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人道天堂 作者:荊柯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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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光 2008-11-17 03:24: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676242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49
第九十九章 獲罪(上)

一夜之間,官兵死三十七人,負傷三百零一人,但是前來侵犯的一千蠻司,全軍盡滅,清點屍體,裡面竟然有羅卡和嘎桑祭祀二條大魚,下面小寨主三人。

    清點屍首,斬一千零六級,個個是剽悍的壯丁,可以說,此縣中所有蠻司不過二萬,真正壯青不過四千,這次一下子折了四分之一,而且,還是其中精銳之士,實際上就使蠻司的實力,至少去掉了一半。

    方信立刻命人,將首級清點,並且笑的說著:「把首級都醃好,這可都是日後的功績!」

    「是,大人!」張陽興高采烈的說著。

    「那本縣就先去休息了。」方信哈哈一笑,說著,他沉下心來,已經看見了玉如意中,多出了一些功德,但是奇怪的是,這卻是未見的紅色。

    「是,大人,請大人休息吧!」

    方信點了點頭,就要帶著數人離開,這時,滿地屍橫遍野,鮮血流在了街道石塊之處,有的甚至還形成小小的血池,令人觸目驚心。

    遠處大火已經被人撲滅,各個街道大門緊閉,驚恐不安,穿過一處街道時,見得才被撲滅了火的房子,隱隱可見一些屍體,甚至其中部分,變成僅可辨認的焦炭。

    除了被撲滅的房子上,還在不斷冒起的濃煙外,這個縣城已經恢復了平靜。一處被拆開的房間,方信心中一動,似乎裡面有一種吸引力,不由上前看去。卻見裡面是一個院子,院中處處是鮮血,七八個土著橫屍在地,鮮血淋漓,而附近,卻是這家的男人。女人,小孩,屍身上尚呈剛乾涸的血漬。顯是土著走投無路,闖入民居進行頑抗,足裡面被驚動破門地平民,當然是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亂砍亂殺。

    「見到了嗎?如是城破,就算不屠城,百姓也必成魚肉。哎。百年開國,以殺止殺,現在還是必須這樣。」方信感慨的說著。

    「是,大人說的是!」吳傑應著說著。

    正當方信跨過一具屍體,準備離開時,異變突發。

    那原本氣息全無血肉模糊的屍體,突地一刀。

    突生變肘之間,方信竟然沒有絲毫預感,但是刀光才出。方信卻已經發覺,立刻要動作,但是隨之大驚,發覺全身的神經一時間全部麻痺了。

    這幾和當年第一次被襲擊何其相似,方信大驚之餘。再次調動玉如意的力量。功德光輝立刻衝起,內息和身體。這才得以調動起來。

    就在這時,刀尖已經刺入了衣服,方信這時武功已經非同小可,麻痺一去,立刻硬生生地疾退,饒是如此,鮮血飛濺,刀尖已經刺入腹中一寸,疾退之後,更是拉開一個大口子。

    這時,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吳傑大喝一聲,拔出刀來,攔截住了第二刀,後面衙兵更是連連拔出刀來,一起刺了過去。

    數把長刀毫無阻擋的,刺入了這人地體內,這人呆了一下,才轟然而倒。

    「大人,大人,你沒有事吧!」才殺了這人,周圍的衙兵立刻喊著,見方信腹部鮮血染紅了一片,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吳傑也臉色蒼白起來。

    「快快,送大人回到縣衙!」吳傑頓時把門板一拆,周圍衙兵立刻反應過來,粗粗包紮著,然後就把方信抬上門板上,連忙朝著縣衙疾奔而去——那裡有上好的傷藥和大夫。

    離縣衙其實並不遠,沒有多少時間,方信就被運到了縣衙之內,立刻,大夫上前為方信治療傷口。

    這個消息,立刻傳達到給了諸大人,接到喜報還沒有來得及歡喜的官員,立刻又接到了這個壞消息,個個人人失色。

    等張陽和齊志青趕到縣衙內時,縣丞鄭永澤、縣尉古慶斌、主薄喬傑穎都已經在位,見得這兩人滿臉滿身是汗,甚至還有著鮮血痕跡,縣丞鄭永澤就喝著:「去,淋浴之後,再入廳內來說話。」

    張陽卻是不退,說著:「諸位大人,大人的情況怎麼樣?」「張大人,知縣大人腹部中了一刀,已經入內治療,吳傑身為衙門班頭,卻保護不利,哼,已經責了三十棍,等大人稍好一點,再作處置!」

    軍法森嚴,主官如死,那按照體制的親兵就要處死,而平時官法,雖然沒有軍法這樣森嚴,但是一縣之主被刺,如是死亡,隨身班頭,立刻就是流放發配的大罪。

    就算不死,這三十棍,也是打地理所當然。

    張陽聽了,才沒有說話,這時,周圍已經有人燒湯侍候沐浴,他也自去了,只是一刻,二人又過來,都坐在大廳椅子上,沒有說話。

    一時間,室內靜了下來,只聽見裡面那換藥和包裝地聲音。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接著一聲石破天驚的炸雷從半空中落下,驚得正廳中人人變色。

    「下雨了!真是風雨欲來啊!」諸人都如此想著。

    片刻之後,就見大夫出來,見到眾官,就「啪」的一聲要行禮,縣尉古慶斌已經不耐煩的說著:「別行禮了,說,情況怎麼樣?」

    「回稟各位大人,知縣大人的傷很嚴重,刺入內臟,並且失血很多,而且,小人怕受傷寒,雖以酒洗之,但是這裡……」大夫說到這裡,停口不說。

    這裡當然是西南,有名的瘟疫之地,意思就不必多說了,聽了,人人變色。

    「你的意思是什麼,別吞吞吐吐,快說!」縣丞鄭永澤這時也忍耐不住了。

    「是,大人的傷很危險,如是要癒合,也不是一時一日地事情,而且最好的轉移內地來治療,不然的話,只怕難以癒合。」

    縣丞鄭永澤聽了,木著臉,然後揮手讓他下去,這時,天還沒有亮,蠟燭將盡,有僕人上前,新點上燈,然後默默退出。

    就在這時,房間中出來一個侍女,大家望了上去,正是前些日子知縣大人新收的那個戴貝的少女,她輕聲說著:「各位大人,大人醒了,請各位大人入內。」

    諸人頓時一喜,立刻自動按照等級,站成一排,不約而同地向裡面魚貫而入。

    在床上躺著地方信,臉色蒼白如紙,見了各人行禮,他擺了擺,說著:「不必多禮,就直接說些事吧!」

    「請大人示下。」

    「這次,本縣蠻司已經傷了元氣,男女老幼,全族不過二萬人,扣去女人和小孩,男人也不過七八千,這一千是精壯中的精壯,現在全死了,它日,就算圍城,只要我們安守,不起內亂,也必是無妨了。」方信語氣輕柔,但是說地卻很清晰。

    「這全是大人之功!」在場的官員說著。

    「不是我一個……而是……」說到這裡,他咳嗽起來,人人都見得一絲鮮血從嘴邊溢了出來,頓時大驚失色,說著:「大人,不必多語,快快躺下休息。」

    方信喘息了片刻,擺了擺手,又說著:「這次功大,我們上下都可分些,一個也不要落下,宋文晨,你知道怎麼樣辦了吧,寫上奏章,報上郡中省中和朝廷,寫完了,先給各位大人看看,然後再來報於我!」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宋文晨連聲說著,見方信閉上眼睛,似是吃力,就連忙說著:「大人,現在大事已成,你可安心先休息,其它的事情,由各位大人來。」

    「是的,是的,這些事情,我們來辦好了。」諸人連忙說著。

    「政事,就先由縣丞大人來處理。」方信說了這最後一句,然後,就見各人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退了出去,艾貝爾就進來了,她說著:「大人,要不要我來為你治療一下?」

    方信這時睜開了眼,眸子幽黑,說著:「不要,等一些時日,郡中可能派人來查看我的傷情,至少必須等到那時。」

    「大人,那你為什麼不肯治療,而想離開呢?」艾貝爾問著:「我不覺得形式不好啊,就如你所說,敵人已經損失了骨幹精銳,攻城只是徒然無功而已!」

    方信暗自歎了一口氣,他當然沒有外表看的那樣傷重,只是說著:「如果你們信的過我,就趕快離開這裡,這是我最後的忠告,你先退出去吧!」

    見她冷哼了一聲,退了出去,房間中無人,方信露出了迷惘的神情,取出了玉如意,只見玉如意中,一片紅光,足有一百份,正是剛才獲得的功德。

    但是照著自己,卻見自己頭頂之上,一片黑氣,原本的官氣,已經被壓制到最低,只餘一線頑強的維持著。

    「為什麼?我戰勝了敵人,一方面得了功德,一方面氣數大折呢?難道真是獲罪於天?」

第九十九章 獲罪(下)

氣數是什麼呢?

    最簡單的比喻,世界萬物之大,莫不言測,每一項,都可能有利,也可能有害,有運時,天地皆為其助力,無運時,一人舉世為敵!

    前世,方信在地球上看「死神來了」這系列電影,其實也可以看成氣數的表現,當然,萬事萬物,沒有這樣極端就是了。

    但是如是氣數不行,煮飯時會漏電,走路時會摔交,天上也會掉下重物,而且最可怕的,還可以迷惑人心,隔絕異能。

    以方信四階陰神之能,就算沒有玉如意,也可隱約感知禍福,但是剛才,卻反被某些感覺吸引到陷阱中,而被那個詐死者反刺一刀,最可怕的是,自己心智迷惑,一時間竟然來不及反應,如果不是有著玉如意本身鎮壓氣數,如果不是這個身體,數年來積累著許多功德,而功德聖光某種程度上,是破除命數的最上之法,自己就會這樣窩囊的被殺了。

    一睡到中午,方信醒來,也不出聲,眸子幽暗,此時,玉如意自動旋轉護主,將所有影響都隔離在外,心智清明之極,如此默默思考著。

    一葉而知天下秋,為什麼殺了羅卡和嘎桑祭祀,滅了這一千軍,會反而折了氣數?莫非這次大難,真是天意?

    所以才問一聲:「難道真的獲罪於天?」

    至於玉如意的功德,那未必就局限於此方天地了,所以才得功德吧,咬著牙,細細想著,方信眸子幽黑如火。

    不過,想在這方天地中,對抗天意,目前只是妄然。別的不說,如是自己繼續阻擋天意。那天意就會毫不留情將自己碾碎。

    氣數之事,就在於放大和縮小各種各樣因素,假如自己氣數盡折,那稍有一點不利因素。也可能放大到最大,這樣的話,平時不太可能出現的事情,也會出現,被郡中省中陷害毫不希奇——別的不說,假如全省多處郡縣淪陷,自己獨得大功。這就有陷害之機了。

    而且。說不定縣中也會出問題,方信很清楚如果再這麼下去,一定死無葬身之地,就算靠著自己玉如意和一身武功而不死,那唯一的路也只有與世為敵,從官身變成流賊,當然,按照自己揣摩的天意,自己變成流賊。卻也變成了破壞朝廷的一股力量,反會順了天意,氣數自可再恢復提升。

    歷史上,天下大變時,許多人未造反時。舉步艱難。這就是天意在逼著他們,一旦造反。立刻氣數大增,數月之間,原本區區賤民,就可集兵數萬數十萬,豈是無因?就是因為順了這個天意,自然有著氣數加身——當然,他們並非真命,只是為真王開路,當他們使命完成後,就氣數折盡,只有走向窮途末路了,如果知機,投靠新主,說不定還有機會保全,如是不然,只有身死族滅地下場!

    眸中兩點幽幽之火,方信凝神思考著,剛才已經明白,現在更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是離開這郡縣,只要自己不擋著這個天意,不繼續削去氣數,自己這身體還可存活,那雖然有些鹵莽,也會被有些人認為貪生怕死,但是自己應該順了這數——以受重傷為由,上奏求返鄉!

