意人,羅先生果然與眾不同。」龐文淵在旁附和道:「性情直爽,不矯情,不拖泥帶水,我輩本色……」

  羅凌心道:「這是來了倆相聲演員?怎麼這個也如此不識時務?」

  不過未等羅凌發飆,龐文淵居然很圓滑的語風一轉:「唐兄,既然這樣,就請你直接向羅先生說明來意吧。」

  「原來是個承上啟下的。」羅凌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聽他們要怎麼侃。

  「好,我們開門見山,唐突之處,還請羅先生海涵。」唐國放一臉和氣的對羅凌道:「是這樣,羅先生。我們百威科技有限公司,在全國第二屆公司協商會議中,拿到了恢復和治理川省人類社會體制的投標。經過周密的安排和精心的準備,即將在全省,轟轟烈烈的展開『驅逐惡魔,還我山河』的光復行動。廣安,是光復行動的重點先鋒,如果這第一仗能戰績輝煌,對鼓動軍心,乃至對整個省解放事業,都必將產生重要影響。羅先生,在這國難當頭,人才凋零的時局下,為了我們人類的生存和解放,為了我們後代的幸福,為了勝利,我們儘可能的在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我們需要您這樣的愛國人士加盟。我們誠心的邀請您,以您的才能,將成為勝利的引導者,成為民族的英雄,成為人類的救星。」

  「真費勁,說了半天,還不就一句話,我們是百威公司的,想讓你賣命,炮灰!」羅凌腹誹了一下這個煽情的『賣嘴的』,直接問:「你們能開出什麼條件?」

  「啊啊?」羅凌的好說話,大出唐國放的預料,他還說對方這樣的高手,怎麼也會拿捏那麼幾下,以示高手風範吧。哪知竟然是直接問價。唐國放心道:「龐文淵上報說這位高手愛財,現在看來,愛財愛的還真不是一般的直接啊!」

  來之前,公司有關人士,到確實特意為跟羅凌達成協議準備了幾套價碼,可現在這些明顯不合適了。無意中看到了羅凌顯露出來的實力,唐國放眼裡還有點靈氣勁兒,他馬上意識到,就羅凌露這一手,已經遠遠超出了公司對這個人能力的判斷定位。

  什麼擁有未知技能的魔化人類,這明明就是魔裔級的技、術雙高,擁有完整的第六獄獄印力量的魔人。招攬這樣的人物,價格給低了,那等於是一種侮辱,如果因為他唐國放不能審時度勢,報錯了價碼,將這樣的人推到敵對位置,那他基本就活到頭了。羅凌不殺他,公司也饒不了他。

  這種時候,還是相對來說沒什麼負擔的龐文淵比較放的開,他解圍道:「羅先生,不知道您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來,我們一定盡最大努力滿足您。」

  唐國放感激的看了龐文淵一眼,心中暗道:「這個太極推的好,現在這種情況,讓我報價,定高定低都是錯,讓對方定價才合適。我只當傳聲筒,談成了,少不了我的功勞,談不成,那也是公司捨不得或者對方太貪。跟我沒關係。」嘴上熱情洋溢的說:「是的,正是如此,羅先生,像您這樣的高手,能加入鄙公司,那是我們的榮幸。」

  羅凌也知道今天自己露了些底,對方顯然是自帶價碼太低,不敢報。他也懶得跟這對捧哏、逗哏扯皮,傲氣十足的決斷道:「我看這事,你們準備不夠充分,也不太能做的了主,去跟你們上面匯報情況後,請他定奪吧。」說著,羅凌拿出那枚意外獲得的白金幣,指間輕輕一彈,硬幣四平八穩的飛落到唐國放手中。

  「一個沒穿內褲的火爆女人給我的,她是不是你們公司的?」

  「褒姒小姐!」接到那枚白金幣,唐國放只看了一眼,便帶著幾分顫音說出了一個名字。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叫褒姒的女人給他的印象太深刻,還是因為確認了羅凌確認有魔裔的實力,而激動所致。

  「竟然叫這名?到處發硬幣,準備再來次烽火戲諸侯?」羅凌真是對那女人佩服,天寒地凍的,穿那麼騷包暴點的概念裝也就罷了呃,這麼遭天妒的名字也敢用。

  「好吧,再把這枚也帶去。」羅凌是一不做二不休,要驚,就驚到對方死,他將沙魯給他的那枚古舊的黃金硬幣也拋給了唐國放。「假如你不清楚,你的上邊一定清楚這硬幣的意義。比較起來,我討厭群魔亂舞。有仗打,我更看好你們這邊,這可是相當良好的傾向。我想這個傾向是值得一些回報的。」羅凌已經開始伸手要錢了。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羅先生高瞻遠矚,眼光銳利……」

  羅凌伸手制止了唐國放的馬屁話。「而且,我不喜歡腳踩兩隻船。所以我現在已經在表態。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誠意了。我喜歡自由自在,我自己應付兄弟姐妹的威脅,不用他人幫忙,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如果不清楚,同樣將原話轉告你的上級。我拿錢辦事,按任務收錢。雙方一旦協議談妥,我還需要額外的一筆工資,以便讓我沒活的時候也不至於跑到對家找錢。這就是保證操守的問題了。我們只談利益,先小人,後君子。這是我的基本要求,任何一條不能達到,你們都不必再聯繫我了,圖費口舌。」

  「羅先生果然是痛快人!」唐國放大讚,這次倒是有七八分真心。羅凌沒有拿捏,將談判過程最簡化,他得到了足夠的信息交差,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他滿意的呢?

