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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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18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1
儘管李富貴想了種種方法希望能夠減少人們對鐵路的注意,但是這個工程實在太大了,很快的北京就對這件事產生了反映,開始也就是一兩個御使在那裡上竄下跳,這兩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逢洋必反的人物,早就看李富貴不順眼,這次可算讓他們逮到了小辮子。在北京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知道鐵路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被他們兩這麼一鬧騰漸漸的也多少明白了那麼一點,聽起來這鐵路還真是不得了,弄那麼多鐵條鋪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洋人擺了個什麼陣,指不定他們想幹什麼,要是真給他們擺成了那還得了。偏偏平時喜歡支持新事物的六王爺又因為死了老娘回上書房讀書去了,這一下那些老古板們更是肆無忌憚了,不但御使們參的歡,連留在京城準備明年考試的舉子們也來湊熱鬧,聯名上書要求嚴懲李富貴,把他的那些邪物拆掉,這個消息傳到江蘇以後把李富貴氣了個半死,原來公車上書說的是我這檔子事,以前學歷史還真沒注意,你說你們這幫學生不好好學習跟著那幫老頭子湊什麼熱鬧。

    生氣歸生氣,不過會出現這種局面他多少也有一點思想準備,這件事北京雖然鬧的亂哄哄的,可是軍機處的那些老傢伙們都還沒有表態,他們都知道這事弄不倒李富貴,這件事李富貴作的雖然莽撞但是目前朝廷還是要用他。李富貴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會是一個有實權的傢伙,而且這個傢伙又是個愣頭青,還睚眥必報,這種得罪人的事還是由別人去做的好。李富貴對於他自己和北京的關係當然看得很透,他現在已經在掐著指頭算張樂行在河南什麼時候造反了,得狠狠敲打敲打一下北京這幫傢伙,形勢只要一發生變化,那這些蒼蠅就會自動消失了。沒想到等了沒幾天,形勢真的風雲突變,原來李富貴一直希望通過軍火貿易來平衡太平軍與湘軍的戰爭,最好讓他們一直打下去,結果事實證明他的這個算盤沒打響。自從石達開接手西征軍務以來,湘軍就一直被這位天才將領壓著打,這一次更是吃了一個大敗仗,在岳州幾乎被石達開打的全軍覆沒,石達開乘勝追擊把曾國藩包圍在長沙,這一役之後湖南、江西的形勢大變,清軍再無力與太平軍對抗,十天工夫連丟了五府十八縣,一時天下震動。

    太平天國的西徵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長江千里﹐上自武漢﹐下至鎮江﹐都歸太平天國版圖。新克州縣﹐群眾爭先歸附,看到革命形勢如此大好李富貴心裡真有點不是滋味,如果天國高層不這麼快腐化墮落,如果他們能處理好內部矛盾,如果他們在後期不是各自為政,等等等等,自己也不會立場如此鮮明的站在清廷一邊,或許這就是在中國歷史上從未出現政教合一政權的原因吧,利用神的名義對中國的統治者來說並不合適,其實在中國任何愚民政策的效果都不好,愚的越厲害反彈就越大,最後不是沒什麼作用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對當前的革命形勢發了一番感慨之後李富貴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處境上了,看來是到了再打上一仗的時候了,天氣也挺適合的,地利呢?戰場在哪裡呢?李富貴的眼光在地圖上從安徽移到江蘇又從江蘇移回安徽,來來回回好幾次,「好,就打南京,打不下來就不要怪我了。」

    南方連續傳來失利的消息弄的咸豐肝火大盛,他對李富貴的容忍也終於到了極限。在朝堂之上眾人立刻感覺到了皇帝語氣的變化,很自然的風頭變得對李富貴越來越不利,李富貴這幾年的種種惡行也不斷地被搬出來,這一下咸豐也被弄糊塗了,這位皇帝耳根子有點軟,他本來只是希望通過這種批判來給李富貴營造壓力,讓他好好的上前線去給自己打仗,可是返回的信息卻讓他大吃一驚,原來李富貴的人品竟然如此之壞,這倒讓咸豐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後還是幾位軍機大臣算是說了幾句公道話,朝堂上的輿論才再次一變,這時的李富貴又變成還可挽救的對象,應當讓他戴罪立功的論調又成了主流。

    最後任命翁同書為欽差大臣帶著咸豐痛斥李富貴的詔書出京了,結果剛走到濟寧府就聽說曹縣那裡饑民雲集,捻子舉旗造反,曹縣縣城已經落到亂民手中,一時河南山東等地彷彿到處都是暴民,這一下可把欽差大人嚇壞了,眼看著南面的道路遍佈強盜靠自己這點隨從是走不通了,可是皇命在身,自己帶的可是催兵的詔書,豈能耽擱。但是對於翁大人的煩惱,濟寧府也是愛莫能助,時局如此混亂要讓他分出人去護送欽差那是絕對不行的,雖然派兵護送不可能不過看到欽差大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位知府大人眼珠一轉倒是計上心來。

    就在翁同書又一次來找知府劉謙玨商量如何解決面前的難題的時候,劉大人抓住時機把自己的想法漫不經心的提了出來,「翁大人此次是給李富貴下旨嗎?」

    「是啊,曾國藩那邊等援兵可是等的望眼欲穿,要是去晚了,長沙城坡那可是不得了的事,你說這可該怎麼辦?」

    「既然大人是給李富貴下旨,那為什麼不派人到李富貴那裡去搬救兵呢?徐州離這裡並不遠。」劉謙玨這個算盤打的可是不錯,徐州就有富貴軍駐紮,只要隨便來那麼一營人馬自己這個濟寧府可就是高枕無憂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起來呢?可是派誰去搬救兵呢?」

    「若是欽差大人手下派不出人的話,卑職到可以命人化妝前去,只是需要大人的一封書信。」

    「太好了,我立刻動筆,那就一切擺脫劉大人了。」

    這段時間李富貴加強了北方的兵力,雖然與張樂行有約,不過李富貴當然不會把所有的希望加在那一句口頭協定上,實際上李富貴已經借口防範捻軍在北方照葫蘆畫瓢的興建一條新的防線了。徐州作為戰略要衝當然是這次部署的重頭,四兵團的兵團部就駐紮在徐州,司令黃明在收到欽差大人的求援信後倒是沒敢怠慢,他前幾天就接到命令讓他注意接待欽差,沒想到原來他們被困在濟寧了,讓黃明有些奇怪的是徐州以北還算太平,雖然路上是有些饑民聚在一起搶點糧食什麼的,可遠沒有達到道路不能通行的狀況,像欽差出京這樣的排場怎麼可能會被困住?奇怪歸奇怪,人還是要派的,可是李大人曾有嚴令不許自己擅自跨越省界,以防與捻軍發生衝突,想了一下,發現這也好辦,那個張正雄不是張樂行的侄子嗎,派他去不就行了。

    濟寧府的大小官員和欽差行轅裡的一干人等看到富貴軍只派了一個人來接應欽差大人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這李富貴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們的大隊人馬在那裡?」

    張正雄打了個千,「回大人,因為時間緊急所以只派了我前來為大人領路。」

    「就一個人?一個人有什麼用?領路,我用的著你領路嗎,李富貴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欽差,我早就聽說李富貴狂妄,沒想到他現在連聖旨都不放在心上。」

    「回大人,因為時間緊,所以我們司令還沒有上報李大人,不過這路上的小毛賊也的確沒必要讓我們李大人操心。」因為翁同書的語氣不太客氣,張正雄的話裡也帶起了刺。

    「小毛賊?你過來的時候難道沒看到路上有那麼多暴民嗎?你一個人來,叫我怎麼走。」

    「這個請大人放心,我為大人開道,萬無一失,這就請大人上路吧。」

    最後一句把翁同書噁心得不行,可是和這個小兵吵也不是辦法,只好把恨意埋在心中,逼到這個份上也就一咬牙,氣急敗壞的說道:「好,我就跟你去,要是路上有個閃失,你們大人的腦袋都要不保。」

    一行人出城之後,張正雄振臂一抖把隨身攜帶的白虎旗展開,一馬當先的向南行去,旗幟十分配合的獵獵作響,那頭凶獸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正準備擇人而嗜,在這秋日的陽光裡一人、一馬、一旗顯得那麼的孤獨,可是卻散發著如同山嶽般的氣勢,翁同書看著他舉著旗緩緩的走著心裡也不禁發出感慨,這富貴軍確是驃悍哪。

    一路上確如張正雄所說平安無事,偶爾遇到一些閒雜人等一見到百虎旗立刻就作鳥獸散,翁同書雖然嘴上不說不過心裡卻是大為歎服,這大概就是雖千萬人吾往矣,富貴軍中一個小兵竟然就有如此大的氣勢,再回頭看看自己的護兵,翁同書搖著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最近論壇上對曲線救國產生了激烈的爭論,本來想整理出來放在書評卷的,但是看了一下發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給出鏈接,大家自己看吧。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2
一行人踏入江蘇境內之後,大家都覺得心頭一鬆,這裡的形勢看起來就緩和多了,雖然也有饑民,不過看起來卻要溫順許多,再也沒看到那種想要吃人的眼光。欽差大人心裡一放鬆自然就把他那套人上人的嘴臉又搬出來了,在山東的時候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畢竟身處險境還不敢發作出來,而且張正雄的樣子也讓翁同書感覺到這個傢伙不太好惹,這時候沒了包袱,漸漸的又變得盛氣凌人起來了。這種變化在翁同書踏入黃明的司令部時發展到了頂峰,黃明負責要好好接待欽差,他的那一套迎接上官的作派立刻讓翁同書找回了做欽差的感覺,這一路上張正雄不冷不熱的態度一直讓欽差沒辦法好好的發作,這回終於逮到一個笑臉相迎的,翁同書不由自主地就把欽差的譜擺了個十足。事後連翁同書自己也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會表現得如此失態呢?雖然那個衛兵一路上對自己的確不夠恭敬,但是自己怎麼會和一個小兵一般見識呢,而且真要說起來自己對這個小兵倒也不全是惡感,只是一想到一個武夫居然那麼趾高氣揚翁同書就壓不住自己的火氣。

