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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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08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1
劉麗川說的是帶著很重廣東口音的上海話,李富貴沒聽明白,重複了一遍還是沒弄懂,李富貴扭過頭去看著風自強,風自強一臉的苦笑,他也聽不懂劉麗川的話,在上海的時候他們之間說的話都是由李賢池翻譯的,來這裡一路上兩個人也是雞同鴨講,弄出了不少笑話,劉麗川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只好又慢慢的重複了一遍,英文!這一遍居然是用英文說的,李富貴眼睛瞪的老大,這個小刀會的頭子居然會說英文!還真是與時俱進,難道小刀會招人也需要四級證書嗎?『好,我就喜歡江湖上的爽快人,不知劉先生想在哪裡起事呢?『

    『就在上海。『

    『哦,那不成,上海是我的地盤,劉先生在上海起事那不是讓我為難嗎?『

    『那不知大人想讓我們到哪裡起事呢?『

    『除了江蘇、安徽、浙江,哪裡都行,你們小刀會最近在福建弄得也是好生興旺,那個什麼什麼造反不就是你們小刀會弄得嗎,先生您就是到紫禁城去起事我都不管。『

    『大人我們的根基都在上海,到外地去你叫我們拿什麼起事。『

    『那也不見得吧,先生不是廣東人嗎,到廣東去玩不是更好嗎?你們小刀會最近在福建搞得也是好生興旺,那個什麼什麼造反不就是你們小刀會弄得嗎。先生在上海起事無非是想借長毛的力量,不過我可以告訴先生您這個算盤恐怕打錯了,現在長毛的主力正在湖廣和曾國藩打得不可開交,他們根本就抽不出手來接應你,倒是我現在以逸待勞,長毛想向東邁一步都得自問一下能不能過我這一關。『

    劉麗川知道李富貴說的是實話,面對這樣的情景他之好低頭不語。

    李富貴站起身來,揮動兩個拳頭以加強語氣,『我和太平軍就像兩個巨人,兩江就是我們的決鬥場,現在雙方都打著以靜制動的主意,可是一旦打起來那肯定是天翻地覆,古人云:『君子不立危牆『,劉先生難道不覺得在這裡混水摸魚太危險了嗎?如果先生這次能幫富貴這個忙,那富貴今生就算交了先生這個朋友了,將來有什麼事直管開口,水裡火裡都是一句話。『

    劉麗川權衡再三,他也知道現在的上海不是個起事的好地方,剛才不肯退讓主要是因為只憑李富貴一番話自己就服軟那實在太沒面子了,現在李富貴的意思是讓自己開價錢,也算是有個台階下。『要我們回廣東去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們到廣東後又得重建基業,所以還請大人資助一二。『

    『這個…錢我這裡也很緊張,不過先生可以提提看。『

    『錢我們到不缺,南下開闢新局面如果要有槍那是最好了。『

    『槍啊,這個好辦,不知先生想要什麼樣的槍。『

    『這個,說到槍我也不太懂。『

    『這樣吧我帶先生到靶場看看,那裡什麼槍都有。『

    在靶場上李富貴一力向他推薦有淮陰兵工廠生產的霰彈槍,『先生請看,這種槍最大的好處就是使用者不需要經過太多的訓練,雖然射程短,但是殺傷面大,射速快,絕對是城市巷戰的首選武器。『

    經過他這一番推薦劉麗川終於選定了54式霰彈槍,一番討價還價最後數目定在了兩百把,還要李富貴的海軍幫助他們把小刀會的主要人員運到廣東。

    送走劉麗川後李富貴問風自強:『你說他們會不會拿了東西又悄悄跑回來?『

    『江湖上的好漢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我看他們會派人回來,這麼一個局面要是我也不捨得丟掉,不過暫時他們不會鬧事了,這個時候起事對他們絕對沒有好處。『

    就在李富貴驅車回程的路上,忽然一騎飛馬追上來報告說風自強和湘軍的一個軍官打起來了,『風自強一向穩重,而且他和湘軍怎麼會打到一起的?『這一段時間以來,富貴軍和湘軍時有人員往來,這批湘軍是來領他們新買的裝備的。這時候自己和湘軍正處於蜜月期,風自強要是失手傷了人那可真不好辦了。

    李富貴急忙調轉馬車趕回營地,沒想到回營一問打鬥的結果居然是風自強吃了虧,給人一腳踹的吐血。李富貴心裡暗罵,這都是什麼高手嘛。

    李富貴在中軍帳坐好,打架的兩個人走了上來,李富貴仔細看了一下風自強,看起來還好就是腳步好像有點飄。

    『說說吧,為什麼打架啊?『

    『他侮辱我的師門。『風自強氣哼哼的說道。

    『那你就動手了?遠來是客,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你怎麼侮辱他的師門了?『

    『少林正宗,不過如此。『

    『哦,那你們覺得這事該怎麼解決呢?『

    『風某藝不如人,現在也無話可說,改日自當領報。『

    『這樣也好,下次你們這些江湖上的事到江湖上去解決,在營區內鬥毆該如何懲罰啊?『

    副官走上前一步,『觸犯的話禁閉五天。『

    『自強,你的傷怎麼樣?『

    『不礙事。『

    『你就不要死撐了,先下去養傷,傷養好了再罰。『

    『是。『

    『至於你嘛,你叫什麼名字?『

    『標下劉仁甫『

    『你不是我的人我當然不能罰你,這件事我會寫一封信給你的上司,讓他看著辦吧。『

    劉仁甫眼中閃過一絲怒氣,沒有說話。

    『聽你口音是河南人吧,對老鄉你也下的去手,你說少林正宗不過如此,那你是什麼門派的呢?『

    『標下的武功出自少林。『

    『嗯?那你還說少林武功不行。『

    『我曾到少林寺求師,不過未被收留,我所學的少林武功是流傳在江湖上的。『

    『哦,『看他也就三四十歲居然靠這種學法打敗正宗的少林弟子,『你們河南人在湘軍裡吃不開吧,我好像聽說他們那裡鄉土觀念很重。『

    劉仁甫神色一黯,『是。『

    『什麼時候覺得干的不開心可以到我這裡來,我這裡江蘇、安徽、河南人都有,知要幹的好,就能提升。『

    『謝大人厚愛,仁甫記住了。『

    今年的天氣有些反常,才進入六月就變得非常的炎熱,這一天李富貴坐在府衙裡端著一碗冰鎮酸梅湯正在享受,沒有空調的夏天真是讓人很難習慣。這時書啟老夫子程心素出現在門口「秉大人,有朝廷來的公文。」

    「程老夫子啊,來坐,先喝一碗酸梅湯,消消暑。」李富貴在接到朝廷來的消息的時候總要在手下面前裝得毫不在乎,他希望自己這種態度可以感染手下這些人。

    在東拉西扯了一回之後,程老夫子有點坐不住了「大人,您看這公文。」

    「嗨,還不就那麼回事嗎,講講吧。」自從手裡有權以後,這種公文都是由手下念給他聽的,李富貴實在不願意費神看這些繁體文言文,在他手下這些人里程老夫子的翻譯能力很不錯,總是能把公文翻譯得很直白。這次的公文意思很簡單:馬上就要舉行鄉試,朝廷對這一次鄉試非常重視,因為這段時期國家動盪,越是這種緊要關頭越不能自亂陣腳,為了平定人心,也為了更進一步的拉攏士人,這一次的鄉試一定不能出問題。不過到了兩江想要不出問題一定要李富貴全力配合才行,所以就行文到了這裡。

    「我說吧,沒什麼來了不起的,程老夫子,你參加過鄉試吧?」

    「卑職是道光二十六年中的舉。」

    「那你給我說說鄉試是怎麼一回事吧。」

    「是,鄉試是秀才們考舉人的考試,每三年舉行一次,都在八月舉行。」

    「舉人,好像中了舉人就可以坐官了吧?」

    程老夫子苦笑了一下,這位大人有時候很聰明可有時候對一些常識卻無知的可笑,「以前是這樣啦,可現在到處都是捐班,實缺少的可憐,不要說舉人就是進士,想做個知縣都得候補個好幾年。」

    李富貴聽出程老夫子話中滄桑的味道,就把話題引開「那鄉試究竟怎麼考呢?」

    「鄉試一共考三天,第一天考八股,就是讓秀才考四書裡的內容,第二天考經義,是考五經裡的內容,第三天考策問,會出一個具體的例子來考士子,比如說水利什麼的,是看看秀才們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聽到這裡李富貴來了精神,「要考三樣?為什麼我以前只聽到人家說考八股文呢?」

    「是這樣的,秀才們的文章交上來之後先由副考官批閱,副考官看的好就加上評語送給主考官看,如果八股寫得不好第一天主考官就沒看過你的卷子,那後面自然也就不會再把你推薦上去。所以對於秀才來說八股文才是重中之重。」

    「噢,我明白了,假如他每天推薦十分卷子,就算你後面兩篇交白卷,那你也是前十名。」

    「雖然不是這麼絕對,但的確是這個意思。」

    這八股倒和以前那個時代的外語差不多,聽說他們去找工作外語不好連試一下的機會都不給你。「那這樣選出來的人豈不是根本不能幹實事嗎?」

    「唉,其實朝廷的原意是重德輕才,這原是很有道理的,不過現在實在輕才輕得太過分了。」

    「能寫八股文就有品德嗎?狗屁。」李富貴接著想:重德輕才,有意思,那我就給他反過來來一下,來個重才輕德。

    「如果有一個人,他的八股寫得不好,可是卻能寫一手好策,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這個嘛,術業有專攻,不過這樣做明顯沒好處,能這樣做的人如不是天生有做策的特長,那就是他對這方面有特別的愛好。」

    「說的好,叫下面準備迎接,到時候我要親自宴請這些主考官。告訴下面,這次的主考我都要見一見,如果來了趕快來報。」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2
剛到七月份各省的主考就陸陸續續的南下了,李富貴也就趁著這段時間會見了好幾個大儒,這一講話可就費了勁了,這時候李富貴才知道原來人話還可以講成這樣。不過幸好他的事比較簡單,先是送上一份厚禮,這個時候每個大儒的眼光都有些發綠,這些位的名頭說起來很威風都是什麼侍講、侍讀,可是基本上沒有什麼實權,作的又是京官,油水少不說,開銷還大,出來作主考當然能撈幾個,不過科舉這東西主考還真不好撈錢,主要是下面的人做手腳,能孝敬主考幾個也是求他睜一眼閉一眼,最大的好處還是將來如果自己取的學生裡面有發達的那自己當然跟著沾光。

    可是這個李富貴送這麼重的禮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了,這又不是考進士,就算自己舞弊賣他一個舉人,那才能值幾個錢,而且以李富貴的權勢想要為誰弄個舉人還需要花錢嗎?難道是想買考卷,這可不行,弄不好掉腦袋,而且他買考卷幹什麼,買考卷不還是想要中舉嗎,他不需要這麼麻煩呀?幾乎每一位都帶著一肚子疑惑盯著這分禮單,收?有些擔心,這李富貴可不是個好擺弄的人,他的銀子是好拿的嗎,退回去?得罪人不說實在是不捨得。一般李富貴在這個時候就直話直說了,李富貴想要靠完之後那些落榜的卷子,大儒們聽到這裡往往一愣,這不合規矩,可是考過的卷子本來也沒什麼用送給李富貴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他要卷子幹什麼呢?不過這個問題所有的主考們都沒有問,而是高高興興的把禮物收下,收了錢還問東問西,這樣沒有職業操守的事其實這些大人會做的,管他李富貴那這些卷子幹什麼呢。