    並且還要自己自動上奏,時間也要盡快。

    因為消滅自己這個絆腳石,有多種方法和可能,自己直接提出離開,那自然這個可能就變成了最大地可能,若是不然,只怕其它更加可怕的可能,就會醞釀發酵,那時再想全身而退,反而不可得了。

    天意達成,也要借於人事,而人事不會憑空而來,總要有個醞釀發酵的過程,這過程就是死中求活的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頓時洞察天機,把握玄術,毫不猶豫,喊著:「來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外面就有人進來。

    「叫諸大人全部進來,並且叫戴貝進來伺候!」方信吩咐地說著。

    「是!」

    這事關大事,沒有多少時間,縣衙之中主官,當然,齊志青在外面等候,全部到了裡面,而宋文晨紅光滿面,等到了房間內,行過了禮,排了座,卻露出一臉關心:「大人,您醒了?可曾好些?要不要用些粥來?」

    「睡了一覺,好些了,你的奏章可曾寫好?」

    「尚在草擬,還在細細清點,首級是一千零六級,土司長刀一千十一把,牛皮甲五十一副……」宋文晨嚴肅的說著,但是可見其眉宇之間的喜色,這可是二十年來未有之大功。

    「你等清點,確實無錯?」

    「大人明鑒,確實無錯!」

    「這次軍功甚大,斬首千數,更是難得,不過,這事,要有個說法,以全大家之功,那我先說吧,這次逆賊進攻,夜襲入城,此時,我等都在縣衙之中,商量抵禦敵兵之事,受此而擊,諸大人聞賊而起,誓死而搏……」方信說到這裡,咳嗽了一下,語氣轉輕。

    但是,人人都聽的眼睛發亮,說實際的,這夜裡,就是方信一人指揮的,雖然大勝也可分些小功,但是現在,卻是全縣主官直接指揮地大功了!

    「是,大人美意,我等明白了,在大人地英明指揮下,我等率領衙兵誓死抵抗……」主薄喬傑穎立刻接著說著,而縣丞和縣尉,都浮出喜色。

    「就是喬大人立刻召集衙門差役和衙兵,進行抵抗,才得以一線可戰之機。而縣尉大人親率五人衝出,以召集軍營會戰,指揮若定啊!」方信咳嗽的說著:「縣尉大人奮起一呼,齊志青率軍相搏,以八百兵擊潰一千土著,敵軍大潰,縣丞大人見此,大呼,關門打狗,因此張大人拚死而戰,手刃八人,關得城門,得以全殲!其中,書吏宋文晨打開倉門,武裝民兵,也是一功!」

    「這全是大人之功,多謝大人提拔!」在場的人,都肅然跪下,行大禮,這樣說的話,這份功勞可就大了,每人晉陞一級都綽綽有餘。

    當然,大家都知道,方信為知縣,這首功是怎麼樣也抹殺不了,都思考著怎麼樣既突出各人功勞,又體現方信的英明神武。

    「這次功勞太大了,分下去也不會少上許多,下面作戰士兵有功,也可分得,具體就是你們來安排吧,最後,衙兵廂兵八百,歿於此役者百人,餘下人人帶傷……」

    聽了這話,人人都說著:「大人英明!」

    卻聽到方信頓了一頓,疲倦的說著:「……賊軍甚猛,幾破衙門,本縣身受重創,腹中染血,然奮力指揮,終得大勝,唯其傷重,請求回鄉治療,縣丞鄭永澤才幹卓越,素有威望,可為縣令……」

    這話一出,頓時諸人面面相覷。

    「李大人,你身為榜眼,才幹驚人,一縣主官,政績突出,我素來佩服,這話又是何意?」縣丞鄭永澤連忙出來避嫌說著。

    「鄭大人,我這傷,也起碼三個月才好,雖然敵軍大敗,已無攻城之力,但是畢竟是亂事,萬事如麻,你覺得現在我這身體,還能主持嗎?」方信苦笑的說著:「你不必說了,這事就這樣定了,我正是為萬民計,才此奏章,我等為官,豈能貪其官位而不落實乎?」

    又擺了擺手,說著:「上月來信,吾家二妻都已產子,本縣這時回去,也是一樂,諸公就諒解我這點私心罷!」

    說到這裡,方信甚至動用了一些玉如意的力量,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決心。

    就算如此,但是還是推辭了半天,又在群官地應聲下,縣丞鄭永澤這才喜滋滋應了,在他看來,縣中賊軍,的確已經失了元氣,不足為患,至於安昌省的全局,哼哼,朝廷大軍一到,這些賤民豈不都成粉末?

    當奏章完成,當場抄錄,諸官聯署,當天就從驛站中,以三百里快速向郡中、省中、朝廷連報——這種「馬上飛遞」,就真正是快報,十里換一馬,百里換一人,真正日行三百里,就算是到帝都,也只要五天時間。

    當然,這極耗馬匹物資,無重大事情,不得濫發這種快速公文,違反規定,均要治罪,但是現在,自然就不一樣了,這完全有資格三百路快報,甚至四百里也可以,但是就沒有多少必要了。

    等諸人都出去了,方信就對著艾貝爾淡然說著:「現在你差不多也感覺到一些東西了吧,現在已經是戰時,朝廷旨意必是特快,最多不過一個月,你們隊中討論討論,怎麼樣行動,不過我不希望你們干涉到這裡的戰爭,這裡不是你家的位面,明白嗎?」

    說到這裡,他眸子幽黑,希望不要這些傢伙,反而投靠蠻司,妄圖作些什麼,不然地話,只有誅殺了,畢竟他們前來,其實只是旅行地,不是來改變的,有點腦子地,都會明白,不能破壞了帝國和歐洲合作的基礎。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0

第一百章 封爵借運(上)

郡中第三天,就有使者前來看望,並且回去稟告了。

    二十一天後,方信的傷勢漸癒,但是受損內臟一時還沒有徹底康復,這日,正接著參湯喝著,就見一個衙兵飛跑進來報說:「大人,有公公下旨來了,已經入城了!」

    「快,召集各大人,大開中門,擺上香案!」方信吃力的從床上起來,自有侍女給他換上官服,而又有簽押房的人,排案焚香。

    等主官,差不多全部來了,欽差也來了,方信自大門迎接,然後又長跪在地,諸官也紛紛跪拜在地。

    前來的那個公公,大概四十來歲,後面帶著二個禁衛,掃了方信一眼,面無表情,就在香案後南面而立,大聲說著:「固明縣縣令李睿聽旨!」

    「臣李睿,恭迎聖旨,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固明縣縣令李睿,就任縣令,勤勞王事,卓有政績,與賊亂之起,又率八百抵禦敵賊,浴血奮戰,受創不退,得以殲滅一千,深合朕心,卿既有大功於朝廷,朕豈吝功爵之賞?特賞世襲男爵,功爵鐵卷,從江府五百畝爵田,府第一座,黃金百兩,兼領正六品翰林侍讀,准於回鄉調養,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李睿謝主龍恩!」

    方信立刻跪拜在地,磕頭,他立刻感覺到,一股金光而過,黑氣就削去了許多。而官氣和這身體氣數,立刻旺盛起來。

    「還有旨意,諸官聽旨!」傳完一旨,這公公又說著,取出另外一卷聖旨。

    「臣等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固明縣這次抵禦賊兵有功,朕心甚慰。晉縣丞鄭永澤,就任固明縣縣令,主薄喬傑穎為固明縣縣丞,縣尉古慶斌,調為冷子縣縣丞。營正齊志青晉固明縣縣尉,巡檢張陽晉固明縣司法曹,小吏宋文晨,也當有功,特晉從九品司倉副曹,各賞白銀百兩,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謝主龍恩!」

    這可謂個個陞官發財,當人人歡呼萬歲。

    等大家都禮儀完畢,方信就要慢慢起身,這時,已經是縣令的鄭永澤,拉上了一把,公公已經換了一副笑臉,說著:「奴婢給爵爺道賀了,誰見過象爵爺這樣。不到二十歲,就晉封為男爵!」

    「不敢,這都是皇恩浩大,臣等只有惶恐之心!」方信微笑的說著:「請問公公尊姓大名,官居何職,也好稱呼!」

    說著,就引著入內,這公公就笑的說:「某家姓高,身為內庭奴婢,安敢稱官?我們入內交割聖旨和鐵卷吧!」

    冊封爵位。和一般封官不同,封官的聖旨,頒布之後,是要繳回,歸內務府存檔管理。但是封爵聖旨。是要留在爵位人家內堂供奉,連同功臣鐵卷一樣。

    隨著爵位。還有一些小玩意賞下來,這些還是考慮到地處西南,又要回去,因此賞的都是實用耐用的玩意,但是一件也不可少,必須分割清楚。

    進了內廳,又分割了賞賜,又對著帝都方向謝恩後,方信就笑著:「高公公,路途辛苦了,還請路上花費,公公前來迅速,縣中沒有準備,午宴稍等,還請公公恕罪!」

    說著,就遞上一張能在帝都兌換的交子,卻是二百兩白銀,兩個禁衛,也沒有少,各有五十兩白銀的交子。

    這裡無人,頓時,高公公和二個禁衛,就笑納下來,迅速收

    高公公頓時尖聲笑著:「李爵爺果然會作人,會作官,好好,某家也知道情況,有什麼酒席,吃過就算,某家今天就要回京繳旨。」

    方信頓時吃了一驚,說著:「公公今天就要回去?這也太匆忙太辛苦了。」

    「聖旨在身,某家不敢怠慢呀!」高公公說著。

    方信這才一想,才記得大楚地規矩,原來大楚規矩,對太監的確很嚴,太監雖有官位,但是那是為了管理方便,最高不過正八品,太監無旨不得出京,違反者人人可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就算出京,也不得耽誤。

    而且,禁衛系統,也不是太監能管的,這二個禁衛,是保護,但是也是監督。

    想明白這點,方信就笑的說:「高公公恕罪,下官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某家可不能答應什麼?」高公公還是很有政治覺悟的。

    「高公公,下官隨旨回鄉,公公也要回京,半途路途相同,不知可否讓下官隨行?」方信就如此說著。

    「奇怪,你現在是男爵,也是正六品翰林侍讀,沿途待遇不比我這個內臣欽差差,為何要同行?算了,這事某家還可以應了你,不過下午就要走!」高公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驛站傳送,自然有規矩,這規矩就是按照品級和爵位來。

    按照朝廷規矩,九品,只允許向驛站要一匹驛馬,如果有其它侍從,就必須跟著,每到一站,可換馬而乘,夜居驛站下房。

    八品,只允許向驛站要二匹驛馬,如果有其它侍從,就必須跟著,每到一站,可換馬而乘,夜居驛站下房。

    七品,允許向驛站要一馬車,和一匹驛馬,如果有其它侍從,就必須跟著,每到一站,可換馬而乘,夜居,如果驛站無其它高官,就可居中房。

    六品,允許向向驛站一馬車,和三匹驛馬,夜居,如果驛站無其它高官,就可居中房。

    男爵比之六品,按照規矩,還可多要二匹驛馬。

    本來欽差,也有等級,這按照差事不同而不同,一般來說,如果傳旨封爵這等大事,用的是外臣地話,那起碼比照正四品待遇。

    但是內臣,雖是欽差,但是卻待遇差上二等,也只有六品待遇,唯房間可居上房(畢竟是欽差)

    所以高公公才有些奇怪。

    方信微微一笑,說著:「下官只是蒙皇上龍恩,無以為報,高公公親近皇上,此次又是欽差身份,代表皇上,下官只是隨行伺候,也是淋浴皇恩了,高公公稍等,縣中交割縣令,還有一些時間!」