  「羅先生,這是我們的一點小意思,請笑納。」既然羅凌喜歡乾爽利落,唐國放自然不會拖泥帶水圖招對方反感。羅凌伸手要錢,自己也帶了見面禮,這個時候不呈上,更待何時?他直接遞上一個空間環,不是很大,一百個立方的。

  「鄙公司知道您對武器防具開發、魔能部件、能量節、能量卡的製作,很有興趣,特意送您三種製器台,都是鄙公司最新生產的頂級豪華版配置,以便您閒暇時自娛自樂。望請笑納。另外,還有一個衛星通訊系統的帳戶和登陸口令奉送,這樣,您就可以通過指揮車,隨時登陸公司的網站。鄙公司有專門的通訊網、信息庫,24小時提供人工在線服務,信息庫中則蒐羅了很多珍惜文獻和第一手的資料,相信總能讓您找到一些可供您解悶的信息。」

  謙虛,非常的謙虛。陷阱,大大的陷阱。送槍不送彈藥,開放圖書館限制級別,羅凌很容易的就可以想到公司送製器台和衛星使用帳戶後面的貓膩。可人家這糖衣炮彈是陽謀,這份厚禮恭敬奉上,有幾個人捨得不給面子?更何況是自己所扮演的這麼一個貪人,怎好拒絕?

  這見面禮還算讓羅凌滿意,收是一定要收的,不過這時候就要拿捏一下了,作為一個貪婪且見過財色的人。表現的欣喜若狂就有點太過了,眼裡閃那麼幾下『算你小子知情識趣』的光芒,應該算是恰到好處了。

  果然,唐國放一看羅凌的表現,不但沒有絲毫不快,反倒心中越是篤定信服。連空間環在內,這見面禮200萬鈀金都未必能拿下。這麼厚的禮是個什麼概念?去奴隸市場能買個旅團回來。沒有金剛鑽,怎敢攬瓷器活。這就像在大街上碼人高的一堆錢交易,沒本事的人,敢拿這錢嗎?前腳拿錢走人,後腳就得被人砍死。現在羅凌不但拿了,還拿的就跟對方只是遞了根中華煙一般輕鬆從容,兩相一對證,這就是有真本事的人,人家不怕欠你的這點錢的活兒,而且也確實很貪,什麼都沒做就拿200萬鈀金,連個謝字都沒有。

  百威公司這邊也是下了大力氣的,也想來個禮不驚人死不休。羅凌剛收了唐國放的禮,龐文淵這邊雙手又遞上一個空間環,不是很大,同樣是一百個立方,太小了放不下50套搭載了AI系統的一流制式甲冑。

  「屬下把您的意思都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了。大恩不言謝,任何語言都報答不了您的救命之恩的。50套夜狼式戰甲,分為XL和XXL兩種型號,這是本應就屬於您的,請收下。另外,還有一套威龍級特製雙層戰甲,是百威公司防具大師柳壬奇的巔峰作品之一,名叫『流炎』,今藉機奉上,以示我和屬下對您活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俗話說,香脂送美人,寶鎧贈英雄,還望羅先生萬勿推脫。」

  這禮可比之前那更貴重,夜狼式戰甲,12萬鈀金一套,都是有價無市,這可是公司部隊高人一等的憑依之一,就算出售,也絕對會限量,且有了更高級產品,才會投放市場,現在一送50套,都夠武裝一個1.5-2萬人口的基地衛隊了。這可就不僅僅是送錢的問題了。

  羅凌心道:「看看這禮送的,貴的不像話,不要都不好意思。別的不說,這『流炎』就肯定是花了心思的,雖然自己的身高體型在安順街基地不難查得,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出這麼高檔的防具,除了讚一聲百威公司資本雄厚外,其領導者的眼光氣魄同樣讓人歎服。這要是一般人,就沖這禮,就沖這送禮的態度,估計心裡已經決定死心塌地的賣命了吧!」

  「嗯,貴公司的實力和員工辦事能力,果然是讓人歎為觀止,強大的公司,一流的團隊,不錯,我感覺到了你們的誠意,我想我們在未來一定能共創事業。」花花轎子眾人抬,羅凌這麼說,基本算是給夠了唐、龐二人的面子,也是給百威公司面子。

  這個面子有時候可是非常重要的,以百威公司這樣的組織來說,如果有人不識抬舉,還反過來出言羞辱,就算彼此沒有深仇大恨,就算百威公司虧本出擊,也必會將這人斬而後快,這是威信問題,不了了之的話,就會蹦出更多的效仿者,再大的公司,也必將疲於應付,蒙受重大損失,甚至因此導致公司陷入泥濘而垮台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羅凌可不會當這樣的出頭鳥,螃蟹橫行,厲害不在嘴上。輕易跟公司結仇,以個人的力量去挑戰這類龐然大物,這不是豪氣,是傻氣。

  表面上,前嫌盡釋,賓主盡歡,在一派祥和融洽的氣氛中,雙方帶著熱誠坦蕩的面具,揮手話別,並顯得頗覺彼此投緣,約好以後有機會共謀一醉。然後,羅凌一直目視兩人乘坐機飛上,算是注目禮。三架飛機繞空轉了三圈,這才向西而去,這也是告別的禮節。

  「瞧瞧,光100立方的空間環就是兩個,市場價這可是240多萬鈀金。三套頂級製器台怎麼也得過百萬,制式甲冑50套這就是600萬靠上。連指揮車,百威公司一把砸了一千萬,就為買個臉熟,這可比你老公我在北域找門路賣那點材料時闊氣多了。不知道的人可能都以為,我跟百威的老闆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家這是低調的扶持兄弟的事業來了。實際上我連他臉上的器官是否全部長對了位置都不清楚。」

  羅凌進了車廂,話雖這麼說,可眼裡卻沒有一點發了橫財的欣喜勁,或者對百威的好感。他很隨意的將兩個空間環遞給了邢娟,「看似什麼要求都沒提,可這一千萬除了感謝在機場給他們提供的活命信息,以及達成了進一步交易的可能之外,還等於買到了一份戰力。最起碼,他們跟積雲山雷穴還是雷殿的勢力動手時,我會做到兩不相幫。這樣算下來,這一千萬花的看似冒險,其實還是划算的。」

