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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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19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1
李富貴揉著太陽穴想道:這個民主我實在是不熟,要是來個專政什麼的或許自己的經驗還要更多一些。李富貴對於初期民主究竟該是什麼樣子心裡沒有底,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打著放任自流的主意,可是現在鬧得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了,剛才和幾個老夫子的討論讓他知道自己實際上對這幫傢伙沒有太多的辦法,最多也就是能對付幾個出頭的,讓他們收斂一些而已。

    「算了,由他們去弄吧,這民意究竟該用什麼方式來表現我也不知道,只要鬧不到北京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說不定當年的民主就是這樣呢?」既然想不出好辦法,李富貴就打算看看再說,「不過選舉的規矩還是要講」,至於懲罰的手段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李富貴雖然不抱太多的希望,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李富貴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就是重新整理步兵操典,這本書經過這次戰爭的檢驗證明仍然存在著很多不足,需要修改,另外這次獲得的一些經驗也需要加進去,當然這些經驗裡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鐵絲網的用途,對於富貴軍來說能夠快速的構築陣地甚至比強大的攻擊力更加符合他們這時的需求,李富貴現在對防禦要更感興趣,他已經擬了一套完整的防禦陣地的構築方法,不過其中具體的數字還需要參謀部的那些傢伙給算一算,畢竟在戰場上來不得想當然。

    為了應付即將到來的冬季李富貴在物資供應上可是下了不少力氣,當然這些採購也給了這在加快的工業建設提供了一個新的助力,而剛成立的鄉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夠提供巨大的幫助也讓李富貴喜出望外。原來江蘇的地方官對於李富貴一直保持了相當的客氣,尤其是蘇北這塊地方,但是如果牽涉到具體利益,比如軍費什麼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對此李富貴也一直無可奈何,畢竟江蘇不比安徽,這裡的官僚體系從未被摧毀過,所以基本上是地方官不管李富貴的事,李富貴也不會過多的去動地方官的利益。可是鄉會一成立那就大不相同了,雖然李富貴仍然不能直接伸手要錢,不過通過鄉會的壓力還是可以比著那些府縣們把錢拿出來建設地方,這對於目前急需投資的李富貴來說並不比把錢裝入自己口袋要差上多少,美中不足的是鄉會議員們的級別還是低了一些,對於級別高一點的官員他們就算仗著李富貴的名頭也很難施加什麼壓力了,看來想動藩庫的話還得慢慢來。

    一八五五年的冬天來的比較晚,這對於當時淮河兩岸的老百姓來說應可是個好消息,今年秋收之後大家就發現掙錢的機會慢慢的多了起來,突然之間彷彿到處都在大興土木,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不過農閒的時候有機會打打零工賺兩個錢貼補家用也不錯,冬天來的晚也就是說工期可以延長。

    對於李富貴來說又到了出征的日子,前天他接到快馬傳書,長沙的圍已經解了,石達開東歸對他來說是早就預料到的事,自己對此也作了充分的準備,這次他準備攜第一軍團南下,再加上堅固的陣地,就算是石達開也休想從自己這裡佔到便宜。

    這次行動不同以往,因為這次還要攜帶大量的輜重一同進發所以軍隊出發前的準備混亂了許多,整個軍營人喊馬嘶倒是非常熱鬧。就在李富貴忙得七葷八素的時候,憲兵隊副隊長石長封跑來報告說抓到一個奸細。

    「什麼樣的奸細。」奸細自然是經常抓到的,所以李富貴知道肯定還有下文,否則石長封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煩自己。

    「這個奸細大人應當認識,大人還准許他隨意參觀。」

    「哦?」看來這還是自己的責任,李富貴不覺奇怪,「我批准他隨意參觀?那你們還能把他捉住?了不起啊。既然我認識,那他是誰啊?」

    「他化名叫岳子達,用來掩飾的身份是個傳教士,我們從他身上搜到一份材料證明他真名叫洪仁軒。」

    聽到洪仁軒這樣的大人物竟然被自己抓到了李富貴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抓住他也就罷了,居然還是送上門來讓自己抓,這真是太巧了一點吧。「怎麼抓到的。」

    「本來他有司令的手諭我們沒有注意他,不過他這個人總是鬼鬼祟祟的,慢慢的我們就覺得不對了,更何況他還不僅僅是看,他總是想辦法接近軍工的那批人,所以我們就搜查了他的行李,沒想到搜出了兩套身份文件。因為他是司令認識的人所以沒有動刑,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根據他姓洪而且是廣東人這兩點上來看恐怕和長毛有些關係。」

    「幹得很好,把他帶來吧。」

    雖然沒有受過刑不過洪仁軒的樣子明顯的憔悴了許多,進來以後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請坐。」李富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看到洪仁軒順從的坐下李富貴接著問道:」洪先生別來無恙啊?」

    洪仁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過這個笑容一閃而逝,」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李富貴擺了擺手指,順便挪動了一下身體歡樂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雖說你我二人並無什麼私交,不過我對洪先生倒是仰慕已久了,這次洪先生到我這裡來所為何事呢?按說以洪先生傳教士的身份從安徽那邊穿越中間地帶到南京去找你大哥應該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為何還要多加盤桓,以至於弄到現在這個樣子呢?」

    從李富貴的話中洪仁軒聽出他對自己似乎有一些瞭解,這讓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做天才被捕,富貴軍的行動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今天就把自己的來歷查清楚,這時他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懷疑,李富貴會不會是在詐自己呢?不過這並不重要了,自己的名字在廣東正在通緝,所以身份的核實也是遲早的事。

    看到洪仁軒不說話李富貴就接著往下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洪先生是想在走之前在刺探一些情報,您真是太貪心了,不知道可有什麼收穫呢?」

    洪仁軒仍然以沉默應對,」洪先生,您這樣做就很讓我為難了,可能您還不知道,事情還沒有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我們能好好談談或許能夠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洪仁軒冷笑一聲,」李大人是想勸我投降吧,我看大人還是趁早打消這個主意。」

    「洪先生誤會了,當然如果洪先生願意投靠李某自然也是倒履相迎,不過若是先生不願意那自然也不能強求。李某只是想說我們如果能夠談的好的話,我也可以把先生送到南京去。」

    洪仁軒仰天大笑,」李大人竟然想讓洪某去做奸細,可笑啊可笑。」

    「這有什麼可笑的,雖然我沒有讓洪先生去做奸細的意思,不過先生正在做的難道不是奸細嗎?」

    洪仁軒絕對想不到李富貴在這種時候居然會挑他的語病,這讓他有些苦笑不得。」那不知大人想談些什麼呢?」

    「天下大勢,不知先生可能指教在下一二。」

    雖然不知道李富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看到這個名滿天下的人物想自己求教還是讓洪仁軒產生了那麼一點自得,他倒並不指望真的能夠活命,不過把胸中所想倒出來再死起碼可以做個痛快鬼,這幾年洪仁軒看著天國事業蒸蒸日上,而自己卻只能躲在香港,那就別提多憋悶了,現在就要死了這一口氣噴出來可就剎不住了。

    李富貴還真沒想到洪仁軒的口才這麼好,他以前一直以為這個人不善言辭,而且今天的這件事也扭轉了李富貴心中原有的廣東人都是拙嘴笨腮的偏見。出於對這位歷史人物的尊重,李富貴沒有打斷洪仁軒的演講,結果講完的時候他偷偷看了一下表,好傢伙,足足講了一個多時辰,這傢伙不去當領導還真是可惜了。

    對於洪仁軒所說的那些天國的理想、綱領、辦法李富貴還是覺得滿新奇的,他以前從來沒有仔細的研究過,今天聽他這樣侃侃而談倒也算長了見識。

    看到洪仁軒說完,李富貴輕輕搖了搖頭,」說的好聽而已,真的能實現嗎?」在心裡李富貴還有一句評語,那就是當年那個什麼功嘴巴上不也講真什麼忍嗎,說一套做一套就行了嗎?」更何況道理說的再好聽,拳頭不硬不也白搭嘛,到現在為止你們那些這個王那個王的好像還沒有誰能打過我吧?」

    李富貴的這種曖昧態度讓洪仁軒感到了一絲希望,雖然看起來很渺茫,不過在這種時候能有一根稻草也是好的。」大人似乎對時局有些不滿吧。」洪仁軒小心翼翼的試探。

    「看看我們周圍,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這個世道有問題。」

    「是啊,」洪仁軒趕忙順著李富貴的話往下說,」所以我們才要起來推翻這個暴政。」

    「那你們弄出來的東西就比目前的要好嗎?我熟讀的少,你不要騙我,我也有探子在南京,他們在南京搞的那一套我看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啊,」洪仁軒對南京的情況並不瞭解,不過這個時候誘導的效果絕對比反駁要來的好。」我這次來帶來了一些新的主張,我之所以甘冒奇險深入大人的領地也是因為這些主張與大人所實行的一些措施有相合之處。」

    「哦?說來聽聽,」看來下面要講的應該就是資政新篇裡的東西了,剛才還藏著掖著,搞的自己費這麼大勁來誘供。

    果然洪仁軒接著就談起他所設想的一套資本主義改革的辦法,而這次李富貴也沒有讓他再搞一言堂,而是很熱烈的與他展開了探討。一番切磋下來李富貴沮喪的發現雖然這個洪仁軒看到了資本主義的強大,也瞭解了這種變革的重要性,但是他的理解仍然是流於膚淺,實際上後來的洋務派的觀點和他差不多,與此同時洪仁軒對於李富貴所知的新學相當吃驚,在他看來這個李富貴真是不愧二鬼子這個稱號,自己的所想只是一些零散的方法,而這個李富貴肯定已經構建了一整套體系,這一番談話可以說給了洪仁軒很大的啟發。討論結束之後李富貴沉思了片刻來決定洪仁軒的命運,」很遺憾,您無法說服我接受天國的理想,在我看來天國的那些理想與您剛剛所說的那些方法完全是背道而馳的,在天國的那一片平均主義的土壤裡絕不可能結出資本的果實。不過先生的才學仍然讓在下感到欽佩,甚至可以說引為知己,若是先生願意留下來幫我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我想這恐怕是不可能的,若是先生想去南京呢我可以安排,當然如果還有什麼地方沒看夠的話先生盡可以留下來再住一段時間,我可以找一個人陪著先生到處看看,這樣就不會再有以前的那些誤會了。」

    對於李富貴的這些安排洪仁軒半天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蹩了好一會他才吐出這三個字。

    「什麼為什麼?」

    「大人既然仍然要與天國為敵,那麼又為什麼願意放我回去,而且還允許我隨便去看。」

    「其實先生所看到的這些都只是皮毛,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就算您能把這些都學去也沒有什麼,那只不過是給一頭綿羊披上一層虎皮罷了,嚇唬那些綠營兵或許還能管點用,在我面前那是毫無效果的。」

    「大人還有更先進的工廠?」洪仁軒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看到的東西已經太過先進了。

    李富貴笑了笑,」工廠、礦山、鐵路、槍炮這些都是皮毛,更何況對於你那位大哥恐怕他連這張虎皮都批不好,聽說他搜羅女人的效率倒是滿高的。您放心去看,我不會對您隱瞞什麼,但是能不能看出什麼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看著洪仁軒一臉迷惑的表情李富貴心中暗笑,」我當然不怕你學了什麼先進的東西回去,你學的東西越先進,你就會發覺自己與天國的那一套越格格不入,有你苦頭吃的,恐怕到時候你就會想起我的好處來了。」

    做了些許安排之後李富貴甚至親自陪伴洪仁軒在第一軍團的駐地走了一圈,第一軍團是前天才開到的,李富貴猜想洪仁軒肯定還沒時間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這張王牌。李富貴很高興的看到這樣的巡視產生了很強烈的效果,實際上這一招每次都很管用,洪仁軒這段時間對富貴軍的軍隊建設非常關心,所以軍營他也看了不少,不過第一軍團的軍容還是讓他感到震驚,在他看來這支軍隊甚至比香港的英軍還要強,難怪天國一個接一個的名將都栽在這支隊伍的手上,看到身旁的李富貴那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洪仁軒真的有點搞不懂了,難道這個傢伙真的想放自己走,僅僅為了向天國炫耀就放自己走?怎麼說也是一方大員,做事會如此衝動嗎?不過想到李富貴也就二十幾歲的年紀,洪仁軒覺得自己活命的機會又大了那麼一兩分。