    李富貴這些天迎來送往的經常出城,這天出城的時候看到風自強和一個和尚在一起,李富貴第一眼看到這個和尚就覺得這傢伙不錯,個子高大,一身鮮亮的桔黃色僧衣,坦著左臂,人很厚實,往那裡一站給人一種山嶽的感覺,李富貴叫停了馬車,專門下車去跟風自強打招呼,風自強自然要為李富貴作介紹,」大人,這位是我的師弟。」

    和尚合十施禮「阿彌陀佛,大人有禮,貧僧法號輪空。」

    李富貴一挑大姆哥,」好,這個法號起的好,咦?風兄不是少林弟子嗎?莫非這位是少林寺來的高僧?」

    「不敢,貧僧正是從少林寺而來。」

    「原來是少林高僧,真是失敬,相請不如偶遇,先請到我府上去。」

    一行人來到李府,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李富貴就吩咐家人備宴,」不知大師可吃葷腥。」李富貴知道少林和尚不戒酒肉,不過是不是真的就不敢說了。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流。」

    切,想吃肉就想吃肉,還非要搬個佛祖出來,李富貴順口又問了一句,」那不知大師可戒女色呢?」

    「阿彌陀佛,色既是空,空既是色。」

    乖乖,這還真是個花和尚,李富貴一直認為對付和尚的這種機鋒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他揍一頓然後說」打既是不打,不打既是打」不過這不包括少林和尚。看到這個和尚毫不虛偽,李富貴對他又增添了幾分好感,酒席上雙方倒是有什麼說什麼,一點也不見外。等談到武功的時候李富貴倒想起一件事,」富貴有一事想請教大師,不知這裹了腳的女子能不能練武。」原來在趙夫人回北京之後,李富貴終於做通了趙婉兒的工作,以後不再裹腳了,不過這樣究竟有沒有效果李富貴也沒把握,畢竟趙婉兒也有十七了。所以今天就在酒桌上問問這些武林高手。

    「裹過腳再練武的確不大容易,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好像峨眉山就有兩位師太是裹腳的。」

    「不知難不難呢,其實也不用練成什麼高深的武功,只要能做到和男人一樣行走就可以了。」

    「這樣啊,不知何人要練武功?」

    「這個…」

    「如果不方便講的話也沒關係,不知這位要練武的女子多大了?」

    「十七。」

    「身體如何呢?」

    「身體很好。」

    「這樣說的話應該不是太難,只是開始的時候要吃些苦。」

    「怎麼個吃苦法呢?」

    「把裹腳散開爬山。」

    這法子我要你教,」有沒有一些練功的法門呢?」

    「這就是練功。」

    「只能這樣嗎?」

    「就我所知,一開始都必須這麼做,過了這一關才能練武。」

    豈有此理,過了這一關我還要練個什麼屁武。

    這位大師的主意在李富貴看來講了根沒講一樣,能做到讓趙婉兒放開腳已經很不容易了,找什麼借口能讓一位裹了腳的千金大小姐去爬山呢?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歸不可能李富貴還是打聽了一下附近都有哪些山,分別是什麼形狀好爬不好爬。這麼一打聽還真給他找到了靈感,向北出了淮陰的地界有一座臥虎山,山勢比較平緩,而且佔地比較大,也就是說雖然比較好爬,但是真想爬上去路程卻很長,而給了李富貴靈感的是這座山裡有一座娘娘廟,據說求子最是靈驗。

    回到家以後李富貴就開始愁眉苦臉,坐在那裡發悶,趙婉兒立刻就發現了,」富貴,有什麼煩心事說給我聽聽。」

    「唉,說給你聽也沒用,反而把你也給弄煩了。」

    「說給我聽嘛。」

    「好好好,我說給你聽,你看,咱們成親也快有一年了,怎麼你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一句話把趙婉兒的臉色也從晴說成了多雲,」我也有點著急了,這次我媽來的時候還問我這事呢,弄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岳母大人也過問過此事?」這麼說結婚一年不懷孩子還真的有什麼問題嗎?不會吧,婉兒年級還小,不生自然是正常的,可是記得以前看這一類新聞的時候,那少女偷嘗禁果是肯定要懷孕的,為什麼婉兒就沒動靜呢,要不就是自己夢見那道藍光的時候受了輻射根項少龍一樣了?應該不會那麼巧,這還早這呢,用不著在這裡胡思亂想。

    「是啊,盤問了我好半天呢,那你說怎麼辦呢。」

    「我聽說北邊有一座娘娘廟,求子最靈的,不如我們去求一求。」

    「好啊,哦,你早有預謀,哼,剛才還在那裡唉聲歎氣的裝摸作樣。」

    「我哪有,我是因為今天聽到了娘娘廟這件事,觸動了我這根鉉,才會唉聲歎氣的。」

    「好吧,算你說的有理,我去準備一下,我們就後天去吧,後天是十五。」

    十五那一天李富貴夫婦天還沒亮就乘車出了淮陰,幾十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當馬車到達山腳無法繼續上行的時候天還剛亮,趙婉兒手打涼棚向四面一望,」這裡怎麼也沒個滑桿。」

    「這種小地方怎麼會有滑桿。」

    「我上次去泰山的時候就坐的滑桿,好刺激哦。」

    「這裡怎麼能和泰山比,算啦,你看這山勢又不陡,我們爬上去吧,你想啊,我們徒步登山去拜菩薩才顯得心誠嘛。」

    趙婉兒抬頭看了看,」好,咱們就爬上去。」

    這座山上樹木很多,此時正值盛夏,到這山裡面感覺還真的不錯。不過真的一爬起來這個小腳的缺點就立刻顯露出來了,走出去恐怕還沒一里趙婉兒就開始撒嬌了,」富貴啊,我腳痛走不動了。」

    李富貴對此也是早有準備,」走不動了?好,沒事。」一招手,家人立刻把毯子捧上來鋪好,又擺了一些點心,兩個人坐下欣賞風景,雖然山勢沒有什麼可看,不過看著那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連綿起伏到也讓人心胸開闊。

    「老公,你滿細心的嘛,還準備了這些東西。」看到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趙婉兒用的稱呼也親暱了起來。

    「那是,你老公多浪漫哪。」

    兩個人就這麼靠著,讓李富貴覺得這趟是來對了,感覺真的很不錯,自己終於放鬆在這大自然裡。

    接下來的路上趙婉兒休息的越來越頻繁,這也是很自然的,疲勞的間隔總是越來越短。最後趙婉兒不肯走了,」富貴,我是在走不動了。」

    「我們不是剛休息過,這才走了幾步,我們得快一點了,馬上就到中午了。」

    「我腳痛的一步都不能走了,不如你背我吧。」

    「背你?」

    「是啊。」

    「這還有好遠哪,我怎麼背的動。」

    「背的動嘛。」趙婉兒又撒起嬌來。

    這怎麼辦,看樣子她怎的是走不動了,也難為她了,用一雙小腳爬山。李富貴環顧了一番,這事又不能讓別人代勞,叫過嚮導,」還有多遠。」

    「大概有七八里路吧。」

    天哪,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一咬牙一跺腳,」婉兒,咱們把這道坡爬過去我就背你,好不好。」

    「嗯,好吧。」

    好不容易翻過這道山坡,李富貴只好蹲了下來,一邊蹲下一邊還想,幸好我幹過苦力。走起來才知道背著人上山那比在碼頭上抗麻袋還累,到後來李富貴的雙手實在是握不住了就找了一節粗木棍,兩隻手在背後把它抓緊,讓趙婉兒坐在木棍上,這樣感覺雙手更使得上勁,沒想到趙婉兒對降低待遇很不滿意,」坐在木棍上不舒服嘛。」

    「你就知足吧,我累的根狗一樣都沒抱怨一句,你居然還敢說不舒服。」

    「好好好,委屈我們的侍郎大人了,我來幫你擦擦汗。」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3
就在李富貴感到自己快要虛脫的時候,那座遙遠的娘娘廟終於到了。看到這所廟所有的人都大失所望,這廟也太小了一點,這麼多人就為了這麼一座小廟辛苦了大半天。」這麼一點點大?你沒有弄錯吧」趙婉兒問嚮導。

    「回夫人,絕對沒錯,這就是我們臥虎山的娘娘廟。」

    「這麼小的廟,菩薩能靈嗎?」

    「不許這麼說,山不再高,有仙則靈。你這麼講菩薩要生氣的。」

    趙婉兒吐了一下舌頭,」好吧,反正都來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眾人拜過觀音娘娘就急忙的往回趕了,下山對趙婉兒來說要容易一些,李富貴半拉半扶的把她弄下了山。回到馬車上一坐下,李富貴的兩條腿抖的就像篩糠一樣。趙婉兒坐在她旁邊一邊揉腳一邊說,」我們下個月初一再來。」

    「再來?你的腳不疼了嗎?」

    「疼啊,不過很好玩。」

    李富貴還能說什麼呢,人家一個小腳婦女都不怕,難道自己還說不行嗎?難怪以前好像看過一個什麼研究,說女人對痛苦的忍耐力要比男人大。

    這些天李富貴總是看到輪空和尚在縣裡縣外的轉悠,他那一身裝束十分的扎眼,李富貴每次望見他心裡都會泛起一絲迷惑,這個和尚究竟想幹什麼呀?看他東遊西蕩的好像無所事事,可是按他的身份這不應該啊。李富貴決定不動聲色,只是派了幾個人去觀察風自強和輪空和尚的活動,按說他這麼招搖應該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這一天李富貴正在批閱公文,門子上來報告說上海替他請了一位色目客人還送來了一封信,說著把信呈上。上海幫自己請了一個客人?自己的客人為什麼要讓上海那幫傢伙幫著請?李富貴滿腹狐疑的打開信,一看之下才想起來,今年過完年的時候李富貴曾經吩咐過手下各級機構,要他們留意西方傳媒、文藝這方面的人物,李富貴想在西方傳媒上發起一場聲討鴉片貿易的運動。時隔多日,下邊一直沒有進展所以李富貴也就把這事給忘了,這回他們總算找到了一位作家,亨利是英國當前相當受歡迎的暢銷作家,還在好幾家報紙上有專欄,他正在做一次環球旅行,到了上海之後在社交圈中剛露面就引起很大的反響,自然被李富貴的手下盯上了。托了與亨利認識的色目人發出邀請,說是李富貴久仰亨利先生的文采想見一面,邀他到淮陰去一遊,以盡地主之宜,這事倒是一拍即合,亨利這次出來旅遊是受泰晤士報的資助,所以他必須一路撰寫遊記、見聞寄回英國。亨利一到上海就聽說了李富貴這位東方基督將軍的種種事跡,他也很想來採訪一下這位傳奇人物。

    看了信李富貴急忙出去迎接,這個亨利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應該也就三十歲左右,兩鬢留著鬍子,在李富貴看來如果不算仁丹胡應該就是這種鬍子最醜了,本來不胖也被這鬍子襯得跟豬頭一樣。寒暄幾句之後亨利就提出了這次來的目的,」我這次來,實在是對李大人的功績很好奇,不知大人能不能接受我的一次採訪?」

    「李某也沒幹什麼,怎麼當的起先生的專訪,不如先生多盤桓幾日,我們好好聊一聊。」

    「那再好不過了。」

    於是亨利真的開始無話不問了,李富貴對他的問題也總是做出很詳盡的回答。不過這裡面自然免不了加一些水分,主要用來烘托自己的虔誠、友好。亨利對他的回答顯然很滿意,漸漸的兩人的談話就不再是純粹的一問一答式的了,在談到文學的時候李富貴請亨利稍候,轉身回到自己的簽押房,還好雖然過去了幾個月,李富貴還記得他那些文章放的地方,地方大就是有地方大的好處,要是和一堆公文摞在一起那想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就是癡人說夢了。李富貴拿著這幾篇文章遞給亨利請他斧正,亨利聽說這些是李大人親手寫的小說不覺大感有趣,立刻認認真真的拜讀起來,這一讀不要緊立刻就被文章中的情節吸引了進去,還沒看完一半他已經說了七八聲」我的上帝」了,亨利手上拿著的東西是幾篇偵探小說,主要出自福爾摩斯探案,還有一些內容是來自克裡斯蒂的小說和高配羅的狄公案,當然故事的場景被搬到了中國的清朝,李富貴在文章裡安排了不少正面的外國人,但是所有文章中的大反派一定是鴉片販子。