    「這個某家也知道,你儘管去吧!」

    方信再行一禮,眸光亮處,就見這高公公回去繳旨的聖旨上,一點黃金色的光輝,仔細看去,隱隱可見龍吟,這正是真龍天子之氣。

    當下暗中一笑,這才退了出去,話說,只要朝廷未滅,那天子就有真龍之氣,傳達皇帝意志的聖旨,自然也受一分龍氣。

    方信那個爵旨,也有龍氣,這是造命之用,這造命,就是干涉氣數,也就是說,哪怕你本來命格不好,皇帝一言就可改善,當然,皇帝到底是人,和冊封鬼神一樣,都有極限,不可妄為,方信此一受爵,如果沒有剝奪,那死後,也以爵身入陰司,和凡鬼不同——方信本身不需要,這僅僅是說明作用,而且,一旦頒布,方信受旨,造命所用,這龍氣,就基本上用光了,殘餘一點,微不足道,也無濟於事。

    不過,高公公此時,還是欽差身份,代表著皇帝,自然龍氣還存。

    真龍天子,倒也不單純是天意,而是天地人共運,才成這等真龍之氣,能有百邪迴避,萬法辟易,就算天意要降罪,也只有配合大地,天災人禍,動搖國本,才可下手,也不得妄為。

    方信計算的清楚,自己這舉,已經順了天意,不再折去氣數,先前折去地,雖然無法立刻彌補,但是自己姑且不說玉如意的鎮壓氣數,就單是自己這些年來作的功德,卻是天意無法削去的,可所謂根基穩固,氣運深藏。

    只要不直接對著天意干,讓天意直接削氣數,導致自己斷流枯竭而死,那自然會緩慢恢復,不過,就和上次奪生機一樣,氣運恢復,也需要一段時間。

    雖然自己受這爵封,氣數恢復了三成,但是這段時間,自己氣數還弱,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事都可能不少,甚至說不定還有殺身之禍。

    現在跟著欽差同行,就等於是避入了真龍天子的氣數中。

    真龍天子氣數何等浩大?就算有所衰退,也是不可動搖的,因此,有些劫難,如刀山劍火攻來,但是只有折斷地下場!

    回去,不需急趕,因此半途,也需要一個月,正好全部恢復身體,順便本身氣運,也應該恢復了一半,這就沒有大事了,也算是徹底化解了此次劫數。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1

第一百章 封爵借運(下)

這時,已經是明文十七年十月初三的上午了

    方信快速交割了縣令和大印,自然也受了些禮,有五十兩,也有十兩不等,這叫送程銀,當下就收了,清點下來,竟然也有二百五十兩銀子。

    官場規矩,只要方信一日沒有離開,自然還是縣衙之主,吩咐了準備開宴,還有一些時光,來到縣衙的一處廂房,就見得了吳傑。

    見了方信,吳傑渾身一顫,向前行了一禮:「小人拜見大人!」

    這時,他連班頭也被革了,之前,他就有著地痞的不好名聲,這次又在他的面前,方信被刺,一時間,雖有一身好武功,但是在縣衙上下,卻已經人人視之無能之輩,威風掃地。

    方信見他行禮,徐步下階,親手挽起他說著:「吳傑,讓我看看,當日受此三十棍,不輕啊,嗯,不過現在氣色還好,身體恢復了怎麼樣了?」

    說著,便進了廂房,說著:「也坐下說話。」

    吳傑斜著身子坐了,苦笑的說著:「小人的確失責,竟然沒有來得及護衛,受此三十棍,也是應該,傷口還好,已經癒合了,大人於傷病中,還命人給我帶來傷藥和錢米,小人真是不勝感激之至……」

    說著,嗓音便有些嘶啞。

    方信露出遺憾的神色,說著:「這次大勝,人人有份,本縣負傷後,諸大人堅決反對記上你的名字,讓你沒有出身了,受委屈了。」

    「大人對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是辦事不利,護衛有錯,怎麼敢還要功勞?」吳傑說著:「又怎麼敢有委屈?出身不得,這是小人命薄!」

    方信見他神傷。卻是知道內情,原來,此人當上班頭後,也算有些地位,因此有人說親,但是這事一出,這親自然就沒有了。他本來相當中意那個女子,這時卻不成了。

    「唔,本官離開,那你以後,有什麼想法不成?」方信看著他。說著,經過此事,吳傑一下子春風得意,又跌下爛泥,就算此人心志堅毅,煞氣甚重,但是一時氣短。也非常正常,而且,受此一難,他的性格又磨礪了許多。

    他當班頭時,和劉覺明很有些矛盾,現在劉覺明已經當上了從九品典獄官,而他卻一下子罷為百姓,再加上方信離開,如果在縣中,只怕沒有多少時間。就是入獄甚至受死的份,這點他也清楚。

    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所以方信才如此說。

    「小人還請大人收留!」說到這裡,吳傑稍一猶豫,就撲的一聲跪下,說著。

    方信心中暗喜,卻也明白,如是自己不收留,此人在本縣就過不下去,遲早走向叛逆。當下就肅然說著:「你的武功才華,本官是知道的,一向深為可惜,不過,現在本官已經不是縣令。你要跟我。卻只有爵府火長一職了,這可是府兵。不比尋常。」

    吳傑這時,就不再猶豫,磕頭說著:「小人願為大人府上親兵。」

    男爵等於六品,可擁有十人之軍,十人之長正式授予火長的軍銜,正副各一人,和軍隊一樣編製,可穿盔甲。

    但是,府兵,到底不同於軍隊,一旦為府兵,就立刻深刻地烙上了李家人的印記,以後不算朝廷的人,是李府的人,如是叛離,天下不齒。

    「既然如此,那我就任命你為李府府兵火長,你現在就是自家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主上。」吳傑再磕頭說著,已經改了口。

    頓時,方信就見得此人一片煞氣,和自己氣數相連,以後就同氣連枝,而自己氣數,頓時就多了幾分。

    得一人所用,自然就得此人氣數,這本是至理。

    「那你可有兄弟?有的話,就問問,願意跟著本官不?」方信站起身,說著:「看情況,離開開宴還有一些時間了。」

    「主上,屬下正有四個親近兄弟,新招來當衙役沒有幾日,這次也隨著屬下一起免了公差,都是無家室之累,就在附近,我找來問問,想必都會跟隨主上。」吳傑說著。

    方信答應著,說著:「那你去罷!」

    果然,片刻之後,就見得吳傑帶著四人前來,以前方信都還沒有仔細看,這時細看,卻見得四個剽悍的漢子,如狼是虎也就罷了,關鍵是面相望氣上,這些人以後都可為百人之將,心中就是一跳,知道原本是給吳傑預備的,如是吳傑為一方首腦,這幾人就是他地部將。

    這四人來了,就拜下:「拜見主上。」

    「你等既是吳傑弟兄,那本官也自然信的過來,報上姓名吧!」

    「小人,伍洪榮。」

    「小人項辰。」

    「小人阮俊。」

    「小人田中藝。」

    四人都報告的說著。

    「很好,那你們就是本府府兵了,本官今日下午就要離開了,你們現在就去縣庫,各挑選一副上好的牛皮甲和長刀,想必宋文晨,不會為難,任你等挑選,本官再給每人二十兩銀子,有些安排,儘管作好就是,別留下遺憾。」

    就算沒有多少家裡人,但是總有一些朋友鄰居同僚的人情,因此支出這二十兩每人地安家費用。

    「是,多謝主上。」

    「那你們去吧!」方信說著,已經決定,把那本找出來的武備志發下去,總要把他們磨練的更好一些。

    這時,時間也差不多了,方信就去吃宴,自然,這就不必多說了。

    等差不多一個半時辰的宴後,大家也不會立刻離開,總要準備一下,這時,艾貝爾就進來了。

    「大人,恭喜你成為男爵。」艾貝爾先抿嘴一笑,西方歐洲人對爵位重視,更在於東方人之上,雖然僅僅是這個位面的爵位,但是她無形中就更加客氣了一些,這是心理定勢的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們這裡地男爵,和你們歷史上的男爵不一樣啊,其實才是一個騎士領。」方信感慨的說著,又問著:「你們隊中的決定怎麼樣了?」

    「我們來,主要是考察的嘛,你說要離開,我們自然客隨主便了,不過,戴巴(巴斯特),這次作戰有功,已經被提拔成伍長,受了軍籍,想走不是很容易。」

    這既是推辭,也是真話,入了軍籍,的確很難改變,方信想了想,就是洒然一笑,說著:「其實也沒有大不了,我們的原則就是你不能傳播你們的文明和信仰,以改變位面,其他的,想作什麼,都是你們的自由。」

    「之所以不叫你們加入土著派,是因為這樣地話,你們的力量總會暴露出來,我不希望受到它們的特別注意。當然,戴巴(巴斯特)主要是肉體力量,這倒是無妨,如果他不想走,那我也不強迫,這樣吧,你們自己決定,我再有二小時,就要走了,你們商量吧!」

    方信覺得自己不必太注意他們了,如果觸發了底線,就可彼此殺戮,這算不到什麼籌碼上去,而且,位面死亡有風險,如果是突然之間死亡,一時間沒有位面轉移儀的保護,那就會暴露在這個空間中,時間越長,同化越長,多了誰也受不了,相必他們也不會故意找死觸犯彼此的底線。

    只要不觸底線,自己放寬了,就等於日後在他們位面上必須放寬的條款。

    見他這態度,艾貝爾倒有些意外,笑了笑,說著:「大人如此行事,我們倒方便了許多,這樣吧,我是跟著你了,隊裡由他們去?」

    「可以,你既然要跟著我,那就快點準備吧!」方信說著。

    二人就到了房間中,這時,房間已經準備了許多東西,艾貝爾跟著進來,只見大炕上,放著黃金、白銀、銀器、絲綢、衣服等物,這時,已經有僕人進來,分類打包著,然後運到外面準備好的馬車上。

    「想來,當知縣,一轉,就是一年半了,也不過如此啊!」方信不勝感慨的說著。

    最後,官員和僕人見了禮,又迎著了欽差,跟著高公公的禁衛有二人,實際上,還有八人在外面等候,因此兩隊就合在一起。

    方信上了馬車,艾貝爾也跟著,而這時,吳傑等人,也領了牛皮甲和長刀回來了,五匹驛馬卻是正好,上了馬,緩緩的向著城外而去。

    按照官場規矩,這種情況,是要送到城外那個五里驛站地,到了五里之外,方信見得陽光燦爛,十月天涼,萬木落葉,一片枯黃,當下哈哈一笑,喝了一杯,拱手作禮,就上了馬車,然後車隊就向著遠處奔馳而去。

    一刻之後,車隊就消失在視野之內,這時,宋文晨躬身說著:「知縣大人,我們是不是回去了?」

    「嗯,回去吧!」鄭永澤點了點頭,他此時,一身七品知縣官服,掃看四周,所有官員都圍繞著他,不由也哈哈一笑,瞇著眼睛,說著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1

第一百一章 有劍可買(上)

十月沿途而上,到十一月中,果然沒有多少事情發生

    沿途,方信不能算是奉承,也算是照顧得宜,有所不便,都出錢來買,就算是禁衛,也得了一些好處。

    而且,隨著氣數一日日的恢復,而方信此時,既然不為知縣,那自然就不肯擺這官威,淡然從容,僅餘了讀書人的氣度,而且身體內都是聖力和靈氣,再無半點雜質,丰神俊朗,可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遠望凝重如山,近看翩然出塵。

    因此無論是高公公,還是禁衛,越是相處,越是佩服,這人可是榜眼公,而且年僅十九,就當了子爵,並且當上了正六品,雖然由於宗室貴族巨室,這陞遷還不算是空前絕後,但是在人臣中,已經是難得了。