    在動兵前的這兩天裡李富貴和洪仁軒表面上倒真是做到了猩猩相惜,兩人經常就看到的各種問題進行討論,洪仁軒發現與李富貴探討所得到的啟發要比自己干看多的多,而李富貴除了一直偷偷的向洪仁軒灌輸資本主義思想之外,也從洪仁軒這裡得到了一些社會各地實際情況的描述。兩個人都在那裡故作姿態,這樣兩天相處下來,李富貴還好,洪仁軒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偽善的氛圍,雖然對無法繼續和李富貴交流感到有些可惜,但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自認為已經完全獲得富貴軍所有秘密的洪仁軒這個時候一刻都等不及了,「我現在就想去安徽,不知石將軍是否方便。」洪仁軒陪起笑臉對著面無表情的石長封問道,雖然他並不相信李富貴真的會放他,但是在內心深處總還是有那麼一絲希望。

    石長封點了點頭,「跟我來吧。」對於這次任務是長封並不明白為什麼,他只知道司令對這次的行動非常重視,作為憲兵隊的副隊長他有機會接觸到一些普通士兵不知道的東西,所以他對李富貴的謀略一直抱有盲目的信任,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由於今年教堂在富貴軍與太平軍之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緩衝,所以安排這個洪仁軒穿過兩軍的控制線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不過司令還有一道命令,那就是既不能大張旗鼓的放,又必須讓太平軍看出來洪仁軒是放過去的,這個有點不太好掌握,還要相機行事。洪仁軒坐上一輛標有憲兵標誌的馬車想著安徽高速馳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個一環套著一環的圈套。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2
李富貴這次南下帶了一些新東西,這些是他和那些參謀、工匠們一起合計出來的,這一次的合作相當的愉快,李富貴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提出來,然後由工匠們做可行性研究,最後由參謀們進行計算,比如鐵絲網布設的寬度、火槍的配備密度、工事的強度等等,力求構建一個堅不可摧的防禦體系,按照李富貴的看法若是這套體系建立起來,富貴軍在前方的陣地就可以稱為第二江北大營了。所以大量的輜重隨同第一軍團一起進發,軍隊的行動非常緩慢,不過一路走下來倒也風平浪靜,只是在天長的石樑鎮住宿的時候李富貴給自己找了點麻煩。

    石樑鎮沿著石樑河而起,說起這個地名自然又引起了李富貴訪古的興致,也不知道當年金蛇郎君大鬧的溫家還在不在,說起來這些小說已有多年未看了,很多細節自己也記不清了,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的記憶李富貴請了幾個鄉老來問問本地的風土。得到的答案不出李富貴所料,這裡既沒有石樑派也沒有什麼溫家,姓溫的倒是有,不過也沒有什麼像樣的人家。可是當李富貴問起民間疾苦的時候有兩個老頭子一下就給李富貴跪下了,弄得李富貴心裡暗道倒霉,看來又是要青天大老爺做主的事情。

    「啟秉大人,我們這座鎮子的西北方有猛虎傷人,小老兒斗膽懇請大人幫助地方除此一患。」

    李富貴把「老虎是保護動物,要好好珍惜。」的話硬生生的吞回肚裡。「這個,你們這裡人煙還算稠密,怎麼會有虎患呢?」按說這安徽地界的老虎應當是華南虎吧,想起當年這種老虎已經從野外滅絕,李富貴有些不忍心把它獵殺。李富貴曾經去打過幾次獵,可是沒什麼感覺,可能這種消遣與他的性格不太和吧。

    「小老兒如何敢欺瞞大人,確確實實是一隻吊額金睛的猛虎,就在西面的那一片山林中,自從這畜牲來了以後,人們都不敢入山了。」

    「卻不知本官如何才能幫到各位呢?」

    「我們都聽說大人是武曲下凡,武功蓋世無雙,不過大人是千斤之軀,萬無為我等犯險之理,若是大人能派一隊兵士攜帶火槍將餓虎剿滅,我等將永感大人的恩情。」

    「這個嘛,大戰在即,本官怎能為這等事耽誤行程,只是一隻老虎而已,難道多找些獵戶還對付不了他嗎?」

    「我們這個地方沒有什麼獵戶,本來野物也不多,誰也不知道這個老虎究竟是從那裡跑來的,專門吃人,我等小民實在無能為力。」

    「嗯,你們確實太懦弱了一點,這次是碰上我從你們這裡路過,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你們該怎麼辦,打虎這個事情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好像說要埋伏很長時間才碰得上,是不是啊。」

    「好像是吧。」怎麼打老虎,恐怕再做得沒有一個懂,不過李富貴知道自己的軍中有不少人是獵戶出身,真的打一打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這樣吧,我留兩三個人下來,現在天也冷了,你們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事情,就弄一些年輕人出來練一練,等到把老虎幹掉以後我的人是走了,他們還能保境安民,你們看怎麼樣。」

    「謝謝大人了,可是這樣一來所費必然不少,我們這個鎮上的兩個大戶鄒家和王家那是出了名的吝嗇,這個……」說話的人看到李富貴的眉毛慢慢立起來,一下子就慌了神,「我們一定好好勸勸他們,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事,大家湊錢也是應該的,就按大人說的辦。」

    ***

    第一軍團的到來給前線沉悶的氣氛帶來了很大的改變,畢竟當榜樣出現在一個人的戰壕中與他並肩作戰時,必然會帶來心靈上的巨大衝擊。這些士兵從入伍的那一天起就被不斷的灌輸第一軍團的神話,而他們現在看到的這些下巴翹得高過鼻子的傢伙們也的確沒有讓他們失望,或許是心理作用,很多人從這些傢伙的身上甚至看到了騰騰殺氣。

    李富貴在加強防禦陣地的同時,把江邊那座炮台上的重炮都撤了回來,用來加固陣地的防禦,不過這樣一來江浦就完全被放到防線之外了。其實李富貴當初在設計這道防線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對於把江浦城劃在線外感到奇怪,不過考慮到有這些重炮扼守長江,城與營又能互成犄角,這樣的安排到也不算不能接受,可是現在重炮一撤,就彷彿是把江浦放棄了一般。

    「李大人,這些炮關係到江防,如何可以隨便撤去。」翁同書對此就非常得不理解。

    「長毛的西路大軍已經回師,如果再把這些寶貝放到江邊上,可是很危險哪,下官以為還是給長毛留出一些空隙,到時半渡而擊,更能建功。」

    「那若是發匪不直接渡江,像上次一樣從側面攻擊我們呢?」

    「那樣的話把重炮放在江邊就更沒有用了。」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若是發匪從側面攻擊那江浦豈不是危險了?」

    「我的確打算利用江浦吸引長毛的注意,到時軍隊就活了。」

    「這樣不是很危險,若是發匪將我們外圍的力量牽制住,江浦危亦。」

    「是這樣的,我作戰一向不主張拘泥於一城一地之得失,若是長毛在進攻中不露破綻,那也就只好先放棄江浦。」

    「萬萬不行,我等食君之祿,豈可輕言失土,形勢越是危機,越是我等現實赤膽忠心的機會。」

    這個傢伙一直讓李富貴很頭疼,這段時間他和岡薩雷斯簡直勢成水火,現在他拿著朝廷大義壓下來也確實不好辯解。「翁大人說的也是,下官這就命人加強江浦的城防,決不會讓長毛輕易得手。」

    「還有那個洋和尚,整天在軍營裡搞什麼鬼,好多士兵沒事就鬼鬼祟祟的跑到他那裡去,李大人這是你可一定要小心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看來翁同書說的是告誡,「這個還請大人放心,我也打算把那個和尚請出去,大戰在即,不能總是由著他鬧。」

    據李富貴估計岡薩雷斯在前線恐怕待不久了,李富貴為了把他引走對於最近發生的幾件教民衝突都採取了縱容的態度,估計這個傢伙馬上就要坐不住了。

    利用土地上凍前的這段時間富貴軍的防禦陣地被大大地加強,軍隊的武器彈藥也都得到了補充,再加上第一軍團的加入,李富貴現在完全有把握可以輕鬆的抵禦太平軍的第一輪進攻。而與此同時剛回到南京的石達開對李富貴的防禦感到一籌莫展,根據探子的描述,石達開的心裡對自己將要進攻的陣地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在所有進入射程的地方富貴軍都挖了一條很深的壕溝,這樣的壕溝在有些重要的陣地面前有時會多達三條,在壕溝之後的開闊地上灑有鐵蒺藜,可是最令石達開擔心的卻是防線的最後一道屏障——那寬達三四丈的鐵絲網,石達開從陳玉成他們那裡瞭解到這道屏障有多麼的可怕,實際上兩個月前的攻堅戰中起碼有半數的陣亡將士是在翻越鐵絲網的時候被打死的,而第二天他們的屍體往往還掛在那裡。現在很多天國將士把那些染滿獻血的鐵絲視為李富貴的妖術,否則本來平平常常的東西怎麼會變得那麼可怕。而且這次自己所面對的鐵絲網要比上次陳玉成碰到的還要寬,後面隱藏的火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更猛。唯一讓石達開略感欣慰的就是鐵絲網後面那些富貴軍壘砌的掩體不是很堅固,都是以沙土、木頭建造的,或許是李富貴對於自己前面的防禦已經有足夠的信心了,所以後面的建設就有些草草了。

    東王向自己問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現在恐怕不能再用自己剛回來不瞭解情況來推脫了,讓石達開感到不解的是東王似乎對擊敗李富貴非常有信心,在他看來李富貴不過是個運氣不錯的草包罷了,這讓石達開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讓他感到很為難,楊秀清的氣焰越來越囂張了,雖說自己這次立了大功可是一回到天京那還是要在他面前小心謹慎。若是真的想擊敗李富貴恐怕只有迂迴包抄這一個辦法,正面進攻那樣的陣地簡直和送死沒有什麼兩樣。可是迂迴包抄李富貴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實際上李富貴本人就相當擅長這一招,秦日剛他們的每一次迂迴的企圖都遭到了李富貴的迎頭痛擊。石達開仔細分析了這段時間的戰況,他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李富貴對這一次作戰似乎並不十分的在意,富貴軍在正面的防禦的確十分有力,但是反擊卻幾乎沒有,以他們的實力完全龜縮實在是不應該,但是不與那些想插到他們後面的部隊他們總是給與毀滅性的打擊,據那些敗回來的士兵們說,他們遭遇到的富貴軍進攻猛烈的不可想像,和他們以前那種有條不紊的作戰完全是兩個樣子。這讓石達開感覺到好像李富貴只是想維持這樣一個對峙的局面,他不主動謀求更大的利益,而對那些想要動他的既得利益的人卻要給以致命的打擊。雖然不知道李富貴為什麼這麼做,但是石達開對自己的判斷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這一次的軍事會議由於東王、北王、翼王一起列席所以顯得格外莊重,不過群臣們這一次倒是難得的輕鬆,以往只要提到李富貴大家總有那麼一種戰戰兢兢的感覺,倒不是害怕李富貴,而是害怕自己萬一哪裡說錯了一句話就會觸怒東王,應為每次提到李富貴的時候東王的脾氣總是特別暴躁。不過現在就不同了,西征的大軍會師,對付李富貴的手段自然就多了起來,以前也不是咱們無能,那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是這麼想的。

    「今天請大家來主要就是想議一議天京周圍的戰局,大家都知道,前一段時間富貴小妖趁著我們天國將士遠征湖廣,就從背後插刀子,一時何等的囂張,現在大軍回師,立刻就龜縮不出了,可見小妖法寶出盡,現在也沒什麼能耐了,現在想聽聽列位的意見,下一步打哪裡?怎麼打?」

    這一次大家的討論要熱烈的多,可是與整個會場熱烈的氣氛相對應的是幾位統兵的大將卻都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楊秀清的眼神不太好,對於這幾個人的表情並未特別注意,直到大家發言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現象,不覺心頭動怒,「這個秦日剛簡直就被李富貴嚇破了膽,可是石達開和韋昌輝怎麼也擺出這樣一幅死人樣?」