    「不知亨利先生覺得我這些小文章還看的過去嗎?」

    「李大人,你寫的太好了,太了不起了,我剛才與大人談文學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大人的文學造詣非常高。」

    那是,在中國最愛看名著的階層應該就是學生了,」先生覺得我這些小玩藝能拿到西方的報紙上去發表嗎?」

    「當然可以,不如就發在泰務士報上吧,我和他們報社的主編很熟,如果他們位您的文章刊登連載一定可以使他們的報紙銷量大大增加。」

    「可是怎麼投稿呢?」

    亨利笑著說:」這個容易,」說這在隨身的行李中翻出一封信,」大人就按這個地址寄過去就可以了,我再為大人附上一封介紹信。」

    「那真是太感謝先生了。」

    這時亨利已經把所有的文章看完了,」不過大人,我又一個疑問,為什麼這些小說中出現的壞人都是鴉片販子?」

    「因為我恨鴉片販子。」

    「是啊,販賣鴉片確實可恨。」亨利也點了點頭。

    「我不但自己要寫出這些鴉片販子的惡行,我還希望其他人也寫,先生明天如果有時間可以到縣裡的煙館去看看,那真是人間地獄啊,先生寫遊記、見聞的時候不妨也寫一寫遠東的鴉片貿易。」

    「我也知道,鴉片貿易給大人的國家帶來很大的傷害。」

    「是啊,我甚至願意向那些撰文揭露、批判這種行為的人支付報酬。」

    這個話題顯然比鴉片更能引起亨利的興趣,」疏我愚鈍,我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

    「打個比方說吧,先生您寫一篇文章在泰晤士報上發表能得十鎊的稿費,如果您這篇文章是批判鴉片貿易的那麼您還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二十鎊的獎勵,另外我對那些積極聲討鴉片貿易的報紙也會給與一定的支持。」

    兩倍的稿酬,這可十分的誘人,」可是大人,您這是收買。」

    李富貴優雅的擺了擺手指,」這不是收買,這是我誠心實意的想感謝那些主持正義的鬥士。」

    是啊,聲討的是骯髒的鴉片貿易,」不過,不知大人如何提供這些獎勵呢?我們相隔萬里。」

    看來上勾了,這個亨利已經在考慮細節問題了,」這個不難,我在西方有專門的辦事人員,如果您寫了這樣的文章,您可以寄一分樣件給他,他會根據媒體的稿酬標準為您提供報酬,您看這不是很方便嗎,亨利先生有興趣為我們主持正義嗎?」

    「我很願意這麼做,不過您應當知道這樣做並不足以讓鴉片貿易停止。」

    李富貴雙手合十,仰望上蒼,做出一幅恨虔誠的樣子,」我並不指望這樣做能夠禁止鴉片貿易,我只是希望別人瞭解我們所受的苦難。」

    「我明白了,我一定要為你們伸張正義。」

    「太感謝了,您可以把我所說的這些告訴您在報界的朋友,我所說的條件對他們也適用。」

    「我會的。」

    趁著李富貴招待亨利吃飯前的那一小會我向他透露了自己的疑問,」我知道你的目的只是讓西方國家不方便參與到鴉片貿易的保護中來,可是鴉片商人也很有錢,你可以收買媒體,他們也可以。」

    「他們未必能夠聯合起來,而且我們所作的事成本不同。」

    「我不明白什麼叫成本不同,不都是收買媒體。」

    「不一樣,收買別人替你做事的成本要低於收買他們替你不做事。」

    「我更糊塗了,不做事反而比做事貴,這叫什麼邏輯。」

    「比如說,西方有上千家報紙,幾萬個記者,我要他們報道鴉片貿易的危害,只需要收買幾家報紙就可以了,可是如果他們想壓制住我,不讓媒體報道鴉片貿易,那他們就需要收買所有的媒體,他們做得到嗎?」

    「他們可以也收買幾家來鼓吹鴉片貿易。」

    「要是他們真的那麼愚蠢,我們就賺翻了。你記不記得,在我們回來以前,一個人想要出名就要打官司,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爭議是最容易引起公眾注意的,其實鴉片貿易是骯髒的這一點我相信在西方也是公認的,但是對於自己國家所作的這些壞事,一般人是採取迴避的態度,真的能做到完全黑白顛倒的人還是並不多的,大家只是選擇性的把這件事忘掉而已。如果有兩大陣營一天到晚在他們面前吵吵這事,讓他們想忘也忘不掉,那麼我相信他們會接受我們的觀點。」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4
亨利臨走的時候向李富貴要了遠東集團在英國辦事處的地址,還告訴李富貴說他已經寫了三篇批判鴉片貿易的稿子,這次回到上海就立即發出去,李富貴自然表示了萬分的感謝,並且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按照中國的觀點這禮物也不算什麼,不過在西方人眼裡萍水相逢送這樣的禮物就實在太重了,亨利一個勁的感謝。

    送走了亨利也算辦成了一件大事,李富貴覺得渾身輕鬆,回到家看到趙婉兒在收拾東西,就奇怪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麼?要出門嗎?」

    「你怎麼忘了,我們後天不是又要去拜娘娘了嗎?」

    哦,對了,後天是初一,李富貴看了看自己的腿,去鍛煉一下也好,劉備久不騎馬就感歎脾肉復生,自己的肚子也是該收一收了。兩個人各懷鬼胎,都沒有提準備滑桿這個話題,也都希望對方忘了。

    這次上香與上次一樣,最後一段路是由李富貴背上去的,不過這次趙婉兒在他背上更不老實了,一會往李富貴脖子裡呵口氣,一會揪揪李富貴的耳朵。

    上香回來以後就開始連著下起雨來,這個雨勢一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李富貴看著這連日的陰雨想著,這個月十五恐怕沒辦法登山了吧,然後就長出了一口氣,李富貴發現不管如何說服自己,自己還是不願意背著人爬山,只是一直都欠缺一個給自己的不幹的借口。

    連著下了幾天大雨,李富貴開始覺得有些無聊了,在這個年代,遇上這種天氣基本上都是盡量不出門,泥巴路被人一踩之後奇粘無比,困在衙門裡不但辦公的時間變長了,而且要辦的事也變少了,平時那些雪片般的請示現在一天也來不了幾個。就在李富貴百無聊賴的時候,門子來報有一個湘軍將領求見。這種天氣?不知道有什麼急事。

    來人進來以後沒說話之前先給李富貴打了個千,從樣子看他在雨地裡走了不短的距離,模樣十分狼狽。李富貴在仔細一看,認識嘛。這不就是上上個月把風自強揍了一頓的那個湘軍嘛,叫劉什麼來著。看到他李富貴突然想到:哦,我說那個輪空和尚整天轉來轉去幹什麼呢?肯定是為了找這個劉什麼報仇的,不過哪個輪空是風自強的師弟啊,難道武功比風自強還高嗎?也不好說,風自強畢竟是俗家弟子。」劉兄冒雨前來,莫非有什麼緊急軍情?」

    「回大人,小的現在已經不是湘軍了,這次是專門投奔大人來了,剛才是怕門子不給通報,所以才謊稱有公事求見大人。」

    不是湘軍了,真的是投奔我來了,不錯,要放在遊戲裡這就說明我魅力高啊。」門子的事情劉兄是過慮了,我的門子是不敢收紅包的。」李富貴手下這些人的待遇都相當不錯,但同時決不允許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目前來看都還算老實。

    李富貴走下去拍了拍劉仁甫的肩膀,」不在湘軍裡干最好,那些傢伙就知道整他們那個老鄉會,你在那裡能有什麼前途,就留在我這裡吧,你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們過一會再談,來人。」

    勤務兵小周應聲而入,」你帶著為劉大哥下去洗個澡,再弄套干衣服換上,」李富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沒有換的衣服了吧?」

    「沒有了,這幾天雨實在太大,我要是有套干衣服也就不會這樣來見大人了。」

    李富貴點了點頭,」沒關係,小周,你去跟他們借一套,再到廚房去弄點吃的,都整好了我們再談。」李富貴拍了一下劉仁甫的後背,劉仁甫有打了個千,隨著小周下去了。

    李富貴看這劉仁甫厚實的背影心裡著實高興,以後有了這樣一個侍衛,就不怕那些什麼武林高手來行刺了吧,不過輪空那邊怎麼辦呢,這麼巴掌大個縣城用不了兩天就碰上了,不如安排他們打一場,上次這個劉什麼和風自強打的時候自己沒看到,後來聽他們說那一場比武非常的精彩,實在有些遺憾。這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弄一場比武解解悶也不錯。

    劉仁甫回來的時候,李富貴讓他坐下,」你走了以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上次不是把那個少林正宗給打了嗎,前一陣子我遇到他師弟了,他整天在這附近轉悠,剛才我才想到他會不會是來找你報仇的?」

    「師兄都不行,師弟就更不用問了。」

    「不見得,那個和尚看起來很牛的。」

    「牛?我一腿就能踹死一頭。」

    「你和風自強現在都屬於富貴軍了,若是又在街頭打起來恐怕不太好看,我問一下風自強,要是他們真的是來報仇的,那我給你們當個見證,安排你們比一場,不管勝負,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全憑大人做主。」

    「好,這事就這麼定了,現在我想先委屈老兄在我的警衛營裡作個排長,等過一段時間我再找機會給老兄升一升,不知老兄一下如何。」

    「起秉大人,仁甫希望能到前線去。」

    原來他叫劉仁甫,這麼好的身手放到前線可惜了,說不定一個槍子就崩了。」若是那樣乞不太委屈劉兄了,你要到前線去就得從最底層坐起,就是說先得進新兵營,這怎麼使得。」

    「啟秉大人,其實仁甫來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進了富貴軍就要從頭學起。」

    看到劉仁甫堅持李富貴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不如把他弄到特種兵大隊去,這麼好的身手去那裡倒是正好,不過這些武林人士江湖習氣特別重,武功越高的這毛病就越厲害,還是先讓他下連隊吧,多經歷幾場戰爭磨練一下。」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十二兵團吧,這個兵團組建的時間還不長,你正好能在裡面從頭學起,好好幹,你應當也知道,在富貴軍裡有本事的話陞遷是很快的。」

    第二天李富貴派人把風自強找來,」我說自強啊,你跟我說實話,你那個師弟究竟到淮陰乾什麼來了。」

    「大人,不幹什麼,只是探望我一下。」

    「胡扯,探望你整天城裡城外的轉,他不會是太平軍的探子吧。」

    「絕無此事,我師弟只是對淮陰感興趣,所以在城裡多轉了轉。」

    「多轉了轉,就這麼個小城?說實話吧,他是不是來找那個什麼什麼劉仁甫報仇的。」

    「這個…」

    「看來我是猜中了,不過我就不明白了,他又不認識劉仁甫,你不培著他,他天天的轉來轉去有屁用。」

    「回秉大人,像劉仁甫和我師弟這樣級數的高手找遍天下也沒有幾個,我只需要想我師弟簡單的描述一下就不會弄錯。」

    「我還是不明白,高手的頭上又沒有寫著字,難道不會和普通人弄混嗎?」

    「不會,那樣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是說練到最高境界就返樸歸真,誰都看不出來了嗎?」