    分別之時,方信又請了酒席,又奉上一些銀兩,沒有上次那樣多,也表示了心意,於是兩隊就自告別。

    這時,行程已到中原腹地,此處是唐江府。

    唐江府,一度是當年與大楚爭奪天下,立國十一年的燕國的國都,現在是東寧省的首府,其實,到了這裡,已經到了漢族密集區了。

    城西有三座門,從小德門入城,就見得城中湖泊,這裡沿湖的住宅不多,但每一座都是亭閣台樹,深而美麗,當是城中官員之住,等閒富人還沒有資格。

    湖泊足有三里長,寬半里,水道直通向了襄平郡王府,那裡一片是禁地,嚴禁閒雜人等接近,犯禁者送官究治。

    襄平郡王府劉翔,是開國元勳之一,這府地,佔地五百畝。可所謂深深王府,在城外,又有五萬畝爵田,有三營府兵。

    劉翔善戰,建大功,得封郡王,世襲不替。又知進退,得善終,為人所羨。

    郡王是正一品,開國更是高上一等,見了。連宰相也要拱手作禮,已經傳了四代了,方信如果是六品官,求見都未必見得王爺,但是以爵位來求見,卻是可以,不過。這並無意義,說不定還惹得一些麻煩。

    進了城,方信也不穿著官衣,就帶著諸人在街道上,見得街道分佈如蛛網,人聲嘈雜,行人摩肩接踵。

    到了湖邊,就見到一樓,樓前一碑,高有一丈。碑座是三級,大青石精工雕成,上面正是太祖褒於襄平郡王的聖旨,這誰都可以觀看。

    信步而行,不久天色就轉暗。已經靠近了黃昏,這時,刮過來的風,已經帶著寒意,一行人信步而行,就見得街道上。燈光開始亮起。

    「主上?」

    「就叫我公子好了,不必擺現。」方信說著,主上,是有爵位者才可得府兵如此稱呼,說起來就太招搖了:「我們找家好一點客店就是了。」

    唐江府要找家好客店。當然很容易。沒有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一家。

    見其氣度和侍從。經常見人的夥計就知道不凡,當下,由夥計引到一個院子中,這院子有一主房,又有廂房,進了主房,就見房間中,自有床帳,已經不是北方或者西南的火坑了,房間上有一桌一幾,兩具墩子,几上有暖爐,爐上調了一隻茶壺。

    茶盤之內,是與茶壺同質的四隻茶杯。

    向南開著,是兩座長窗,外層雕花窗格,內層是窗簾,簾內可看到外界的景物。

    而且,暖爐也在燒著,使房間內頓時溫暖如春。

    這主房內,還有小隔間,這是給貼身的侍女住的,想地非常方便。

    方信非常滿意,問了問,如果租得整個院子,卻是一兩銀子一夜,當下說著:「就這院吧,你給我的馬匹上好飼料,也給我的隨從安排一下。」

    「公子放心,本店一定會安排的好好,公子,還請洗腳。」夥計打來熱水,方信泡了腳,就覺得舒服了許多。

    艾貝爾也跟了上來,她現在,對外,已經說是方信的侍女,旅途勞累,晚上也不必多點什麼菜,稍點了四菜一湯,送到了房間中,四處無人,方信就和她一起吃了,然後方信就說著:「你留下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好的!」艾貝爾打了個哈欠,就自動跑去睡覺了。

    方信帶了十兩銀子和一兩碎銀,以及一張五十兩的交子,就出了門,這時,雖然夜幕,但是街道卻還是人來人往,各店都上了油燈,有錢地甚至上了燈籠。

    按照城中制度,這要到了戌末之後(晚上九點),才是宵禁,那時,除了官員和公差,誰出來,就要抓去打板子。

    夜中景色也是別緻,人家依水而居,鱗次櫛比,街道兩邊,儘是前店後宅的店舖,擺滿各種貨物,夜中出來走走,光顧的人亦不少。

    現在自然還早,方信才走到了一橋上去,就見上面雕刻著「升鳳橋」,上橋行走,看著下面流水,正想體會一下,耳朵就聽見了賣劍聲。

    方信聽了「賣劍」二字,他便住了腳,向下一看,就只見一個道士,端坐在橋下一處台階上,膝上有三口劍。

    劍氣隱然上升,方信就是心中一動,就走了過去,再一看,就見得這道士雖然收斂,但是還是瞞不過玉如意,內在之氣,真是源深似海,不敢怠慢,將手一拱,說著:「道長的劍,可請讓我一觀?」

    道士把方信上下一看,眸露奇光,便說著:「這位相公,你要看貧道的劍?」方信說著:「正是,此處離我所地客店不遠,就請道長走幾步,何如?」

    道士想了想,就說:「也好,看你,也是有些緣分!」

    當下二人回到了房間,這時,吳傑等人迎接出來,這道士一掃,神色又是一動。

    到了房間中,點上了蠟燭,***通明。

    方信問著:「道長可忌葷腥?」

    這人說著:「當然不忌。」

    又命夥計再上得菜餚,整上了酒,方信稍點幾下,陪著喝了,問著:「道長何號?而此三劍,又何名?可否一觀?」

    道士笑了,拿出三劍:「貧道游於四方,號青木子,這劍,你就看罷!」

    方信接過三劍來,掣出劍鞘,就見一柄稍短,青氣凝聚,上面有字,就是青華。第二劍,劍光樸素,賣相最差,但是玉如意看去,卻隱隱有紫氣,上前有字,就是潛淵,第三口劍,卻是寒光如冰,上面有字,卻是冰誅。

    方信一一看過,都覺得非常好,而玉如意,甚至也動上一動,知道都不是凡品,因此說著:「這三口劍,每口要銀多少?」

    青木子只管著吃著:「每口要白銀一千兩,你只可買上一

    方信頓時吃了一驚,說著:「白銀一千兩,也不貴,為何只能買一口?」

    青木子笑的說:「公子此言差矣,你買上一口,已經是福德,日後大富大貴,全在此劍之上,自然有一番事業。」

    方信聽了,自然知道此言不虛,這三口劍,給他的感覺,竟然也有一些深不可測,當下說著:「只可選一口?」

    「正是,選誰,都是你的緣分,你能先選,已經是先機。」

    方信一皺眉,仔細打量過,三劍都有不凡之處,想了想,就取了「潛淵」,說著:「就買這口罷!」

    說著,就是一彈,頓時劍氣一現,作劍吟。

    道士一怔,眸子中,一絲意外飄過,但是還是笑著:「那好,就賣你這口,你取錢來罷!」

    方信說著:「白銀沒有,奉上黃金百兩!」

    說著,就吩咐吳傑拿出一個厚木盒,裡面正是黃金百兩,黃金百兩,也是十斤重,此道士喝完酒,就隨手拿起盒子,說著:「既然這樣,貧道還有些正事,就不留了。」

    說完,又拿起三把劍,起身就走,方信連忙送出,卻見這人又回過來說著:「公子,有此劍,正是大福緣,你日後就知。」

    方信點頭,拱手而禮,就見得他出門而去,手摸劍柄,方信眸深如水。

    劍的冷芒,令他心寒,連這東西都出來了,真是有意,還是無意?

    「難道真是把我等看成棋子?與這方世界中下著?」方信自言自語的說著,片刻之後,他眼神轉凝:「哼,哼,既然送給我,那我就拿了!」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2

第一百一章 有劍可買(下)

休息了二日,就自起程,再行半個多月,漸漸入得了南方,遠遠就見得了田野肥沃,園林四處,流水人家。

    這時,漢族密集區,已經不需要住驛站了,自己購買了馬匹,每匹五十兩,七匹三百五十兩銀子,這次路上,倒真正花費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一輛馬車,五騎跟隨,這種氣派,自然人人所讓,這日,經過一地時,突見一處園林,從外面估計而看,大有十畝。

    十二月上,裡面花葉都已經凋零而盡,還可看出花卉樹木安排的匠心,裡面處處亭台樓閣,園林門口,有兩個家丁,見方信這等樣子,自然也不阻擋。

    園林之外園,遊客都可觀賞,裡面就有一小亭,上寫「迎賢亭」三字。

    這時,已經是在田澤縣中,從屬白羊府,但是離方信的家鄉從江府,只有五十里,穿過,就到了家鄉了,見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天色陰沉,又有雪下,就命人停了車,走上亭來。

    就見此亭甚大,放有一張桌子,八張椅子,這時,就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走了過來,鞠躬的說著:「這位公子,是來遊玩,或者用茶?」

    方信詫異的說著:「此處也可用茶嗎?」

    「我家主人,設了外院,願意招待來客,也可由旅客休息,如是疲憊飢渴,可上清茶,客人如用,小人立刻就取。」說著。少年就在亭子爐上。泡了一碗茶,捧到方信面前,叫了一聲:「公子請喫茶。」

    方信看了看,發覺園子不遠處,就是茶林。這等茶,雖然不算草茶,也不算是好茶,但是能有這心意,就已經了不起了,當下笑了,取來喝了口。就將碗放桌上。

    這少年又說著:「這位公子請休息。爐子可烤上點心乾糧,只是,如是家中老爺出來賞雪,還請公子讓之。」

    「嗯,我明白。」方信見他雖是小廝,也有幾分文墨,知道家主人不凡,答應了,於是六人一起入亭。吳興取出了籃子。

    鮮肉包子、鹵雞,還有一些肉片,這是早晨買的,放到了爐邊烤了,先奉給方信。方信就就吃了一條鹵雞腿。和幾塊肉片,再吃了二個點心。就足夠了,下面自然是被艾貝爾吃,再餘下,五個壯漢,一下子分了。

    說到這個,方信就想起在地球上的古典小說,特別是水滸傳,裡面動不動就「店家,切幾斤熟牛肉,燙一壺熱酒來」

    其實,只要沒有進入工業革命,華夏大地上,宰殺耕牛實是大罪。

    依據大楚律令:宰殺耕牛律——牛替人耕作,故備為農功之用也。如殺之,如何使牛耕耘田園,民以食為本,農以牛為力,故表明其旨,不可擅自宰殺。凡非經官府批准,宰殺耕牛,均加問罪,初犯者,受十棍,入獄一月,再犯者,受三十棍,貶為官奴一年,三犯者,流放千里充

    也就是說,只有官府查看了,認為這牛已經老了,不堪耕作,才允許宰殺,私下宰殺,就是大罪,地球上,中國編寫地佛教功德書,裡面就有殺一牛,墮落地獄受苦地說法,其實追究起來,還是有一些道理——在耕牛關係到農業的時候,殺牛就等於減產,就等於多上幾分饑寒,這當然是罪過,而有了機械,這牛也不過是普通食物了,和豬是一樣,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

    至於到了後世,那些居士和尚編寫的走向極端的東西,什麼捕魚殺豬的人,都要墮落地獄,並且投生惡道,這全部是扯談了,這樣說來,動物是生命,植物是生命,水裡還有無數細菌,人類就趕超不吃不喝,至於漁夫農夫,全部是年年收割殺死無數生命地罪人,個個罪孽無邊,全部下地獄好了。

    人吃動植物,本是天經地義,釋迦牟尼都吃肉喝奶,這是自然真理,只要一日人類沒有能進化到吸取日月精華為生,這就是無功無過。

    至於看一眼女人,就要下地獄說法,那網絡時代,半裸女人不計其數,按照法規,看上幾眼,就要下地獄了,這樣的話,世人都全部下地獄好了——勸化世人是好,但是如果走到了自然和社會的反面,說這些東西的人,只怕不但沒有功德,反而有過。

    這些思考一轉眼就過,方信也不多想,就在這時,那少年突然之間來了:「公子,家主人賞雪來了,還請公子速離。」

    方信因他早就照會過的,而且這本是主人的地盤,當下,就立起身來要走。

    這時,裡面老者,已經帶了二人過來了,後面跟著兩個僕人,見方信離去,卻是一怔,這少年真是丰神俊朗,眉若刀裁,眸中黑幽,於是說著:「這位公子,不必離開,快上來一起說話。」

    方信過年就是二十了,但是他聖力在身,又將官氣全部收斂,因此看上去如一個翩然少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方信也看了上去,見此人衣服絲綢,足下綾襪珠履,年在五十以上,不怒自威,這種氣質,一看就知至少曾經掌權者。