    「達開,你覺得剛才大家所提的建議怎麼樣?」

    「這個,臣認為,大軍剛剛回來,輜重、器械都還準備不足,暫時還不宜貿然與富貴軍決戰。」

    「達開所說當然也是實情,不過我們這裡只是在訂計劃,也沒有哪個人說明天就要渡江去開打,只要把計劃訂好了,這些準備工作自然要一條一條地做好。說說你的意見吧。」

    「臣認為,目前雖然還不冷,但是畢竟已經入冬了,而富貴小妖的手下的棉衣可以說無人能比,再加上他們還有掩體工事的保護,在這個季節與他們作戰對我們不利。」

    「照你這麼說,難道我們就放著這麼多人,大家眼看著富貴小妖再將那邊耀武揚威不成?」楊秀清對石達開的態度十分不滿,手裡有十萬人竟然還如此怯戰,這讓他實在有些不可容忍。

    「臣並不是說要放縱富貴小妖,而是說時機還不到,目前圍困我天京的有三隻清妖,其中以富貴小妖最強,江北大營最弱,而現在富貴小妖花了大本錢構築陣地,看來今年冬天他是想死守了,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去對付江南江北大營,若是他出來,那他就不再有地利之便,而且一動起來總會有些破綻。若是他不動,那我們就可以輕鬆的去其羽翼,等到明年開春雨水漸多之時再收拾他,而且他坐視友軍覆滅,妖廷那邊恐怕也說不過去。」

    「這倒是個好辦法,你們看呢?」

    幾員武將對於這個建議都表示贊成,不過文官裡面還是發出了一些反對的聲音,無非是天國大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之類的話,認為如此一來便宜了富貴小妖,聽的石達開直翻白眼,「要不然這樣,我們先集中力量以雷霆萬鈞之勢擊垮江南大營,然後我們圍困江北大營,這樣肯定能把富貴小妖從他那個王八窩裡調出來,收拾起來也就容易了很多。」

    這一回大家的意見基本上一致了,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分頭準備,雖然會議上大家都對這個計劃的前景充滿信心,不過這樣一場大規模的作戰其前期準備可也非同小可,而且真的要打破這兩處經營多年的營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江南大營的向榮,那可算得上太平軍的老對手了,也只有他敢把營盤扎的離天京這麼近。

    李富貴並不知道太平天國的用兵方略,但是他也相信,太平軍不會來和他硬拚,實際上他自己也想不出面對這樣的工事應該如何進攻,他已經開始考慮這種方法如果用來對付列強的軍隊會有什麼樣的效果。當然如果對面出現的是英法聯軍那麼防禦的方法肯定必須有很大的變動,李富貴打算利用村莊構築一片極其複雜的地形,在這片地形中遍佈鐵絲網、壕溝、地道、壁壘,總之一句話,就是把陣地弄得雙方都無法發揮槍炮的作用,在這裡冷槍代替了排槍,匕首代替了炮彈,一些都是越亂越好。這種陣地如果規模較小那麼可以用來當作一個據點,如果規模相當大的話,那就完全可以用來與英法聯軍周旋,畢竟那些傢伙不過只有幾千人,這樣的陣地只要達到一平方公里他們就無法完全控制,那時人數上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

    李富貴打算在後方找個地方建這麼一塊陣地以富貴軍模擬英法聯軍的進攻,而守軍多以冷兵器裝備,這樣既可以演習鍛煉隊伍又可以得到一些很寶貴的數據。李富貴之所以希望找到一條冷兵器對抗熱兵器的辦法主要是因為他對第二次鴉片戰爭有著很矛盾的心態,首先他絕不能接受北京城破、圓明園被燒的結局,而且根據他的估算到時候如果自己能調動四五萬人的話,把那幾千英法聯軍殲滅也不是不可能的(關於英法聯軍的人數李富貴記錯了),可是李富貴知道這樣做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對外關係受到損害李富貴倒不是無法忍受,畢竟成為大國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擊敗一個現有的大國,也就是說這場戰爭雖然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但是國際地位的提高也會給自己帶來很多好處。真正讓李富貴感到頭疼的還是國內,李富貴奇怪的發現這個時代的中國人雖然排外,但是他們並不愛國,這種現象讓他大感迷惑,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大部分根本就沒有國家的概念,也就是說自己就算外戰打得再好也不會得到民族英雄的稱號,如果自己這套現代作派不變的話,那些傢伙可能會把這場戰爭看作是大鬼子和二鬼子窩裡反,要真是這樣拿自己拚死拚活的豈不是太冤枉。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3
「打仗是皇帝的事,」李富貴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嘲諷的口吻,一想到皇帝李富貴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中國的統治階級或許真的需要一場慘敗來把他們打醒,雖然指望一場戰爭就讓他們醒過來也不現實,從歷史來看事實上最後直到被打死他們都沒有完全醒過來。可是經歷一場慘敗之後的統治階級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外面毫無瞭解,第一次鴉片戰爭對這些傢伙的觸動顯然不夠,實際上大多數北京的那些士大夫已經忘記了那一場十幾年前的戰爭,對他們來說那場戰爭已經被視作一場小小的風波,李富貴甚至聽到有人把那場戰爭與前朝的倭寇做過一番比較來證明它的平常。「如果我真的大獲全勝,他們恐怕就更囂張了,不用說肯定又要把洋人劃歸到禽獸那一範疇中去,而且說不定還要拿我當年更堯看,哼哼。如果能讓清軍來抵擋英法聯軍,大家惡狠狠的打上幾個月,讓雙方互相有個深入地瞭解,我則居中調解,那就完美了。」李富貴對於這樣完美的結局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畢竟對他來說時間已經很緊迫了,按照當年背下的歷史好像第二次鴉片戰爭的導火索是個什麼「亞羅號事件」和一個教案,年代李富貴記不清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了沒有。「由他去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

    一八五五年的聖誕節過得挺熱鬧,雖然岡薩雷斯不在軍營,不過剩下的那幾個牧師還是把一個聖誕節弄得有聲有色,那些當兵的在前線悶了幾個月,這回好不容易有了個樂子,也就不管是不是基督徒了,都湊起了熱鬧。李富貴對此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這和民族精神、文化背景什麼的沒有什麼關係,事實上我們應當好好學學人家的優點,你每年就搞那麼一個晚會,如此呆板當然爭不過人家了。不過翁同書就不是這麼想了,開始他還能把這些當作是岡薩雷斯的錯,可是現在岡薩雷斯走了,軍中還有這麼重的洋鬼子的味道那就要怪到李富貴這個二鬼子的頭上了。

    「李大人,難道你真的就看著他們這麼胡鬧下去嗎?」

    「翁大人贖罪,軍隊在前線憋得時間太久了,讓他們熱鬧熱鬧也好,其實他們沒有幾個信色目教的,大家只是鬧著玩而已。」李富貴的確希望通過一些西化的生活使得他的那些手下對西方更容易接受一些,當然這種西化的生活是經過簡化的,這個時代有很多西方的派頭李富貴自己也受不了。

    「鬧著玩也不行,禮教大防,萬萬馬虎不得。」

    「沒那麼嚴重吧,其實基督教也是勸人為善的,和我們的孔聖人差不多。」

    「胡說,」這一句話可把翁同書大大的激怒了,「基督教豈能與我儒家相比,你看看你們都信的是什麼神,人家不過是偷吃了他一個果子,他就把人家夫妻兩個趕出去流落街頭。」這話說得李富貴一愣,能讓翁同書瞭解聖經裡的內容,這個岡薩雷斯的本事還真是不小。「趕走了也就罷了,還要修個地獄把人家子子孫孫都關在裡面,再弄個煉獄在旁邊燒,你說說這都是什麼神?」

    以如此角度解讀聖經還真是聞所未聞,李富貴一時還真找不出什麼話來替耶和華辯解,「這個…,這個子不語怪力亂神,聖經上說的本來就虛無縹緲,未必真有此事,我覺得他們之所以這樣說恐怕還是嚇唬老百姓不要偷竊吧。」

    「哼,即便如此那也說明他們的神絲毫不知仁為何物,這樣的神如何能拜。」

    「其實翁大人,下官也是沒有辦法,說句實話吧,我是根本不信那些神父說的那一套,可是我現在不是還得靠著他們嗎。還請翁大人多多包涵。」

    翁同書看了李富貴一眼,心裡想道:算你小子說了句實話,我也不相信你會那麼笨。「算了,既然這麼說了,也只好由他們去鬧了,可是我實在看不得他們這一套,若是李大人壓服不住他們我打算到揚州去看看,皇上這次讓我南下本來就是讓我巡查一番,大人看能不能抽一支兵來保護我。」

    「這當然沒有問題,不知大人什麼時候動身,下官好做準備。」李富貴一聽到他想走,那自然是積極配合。

    「這個,自然是越快越好,這裡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要是回京的時候沾上洋氣的話那豈不是要被同僚笑話。還請李大人抽調一個團陪我過去。」

    好大的口氣,一個團,從這裡到揚州都是清軍的地盤,他要那麼多人保護他幹什麼?「翁大人,一個團是不是太多了一些,這裡到揚州一路都很太平。」

    「也不全是路上保護,我想這個團到揚州後先不要回來,你也知道綠營兵的戰力很糟糕,若是有何不妥之處我還打算將其整頓一番,手裡自然要有一些人。」

    原來如此,這個傢伙終於忍不住想過一把當大將軍的癮了,看來是在自己這裡找不到機會所以想到江北大營那裡去轉轉,到了那邊手裡有一個團的富貴軍的話那感覺恐怕的確不錯。「好吧,我給大人安排一下,抽調精銳以供大人驅策。」

    李富貴實在不相信這個書獃子能在軍界幹出什麼成就來,不過也不能由著他胡鬧,一個團的人馬可不算少,要是給他瞎折騰掉了那可是李富貴決不能接受的。與翁同書分開之後李富貴就去找陸樹城商議這個派出團團長的人選,雖然他並不打算抽調第一軍團的部隊,不過這個團長他卻想從第一軍團裡找一個根紅苗正的。

    看到陸樹城正在埋頭學習李富貴很高興,在富貴軍中士兵通過了第一階段嚴格的軍事訓練之後就逐漸地會增加一些文化課的內容,向陸樹城這樣的高級軍官那抓得就更嚴了,所以軍中的學習氣氛倒是不錯。

    「在看什麼呢?」

    「報告總司令,我正在看中級火炮教程。」

    「閱讀上有困難嗎?」

    「有時候還要查查字典,漢字實在太多了。」

    「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漢字的確太多了一些。」說到這裡李富貴心中不覺一動,漢字太多了嗎?沉思了一會李富貴把自己的這個念頭暫時擺到了一邊,他這次來還有別的事。

    「樹城,你手下現在能不能抽出人來。」

    「沒什麼問題吧,這段時間很平靜。」

    「那你抽兩個老兄弟,要絕對忠心的,我打算讓他們指揮一個團陪欽差大人到揚州去。」

    「知道了,有什麼特殊的指示嗎?」

    「唉,那個翁同書想過過作將軍的癮,所以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陪他玩玩,平時配合他一下,但是如果他弄得太過分也不行,以對軍隊沒有傷害為前提,明白了嗎?」

    「我懂了。」

    「那這事就交給你辦了。」

    回到自己的營房李富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後把程老夫子叫了來,他提起筆在紙上寫下『氣』和『汽』兩個字問道:「這兩個字能不能通用?」

    「稟報大人,這個不行,這兩個字的意思不一樣。」

    「有什麼區別嗎?」

    「最主要的區別應該就是『汽』是指由液體變成的氣體。」

    李富貴又在紙上寫下了「水氣」,「這樣寫就不對,是不是啊?」

    「大人真是聰明,的確如此。」

    「那如果我這麼寫了,你會不會看不懂呢?」

    「那倒不會。」

    「會不會有人看不懂呢?」

    「應該不會,這個詞義很明顯,雖然寫成了錯別字,但是大家應當都能明白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如果我在寫字的時候把這兩個字通用,並不會造成閱讀者產生歧義、誤解,或看不懂的情況。」

    「是這樣的,古代原有通假字這一說。」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區分這兩個字呢,你就那麼想知道一種氣體是不是從水裡變出來的嗎?」

    「大人若是想將兩字通用原無不可。」程老夫子有些奇怪,李大人費這麼多口舌難道只是想證明自己寫錯別字寫得有道理嗎?