    「從來沒聽說過。」

    李富貴心想,又找出了一條武俠小說裡的錯誤理論。」你師弟真的那麼厲害嗎?你都不行,他就沒問題?」

    「輪空師弟是少林寺多年未見的武學奇才,我當然無法和他相比。」

    「那好,我就為你們安排一場比武。」

    「那個劉仁甫就在這裡嗎?」

    「他昨天來投奔我,你聽好,這場比武呢就把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你們都是富貴軍,這私鬥就絕對不許了,怎麼樣。」

    風自強用力的點了一下頭,」沒問題。」

    看來他對自己的師弟報有極大的信心啊。

    在淮陰就沒有室內的練武場,軍營裡也沒有,這比武總要個寬敞點的地方,李富貴把淮陰城裡高大的建築在腦子裡過了一邊,決定到趙世祖的縣衙去比,一群人進了縣衙也不多話,李富貴帶來的人二話不說把那些板子牌子什麼的就往後堂搬,縣衙裡的班頭趕忙過來給李富貴行了個禮,然後點頭哈腰的問:」見過大人,不知道大人這是要幹什麼?」

    「我的衙門太小了,借你們的衙門用一下。」

    班頭嚥了一口吐沫,沒敢說什麼。

    「放心,就借一下午,叫你們老爺趕快出來,公案後面再擺一把椅子,我和你們老爺一會一起坐在那裡。」

    「是是是。」

    趙世祖慌慌張張的從後堂跑了出來,」不知李大人前來,未曾遠迎,萬望贖罪。」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我這不速之客,你還遠迎什麼。」

    「不知大人這是…」

    「哎,不用多問。來,坐下,好好看。」

    兩人坐下以後李富貴看看場子也清好了,」我和縣太爺作評判大家都沒意見吧。」

    下面當然不會有意見,」那好,就開始吧,咱們點到為止。」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5
兩人站定之後都沒有急於發起攻擊,甚至連架勢都不拉,只是筆直的站在那裡成對峙的局面。看的李富貴和趙世祖十分的氣悶,趙世祖本來就不知道這群人來幹什麼,現在所有的人又在這裡大眼對小眼,實在忍不住就湊過來,」李大人,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比誰先眨眼嗎?」

    「噓,你不懂不要亂說,兩人在鬥氣,這個時候最是凶險。」其實李富貴也看不出他們在幹什麼,不過根據他以前看的小說來講,這時候大概是在較量氣勢吧。

    有過了大概一袋煙的功夫,趙世祖已經開始打哈欠了,李富貴也覺得不能總這樣下去,就向風自強招了招手,叫他過來。就在這一瞬間,場中的兩個人突然動了,一時之間場中風聲大作,平平胖胖的聲音不絕於耳,也帶這個衙門光線暗點,李富貴真有一種場裡到處都是他們身影的感覺。之間一綠一黃兩個身影在場子裡閃動,再看風自強緊攥雙拳,渾身僵硬,站在場邊緊張得不得了,瞧他的神態他這位武學奇才師弟恐怕不佔上風。忽然場中局面又是一變,兩個人面對面相隔那麼幾尺死死站定,再也不挪動分毫,但是上半身卻在極快的進行攻防,這時看起來比剛才要清楚多了。

    李富貴看到風自強更緊張了,他這時候才想到應該把他叫上來作解說,李富貴連著揮了幾次手,可是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只好走下公案,跑過去從後面拍了風自強一下,沒想到風自強就像彈簧一樣的跳起來回手一拳照李富貴披面打來,就在李富貴鼻子前面兩厘米處硬生生的停住。

    「對不起,衝撞了大人,還望恕罪。」

    李富貴愣了半晌,好傢伙,差點就破相了,被這些傢伙一拳打上,整張臉就沒有了,長出了一口氣,「不怪你,他們打的怎麼樣了。」

    「還看不出誰佔上風。」

    「他們為什麼都站在那裡?」

    「誰退一步就是輸了。」

    「為什麼?」

    「我估計師弟於他在身法上不相上下,所以就這樣只比拳法,就不容意失手打死對方。」

    「哦,原來如此,我問過劉仁甫,他說他的少林功夫是東一拳西一腿的學來的,怎麼拳法看起來和你師弟差不多。」

    「唉,這個劉仁甫真是個天才。他竟能把江湖上流傳的少林拳練到這種境界,我是心服口服,如果不是他辱及少林,本來是不用找他報仇的。」

    「這次打完,大家就握手言和吧。」

    就再這時,場中一聲大喝,在朝兩人望去,各退了一小步。李富貴看他們也差不多了,就走下場說道:」兩位的武功都已經出神入化,今天在我看來是不分勝負,不如就此打住,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識,如何。」

    劉仁甫向輪空作了個揖,」今日得見少林正宗真正的武功,劉某實在佩服,那日口出狂言,還請二位莫怪。」

    輪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劉師傅武藝精強,小僧已用盡手段,卻不能佔到半點便宜,既然這場比武由小僧調起,那自然應當算小僧輸了。」

    「你們就不要再謙虛了,既然大家互相欽佩,走,大家好好的喝一頓去。」

    一群人風捲殘雲般的離開了縣衙,留下趙世祖在那裡發愣。

    在酒桌上李富貴頻頻向三人敬酒,尤其是對那個輪空和尚著實的親近,原來李富貴在看到輪空武功了得之後就開始把腦筋動到他身上了,這個和尚武藝好不說,見識也還算不錯,人又不迂腐,再加上高大威猛,若是能把他招攬過來,那也是一件美事。

    「報仇之事既然已經揭過去了,不知輪空大師下一步作何打算呢?」

    「貧僧這次出寺,本來就打算雲遊一番,下一步究竟去那裡倒還沒有想好。」

    「大師如果有意不如在淮陰多盤桓一陣子,富貴有許多事情希望能向大師請教。」

    「如此甚好。」

    奇怪,這個和尚倒真的很好說話,李富貴準備的一套說詞沒用上,彷彿一拳打在空處,愣了一下。既然如此,乾脆就把話再說進一步,」不知大師可有興趣接受富貴的禮聘,富貴若得大師相助,定能大展宏圖。」

    「李大人現在已經大展宏圖了,承蒙大人不棄,貧僧不敢推辭。」

    又打空了一拳,李富貴好像有點看出來了,這個和尚也願意到自己這裡來,說不定他也有反清復明的背景?

    在這場比武之後天氣有些好轉,有時候也陰上那麼一兩天,這樣的天氣過久了身上都有一股霉味,李富貴懷疑自己的骨頭是不是生銹了,人總是覺得憋悶。這一天午飯過後李富貴正躺在家裡的搖椅上休息,張師爺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大人,你聽說了沒有,出大事了。」

    李富貴現在就希望聽說出事,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出什麼事了?」

    「黃河決口了。」

    「南岸北岸?」

    「北岸。」

    李富貴又躺回椅子上,」北岸和我們沒關係啊,再說了,黃河哪年不決口。」

    「這次不一樣,今年黃河水量特別大,聽說這次決口後黃河主流船運河多大清河入海,說不定就此改道。」

    「改道?大清河?」李富貴走到地圖跟前找到大清河,這一段河道基本上就是二十世紀黃河在山東的河道,這麼說黃河真的改道了?」在哪裡決的口?」

    「河南的銅瓦廂。」

    李富貴找了一會,沒找到,」你知道大致在哪裡嗎?」

    「應該在鄭州附近。」

    李富貴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這次決口怎麼這麼像自己以前的那個計劃呢?李富貴撓了撓頭,心裡嘀咕著:不是我幹的呀,這麼大的事,我不可能忘得一乾二淨吧,再說銅瓦廂這個地名我就根本沒聽說過。又把自己的記憶仔細過了一邊,確定黃河這次決口和他們沒關係才算回過神來,打發張師爺出去,李富貴走到窗前,外面還在下著小雨,天上的雲層依然很厚,黑沉沉的,只有天邊泛著白,李富貴站在哪裡出神,突然他笑了起來,」我明白了,上次我想炸黃河的時候,有個人奇怪為什麼老天爺不收了我,後來我也有些奇怪,現在我明白了,天是什麼?天道不公。沒想到我那天的胡思亂想竟然暗合天道,難怪那些追尋絕對平等、絕對正義或者絕對公正的思想最終都會失敗。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對了,『沒有最好,只有更好』,一句廣告裡竟能包含這樣的哲理,現在想想自己當年看廣告實在是太不用心了。」

    李富貴對自己是不是奉天承運並不太介意,不過如此大範圍的洪災所產生的影響卻不是他能忽視的。當他的手指畫到皖北的時候嘴裡罵了一聲:」該死」,這一下自己恐怕壓不住張樂行了,這一年來李富貴對淮北給與了很大的傾斜,甚至直接干預稅收,總之這一年裡淮北人是嘗到了不少甜頭,比起前些年生活應該有了一定的改善,捻軍的活動也不那麼活躍了,可是現在就不同了,雖然黃河沒有淹到安徽,但是這樣大面積的水災必然引起大規模的逃荒,在這樣的形勢下捻軍會有什麼樣的動向,自己與張樂行的約定可是只要不餓死人他就不造反?從歷史上看每次大災難都是大起義的前兆,看來自己又得跑一趟皖北了。

    李富貴這次對淮北的巡視還包括了河南山東的一部分,由於黃河的主幹已經改走大清河,大清河以南的災民反而是向南逃難越過黃河故道更容易一些。隨著李富貴一行人越向北走,災民也就越多,而且看起來越瘦,直到李富貴看見了被餓死的人,這個視覺衝擊相當強烈。李富貴以前並非沒有見過街頭餓斃的乞丐,實際上李富貴在街上看到的那麼多乞丐中,總由一些蜷縮在牆角,不過如果你不去刻意的注視他們,你並不能弄明白他們是死是活,李富貴從來不去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救不了那些乞丐,如果他們死了自然有專門的人員去處理。可是這次不同,路邊有相當多的屍體,那一點點可憐的破布下面露出那骷髏一般的軀體向人們昭示著他的死因,李富貴又環顧那些活著的人,有些人眼中還帶有渴望,他們的目光一直離不開李富貴這些人,他們知道這些軍人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活命的機會,他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向李富貴這邊挪動,直到湊的太近被親兵踢回去為止,並不是這些親兵冷酷,而是這一路上他們不斷的被饑民包圍,在這種對生命頑強的渴望面前任何溫和一點的方法都被證明毫無作用,最後只好不再顧及他們是不是可憐。另李富貴更為恐懼的是在這些饑民中大多數人的眼中卻只有冷漠,似乎對他們來說活著只是多一口氣罷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6
李富貴看著這些人忽然產生了一種幻覺,彷彿有一部巨大的放映機用子彈時間把一個人餓死的全部過程定格給他放了出來,李富貴又環視了一遍,還真是這樣,你如果把這些人串起來你就會看到一個人是怎麼一點一點的變瘦,直至餓死,幸好目前來看還沒有出現他成為食物的鏡頭。」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這裡已經是李富貴這次巡視的最北端了,他這次直趨河南,在看到最嚴重的災情之後立刻折向皖北希望能夠安撫張樂行,至於蘇北自己在那裡實力更強,應該比較好控制。

    「再仔細找一找,他們總還會有一些使用價值。」

    他的這個念頭讓我震驚,難道他剛才絞盡腦汁只是為了從這些快餓死的人身上再找出一些剩餘價值?雖然我對李富貴的看法並不好,不過我還是無法想像他怎麼會打這樣的主意。他會不會另有深意?我決定於他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你在想些什麼,說出來,說不定我們能合計一下呢。」