    後面,卻是二十多歲地書生,頭上戴著束髮銀冠,外罩石青青衫,面如冠玉,顯不是秀才,就是舉人。

    後面跟著一個和尚,又帶著一些挑著食盒者。

    方信稍稍欠身說著:「學生鹵莽了,大人怒罪。」

    一行人,就又到亭子上,見禮坐下,少年獻茶,又打開食盒,取上菜,溫上酒。

    老者就說著:「公子貴處何方?」

    「學生李睿,是從江府人氏,這次就是回鄉。」方信淡然說著。

    這老者頓時吃了一驚,問著:「可是從江府地榜眼公?」

    出一個榜眼,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全省都知道。

    方信說著:「蒙皇上恩典,僥倖得中而已!」

    老者頓時大吃了一驚,說著:「原來是李大人,老朽魏南竹,曾做太常寺少卿,因有病辭職,回鄉已經五年,真是幸會,這是我小婿張琢,中了舉人,他父親就是白羊府知府。」

    太常寺少卿,正四品官,方信笑了,說著:「貴婿真是一表人才,風姿過人,又中舉人,想必日後必可榮登帝都金榜之上。

    又重見了禮,讓方信坐到第二個位置,社會等級就是如此。

    「榜眼公不是曾為固明縣縣令,怎麼會今日回鄉?」魏南竹問著。

    「蒙朝廷恩典,學生為翰林正六品侍讀,只是年前負傷,因此得以回家修養。」方信淡然說著,既不誇耀,也不隱瞞,原來這等消息,還沒有轟傳天下。

    張琢也吃了一驚,上前行禮:「原來大人已經是翰林正六品侍讀,真是幸遇,如有失禮,萬望恕罪。」

    方信笑著:「張公子何必多禮?是我冒昧前來!」

    再尋來說幾句,方信也就坦然說著,魏南竹聽見方信竟然已經封了男爵,大驚失色,說著:「原來大人,已經是貴爵之身,老朽真是托大了,快快,到裡面去,能招待大人,真是老朽之幸啊!」

    曾做太常寺少卿,也不過是官身,按照朝廷法度,五品官,就蔭一人出身為從九品官,四品可蔭二人出身,一人為正九品官,一人為從九品,三品可蔭三人出身,一人為從八品官,一人為正九品官,一人為從九品,二品一品以此為推。

    但是也僅僅如此,爵位卻是難得,一旦得了,子孫中,嫡子世代為爵,遠在這四品官之上——而且,體制上,可以列鼎而食,食時擊鐘,因此又叫鐘鼎之家。

    當下,就請入內,擺下酒席,分了賓主入坐,敬了幾杯,談些詩文政事,兩方面都算是合作,沒有多少時間,就談得高

    原來,魏南竹也是無子,只有一女,嫁給張琢為妻,張琢已中舉人,自然不必這個福蔭,可是這福蔭,可用在孫子身上,因此魏南竹現在也是不用,等外孫出生,如是不能中舉,也可安排給他們出身。

    而張琢,五歲就開蒙,七歲就能通讀五經,十三就能做文章,是十二歲就考了童生,十五歲就中了秀才,十八歲中了舉人,只是二次中進士,都沒有能得中,深為遺憾,言談之下,就有表露。

    方信聽說之後,就說著:「中進士,實是一命二運三讀書,非公子之過,不過,多請教一些大儒,開闊心胸,陶冶情操,還是有的,如公子願意,可來我府,我想和你一起請教大儒黃少陽。」

    張琢立刻拱手行禮,說著:「謝大人,學生能請教大人,也是福氣,何況一起求學大儒黃先生呢?」

    說罷,又自敬酒。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2

第一百二章 阿修羅福德(上)

宴上,方信見此等酒色碧綠,喝入口中,淡而略甜,度數不高,方信也就不以為意,遂放量而飲,說些文字詩句,更是其樂無窮。

    艾貝爾立在外面等候,有些無聊,但是下面聽著,卻也是極佩服,這種華夏詩文之造詣,外人再難理解其中精妙,難怪這人能在這種社會上位。

    宴中,魏南竹又叫了家妓出來,為之歌舞,聽著琴聲悠傳,眼見庭外雪花飄飛而下……再喝了一些酒,方信就說著:「還沒有請教這位大師法號,真是失禮了。」

    「老衲是城外沙沖廟主持,法號度性。」這和尚也就合十為禮,說著。

    方信卻笑的說著:「大師,本官有一迷惑,還請大師解之。」

    度性怔了一下,忙放下筷子,說著:「老衲佛法不精,安敢為大師解惑,只是大人既有問,老衲就盡量說說。」

    「本官在為固明縣縣令時,有敵賊夜襲入城,本官奮起,將賊軍盡誅,一千零五人,斬首以傳郡縣,又上至兵部檢驗,這等,可有功德?」方信雙手一拱,笑說。

    「並無絲毫功德!」度性說到這個問題,卻立刻端正說著。

    「哦,那本官誅殺叛逆,護衛城縣,就反而有過了?」方信故意將那一百份紅色功德光放出來,雖然肉眼不可見,但是如果這和尚有些本事,應該能看見或者感覺到。

    「雖無功德,卻有福德。」度性臉色不變。說著。

    福德嗎?方信露出了一絲笑意。見方信如此神色,度性又說著:「大人殺賊衛民,是有福德,所以大人陞官封爵,封妻蔭子。而且,大人福德甚大,不但此生享福,來世還可轉生享其福報。」

    「轉生何處?」方信立刻追問著。

    「阿修羅道。」度性斷然回答的說著。

    「大人,佛說六道,一天、二阿修羅、三人、四畜牲、五餓鬼、六地獄,凡積善而不爭鬥者。可轉生為天人。而如大人一樣,以殺衛國,雖有福德,當轉為阿修羅,是其常有嗔恨之心,執著爭鬥之意,是故福如天人,德非天人,如是福德而盡。必墮落惡道,善哉善哉!」度性合十說著。

    「那何者為功德?」

    「福德不為功德,功德在法身中,是以見性是功,慈悲是德!」

    方信邊聽邊點頭。聽完了。笑而說著:「領教了,那照你說。凡衛國護民之軍人,雖行殺戮,殉國殉職,是可轉生阿修羅道?」

    「正是,阿修羅道之不滅,就在其中。」

    「那,福德來自何處?」

    度性一怔,說著:「就在衛國護民之中。」

    「那我問你,兩國交戰,各為其主其民,如是忠誠殉國者,是否兩軍都有福德,都可轉生阿修羅道?」

    「入侵有罪,當下地獄,護國有福,當升天界,報應不爽,輪迴有道!」

    「那我又問你,炎黃二祖,當日地不過數十里,民不過萬數,這茫茫天下,可不是華夏的,在世討伐三十年,才得以定鼎,夏商周開疆擴土,千年不絕,擴地數十萬里,而自後世,各朝太祖,賢明君王,名臣良將,都曾起兵討伐天下,威伏四夷四海,開疆擴土,才有華夏今日之天下,如你按你所說,都是入侵它國它民,無有福德,而墮落地獄了?」方信尖銳地說著。

    度性頓時滲出冷汗來,這個問題非常尖銳,又不能一概否認,如是否認,那歷史上,炎黃之祖,歷代開疆擴土之君王將相,豈不都是地獄常客?

    方信說完,便笑:「和尚,你說那功德,我先不置可否,可是你說福德,倒要問了,這福德來自何處?福德姓張還是姓李,或是姓黃?細細想,切先說,莫輕言於不可測地天意之上,如全是天意,我哪有你所說的福德可言。」

    最後一句,頓時讓度性更是冷淡淋漓,低聲念佛號:「那依大人之見呢?」

    方信笑了,說著:「我雖有悟,還未說來,過些日子再說吧!說完,這時宴吃的差不多了,站了起身,就吩咐的說著:「將五十兩銀子作香火錢。」

    又拱手為禮,對著聽著呆了的魏南竹和張琢說著:「午後不早了,學生也要下午趕路,趕回從江府,離家一年餘,思及母親和妻兒,當真歸心如箭,萬望老大人海涵。」

    魏南竹原本是正四品官,位高於方信之上,又是五十歲地長者了,方信這稱學生,其實只是一種泛稱,並不是真正師徒關係,並無不妥之處。

    魏南竹這時笑的說著:「大人這本是仁心孝心,老夫安敢阻擋?大人學識深長,它日必登門來請教。」

    「請教不敢,如老大人和張公子來,學生必出門而迎,甚是快哉!」

    出了外廳,其實外面還是十分熱鬧,魏南竹在裡面開宴,外面也有一桌薄酒,讓方信的那些府兵吃了,他們個個吃得滿臉放光,也自有一番情趣。

    衙門公差出身,到底有規矩,五人已經吃完,卻還是喝些余酒,見方信出來,就「啪」的立起來,說著:「主上!」

    「你等喝了這酒,還不向主人說謝問好?」

    「小人謝魏大人!」五人連忙行禮。

    行禮之後,就再告別,魏南竹直送到門口,一陣冷風掠過,不由使人一顫,方信再行了禮,然後就上了馬車,五騎策應,各持長刀而去。

    三人,望著馬車慢慢奔馳在雪花的世界中,一時都沒吱聲。

    雪花慢慢飄,有著馬車和馬隊,二十五公里路,自中午之後,一直趕到黃昏,就入了從江府內的官道,再行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家裡。

    到了家門口,門已經關了,才敲了門,就見兩個壯漢出來,喝著:「這是爵老爺李府,你等還敢喧鬧?」

    方信哭笑不得,就見得吳傑喝著:「狗眼瞎了,連你家老爺也不認識?」

    兩人一怔,拿起燈籠看著,面面相覷了一下,一人就連忙跑回去報告。

    就有熟悉的人出來,一見,就拜倒:「原來真是爵爺回來了,快快請進,我只就叫夫人和老夫人起來。」

    方信見了,才算認識,是去年自己地人,當下就進了門,命人牽了馬去照顧,又把一些錢物從馬車上卸下來。

    進得正堂,發覺已經換了許多傢俱,多為上好楠木所製,發散出淡淡地清香,堂中寬大的廊柱之間,多以紗幕隔開。

    沒有多少時間,母親和三妻都出來了,方信給母親何氏請安,而兩妻又給著他請安,都抱著孩子,已經滿月過去了,方信連忙說著:「賢妻辛苦了,快快起來。」

    母親何氏卻笑的說:「我兒今日才回來,早上一些時日,就趕上滿月了。」

    方信笑的說:「週歲也可。」

    孩子卻是一男一女,差不多同月出生,正妻何瑤,平妻何容,雖是產後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都是滿臉喜色。

    而蘭姬釵環裙襖,叮噹行禮,後面卻跟著一個小孩,長得清秀如玉,給方信行禮:「父親大人,孩兒李凝文,給您請安!」

    方信微笑,說著:「起來罷,果然已經長大了許多了。」

    李凝文已經四歲了。

    老太太何氏特別喜歡他,就說著:「這是你的兒子,你要好好教他,他四歲就已經開始讀書了,比你當年還強上幾分,以後你後繼有人了。」

    聽了這話,蘭姬泛出喜色,而何瑤和何容就有些不自然,連忙抱緊自己的孩子。

    這時,先是五個府兵上前,行大禮:「屬下拜見老夫人,各夫人,少主。」

    「這些是?」

    「這以後就是我家的府兵了,這可不同尋常奴僕。」方信說著。

    母親何氏怔怔,問著:「我兒,你果是封爵了?」

    「正是,男爵,尚無爵號呢,這要等子爵之後才有,孩兒現在還是正六品翰林侍讀。」方信笑的說著,又命艾貝爾見了禮。

    對她的態度不同,諸女都感覺到了,這事先不說,而府中,上下等人,都醒來,穿著衣服,上來拜見家主。

    一看上去,竟然有四十多人,其中只有十幾人認識,問了問,才知道,原來,上任為官後,有許多人前來,有地是地主,送些田產見禮,有人送銀子,還有那些破落戶,帶著全家,來投身為僕以圖蔭庇。