    「我不僅僅是要讓這兩個字通用。既然這兩個字能夠通用,我們只用一個也就夠了,所以我要廢除其中一個,就好像回字有四種寫法,可我只需要一種寫法就夠了,那麼其他三種自然應該廢除。」

    李富貴還知道回字有四種寫法,這讓程夫子對他另眼相看,雖然就他所知回字還不止四種寫法。作為李富貴的幕僚他已經摸清了李富貴做事的一些特徵,首先李大人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其次李大人做事雖然看起來匪夷所思,不過實際上還是有分寸的,就像現在,他所說的廢除一字雖然聽起來不好辦,但是如果只是在富貴軍中實行也沒有什麼困難,只要在向上的奏章中不要弄錯就行了。「大人這麼想也有道理,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們的內部行文就以此辦理?」

    看到程老夫子還沒有猜出自己的意圖,李富貴就進一步給他說明,「我打算請人編一部詞典,那些同音的、組詞數量比較少的、而且沒有同形詞的得字我都打算把它們合併,你看怎麼樣?」

    雖然對李富貴拋出的一系列新詞不是很明白,但是程夫子還是弄懂了李富貴想幹什麼,李富貴是想把大量的漢字合併!這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工程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在紙上寫下『像』、『象』兩個字,「大人是說這樣的字都要合併?」

    「對,這兩個字恐怕也能合併,當然我也不是說亂合併,比如說,」李富貴寫下『近』和『進』,「這兩個字就不能合併,因為他們能組成『走進』和『走近』這兩個同形詞,而且這兩個同形詞的意思並不相同,如果合併了那就會產生一個多義詞,這是不能容忍的,漢語最大的優勢就是同義詞少,所以表達意思的時候特別明確,這個優點決不能丟。當然還要考慮這些字組詞的數量,如果這個字原來就已經能組很多詞了,那就沒有必要再和其他的字合併了。」

    程老夫子想了一下又寫下『縣』、『憲』兩個字,「是不是說像這樣原先毫無聯繫的字,只要同音就可以合併?」

    「只要符合我上面所說的條件就可以,當然最好還是有些聯繫,比如說我們有些同音字特別容易弄混,這些字你要特別注意,既然他們容易弄混就證明他們有相似性。總之你要記住它的宗旨,就是不以文害義。當然也不是說合併的越多越好,暫時給你訂個目標,常用字裡最好能砍掉一半,要是做不到的話三分之一也行。」

    程夫子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接了一個大活,這通假字工程一動起來絕不比那個簡化字差,他也知道李大人要做的事勸也沒有用,何況這個事聽起來好像也還有那麼點道理,「這件事恐怕得先從便詞典開始。」

    「是啊,缺人手的話跟我說,鐵路上的那批秀才們應該能夠理解我,我給你調幾個過來。」

    這倒是,程夫子心想,那些傢伙整天和洋鬼子都能打成一片,改改通假字對他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我對李富貴如此熱衷於修改我們的文化產生了懷疑,他這到底是想幹什麼,把常用字合併對他沒有什麼好處啊,這些字他都能讀能寫,如果有什麼改動的話對他來說也很不方便啊。我的中學語文雖然不能說很好,但是這些基礎還是滿紮實的。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怎麼會對我們的傳統文化這麼憎恨,非要滅之而後快呢?」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還沒有?那你要把漢字砍掉一半算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我這都是為你們好,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在網上打字的時候錯別字連篇,以後這就不算錯字了。」

    這個理由實在讓我氣結,」網上打字當然是隨便一些了,可你也不能因為錯別字多就把錯別字合法化吧?」

    「為什麼不能,否則為什麼蘇軾的錯別字就可以叫通假字,一種現象如過堵不住就要嘗試疏導,決大多數人的漢字輸入都是通過拼音,而我們的同音字那麼多的確給大家帶來很大的不便,與其說一套做一套,不如先做好一些準備,把問題消於無形。」」算了,這個問題我不說了,反正我知道我說什麼你也不會聽的,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怎麼樣?」

    「你問,我肯定老老實實的回答。」

    「好,你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非常憎恨我們的傳統文化。」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經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說著李富貴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他才再次開口,」你誤會我了,我並不憎恨我們的傳統文化,但是你想想,我們到這個世界以後看到的,男人都留辮子,女人裹小腳,滿大街的鴉片煙鬼,法庭上最常用的刑罰就是把人褲子扒下來打屁股,等等等等等等。你不覺得我在看了這一切之後產生一種比較強烈的想要改良這種傳統文化的慾望是一種很正常的想法嗎?就算我被刺激的太過分而想要摧毀這種傳統文化也可以理解吧。倒是你在看了這一切之後反而產生了一種想要保護它的慾望,我真的很懷疑你的價值取向究竟是什麼?」

    「我並不是不讓你改良,可是你這些做法也太過分了一些吧?」

    「我這些做法都是在向前走,你要明白一件事,倒退什麼都保護不了。更何況我們現在在文化上已經落後了。」

    「胡說,我們只是在科技上落後了,文化上我們並不落後,而且就算科技上的落後,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大的差距,起碼在清朝前期中國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

    李富貴無奈的要了搖頭,「我們早就開始落後了,還記得馬車與火車的比賽嗎?我們就像那輛馬車一樣。而就文化而言,尤其是在思想方面西方已經遠遠超越了古希臘文明,泊拉圖、亞歷士多得之後還有伏爾泰、孟德斯鳩、黑格爾、馬克思一長串燦爛的名字,我們自先秦之後又有什麼?程朱理學?如果說我們靠著先秦的思想在現在還能夠領先世界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在春秋時期領先了當時的世界多達兩千多年,以至於人家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發展還是只能和我們打個平手,這個想法太理想化了吧。」

    這個討厭的傢伙,為什麼他總是這麼理性,讓我稍微痛快一下就會死啊,這讓人太不爽了,偏偏對他的推理我還找不出什麼反駁的地方。

    看到我不說話,李富貴開始了它的結案陳詞,「對於那些整天想著繼承、保護傳統文化的人我到很想問一句,我們的發展、突破在哪裡?」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4
氣候的突然轉冷給太平軍的備戰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尤其是一場大雪之後,李富貴也注意到雪後太平軍的活動減少了許多,富貴軍這時也更多的待在營房裡,同時對煤炭的需求量也增加了不少,不過由於道路這個瓶頸的存在所以大家只好通過加強訓練來取暖,雖然這樣就增加了軍糧的需求,不過在鐵路還沒有通車的情況下,從各地徵調糧食反而比集中運輸煤炭來得容易。這個時候海洋漁業可算是幫了李富貴的大忙了,這段時間伴隨著捕鯨業的興起捕魚業也有了極大的發展,那些漁船追隨著捕鯨船組成一個個特混船隊,平時各負其職,當捕鯨船有所斬獲的時候就會有一支漁船帶著整個船隊的收穫滿載而歸。這些充滿脂肪的食物無疑給面臨饑荒的人們和正在寒冬中戍守的富貴軍帶來很大的喜悅,李富貴開始為了表明自己與士兵同甘苦也吃了一大塊鯨脂,結果跟著兩天他都沒胃口吃飯,看著其他人對著那些大肥肉眉開眼笑的樣子李富貴就一陣陣反胃,真是很奇怪自己的身體構造居然與他們有這麼大的不同。

    寒冷並不足以阻擋石達開的步伐,不過下雪就是另一回事了,江南大營的向榮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既然老天爺想讓他多活一陣子石達開也不介意把準備工作做得更充足一些。時局就像那冰封下的河流一般,起碼從表面上看非常的平靜。對於這種平靜李富貴總是樂見其成的,他很少會主動的去打破它,這次也不例外,既然敵人沒有動靜,他就只管埋頭做好自己的事情。

    這一天李富貴接見了從湖南換防回來的富貴軍專家團,他們本來是派去指導湘軍如何使用火器的,參與了這一次長沙保衛戰,撤圍之後李富貴很快就派人把他們換了回來,畢竟經歷了那樣一場殘酷的戰鬥之後應該讓他們恢復一下,這次把西邊的情況作過匯報之後他們就可以輕鬆一陣子了。

    湘軍的戰鬥力在這些專家們的眼中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向較於那些綠營兵他們只是更勇敢一些罷了,從他們的口氣中李富貴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湖南人的敵意,這讓他有些不解,按說湘軍應該不會虧待他們啊,而且大家在同一個戰壕中共同堅守長沙,應當能培養出一些袍澤的情誼吧?

    「那幫湖南佬怎麼得罪你們了?把他們說得那麼不堪?」李富貴對於這些傢伙的遭遇產生了好奇,他從來沒去過湖南。

    「那幫湖南佬老是罵我們二鬼子,他們簡直保守的不得了,我們做什麼他們都看不慣。」自己的手下被人罵作二鬼子李富貴到並不吃驚,他這時候也想起來在歷史上湖南人的確以保守著稱,說到保守李富貴又想起一個有趣的現象,在中國保守是一個貶義詞,不過在西方卻不是如此,在那裡他起碼是個中性詞,說不定還有點褒義,不少政黨不是都叫保守黨嗎?認為保守是貶義的民族卻特別保守,這多有意思。難道真如那位智者所說人總是缺什麼想什麼嗎?要真是那樣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們最喜歡強調的東西卻常常是我們最缺少的。

    「有這等事?曾國藩知道嗎?他們竟敢如此無理?」雖然李富貴表現得非常生氣,不過在他心裡對於自己的手下與未接受現代文明洗禮的民眾產生隔閡這件事還是覺得很高興的,這代表他的這些手下已經不再是古代人了。

    「他們的上層軍官對我們還是很客氣的,主要是當地的老百姓敵視我們,他們有東西也不賣給我們,小孩還拿石頭砸我們,我們要是上酒樓,他們雖然不敢趕我們走,但是我們離開以後他們總是拎上好幾桶水把我們用的桌椅板凳碗筷洗上好幾遍。」

    「是不是真的?湖南人怎麼這個樣?那你們在軍營裡呢?」

    「他們在背後總是在罵我們,雖然他們的那些土話我們也聽得不太懂,但是肯定不是好話。」

    「都過去了,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好好放鬆一下。」說著李富貴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湖南竟然是這個樣子,真是沒想到,李富貴對於曾國藩的惡感又增強了那麼一分,在他原先的計劃裡,曾國藩雖然不可能成為他的助力,但是憑借一些手腕再加上曾國藩漢人半軍閥的身份他應當也不會對自己產生太大的阻力,當自己控制了地方政權之後,他應當會跟在後面有樣學樣的撿些實惠才對。不過如果他成長的環境這麼保守的話,那倒需要再思量一翻了,所有因素中人的思想是最難推算的了,連神對此都無可奈何。不過李富貴還是決定對與湘軍採取冷眼旁觀的態度,畢竟對於湘軍來說他向要強大就必須接受新思想,只要這個前提存在他就翻不了天。

    並不是所有人都被這一片平靜給迷惑,突然從閩浙兩省來的一批協餉就證明了浙江和福建的官員就沒有麻痺大意,閩浙總督王懿德和浙江巡撫何桂清都行文到李富貴這裡對南京的東南方向上的防禦表示了擔心,在他們看來既然石達開已如預言中的那樣回師南京,那麼他的下一步目標定在浙江也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進攻江北不但缺少地利而且還要面對非常強大的敵人,而如果佔領了浙江那麼江南就基本上控制在太平天國的手中了,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浙江都是太平天國的首選,現在表面上的平靜更是證明危機的巨大。李富貴覺得這個時候派兵馳援浙江恐怕還不是時候,這個時候救他們他們的印象一定不深,不過可以加強在上海的駐軍,做好先期的準備,說起來浙江也是個好地方,能在那裡加強影響自然是求之不得。

    「閩浙總督王懿德?」李富貴不斷用食指與中指敲著這個名字,從他這裡李富貴又想到了台灣,就李富貴所瞭解台灣雖然只設立一個道,不過這個道台的權力相當大,俗語那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角色,如果能夠安插一個人到這個位置上,那麼基本上就算把台灣控制住了。「可是我哪有這樣的人往裡安插呢?弄個候補道去恐怕不行,想要在台灣長久的坐下去必須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世。」李富貴把軍中商界那些有功名的傢伙過了一遍,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對於自己缺少可以用來滲透官府的人手李富貴一直很頭痛。