    「我在想如何在他們身上進一步開發得到更高了利用價值呢?」

    「你為什麼要從他們身上獲取剩餘價值呢?他們都快死了。」

    「正是因為他們快死了,如果在他們身上再無法發現剩餘價值,那他們就真的要死了。」

    「你是說如果他們還有剩餘價值可以剝削,那他們還能活下去。」

    「很難聽是嗎?但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難道不該想想如何賑災嗎?」

    「我沒有那個力量,很遺憾,實際上現在的中國恐怕誰都沒有這個力量。」

    「如果全國團結起來…」

    「動機呢?要這麼多人往一個方向使勁必須有足夠強大的誘因,實際上這世道誰的日子都不算好過,他們為什麼要和你團結起來作一件對他們沒好處的事呢?」

    「可是他們那還有什麼剩餘價值可以剝削,你看看他們的樣子。」

    「只要努力去想,總會有的,就像我從美洲買的那些奴隸,如果作奴隸他們的剩餘價值少得可憐,可是如果作演員那就不同了,你看他們現在過的還不錯。」

    「你難道真的不可憐他們嗎?」

    「你記不記得有這麼一個笑話,有個窮人向一個闊佬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把那個闊佬感動的淚流滿面,最後闊佬叫來僕人說:』把這個窮鬼給我趕走,他快把我的心弄碎了』。其實這不是一個笑話,就我所知這是大多數人對待他人苦難的態度,就好像我們在網上看到的那些苦照片一樣,我敢打賭,起碼有一千萬人被這樣的照片感動,特同情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可是真正會去幫助他們的又有幾個呢?可是如果有一半的人看到這樣的照片後開動腦筋琢磨著如何利用這些人,我相信不出幾年那些照片上的人的生活就會大大改善。」

    看到我沉默不語李富貴接著往下說:」這話不好聽,但是是實話,你沒看到我們的那些政府官員求著那些資本家到他們那裡剝削,被利用不算是一件壞事,被白利用了才是壞事。我來舉個例子,你還記得我們當年在街頭看到的那些殘疾乞丐嗎?」

    「記得啊,他們怎麼了?」

    「那裡面有一些是正常人裝的,我們不去管他,可有一些很明顯是真的殘疾,甚至你能夠看出來他們的生活肯定不能自理,他們想在城市中行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有什麼,不是有報道說那些丐幫到鄉下去找殘疾人然後把他們帶到城裡來乞討嗎?」

    「你怎麼看待丐幫的這種行為呢?」

    「從那些殘疾人身上吸血,他們簡直,等等,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有點猜到你的意思了。」

    「好,那我就直說了,組織殘疾人到城市行乞就是一個成功開發剩餘價值的範例,你知道在貧困地區人們生活的非常艱苦,咱們老家的樣子相信你還記得,家中有個殘疾人那就更是困難了,就我猜想那恐怕僅僅就是活著,其他的嘛恐怕都談不上,可是當他們的剩餘價值被開發出來以後我相信他們的衣食住行應當可以得到保證,說不定過年還能帶兩個錢回家,說起來這還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我被李富貴的話氣樂了,「佩服佩服,你還真能說啊,我算見識了什麼叫把死人說活,好,你到說說他們怎麼利國。」

    「利國的地方就多了,本來像這種照料殘疾人的工作應當是社會福利的責任,可是那個時代的社會福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想你也應當有些瞭解,所以這首先就是減輕了國家負擔。第二,一個城市對乞丐的容納是有限度的,而殘疾人行乞又有他得天獨厚的優勢,這樣優勝劣汰就會擠壓其他乞丐的空間,而青壯年乞丐對社會來說是首先是浪費其次還是一個不穩定因素,減少他們的數量對社會當然有好處。更何況殘疾人行乞本身就對經濟有貢獻。」

    前兩條我的確找不到什麼漏洞,但是最後這一句簡直讓我匪夷所思,「乞丐不事生產怎麼會對經濟有貢獻。」

    「只有生產者才對社會有貢獻這種觀點早就被證明是錯誤的,這些殘疾人進城之後消費肯定增加了很多,而消費是經濟活動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那些錢就算不扔給乞丐應該也會被消費掉吧。」

    「不對,那些錢本來一定是用來儲蓄的,你想想看,你會不會因為這個月施捨了十塊錢給乞丐就調整自己的消費習慣。」

    「當然不會,嗯,看來還真的有貢獻。」我自己也被這個奇怪的觀點逗樂了,「照這麼看乞丐還真是勞苦功高啊。」

    「不是所有的乞丐,這裡頭有個量的問題,乞丐雖然有貢獻,但是這種貢獻的量畢竟不能和真正的勞動者相比,只是對那些沒有工作能力而且無法尊嚴的生活下去的人,組織他們行乞才算得上是在發掘剩餘價值,而讓青壯年行乞是一種浪費,至於組織兒童行乞的那些傢伙我看直接槍斃最好不過了,把有無限未來的孩子帶入乞丐這一行絕對是重罪。」

    「那殘疾孩子呢?」

    「殘疾孩子也有未來,而且殘疾兒童行乞有巨大的副作用,你知不知道有些畜牲把小孩拐來弄成殘疾然後來行乞。在我看來任何給殘疾小乞丐錢的人都是這群王八蛋的幫兇,愛心?在有的時候拿去餵狗或許更好一些。」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放任這種行為,街頭都是殘疾乞丐有多難看。」

    「這裡就有兩個問題了,第一,僅僅因為別人礙了你的眼就想收容他們,這種心態有問題,你應當好好的調整一下。第二,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受制於它的物質基礎,乞丐這種現象在當時的社會有他的合理性,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總覺得這裡有什麼地方不對頭,可是說不上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這種狀態還是不理想,可是你要想想,不管這好處再小,但是各方面畢竟得到了好處,雖然結果還是不理想。可是理想狀態我們達不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好像如何不讓殘疾兒童行乞,難道僅僅禁止就可以了嗎?要為他們解決出路啊。對此我倒有個計劃,大部分殘疾人只是肢體殘疾,他們的腦子並沒有問題,可是我們以往照顧殘疾人的方法主要是讓他們參加比較輕鬆的體力工作,雖然這也是一種照顧但是方向不對,等到我手頭寬裕了我就給殘疾兒童提供遠超過正常人的義務教育,說不定能出些海倫凱樂、克裡斯蒂布朗什麼的,霍金雖然不是先天殘疾,不過也可以算是一個榜樣吧。如果成功了這應該也算是成功開發了剩餘價值吧」

    「那對這些災民你都想出了些什麼呢?」

    「唉,目前只想到招工,海壽鐵路準備工作都做完了,鐵軌也偷偷運進來了,直等一聲令下就可以全線開工了,從這裡招工的話應該還有個幾萬人的名額,再加上家小應該能養活十萬人吧。從哪裡能多搞幾個工程呢?像鐵路主要是外國人出錢,要是多來幾個這樣的工程,那這裡的壓力就小多了。」

    「可是招工只能救那些身強力壯的人。」

    「還有他們的家人。」

    「可是你面前的這些人怎麼辦,他們現在的狀態什麼工作都幹不了。」

    「只好放棄他們了,力量不足的時候先易後難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什麼世道。

    「你也不必覺得對不起這些人,我們分流了災民之後如果清廷有什麼救濟的話,他們也能多分一點。」

    我無語的搖了搖頭,這樣的借口只能拿去騙鬼。

    看到災情確實嚴重李富貴在去皖北的路上從新對軍地作了部署。當李富貴到了堝陽的時候發現這裡的形勢相當的緊張,地主們開始囤積糧食,而捻軍自然是毫不客氣的開倉搶糧,可以說衝突一觸即發。李富貴立刻宣佈了一個糧食管理辦法,禁止囤積糧食,地主必須按市價出售自己的糧食,如果拒絕出售的話那麼富貴軍將不予保護,也就是說搶了白搶,但是對那些出售的糧食如果任何人敢去搶那富貴軍將給予嚴懲。

    在這個命令公佈的第二天張樂行就找上了門來,」李大人,你怎麼能讓他們按市價賣糧,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糧價已經漲了十倍了嗎?」

    「老樂,你來了最好,我還發愁找不到你呢。你聽我說,你們這裡糧價高,那南面的糧食自然就會源源不斷的運過來,這樣就能緩解目前的饑荒了。」

    「可是糧價那麼高,那些饑民怎麼買的起。」

    「這經濟上的事情你就不懂了吧,糧食多了價錢自然就下來了。而且咱不是先把糧食弄過來再說嘛。皖北窮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地主家也沒多少糧食,咱們現在讓他們按市價賣,可是咱們可沒保證以後也讓他們這麼幹,等到外地的糧食衝著高價往這裡一衝,到時候就讓知縣另下一分告示就說大災之年不許漲價不就得了。」

    「好奸啊,不過我喜歡。可是這中間會有很多人餓死的。」

    「我已經跟縣令說好了,開倉放粥,富貴軍幫著一起來,每個鎮子上都有粥棚,應當能讓他們挨過去吧。」

    張樂行點了點頭,」我沒看錯你,你是個心裡裝著老百姓的好官。」

    「也別光說我,你們捻子打算怎麼辦。」

    「大人,我也不瞞你了,我們正在準備起事,大人不如您跟我們一起來吧,你看看這是什麼世道,我們奉你為主還不行嗎?」

    這個主意到也不錯,滿誘人的,如果自己起事,那麼從長江到黃河都不再是滿人所有,那時清廷可以說是氣數已盡,不過那時的中國可就真的陷入割據狀態了,這個割據於自己以前設想的可是大大的不同,這種沒有一個名義上的政府的割據肯定會給外國人可乘之機,說起來袁世鎧倒台以後的軍閥時代中國正好碰上了一次世界大戰,西方列強的力量被大大削弱,而美國日本羽翼未豐,要不然,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有些後怕。如果自己不能很快統一中國的話,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再者說自己目前的發展勢頭很好好像沒有必要改變方向。雖然決定拒絕張樂行的提議,但是李富貴聽到這樣的建議還是很高興的,這意味著他又有了一條退路,如果資本主義革命不能成功,以自己的群眾基礎改走社會主義也不是不可能。」老樂啊,我也看不慣這個世道,可是色目人的厲害你是不知道啊,要是中國真的亂起來,咱們的子孫都要作色目人的奴隸了。」

    張樂行很奇怪的看了李富貴一眼,這話從一個二鬼子嘴裡說出來總讓人聽起來有些彆扭。這一陣子富貴軍改口之後老百姓也慢慢的習慣了色目人的叫法,」那我們就繼續作滿人的奴隸嗎?」

    「暫時還只能這樣,滿人和色目人不一樣,滿人現在哪還有什麼力量,等我們力量強了什麼時候都能把他們扔下來,可是如果給色目人機會,再想趕走他們,那就難了?」

    「色目人真的有那麼厲害?」

    「我是誰?我是戰無不勝的李富貴,我都害怕難道你們還想碰一碰嗎?」

    「就算我不造反也沒有用,現在各地民情洶湧,我不反別人也要反。」

    李富貴點了點頭,」皖北呢?」

    「我們這塊其實還好,這也主要是你的功勞,可是來了這麼多難民,造反也是遲早的事。」

    「我們各退一步,你們到河南去起事,只要你們不在兩江的地盤上鬧事,我就不跟你們動武。我說話算話。」

    「大人,我們捻子在安徽有很多人。」

    「這兩年我對皖北可費了不少心血,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切毀於戰火,你總想著這世道不好,要打出一個好世道來,可你有沒有聽過這句話』寧作太平犬,莫當亂世人』。皖北這塊地方還沒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好,我們到河南去起事,大人你也莫忘了今天說的話。「