    這一切,老夫人都處理不過來,而何瑤和何容也是難以運轉如意,唯蘭姬原本身在侯府,不但見識廣,也處置果斷,實際上家中許多權力,就轉到她手上,她選擇老實誠懇之人收下,到了後來,又從朝廷方面傳來恩報,說方信封爵了,這更是來投靠者眾。

    現在,家中,已經有五家奴僕之戶,這就是三十多人,再加上何家陪來的人,一下子就是四十多人了,方信都有些咋舌。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3

第一百二章 阿修羅福德(下)

方信見了,這時只剩下家裡的幾個主人,就笑的說著:「府中的人手,也差不多了,府兵也是我們家裡人,以後都要娶妻生子,這也是戶口,日後媳婦和孩子,也都要安排妥當,因此人也足夠了。」

    老夫人點頭說著:「我兒說的是,太多,也要折福了。」

    「折福倒也未必,孩兒掙來的功業,自然母親可安心享受就是了,難不成享兒子的俸祿,還折了母親的福?」方信說著:「不過,現在府兵才五人,以後也要擴充到十人,這十人就是十戶,以後自然慢慢擴到上下百人,這規模也差不多足夠了。」

    「嗯,這裡說上一句,這五人都不比尋常,是孩兒在那一戰中救了孩兒的勇士,不可以奴僕視之,明白了嗎?」方信提前說著,這五人命格不凡,不是能久當奴僕的人。

    「我等都知道了。」三個妻子都應的說。

    「是啊,說到這個,聽說我兒還負了傷,可要緊?」老太太何氏連忙說著。

    「兒子都千里回來了,有什麼要緊,不過是稍負了點傷罷了。」方信連忙說著。

    「既然是救了孩兒的命,自然不同,那家裡大了,你也定個章程,也好讓何瑤管起來有個章法來。」老太太似是想起一事。說著。

    「這個。也是容易,這樣吧,母親大人,你就三個丫鬟或者媳婦專門伺候著,正妻平妻。都得二個,如是有妾,得一個,孩子大了,也各得一個,月錢嘛,老夫人一月得二十兩銀子零花。正妻得十五兩。平妻得十兩,如是有妾,得五兩。」

    「至於下人嘛,府兵一月二兩半,管家一月二兩半,領班,一月一兩半,各房大丫頭一兩,下面就是五百錢。」方信想了想。就如此說著。

    聽了,別人還沒有算好,蘭姬就已經欲言又止,方信卻是見了,笑的說:「蘭姬。這裡都是自家人。說來聽聽吧!」

    「夫君,這樣的話。府中支出,連同錢米,每房地絲綢衣服,再加上人情來往,一個月就要一百八十兩銀子,是不是多了點?」蘭姬說著:「這形成了定例,以後想減,就難了,會被人說著閒話。」

    老太太何氏聽了,倒吸一口氣,說著:「每月快二百兩銀子,太多了些,是不是減上一些,我就用不了每月二十兩銀子。」

    「媽,這以後是府中定制,規矩不同地,在於錢,那要府中開支平衡,又要多少畝?」方信說了一句,就又對著何瑤問著。

    何瑤卻是算不出來,想了半刻,才說著:「也許要二三千畝罷!」

    方信就有些歎息,三妻之中,蘭姬身有武功,又精文墨,而且持家有方,算計清楚,相比之下,何家姐妹就真的難以比較,難怪家中大權慢慢落到蘭姬手中。

    當下也不問蘭姬,說著:「現在每兩畝良田,一年可收一兩二錢銀子,如是要開支平衡,就要四千畝良田,如是寬裕一些,就要五千畝。」

    「姐姐,夫君,父親已經說了,把他的二千五百畝轉到我家,還有五百畝,留著給自己,等以後就給族中。」何容也是聰明人,立刻就說著。

    「爵田五百畝,是不能買賣的,算在其中。」方信也就不多說,說著:「我們家原有多少田地?帳上還有多少銀子?」

    「夫君前幾年,置辦了些田地,這又有人送了些,現在有田一千二百畝。」何瑤這個還是知道的,連忙說著:「上次一下子奉給夫君三千兩銀子,家裡銀子大概有五百兩,但是酒店藥店,一年也有五百兩銀子進項,上次還在查帳,再過幾日,就要上交銀子了。」

    方信前幾年,還讓下人,不但辦成了幾項大生意,還開了一家酒樓,二家藥堂,一家紡織作坊地生意,不然也不會來錢如此快。「我還帶回來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和一些貨物,都入帳房罷,這三千兩我還有些用,就不拿出來了,其實現在這情況,也差不多成了,說實際的,我找來一個方子,如果成了話,不但可藥人無數,積點功德,也可讓家中無憂,至於田,再買些,滿了五六千畝,也就行了,萬畝以上,朝廷要注意,就別破這個門檻了。」方信就自說著來。

    他帶來了類似雲南白藥的配方,這世界還沒有,自然以後財富無數,稍減點價格出賣,就是一項功德事,醫人無數,雖然由於是買賣,功德不多,但是耐不住細水直流啊,也可使家中根基深藏,氣運綿長。

    其實他賺錢的速度,已經非常快速,等閒官員,全靠撈錢買田,就算再貪的人,也難以四年工夫,掙下價值五萬兩銀子的家當,而他不動聲色,不露山水,就變成了從江府前五十的豪門,也算是本事了。

    「至於我新帶來地侍女戴貝,你們每月給她五兩銀子,此女不同平常,不必與府中規矩來束縛她,她想去那裡由她去,吃住待遇,比照妾來算。」方信想了想,又特意吩咐地說著。

    「我兒,這是新娶的妾嗎?」

    「不是,她是外家人,但是招待要客氣,日常禮節,如是她願意,就自然好,不願意,也不要管她,如排座位,位在奴僕之上,年終有賞賜,也按照妾的待遇來分薄,現在大家明白了嗎?」方信把外家人三個字咬的重點,頓時在場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分寸大家都明白了。

    「還有,今日也說個明白,何瑤之子是我的嫡長子,只要不是太愚笨,上不了檯面,這家業,這以後的爵位,是他的,大家不可再爭。」

    這時,蘭姬連忙起身,跪下:「夫君,蘭姬萬不敢有爭嫡的心!」

    她出身魯侯府,深知裡面地厲害,這個夫君看似平淡,實是深不可測,只數年之間,就白手起家,掙下好大的基業,現在又有爵位,日後還不知道會走到哪步,府裡爭奪,凶險異常,由不得她不小心。

    「我這不就是說明白,未雨綢繆嘛!」方信喝了一口茶,說著:「你起來吧,一起聽我說話,我得以封爵,皇上賜了爵府,大家聽說了沒有?」

    「聽說了,那府邸還真大,我們都先去看了看。」大家都說著。

    「嗯,明日一早,我先去拜訪恩師沈府同知沈丹年大人,帶上五十兩禮盒就可,還有,我的房師和座師,也要專門派人送上新年禮程,不要怠慢了,然後就是去見過知府,畢竟他還是本府的父母官嘛!」方信平淡的說著,現在他正六品,比起知府來,差了一品,但是他是翰林侍讀,又是爵身,足夠分庭抗禮,如是謙虛些,也只需自己先去拜訪,然後拱手為禮就可:「然後就是宣讀聖旨,在知府中正式登錄爵府人家,並且搬去皇上賜地爵府就是了,想必附近官員,都會送上一份禮,這要一一記錄下來。」

    說到這個,何瑤卻是臉色有些發白,她是舉人地主人家地出身,其實如果當個舉人小官的妻子,處理起來綽綽有餘,但是現在,卻已經超過了她地能力,這高官來往,千般事情,人情來往,都有分寸規矩,一時有差,都會讓人笑話。

    她當了三年正妻,卻已經明白這點了,原本堅持,無非是為了兒子打算,這時聽夫君明白的宣佈自己兒子是繼承人,心中落了大石,只是苦笑的說著:「這等來往,我還作不好,不如蘭姬妹妹來處理,如何?」

    「這樣吧,這家還是你來當,你且管田畝和內帳房用度,蘭姬,對外生意,外帳房,就由你來管了,等我搬遷到了新爵府,這舊府,也算不錯,連同附近除了爵田外的五百畝地,就留給李凝文繼承好了,至於我的女兒,我日後也會為她打算。」方信說著,這算是正式為這個家,定了章程,分了繼承。

    「是,夫君!」諸女沒有話說,應著。

    說畢半日,此時筵桌已經擺佈停當,當下,就一起上桌吃飯,這時,女人的地位還沒有地球上明清那樣低,都可上桌一起吃飯。

    一桌,中間正是火鍋,周圍又是炒菜,當年方信的偶然之作,現在流行了,聽說連帝都,都用上了,在冷天特別受到歡迎,特別是宴會,通常天冷,稍等會,就冷了,敗興不少,現在自然合適了。

    只是現在火鍋,不是簡單了,用的是無煙木炭和精美的銀鍋,鍋底炭火熾旺,絲絲熱氣從鍋蓋四周噴出,香氣四散,而周圍,野雞、羊肉、鴨子、雞絲、小饅等都有,一家人就上去,見到沒有長子李凝文,方信就問著。

    「他還小,讓他七歲再上桌吧,這也是規矩嘛!」蘭姬說著。

    方信聽了,記起大楚七歲不算夭折的規矩,也只好說:「那就這樣吧!」
祖祖 發表於 2009-1-18 08:58

第一百三章 入爵府(上)

第二日,天還濛濛亮,方信就已經醒了,見得了何瑤雪臂露在被外,才要替她掩了被角,她就醒了過來。

    家庭有體制,方信回來第一夜,必是住在正妻房中,哪怕何瑤產後不久,只是抱著睡,並不涉及男女之歡。

    「夫君,你要起來了?我來為你穿衣。」何瑤連忙要起身。

    「算了,我看你產後沒有多少時日,身體還有些虛,又有些體熱,還需養養,你且再躺會,嗯,我看你和母親,進餐不是很香,沒吃多少,這不好。」方信溫言說著:「我知道你有些憂慮,但是你不必擔心,我心中都有數,你的兒子是嫡長子,我怎麼會廢他?以後來日方長,福壽長著呢,蘭姬精明能幹,我也不會讓她越了本份。」

    聽了這話,何瑤立刻哭了,方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然後她才又說:「夫君,我先穿了,再來為你穿衣。」

    說著,她起來,快快的穿上衣服,再為方信穿衣,現在方信能穿兩種,一種是正六品官服,還有一種是貴族華服,可頂上戴著金冠,當然,男爵只可在冠上,放上一顆明珠。

    子爵兩珠,伯爵三珠,侯爵四珠,公爵五珠,郡王六珠,親王七珠,而太子八珠,皇帝可有九珠,這也是朝廷法度。

    這次,自然穿著貴族華服,穿了上去,當真氣宇軒昂,又帶上了那把劍,更是一股紫氣隱隱上身,面如冠玉而有著淡淡王者之氣。何瑤看了看。都覺得心中大動,相了又相,又為方信扣上紐扣,說著:「夫君,可以了!」

    就著銅鏡照了照。方信也自大樂,說著:「今日就去先拜見老師,你禮物都準備好了嗎?還有,準備搬遷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昨天許多人,都一夜沒有睡。就在整理東西。等夫君一去取來爵府,就可搬遷過去!」