    「李鴻章怎麼樣?」李富貴這樣問自己,「先保他一下,再花點錢替他弄個道台,指省福建,既然閩浙總督欠自己的情,想必台灣道應該不難弄到手,這個時代台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到處都是少數民族,外國人還喜歡在台灣加煤加水,在這種地方當官最是頭疼了。」雖然李鴻章的確有很多優點,不過缺點也很明顯,要想讓他做這件事最大的麻煩就是如何開口,說不定需要和他攤牌,對於李鴻章能不能站在自己這一邊李富貴並無把握,就算他肯站在自己這一邊還是不能放心,李鴻章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一次簡直是讓他魚躍龍門,他只要邁出這一步就可以獨掌一方了,那時候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控制他。

    目前李鴻章主要待在安徽,李富貴給了他一個什麼都能管同時又什麼都不能管的任務,就是監察富貴軍的各個部門,當然有一些要害部門他還是不能插手的,實際上李鴻章很可能不知道這些部門的存在。之所以給他安排這樣一個工作主要是從培養的角度上考慮,這樣他就能接觸許多方面,也就是說給了他大量學習的機會,不過李鴻章對於這樣一個有名無實的位置是否滿意李富貴就不知道了,起碼他沒有聽過李鴻章有什麼抱怨。按照李富貴的推斷李鴻章或許會對台灣這個地方感興趣,從歷史上看他是個對實權非常眷戀的人物,可是現在長江兩岸打的驚天動地,在這個時候派他到台灣去,這裡面陰謀的味道太重了,李富貴實在找不到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最後李富貴決定先探探口風再說,總的來說他還是相信李鴻章的,畢竟他是個聰明人。這次與李鴻章的見面李富貴顯得特別客氣,一上來先噓寒問暖一番,李鴻章也非常專業的表達了感激之情,然後李富貴把閩浙總督求援的信那給李鴻章看,「少荃,你覺得這事該如何辦理呢?」

    李富貴會拿這事問他,這讓李鴻章十分詫異,在他看來是否援助浙江完全是一個軍事上的問題,像這樣的事李富貴一向是獨斷專行的,這回怎麼會問到他的頭上?「按這封信上所說,閩浙的確相當危險,現在長毛無法向江北發展,向西也基本上達到了極致,而江西大部已經落入他們的手中,只有浙江這塊肥肉還放在嘴邊,若是攻擊浙江自然會順勢進入福建。可是我們現在的形勢也不樂觀啊,我看咱們也分不出多少人馬去增援他們。」雖然滿腹狐疑但是李鴻章還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他已經敏感的發覺,李富貴這次可能不是僅僅向他徵求意見這麼簡單。

    「少荃說的有理啊,我們現在也是被暴民包圍,形勢絕對不容樂觀啊,可是若是讓長毛直下閩浙,然後再回過頭來,我們也不好受啊。」

    這個李鴻章也沒有辦法,雖然他也很想為李富貴分憂,不過他也知道李富貴手中的本錢要應對四個省的話肯定是不夠。

    「我們目前的局面是自保有餘,進取則不足,目前從北方來的流民中雖然還可以在組建一兩個兵團的編制,但是經濟上卻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繼續加強兵力那麼很快就要崩盤了,所以只有尋找新的地盤來解決兵、餉的問題,以目前來看最好的地方莫過於福建,可是若是按照老方法的話一個福建能產生多大的作用實在是令人懷疑。」

    「的確如此,這段時間下官也曾仔細想過我們未來的出路,大清按照現在這個樣子是肯定不行的,我們需要師法西夷,求強求富,大人在這方面的本領實在令人欽佩。」李鴻章適時地把自己的一些心得擺了出來,起碼在這方面他覺得李富貴是可以完全理解他的。

    看到李鴻章已經有了一些新思想李富貴很高興,到底是洋務運動的領袖,這樣溝通起來應當會更容易一些吧。「少荃說的深合我意,所以說著東南戰局雖然戰場會在浙江,但是我們真正的重點應當在福建,如果福建能過做到兩淮這樣長毛又能有什麼樣的作為呢?」

    李鴻章隱隱的有些猜到李富貴這次找他來的意思了,現在討論的問題顯然和官場有關,這恰恰是他的強項,不過如何在福建進行一場改良他並無良策,除非太平軍先把福建佔領,然後由富貴軍將其再逐出,否則李鴻章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來迅速的在那樣一個省裡推廣洋務,想當年閩浙總督劉韻珂在福州把英國人整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從這上面當地的民風也就可見一斑了。「大人既然這麼說必然是胸中已有良策,還請賜教。」既然自己想不出來不妨拍李富貴一下馬屁。

    「我想借這次機會派一個人到福建去,或許能夠打開一片局面。」

    「不知有誰能擔此大任呢?」李鴻章已經猜到李富貴的答案了,他的心中正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李富貴用手指著李鴻章,笑而不言。

    「我,學生何德何能,讓大人如此看重。只是此事困難重重恐怕學生做不了。」李鴻章算來算去得出的結果是這事太難了,自己做不來。

    「你別急啊,先聽聽我的計劃,我打算先向朝廷大大的保舉你一番,給你弄個道台的實缺,然後指省福建,這怎麼樣?」

    李鴻章腦子轟的一下子,他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道台本沒有什麼,不過一個道台的實缺那可非同小可,福建一共只有四個道,像自己這樣有出身有背景的,若是幹得好升藩開撫可是指日可待,「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在福建慢慢的往上爬?」

    李富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那怎麼來得及,說不定你還沒爬上去長毛就打過來了。你這個道台可有講究,你知不知道天下第一道就在福建。」

    這話讓李鴻章有些摸不著頭腦,「恕學生孤陋寡聞,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天下第一道。」

    「台灣道。」

    「台灣?台灣是化外之地,孤懸海外,不過若是從辦洋務的角度來看到的確是個好地方。」李鴻章及時地捕捉到了李富貴的意思。

    「不錯,台灣現在的確還是化外之地,不過我相信李大人的才幹,再有某家支持相信不出幾年李大人就能把台灣建成天下第一道。」

    獨霸一方的誘惑對於李鴻章來說實在太大了,實際上自從他認識到李富貴的能力之後他灰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他看到自己的未來正如李富貴所說將被局限在書生的框架裡,自從看了富貴軍之後他基本上已經打消了從軍功上出頭的念頭,現在突然之間李富貴向他拋出這樣一個誘餌,在他看來出了吞下去實在是別無選擇。「單單靠一個台灣是否能對抗長毛向東南的攻擊呢?」

    「給自己一點信心,我們兩淮一向是窮地方,可是現在不是死死的壓住長毛一頭嗎?你放手去幹,在此之前我會幫助浙江頂一頂,不過最終還是要依靠你,放心,我們還有水師可以調動。」一提到水師李富貴不覺一陣心酸,在他眼裡他的那支水師已經變成了一個四不像的怪物,主力戰艦的數目仍然是四條,倒是編製中海賊的數量翻了幾翻,唯一能讓他稍感欣慰的是主力艦上華人水手的比例增加了很多,不過高級職位上仍然沒有華人的影子,李富貴打算再過一段時間興辦一個水師學堂來解決這個問題.

    「大人知遇之恩,鴻章終生難報。」這次李鴻章的感激涕零倒不是裝的,雖然他隱隱察覺李富貴這樣做有點配置黨羽的味道,但是這個交易得利最大的還是他自己。

    計劃定下之後的事情就不用李富貴再操心了,如何在北京走門路李鴻章實在是比李富貴強上太多,他所缺的只是經濟上的支持而已,畢竟一個窮翰林就算想走門路也沒有那個實力,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麼對實權那麼感興趣的原因。

    送走李鴻章李富貴把今天的得失算了一下,沒有和李鴻章攤牌這當然是很好,李富貴對於這些晚清重臣多少會有一些猜疑,過早攤牌若是效果不理想那就必須把他殺了,雖說這種時候弄死李鴻章不算什麼太了不得的事,不過總還是覺得太過可惜,李鴻章是個很圓滑的人,將來應該能為自己所用。不過,沒攤牌就把他放出去也有壞處,就是將來在他面前做是還是得縛手縛腳,而且對他的一些出軌行為也沒有了約束力。「台灣?還是得加強經濟滲透,」在李富貴的印象裡李鴻章雖然聰明但他不是一個很強力的人物,若是面對強硬的對手時他往往會屈服,「哼,他李氏一家老小不還在我手裡嗎?我就不信他敢跟我硬抗。」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5
天氣稍有回暖太平軍的活動就頻繁了起來,對此向榮心中充滿了憂慮,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局勢十分的不妙,」若是我們不各自為戰的話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壓倒長毛.又怎麼會面臨這種被各個擊破的危局.」向榮恨恨的說道.

    「是啊.」站在他旁邊的馮子才頻頻點頭.

    「知道這一點又如何啊.」向榮心裡知道就算不談太平軍內線作戰便於集中的特點,清軍仍然很難集中力量,前一陣子太平軍與湘軍大戰自己又何嘗不是報著坐山觀虎鬥的想法,現在只不過是換了別人看自己罷了.不知為什麼向榮這次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而自己對戰局的分析並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緩解.在他看來現在他是孤立無援的衝在最前線,說起來另外兩支部隊其實離自己並不遠,不過他只要一想起江北大營那幫老爺們他除了苦笑實在顯示不出別的表情,至於李富貴,若是這傢伙向南進軍時自己能更主動一些或許現在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吧.離開春還有一個多月,希望在這段時間裡能發生點變數.

    向榮沒有想到事實比在他看來已經接近絕望的判斷還要糟,石達開顯然並不準備等待開春,在他的計算中春天這個多雨的季節是留給李富貴的,這次他將進行一次大範圍的迂迴,由於前一段時間的大雪造成交通上的不便,相信江南大營的糧食一定不會太多了,這樣陷入包圍後的江南大營軍心必然不穩,正好把老妖一夥一網打盡.

    戰爭的進行並無懸念,清軍在南面的防禦除了江南大營尚算堅固之外,其他的地方可以說處處是漏洞,在太平軍經過長期準備的優勢兵力面前被輕而易舉的撕破,更為糟糕的是他們的消息傳遞也混亂不堪,在太平軍封鎖下當溧水失守江南大營已完全陷入包圍的時候,向榮仍然沒有完全摸清太平軍進攻的脈絡,還在疲於應付正面的那些襲擾的部隊。

    當局勢終於明朗面對如此的危局江南大營自向榮以下倒是顯現出了足夠的勇敢頑強,依托營盤奮力抗擊,雖然在那些高級軍官的心中都知道這只是在拖延末日的到來而以,沒有援兵的防禦是沒有希望的,張巡守得那麼好可是最後也難逃覆亡的命運。

    相對於其他力量的觀望、等待富貴軍的行動還是比較迅速、積極的,駐守在上海的富貴軍在得到太平軍向東南進攻的消息之後就立刻開拔到蘇常一線,而偵查的觸角也伸到了丹陽。雖然只有一個軍團不過還是讓江蘇巡撫王慶雲長出了一口氣,自從他從楊文定手中接過江蘇巡撫這個擔子形勢還從未像現在這麼緊張,現在看到富貴軍急公好義,勇於擔當他自然是大感放心。當然他可沒有蠢到要去救向榮,甚至第四集團軍軍團長夏柯賞就這個議題向他徵求意見時他還堅決地反對,「老弟啊,我知道你們淮軍能打,不過你也要看看形勢啊,你沒聽探子說嗎?那邊的發逆多的數都數不過來,要是你們李大人在這裡或許來個什麼大捷不算什麼,可是你就這麼點人怎可輕易前去,這常州城防堅固,我與前任楊大人可是下了一番心血的,老弟你就依托常州把局勢給穩住了那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有他這句話夏柯賞那自然是樂得輕鬆,不過他可也沒閒著,這個傢伙祖上一直是做小買賣的,所以他的心算在富貴軍李可算是數得上號的,別的軍團長大部分只是知道打了勝仗可以升級,打了敗仗要降級,可是具體勝多少能升,敗多少要降就不是他們那些大老粗能弄得明白了。對於升降級制度夏柯賞可是摸得門清,第四軍團成立的比較早,自成立之後又沒打過什麼仗,按照計算過了年可能就要降級,這件事可是夏柯賞前一段時間最擔心的事,現在好容易有機會到了前線,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太平軍這次的主力被用來包圍殲滅江南大營,不過為了牽制迷惑東南方向駐守的江蘇浙江地方上的軍隊也有部分太平軍被派出來四面攻擊。這倒是給了夏柯賞一個好機會,在不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就炮製出好幾個大捷,其實除了有一次是他設伏殲滅了太平軍的一隻偵查部隊之外,其他的都是經過簡短的戰鬥太平軍發現對手不好對付自己就撤了,不過這些戰果經過層層注水之後,在北京看來這一段戰線可算是戰況極其激烈,倒是江南大營那邊無聲無息,除了請求援兵好像也就沒有什麼了。