    「只要你們不越界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在北面要是混不下去就到我這裡來,在我這沒人能把你怎麼樣。」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7
接著在淮北富貴軍與捻軍唱了一出不錯的雙簧,一個白臉一個紅臉,把那些地主弄的有苦說不出。而且李富貴把手中所有的招工名額都放在蘇北和皖北的這些災民身上,也減輕了不少壓力。這個時候李富貴又打起了河工的主意,這次黃河決口清廷的反映慢的出奇,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為賑災開捐的動靜,而對黃河的治理也有了兩種不同的意見,一派主張立刻重修堤壩使黃河歸位,不過大多數人卻認為黃河故道河床高懸,若是強行歸位那將來決口的事肯定還會隔三差五的來一次,不如就讓黃河按現在的流向,再慢慢的加以治理。李富貴當然是持後一種意見,他自然是希望黃河離自己的根據地越遠越好,他現在打的實際上是淮河的主意,自從黃河奪了淮河的出海口以後,淮河主要就是通過大運河入長江再出海了,就李富貴所知這正是淮河在以後一百多年中水患不斷的原因,既然現在黃河改道,那是不是淮河也可以沿著黃河故道的邊上給他開出一個入海口呢?不過這個工程可不小,單靠自己恐怕辦不成,就算能辦成恐怕也要個三五年的時間,要是也能像鐵路一樣用別人的錢來花差花差一番該多好。

    在多方努力之下,在皖北和蘇北大規模的饑荒暫時沒有出現,等秋糧收上來的時候饑荒的威脅基本上就能排除了,可是多了這麼多張嘴,想要平平穩穩的越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這些難民身上的錢都被軋的差不多了。以目前的情況看移民恐怕是唯一的選擇了,李富貴開列了五個地方:皖中、台灣、南洋、澳大利亞、美國,這件事他希望交給手下的商人以民間的形式來完成,這種人口流動應當成為一種常態,自己最多當一個推動者的角色。

    進入九月之後被這次大水弄的焦頭爛額的李富貴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在路上李富貴就已經幻想著回到家靠在搖椅上婉兒在邊上給自己烹茶,不知為什麼,這一次出來特別的想家。回到淮陰的李富貴立刻發現有一堆小山般的考卷正在等著他,由於現在富貴軍基本上已經走上了正軌,公文倒沒有壓下來多少,可是各地送來的鄉試落選的考卷看起來還真有點嚇人,幸好安徽的考卷都直接送到路軌延哪裡去了,不然就更可怕了。李富貴立刻召集手下所有有古文功底的前來閱卷,錄取的宗旨是只看』策問』,其他的一概不管,只要能寫出好策的就送上來,由李富貴親自審閱。沒想到真的一改起來工作量並不是很大,實際上十份卷子裡面恐怕有九份是空策,批卷的人只需要掃一眼就可以把他淘汰,所謂空策並不是真的交白卷,比如今年策問的題目是農桑,大部分的秀才就從這一類的古書上抄上那麼幾段就算完事了,這樣的東西就是空策。最後送呈上來供李富貴選擇的卷子只有三十多份,李富貴掂量著手中輕飄飄的卷子大發感慨:」這樣選賢,中國要是不落後那真是沒天理了」,回想一下自己經歷的高考,李富貴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在趙婉兒的幫助下李富貴花了一天的時間把這些卷子看了一遍,雖然數量與他以前的期望相差甚遠,但是這些卷子的質量還是另他非常滿意的。李富貴對農業並不太瞭解,但是他能分辨出這三十多份考卷的內容大部分與實際聯繫的都很好,許多內容都是關於江蘇農業的,其中有張卷子上對於如何治理鹽鹼地,如何發展養殖業說得頭頭是道,讓李富貴生出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還有幾分卷子雖然從上面能看出來考生對農業並不十分熟悉,但是從字裡行間還是能看出在動筆的時候是動了一番腦筋的,看得出作者是個能做事的人。對於能做事的人李富貴一直抱有好感,這次一下子找到三十二個他又怎能不激動。李富貴立刻派人下去拿著名單挨家挨戶的去請,就說李大人久慕先生大才,渴望一見,還請務必賞光。

    三天後,除了一位抱病在床不能來之外,其他三十一位秀才都被請到了淮陰縣,對於這次邀請這些秀才都有點摸不著頭腦,相對於那些什麼都不會卻自以為滿腹經綸,能夠經天緯地那些腐儒不同,這些人對自己以及形勢的看法還是比較客觀的,所以他們就有點想不通這位李大人把他們找來究竟為什麼。

    宴席的規格很高,李富貴親自挨桌的敬酒,弄的這三十一個人又是一番受寵若驚。這種情況很快就讓李富貴發現了,這些秀才看起來有些拘束,活躍氣氛力富貴可拿手,果然拋出幾個黃段子之後大家的距離一下就拉進了許多,看到這些傢伙裡沒有道學先生讓李富貴很高興,看來自己的選擇沒錯。酒足飯飽李富貴派人把這些秀才送回驛館休息,在酒桌上他也沒提自己請這些人到這裡的目的,弄的這些人第二天早上起來以後又是一陣發愣,昨晚上大家雖然喝的很盡興,不過似乎李大人還是沒有揭破眾人此行的目的,這個悶葫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打破呢?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了這些人在淮陰的各處參觀,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文人相輕,的確這句話用來形容古代那些志大才疏的知識分子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明明什麼都不會,卻自以為讀了聖賢書就可以治國平天下,在他們眼裡自然不會有別人的影子。但是在做事的人當中這種心態就要少的多,因為在做事的過程中能力的高下立刻就能比較出來,你要狂首先得有狂的資本。所以這些秀才在經過一天的參觀之後都對李富貴佩服的五體投地,如今的淮陰,無論商業、工業還是軍事都能讓人吃上一驚,這些秀才也都算是有那麼點懂行的人,一看之下自然先是自愧不如,然後更是生出羨慕、欽佩的感覺。

    「相信大家一定很想知道李某請大家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李富貴這一次決定開門見山,」既然如此,我就不賣關子了,李某自從領兵進剿發匪以來,靠著運氣好,外加上自己的那一點點小聰明,在戰場上倒是戰無不勝,可是現在這買賣越做越大,從籌集軍餉到購買軍火什麼都得管,有時候這寸頭就轉不過來了,兄弟我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了,這人要是不識字就是不行,所以聽說了各位的才學之後,富貴就冒冒失失的把大家請了來,在這裡先向大家謝罪了。」說著李富貴站起來向這些人作了個揖。

    「不敢當,大人真是太客氣了。」眾人被李富貴這一番高帽弄的暈乎乎的,而且從李富貴的話裡這些人還聽出了一層自己最渴望的東西,李大人似乎想栽培自己,這個願望自從他們受到李富貴的邀請後就在他們的心靈深處慢慢的生長,只是大家都不太敢相信,這種好事竟然能夠憑空落在自己頭上。在座的這三十一名秀才大部分的八股作的都不太好,就這一點來說李富貴也承認在滿清的官僚體系裡最公正的可能就算是科舉了,起碼在進士這一層你想用錢、權來打通道路是非常的難,在李富貴認識的那些進士出身的人物裡,古文的功底都非常的高,還真沒有看到有哪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能混進這個階層。可是如果一件事從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執行的再好又能怎麼樣呢?對於這些人來說既然八股做不好那這一生的仕途必然會走的非常艱難,對此這些秀才多少也有一點覺悟,對他們來說這一輩子中個舉那就是祖宗現靈了,在往上也只是做夢的時候可以想想。可是今天突然有一位二品大員跑來對自己說要重用自己,他們又怎麼會不激動。不過這位大人說話聽起來還真是讓人糊塗,什麼買賣、寸頭的,不過大家都知道李富貴沒讀過書,說話詞不達意倒也不奇怪。

    「不知大人想讓我們都作些什麼呢?」坐在李富貴左手邊的一個秀才問道。

    李富貴對這個人的感覺不錯,他的文章給李富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當時就查了他的履歷,周光卓,淮安人,看到他祖籍紹興李富貴不覺聯想到了魯迅,都是紹興姓周的,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佔點親。前天喝酒的時候李富貴就注意了這個周光卓,大概有三十歲,留了一把文人中很少見的鬍子,既不是絡腮也不是山羊,短短的一層看起來很威風,襯著方臉再加上濃眉大眼讓人一看就覺得特別精神。李富貴現在看人已經習慣把他們的衣服除掉,因為始終無法接受滿清的服飾,不管什麼人只要一配上辮子、瓜皮、馬褂那麼在李富貴眼中他的形象就徹底被毀了,不管他原來的樣子是精明還是癡呆,所以後來李富貴漸漸養成一種能力,就是在大腦裡把對方的衣服除去,當然在腦海裡除去男人的衣服一開始也讓李富貴產生很大的困擾,不過現在他已經能夠進一步替要操作的對象粘貼上一身現代服飾。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8
「這個嘛。我剛才也說了,李某的買賣是越做越大,所以大家倒也不拘做什麼事,這主要看大家的興趣與特長了,比如說我就知道周兄對農桑十分的在行,我希望能請周兄能在這方面助我一臂之力。」

    「周家世代耕讀傳家,不才對如何擺弄土地倒的確有些心得,可是不知道大人怎麼會和莊稼打交道呢?」

    「這個,目前咱的買賣的確還沒有涉足農業,不過富貴軍的根基在蘇北,可是蘇北的農業發展的並不太好,大軍根植於此,多少讓我有些不放心,將來很可能需要屯田,還要請先生多多指教。」

    「這個不敢當,光卓也只是從小務過農,養成了習慣,沒事就喜歡琢磨個這些事,可是種地這種事情又怎麼敢在大人面前賣弄。」

    「我李富貴入了色目教,在色目人那裡我什麼都沒學到,就是學會了什麼叫務實,這種地說起來好像沒什麼了不起,不過要是真的想種好了,那也不容易,你們信不信一個人要是把地種好了能種上一百畝地。」李富貴說的高興,開始隨口把自己對於農業的認識悄悄的帶出來了。

    幾乎所有的人對李富貴的說法都不以為然,可是大人發話,小人們是絕對不敢反駁的,不過有幾個人因為修行不夠臉上還是露出了一點,李富貴接著說道:」你們不信?就不說遠了,英吉利你們知道嗎,在他們國家就有很多人能種上一百畝地。」

    「不知在英吉利他們都種什麼莊稼,竟然如此好擺弄?」

    「種草。」

    眾人互相對視,這個答案讓他們懷疑這位李大人對農業究竟有多深的瞭解,說不定他連紅薯和松鼠都分不清。

    「恕在下愚鈍,不知英吉利人種草幹什麼?」

    「養羊啊,在他們那裡羊毛很值錢,一塊地拿來種草養羊比拿來種糧食賺頭要大,所以他們就都開始種草。」說到這裡李富貴自己也不覺好笑,這算不算寧要資本主義的草不要封建主義的苗。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李富貴講的這個故事給弄糊塗了,」我們也養羊,不過我們養羊不需要種草。」有人好心的向李富貴解釋。

    「我們是在草原上或者山坡上養羊,那些地方種不出莊稼只好拿來放牧,可是在英吉利他們把上好的農田也圈起來種上草。」

    難道英吉利人都是瘋子嗎?「可是把地都拿去養羊了,那他們吃什麼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地當然不會都被拿來種草,隨著羊毛產量的增多,糧食產量的下降,兩者的價格也就會發生變化,種糧變得越來越有利可圖,而種草的利潤會慢慢下降,最後就會趨於平衡。」

    這一次眾人才真正的從李富貴的話中聽出了點意思,「就是說怎麼賺錢怎麼幹,這樣做真的不會發生饑荒嗎?」

    「好像沒有,他們也可以從其他國家進口糧食。」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進口糧食。」已經有人把這個例子與中國的實際結合起來了。