    「那就好!」就出到外間,然後馬車已經伺候好,僕人已經準備好,府兵都換上了衣服,佩帶長刀,方信看了看,說著:「出發吧!」

    一輛馬車,五匹騎士。又有著隨從跟隨,的確是儀態不凡。

    官道很大,車隊就行到了沈丹年的府上。

    才到了門口,就已經有人迎接而上,方信連忙下來。入門而去。就見同知沈丹年,已經迎接到中庭。連忙快步上前:「學生李睿,拜見恩師!」

    沈丹年連忙伸手扶上,滿臉笑容,說著:「不敢不敢,快快起來說話。」

    說實際的,沈丹年與方信,不過是泛泛,真出了多少力不敢說,因此這恩師二個字,他還真是有些難當,不過,既然拜了師,自然要折弟子禮。

    等到了內室,方信見到了沈夫人,也自參拜:「拜見師母!」

    見了沈夏,也自拱手為禮:「沈兄安好!」

    見了禮,分了賓客坐下,說實際地,方信帶來地禮物並不算多,但是這是一個態度,一個面子,當下就坐著喝茶。

    「老夫當年一見,就知道你氣度不凡,不是池中之物啊,果然,才三年,你就連中秀才、舉人、榜眼,又晉陞正六品翰林侍讀,還獲得了爵位了!」沈丹年感慨的說著,往昔一個窮書生,現在已經和他一樣,都是正六品了,還獲得了世襲爵位,這真是難以想到。

    「這也是老師當年指點和救濟之功,此心此德,學生是報答不了的。」方信謙虛的說著,這些年,他對李家甚有照顧,雖然這是錦上添花,但是總是善意。

    沈夫人說著:「是啊,夫君一直對我說,諸多子弟,唯你才能青出於藍,現在想來,還真是,以後我們兩家世代來往,可以都當作骨肉同胞來看,我心中的歡喜安慰,言語豈能來表達呢?」

    方信只得作揖,說著:「這個當然,以後我們兩家,都是世代相交之家。」

    再說了一陣,方信就要告辭,說著:「恩師在上,本來是應該打攪地,只是奉了聖上恩旨,得了這個爵位,正要在新年之前,就到府中應了印,過了文才是。」

    沈丹年摸著鬍鬚說著:「這是正理,不過,事情繁多,一起動手就不多了,老夫有些族人,一起忙著辦事搬家就是了。」

    方信又只得笑著說:「如此多謝恩師了。」

    起了車隊,就向知府郡衙而去,到了門口,知府就迎接而來,宣了聖旨,知府吳穎就笑的說:「這一切早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李大人來了。」

    果然,一切文書田產地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聖旨一到,按照朝廷制度驗了方印就可,甚至沒有用得十分鐘,而且,府中上下官員,基本上都到了,有官員身份的人,就足有上百個。

    「不敢不敢,大人真是太用心了,下官受之有愧啊!」方信連連謙虛的說著,於是一行人浩蕩,就去爵府開封,但是謙虛之後,就故意賣個情面給沈丹年,低聲說著:「恩師,怎麼,官員都來了,學生卻還沒有準備好宴席呢!」

    沈丹年就哈哈大笑,說著:「為師昨天夜中,早已經吩咐下去了,已經整治了一百二十席,到時候就挑來,想必足夠了,至於搬遷你家的人手,我也吩咐下去,讓族中出了二百人,想必也足夠了。」

    「學生竟然麻煩恩師,實是惶恐!」方信就說著。

    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者都各取所需啊!

    到了新爵府,就有衙役放著鞭炮,然後開了封紙,進了爵府,地方官員也似是願意結交新的同僚和貴族,因此這個爵府,幾乎是煥然一新,都已經打掃過了。

    一行官員,就開始巡看著,有前亭、中堂,後院,又有正寢之院所在,還有無數的廂房,環廊曲閣,這一路行來,方信也不由咋舌,果是貴族爵府。

    其實帝都人多地少,就算是伯爵也不可能有這樣大地爵府,但是從江府自是不同,因此這果然大著呢,等到了府中花園,就見方圓足有三十畝,方信一眼看去,只見園中亭台花榭有之,小湖走廊有之,翠竹花卉有之,真真是一個世家之所。

    在場地官員見了,也都津津稱羨,然後就是大批衙役幫忙,把方信所居的東西搬了過來,在場官員也送上禮物。

    「金如意一柄,上好葉綢四匹,十兩銀錁十錠,四書五經一套,藍方硯一方!」

    「上等馬二匹,妝緞十匹,雜色緞十匹,十兩銀錁八錠!」

    「四對金珠簪環,壽星鼎一尊,玉杯四隻!」

    「上等碧酒十桶,香米十石,油百斤,四儀銀餐具一套!」

    如此種種,上百家官員,凡所來往者,莫不有禮,只得一一記下,然後再按照規矩回禮一些,切不能怠慢和搞錯了,忙著趕來的蘭姬,雖帶著十數帳房,也幾乎來不及。

    至於那些雜色布、清錢、雜物,更是不計其數,這就不必說了。

    而這時,方信才真正傻了眼,這些比他估計的,還煩瑣上十倍,幸虧他的所謂恩師沈丹年,的確有本事,派來了府上管家,暫時充當管理,清掃的清掃,清點名單的清點名單,先把倉庫清了出來,又一一清點入庫,並且給予登錄在冊。

    然後,從江府府城中,十家酒店,都派人挑著食盒,帶著瓜果和廚師,甚至帶著柴火過來,排了滿滿的百桌,就在花園上擺開,然後就見諸人紛紛清理,上茶,請各大人按照了地位高低,先後入席。

    方信簡直是忙地沒有辦法,也幸虧這時,他是正六品,在府中,僅次於知府和同知二人,其它的,都算是下官,只需要受禮,不需要太多回禮,不然簡直是無法承擔。

    方信見過了禮,就對著知府吳穎和同知沈丹年說著:「學生真是措手不及,難以應付啊!」

    「李大人,以後自是會習慣,官場就是如此。」知府吳穎哈哈笑的說著。

    「恩師,那,是不是開宴了?」方信又問著沈丹年說著。

    「嗯,也差不多坐下了,就開宴吧!」

    有了這句,方信才下令開宴,頓時,廚子全部開工,而一批批俏麗丫鬟,陸續端著豐盛的酒菜上來。

    宴會當然實行的是單席制,每人一席,敬酒之後,氣氛就開始了。

    不過,話是這樣說,實際上,十二月天,在花園中喝酒,實在是很冷地事情,因此,雖然也熱鬧了一小時,但是一小時後,這些官員也就要回去了。

    有這一小時,清點地回禮禮單,也勉強完成了,一一回禮之後,官員也就上轎上車,各自回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8 06:15
第一百三章 入爵府(下)

    諸官離開,知府吳穎也走了,沈丹年知道他今天有無數事,這都是府內安排,外人不好插手,也都走了,但是他帶來的人,卻還應著命。

    方信也就不客氣了,就指揮他們幹事,府中再清掃一次,前後再查查到底有多少房間,又作什麼用途。

    而且,「欽賜李爵府」的牌子,也掛了上去。

    方信沿途走著,四處看著,就有文書跟隨著,見此府,單是後院正寢之所,就分成東園、西園、內園、後園、四大部分,中間又有花園相隔,當下,就吩咐了下去。

    東園以後是嫡子所住,先封存就可,而西園,就是二個平妻所住,這綽綽有餘,內院,是家主和正妻所住,而後院,給老夫人住。

    其實每個園,都有廂房,可提供給丫頭和近侍所住。

    中堂,又建有招待客人的場所,甚至包括為客人住下的房間,還有著書房,書樓。

    而前院,實際上是廚房、倉庫、馬廊、米倉等等之地。

    方信特意去中堂看了看,找到一片上好的廂房,這廂房,就是套房,一套也是一個小院,是提供上等家僕所住(比如府中執事),外面還有一片空地,正好作軍營,方信立刻命令,府兵就安排在這裡。

    「你等可挑選其中一個,以後娶妻生子,地方都有了。」方信吩咐的說著。

    「謝主上!」吳傑等人見方信除了家人,第一個就安排他們,不由暗生感激,當下就各挑選了一個小院。

    方信又命人送上了每人十兩銀兩,就說著:「這幾天家中忙。一時辦不好。抽不出人手來,你等新搬來,油鹽、米糧、傢俱等等,都要用錢,自己拿去買吧!」

    「謝主上。主人不必擔心我等,我等自會料理。」

    方信笑的說:「等你們有了妻後,自然不需要我這個主人說話了。」

    才又帶人看望著自己親人的搬遷,見三妻指揮著忙碌,就也笑笑,不再說話,轉身離開。對著艾貝爾說著:「你挑個吧。就去裡面。」

    又對著周圍的人說著:「你等就不必跟來了,自己作事,有事,我會叫人。」

    艾貝爾恩恩兩聲,就走了前面,讓一些人不由注目。

    艾貝爾找來找去,卻在竹林和小池前,找到一套小房子,進了房間。裡面雖有灰塵,但是屏風和幃帳還在,也有書幾和盥洗地盆子,她就大為高興:「以後我就住在這裡了。」

    「那好,我再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自己願意買什麼。就買什麼,如何?」方信就說著。取出一張交子來。

    她頓時一笑,開心地接過。

    方信起身慢慢地踱步,到門口,望了望天上的烏雲,長歎一聲,說著:「你來了這裡,也有一些時間了,覺得這裡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

    艾貝爾仔細想了想,說著:「和我們世界完全不一樣,有著強大的帝國和文化,隱隱看見了原本世界你們帝國地影子,但是又不一樣。不過,論是人口和影響,比我們世界強多了,你們一個縣的人口,就抵得上我們世界中一個公國或者小王國了。」

    「而且,我很讚許你們科舉制,讓普通人都能當官,而且能治理如此龐大的帝國。」艾貝爾讚歎的說著:「龐大的帝國,輝煌的文明,讓我真正感動。」

    方信先是一語不發,當年,地球上,西方人也曾經如此感慨,並且認為中國的黃金之國,充滿了財富和機會,就好比後世一段時間內,中國人對西方地感覺一樣。

    當西方人搶先進入工業革命後,這種感覺就消退,並且變成了鄙視了,那時,曾經稱讚地東西,就全部掃到了野蠻人的範圍內。

    不過,這個主位面,帝國一直搶先優勢,所以無論在那裡,西方人不自覺有些敬畏,不然的話,這支隊伍豈會如此好說話?

    方信接下來說:「也不是沒有毛病的,別的不說,農民和地主,和官員,都有矛盾,現在佃戶四六繳租,已經算是仁慈不過了,一般都是五五繳租,勉強混個溫飽,如是有什麼天災人禍,立刻就是亂事,哎!」

    「我雖然為官時間還不長,但是也知道,其實現在還有六四繳租,甚至三七收租,田里一點收成,地主佔上了六七成,太平的日子久了,有事,官府來鎮壓,地主所以就越發肆無忌憚,兼併剝削的厲害,而且愈演愈烈。這氣數,也就越來越低了!」方信很是抑鬱,其實就算沒有西南的事情,這朝廷也要走下坡路了:「各省各縣,那些宗教都出來了,這些大大小小的邪教,在民間以行醫施藥、請神扶亂打幌子,而其實在隱隱集事!可惜地是,我自己也不可免,也佔了近五千畝地!」

    見她有些似懂非懂,方信失笑,不準備繼續說下去:「這也是百年的事情了,你且安心住下,現在我們都應該看不見結果。」

    方信說完,就從這房中出來,才知道外頭已經又下起雪。

    人人都忙著,方信就可以閒著,先踏雪來到花園中看看,過了一會,方信的心情就平靜了許多了,摸著這把潛淵劍,方信就笑了。

    就憑這把劍,想要他當出頭鳥,先旺再衰然後就被當成棋子?這也太可笑了點,就算朝廷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但是只要不能給朝廷立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別說萬世,有個三十世,五十世,一百世,誇張點千世的功德。他就不肯當這個棋子。

    畢竟現在朝廷氣數還沒有到質變地時候。百姓還可過活,順著天意搞破壞一時可以氣運無人可及,長遠上說,就是生靈塗炭,萬般罪孽在身。等天意不佑,立刻就受大罪,別說功德了,不立刻身死隕落就已經算好了。

    如果有百世千世地功德,那抵消一時的罪過也是可以,但是沒有,他才不肯作這個。

    而且。這劍中紫氣。也太不牢靠了點,人家說,生在命中長在骨,這貴氣才不會隨一時變革而出現大起大落,這劍中紫氣,一時間可以旺之,但是如失了這劍呢?是不是立刻打回了原形?