    而實際上在江南大營第三份求援文書送到北京的時候向榮就已經在他的陣地上迎來了自己的歸宿,結束了他自決於人民的一生。因為已經無力再堅守下去所以向榮命令部下朝三個方向分頭突圍,而他自己負責殿後,為大清王朝貢獻了他最後的忠誠。他的這個舉動的確激勵起部下的鬥志,在苦勸無效的情況下他的部下們只好帶著本部人馬突圍。最後江南大營的幾員高級將領都奇跡般的殺出重圍,這讓後來得到報告的李富貴吃驚不已,在他看來江南大營的這場覆滅之仗打得倒是很漂亮,石達開準備得如此充分最後只網住了一個向榮,像馮子才、張國梁這樣的猛將都漏了網,以後恐怕還有他頭疼的。

    隨著這些衝出來的將領還帶來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太平軍在這次攻打江南大營的攻堅戰中火器佔了相當大的優勢,這在以往是很難想像的。雖然以前曾國藩也提出過這個問題,不過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而這一次如此數量的火器被集中使用造成的影響可就要大得多了。這個信息無疑比江南大營的完蛋更讓周圍的各路官員害怕,他們或多或少的都想到太平軍的火器突然變強應當與他們連敗於富貴軍有關係,顯然太平軍痛定思痛也開始大量裝備火器了。他們每個人想到這裡後背都有點發涼。這為其後兩年長江流域的軍備擴張打下了底子。

    夏柯賞在常州接待了突圍而出的馮子才,李富貴曾經命令過他要好好拉攏江南大營的人。看到他們夏柯賞才算知道包圍圈中戰況的慘烈,這支部隊可以說無人不帶傷,而且絕大部多數身上的傷口不止一處,倒是重傷的不多,原來在衝出來後又被一支太平軍追擊,所以重傷員都被丟掉了。聽了馮子才關於他們戰鬥、突圍的描述夏柯賞也不覺唏噓不已,他雖然當兵的日子也不短了,而且最近軍事活動比較頻繁,不過從根本上說還是應該算是個新人。像這樣慘烈的戰鬥不要說沒看過,實際上連聽都沒聽過,即便是第一軍團在吹牛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的可怕。

    而馮子才對這支百戰百勝的軍隊也充滿了好奇,而富貴軍也的確給了他很強的衝擊,這支部隊似乎做什麼都是一板一眼,運轉的像一部機器一樣的協調,而當他看到火槍團和炮團的時候眼淚止不住的就流了下來。

    「要是那時候我們手裡能有這些傢伙,向軍門也就不會死了。」

    「死者已逝,馮將軍還是不要太難過了。」

    「唉,在下想起向軍門慘死一時失態到讓將軍見笑了。」

    「哪裡哪裡,馮將軍性情中人,夏某佩服還來不及呢。」

    「這次我與長毛作戰,見他們所持火器與閣下的裝備倒是有那麼點相似。」

    「有這回事?」夏柯賞吃了一驚,隨後從一個士兵手中拿過一把步槍,遞給馮子才,「還望將軍仔細看看,這事可非同小可,我們用的槍都是從色目人那裡買來的,我好像聽我們大人說過色目人答應過他不把武器賣給長毛,若是長毛手裡有了色目槍那可不得了。」

    馮子才把這把步槍把玩了一番,搖了搖頭,「我見到的槍比這個要短,要粗,不過從材質上看到是很像,應該不是土槍。」

    「這事我要立刻向我們大人報告,這幫該死的色目人,肯定是他們背信棄義兩頭賣武器,在那裡賺黑心錢。」

    夏柯賞對洋人的態度讓馮子才有些吃驚,按他原來的觀點富貴軍應當都是二鬼子才對,「夏兄似乎不喜歡洋人。」

    「喜歡他們?才怪,你不知道那些傢伙多可惡,什麼事情都認死理,一點通融都不懂,而且整起人來一點情面都不留。」看來夏柯賞在入伍的時候吃過洋教官的苦頭。

    「那你們大人…?」

    「我們大人才不是洋鬼子呢,我們大人說了這色目人厲害是不假,不過呢他們也就那幾下子,只要咱們把他那幾下子學了來就不怕他們了,所以我們大人才帶著我們裝著和洋人很好的樣子,等到把他們那一套都學會了,咱們就是老虎,他們就是貓了。」雖然李富貴並不希望他的手下對外國人抱有這種態度,不過對於軍隊中民族情緒比較重的那些人這個借口還算是不錯。

    「那洋人能上當嗎?」

    「馮兄你是不知道啊,那洋人笨著呢,你信不信他們愣不知道元宵的餡是怎麼放進去的。」夏柯賞一直對這個笑話印象深刻,其實這個笑話是從李富貴那裡傳出來的。這一類的笑話李富貴還抄了不少,效果倒是不錯,起碼現在兩淮關於洋人吃小孩的傳說少了許多,至於外國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做元宵就沒有人去關心了。

    「不會吧?他們能有那麼蠢?」

    「那還有假,這都是我親眼所見,要說耍洋人我們大人認第二就沒有人敢當第一。」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在外國人這個話題上找到了共同語言,聊的是越來越起勁。

    對於江南大營的覆滅北京自然是大為震怒,不過由於第四軍團的活躍表現江蘇和浙江的地方官到沒有被苛責,皇帝主要的憤怒都落到了江北大營的頭上,托名阿被嚴厲的申斥了一番,翁同書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在他看來江北大營的防務簡直是百孔千瘡,和李富貴的軍營完全沒法比,正好可以藉著這股風頭由自己出面好好的整治一番。後來乾脆聯合了德行阿參了托名阿一本,雖然沒有將其參倒,不過從此之後雙方基本上互不相屬,一軍之中三種號令並行,倒也算是一種奇觀。

    這場大戰在南京方面還產生了另一個影響,那就是洪秀全從深宮中走了出來對當前的戰局表達了他的看法,這在定都南京之後還是很少見的。這是一次小規模的會議,與會的都是當前天國重量級的人物,大家到齊之後洪秀全說道:「這次請大家來,一來是達開立了大功,今天就在宮中辦個慶功宴,而來呢想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來,仁玕,出來跟大家見一見。」隨著話音洪仁玕從後面轉出來向著眾王作了個揖,「在座的大部分應該還不認識他,仁玕是我的祖弟,當年隨我在廣東傳教時助我良多,才華出眾,可惜沒趕上金田起事,否則封王的時候又怎麼會沒有他。」

    「我看封王這事倒是不用著急,若是仁玕真的有才幹,為天國立下大功,又何愁官位呢?」楊秀清對洪仁玕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還是客氣了兩句,跟在他後面其他人也說了些好話。

    洪秀全點了點頭,「東王還有所不知吧,仁玕這次一到天國就立下了一份大功勞。」

    這話引起了楊秀清的一絲警惕,聽天王這口氣難不成他還真想一下子就把他這個祖弟送到王位上去?「還請哥哥賜教。」

    「仁玕這次回來之前甘冒奇險,深入到富貴妖頭的魔窟當中探得了他們的虛實,並且還和李富貴接觸了一下,也是頗有收穫。」這幾句話一出口果然所有人都悚然動容,洪秀全很滿意的掃視了眾人一眼,等著他們提問。

    「若是如此那真算得上有膽有識,不知仁玕老弟在富貴小妖哪裡都看了些什麼呢?」楊秀清不相信洪仁玕能得到李富貴的什麼機密情報,富貴軍反偵查的手段他可是領教過的,在他看來洪仁玕不過是在蘇北轉了一圈而已,至於說與李富貴有接觸也不過是遠遠看了一眼罷了。

    「這次受上帝保佑,我以傳教士的身份接近李富貴,他完全沒有起疑,他的軍工廠、兵營、軍校、水師碼頭什麼的我都看了一遍,而且與李富貴長談過一次。」洪仁玕的話很簡練,不過產生的衝擊卻是非常的強烈,楊秀清也不得不承認若是這些話都是真的那的確是大功一件。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能知道富貴妖頭的虛實,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可就要輕鬆多了,海清洪先生給我們仔細講講。」石達開相當的興奮。

    說到李富貴洪仁玕在心裡歎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李富貴的確非常厲害,」楊秀清聽到這頭一句就立刻哼了一聲,在這裡所有人當中只有他認為李富貴不過是浪的虛名,洪仁玕接著往下說,「他對洋人那一套掌握得可謂是爐火純青,他雖然還不能完全製造洋槍洋炮,不過就我看來仿製的比例已經不下於一半了,其利用工業求強求富的勢頭非常之猛,實在是很難想像這一切都是他在這幾年當中完成的。我在他那裡看到他們的士兵演練兵器,實在是非常犀利。」

    「洪先生此言差矣,實在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當然知道李富貴活棲犀利,不過我天國奉天承運,四夷來朝,不要說他李富貴只是能做到洋人的一半,就算那些真正的洋人,將來也要拜服於我天國腳下。」這話是韋昌輝說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洪秀全和楊秀清在那裡拈鬚點頭。洪仁玕在心裡都快把頭給搖掉了,長期生活在香港對西方有一定瞭解的他對於這種四夷來朝的言論可以說是嗤之以鼻,不過在這個氣氛當中他自然無法辨駁,心裡打定主意回頭沒人的時候一定要幫自己的大哥把這碗迷魂湯給弄出來。

    「北王殿下說得不錯,這李富貴雖然會給我們造成一些麻煩,但最終難逃覆滅的下場。不過為了讓他少給我們找一些麻煩,對他的長處還是要多加瞭解的。在我看來他那一套工業化的法子的確是很不錯,我們不妨學學,鼓勵民間多開辦工廠,多生產一些火器,打仗時也可少受些損失。」

    「先生這話說的又不對了,富貴小妖搞的那一套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知,雖然他具體如何建設生產我們的確不是很清楚,可是他用工的那些手法我們還是知道的,就那他的礦山來說吧,與那些廣西的礦主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我天國立國之根本即為天下田天下人耕之,做工的收入支出更都是出於聖庫,豈可因為一些奇淫技巧之物而動搖天國根本。」

    楊秀清這一番話可把洪仁玕給打蒙了,他到天國之後對天國的各種制度已經有了一些瞭解,發現其中弊端很多,不過經楊秀清這麼一說這些都是天國的根本,那是萬萬動不得的了,如此一來自己的滿腔抱負豈不是都落空了嗎?這時他的腦海裡閃過李富貴的一句話,「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就算我把這張虎皮給你們,你們也未必披的上。」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6
殿中的氣氛冷了幾分鐘,洪仁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東王的詞鋒,而洪秀全倒是對楊秀清所說的深以為然,實際上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每日的功課,要真是說起這些理論楊秀清還得叫他一聲老師。

    『不過呢這設廠造炮造船的事也並不是完全不可為,實際上我們也計劃在安慶、蕪湖建立船廠、炮廠、硝廠,不過這些決不能讓民間介入,一切出入皆由聖庫,相信以我天國將士之勤勉定可做的比富貴小妖強上百倍。但是在造槍造炮上富貴小妖畢竟比我們先行一步,先生若是從他那裡探出來一些竅門的話也是一件大有好處的事,比如說如何煉鋼、如何鑄造,小妖的手段定與我們有些不同。『