    就在李富貴收到欽差大人已到江蘇的報告的時候,他正在把玩一門新鑄的火炮,之所以說是在把玩是因為這門火炮實在是太小。總工牛千鈞正在他旁邊替他解釋這門火炮的種種設計,當然這對李富貴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在他看來這門火炮就是把54式散彈鎗放大了,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也就是在彈倉的封閉方式上有些改變,火炮的封閉變得更麻煩不過也更保險了一些。自從富貴軍在安徽戰場上與太平軍進行小規模衝突以來,士兵們都反映迫擊炮不太適合這種戰鬥,主要因為迫擊炮打不準,它的那種高拋物線的彈道只有經驗豐富的炮兵才能很好地掌握,而且在以往的戰例裡迫擊炮都是被集中使用,轟擊的對手也往往排著密集陣性。可是在游擊戰場上炮兵團基本上是不會出動的,那些以連、營為單位在前線活動的部隊雖然一般在出征前也配備了一兩門迫擊炮,但是不熟練的炮手再加上戰鬥的小型化使得火炮的威力大打折扣,這就為軍工部門提出了一個新的需求,一種新的步兵壓制武器,李富貴的那些本土工程師們立刻根據散彈鎗的圖紙弄出了這麼一門散彈炮。雖然很小,不過這門炮在李富貴看來已經有那麼點現代火炮的味道了,雖然炮拴設計的還十分笨拙,但畢竟是從後膛裝填了,使用霰彈時殺傷距離大概有將近四十米,雖然射程不大但是殺傷力還是很可觀的。李富貴對於這種新武器感到非常滿意,並不是說這門炮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在這門炮的設計和生產過程中李富貴完全沒有插手,這完全是那些古代中國人自己完成的。對於這種火炮的名字李富貴大筆一揮就把它改成五五式班用火炮,雖然李富貴也知道火炮到班在這個時代純粹是一種妄想,一個連能有那麼一兩門就不錯了,不過這麼叫叫嘴上高興高興也沒多大關係。這一次的戰役將成為這種火炮的試驗場,三十門這種小炮將被配給獨立炮團,和那些重炮編在一起,那裡有火炮知識最為豐富的炮手,他們將給這種小炮以公正的評價。

    翁同書到達淮陰的時候一路上的熱情款待讓他心裡舒服了許多,他現在也覺得黃明的解釋或許也有些道理,自己實在有些太過小心了,可能路上那些毛賊的確不值得大動干戈。雖然氣是順了,不過進了淮陰以後翁同書還是沒有給李富貴好臉色看,這也是按照皇命行事,他這次南下就是要敲打敲打李富貴,這欽差大臣的派頭自然要擺足。看到他這個架勢聖旨上寫些什麼李富貴也就猜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上面會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這次的詔書可以算是李富貴為官以來所見到的最白話的,可能是咸豐也知道寫文了李富貴聽不懂,那樣的話罵了不跟沒罵一樣嗎。聽翁同書把聖旨宣讀完畢,李富貴倒是出了一口氣,雖然聖旨上面用詞非常不客氣,不過聽得出來咸豐還是把李富貴當自己人看待的,否則像耽於女色這樣的話應該不會出現在聖旨上,從字裡行間來看到有那麼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被皇帝下旨如此斥責,李富貴自然要演一齣好戲給欽差大臣看,當翁同書念完聖旨等著李富貴接旨的時候李富貴趴在地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李大人,快快接旨吧。『看到李富貴趴在哪裡不動,翁同書有點沉不住氣了。

    李富貴騰的一下蹦起來,也沒有理翁同書直接對著他的手下喊道:『馬上傳令下去,集結所有人馬,老子要打南京。『

    被李富貴的反映嚇了一跳,翁同書愣在那裡,本來在宣旨後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勸說李富貴馬上興兵去救曾國藩,沒想到李富貴居然會表現得如此激烈,一時倒讓翁同書不知該如何說起。

    李富貴一抱拳接著說道:『還請大人回去稟報皇上,就說我李富貴有負聖恩,這一次我一定和長毛拚個你死我活,要是我不能把洪逆的人頭送上北京,那就送我自己的人頭。『

    『萬萬不可,李大人切不可意氣用事,這用兵之事還需從長計議,雖說聖上也日夜盼望能早日平定發匪,但是這欲速則不達,更何況這北面捻子鬧得正凶,也要李大人的虎威。『翁同書這時已經忘了自己是來催促李富貴進兵的了,心裡倒是在想:這李富貴還真是名不虛傳,難怪他的那些兵那麼古怪。

    李富貴點了點頭,「捻子不過是些小毛賊糾合在一起,那用得著我去進剿,不過翁大人所說得也有道理,這孤注一擲確是危險,不過古話是怎麼說的?君憂臣辱,富貴食君之祿卻讓萬歲爺擔心,實在是罪不可恕,這次就算把自己這條命交在南京城下也顧不得了。」

    翁同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忠君愛國的,不過這位欽差大臣也是在官場上混了多年的,倒不至於能讓李富貴這麼一番話給鎮住,他甚至想都不用想,一番為國為民的大道理就脫口而出,只不過內容卻是要李富貴慎重。經過一番苦勸李富貴才勉強同意不用手中所有力量去攻打南京,當然一方面李富貴要集全力攻打南京不過是個幌子,可另一方面李富貴也的確說不過翁同書,自己只是個小人要是說大道理當然比不過這些偽君子,李富貴在心裡給自己找著借口。

    這時候富貴軍四面都不太平,如果富貴軍一下子全部抽走,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翁同書還在勸說李富貴不要攻打南京,南京的城牆高大堅固又依托長江,決不是輕易就可攻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解了長沙的圍把曾國藩救出來。

    這時李富貴的情緒似乎平靜了很多,他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從我這裡到湖南,一路上都是長毛,就算我殺開一條血路,等到了湖南,遠水解不了近渴不說,到時候石逆以逸待勞,只怕我也討不到好去,倒是直逼南京,圍魏救趙,把握更大一些。『

    其實圍魏救趙也是北京的意思,他們也希望李富貴猛攻太平軍把西面的太平軍引回來,不過他們沒想到李富貴敢打南京就是了,翁同書對於這條提議當然是欣然接受,以他看來要是圍魏救趙的確沒有什麼地方比南京更合適了,這倒也算得上英雄所見略同。

    很快在蘇北的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軍事集結就傳到了南京楊秀清的耳朵裡了,『四個軍團,兩萬人,這個富貴小妖到底是想幹什麼?如此大張旗鼓,倒有點像是要北上的樣子,弄出這麼大的聲勢應該是要北上去嚇唬捻子吧。『雖然心裡有了初步判斷,不過楊秀清還是不敢怠慢,因為不管怎麼看李富貴手中的兩萬人都是一個很大的威脅,除了加派了探子之外,楊秀清還進一步的調動兵力以防範李富貴的偷襲。

    翁同書現在算是富貴軍裡的監軍,他對於這個位置非常的滿意,雖然富貴軍的軍事素質確實讓他大吃一驚,他也承認李富貴練兵卻有一套,不過要是真的說到指揮作戰,讀過幾本兵書的翁大人對自己還是頗為自信的,要是比起運籌帷幄相信自己不會比那個目不識丁的李富貴差。對軍隊有了一個基本的瞭解之後,這位大人頭腦中竟然生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那就是如果自己有這麼彪焊的一隻軍隊,那打勝仗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對軍事發生了興趣的翁同書時常跑去和李富貴探討這次南京的攻略,李富貴看在他是欽差大臣得份上也就敷衍他一下,高興了還恭維他幾句,沒想到這樣一來還真的把他的書生意氣給調起來了,弄的翁同書總是以為自己是羽扇綸巾的周瑜。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3
李富貴這次打的注意主要是想佯攻,所以在軍隊的集結和以後的行動中的確有些破綻,還真的讓翁同書發現了兩處,一經指出李富貴自然是虛心接受批評,這就更讓這位欽差有些飄飄然了。

    接到富貴軍向南進發的消息讓楊秀清小小的吃了一驚,李富貴這次居然是衝著自己來的,分兵兩路南下,瞧著架勢目的地應當是南京啊,還弄得這麼大張旗鼓,陰謀啊,這個李富貴也太小瞧自己了,他這表面上看這當然是圍魏救趙,不過在楊秀清看來這卻是調虎離山。

    李富貴可不去管楊秀清在想什麼,他這一次誓師南下除了救曾國藩之外,當然也有練兵的打算,計劃以第二軍團壓陣,第八、十一、十二軍團在前面排開對南京施加壓力。這一次出征,李富貴的那些將軍們就差沒打起來了,這一年以來,富貴軍打仗的機會很少,對此不僅僅咸豐很不滿,他手下的那些軍團也是一肚子牢騷,這一次好容易有了一場大戰的機會,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無奈只有四個出線名額,除去第二軍團作為內定的種子之外,第一軍團也表示可以把這次機會讓給新人,這樣剩下的十個軍團為了弄到一個名額可以說都是費盡了心機,最終讓三個軍齡較短的軍團殺出重圍倒也讓人大跌眼鏡。

    在這個初秋收穫的季節裡,一望無際的稻田在和煦的陽光下泛著金光,雖然北方黃河氾濫但是在淮河兩岸今年倒是個好收成,淮陰城外臨時收割出來的一片校場上,兩萬身著黃綠軍裝的富貴軍排起了龐大隊伍,看著他們李富貴有點懷疑古人是怎麼指揮幾十萬大軍在一起行動的,面前的這兩萬人已經可以用氣衝霄漢來形容了,看的李富貴著實有點眼暈,如果是幾十萬人列陣的話真的有人能指揮如此龐大的軍隊嗎,不過想想也是,歷史上雙方都出動幾十萬人的大會戰好像總是人多的那一方輸多贏少,看來還真如韓信所說不是誰帶兵都能多多益善的,當年他說以劉邦的才能才不過可以將兵十萬,那自己最多可以指揮多少兵呢?不會只有兩萬吧。

    大軍分為四個方陣,高舉如林的刺刀反射著陽光。就像守財奴總是喜歡把自己手中的鈔票拿出來清點一樣,李富貴現在沒事的時候也總是想把自己的軍隊排出來看一看。

    李富貴的行軍路線依然是沿運河南下,主要是獨立炮團需要依靠水路來加強它們的機動性,這裡可是有著李富貴全部的重炮班底,在李富貴眼裡是絕對不容有失的。安徽那邊交給林雨長負責,希望他不要衝得太快。

    這一路上李富貴總是騎著馬從隊伍的前頭慢慢落到後面,然後再一催馬一陣小跑趕到隊伍的前面去,一方面他正在借此機會觀察一下這兩個新組建的軍團,另一方面他也有點炫耀一下自己胯下這匹新坐騎的意思,把一批阿拉伯馬放在中國騎兵裡確實被襯托的神駿異常,上個月李富貴第一次見到這匹純白的閃電的時候就被它的美麗征服了,自然毫不客氣的把它徵用為自己的坐騎,對此林雨長羨慕得不得了,他在李富貴面前不知費了多少口舌也沒辦法從這一批種馬中為自己弄到一匹,最後好不容易在他們未來的後代裡弄到了一個名額。騎在它上面快速奔馳時那迎面而來的風讓李富貴有一種飛翔的感覺,再加上能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審視其他的騎手,這感覺是在不錯,難怪當年領導們的座車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不過回想起自己在北京第一次見到正宗的蒙古馬的時候,李富貴還是不由得生出一種想要拿頭去撞牆的感覺,實在是想不到啊,當年鐵木真、拔都他們竟然是騎著那些驢子征服世界的,再低頭看看自己胯下的這一匹,李富貴在心裡提醒自己可要警惕唯裝備論,李富貴對於「神」與「物」的關係一直是抱著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的,也就是說他認為物質起決定作用,不過也不能忽視精神的作用,尤其是在當前這種糜爛的社會風氣下。但是誇張地強調精神文明的作用在他看來就更不可取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李富貴有了這樣一種想法,對於一個社會來說以物馭神是正道,而以神馭物絕對是旁門左道,它具有邪派武功的大部分特徵,首先高度強調精神文明能在初期發揮巨大的能量,其次這種做法往往隱含有很大的危險一個處理不好社會就會陷入瘋狂之中,第三在後期往往會顯示出僵化所帶來的後勁不足,在正統武俠世界中這不都是邪派武功的特點嗎?對於物與神的比較李富貴認為以往我們喜歡採取的用極大與極小進行比較是不太客觀的,比如一個手持強大武器卻極度膽小的懦夫對上一個手持冷兵器的勇士的確未必能佔上風,但是李富貴認為這種比較不具備代表性,應該用一個常數來作參照才更具可比性,也就是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懦夫讓你碰上,真的想比還是和普通人比較來的合理一些。如果對手並不是太差勁的話很難想像一個人僅憑借精神能產生幾倍的作用,可是物質優勢就不同了,科技的差距很容易在兩者之間產生百倍甚至千倍的差距。