    當然,有此劍在手,一時間氣運幾如蛟龍。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輕易奈何了他,那拿劍地時間內,還真要利用一下才是,想到這裡,方信不禁哈哈大笑。

    笑完了。他就又思考著。喃喃說著:「是時候寫書了,第一本。就是仁禮非法論吧!」

    方信對這事,早已隱隱相感,因此特地用玉如意,從記憶深處找到地球上一些相關作品,又記憶了帝國研究地一些專門論斷,話說,孔子本意是什麼,在方信看來,就是仁禮二字,而且,不是那種普通的解釋,直接就是「愛人為仁,秩序為禮」!

    有人以為,法家實是高妙,後世也是儒為外表,法為內在,實際上,方信卻以為「禮」更勝於「法」。

    「禮」可包含「法」,「法」卻不能包含禮。

    原因很簡單,法是自上而下之定,就自然代表了統治者的意志,覆蓋面就遠不能和「禮」相比,因此法是赤裸裸的「權」的體現。

    而「禮」,不但是由上而下地法律秩序,也在於平等交流的社會秩序,更在於由下而上的流動秩序,而且還從現實跨越到思想領域,甚至神靈領域,這才是「禮」!

    而只強調由上而下,貫徹統治者意志的「法」,就失去了「仁」的內涵,而變成了權術,所以才有暴虐之秦,赤裸裸的體現統治者剝削和鎮壓的意志。

    而「禮」而無「仁」,就變成了禮教,所謂禮教殺人吃人,其實都是法來代替了禮地具體表現,到了後世,三綱五常,已經不再屬於儒,只強調上下秩序,不強調「仁」對家庭,社會,國家地目的,因此實際上,已經開始蛻化成法家,只是面具是儒家而已。

    就直接舉例,對上要不要尊敬?當然要,因為沒有秩序哪能辦事?就算是所謂的民主國家,上司缺少權威和地位,也無法辦事。但是,單是強調上下等級,那就是走向法家,而孔子的目的,歸根到底,卻是要「仁」,也就是說,你上司要愛護下屬,才算基本的仁,你丈夫要愛護妻子,才算基本的仁,你父親要愛護兒女,才算基本的仁,你君王,你國家要對的起臣民,才算基本地仁!

    有了仁,你才能要求禮,失了這個前提,就已經不是儒家正意,所以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孟子.離婁篇下)

    有這立意,寫書教化世人,已經足夠了,當然,著書立作,沒有幾十年的經學功底,廣泛涉獵經史子集,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方信現在已經算是四階儒學,但是要自己寫來,不是辦不到,也要數十年工夫,這時,就要拿來主義了----以這立意為核心為地基,借助二世千年所積累的精妙學問來建得大廈,那只要半年就差不多可初稿了。

    至於什麼西方具體形式,比如投票民主,什麼人人平等,這些全部近於扯談,因為已經包含在「一仁一禮」的根本微妙大義中了,根本不需要再引進西方思想,引進了反而造成學術理論源流不純----研究透了仁禮地根本微妙大義,就已經足夠為華夏民生民主來建根基了,而且還是正本清源,不局限於手段,而追求民生民主根本地學說。

    潛龍,這才是華夏潛龍!

    方信啞然一笑,心神寧靜安詳,改變歷史,從今開始起步,輝煌萬世之學,今日由我來寫!

    我今日為華夏立根基。

    我今日為萬世開大道。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8 06:15
第一百四章 一卷書來照日月(上)

    明文十八年六月二十一

    魯府

    魯侯與二人,正靜處在一間竹室之中,這竹室簡單,卻極是清幽雅致。

    室中空無一物,只有一幾,几上放著幾本經書,又有一個雨點花瓶,插著數株花,疏疏幾片,已是淡雅宜人。

    琴聲流淌在室內,聲聲入耳,似是欣悅,又似傾訴,卻正是對面一位身著淡紫裙的少女,盤膝跪坐,青絲無風而動,素手攏、捻、抹、挑。

    不一時,一曲作結,聲漸收止,余歌還在,魯舒蘭收回了手。

    「好好好,你的琴藝,真是越發長進了。」魯侯哈哈笑的說著:「玄達道長,黃先生,你們以為如何?」

    周圍一個道士含笑不語,如方信見了,就應該知道是當年從省城回鄉,半途遇到的那個道士,此時,這道士卻也變了樣,不動,就有那種濃郁的出塵之意。

    「是不錯!」黃先生,正是大儒黃少陽,他對魯侯的話,並無意見,只是平淡的一句。

    魯舒蘭卻彎腰行禮,為三人上茶,上完茶後,就有些黯然的退了出去,雖然她是魯候的女兒,但是有些場合,由不得她參與。

    見她退了出去,魯侯才歎了一聲,說著:「癡兒!」

    三人於是品茶,端坐於一室,這時,初夏六月,陽光灑過走廊,茶香隱隱,一時間,竟然靜如無人。喝完一茶,魯侯終於拿起一本書來,說著:「黃先生,你對這本仁禮本意論,有何看法?」

    方信自一月十六日開始,一直到六月二十日,整整一百五十一天的時間,便撰寫定稿,並且按照禮節。奉給了魯侯、黃少陽、以及程許之。

    黃少陽平淡的說著:「這本書,李侍讀已經親自奉上給我,不過昨天我還沒有讀,但是今日早晨,卻已經讀過,正是程先生給我看的。據說昨日,程先生拿到了這書,才看完,就喜悅地簌簌發抖,等到全篇看完,直高呼妙哉。早晨特來趕來見我,稱之李睿為五百年來繼聖賢正統,讀書人的真種子!」

    「那黃先生,您的意見呢?」

    黃少陽斂容,先取出這書。念著:「聖賢語常而少語怪。語德而少語力,語治而少語亂,語人而少語神,何也,敬天命而盡人事,人非天。豈言天。人非地,豈言地。人非鬼神,安論鬼神是非哉?」

    「是以君子之道,其根基在人,其功德在人,其盡性在人,以窮人世沉浮、升降、動靜、生死之理,惟大仁大禮於心,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天地之明莫大於日月,人道之理莫大於仁禮,吾不知天地億萬里之高,吾不知仁禮千百世之繼,而成吾志者,唯其無悔無愧也,如此,端言可說仁禮,仁者愛人,禮者秩序,聖賢之道,人道之要,已在其中,當廣於萬世萬邦之人而說,陰受而陽施,以為教化,以開大道,興哉斯言!」

    「天地之氣,集散無常、流轉百域,然持人道居其間,俯仰之間,天地蒼茫,人事轉眼已為陳跡,不能不以之興其敬畏,然死生雖可言大,功業雖有沉浮,持道而行,終其九死其猶未悔,尚不足讓君子畏也!」

    「孔子說,吾寧知不可而為之,孟子說,雖千萬人而吾往矣,念此人道之志,養此浩然之氣,雖百十載,尤不知老之將至也!」

    念完第一頁,放下書來回答的說著:「惟大仁大禮於心,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就憑這句話,就知李睿真真是百年難得奇才矣……原本經文考卷,我也自看了,是有可取之處,但是想不到一年不到,精進如此,此書一出,聖賢之意大明於世矣,此子才二十歲,真是天授英才……只是,其中言論精妙固有,立意也高,只是言辭之中,似還有一些未純未熟之意,實是讓吾迷惑,能寫到這步,本不應有此疏澀,不過,就算如此,也是數百年之書,當可以此名留青史。」

    這的確說的中肯,方信的確已經大悟孔孟之要意,可以說,已經盡得其道,但是他畢竟才得道統不久,所以字句之中,還有疏澀,不過,這僅僅是文筆和字句上的毛病,與大旨無妨,等日後自然火候純化。

    「年方二十,與字句之間還有疏澀,也屬正常,但是其中要意,雖非一脈,貧道還是佩服的,這區區一卷之經,不過三萬,卻已經自成氣象了。」玄達道士說著,有些感慨,在他地眼中,這區區一本三萬字的經書,卻不是單純的經書。

    那是一片光明,皎潔之中,金色字符在旋轉,區區一經,就已光撒整個房間,使整個房間內陰晦盡消,這部經,的確已經得了人道之要,而受大氣數。

    魯侯自是看不見這種氣象,但是他的確明白奇人異士所說的東西,沉吟了片刻,就笑地說著:「既然如此,本侯還真要助他一臂之力!」

    說著,就浮現出一絲冷笑,提高了一些聲音說著:「給本侯召見嚴先生。」

    「是!」外面傳來應聲。

    「屬下拜見侯爺!」沒有多少時間,還是一身文人之衣的嚴敏,進來行禮,這幾年來,他恭謹謹慎多了。

    「李睿作書立說,倒也有一些可取之處,既然如此,本侯也就助他一臂之力,你且帶書回去見李睿,就說本侯願意支持其印刷,首印一萬卷,並且,黃先生和程先生,可作其序。」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嚴敏恭謹的回答的說著,等目光轉到了在座兩人,心中就是一凜,轉到了書上,更是微微變色,取了書,他就退出了。

    才走出去,他就一歎,近年來,魯侯對他的信任不復以前,這讓他暗中警惕。

    六月風吹拂,走到外廳不遠的一株樹下,想及魯侯那平靜地眼神,熟悉魯侯心意的他,就已經是全身乏力,嚴敏直直的望著樹木,人還在走著,各種思緒紛雜而來。

    想了片刻,突然之間,想起了魯舒蘭,就只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痛,對此,他很是詫異,不由啞然失笑。

    跨出門去,陽光直照而下……

    「當年在帝都,由於從的師傅身份相對高,以及身屬六司衙門地關係,所以才能翻閱極機要地檔案,以及大批奇能異士的技能,那間樓中,民間甚至豪門世家,秘傳的武功心法不計其數,每一張封存檔案中,都可能獲得一項驚人的秘密或者奇學。」

    「自己有天賦,所以不但能參悟許多武學,還能開得靈眼,得其望氣之能,那時,一時間,似乎氣沖雲霄,天下大可去得,可是如今,才知道,就算閱讀萬家奇學,又有何用,通向絕頂高手之路,還是如此狹窄一線!」

    「淵不如精,精又不如命,知道的越多,才越感覺到無能為力,這些年來,自己就算有奇功在身,如是魯侯要殺自己,只要不顧忌朝廷,隨時都可以,而自己想反擊,卻千難萬難,能算人,不能算己,命也,數也!」

    誰又能瞭解這種隱藏在府中,又無能為力的感覺?雖有萬般才華,但是論身份,也許外面一個舉子,都比他高貴許多,想到這裡,他不由歎著,如果當年,沒有被引進六司衙門,那自己至少可生活在陽光下吧!

    感覺到自己思想已經很危險,嚴敏收回了思考,集中到現在地事情上,黃少陽、以及程許之,都是南方有名地大儒,當然,不是最頂尖的,但是也大有影響,門人弟子,影響廣泛,有他們推薦,再加上魯侯地運作,這本書在短時間內,使南方士林都影響到,不成問題。

    作為從江府的領班人,自己還真真是要見見李睿這人了,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就不自覺的露出了自嘲的冷笑,到了外面,見二人迎接而上,他就恢復了冷靜從容的神態,說著:「去李爵府!」

    馬車行馳,行了一個下午,在黃昏時,就已經到了李爵府,報了姓名,就立刻獲得了接見。

    「嚴先生,主上請您進去。」一個府兵行禮說著,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是嚴敏還是心中一縮,這人武功,實已經不下於魯府中的精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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