    聽了楊秀清這一番話洪仁玕不覺暗暗叫苦,自己從來沒做過工,前一陣子走馬觀花的看了幾天,怎麼可能就能看出人家工藝上的竅門,如果說有什麼心得的話也就是發現李富貴他們用車床加工零部件非常方便,照搬過來或許效果不錯,不過這車床的來源就有些頭疼了,不但要從洋人那裡買還要請洋人來教,以目前的形勢想做到這一點十分的困難。至於楊秀清對工業的一番見解洪仁玕雖然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好,不過以他在香港這些年的經歷來看,恐怕不會如此樂觀。

    『仁玕受教了,東王殿下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李富貴的弱點,仁玕拜服,若是有機會為天國的工業進一份力仁玕自然萬死不辭。『洪仁玕略加思考就放棄了繼續抗辯的念頭,不管怎麼說建廠總比不建廠要好,到時自己盡力加一些先進的進去,效果也未必就不好。

    『不管怎麼說,知己知彼總是好的,仁玕這次還與富貴妖頭做過一些接觸,對他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看法,大家不妨聽聽。『雖然洪秀全基本上認同剛才楊秀清的觀點,不過他也沒忘記這次召開會議的目的就是為自己這位族弟擺功。

    『那太好了,對於富貴妖頭我們一向知道的不多,而他的種種傳言又總是大相逕庭,洪先生能有第一手的情報,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們都洗耳恭聽。『石達開從一開始就更關心自己的這個勁敵的個人情報。

    洪仁玕點了點頭,『以我的觀察李富貴這個人極度的自負,而且對我天國的誤會也頗深,不過坊間傳說他與我天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我看來卻不太像。其實這些倒在其次,最奇怪的是我從他的言談中感覺到他對清妖也不怎麼樣看得上眼,似乎他對清廷也不是特別忠誠。『

    這一番話倒是引發了大家的興趣,一時所有人都交頭接耳的討論起這個情報所能帶來的影響。

    『若說李富貴極度的自負這點到比較好理解,這傢伙的確有些自負的本錢。他對清廷不那麼忠心這也有可能,其實清妖的那些官員又有幾個是忠心耿耿的,不過這種不忠究竟對我們有什麼用就值得商榷了,畢竟他絕無投向我們的可能。『石達開的這番話說得周圍人都頻頻點頭,以天國對待降官的政策,再加上這幾年太平軍與富貴軍結下的梁子若是有人說李富貴會好好的就投向太平軍他無異於癡人說夢。

    『我並不是說他會投向我們,那當然不可能,只是我這次蘇北之行感覺到李富貴有很重的地域觀念,只要是他的地盤就決不允許其他人插手,而對於他的地盤之外的事情,這個傢伙的積極性就不高了,事實上他除了在江浦大營中放置了一部分軍隊作出了攻擊的樣子,其他大量的精兵都被用於防禦,以他如此強大的武力卻如此保守實在讓我有些看不懂,因為就我看到的而言他的戰爭能力比我們已知的要大得多。『

    『洪先生的意思是說李富貴並不想與我們為敵,或者說可以使他不與我們為敵?『石達開對於這樣一個想法倒是十分的感興趣,他回想了一下天國到現在為止與李富貴進行的戰鬥,的確如果雙方戰局穩定的話李富貴則往往會龜縮起來,也就是說如果天國不刺激李富貴的話,大家可以採取一種隔江而治的對峙。實際上他雖然很想與李富貴較量一下,不過一想到江北那可怕的防線他就想到無數天國戰士英勇犧牲的場面。

    『仁玕回來就把他的意思跟我講了,他的見解我覺得很有道理,那就是李富貴的軍事活動不活躍,這樣就把清妖最大的一股戰力給拖再了江北,而我們如果用主力去和他硬拚,那麼最終的結局十有八九是兩敗俱傷,而我們在其他戰線上也就無力再進攻了,這樣一直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天國大業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成功。不如對李富貴我們依托長江防範,而我們的主力向東、南、西三個方向攻城略地,壯大自己。『洪秀全替洪仁玕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畢竟關係到戰略的話叢他嘴裡說出來份量要重得多。

    『以我之長攻敵之短本是用兵的常理,『楊秀清沉吟道。『但是富貴小妖氣焰囂張,若是不很挫他一下,大家還真以為我天國無人是他對手,目前江南大營已滅,天下震動,正是打擊富貴小妖的大好時機,我覺得還是不應放棄。『

    『東王說得也有道理啊,達開,若是對上富貴妖頭天國這邊可是非你莫屬,你說說看。『

    石達開這裡正陷於矛盾當中,『以臣弟的意見,我們做了這麼多的準備若是不教訓他一下卻是心又不甘,但是洪先生所說也確有道理,這兩年我們不就是繞過李富貴才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果,要我說的話,現在既然有機會就狠狠的打他一下,銼挫他的銳氣,將其打退之後我們再舉東征之事,那時也少了許多後顧之憂。『洪仁玕在心裡暗自搖頭,在他看來集天國全力也不見得能把李富貴怎麼樣。

    『很好,就如翼王所言,打一打也好,千萬不要勉強,秀清你意下如何。『

    『天王聖明。『

    從天王府中出來的洪仁玕已經頂著附天侯的頭銜了,雖然沒有授予王位不過也只是一步之遙了。

    『仁玕我有一事不明想要問問。『

    『東王千歲請講。『

    『你說你和李富貴只是見過幾次面做過一次長談?『

    『是啊。『

    『李富貴這樣就在話中流露出對清廷的不忠之心,你覺得這是不是證明他非常大意呢?『

    這話說的洪仁玕身上一寒,因為這個話題牽涉到了他最擔心的事,那就是他的被俘與莫名其妙的被釋放,『這個,到不能說他馬虎大意,只是他這個人很狂,所以說話有些不小心,而且替臣引薦的那個洋人與李富貴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他對臣也就是了戒心。『

    『原來如此。『

    看著楊秀清大笑而去洪仁玕發現自己已經是一身冷汗。

    就在天國眾人商討如何對待李富貴的時候,李富貴也和手下談到了對待太平天國的政策,不過他的這些手下都是那些商界的巨頭,並無軍隊的人員,因為這次的會議本來就是買賣上的年終總結,『查理,明年我會掉海軍封鎖長江由上海到揚州的這一段江面,我們和長毛的貿易量要降下來。『

    『為什麼?『查理幾乎跳了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長江商道為我們賺了多少銀子。『

    『唉,政治需要啊。最近湘軍一直被封在跌停板上,向大老闆也倒了帳,這楊總的買賣是越做越大,我們若是不限制他們一下,將來生意恐怕就真不好做了。『

    『政治?雖然我不太懂政治,不過我知道我們和長毛的每一筆生意,我們的賺頭比他們大多了,應該不會造成他們吞我們的局面。『

    『人家把貨買回去做的巧啊,打了西面打東面,一貨賣幾家,搞得我們有些被動了,其實我並不是要關閉長江商道,只是把交易的量減小一點,不過價格卻可以提上去,你可以跟楊總說現在查的緊,風險大,所以要漲價。『

    『這倒是可以,那西面的商道呢?『

    『西面還是老樣子吧,難得曾國藩能想通,不好好利用一下太可惜了,現在四川的貨物到上海要倒幾次船?『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具體的工作不是我負責。『

    『這倒也是,去年的財政報告我看了,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想向大家請教,我記得鑄銀元利潤是很低的,為什麼年終一算收入這麼大,如果有這樣的收入我當然贊成在廣州、天津等地多開幾個廠子。『

    范長河立刻把話接了過去,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興奮,『其實一開始我們也沒想到能賺這麼多,後來一做才知道鑄銀元利潤的確低,可架不住它周轉快啊,你想啊,鑄銀元的原料是銀子,鑄好之後拿出去直接就可以換銀子,兩三天一個周轉就出來了,你算算這要是一年得賺多少。不過呢想要這樣快的周轉只能針對本地市場,外地市場就快不起來了,所以我們才急著在外面再開幾個廠子。『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馬上就辦,天津那邊應該沒問題,山西那邊金融業很發達那個王慶雲好像做過山西巡撫你們走走他的門路,不過這兩廣總督葉名琛和我沒什麼交情,你們恐怕得下點力氣。『

    『這個不用大人吩咐,我們心裡有數。『

    『很好我是信得過你們的,見年冬天大家都辛苦了,北方那麼大的災情,我們這裡卻沒有爆發大規模的饑荒,大家可謂勞苦功高,接下來還要再接再厲,等把今年的那段青黃不接的時候給熬過去,這是應當就算過去了。『

    『明年春天的糧食經過多方籌備也算是有一點眉目了,不過我對目前我們的投資力度有些擔心,『魏無極從一開始就反對李富貴使用如此力度投資工業,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老魏,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件事我們也談過幾次了,這一次擴張的步子是大了一些,不過也算是形勢所迫,至於你說的那些問題我們當然不能掉以輕心,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應對之法吧?上次讓你們回去開動腦筋難道一點成果都沒有嗎?『

    『辦法當然是想出了一些,但是你這種用政治來決定經濟的脾氣決不能漲。『

    『沒問題,下不為例,趕快給我說說都想到了些什麼辦法。『

    『關於資金缺口方面嘛,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無非是拆借,在這方面杭州有一個商號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胡光墉雖然目前本錢還比不過我們,不過以他的才幹將來卻也不可小視。『

    『是人才嗎?要是人才的話就把他拉過來。『

    『光墉和杭州知府相交莫逆,生意自成一系,拉恐怕是拉不過來的,不過我們現在的合作倒是很愉快。『

    『這樣也好,扶植民族工商業也是我們的一項方針。『

    『至於投資如此之大,等到開始生產的時候貨物如何行銷的問題文革倒是想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大人可想聽聽。『

    『有主意還不快講,賣什麼關子。『李富貴對產銷兩旺的關心遠大於籌措資金,他當然知道若是生產出來的東西賣不動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

    張文革清了清嗓子,『自從我知道大人的煩惱之後我就仔細的對比了洋貨、本地貨和我們的產品之間的優缺點,我們現在生產的產品不管是在質量上還是在價格上都已經壓倒了本地貨,不過與洋貨還是有一點差距,可是洋貨在我們大清的銷路一直不太好,甚至還不如我們的產品,這就讓我感到很奇怪,經過我的反覆比較我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洋人他們採購的絲綢、茶葉、瓷器的產地都集中在江南這一帶,而在其他地方他們只賣不買,本來我們流通的銀子就少,他們還只管抽那當然抽不出多少,而我們在這方面做的就要好很多,常常是一買一賣,這樣銀子就活起來了。以後我們要加強這種營銷模式,想要開發一個地區的市場的時候同時也要把他們的特產考慮進來,不僅僅銷售而且也要收購,這樣的話我相信我們的產能是完全可以被這個市場吸收的。『

    會場中響起了一下下的掌聲,是李富貴在那裡拍巴掌,『文革啊,了不起啊,你現在已經不是在做生意了,你現在已經是在做市場了,就照這個提議辦理,給市場調研部門一個新的任務,讓他們不要僅僅去分析一個地區的市場需要什麼,同時也要分析他們能生產什麼,然後再綜合調配。『

    『做大市場對我們來說的確很重要,現在有一些商人看到我們的發展已經有一些表示出了想與我們進一步合作的意思,不知大人覺得這種合作能到一個什麼程度。『

    『共同做大市場的好處就太多了,至於究竟能合作到一個什麼程度嘛。我們不是正在搞股市嗎?我們可以參照股市上的做法來,比如說換購股份什麼的,除了我們核心的一些東西不能與其他人分享外,其他方面膽子可以放大一點,出了事不還有我嗎。『

    『大人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張文革一邊說一邊掃視了其他人一眼,目光中縣露出明顯的得意之色,看來在與外人合作的問題上他的態度比較積極。

    『對了,我們的股市弄得怎麼樣了?『

    『李大人,單單股市的準備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不過在上市商號的方面還有不少問題,願意上市的商號很少,現在有份量的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我們自己的,這說明商界對股市還有很大的疑慮,到時候如果資金也有問題的話那就麻煩了,所以我們一開始很有可能採取一些托市的手段來營造氣氛,當然這也需要很多錢。『