    在李富貴不斷的巡視下這支軍隊顯現出很不錯的軍容,整只隊伍沿官道分成兩列前進,背景是運河上那一片片船帆,隊伍裡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歌聲,這件事讓翁同書覺得十分有意思,常常從轎子裡探出頭來向前後張望,李富貴現在對這位欽差大人可以說是煩得要死,翁同書顯然認為李富貴屬於孺子可教的那一類的,總是喜歡找一些聖人的語錄來教導李富貴,一張嘴就是一大段忠君愛國的大道理,弄得李富貴不勝其煩。為了躲開這種政治攻勢李富貴在經過欽差大轎時總是策馬跑過。

    在行軍的隊伍裡,李富貴很容易就發現了劉仁輔的身影,背後背著一把九環大刀的他格外的扎眼。

    「老劉你這把刀看起來很威風啊,有名字嗎?」

    劉仁輔向李富貴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回手把刀從背後抽出來雙手捧上,「啟秉大人,這把刀叫九環砍山刀。」

    大刀入手猛地往下一沉,李富貴急忙用左手托住刀背,險險就要出醜,至於這把刀的樣子簡直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一股寒氣沖的李富貴想打噴嚏,急忙把刀還給劉仁輔,「好傢伙,你是從那找到這樣的凶器的?」

    「這是標下自己打的。」

    「嗯,有點意思,手藝不錯,沒想到老兄還有些藝術細胞,好好殺敵吧。」

    李富貴一撥馬忽然看到那個什麼劉銘傳就走在後面不遠處,沒想到他已經混到副排長了,倒是這個劉仁輔還是個小兵,有意思,他們兩個居然分到一個連隊裡來了,到要好好注意一下,李富貴在心裡想著,抬眼看了一下旗號,十二軍團步兵二團一營一連。

    當晚紮營的時候安徽送來一份緊急軍情,讓李富貴著實緊張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調動兵力後太平軍在安徽有什麼行動。打開一看才知道原來在合肥發生了一起教民衝突,有了死傷,還好駐紮在合肥的富貴軍第一時間把衝突給控制住了才沒有釀成更大的事件,不過現在那幾個傳教士卻是不依不饒的,非要富貴軍替教民報仇,嚴懲這次衝突的另一方,地方上的兩個宗族。這件事讓李富貴十分的惱火,這群傳教士簡直都是二百五,在岡薩雷斯的影響下整天就想著放衛星,不管什麼地痞流氓都是照單全收,要說基督教在中國的前途都是被這幫傻冒給弄壞的,要不然憑著世界第一大宗教的影響力,在中國怎麼也不至於混得那麼差。既然你整天講什麼救贖、聖父的那麼約束一下手下在表面上做一做克己奉公都不行嗎?在李富貴看來還是這些老外太實稱,還確有那麼幾個傳教士在往克己奉公的路子上做,可是他們就不懂表面文章該怎麼做,反正搞得無聲無息的,至於大部分則是赤裸裸的講利益,對於教民就百般袒護,希望大家看到好處就來入教,李富貴在心裡歎了口氣,他對這種宗旨其實還是很讚賞的,作為一個集體得以生存可以說是完全依靠存在於這個集體中的所有個體的努力,那麼這個集體以為所有成員謀求最大利益為基石也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可是這不是在中國嗎,中國人不是最愛死要面子活受罪嗎,太赤裸裸了大家接受不了最後還不是產生了反效果,自己的兵家思想一直都在偷偷摸摸的傳播,真的想讓大家都接受還是遙遙無期。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4
這教民衝突可不能等閒視之,這只是一個開頭,在李富貴的記憶中這種衝突似乎貫穿整個晚清,要是處理不好自己在安徽的名聲說不定就被這些老鼠屎給壞了,稍微可以讓李富貴欣慰以下的是太平軍也是信上帝的,而且他們的政策裡也有袒護教民這一條,所以他們沒辦法利用這件事來打擊富貴軍。

    「這件事還是內部處理的比較好。」打定主意的李富貴立刻回信,讓陸歸延在軍中挑選人品端正、口才好、信奉天主的士兵組成這麼一個調停小組,既然都是教民那麼他們處置起來可以更公正一些,那些老外對他們的處理應當更容易接受才是,江蘇的老百姓相對開放一些,這方面的壓力似乎還不是那麼明顯,不過未雨綢繆,也可以建這麼一個辦公室。

    在快到揚州的時候大軍拐了個灣,直奔這次軍事行動的前敵指揮部——天長,而西路富貴軍也按時抵達了目的地——滁州,林雨長這次的任務屬於輔助攻擊,他還肩負防範安徽方向的太平軍的責任,不過在林雨長看來安徽方向的太平軍同樣也受到兩方面的壓力,自己只要小心監視就沒有問題了,所以在抵達滁州後他就親帶前鋒部隊打響了江浦會戰的第一槍,攻打烏衣鎮。

    烏衣鎮駐守著五百太平軍,他們隸屬於北王韋昌輝,都是有兩年軍齡的老戰士了,屬於那種苦大仇深階級覺悟特別高的一類,面對北方壓過來十倍於己的敵人,仍然保持了旺盛的鬥志。看著遠方蜿蜒而來的敵軍,旅帥司徒空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回到天父的懷抱了,軍情早就已經向後方穿過去了,這支富貴軍並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行動意圖,這讓司徒空早早地做好了準備。看著對手也是好整以暇的佈置陣地司徒空知道對面的敵人輕敵了,自己現在除了堅守等待援兵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工作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彷彿已經感覺到那上面帶有了一絲血的味道。「狗娘養的,你們來吧。」司徒空在心中感謝著天父,如果敵人一開始就全力進攻的話,自己未必能在這支大軍手中走上一個回合,可是他們卻給了自己極為寶貴的兩天,一絲笑容爬上了司徒空的嘴角,「有了這兩天的準備,我起碼能說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話。」

    在城外的陣地上林雨長也在和他的老搭檔張齊聯看著這座表面上十分平靜的小鎮,他這次領軍任務不算重但是限制卻很多,首先必須讓那些從沒有真正經歷過硝煙的新兵蛋子好好呼吸一下戰場的空氣,但是大規模的傷亡是不能接受的,畢竟這只是一次佯攻,富貴軍佔有各方面的優勢,李富貴的意思是要打一場低烈度的戰役,以盡量小的代價完成從新兵到老兵的過渡。另外這是一場必須完全遵照步兵操典來進行的戰役,在林雨長看來這套操典絕對是一塊雞肋,真不明白為什麼大哥會那樣看重它,雖然裡面有些東西還是有那麼點道理的,但是畢竟戰場是活的,人是活的,完全遵照操典只能讓人覺得滑稽,可是李富貴卻講出了另一番道理,「這個,我當然知道戰場上完全依照操典形式是很愚蠢的,但是隨機應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對於一般士兵尤其是新兵給他一套還算合理的程序讓他們記熟我覺得還是有很大幫助的,大清人腦子太靈活了,給他們套一個框框應當有好處,對於有足夠經驗的老兵和那些將領來說,他們當然可以突破操典的限制,前提是他們已經足夠瞭解操典了,不立不破,不破不立啊,這次你必須盡量的去發掘操典中的不足,但是在操典被修改之前,紀律就是紀律,誰都必須遵守。」

    老大說的或許也有些道理吧?就在這個小鎮試試吧,林雨長盯著烏衣鎮腦子裡不停的轉著,見鬼,好難受啊,非要按照操典來思考,喜歡天馬行空的林雨長第一次發現限制人的思想是一件如此殘忍的事,「齊聯,十一兵團是你的部隊,做個計劃,明天把這個小鎮拿下來。」張齊聯一向比較死板,林雨長毫不客氣的把這個包袱扔給了他。

    與此同時李富貴那邊也在研究作戰計劃,牆上掛著一幅相當詳細的金陵地圖,李富貴看著那上面標注的一個個熟悉的地名忽然想起一句台詞來:「報告將軍,德國地圖實在找不著,只有一張南京地圖,您湊和著看吧。」可不是嗎,這雨花台,新街口等等,不都在這上面麼。李富貴手下的高級將領都知道他們的這位總司令有沒事傻笑的習慣,所以對李富貴的異常全都視而不見,倒是翁同書第一次見到這個情景,很知趣的和了一句,「將軍因何發笑?」弄得李富貴一愣,接下來應該是曹操的台詞了吧?他當時說了些什麼?還真不記得了,「我笑洪楊二逆不過爾爾,你看著江寧周圍已被我大軍團團圍困,若是上蒼保佑克復南京也不是不可能。」

    翁同書把地圖上清軍的力量一加比對發現還真有點可能,江北、江南大營死死的鉗制住南京的東面,如果這次行動順利的話把南京向西的退路截斷的話,那對南京的包圍網就真正得形成了,「好,翁某就在這裡預祝李大人馬到成功,若是能擒住洪楊二逆,那可真是曠世奇功啊。」

    李富貴不知道這位翁大人這番話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反正他自己知道這一番計算絕對屬於紙上談兵,先不說南京的城防有多難突破,就這個包圍網本身實際上也是百孔千瘡。李富貴不太瞭解向榮的江南大營究竟戰鬥力如何,可是江北大營的德行他是見過的,指望他們包圍南京恐怕比一層窗戶紙也強不到哪去,更何況控制不了長江水面包圍南京不過是一句笑話。當然嘴上說說倒也無妨,哄哄那幫對兵事一點不懂的的傢伙也滿有意思的。