  如此大的一筆財產忽然就到手了,邢娟心裡還是相當震撼的,她努力保持著平靜的心態,問羅凌「那我們呢?」

  「我們?我們雖然不是帝王將相,卻也不能是誰想見就見,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我們得蓋套深宅大院,我們得化出個能冷眼旁觀戰圈裡是非的自留地。我們需要清淨和不受打擾的時間來已得到的財、物和力量、知識。趁亂取利,我們還欠北域一份財富,他們不是一直想讓雷火成為所有廣安倖存者基地的守護者嗎?我們就給他們一個機會,這份禮物,就算是還債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1
天堂公墓依山而建,面臨濱河,所在的位置據說是風水寶地,家中長輩百年之後藏於此地,後輩必能蒙蔭得福。所以,在很早以前就成了墳塋相對集中的一片墓區。後來國家治理規劃,把偌大的一座山改造的如同梯田寶塔,層疊而上,規矩齊整,還特意種植了不少常青的低矮松柏灌木,十幾年下來,墓碑如林,到也成了一處相當獨特的宏大景觀。

    濱河無水,如同大地上一道顯眼的傷疤,蜿蜒盤亙,橫於南北。羅凌一家非是從正路而來,所以眼前有壑無橋。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問題。羅凌甚至故意將刺囊般的指揮車置於河床,再催動積雪為其偽裝。他要上墳鬧事,帶著邢娟她們不合適,藏於這河床內,指揮車內通訊電台完備,半徑1萬米通訊無障礙,有什麼情況,羅凌還是可以及時返回的。

    考慮到這次是來選奴隸,而不是燒山,所以,羅凌打算就以這荊棘海膽的樣貌來次獨闖龍潭。

    「凌哥,你一個人要多加小心。」

    「嗯,情況順利的話,午飯前就能基本完成計劃。除了有可能存在的屍巫或屍妖,控制其他角色,只是精神控制技能的一次次反覆練習,不會有什麼危險。」

    確實,如果僅僅是些屍人之流的存在,拿荊棘海膽外殼的羅凌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甚至因為獄印的力量,屍人不會向羅凌發起進攻。但如果有奴屍魔以上級別的魔物在,情況就不同了。這些如野生食肉動物般的存在,對一切非同類的生命、類生命都缺乏好感。當外來者進入它們的視野時,便已經是最好的挑釁。

    理論上,哪怕就是單純的為屍人增幅,奴屍魔這類的魔物,羅凌也是需要抓那麼幾個的。羅凌有理由相信,現在這種狀態的他,跟那些奴屍魔比較起來,就如同穿著全身甲冑的成年人和寵物犬,奴屍魔傷害到他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所以,如果天堂公墓沒有屍妖級的魔物坐鎮,這次行動的級別,將只停留在鬥雞弄狗的程度,純屬熱身活動。

    別過三女,羅凌以數十根荊棘藤蔓代步,從河床底攀爬而上,向天堂公墓所在的凡丘行去。

    凡丘前是數百米的一段緩坡路,當初也是綠樹成蔭,頗為靜謐的,受魔能的侵蝕,常綠闊葉林掉光了葉、枯萎了枝,大都只剩個黑灰的主幹,聳立在那裡,如同被山火掠燒過了一般。

    然而,在經過了一場死亡於新生的革命後,新的植被取代了這些數目,這些植物被倖存者們新取名為『瘤藤』,瘤藤纏死樹的樹幹而生,或恣意在地面架起大大小小的拱弧,並且彼此糾纏,有粗若人腿的桿,也有亂披掛如簾似幕的蔓,搞的現在的林地,更像是鬼域幽所,再無昔日的一點美態。

    這種瘤藤以吸收魔能為主,而血肉等有機物則如同肥料,可以使之更加茂盛。因此,它們算是多形態生存,瘤藤上四季有瘤果結出,馥郁芬芳、甘甜多汁,惟一的缺憾就是有毒,類似於高純度的酒精,魔物食之也易醉,一旦醉在林中,便很難脫身了,因為有瘤藤的地方,總有一種魔物棲息,嬰妖。

    「噗!噗!噗!」銳利的毒釘有著不遜於子彈般的勁道,從林道兩邊及跨過林道的大藤拱上射下,嬰妖們在用藤管吹射瘤藤上的釘刺,這些不超過40公分高的人形魔物喜歡死纏爛打,它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有魔物因為它們的攻擊而惱怒追擊,瘤藤林是它們的天下,一旦被纏陷在裡邊,十有八九會在最後變成它們的美餐和林地的肥料。

    毒釘對被荊棘藤蔓護到密不透風的羅凌是沒用的,它們力道雖大,但還是無法穿透既堅且韌的蔓。不過,無法構成傷害比並不代表可以站在頭上拉屎,向強者挑釁,是要付出代價的。

    本來縮卷如球、只留幾根粗蔓交替前行的荊棘藤蔓,忽然有十幾支三指粗的蔓伸展如矢射,緊接著就是一片如嬰兒哭泣的哇哇哀鳴,但凡藤蔓刺射之處,無一例外的有嬰妖被洞穿了身體,一卷一揮,屍身紛紛飛落,或砸在樹上,或落於地上,全部被摔擲成泥餅,死的不能再死了。

    嗖嗖!剩餘藏的較遠、僥倖未死者,直接遠遁,林道頃刻間變得異常安靜。

    事實上,道已不成道,瘤藤的枝蔓弧拱遍及,雖未象林間那般密集,但想要開車通過,那已是不能。不過這種路段還不能給羅凌造成任何障礙,隨著他的實力提升,精神力更加精純磅礴,藤蔓的制御方面也精進了很多,十幾條藤蔓可以讓羅凌乘坐的藤蔓球體任意的搖擺浮動,快速且安穩的穿梭於可容通過的空隙,或者,乾脆如靈猴般側攀、擺盪,那種舒捲自如的樣子,便真的就如同一個奇形的生命一般自然而恣意。

    過了瘤藤林地,羅凌心中很自然的生起了疑惑,天堂公墓號稱有大量屍人雲集,資料顯示是狩魔人無意查得,當時羅凌並不以為異,可現在不同,觀這瘤藤林連綿起伏,直接跟凡丘兩側坡地山林連接,內有嬰妖出沒,是什麼樣的好事者過了這一道險,探得信息的?莫非是遠眺所獲的信息?可之前羅凌也用望遠鏡觀看過了,凡丘上的公墓那邊,有屍人不假,不過情形就如同清明節的後三日,冷清雖不至於,但云集卻是萬萬談不上的。