    「誰說不能,南洋那邊就非常適合稻米的生長。」

    眾人真的開始思考李富貴所說的這一套農業思想,終於有人一拍大腿,」這不就是做生意嗎?」

    「對啊,我不是一直在說買賣嘛,國家正值危難之際,一梓一銖都要算計,所以我希望用商人的風格來作事,但是真正的商人恐怕挑不起這麼重的擔子,所以我還是想到了你們這些讀書人,不知各位願不願意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希望在以後的二十年裡,在這片土地上,不管是種地的、當官的、做工的還是當兵的都像個生意人。」

    在座的這些人大多數對商人並不報有太多的偏見,不過李富貴的這番話還是把大家弄得腦子有些發昏,這樣大膽的想法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匪夷所思,可是這時候已經到了表態的時候,眾人都沒有讓自己在震驚中停留的過久,一個接一個的他們開始在腦子裡計算這件事的得失,雖然李富貴並沒有說具體要他們幹什麼,但是瞧這口氣應當是一些負責具體工作的下層位子,但這依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因為在這個時代缺比官要值錢,再小的官只要有實缺那就有向上爬的機會,更何況這位李大人勇冠三軍,打勝仗就像吃豆子一樣容易,在他手下好好幹將來弄個保舉應該不成問題。相對於可以得到的實利,損失基本上都是一些虛名,追隨李富貴這一條還好說,李富貴在江蘇和安徽的名聲還是不錯的,雖然士林中人對他替洋鬼子辦事頗有微詞的,但是畢竟身家性命還要靠他保護。如果這些秀才是從湖南或者四川選出來的那情況肯定又有所不同,在西部那些保守的省份李富貴的名聲很壞,反正說什麼的都有,反正背後議論人又不用擔責任。

    可是如果讓商業滲透到各行各業,那自己這些人肯定會背上一大堆罵名,比如唯利是圖、見錢眼開什麼的,雖然這樣並不能抵禦做官的誘惑,但是面子上還是要裝作猶豫再三,雖然他們種的大多數也看不慣那些窮酸們自命清高,不過真的輪到自己頭上稍微的裝裝樣子還是有必要的。

    最後所有的人都向李富貴表了決心,一個個倒也慷慨激昂。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幫人李富貴也有些擔心,這時自己第一次用一種制度成建制的使用老式的知識分子,雖然李富貴並不擔心這些人的能力,但是他們的那些老式作風能不能完全被克服還是一個未知數,隨著這個階層人數的增多想依靠自己去糾正他們那是不可能的,既然選拔成為一種制度,那麼監督當然也應該成為一種制度。究竟怎麼做好呢?李富貴在心裡苦笑了一下,看來自己今天晚上又要睡不著覺了。

    第二天李富貴單獨約見了周光卓,問了一下各人回去以後的反映,得到了正面的答覆之後李富貴就直奔主題了,」以光卓兄來看,這次我請諸位先生出山幫我,每月給多少銀子才能讓大家不貪污呢?」

    這話把周光卓震的半晌說不出話來,思慮再三才憋出一句,」我實在沒聽懂大人的意思,不知大人指的是什麼?」

    「哈哈,怪我,我把話說急了,我來解釋一下吧,咱們做官的也好,幕友也好,薪俸都很少,所以呢從大家手上過的銀錢呢,好像都有一個例規,每個人每月都能從裡面抽一些,這叫養廉錢,至於更進一步的徇私舞弊也是司空見慣了,可是呢,在我這裡這一套不行,在我手下只要是伸了手的被查到了那都是嚴懲,我這裡時軍法,不用什麼邢部什麼秋後的。不過呢我這個人也並非不講道理,在我手下每個人都能得到與他付出相對應的回報,在我看來這種回報必須能夠讓人過上體面的生活,這樣才能談得上尊嚴、自重等等,所以我想問問先生,您覺得我應該付你們多少錢?」

    如此坦白,簡直可以稱得上赤裸裸的言論又讓周光卓愣了一會,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迂腐,也從來沒有在表面上裝出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可是像李富貴這樣直白的談論薪俸、貪污還是讓他接受不了,而且他也不知道究竟該報一個什麼樣的數字,這個問題顯然不是能用一個簡單的數字就能回答的。

    看到周光卓半天講不出話來,李富貴只好來啟發他一下,「看來周先生對算賬還是不太在行啊,將來恐怕還要在這方面鑽研一下,我來談一下我的看法吧,決定價格的有這樣幾方面的因素,首先是成本,各位都是十年寒窗苦讀出來的,這成本首先就是不低,其次還要看供需,這也很重要,我是需求方,你們是供應方,這個對比也是要仔細考慮的,最後呢就是行情,我們知道在外面作幕友除了薪俸之外,還能掙到一些灰色收入。總之這個數字第一要能讓各位過的體面,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考慮到在我手下貪污的風險,這個數字應當讓那些踏踏實實工作爭薪水的人得到比那些貪贓枉法的傢伙更多的好處,當然是平均值,不知先生能不能算出這樣一個數字呢?」

    好傢伙,昨天剛說過要用商人的方法來做事,今天就把別人都當作貨物來計算,周光卓聽到這裡心中倒升起一股好強之心,」既然大人喜歡開誠佈公,那我也就直說了,這個事情恐怕我一下子還算不出來,而且我也應該和他們商量一下,畢竟這也是大家的事,不過如果我們算出來的數字超過了大人的預期那該怎麼辦呢?」

    「那也沒什麼,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也平常的很。」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1:59
周光卓搖頭晃腦的把李富貴所說的一切向他的那些未來的同事們說了一遍,大家都感到有一種斯文掃地的感覺,對於受到這樣的對待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從這一點看來這個李大人恐怕不是真正的禮賢下士,不過眾人心裡也隱隱覺得如果真的這麼干或許會有好結果也說不定。慢慢的話題就開始轉到那個數字上了,雖然這些秀才對於這樣大張旗鼓的討論金錢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這畢竟關係到自己今後幾年的生活,最終大家放下架子之後討論就變得熱烈起來了,最後得到的數字是每月四十兩,當然這個數字多少還是有些水分的,他們已經做好面對李富貴落地還錢的準備了。

    「四十兩,好吧,暫時我們就定這個數字,將來根據各人的表現可能還會有所調整。」

    看到李富貴答應的如此爽快,周光卓一愣,沉思了一會抬頭問道:「大人,這個價錢已經高出了外面的行情,為什麼大人答應的如此爽快呢,這好像不是一個商人應有的態度。」

    「誰說的?一個好商人是不怕貴的。」

    周光卓點了點頭,」既然成交了,不知李老闆需要什麼貨呢?」

    「我這裡馬上有一個工程,是我和色目人一起弄的,所以我這邊需要出一些人去參與這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去看看,瞭解色目人是怎麼幹活的,看一看有沒有值得我們借鑒的地方。」

    「和洋人打交道?」

    「沒錯,我相信這對各位應當沒有任何問題。」

    「我們試試看吧。」

    「你們如果試過就會發現其實色目人很好相處。」這一點倒是李富貴的切身體會,這一年多來他也認識了不少外國工程師,與以往影視作品上那些無能、驕橫、蠻不講理的傢伙不同,雖然這些傢伙的確有些驕橫,不過在看到他們的工作之後李富貴也承認他們確實有那麼一點驕橫的資格。

    周光卓在出去的時候突然轉身回來問道:」大人,您真的認為商人足堪大用嗎?」

    李富貴盯著屋頂想了一會,」你覺得呢?」

    「我覺得有些懸,雖然我也覺得商人的那一套不錯,不過幾千年來從沒有人認為商人可以依靠,畢竟他們唯利是圖,依靠他們恐怕不保險。」

    「是啊,我記得有一位偉人說過:』商人有他天生的軟弱性』,我們大清的商人尤其軟弱,讓他們獨當一面的確有些困難,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我認為商人已經是當前社會綜合條件最好的一群人了,就士農工商來看,士林腐化、守舊而且自以為是我對他們是沒多大指望了,農則是眼界狹小,更是極度保守,所以我只好寄希望於工商,雖然他們也有種種毛病但是我覺得應該還有潛力可挖,所以我才找了你們來,希望你們能從商人那裡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把士人的風骨和商人的能力結合起來,看看能不能有一番作為。」

    李富貴的這番話讓周光卓陷入了沉思,實際上在士人當中的確已經有一些人看出這個世道不對頭了,也有人開始思考這究竟是為什麼,周光卓在與友人聊天的時候也曾經說過在這樣的世道裡考科舉還不如去做生意的話,也的確動過去做一個儒商的念頭,今天李富貴的話卻給他指出了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商儒,」真的可以嗎?像做生意一樣的做官?」他好像在問李富貴,又好像在問自己。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其實這件事也不能說沒有成功的先例,夷吾就是商人氣極重的一個官,而且還是個奸商,不管是在他發達前後,他做事的手法怎麼看都像個生意人。」

    周光卓前兩天就發現這位李大人提到古人的時候不喜歡把姓帶出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怪癖,幸好自己熟讀史書,不然說不定還真被他考到了,其實李富貴這段時間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他發現這個裝瘋賣傻好像有癮,一裝起來就自然而然的想繼續裝下去,像現在幾天要不弄那麼一下子還真有點不舒服,難怪歷史上有些時期大家都像瘋了一樣。「管仲?」周光卓點了點頭,又向李富貴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中國的第一條鐵路在一八五五年九月終於在經過一年多的準備之後正式開工鋪軌了,與一般建造鐵路的做法不同,這條鐵路的鋪軌不是沿著起點海州向壽春按順序鋪設,而是把全線分成三十段同時開工鋪設,鐵軌早在兩個月前就以秘密武器的名義運到了各個路段,枕木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樣做從人員效率上來說顯然不如按順序鋪設,不但每個路段都需要有外國工程師壓陣,而且也沒辦法利用火車的運力,實際上在鐵軌鋪設完成之前李富貴嚴禁開動機車,只允許在鋪好的鐵軌上使用人力驅動的那種小型車輛,這當然是為了麻痺那些保守力量,李富貴依稀記得當年好像那條鐵路修好之後竟然被清廷花錢買去拆了,保守勢力竟然強到這種地步,李富貴實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通過這些方法修建鐵路耗時將大大縮短,而且影響也要小的多,以清廷的遲鈍等他們廷議好了,這邊恐怕也就修得差不多了。為了加快工程進度,李富貴還為各個路段出了賞格,最先完成任務的路段所有的工人能拿到五倍的工錢,前十名可以拿到兩倍。因為大量災民的出現壓低了工人的行情,所以即便加上獎勵,工錢也沒有超出預算。

    這次外資方英法美都派出了特使來參與這件事,總負責人是個英國人,只通過一次談話李富貴就得出這位勞爾先生不難對付的結論,就李富貴看來勞爾應該屬於技術人員那一類的,他對鐵路倒是十分的在行,可是在其他方面就表現得相當遲鈍了,總的來說李富貴覺得勞爾恐怕不能成為一個強有力的侵略者。對李富貴的那些奇思怪想勞爾總的來說還是顯示了相當大的容忍,接受了其中的大部分而且想出了一些切實可行的具體操作辦法。勞爾在離開英國之前接受到的命令中就有一條是盡力配合李富貴,因為雖然鐵路是由西方投資興建的,但是這個工程是否能成功李富貴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而且照勞爾看來這位李大人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但是他對各種新事物的理解還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既然他能找到足夠的工人,那麼就滿足一下他那東方特有的怪癖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就在鐵路建設如火如荼的展開的同時,海州又來了一批不速之客,一條巨大的鯨魚被一條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帆船拖到了新建成的港口,當然這件事立刻轟動了十里八鄉,連續幾天倒港口去看這條大魚的人絡繹不絕,在海州附近這條新聞一下就蓋過了鐵路,人們在第一時間的新奇過去之後發現這種鋪在地上的鐵條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修這樣一條路花費巨大不說,而且根本就運不了多少東西,看到那種由兩個苦力壓動鐵桿就能跑得飛快的小車大家也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可是很快人們就發現這種小車運不了多少貨不說,兩輛小車遇上以後竟然會互相把路堵上,看到車上的人們手忙腳亂的把貨物般到對方的車上然後各自原路返回,周圍微觀的君子們都快笑茬了氣,大家在看到這番情景之後都得出了洋鬼子都是笨蛋的結論。