    當這一天的第一縷陽光照上烏衣鎮的時候,富貴軍的開始了第一輪齊射,巨大的聲響使得大地都猛烈地震動起來,朝陽映紅了炮兵陣地上升起的那一片白煙,烏衣鎮的那一圈低矮的土牆立刻就被轟塌了一大片,按照操典上規定的炮兵又進行了兩輪齊射,一團開始排著隊列壓了上去,火槍營在距城牆大約一百米的地方開始向牆頭進行火力壓制,剩下兩個肉搏營向著缺口撲了過去。可是那個作為目標的小鎮一直到現在為止始終毫無動靜,這氣氛讓圍在林雨長周圍的人都決出了那麼一絲詭異。

    「想玩空城計?怎麼可能呢?他們有多少斤兩還想瞞得住我嗎?」雖然對眼前的情況有些迷惑但是林雨長可沒有改變作戰計劃的意思,他多少也算是一員名將了,怎麼會被幾百太平軍嚇住。

    司徒空多在一屆殘牆後面看著那些清兵嘶聲嚎叫著向自己這邊撲了過來。司徒空甚至好像已經看到衝在前面的清兵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現在他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算對了清軍的主攻方向,火槍早早的已經進入了陣地,就等著清軍往上衝了。

    看著自己的部隊衝入了毫無聲息的小鎮,林雨長的直覺告訴自己:不好了。就向映證他的預感一般,城內突然響起一陣槍聲,不算密集,但是很明顯的部隊的衝鋒停頓了一下,然後就是一聲巨響,林雨長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的士兵被炸上了半空,那些新兵立刻就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來,太平軍的抬槍十分笨重,根本不可能拿出來追擊,而且發射之後現在還正在手忙腳亂的裝填彈藥。至於其他的兵種更是沒有能力追擊退出城外的富貴軍,司徒空惱恨的幾乎要啃下自己的拳頭,如果他不是只有這五百人,今天鹿死誰手還真是說不定,他已經覺察出這批富貴軍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強大。

    林雨長現在已經是暴跳如雷,指著鼻子大罵那兩個帶隊的營長,「白癡都知道長毛的抬槍裝一次子彈要多少時間,白癡也知道只要衝入鎮子他們的火槍對你們就沒什麼威脅了,白癡也能想出來長毛的那個地雷是早就埋好的,只要你們散開他們還能有什麼手段,可是你們就像兔子一樣夾著尾巴跑回來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就是班長了,歸隊吧,等仗打完了我在仔仔細細的跟你們算。」

    讓林雨長生氣的不僅僅是進攻受挫,本來在計算中火力處於絕對優勢富貴軍攻克這樣一座小鎮根本不會有多大的傷亡,可是第一次衝鋒就陣亡了五十人,這已經超出了林雨長的預算。雖然怒火中燒,可是林雨長還是認識到對面的那個小鎮裡有一個值得自己認真對待的角色,「不簡單啊,挖好了坑等著我跳,哼哼,躲在城裡不守那堵破牆,有意思,也就是說他已經放棄了守住這座城市的希望,現在就是打定主意和我拚命,真是該死。」林雨長期在馬上喃喃自語,同時腦子裡急速的想著對策。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5
「讓那些操典都見鬼去吧。命令炮兵,轉移陣地,給我在那片破牆上多轟一些口子出來,騎兵可以準備戰鬥了。」

    當那一圈低矮的圍牆被轟得百孔千瘡的時候,集結在小鎮四周的騎兵開始發起了衝鋒,為了給城中的太平軍以更大的心理壓力,炮兵繼續向城裡進行了兩輪齊射,

    轟隆鳴響馬蹄聲遠遠聽來如同雷霆在天邊滾過,奔馬的衝刺帶起了一陣旋風,按照富貴軍的軍制,像十一軍團這樣的丁級部隊的騎兵只有一半的人能夠擁有自己的火槍,不過張齊聯作為騎兵出身的司令員子讓會對他的騎兵團格外照顧,他的騎兵團作為他手中的王牌已經全部配備了散彈鎗,當然能做到這一點還少不了他的老上司林雨長的幫助,林雨長的第二軍團的騎兵也是個個裝備精良。

    現在只這些傢伙顯示他們物有所值的時候了,整齊密集的騎兵狂吼著,舉起鋒利的馬刀,向著那一個個豁口衝了上去。和早上的那些步兵不同,他們這次衝鋒已經經過了充分的動員,對他們來說不管前面遇到什麼樣的險阻都不允許後退。

    司徒空趴在鎮上最高建築的房頂上看著那一隊隊騎兵如水銀瀉地一般的奔騰而來,儼然如一股鋼鐵的毀滅洪流,「看來很快我就能賺一個了。」

    在騎兵掀起的滾滾煙塵之後,步兵排著整齊的隊列向早上給他們帶來恥辱的小鎮壓了過去,想到自己為了拿下這樣一個小鎮竟然動用了手頭的全部力量,林雨長覺得這絕對是自己從軍生涯中的一大污點,不過看到那些騎兵利用精湛的騎術越過了那些殘垣斷壁,他還是感覺到了那麼一點自豪,「雖然勝利來的不容易,不過畢竟還是勝利了。」

    當那些騎手們伏低身子貼著馬背越過一個個障礙衝入城中之後,他們才發現小鎮上原來鋪路的青條石都被翻了起來,被拿來在不遠的前面壘起了一道矮牆,最先衝入城中的騎兵字畫了極端的時間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對的工事,他們知道這不是能夠一躍而過的高度,不過他們還是對著矮牆發起了衝鋒,在他們心中都銘刻著林司令的一句名言,「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就去衝鋒。」

    太平軍叢矮牆後面探出身子開始向著這邊射箭,騎兵立刻拔槍還擊,這麼近的距離,幾乎就不需要瞄準,當戰馬衝到矮牆下的時候,騎士門口銜馬刀向著街壘上爬去。

    每一個發生戰鬥的街壘富貴軍都佔據著人數上的優勢,混亂的局面限制了散彈鎗發揮他們最大的功效,不過即便是依靠馬刀他們逐漸地佔據了上風。

    司徒空再一次仰望上蒼,「如果我能有多一些的人,哪怕一百人也好啊。」

    得知城中情況的林雨長立刻下令所有部隊在攻克了一座街壘之後就立刻固守待援,「這群混蛋,想玩貓捉耗子嗎,看我怎麼把你們燒出來,命令火槍營佔據有利地形,炮兵進城。」

    漸漸的城中的喊殺聲小了一些,處於劣勢的太平軍真正的顯現出了誓與陣地共存亡的信念,

    他們的狂熱的鬥志令他們的對手都感到驚訝,在那些街壘上刀槍在碰撞中迸發出火花,鉛子伴隨著一陣陣硝煙飛射出來,那些逐漸減少的戰士義無返顧地撲向敵人的武器,這是何等的勇氣!實際上在昨天司徒空把敵情完完全全的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今天對他們來說,將是升天國的日子。

    當富貴軍在城中站穩腳跟之後,抵抗就變得沒有意義了,在強大的火力之下一個個簡陋的街壘被輕易的摧毀,司徒空帶著他殘餘的手下退入民房開始了逐屋的抵抗,當最後那一顆罪惡的子彈射入這個起義者的胸膛的時候,一絲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賺了。」

    打了勝仗的富貴軍個個都興高采烈,只有林雨長煩躁的用馬鞭抽著自己的靴子,張齊聯站在他旁邊,他知道自己的老上級在氣些什麼,五百敵人竟然讓自己的軍團損失了一百五十人,這在那些從未上過戰場的菜鳥看來或許是不錯的成績了,可是張齊聯知道就算不考慮己方的裝備優勢,以十博一這樣的損失也有點偏大了,更何況自己這邊的火槍火炮比太平軍多十倍還不止,「團長,看開些吧,這畢竟是他們的第一仗。」

    李富貴這邊進展的也不太順利,他的先鋒部隊在板橋、程莊和大柳莊也遭到了小股太平軍的拚死抵抗,雖然在天黑前部隊就已經解決了這三處的敵人,可是白天的激烈戰況還是送到了李富貴的案頭,與此同時林雨長的戰報也送了過來,在信上林雨長自己承擔了主要的過錯,不過接下來又把李富貴弄得那個步兵操典批了個百孔千瘡,看著他的抗議李富貴之好報以一陣苦笑,的確操典編寫的很不全面,從目前來看可以說是十分的教條,這也是李富貴選這次戰爭來試驗他的原因,他希望在這種小規模、低烈度的戰鬥中滿滿的來完善這部操典。不過就目前來看,雖然戰鬥的規模的確都不大,可是烈度卻一點都不低。

    「放棄城牆打巷戰?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那。弱勢的守軍放棄了城牆就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希望,這種拚命的打法可不是什麼樣的軍隊都能玩的,這樣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殺傷我的部隊,他們這幫傢伙究竟是想幹什麼呀?」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李富貴現在的前敵指揮部設在一個小村莊裡,這是他今天的到前方戰況激烈的報告之後臨時把指揮部向前搬到這裡的,作為一個處於交戰區的村莊這裡的年輕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村子裡到處都是空房子,李富貴現在住的就是以前一個王員外留下來的宅子,打掃了一下之後發現還滿不錯的,看得出他的前任主人對自己的住宅還是很上心的。

    李富貴對於戰局的變化感到十分的煩悶,今天前線的戰鬥沒有抓到什麼俘虜,副官的報告說到也不是沒有太平軍投降,但是那些新兵有些殺紅眼了,到最後已經不管對方是否投降了,按照副官的看法戰局到後來有些失控。這恰恰是讓李富貴擔心的地方,到目前為止富貴軍的士兵身上所背負的戰場壓力不算太大,他們總是佔據著優勢的一方,對他們來說訓練可能更可怕一些吧。但是如果戰鬥變得越來越殘酷,那麼士兵的心態也就會被漸漸扭曲,或許有些人希望自己手下儘是一些殺人狂,可李富貴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他還想指望這些軍人成為國家各個方面的棟樑呢。長時間的心理壓力會讓人變成野獸的,可是當年共產黨是怎麼讓一支軍隊十年二十年的既保持旺盛的戰意有沒有陷入殺戮的泥潭呢?實際上隨著李富貴對軍旅生涯的瞭解越深入,他對當年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們就越欽佩,相較與他們太平天國表現得就太糟糕了。

    心裡不痛快的李富貴來到院子裡,眼前的村莊已經陷入了沉睡,不過秋蟲們還在歡快的鳴叫,那橫亙天際的銀河讓李富貴胸中的煩悶頓消,回身吩咐親兵把所有的燈火全部熄滅,李富貴在小池塘邊找了一塊草地躺了下來,他打算好好的陶醉在這夜色之中。

    李富貴記得在他剛到這個世界的那一段日子晚上看星星可以算是他唯一的娛樂了,李富貴在前世總是不理解人們為什麼把天上的那些星星叫做銀河,在他看來那些零散的光點實在沒有太多的規律可循,與河就更沒什麼關係了。直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他才真正的看到高懸在天穹之上的那條由光雲組成的大河,它的美麗讓李富貴沉醉,看到它李富貴才真正的明白為什麼古人都那麼喜歡研究星象。