    「誇大的假消息?陷阱?還是另有變化?除了自己,誰還會對魔化屍這類的低級魔物有興趣呢?」羅凌思忖了半天也沒個答案,山是一定要上的,只不過,有了疑惑,羅凌的戒心就大大增強了。

    到了凡丘之下,眼前是延伸爬高的寬闊石階,每隔十幾階便是一層平台,每層平台皆是墓碑墓室林立,那些原本常青的小樹皆已枯死,不過有奇異的魔花植物借枯枝的保護雜生於一蓬蓬的乾枝間,這種時節,居然開出妖豔的紫花,淡淡的魔光在水嫩的花瓣間流溢,點綴於皚皚白雪中,倒也別有風情。

    遊蕩的屍人在平台中徘徊,偶爾會用漆黑的眼眶中亮著的一絲幽綠光芒掃視羅凌,然後興趣全無的將之忽視。羅凌沿階而上,一路竟連頭喚屍魔都未見到。

    這種鬱悶直到登山丘頂,馬上被另一種懊惱和些許的震撼感覺所取代。在凡丘之後,本來是一片山洪衝擊而成的谷地,每年的洪汛期,遠處的天門山山洪就會傾瀉而下,然後沿凡丘兩側人工修葺的排洪槽直入濱河。如果說整個凡丘是個大頭拖船的話,凡丘之後的這片谷地,便是拖船船頭後邊的船身,這片谷地是園林式的墓區,大都是廣安有頭臉的人、有錢人的家墳所在地。

    可現在,什麼墳也沒了,佔地數公頃的偌大一片谷地竟然被屍體密密麻麻的不知覆蓋了多少層。這讓羅凌甚至懷疑是不是全廣安的屍人都死在這裡了?

    大戰,這裡曾爆發過曠日持久的大戰,戰鬥的雙方都是屍人,它們死是因為耗盡了核心魔能,通俗的講,就是累死的。羅凌知道,理論上講,這些屍人只是進入了一種深度睡眠的狀態,當魔能的濃度充足,經過十幾年或幾十年的吸收,它們還可以轉醒。不過,羅凌對眼前這票屍人轉醒是不報什麼希望了,數量太多,想要吸夠魔能那得何年何月?這段時間,它們的屍體足夠被狼叼狗啃了,魔物中對食物不挑剔的大胃王比比皆是,就像傳說中西方的黑龍喜歡吃腐肉一樣,魔化屍對一些習性饕餮的魔物,就是這類味道奇特的美食。

    當然,直接喚醒屍人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個種技巧羅凌不懂。於魔能相關的知識技巧實在是博大精深,羅凌現在所掌握的,充其量也不過是小學二年級程度的學識,屬於正宗掃盲行列,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是望之生嘆。

    如果說上山之前羅凌對屍巫這一類的角色,只是抱著可見可不見的心態,那麼現在,則已經轉變成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果為了一些魔化屍,而不得不變成如同走街串巷揀塑料瓶的拾荒者,那可就太殘忍了。羅凌到不嫌丟人,可他雖不是真的一分鐘十幾萬上下,可砍殺起魔物來,一分鐘千二八百的鈀金進項總是有的,將大把的時間消耗在找魔化屍上,未免太不划算了。

    「但眼下還有什麼比屍人更適合成為苦力勞工的的呢?」

    波折,絕對是波折!平時多的都讓人厭的玩意,當用時卻發現湊不夠數,那種懊惱讓羅凌很是覺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句話的經典。

    「我的!那都是我的!」羅凌現在真恨不得放聲咆哮。因為大量的魔化屍招來了大量的『蠻胖』,它們終於可以恣意挑選合心的屍體而不必彼此鬥毆哄搶,數百的蠻胖如同垃圾山上的拾荒人,翻翻揀揀,把自己搞到足夠『魁偉』,然後就不緊不慢的離開,來來往往,很有些川流不息的樣子。

    殺嗎?當然不行。臭肉擺在太陽地裡,能指望蒼蠅不來?絕對是哄之不及。別說羅凌不但算當守屍人,就算有這個覺悟,他守著這堆屍體有什麼意義呢?莫非也像蠻胖那樣在屍堆裡翻揀合心的屍首,然後呢?放空間環裡?那也放不了多少啊!

    「大人呢?大人呢!孩子死這兒,沒人管是吧?非得我來主持這個正義?」羅凌用帶著幾分邪火的眼眸四下審視,希望找到他所要的蛛絲馬跡。

    事實上,線索比蛛絲馬跡明顯的多,魔化屍一路延伸,稀稀拉拉的鋪到了遠方,而在天門山那邊,暗腐之氣比這裡更勝,如果說這裡是某死靈勢力的正門廣場,那麼那邊,應該就是主建築群了吧。

    羅凌目測了下距離,望山跑斷腿,這裡距天門山怎麼著也有不下5公里的路程,況且到了天門山,還不知道得走多遠才到目的地,他有些不放心邢娟她們,主要是怕斷了訊號,失去聯繫。

    「拉家帶口,不容易就在這裡。」羅凌已經不止第一次有英雄氣短的感想了。「先回吧,這包袱必須得背著。」

    嗖!荊棘海膽如一枚重重擲在地上的網球,猛的彈射而起,並且改變形狀,主體變為梭形,在梭體上方,藤蔓或並列,或交錯,結成寬大的三角翼,份量是重了些,可翼展比例也是超規格的,象普通的三角翼那樣在空中盤旋多久是不指望了,可簡單的滑翔還是能做到的。

    想像力,羅凌總算還有些,現在利用到荊棘藤蔓上,能及時的以不同情況、不同需要處以不同應用,羅凌為此也是有些自得的。

    飛翔的自由體現在寬廣的視野,速度,以及似乎變小了很多的地心引力上。但目前這種束縛多多的偽飛行很大程度的影響了翱翔的快感,因此,除了覺得應付這種有別有地面的行進方式很新穎外,羅凌到並不怎麼興奮。

    「那是……」

    在空中,羅凌看到了北邊快到視線盡頭的林間,一條相當寬闊的黑色燃燒帶延伸斜插,通往公墓這邊。這燃燒帶的存在很好的解釋了數量如此眾多的屍人是如何通過林地的,但同時也暴露了新的問題,是誰製造了如此的燃燒線?