    李富貴得到捕鯨船到達海州的報告之後就立刻帶著老婆乘車趕往海州,他們到達的時候鯨魚已經被處理掉一半了,按照船長哈姆所說,如果這是在一個專門處理鯨魚得城鎮中,這條鯨魚應當在昨天就被全部解決掉,而在連雲港,顯然還需要添置許多設備。肢解鯨魚的過程還剩下一半,這個龐然巨獸的後半部躺在一片沙灘上,天氣炎熱鯨魚已經有些變質,瀰漫在空氣中的臭氣再加上那血腥的屠宰場面讓李富貴遠遠的就停住了腳步,從心底裡說李富貴很喜歡這種巨大而又美麗的動物,不過當這種個人情感放到實際利益面前的時候就不算什麼了,這個矛盾李富貴以前也遇到過。在李富貴家裡就有一張熊皮,那是一個老美送給他的,當人們把這張皮展開的時候都會驚歎這頭熊生前的巨大,李富貴當然知道正是這種收藏愛好讓棕熊瀕臨絕跡,但是家裡擺上這麼一樣東西又的確感覺不錯,尤其是冬天把熊皮鋪在搖椅上躺在上面真是一種享受,李富貴開始對自己這種行為的解釋是,就算我不幹別人還是會幹,他們當然還是會瀕臨滅絕,既然如此滿足一下自己的慾望又有什麼不好呢?他當然也知道這種說法是自欺欺人,現在結合捕鯨李富貴對此倒有了新的認識,既然捕鯨有利可圖那就決定了捕鯨這件事的物質基礎,其他的一切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所以除非這個基礎改變了否則鯨魚恐怕很難逃脫滅亡的命運的,自己的能力並不能改變這個基礎,所以是否隨波逐流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0
雖然李富貴對解剖鯨魚的場面不感興趣,但是他對捕鯨還是報有好奇心的,畢竟獵捕如此巨大的生物應當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當李富貴向船長詢問能不能帶他出海去見識一下,哈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作了些必要的準備,李富貴率領著一隻小小的船隊出發了,看著趙婉兒在碼頭上拚命揮舞手絹的樣子李富貴覺的海軍還真是一個浪漫的軍種,李富貴很喜歡海上生活,或許最適合做海軍司令的恰恰是他自己呢。

    陪伴在」瑪麗」號捕鯨船周圍的是四條中式帆船,他們負責這次行動的護航,雖然李富貴並不認為此舉有任何必要,不過讓這些傢伙見識一下捕鯨的場面也好,所以當海鶯提出要派船隨同護衛的時候李富貴並沒有反對。李富貴在」瑪麗」上弄到了一間艙室,這原本是屬於大副的,現在他只好和二副擠在一起,哈姆知道李富貴不能離開他的領土太久,所以並沒有向深海航行,出港之後就直接向南航行,希望能夠碰到鯨群。

    享受著航海樂趣的李富貴發現這條捕鯨船上人員可以說是相當的複雜,準確的說是人種非常複雜,幾乎各種膚色的人這條船上都有,甚至有一個人的神態、裝束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印第安人,這些人在船上相安無事在這個時代倒也算是一景,看來中國水手想要融入這一行應當並不困難。李富貴在船上沒有發現火炮,這讓他有些迷惑,這些傢伙究竟用什麼捕鯨呢?船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看起來是用來對付鯨魚的,李富貴攔下從他身邊走過的二副,」你們用什麼東西打鯨魚呢?」

    「漁叉。」

    李富貴笑得前仰後合,這傢伙還真是有幽默感,看來這些傢伙是想在自己面前保持一點神秘感,也好,就等見到鯨魚後來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在海上搜索並沒有花太多時間,按照哈姆的話說這個季節鯨魚很常見。隨著一聲驚呼幾頭鯨魚在離」瑪麗」號不遠的地方把頭探出了水面,李富貴甚至聽到他們呼吸時發出的巨大聲響,不過水柱噴的就不那麼壯觀了,準確的說就好像沒有什麼水柱。全船所有人都在這一時刻動了起來,鯨群顯然受到了一些驚嚇,再一次沉入水中,哈姆大聲的發佈了一連串的命令,調整著船的航向,把所有的帆都張起來,水手們來回忙碌著調整前帆、頂帆和縱帆。在哈姆一連串的污言穢語之後這些命令都被準確的執行了,在李富貴看來他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除非他們能把這條船變成潛水艇,否則恐怕沒有什麼機會追上那些美麗的生物了。全速航行的瑪麗號很快就把護航艦隊甩在了後面,李富貴看著後面那些船心裡歎了口氣,他是在想不出這些船除了拿去鎮壓太平天國外還有什麼用。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瑪麗號上的所有人仍然如上緊了發條一般在那裡忙忙碌碌,看到他們如此認真李富貴對自己的信心也有些動搖了,不自覺的把眼光放在海面上想看看是否真的會有奇跡出現。當那群鯨魚再次出現在海面上李富貴不覺對那個哈姆另眼相看,看這個傢伙不怎麼起眼竟然能算出鯨魚在水下游動的方向,真是隔行如隔山。對鯨魚的這一次出現瑪麗號上所有人都是嚴陣以待,鯨魚剛一露頭三隻小艇就被放了下去,李富貴剛才就注意到大副、二副和三副分別帶著人上了小艇,現在看著他們划著小艇殺氣騰騰的向著鯨魚衝去忽然有一個荒謬絕倫的想法從腦子裡蹦出來,這些傢伙難道使用這樣的小艇獵殺鯨魚的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自己難道坐在這樣一群瘋子操縱的船上嗎?很快李富貴的猜想被證實了,三艘小艇在艇員的拚命划動下朝前飛馳,最後前面那艘船上坐在船首的水手站了起來奮力投出了他的漁叉,雖然看起來尺寸比較大,但那的的確確是跟漁叉,隨著一道弧線漁叉死死的定在一頭鯨魚的背上。鯨魚立刻陷入狂暴的狀態,沒有再次下潛,而是把頭抬出水面帶著漁叉和繩子高速向前衝了出去,小艇飛速的在海面上滑行,繩子被繃的筆直。這時另一條小艇也對著自己的目標發動了攻擊,看來這次出獵運氣的確不錯,這只漁叉也準確的命中目標,可是李富貴立刻驚恐的看到受傷的鯨魚轉了個彎向著瑪麗號這邊衝過來了,一時對死亡的恐懼突然抓住了李富貴的心,他雖然一直認為老天爺不會為他安排一個默默無聞的死法,可是今天如果船被鯨魚撞沉,那麼在海上與巨獸搏鬥而死應該符合自己的身份了,再看看其他人也都荒作一團,看來捕鯨船被鯨魚幢沉並不是不可能。

    當鯨魚拖著小艇從瑪麗好的船首擦身而過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戰艦又一次重整旗鼓追了下去。這個時候大船上的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大家雖然仍然一板一眼的完成船長的命令,不過神態裡都透出了一股輕鬆。當瑪麗號追上由大幅指揮的小艇時正好看到那頭巨鯨悲壯的落幕,在那一片血海裡那個美麗的生物正在作著最後的掙扎,鼻孔中噴出的血霧在陽光的照射下甚至發出了七彩的光輝,那絞著繩索的軀體在紅色的海水裡翻滾。如果有誰在這時提議這條船改名叫血腥瑪麗李富貴絕對會不會反對。

    哈姆悠閒的走到李富貴的身旁,」是一條黑鯨魚,「頓了一下哈姆放聲朗誦了起來,「耶和華的膀臂阿,興起,興起,以能力為衣穿上,像古時的年日,上古的世代興起一樣。從前砍碎拉哈伯,刺透大魚的,不是你麼。使海與深淵的水乾涸,使海的深處變為贖民經過之路的,不是你麼。」

    「阿門。」此時李富貴想不出別的詞,耶和華啊,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和你交流,你究竟是怎樣創造出這樣一群人的,能不能教教我。李富貴此時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屬於一個大陸民族,這一點從他還在襁褓裡時就已經決定了,沒有任何一對中國的父母能夠接受自己的孩子從事這樣一個職業。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被迫於西方列強在海上進行決戰,李富貴為他的胡思亂想做出了總結。

    當天晚上李富貴趁著月色看著船舷外拖著的兩條鯨魚,海面上風平浪靜,與這景色不相襯的是李富貴這時候正在想著這些鯨魚的肉,剛才李富貴從哈姆哪裡知道了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實,就如同捕獵大象的人只要象牙一樣,捕鯨的人對鯨魚肉也沒什麼興趣,他們需要的主要是鯨油,甚至更誇張一些的話有些捕鯨船隻要鯨腦油,李富貴可做不到如此大方,在他的大後方還有數以萬計的饑民,雖然他知道大部分鯨肉不是很好吃,不過對於當時的中國人來說恐怕沒有多少人有資格挑肥揀瘦的吧。

    站在李富貴旁邊的是他的超級海軍司令替補邱青山,」今天的捕鯨你也看到了,有什麼感想?」

    「如果這就是您需要的海軍,那恐怕我是沒有辦法達到您的要求了。」

    「慢慢來吧,咱們一代不行就兩代,兩代不行就三代,自從漢以後我們已經差不多有兩千年的時間沒有什麼航海精神了,再等個一兩百年也不是什麼大事。」李富貴頓了一下接著問道:」我總有一種感覺,你恨大海,是不是。」

    邱青山把頭低了下去,」對不起。」

    「不,這不算你的錯,再頂一陣子吧,等打了勝仗,我看看能不能把你升上去,咱要走也要走的風風光光。」

    「司令,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看,大海多美啊,可它卻不屬於我們。」

    李富貴在離開海州之前與哈姆發生了一次爭執,哈姆不同意在近海捕鯨,對他來說如果總是在近海捕鯨的話其他人就會叫他』黑鯨魚船長』,」閣下,您付給我薪水,購買我的技能,這樣對您對我都有好處,但是這個交易裡不應當包含我的聲譽。」

    「我覺得黑鯨魚船長這個稱號不錯啊,」李富貴試圖緩解一下氣氛,」那你喜歡打什麼鯨魚呢?」

    「我追捕的對象當然是海上的王者—抹香鯨,在這個星球上它是體型最大、最兇猛的動物。」

    是不是最兇猛的李富貴不敢說,不過地球上體型最大的好像不是抹香鯨吧,看著哈姆激動的樣子李富貴也有點吃不準,畢竟他面前站著的是一位捕鯨專家,」我們能不能打個商量呢,夏季鯨魚肉容易變質,拖回來也沒什麼用,你就放開手腳到遠洋去捕抹香鯨,等天氣涼快的時候你就回到近海來,我還可以給你配幾條普通的漁船,你打到了鯨魚由他們拖回港口,你看怎麼樣?」

    「這個獵捕抹香鯨可很費時間,以前我們一次常常要走個兩三年。」

    「那也太辛苦了,就按我說的吧,咱們半年半年的來,每隔半年大家就回來休息休息。哪有一下就讓人家在海上呆隔兩三年的道理。」要真是那樣我恐怕在中國就根本找不到人上你的船,李富貴可是打著利用捕鯨業培養人才的打算,要是真的把這一行弄的沒人敢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富貴畢竟是老闆,哈姆看到他堅持也就只好同意了,幸好在東面還是有幾個不錯的鯨魚獵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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