    為什麼共產黨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而太平天國卻像熟透的柿子一樣轉眼就爛掉了呢?雖然陶醉在眼前的景色裡,可是這個念頭仍然無法完全從腦子裡趕出去。李富貴努力的尋找著他們之間的不同,「先進的思想本身就具有生命力,對,這就是他們的區別,共產主義是一種先進的思想,起碼和蔣介石的那一套相比它應當是先進的吧,而洪秀全的這一套,哈,恐怕只有傻子才相信它具有先進性。唉,要是能大張旗鼓的推行兵家思想就好了,不過思想這個東西應該也可以一步一步來,西方的啟蒙思想應當算是人畜無害的吧,能不能藉著傳教來夾帶一些先進思想呢?不知道這些天主教的傳教士們對於啟蒙思想有多少瞭解?」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6
『沒想到李大人也喜歡夜觀天象。『耳邊響起了李富貴現在最不願聽到的聲音,在李富貴認識的所有人當中要說道貌岸然是在應該以此人為最,自己當年的那些班主任都比不過他,甚至那些校長也要輸給這位老兄。李富貴在心裡歎了口氣,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緒一下又紛亂起來。

    『富貴只是覺得有些煩悶,所以一個人出來想靜一靜。『李富貴坐了起來,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打算。

    『哦,不知李大人有何煩惱,不妨說出來我幫你參祥參祥。『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今天心緒不寧,對了,明日指揮部可能還要向前移,到時離前線太近,恐有危險,所以還是請欽差大人還駐天長,有大人在後面坐鎮,富貴心裡也踏實一些。『

    『多謝李大人眷顧,只是翁某世受皇恩,又豈能因鋒矢加身而畏縮不前,板蕩識忠臣,這正是翁某投筆從戎報效陛下的時候,若是真的得以馬革裹屍,那也是成全了我這一腔的忠血。『

    李富貴又歎了一口氣,和這種人講話真是無趣啊,難道他每一句裡不帶一個聖上就講不出話了嗎?

    就在這時南方突然傳來一陣槍炮聲,從距離來看應當是從先頭部隊那裡來的,在寂靜的夜裡聽的格外清楚,就在李富貴瞇起眼睛向南方眺望的時候,翁同書卻看起來十分的慌張,『是不是發匪殺上來了。『

    李富貴看了他一眼,『不是,現在夜深人靜所以大人聽到這槍炮聲十分的響亮,不過實際上還很遠,戰場應該還在最前沿的陳莊附近,不過也不排除長毛大舉反攻的可能。『

    『那怎麼辦?這個小村子無險可守,要是真的是長毛來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現在嘛也只能兵來將擋了,天色太黑敵情不明,這是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靜制動。『其實力富貴現在已經從槍炮的密集程度判斷出這不過是太平軍的一次夜間騷擾,本來也是,在這樣的夜色裡想要出動大軍偷襲談何容易,李富貴對自己是否能做到這一點都不是很有自信。而李富貴對自己手下的夜戰能力還是相當信任的,小股敵軍前來騷擾那幫小子們應當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很快李富貴就開始後悔不應該圖一時口快而嚇唬這位欽差大人的,這一晚剩下的時間裡不管是槍炮大作,還是悄無聲息都不能讓這位大人安心,前一種情況自然表示戰況激烈,而後一種情況卻又給人一種大戰前的寂靜的感覺,不管傳來什麼樣的報告他都要第一個搶上去看。這種有點神經質的行為讓李富貴大感惱火,因為在他的帶動下整個司令部充滿了緊張的氣氛,終於在拂曉前前線傳來了正式的報告,原來有幾百太平軍趁著夜色摸上陣地偷襲,被暗哨發現先是一頓亂轟把前來偷襲的敵人壓制住,然後一個連被派出去悄悄抄了對方的後路,被包圍的太平軍作戰非常頑強,趁著夜色利用地形與富貴軍周旋,直到看到時辰差不多了他們才奮力突圍而去,因為摸不清前方的情況所以負責指揮戰鬥的營長沒有追擊,己方傷亡七十二人,對方大概損失了將近兩百人。

    這份戰報雖然讓翁同書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可是並不能讓李富貴感到輕鬆,很明顯太平軍的作戰方法改變了,昨天晚上的行動不應當被看作是一次騷擾,能在偷襲失敗的情況下仍然勇猛的戰鬥,並且在最後突圍而去,這顯示出對手的戰術素養相當的高,面對這樣的軍隊自己還真要小心了,李富貴可沒忘掉當年老蔣可就是被小米加步槍武裝起來的共產黨打敗的,這對他多少有點借鑒意義。

    面對這樣的戰法,李富貴有點發愁,不知道是不是應當從安徽抽調一批對游擊戰更有經驗的部隊過來,作為一次佯攻似乎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明天還是把特種大隊那幫傢伙派下去指導一下這些新兵為好。實際上這一次出征李富貴總有一種縛手縛腳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與自己已經習慣了第一軍團的戰鬥力有關,所以總是不能放心的使用這些新兵團,不過理智也告訴他任何事物都要經過這樣一個從稚嫩到成熟的過程,而且他們的裝備也的確與第一軍團相差甚遠,所以他強忍住沒有去過多的干涉兵團的部署。

    在接火的第二天富貴軍的先鋒部隊繼續向前推進,而李富貴在十二軍團司令李世基的陪同下察看了昨天的戰場大柳莊,村莊已經經過了初步的打掃,在村子東面的墳場邊上有不少屍體,像垃圾一樣的堆在一起,附近一些士兵正在滿頭大汗的挖著坑,那些都是昨天戰死的太平軍,富貴軍的陣亡將士被整齊的排列起來等待運回故土的陣亡將士陵園裡安葬,而對手的屍體一般就是挖一個大坑草草掩埋。看著這些士兵挑起了平時應當由戰俘完成的工作,李富貴心裡罵了一聲:活該,誰讓你們不留俘虜。

    「那些殺害俘虜的傢伙還在蹲禁閉嗎?」李富貴沒有回頭。

    「是,都還關著呢。」

    「把他們帶過來挖坑,以後誰要殺俘誰就要處理屍體。」

    在村子裡雖然已經看不到殘肢斷臂,不過看著那一間間被轟塌的房子,以及到處可見煙火的痕跡,角落裡還可以看到破碎的兵器,還有本來應該日漸稀少的蒼蠅卻異乎尋常的滿地亂爬,空氣中的血腥其依然很濃重,李富貴可以想像出昨天戰況的激烈。難道在這裡勇士的鮮血只是用來餵飽蒼蠅嗎?聯想到昨天自己的思考,李富貴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規則,在中國大家都知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在乎一心,以至於我們看到西方的那些刻板的戰法都覺得十分好笑,在我們看來戰爭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任何規則都是多餘的,這種觀點李富貴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對,但是如果把戰爭和比武做一個類比的話,一個武館裡比武必須判生死的話先不說這種比武的代價有多大,僅僅從它的結果來說恐怕也不如一個點到為止的切磋環境,在前一種環境中雖然個人應當會更努力的練功,但是與人切磋的機會幾乎沒有,如果說一個人埋頭苦練還有可能成就絕世武功但是一個國家是否能夠靠這種封閉的建設來達到強盛呢?在近代好像還沒有成功的例子。兵家思想講求不擇手段,但這個不擇手段是以利益為前提的,在這個社會裡每一條規則都有支持它運轉的力量,當一個人想違反這些規則的時候首先就要面對這些力量,這個時候就需要算算觸犯規則是否真的划算。

    不過太平軍現在的所作所為並不是違規,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對勝負的態度,李富貴希望自己與太平天國之間是一種競爭的關係,最好雙方都不要用那種極端的、毀滅性的手段,這樣勝的一方可以摘得更大的果實,而敗的一方也不至於賠得一乾二淨。可是他也知道這只是他自己的一相情願,自己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在正規的戰法上自己佔有優勢。就好像那些美國佬在掌握了精準轟炸的能力之後就忽然開始關心起戰爭中平民的傷亡了,一下子就忘了很有可能這世界上其他國家扔的炸彈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有他們多。虛偽嗎?是啊,很虛偽啊,可是對世界來說這樣的戰爭損失會小很多啊。可是楊秀清會同意自己這個觀點嗎?想要楊秀清為了最後的一個虛無飄渺的活命的機會就放棄對抗自己的利器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李富貴輕輕揉著太陽穴,『那些洋鬼子為什麼打戰往往可以做到點到為止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腦子不好使嗎?『

    如何才能讓對手也接受這些目前對他們不利的規則呢?必須加強這種規則自身的力量,就好像以現代的眼光來看文官治國是一個好的政策,但是這個政策卻讓中國積弱千年。問題應該就出在支持這種規則的力量,在現代武人不干政已經深入人心,所以文官政府可以放心的發展和使用武力,而在古代就沒有這第三方的力量制約武人,所以那些文官們為了防止武將奪權只好使勁的打壓武將,國家的武力自然是越來越弱。自己目前面臨的情況與其有類似的地方,因為與太平天國完全敵對的立場使的李富貴沒有能力制約它,而第三方的力量又不存在,很頭疼啊。

    看來只好自己慢慢的弄出這麼一個第三方的力量,培養出具有獨立人格的民眾,可以先從皖中開始,,李富貴雖然對自己的這個結論不是很滿意,不過也是在找不到什麼別的好辦法。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7
回頭看看跟在自己身後的李世基,『昨天晚上來偷襲的的傢伙一共抓到了多少?『

    『八十六個。『

    『能走動的有多少?『

    『大概有六十個吧。『

    『都帶到這裡來。『

    『是。『

    看著面前站著的這一排太平軍戰士,李富貴在心裡暗暗點頭,雖然大多數人身上都掛了彩,但是隊列排的依然非常整齊,行動起來也能看得出互相之間保持著默契。李富貴領著他們看了堆在曬場上的屍體,結果就是這些戰士全都滿腔怒火的盯著李富貴,李富貴卻滿不在乎的指著那一堆屍體說道:『知道他們為什麼全部被處死嗎?因為他們禍害老百姓,你們沒有,所以你們被留下了一條命。『

    聽到李富貴侮辱他們死去的戰友,所有的人都變得怒不可遏,『你胡說,他們怎麼會禍害百姓,我們都是兄弟姐妹,分明是你們這些清妖,專門燒殺劫掠。『一個黑大漢額頭上暴著青筋,排開眾人想要衝出來,被看守一槍托打倒在地,李富貴衝著看守們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們衝過去抓這個太平軍。

    『好,看來你不服啊,好你到說說看我們富貴軍什麼時候燒殺搶掠過。『

    『那你也說說他們怎麼禍害老百姓了。『這個大個子與李富貴針鋒相對。

    『他們身為軍人卻不敢堂堂正正的與我們一戰,躲在老百姓的屋子裡面打黑槍,這個村莊被毀掉都應當由他們負責,你說說這不是禍害老百姓是什麼。『

    沒想到李富貴說出這樣一番歪理,他們這次的確得到號令要利用一切手段阻止富貴軍的前進,所以被李富貴這麼一問到也不好辯駁。

    『你我戰場上相見,生死各安天命,這本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如果我驅趕老百姓在陣前衝鋒,那就是死罪,你們只要立誓不禍害老百姓,我就可以放你們走。『