    不及細想,羅凌已經輕鬆的越過了瘤藤林地,乾涸的濱河盡現眼前。

    意念動處,三角翼以前邊的角為圓心,藤蔓伸展擴張,形成一個滿是網眼的傘蓋,原本緊貼於三角翼下的梭體,後邊下垂,以粗藤為骨架,成了傘桿,綠色的魔光繞動,足以讓那網眼粗大的傘蓋變得密不透風,還可以自由的控制哪邊漏風,以做到調節方向。

    就這樣一路飄落,等穩穩落地時,離指揮車不足十米。對自己第一次低空跳傘的成績,羅凌還算滿意。

    藤蔓一收,如刺蝟的刺,大都背在了身側身後,羅凌輕鬆從海膽上跳下,指奔指揮車。沒有獄印力量的支持,那些藤蔓就如同鋼筋一般根根豎立,完全是死物。

    雖然現在他的能力已經有資格研究使用糰子的那種更高級的光藤,但羅凌用慣了來自章魚女的這種不知名荊棘藤蔓,而時間又不充裕,所以暫時並未有更換的打算。

    「我回來了!」羅凌說著手一拂,綠光溢動,車廂後尾附近糾結纏繞的藤蔓便自動散開,露出了金屬門。

    「才走了二十多分鐘。」車門打開,數階電動梯伸下,車廂內魔能隔離光幕之後,顯出了身形嬌美的邢娟。

    光幕距關閉的車廂門150CM,形成的車體空間,是一個先進的魔能解離間。5秒時間,就可完成解離,再5秒時間消毒程序,需要的話,還可以進行沖洗清理程序,只需花一分鐘,便是只在外邊跑了十天半月的泥猴,也絕對可以煥然一新。

    「情況有些變化,凡丘後邊發生了屍人之間的大戰,死者以萬記,我們的目標可能要延伸至天門山那邊才能找到。回來時發現北側山林有條被烈焰焚燒出的通道,需要過去簡單的查看下,我懷疑是實力強勁的人物生生用火焰龍卷之類的法門燒出來的。這是個不能忽視的信息,也許這人會在天門山遇到,是我們的敵人也說不定。」羅凌邊說邊卸去甲冑,小青則在一邊將甲冑接過,跟小紫一起進行簡單的整理。她倆以前一直給老葛打下手,這種工作熟練的很。

    邢娟一聽羅凌這話,有些憂慮的道:「要不,我們去新城那邊?那個區雖然不及舊區人口眾多,但也是有20多萬市民的,應該能滿足我們的需要。」

    羅凌搖了搖頭,「某一點小小的風險是值得的。屍巫、屍妖這種智慧魔物可不常見,既然要搞屍人大軍,沒個專業的亡靈顧問及亡靈強化師,未免太過遺憾。」說到這兒,羅凌話題一轉,「好了,我們不必急於求成,冥想、吃午飯,睡一會兒,再去天門山探險不遲。我先去沖個澡。」

    這就是羅凌快中有穩的心態了。時間是緊迫的,可是越是這樣,羅凌越是會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急功冒進、忙中出錯。非是特殊情況,羅凌總是會想辦法保證自己處於優良狀態。從昨晚到現在,不停的操縱荊棘藤蔓時間已經不短,羅凌本就有鬆弛一下的打算,而林地那道烈焰焚出的通道,更使他堅決了這個心思。能在瘤藤林裡燒出那種程度的通道,並不是普通火焰所能做到的。

    瘤藤這種植物吸收魔能,釋放的不是氧氣,而是一種很特別的濕粘的無色無味氣體,這種氣體的特殊性在於風吹不散,且可以調和附近所有的水分。所以瘤藤繁茂的地方就如同熱帶雨林般總是悶濕情況嚴重,瘤藤存在的時間越久,林地越廣,越是如此。在這種林地中,拿火焰噴射器不停歇的焚燒,也無法達到羅凌所見到的那種效果。

    羅凌比較熟稔的,獄印的力量可以達到此效果,烈炎地獄,火焰的深淵……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19:42
所謂的冥想就是停止知性和理性的大腦皮質作用,而使自律神經呈現活絡狀態。簡單的說就是停止意識對外的一切活動,而達到「忘我之境」的一種心靈自律行為。它的主要作用是精神力的修煉,使之更加龐大精純。

    與一般的冥想不同,羅凌的冥想內容要更豐富一些,因為在他體內存在著兩種普通人所沒有的能量,魔元以及真氣。

    普通的術者是以精神力呈不同波段形態,協調外界的魔能元素,進而達到施術的目的。因為長期協調某一種或幾種元素,使得身體和這幾種元素之間的適應性增加,進而元素由外向內侵蝕,自然或非自然達到更高的親和度,直到成為最終的元素體。其過程很類似長期服藥,導致抗藥性增強,最終完全免疫藥效。

    而羅凌的身體中本身就像個魔能存儲器,他在用術時,核心的魔能是體內提供的,然後感染外界的魔能,就好像點爆TNT,然後將油引燃那樣,這也就使得他的術要比普通的術者施展起來威力更強勁。這種由內而外,且魔能本質非是任何一種單一元素,而是精煉的魔元的特性,被稱為魔體。

    本來,魔體是雖然強橫,卻也算不得多麼稀世罕有,因為但凡魔裔,幾乎都有這樣的特性。或者說,大多數惡魔,都具備這樣的特性,魔能於它們就如同氧氣,人類有呼吸系統,惡魔有魔能器官。而魔裔,有偽魔能器官或擬態魔能器官也就不稀奇了。

    可羅凌的問題在於,他體內的另外一套系統,內勁修煉。

    內勁,也可以稱之為真氣。羅凌所習的是道家的練氣法門,講求的是自然為大真空,人為小真空,自然與人,同一性,同一理,大者為爐,小者為丹,陰陽調和,順乎自然。修煉之道,即天道,即自然之道。也就是說,這種法門,是人通過有意識的自我調節,模仿自然運轉的規律,達到生生不息、本質不滅的境界。