    聽了這話這些太平軍們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滿清妖頭要耍什麼花樣,『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話,這些清妖個個狡猾之極,他一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人群中有一個人喊道。

    『陰謀詭計?你們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我李富貴要對付你們還要什麼陰謀詭計?『

    隨著李富貴這三個字一出口那些太平軍全都陷入巨大的震驚當中,個個目瞪口呆。李富貴看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這麼大的震撼力一時倒也有點飄飄然,不再理睬這些死死盯著自己的太平軍李富貴吩咐站在自己身邊的李世基,『找兩個宣傳幹事來,把我們的政策給他們講一下,然後把他們放了。『

    『什麼!大人,這是為什麼,這些傢伙可是弟兄們拚死才抓到的,就這麼放了?『

    『山人自有妙計。『李富貴笑道,看了看李世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李富貴又改變了主意,自己手下的這些將領已經不是剛從田里出來的純樸農民了,看來自己以後對待他們還真要講一講方法了,實際上自己現在所有的力量可都在他們的身上,『你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放掉這些人是嗎?『

    『標下不明白。『

    『你有沒有發現這些長毛訓練有素,應當是太平軍裡的精銳了。『

    『這個標下注意到了,所以我才不明白為什麼要放了他們。『

    『你認為我們放他們回去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這……,敗軍之將還想有什麼待遇,不被砍頭就不錯了。『

    『我們今天好好做一做他們的思想工作,然後他們回去後又鬱鬱不得志,那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我明白了,大人這真是妙計,不過為什麼只放這些人回去呢?『

    『當然不能所有人都放,之放一部分人才能最好的激起他們的猜疑之心,『為什麼別人都不放,就單單把你們幾個放回來了『,是不是,準確的說,我只放那些優秀的士兵回去,因為即使把他們留在我們這裡也很難策反他們,而這些有才能的人在敵人內部生出異心的話發揮出的威力也就更大,明白了沒有。『

    『全明白了。『李世基興奮的答道。

    『好,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記住要注意兩點,第一要讓他們沒有辦法否認他們被俘過,第二把他們單獨的分開一段時間,這樣他們自己之間也會萌發猜忌的種子。『

    『我們費了這麼大勁,如果他們回去就被砍了頭,那不就白費了嗎?『

    『怎麼會白費,這些人都是能征慣戰的老長毛了,處死他們一定會在他們的軍中產生負面的影響,是不是?『

    『明白了,標下這就去辦。『

    看著李世基興沖沖的轉身離去,李富貴又陷入沉思,也不知道這些傢伙遭受了這樣的挫折,會不會變得理智一些,或許他們真的能變成一支潛流呢。

    一八五五年十月二十日李富貴與江北大營的德興阿會師於六合城下,立時兵威大振,這裡主要是江北大營的綠營兵與富貴軍匯合之後士氣大漲,雄赳赳氣昂昂的不再把太平軍放在眼裡。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勢,太平天國再也不能無視李富貴的這一次進攻了,東王府中楊秀清正在砸東西,太平天國留在南京的重臣今天基本上都匯聚在東王府,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片。好不容易等到楊秀清把這股氣撒出來,大家都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把氣撒在東西上總比撒在人身上好。

    『昌輝,你負責天京的防務,你來說說自己的看法。『

    『雖然種種跡象都表明李妖這次的目標恐怕就是天京,不過臣弟還是相信王兄的判斷。『

    這個回答並不能讓楊秀清舒服多少,他一直對自己這次做出的李富貴是佯攻南京實取安慶的判斷非常有自信,他也在安徽做好了準備。可是當李富貴開始拉開架勢猛攻六合的時候,他的信心開始動搖了,北方的情報不斷的傳來,李富貴的軍事部署基本上已經清楚了,從自己手頭掌握的情報來看李富貴不可能再有一支伏兵,探子們幾乎把他們一個兵團的動向都摸的一清二楚,但是如此詳盡的情報也讓楊秀清心神不寧,這太像一個陷阱了,自己這一方對北方的情報收集一直很困難,富貴軍的反偵察相當厲害,而北方的老百姓也向著他們,可是這一個月各種情報似乎暢通無阻的送了回來,尤其是在戰事吃緊的時候,這太不尋常了。陳承榮曾經提醒過楊秀清一句話,『李富貴總是出人意料。『這話讓楊秀清很喪氣,難道自己的計劃也落入了李富貴的計算,這就像玩剪刀石頭布一樣,不管是少算一步還是多算一步都不行。

    『出人意料,他怎麼才能出我意料呢?他可以在安徽藏一支伏兵,雖然覺的不可能,但是這種情況也不能完全排除,或者…,萬一他有辦法在江面上奪取優勢。『這個念頭讓楊秀清不寒而慄,鎮揚戰役的慘敗又浮現在他面前,目前自己一無所知的地方就是那無盡的大海,若是他在海上藏一隻伏兵,在輔以強大的水師衝破鎮江,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天京?安慶?這兩個地方在楊秀清腦子裡盤旋,最終他選擇了天京,起碼從目前的情報看,李富貴沒有兵力進攻安慶,而且安徽的部隊會師之後還可以用江西、湖北的兵力填充,就算最壞的情況發生,石達開還是可以通過江西回來,雖然這樣會把西征的勝利丟的乾乾淨淨,但是總比丟掉天京好一些。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楊秀清萬分不願意的下達了命令,『叫秦日剛和李秀成反擊清妖的西路軍,調賴漢英到安徽,再派人用快馬給石達開傳令,要他分出一些兵馬監視安徽的動向。『

    『千歲英明。『看到楊秀清終於做出了他的決斷,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們誰都不想看到李富貴把大炮架到南京城下。

    這是李富貴第一次真正使用他手中的重炮,現在六合城正在他的炮火下顫抖,呼嘯的火球彷彿撕裂了空氣,大炮狂吼著噴吐火舌,呼嘯的彈丸是如此密集,城牆正在以可見的速度坍塌,所有的進攻者都一臉的興奮,在他們看來這座城市很快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唯獨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在那裡暗暗搖頭,『這個效果做的雖然是很好,可是實在是太貴了。『

    這時左翼的那些綠營兵也開始摩拳擦掌,江北大營的那些傢伙心裡都有這麼一個真理,那就是只要和富貴軍一起打仗就能打贏,眼前的這種炮擊更是加強了他們的信心。

    連這些傢伙都要衝鋒了嗎?這個世道還真是變了,要是可以只用綠營兵去衝鋒的話李富貴倒是希望這個進攻的命令越早下越好,那樣絕對可以為他省下不少銀子。可是光讓綠營兵去衝鋒那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那樣還是炮火準備的更充足一些的好。李富貴雖然並不認為生命無價,不過他對自己手下的士兵的價錢一向還是很自信的,起碼他們的性命不是幾發炮彈就可以交換的。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8
看到城上的火炮基本上再無力還擊,李富貴才命令迫擊炮的陣地向前移動準備為步兵攻城提供火力壓制,隨著那隆隆的炮火城牆上的缺口越來越多,四處飛濺的碎石成了最有力的殺人幫兇,太平軍的旗幟被一次次削斷,又一次次被重新豎了起來,看到守城的一方在這樣的打擊之下仍然保持了士氣,李富貴覺得有些頭疼,終於他決定碰一碰自己的運氣,他可不願意為一面旗無限制的消耗自己寶貴的彈藥。

    隨著李富貴停在空中的手臂揮下一面紅旗被舉了起來,負責攻堅的兩個團立刻聞風而動,而左邊的那些綠營兵呼啦一下子就衝了上去,立刻就把富貴軍甩在了後面,其驍勇的樣子讓李富貴大為驚歎,這些傢伙與以前的表現簡直是判若兩人。

    就在清兵快要衝到城牆的時候,城頭突然一下子豎起幾十面旗幟,原先伏在地上的太平軍也都一越而起,密集的箭矢立刻落在那些衝在最前面的清軍頭上。這個時候剛剛還被李富貴在心中暗暗嘲笑的盾牌就發揮了它的作用,那些綠營兵們略一停頓,隨即又繼續向前,同時發出了震耳的嚎叫,第一次看到清軍如此勇猛的作戰,李富貴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原來環境竟然真的可以讓一群兔子奮起咬人,這也算是一種進化吧。

    太平軍的抵抗非常猛烈,不過使用的大多是冷兵器,看來剛才的炮擊還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鮮血似乎刺激了這些平時早已麻木的靈魂,踐踏著同伴的屍體清軍終於衝到了城牆底下,他們開始沿著坍塌的城牆向上爬,城內的太平軍也出現在缺口之上,雙方在這裡都聚集了非常密集的兵力展開了白刃戰。看著清軍們前仆後繼的樣子,李富貴開始有些疑惑了,就算和富貴軍一起進攻為他們壯了膽,可也不至於像這樣跟吃了興奮劑似的,他向德興阿那邊眺望了一下,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在缺口的爭奪戰中清軍擁有人數上的優勢,而太平軍則佔有地利,他們居高臨下不斷的反衝擊著清軍的隊伍,而兩旁的城牆上密集的箭雨也給與清兵巨大的殺傷。清軍的劣勢在富貴軍的十二兵團一團、二團投入戰鬥之後開始有所改善,火力營為他們提供了靜准的掩護,城頭上的太平軍現在已經不能任意的射箭了。清軍也發現面前的敵人經常被從自己腦後飛來子彈送掉了性命,雖然那』咻咻』聲讓人頭皮發麻,可是這畢竟是自己人射出的子彈,處於他們這種情況也只好無條件的相信自己身後的友軍了。

    當最後一面太平軍的軍旗在缺口處消失之後李富貴知道進攻應該已經進入尾聲了,他並不擔心六合出現烏衣鎮那樣的巷戰,因為誰都知道如果說清兵在城外是一條蟲的話,那麼他們在城裡絕對就能算得上是一條龍了,守軍的任何抵抗都會被視作對他們劫掠的干擾,而處在這種情況下的清軍攻擊性是最強的。

    雖然城破在即但是太平軍依然表現出狂熱的鬥志,刀槍不斷撞擊出火花,不時有人抱著敵人從城頭上跳下來,撕殺吶喊之聲充斥了每一處角落。「如果沒有這幾年的經歷,看到如此大無畏的革命戰士,我的眼中大概也會飽含淚水吧。」李富貴又開始神遊物外。

    「李大人,不知這六合城攻下之後,如何處置。」德興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李富貴的面前。

    「怎麼處置?」這話問得有點沒頭沒腦,打下來自然就要守住,還要怎麼處置,難不成他說的是戰事結束後的奏章,當年打揚州的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道台,就這樣最後也沒讓琦善佔到便宜,難道就他這個小輩還有什麼想法嗎。