    在初期,羅凌魔裔力量還沒有完全喚醒時,為了生存,他很大程度的依賴了真氣修煉所獲得的超越常人的力量。那時,修煉的真氣和魔元還算是涇渭分明,魔元沉於血脈,真氣行於經脈。然而到後來,隨著兩種力量的不斷增大,真氣試圖通過經絡輻射身體,改善體質。魔元試圖以血脈為通道,魔化體質,完成魔體進化。於是,肉體成了戰場。

    最後,真氣竟然以博大的包容性將魔能在肉體戰場上融合,並收回於經絡,進而留駐丹田。進一步的,真氣改善了羅凌的體質,使得他具備了戰士型的體質特點:肉體強橫,對於每個肌肉群,每一份力量都能做到100%發揮性能。魔元全面收縮,穩固於血脈中,並且繼續不停的對外產生影響。

    可能是因為是惡魔的血脈,魔元的能量被真氣判屬為極陰,結果大量被融合的魔元進入丹田後,直接造成羅凌體內陰陽失調。羅凌的精神力越強,收攝的魔元純度越高,真氣融合的魔元陰性純度也就越高,陰陽失調的趨勢就越嚴重。

    羅凌知道這樣遲早要出問題。這就好比天地間降雨不斷、不見日光,持續下去,絕對是災害。事實上,影響已經產生,正常情況下,羅凌的真氣修煉達到一定的境界後,應該表現為肌膚晶瑩潤澤,白裡透紅,現在,白倒是很白,紅卻沒有了,皮膚正在向細嫩水滑發展,粗大的毛孔也正在消失……

    如果僅僅是變得皮膚好的讓女孩子妒忌也就罷了,羅凌是怕自己常此以往,最後成為東方阿姨。

    雖然目前還沒有惡化到男性特徵消褪的地步,可羅凌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為此,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行功了。並且,借雙修之術,羅凌將體內的真氣通過他和邢娟之間的外循環,儘量將陰性的力量傳給對方。

    女人身體屬陰,對陰性真氣的承受力本就強,再則邢娟因為魔化改造,使得體內從真氣修煉的角度講機能紊亂,羅凌渡過去的陰屬真氣正好調理她的體內機能,時間一久,甚至使其達到了純陰體(未破身且從女童時修煉)的效果。

    這顯然是一種完全變味的雙修,因為理論上,男性屬陽,女性屬陰,雙修乃是通過體外循環,達到陰陽調和,互取互補。羅凌的這種行為,嚴格的說應該算是助修,就如同有一女性修煉強者,在以本身真氣替後輩疏通經絡,幫其完成周天循環。

    假如羅凌再給邢娟一套純陰體修煉的功法,那麼常此以往,邢娟不但不會有半點人婦痕跡,反會愈來愈冰肌玉骨、冷豔內凝,最後心性淡泊,柔靜似水、清雅如仙,這就是純陰修煉到極致,從外在、到內心的影響結果。

    說實話,自己的老婆變得性情冷淡,不可親近,羅凌還沒想那麼遠,他現在是通過這種方法在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因為他的真氣修煉已經到了自然行功的境地,就算不修煉,陰性日重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凸顯。

    偏偏魔元羅凌不但不能不精煉,少了幾分努力都不行。因為現在他的主要攻擊手段,都是依賴魔元。真氣修煉的獲益是緩慢穩步的,魔元則是極具爆發性的。遇敵搏殺,依賴後者多謝自然很正常。

    當然,羅凌並不會因此而忽視了真氣修煉。真氣給他帶來的好處,一是在於使身體內部各系統更調理,極大的改善了力量傳輸效率和中途消耗的問題。二是使得意識對身體的掌控力大大加強,羅凌的身體狀況未必比高級的魔化戰士強多少,關鍵在於,他的每一分力道,在使用時,都能把握的恰到好處,都能發揮最大效果,這便是未修習真氣的魔化戰士所遠遠不能企及的。也正是瞭解到這些,羅凌才意識到,絕對掌控的力量哪怕只有1分,也比非絕對掌控的力量10分更有用,就別說那些不屬於自己控制的力量了。再強大,也無用。

    也就是說,從長遠講,真氣修煉,才是根本,而魔元在羅凌看來就好比魔功,進境快,效果凸顯,但極端片面,羅凌可不想自己最後變得暴戾無匹或鬼氣森然。況且,真氣現在融合魔元,明顯比魔元更勝一籌,不管是為了優勝劣汰,還是不為了捨本逐末,羅凌都沒理由放棄真氣、而自發的向完美惡魔前進。

    雖然在不久前,牽雨奴抽去了希米特的血脈力量,盤角又將黃金炎給了羅凌,可這對羅凌真氣的偏屬問題沒有任何幫助。黑暗黃金炎是火沒錯,但那是陰火,羅凌現在不是魔裔了,但他也不是人。自己最終成為一個什麼生命形勢,現在羅凌想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現在是偏惡魔的,惡魔希米特對他的影響還是太大了。

    羅凌還知道,自己真氣陰屬的問題不但未化解,反因黃金炎的獲得而惡化了。黑暗黃金炎是比他原來的不純煉獄業火更霸道的存在,即更純粹,可以想像,若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到最後,他的真氣比那種陰年陰月陰時生女子修煉的純陰性真氣也是絲毫不遜的。

    羅凌也想過,找個女性聖騎士搞雙修。但實際上,他也知道,這種所謂的解決之道其實並不穩妥。

    首先,普通術者魔能親和度增強,都是由外而內,也就是說,一般水準的聖騎士,光能,或者說陽能,都附於毛皮,就算是高等級聖騎士,也遠達不到羅凌這種體內魔能大量聚集且精純度極高成為魔元的水準。所以,大多數女聖騎士從真氣的角度講,還是陰體。

    其次,就算體內光能匯聚,也還存在如何吸收的問題,真氣不是礦業局,可以肆無忌憚的到人家身體裡挖礦。最穩妥的方法,是專業對口,真氣對真氣,他的陰性真氣,對上對方的陽性真氣,這樣才是羅凌需要的。可要想真氣也修煉到與羅凌相差不遠的這一階段的,那絕對是鳳毛麟角。因為經歷的關係,羅凌的真氣能有現在的水準,基本是不可複製的。也就是說,即使羅凌能等的起,並且有適合的功法,讓體內有光能聚集的某女全力修煉,也未必就能達到足以協調羅凌真氣陰屬的這種高度。那麼,質量上不足,只好通過數量上彌補,但這樣的女人,一個都如大海撈針,去哪找第二個?