    看到李富貴一臉疑惑的樣子,德興阿急忙作了一番解釋,原來在攻城前德興阿不但給最先攻入城中的部隊設下了巨大的懸賞,而且許諾打破城池之後讓他們放手大搶。現在破城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他就找過來商量一下拿下城池之後究竟是怎麼樣一個搶法,按照他的說法,江北大營與富貴軍一直相處融洽,千萬不要因為劫掠弄出什麼不愉快,所以他想在正式入城之前和李富貴把城裡的地方劃一劃,最好大家分片搶掠,這樣井水不犯河水,應該是最好。

    看著這位老兄一本正經得跑來和自己探討實施搶劫的細節,李富貴實在有點哭笑不得,富貴軍是嚴禁搶劫的,不過對於友鄰部隊的這種活動處理起來就比較棘手,以往也沒有形成一個固定的處理程序,只是根據戰場指揮官的個人好惡再加上實力對比隨機應變。現在人家跑上前來徵求意見還真弄得李富貴措手不及。

    「這個問題嘛,就沿著中央這條官道,一分為二,東面的歸你,西面的歸我,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看著德興阿高高興興得去做入城的準備,李富貴長長的歎了口氣,怪不得今天他們那麼賣力氣,說白了就一點神奇之處都沒有了。好像他們老祖宗入關的時候就喜歡用這一招,這都快三百年了,還是老一套,難怪要落後了。

    城中的槍聲漸漸稀疏,黃昏時分抵抗已經完全被鎮壓了下去,李富貴帶著一干人等縱馬入城,城中的情景十分的奇怪,路的東面一片混亂,還有好幾處火光沖天,而西面再是一片寧靜,除了有一些富貴軍來往巡邏之外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很顯然人們被東城的情景嚇壞了,雖然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西城沒有遭到相同的命運,不過想來他們也沒有膽子在這時候探出頭來張望一下。,他們的隊伍不時地被橫穿馬路的亂民擋住,住在中部的老百姓已經發現,西城沒有當兵的搶劫,而住在東城的人們也發現西城異乎尋常的寧靜,基本上看不見火光、煙塵,本能驅使他們向西邊逃難。看著這些背著大包小包的難民,李富貴心裡也不好受,主席說過:「革命戰爭是群眾的戰爭,只有動員群眾才能進行戰爭,只有依靠群眾才能進行戰爭」,好像就是這麼說的吧,不過看看他們的樣子,或許雙方都不依靠群眾對老百姓來說才是真正的福音吧,戰爭還是依靠職業軍人的為好。想到這裡李富貴有扭頭向東面看了看,職業軍人?見他媽的鬼去吧。

    打內戰也就罷了,有句話不是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既然有恩怨爭鬥也就在所難免,可是為什麼要去屠殺不相關的人呢,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嗎?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從李富貴的右手邊傳來,街口的轉角處一個清兵左手拎著一個包袱站在那裡,看來他沒有想到會碰上李富貴他們,一時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右手握著的刀上血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他面前趴著的是剛才發出慘叫的那個人,這時正在進行著死亡前的抽搐。衛兵們已經用槍指住了那個傢伙,等待著李富貴進一步的命令。

    「好處還是有的,這個人剛剛搶到了一個包袱。」李富貴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只是為了這麼一個包袱就送掉一條命,為什麼在我們的社會中這樣的價值換算竟然被多數人認可?李富貴向自己的衛兵擺了擺手,「算了,不關他的事。」如果拋去心理問題不談,他們燒殺搶掠的確有好處。說到底還是民眾太過軟弱,毫無制衡的份量,你既然作了魚肉那別人當然就是刀俎了。毫無制衡的世界是非常危險的,中國似乎總是處於這樣一種狀態,太平的時候穩定壓倒一切,下層缺乏有效的辦法反抗,當地下的火山一旦噴發,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也就更不存在制衡了,歷次的農民起義並不能對原有的封建體系產生任何約束。把農民武裝起來但是又不能讓他們合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談何容易啊,中國人為什麼總是不肯理性的對待矛盾呢,地主如此,農民也是如此,我們不是很喜歡中庸的嗎,可實際上我們的中庸往往是指和稀泥,和為貴在中國的實際操作中就是指不辨是非,這樣實際上只是把矛盾隱藏起來,等到真正藏不住的時候也就該刺刀見紅了。

    快到縣衙的時候,李富貴看到德興阿正在帶著人彈壓那些太過興奮的士兵。看到李富貴,德興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李大人,您看,這些小子鬧得實在有些不像話了,還真得好好管管他們,還是您的兵聽話啊。」

    「哪裡哪裡,這種小場面,他們還不至於失控,也用不著縱兵搶掠這一手」李富貴淡淡的說道。心裡捉摸著恐怕得利用這個場面來給軍隊作一次思想教育,那這些清軍作反面教材可能也是個辦法。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09
在晚上的例行的軍事會議結束之後,李富貴看到親兵小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好像有什麼事情,「幹什麼呢?有什麼話就快說。」這時的李富貴心情不是特別好,對他來說迷惘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雖然計算然後行動已經成為他的行為準則,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擁有了所有的計算能力,這幾天的事情讓他有些算不清楚,不僅僅是計算能力不足,而且手上也缺乏足夠自己做出判斷的數據,這個感覺很糟糕,彷彿一夜間又回到了考場上,面對一道難題雖然自己知道解題的方向,可是具體如何著手卻把他難住了。

    「司令,江北大營那邊給您送來一個女人,說是孝敬您的。」

    「嗯?」這個報告讓李富貴一時沒轉過彎來,當官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李富貴進行性賄賂,其實這個時代送女人來走門路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過這溜鬚拍馬最講究的就是投其所好,李富貴為官以來在女色上的名聲相當清白,所以別人弄不清楚他對這件事究竟是什麼一個態度,萬一李大人喜歡兔子拿自己花了大價錢送上美女豈不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他在北京送禮的行為很明顯的說明了李大人對銀子有特殊的喜好,所以李富貴收到的禮物絕大多數都是金銀。

    「美女?」李富貴在自言自語。

    「不知道,披著一件斗篷,長什麼樣我看不太清。」

    聯想到今天白天德興阿的神態看來應該是他手下孝敬了不少美女,這個傢伙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送了一個到這裡來,他這時想把自己拉下水啊,這個混蛋,「你出去跟江北大營的那些傢伙們說,禮物我收下了,代我謝謝他們統領,等他們走了以後,你們把那個女人放了。」

    小宋領命離去,李富貴坐在桌前覺得心裡有些癢癢的,這種事不提也就罷了,要是提起來總會有些反映。

    過了沒一會小宋又回來了,「我們放她走,但是她不肯走,說她家裡人都被殺光了,已經無處可去了。」

    李富貴盯著小宋看了一會,看的小宋心裡直發毛,「那個女人長得不錯吧?」

    「司令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說不走就不走,她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姑子庵嗎?她走投無路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她家裡人又不是我們殺的。要不是還有幾分姿色的話,你們怎麼會這麼聽話。」

    小宋嘿嘿的笑了兩聲,「司令,她真的很可憐。」

    「要是覺得她可憐你就想想辦法把她安置一下好了,這事我是不管的。」

    「我該怎麼安置她?」

    「那我就不管了,只要不違反軍紀就行了。」李富貴看到小宋一臉疑惑的樣子就接著說道,「作為這場戰役的最高指揮官我有責任阻止破城後的屠殺,但是我做不到,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卻使用手中的權力來拯救一個全家都被殺光的孤女,而且她還挺漂亮,這個秀做的太低極了,傻子都能看出來裡面有貓膩。如果你真的同情她,就到西城看看有沒有人家可以收留她。」

    小宋怏怏的出去了,李富貴在考慮一個統治者對於民眾所遭受的苦難究竟應該採取一個什麼樣的態度,這段時間他是在看到了太多的苦難,回想起當年的一部專門講皇帝微服出巡救苦救難的連續劇李富貴不禁樂了起來,就那麼一個東西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拍續集,可見老百姓很喜歡看這樣的東西啊,也難怪這個題材應當說給了升斗小民們最後的希望,就算社會中有種種不好可是最高統治者還是好的,說起來還真是有點悲哀啊,起碼比幻想神佛來主持公道要進了一步吧,不過如果從概率的角度上說指望一個貪官被最高位者微服私訪卡嚓掉恐怕還真不如指望雷公,李富貴不用計算也知道後者的幾率要大一些。

    實際上李富貴本人也很喜歡穿便裝跑出去看看,不過不管他遇到什麼不公平的現象他都克制住自己出手的慾望,對他來說私訪是為了獲得更真實、詳盡的信息,如果出手干預那麼就會破壞信息的來源,在物理中這好像叫測不准原理,「萬事萬物都有它的源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卻只會注意鏈條的最後一節,那是何等的愚蠢。」小宋又一次進來打斷了李富貴的感慨。

    「司令,您就見見她吧,她死死的抱著門口的旗桿不肯走。」

    「你是怎麼安排她的?」

    「我找了前街的保長,他答應了妥善安置。」

    「這樣她還不肯走?」

    「是,她說非要見您一面。」

    估計又有什麼麻煩事,不過鬧到現在李富貴的好奇心還真的被吊起來了,「好吧,帶進來我見見。」

    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渾身罩在斗篷下的倩影飄了進來,這種把真面目遮起來的見面方式讓李富貴的好奇心反而消了下去,這裡有太明顯使用技巧的痕跡,這樣反而讓他得到了一個旁觀的立場,也不知道這個安排是出自這個女人的心機呢?還是來自德興阿的安排,反正他現在是抱著一種遊戲的心態來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幹什麼。

    「民女梁蓉拜見大人。」一邊除下帽子一邊福了下去。

    喝長江水長大的女人好像就是要靈秀一些,李富貴在心裡讚道,按說南京話聽起來不算悅耳不過也要看分誰說。「你一意要見本官,是為了什麼啊?」

    「民女身遭不幸,家人俱遭殺害,此時已是走投無路,希望能夠追隨大人。」

    說起來全家死光光也的確有些可憐,不過全家剛死光她就能一門心思想著傍大款倒也算是異人了,不過李富貴可知道自己在軍營裡的形象可是無比的重要,實際上自己目前還是依靠個人魅力在掌握著這支軍隊,任何有損他軍人形象的事他都是極度小心的。「軍中不用女子侍奉,我看你還是另找出路去吧。」

    「民女是不祥之人,原不敢有那種奢望。民女只是想參加富貴軍。」

    「你要參加富貴軍?」李富貴向她腳上看了一眼,被斗篷遮住了沒看出大小,不過會想起剛才她走路的樣子倒有可能沒有纏足,可是就算沒有纏足離當兵這個目標恐怕還是很遙遠吧。「你怎麼會想到這麼一個怪主意的,你怎麼可能能當兵。」