    所以,羅凌有時想破頭找不到解決之道時,也會小小的意淫一把,幻想自己能找到某個有天使血脈或聖者血脈的真氣修煉女性,那兩個人才是真正的珠聯璧合,互不可缺。

    羅凌也不是沒想過,向盤角他們詢問下解決之道。雖然從時間線上看,盤角他們抖威風的時候,跟國內道教文化的產生及發展根本不搭桿,可盤角那黃金龍的形象跟漢民族的圖騰龍,實在是太像了。說不定道教文化也像歐洲的魔法那樣,是在太古受了黃金炎一脈遺留的某些知識碎片影響所產生。

    不過,真氣和魔能混合,是羅凌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弱點,在沒有十足把握和恰當契機之前,羅凌是不會輕易向任何外人談起有關話題的。

    「有了勢力、屬下,打打殺殺就不用事事親為了,這樣就可以延長真氣陰屬極化的時間,這樣就能專心致志的尋找解決之道。天地可鑑,我羅凌,其實也算是和平主義者……」

    沒錯,羅凌是和平主義者,因為他知道,和平都是打出來的。要麼統治,要麼被統治,否則不同的意志、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性情、不同的習慣之間,只會有相持不下的矛盾,絕不會有完全的和平。

    「現在,就來進行一場征服吧。關於我的勢力搭建所需要的第一場戰鬥,我沒有輸的理由。」羅凌睜開眼,神色平靜,目光淡定而堅決,如同一位即將上戰場的宿將,所有的力量與自信,都在平淡中,醞釀,等待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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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蔓蜘蛛行到瘤藤焚燒帶,羅凌脫去荊棘殼,很用心的觀察火場細微末節的痕跡。結晶化的地表,帶有平滑切面的枝幹殘渣,以及焚燒帶邊緣瘤藤的過火情況……羅凌推斷出,造成這種焚痕的不僅僅需要高溫的炎,還需要強勁的風。他似乎看到當時的情景:熾焰如山崩海嘯,在狂風的推動下,形成超過二十米的焰浪,就彷彿核爆的衝擊波,一路摧枯拉朽,所有在其內的物體全部發生毀滅性的扭折和燃燒……

    「又一個魔裔嗎?」羅凌扔掉手中的一節焦木,站起身,深深的注視了一眼被某強者以一己之力製造的破壞場面,彷彿要把這震撼的景象完全印在心底。

    「從前,為了生存而逃亡、反抗,我沒有退縮的理由,現在,同樣是為了生存戰鬥,爭奪,我依然沒有退縮的理由,人生中到底有多少身不由己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到了這個地步,徬徨和軟弱,都已經捨棄,我堅持,我堅信,我將走我路,我無錯!」

    昂首,敞胸懷,長嘯,羅凌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強烈的戰意。不躲避,不怯戰,雖知悍敵在前,仍勇於亮劍,強者當如此。

    藤蜘蛛穿出焚燒帶,順著山谷中洩洪的溝渠一路向東。遠處,天門山左右兩山比高,中間峽谷幽深,天色漸晚,天門峽那邊濃重的黑腐之光如同煙霞,在空中抹出大片裊裊森綠,彷彿妖女的眼影,美豔卻又詭異。

    用銳利的荊棘之槍將數個蠻胖捅的千瘡百孔並挑屍懸掛後,一路上,再沒有不開眼的寄蟹魔敢於擋路,藤蜘蛛所到之處,妖魔避讓,或在遠處觀望,或直接退走,也算是免了無謂的爭鬥。

    等到了天門峽的出口前,地上已鮮有普通的屍人殘骸,不是反覆感染的屍人精英,就是被催肥增長的屍人泰坦,並且,喚屍魔的屍身也開始出現在視野中,至於奴屍魔,那玩意跟普通屍人在外冒上太像,殘骸這麼多,實在是不好辯。

    羅凌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導致兩派屍人大打出手,非掙個勝敗輸贏。他只能猜測出,估計真正的矛盾來源於兩個統治階層的屍巫什麼的角色,為了某個不可相讓的利益,指揮屬下決一死戰。大家都是玩屍體的,都不缺效死命的炮灰,於是才再這裡上演了這麼一幕屍海戰。

    「好吧,這似乎是個兩敗俱傷的故事。至於只是純潔版的兩虎相爭,還是已經有漁翁出現的鶴蚌相鬥,情況還不太明朗。但願故事不要太複雜,自己只是黃雀,如果是比黃雀還後的蒼鷹,以眼下的情形,就未必能撈到什麼好處了。」

    藤蜘蛛沿峽谷深入,左右是天門山的左右峰,如同鎮守要道的士兵,巍然屹立,高聳陡峭。又前行了大約百餘米,藤蜘蛛開始在一側的山壁上挖穴,那閃動著豔綠色光芒的荊棘藤蔓,比之金剛鑽頭還要堅硬,比之挖掘機還要有力,幾股凝結成鑽,那麼一伸一凝,整塊的青岩便如同豆腐渣工程的灰渣牆體般,破裂崩碎,在『鑽頭』之後,數十隻相對纖細的藤蔓專管清理,它們如靈蛇般將大大小小的岩塊拾起,然後整齊的排放在兩側,動作嫻熟完美,有進有出,有拿有放,一派條理井然。

    僅僅是二十多分鐘,洞穴便挖掘完畢,藤蜘蛛尾部對準穴口,很小心的將荊棘囊穩進穴中,然後以亂石和泥土對穴口進行遮掩,並在事後從不同方向檢驗了一番,確定如不細看極難辨認,這才滿意。

    什麼水火過境,泥石滑落,都很難對這樣的岩穴造成損害,而車內也有足夠的食物讓邢娟三女半月內飲食無憂,羅凌擺放荊棘囊時也很技巧,一側壁間留有罅隙,人貼壁可過。留這一線活路,也是羅家未算成,先算敗的優良傳統在發揮效力。萬一他羅凌有個馬高鐙短,三女也不至於在裡邊活活餓死。

    簡單向三女交代了幾句,同時照例接納了三女一番『注意安全』之類的警言,羅凌駕著海膽,粗藤舞動,縱掠攀彈,直向峽谷深處而去。

    峽谷內屍體纍纍,已難見完好的屍身,谷兩側的壁間,不但常見劃痕、砸痕,就連術法轟擊的痕跡也不鮮有,顯然,這裡的戰鬥比之外邊更要激烈幾分,交戰雙方的戰力也更強。

    「屍身上的雪霜只有薄薄的一層,這是山風吹下的浮雪所致,顯然,激戰應是近日之事。」羅凌不再細細翻看屍體,順著屍首的痕跡,他向縱深處的目的地極速前進。

    嗷!一頭比主戰坦克更雄壯的烈焰屠戮魔獸,長嗥一聲,直接對迎面而來的羅凌發起了衝鋒。這裡的峽谷已經相當緊窄,兩壁間也就二十餘米,安排有『碾壓粉碎機』之稱的屠戮獸在此,確實有一夫當關的功效。而作為屠戮獸中的異種,烈焰屠戮獸更是渾身終年烈焰不息,身體如煉爐的內壁,一片彤紅,偏偏身上金色的魔紋曲線清晰可見,更是平添幾分神秘威勢,更這樣的重型戰車碰撞,簡直就如同打翻煉爐,骨斷筋折、烈火焚身那都在預料之中。

    見屠戮獸衝來,羅凌操縱藤蔓左後發力,海膽中心懸空,撐著兩側的岩壁斜升而上,於分秒之間給巨獸讓出了衝撞的跑道。同時,海膽下邊的藤蔓彈射如電,嗤嗤!穿透屠戮獸厚實的炎甲,在其衝鋒交錯的一剎那,於背上留下大小洞孔數處。

    噗……那攻擊的藤蔓中有霸道的放血毒注入屠戮獸的體內,未等屠戮獸停下腳步,紅豔的血便已如高壓噴泉般從背上的孔洞噴射,飛到空中,皆成焚燒的烈火,一時間,猶如頂了火霧火雲,將偌大的一片穀道都籠罩在了熊熊的橘色火焰中。

    羅凌頭都未曾回一下,火屬的魔物免疫火焰者不知凡幾,但大都指活著的時候,一旦身亡,便會化作烈焰一捧,燒個壯烈乾淨,了無痕跡,根本不需要刻意清理屍體。

    山谷愈見狹窄,且有爬坡之勢,羅凌雖未來過此地,卻也知道,並不算幽深狹長的天門峽盡頭有一三疊洞。據說是因在內發現了大量三疊紀早期槽齒類動物(表現出許多原始的特點,且僅限於三疊紀,其總體結構是後來主要的爬行動物以至於鳥類的祖先模式)化石及始獸類(最早的原始哺乳動物,據考出現於三疊紀晚期)化石而得名。

    以目前情勢來看,羅凌想尋找的目標,如果還留在這一帶,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這三疊洞中。

    洞口還未在往,新一輪的阻擊已經襲來,在峽谷壁頂兩側,數十同羅凌一樣向前快速前行的人形炎影,一邊縱掠,一邊向羅凌投射雪團大小的金色火球。

    噗噗,轟轟轟……綠光大盛的藤蔓如同一隻隻手臂,見招拆招,所有飛落軌道可以觸及海膽的火球都被其以鞭彈之力在空中抽碎。然而,每一此擊碎,必將引來一次劇烈的爆炸,那爆炸的效果比之一茶杯硝酸甘油爆發也毫不遜色,能量波震顫。掃蕩在岩壁上碎石激飛,轟轟烈烈,更有漫天金色的火花繽紛,絢爛無比。

    有藤蔓的保護,羅凌倒是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但持續爆炸的一波波能量擾流就如同海上的逆風,嚴重阻礙了羅凌前進的步伐,使他不得不付出更多的獄印之力來行動及保護自己。

    這種使用黃金火球的人形炎魔,羅凌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從希米特的血脈中繼承的那點知識,也因殘缺很多,而不曾有敘述這種魔物的內容。不過羅凌看它們的身手及戰法,猜測其應該算是相對高級的魔物了。

    「這種東西應該棲息於烈炎地獄或熔岩海洋、熔岩穴之類的地形,在天寒地凍的地表出現,顯然是受命守衛。」有了這種推測,羅凌反倒心中一喜,這最起碼能說明這裡的價值,如此一來,他撲空的可能性應該不高。「看來是趕上了分蛋糕的末班車。」

    嗖!數十藤蔓用力,海膽猛然間如彈球般傾斜升空,不但躍出了峽谷,就是比之谷頂兩邊的山地,都高出數十米。

    「我靠!」

    羅凌居高臨下一望,不由得啐了一口。以數百米外的三疊洞入口為中心,以峽谷為劃分線,在左右兩邊的谷壁頂端山地上,呈扇形密密麻麻碼滿了熔岩之卵,紅褐色的熔岩卵外殼上有著粗大的不規則裂紋,岩漿般的紅豔魔光在裂紋中流淌,而地面,更有難以數計的如脈絡般流動著紅豔魔光的溝渠將熔岩卵連接,咫尺之外的積雪卻又絲毫不受這炎力流動的脈絡和熔岩卵影響,於是白雪紅網,蔚為壯觀。

    然而,當羅凌高高躍入空中時,地面上數不勝數的熔岩卵正紛紛殼裂,人形炎魔紛紛從內躍起,就如從冬眠中醒覺一般。一時間,無數黃金火球呼嘯升空,羅凌感覺自己就像一架闖入了敵防空火力網的低飛的戰鬥機,望著那無數升空的璀璨金芒,只覺滿嘴儘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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