    「民女要為死去的家人報仇。」

    「報仇的話你該去投長毛啊,這屠城的命令雖然不是我下的但是我多少還是得負有一些責任,更何況那幫綠營兵也算是我的友軍,不要說你當不了兵,就算收下你,報仇之事也是絕不可能。」

    「民女的家人並非被綠營兵所殺,而是被長毛所殺。」

    李富貴注意到這個女人說到他家人之死的時候神色如常倒不覺暗暗佩服,這個女人還真有那麼點做掃把星的潛質,不過她的家人竟然都是太平軍殺的這讓李富貴很感意外,「怎麼會是被長毛殺的?說來聽聽。」

    「民女家裡世代跑船為生,家中也算殷實,前些天長毛要徵用我們家的船,我的父親性子火爆與他們爭執起來,沒想到最後竟被他們殺害,我哥哥和我父親同船,自然未能倖免。」

    「那時候你在那裡?」

    「我家在城中有一個小鋪子,民女一般都在城中居住,聽到父兄遇難的消息後將軍大軍已經圍城。」

    這個故事在李富貴看來還是具有一定可信度的,就他所知太平軍對船隻的搜羅十分賣力,想像一下他們攻克武漢之後百舸爭流的樣子,很難說這些船裡究竟有多少是革命群眾自願捐獻,有多少是他們搶來的。

    「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若是有一種不損害生產的戰爭就好了。」李富貴搖了搖頭,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你的際遇本官十分同情,不過當兵之事不要再提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不過富貴軍裡倒有一些輔助機構,比如說戰地醫院什麼的,還有像那些收攏難民的機構,如果你願意到可以到那裡去,這些工作不也是很有意義的嗎。」

    梁蓉想了一會抬頭說道,「民女知道大人的軍中非虎狼之士不收,現在民女想要當兵確實是讓大人為難了,不過若是有一天民女能夠打敗大人軍中的士兵,不知大人會不會回心轉意。」

    「哈哈,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就真的成立一支娘子軍讓你率領。」李富貴對這樣一個賭約毫不擔心,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而在身體上超過職業軍人那實在太異想天開了,不過這樣也挺好,起碼給了這個倔強的女子一個想頭,李富貴挺欣賞她的,將來或許能從她身上走出一條女性解放的道路來。

    「民女多謝大人。」

    看著小宋興沖沖的跑出去為梁蓉安排住處,李富貴笑著搖搖頭,「長得漂亮就是有好處啊。」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10
李富貴第二天一大早就下令各軍主力繼續向前進發,清軍對於李富貴只允許他們劫掠一天感到非常不滿,這一仗對他們來說是少有的拚命進攻的戰例,雖然李富貴的借口是軍情緊急,不過這幫老爺兵們仍然不願意離開這座給他們留下美好記憶城市,相較於他們的付出來說休整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德興阿對此也有些奇怪,按說李富貴既然接受了他送的美女那總該快活個兩天吧,所以一大清早看到李富貴精神抖擻的指揮部隊讓他吃了一驚,揉一揉發酸的腰感歎或許自己真的老了。

    「李大人,昨日剛剛攻破六合,今日就統兵南下是不是稍嫌匆忙,我看若是能在這裡整頓一下會不會更好一些?」

    李富貴對於目前軍隊中這種一國三公的情況十分的頭疼,他自己、翁同書和德興阿三個人實際上互不統屬,自己可以發號施令主要還是仗著自己常勝將軍的名頭,再加上和江北大營以前合作的還算愉快,可是如果真的說到命令,自己並沒有權力命令他們兩個,所以遇到分歧還是必須以說服為主。「時不我待啊,西路軍前天經過激戰攻克了東葛,已經進逼江浦了,這時正需我們給與全力配合,若是我們行動遲緩以至於貽誤戰機讓長毛做好了準備,那可就後悔莫及了,還請貴部克服困難,再說六合就這麼點大,一天也就搶完了,老兄也別總把這裡和揚州比,像揚州那樣的『十里繁華』多搶幾天還情有可原,六合嘛我看差不多就行了。」

    「正是。」翁同書也在附和李富貴,「這次出兵可謂勢如破竹,正當一鼓作氣重創長毛,些許勞累算得了什麼,想當年雎陽之戰的時候張巡羅雀捕鼠尚不在話下。」

    雖然李富貴很願意翁同書替他說話,不過眼看著一場侵盆大雨就要兜頭澆下,趕忙從中打斷,「二位大人,咱們把長毛趕下長江之後,定當好好的犒勞犒勞大軍。」

    進軍的途中,富貴軍仍然遭到一些規模雖小但是卻非常激烈的抵抗,雖然讓李富貴頗感頭疼但是倒也沒有產生太大的麻煩,不過隨著戰線的拉長,李富貴手中的力量正在呈現分散的趨勢,這倒讓他有些擔心,不過計算了一下,與西路軍配合拿下江浦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只是命令各處留守的小股部隊做好防禦工事,以富貴軍的軍事素質就算面對絕對優勢的敵人相信仍然可以據守一段時間,從情報來看李富貴並不擔心太平軍能發動大規模的反擊,向榮還在鉗制南京,也沒有聽到石達開撤圍的報告。

    至於清軍的軍紀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看在他們還能勝任炮灰這個角色的份上,李富貴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同時憲兵們對富貴軍的軍紀卻抓得比平時還要緊了,既然沒有辦法阻止清軍作惡,那就利用他們來凸現一下富貴軍的仁義好了,反正絕大多數老百姓眼光短的可笑,深入地分析他們並不擅長。對於清軍的軍紀倒是翁同書時不時的拉住德興阿做一做思想工作,不過效果嘛,反正李富貴是沒看出來。

    東西兩路大軍成功的會師於江浦城下,江浦縣的城防比起李富貴攻下的前幾座縣城都要堅固的多,這裡本來就屬於要衝的位置,落入太平天國手中之後更是大力整修以作為南京的屏障,其中有些設計還是專門針對富貴軍的,所以要想急切之間拿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說起來在這個季節利用穴地攻城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現在李富貴的地盤上礦工的數量可也不少,要想徵召一支鼴鼠軍團並不困難,不過李富貴還是想藉著這些小戰役練練兵,畢竟城裡只有四千多敵人,雖然城防堅固但是自己仍然掌握著壓倒性的優勢。

    作戰會議上張齊聯提出一個圍三闕一的作戰計劃,在他看來江浦城防堅固完全依靠大炮必然費時費力,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和在烏衣鎮一樣四面攻打,讓他那一點點兵力首尾不能相顧,可是江浦背靠長江,它的南面不適合佈置陣地,不如三面攻打把主攻方向放在東西,效果可能更好一些,最好在城東靠近江面的地方磊土築造炮台,還可以封鎖江面。

    這個主意李富貴覺得還不錯,分片攻打正好可以把全軍都拿出來練一練,只是那只清軍該如何安排倒是頗費周章,城牆打不破的話如何才能發揮這幫傢伙的能力呢?李富貴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可行的計劃,可是把他們放在後方又實在不讓人放心,這些傢伙惹事的本事可是一流,外帶喜歡偷雞摸狗,平時還無所謂,在戰場上可就大意不得了。

    想來想去還真給李富貴想出一個主意可以把這幫清兵送到最前線上去,這次的靈感還是來源於李富貴第一次真正的攻城戰——靜海,在那次李富貴曾經利用曲折的戰壕掩護部隊接近城牆起到了不錯的效果,雖然江浦的護城河比較深戰壕不可能像在北方那樣一直挖到城牆底下,不過達到一個雙方能夠互射的距離還是沒什麼問題的,當然這只是針對江浦這樣一個縣城而言,像南京這樣的地方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李富貴並沒有看過南京完整的城牆,當然就更談不上城防了,不過幾乎所有的人都對攻克這座虎踞龍盤的城市感到困難,當年要不是陸建贏把部隊都浪費在西面的防線上,太平軍也不會那麼容易的拿下南京。按照這樣一種安排,那麼以肉搏為主的綠營兵被送到最前線就名正言順了,而且李富貴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德興阿並不太顧及他這些手下的死活,對他來說似乎建功立業才是他的頭號目標,清兵在六合率先入城應該讓這個傢伙非常得意,這次攻打江浦他也表現得非常積極。

    在李富貴這種軍事思想的指導下整個陣地上很快就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土木工程,城裡的火炮並沒有帶來太大的麻煩,實際上往往是他們開上一炮後正在裝填彈藥的時候就被在遠方早已等待著的富貴軍的重炮給定點清除了,這種情況反覆出現了四次,然後城中就再也沒有人打炮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學聰明了還是城裡只有這四門炮。城頭上在炮戰上吃了虧只好改用抬槍來進行狙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城下也有射程較遠的步槍和他們對打,這樣一來倒真的呈現出勢均力敵的樣子,城上雖然火器數量稀少外加上射速慢還得經常的搬來搬去,但是仗著堅固的城牆保護倒也不落下風,當然有時候富貴軍的大炮會開口說說話,開花彈炸起的碎石成為最可怕的殺傷武器,這時不時的來上一炮反而比城下密集的槍聲來得更讓人害怕。

    看到城下如同田鼠一般鑽來鑽去的富貴軍守軍的主將成聞海可是焦急萬分,出身礦工的他當然知道這種打洞戰術的利害,如果不是護城河擋著敵人能把這種壕溝一直挖到城牆腳下,到時候轟隆一聲。以他專業的眼觀來看富貴軍再用兩天就能把壕溝挖到護城河邊,就不知道那條淺淺的小河能給自己爭到過少時間了。成聞海知道援軍已經派出,只要自己能夠多堅持幾日就行了,所以如何破壞富貴軍的工程進度就成為了他要面對的首要任務了。

    雖然李富貴的如意算盤打得挺響,不過太平軍那邊也有他們自己的時間表,所以這邊的陣地剛有了一個大致的樣子就有敵軍活動異常的情報送來。

    西面有小股的太平軍活動,以偵查人員的觀察似乎對方也屬於偵查部隊,雙方進行了兩次小摩擦,這些小股太平軍的戰鬥力相當不錯。李富貴對於西邊會有太平軍活動並不感到吃驚,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的反擊究竟力度有多大,從對方的用兵手法上看,有可能兵力不強或者就是非常謹慎,李富貴就西面的防衛情況開了個會,根據林雨長與張齊聯的匯報富貴軍西面的防務還是可以讓人放心的,兩個團的兵力配合上堅固的陣地就算對上萬把人都可以固守待援,尤其是第二軍團的一團戰鬥力更加強大,大家七嘴八舌的一合計都覺得從現在的情報看對敵情還不必太過擔心,只要加強偵查小心一點就行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攻下江浦,那時江北的太平軍在這一帶就喪失了有力的支撐點,那時就可以很輕易的集中兵力來對付來自任何一面的壓力。帶著輕鬆的心情宣佈散會,李富貴讓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只是要加快進度,如果他知道這個時候在烏江鎮秦日剛、李秀成、陳玉成等人正在研究他的話,相信他絕對不可能表現得如此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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