    『是啊,在什麼時候錢都是很重要的,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有所準備了吧?『

    『不確定因素太多,多準備一些總是好的。『

    『好,盡力去準備吧,明年我們將在各個方面迎來一個高速發展,大家努力吧。『

    ***

    當李富貴在軍營中又有了那麼一點無聊的時候,彷彿老天也對他的這種狀態有所不滿,所以突然之間戰報像雪片般的飛來:太平軍的主力渡江北上直取揚州,讓大家都大跌眼鏡的是,揚州在這樣強大的敵人面前居然挺了下來,當然在這將士用命、浴血奮戰的主旋律下,也有那麼一絲不和諧的聲音,翁同書在接到敵人大軍渡江的消息之後就表現出了興奮與焦慮的雙重特徵,等到得到敵人更詳盡的資料之後他竟然在太平軍展開攻城的第三天借口去向李富貴搬救兵帶著自己的人逃之夭夭了,托名阿和德興阿都在自己的帳中大罵,不過罵歸罵,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翁同書雖然喜歡插手軍務不過他畢竟沒有軍職在身,這守土作戰說到底不是他的事。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7
李富貴對於有點灰溜溜的翁同書感到很有意思,按照李富貴的觀察翁同書顯然對於自己臨陣脫逃的行為深感內疚,不過嘴上還是很強硬,一個勁的要求李富貴發兵救援揚州,但是如果問起太平軍的情況他馬上又開始誇大他們所面對的敵情,彷彿走出陣地就是死路一條。李富貴對這樣一堆混亂的信息也感到無可奈何,看來這次太平軍的行動對翁同書刺激不小,這裡面或許還得加上向榮的戰死,想來如果突然發現自己是個膽小鬼的話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不過李富貴對此倒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畢竟沒有一個正常的統帥會把根本未加訓練的士兵送到第一線,而翁同書雖然聖賢書讀了不少,可是畢竟沒有經受過烈火的考驗,所以面對強敵而生出逃跑的心思在他看來也很正常。

    李富貴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提臨陣退卻的話題為好,所以他只是鄉翁同書仔細的瞭解了太平軍的人數、裝備以及動向,雖然他並不認為能從翁同書那裡得到多少有用的東西,不過這樣做起碼能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當前的戰局上來。

    「翁大人,目前敵情尚不明朗,我看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大人請看,」李富貴手指著地圖,「目前之際,我認為最為穩妥的方法就是用水師試探鎮江方面的長毛,而我們向東做小規模的戰鬥來摸清長毛的底細,這樣東西對進,想來長毛也不能毫無顧忌,那麼揚州方面的壓力自然也就會減輕不少。」

    聽了李富貴的這一番話翁同書皺著的眉頭慢慢展開了,彷彿李富貴這段話替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一般,「李大人所說甚有道理,當前長毛猖獗,的確謹慎一些為好。」

    形勢的變化令李富貴措手不及,石達開給了李富貴半個月的時間救援揚州,這段時間戰場上雖然打得很熱鬧,不過那也是只見聲響,所以托名阿和德興阿兩個人是又驚又喜,還以為自己突然變得神勇起來。可是李富貴的一系列牽制行動讓石達開看透了他的底牌,他發現洪仁玕或許說得沒錯,這個李富貴的戰鬥慾望的確不高,他很明顯沒有救援揚州的意思,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想著圍點打援了,直接把江北大營掃平了再說。

    隨著太平軍進攻方式的變化揚州城應聲而落,江北大營也在震天的喊殺聲中一座一座的被攻破,當那兩位阿將軍帶著殘兵敗將向北逃竄之後,似乎蘇北又是門戶大開。李富貴雖然沒有想到江北大營在打了半個月的頑強阻擊之後會如此迅速的潰敗,不過從前一陣子太平軍的作戰中他也覺出了點什麼,起碼他不會相信那種打法可以體現石達開的戰鬥力。至於蘇北他倒並不擔心,怎麼說東西對進的威脅還是存在的,石達開可以漠視這種威脅拿下揚州但是他絕不敢再繼續深入了,倒是自己的營盤現在已經如同一塊楔子一樣刺在太平軍的控制區中,說起來石達開或許會來碰一碰自己,這是李富貴十分慶幸自己可以說做了極其充分的準備,要是石達開真的敢來一定讓他碰個頭破血流。

    李富貴對於自己有著充分的自信,不過翁同書就未必了,揚州的突然陷落證明了他當初的決定是何等的正確,那個決定完全是出於自己的直覺,當時這個直覺是那麼的強烈,以至於什麼忠孝仁義、禮儀廉恥都顧不上了,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離開揚州。現在他又嘗到了這種感覺,現在不管是誰只要看一眼地圖就能明白李富貴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李大人,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啊。」

    「是啊,這樣的天氣對我軍很不利。」

    「吃過飯了嗎?」

    「勞您惦記,剛吃過。」

    「這個,嗯,」李富貴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大感有趣,這傢伙想幹什麼呢?臉都憋紅了。

    「翁大人,這裡只有你我倆人,大人有什麼話只管講。」

    「不知李大人對目前的局勢怎麼看?」

    「目前長毛把力量攥成一個拳頭,而我們卻要處處佈防,現在弄得到處都是漏洞,局勢的確艱難啊。」

    「這個,我奉皇命而來也有半年了,目前局勢大變,我想是不是需要向朝廷仔細匯報一下這裡的情況。」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富貴恍然大悟,這傢伙又想跑路了,這就奇了怪了,這翁同書應該是翁同合得哥哥吧,怎麼這個樣子呢?他負有皇命局勢崩壞至此當然不能想回去就回去,不過若是自己寫奏章求他回去作匯報應該說得過去,他跑來支支吾吾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大人所言極是,目前形勢已十分危急,若是派個普通人去向朝廷稟報只怕這中間層層環節會耽誤事,若是大人不嫌勞累,可否由富貴寫一份奏章,仔細把最近兩江的變局向朝廷做一個稟報,有大人親自回京代為說項?」

    「這個局勢如此危機,我如何能離開。」

    「大人切莫如此說,讓朝廷能夠真正的瞭解當前的形勢遠比一城一地之得失重要的多,如此重擔也只有大人您能完成。」

    「既然這樣,也只好如此了。」翁同書終於在半推半就中接受了李富貴的建議。

    「既然訂了那就是不宜遲,我馬上回去寫奏章,大人明天就可動身了。」

    「這一段時間與老兄相處,唉,明日陣前一別,不知道何日才能再相見了。」

    看到翁同書露出一番沉痛的表情李富貴心裡不太痛快,你想逃跑是你的事幹嘛作出一幅我留在這裡就死定了的表情,「是啊,這軍中也沒什麼好東西,不如大人北上的時候從淮陰走一趟,我讓他們為大人準備一些土特產。」

    「這實在不用了吧?」

    「要得,這也是做弟弟的一點心意。」

    隨著兩場巨大的勝利,南京城中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同樣這種樂觀的情緒也影響到了軍事的決策,本來只是想挫一挫李富貴的銳氣,不過這是大部分人的心裡都想著如果能一口吃下起步是更好。而李富貴仍然在相信自己防禦足以應付任何進攻。

    正因為這種自信所以當他發現太平軍的動向似乎是想從左右兩翼包圍他的陣地的時候可以說大吃一驚,「這個石達開也太囂張了吧,」根據李富貴自己的計算攻破他的陣地對於那些主要裝備冷兵器的太平軍而言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至於想要靠圍困來達到目的的可能性同樣很小,因為這樣一個包圍圈必然會受到南北兩個方向強大的壓力,再加上長江上自己的艦隊虎視眈眈,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都很容易被對方抓住破綻。「莫不是又想搞什麼圍點打援?在揚州這一招就沒成功,現在就更沒戲了。不過,北面留下的部隊大部分沒有什麼經驗,若是信息中斷然後被他們一加挑撥,這倒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一點的李富貴立刻給陸歸延發電報授權他便宜行事,並且命令只需對太平軍做出威脅即可,不可輕易派兵南下。一想到這陣子架起來的電報線路將要被破壞李富貴就一肚子火氣,也不知道無線電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明出來。

    石達開仍然用了對付向榮的那一套,他的幾支部隊做了很大範圍的迂迴,當東西兩路太平軍終於在滁州的清流關會師的時候只見旌旗招展、萬軍歡騰,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已經把那個萬惡的李富貴裝進了口袋,可笑那個富貴小妖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提醒了他們被他們網住的並不是行動遲緩的海龜,而是一條隨時準備擇人而嗜的鯊魚。原來李富貴趁著太平軍立足未穩親率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的一部從葛塘集出發突然出現在進攻六合的太平軍的後方,這一戰牛刀小試很快就見出了分曉,太平軍丟下了兩千多具屍體後被打散了,在隨後的十幾天裡這支部隊利用內線作戰的優勢神出鬼沒給組成包圍圈的太平軍以極大的打擊,但是這些勝利都只是戰術層面上的,李富貴也只是尋找一些漏洞撿便宜,所以太平軍的包圍圈仍然在一步步的收緊。石達開看著李富貴在圈子裡東擋西殺,一開始他還擔心包圍圈太過鬆散,而對手由於此彪悍,若是他們放棄營地向北遁走自己恐怕還真的攔不住他,不過現在情況已經大大改觀,經過這十幾天的收縮太平軍的陣地已經大大加厚,各處要點也都開始修築工事,李富貴這時再想逃走已經晚了。「看來東王說得不錯,李富貴只是匹夫之勇,哼哼,就算你是項羽復生,還有十面埋伏等著你呢。」

    當太平軍終於把戰線推到李富貴精心建設的防線時雙方似乎有早有默契的一起停止了進一步的動作,李富貴是打算利用防線給太平軍一些苦頭,畢竟出擊的消耗要比防守大得多,雖然目前軍需的儲備還很充足,但是怎麼說都是被人給圍住了,能省一點還是好的,而石達開也需要時間鞏固他的陣地。

    這種表面的平靜沒有持續多久,石達開從未想過自己能靠圍困消滅李富貴,在他的心裡也知道下面的仗不好打,可是形勢發展到如此有利如果最後不能攻下來那首先在自己這裡就過不了關,何況天京還有無數雙期盼的眼睛再看著自己呢,李富貴的手上沾了多少天國將士的鮮血恐怕已經數不清了,這次洪仁玕還帶來一個讓他極為憤怒的消息,李富貴竟然把他抓到的天國將士當作奴隸賣到花旗國去了,一想到這裡他就怒不可遏,「我一定要把他活捉,然後賣到安南去做奴隸。」石達開十分滿意自己的這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決定來個先禮後兵,洪仁玕不是說李富貴對滿清也不是很忠心嗎,如果能夠誘捕他那就太理想了。

    李富貴在中軍接待了太平軍的來使趙瑞,「達開讓你帶什麼話了嗎?」

    李富貴對翼王的稱呼讓這位使節大吃一驚,繼而是莫名其妙,而李富貴的手下對於他的這種怪癖早已習以為常,過了好一會趙瑞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翼王千歲有一封信給你,他勸你早日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不傷你性命。」

    李富貴擺了擺手讓他那些群情激憤的手下安靜下來,然後很優雅的把送上來的那封信一撕兩半,「回去告訴達開你還沒有勸降我的資格,想要我投降讓他親自來吧。」

    就在趙瑞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李富貴又叫住了他,「對了,聽說洪仁玕洪先生已經到了南京,淮陰一別沒想到這麼快就咫尺天涯,讓達開替我帶個好。」

    石達開仔細的聽趙瑞把他在富貴軍所見所聞講了一遍,「聽附天候說這個李富貴有些瘋瘋癲癲的,看來還真是不假。」

    「就是啊,我看他不但瘋而且還傻,讓您親自去,好像我們都是白癡。」

    石達開看了趙瑞一眼,搖了搖頭,「他是讓我去,可他沒說讓我一個人去啊。」

    「我不太明白?」

    「他的意思是我如果能打到他的面前他才會考慮投降的事,好自負的傢伙。」

    「那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人家戰書都下了,自然是打了,本來我也沒有指望他會投降。」

    「他讓我給洪仁玕帶好究竟是什麼意思呢?」當趙瑞退出去後,石達開緊鎖雙眉,「他怎麼知道洪仁玕到了南京?應該是洪仁玕在淮陰的時候已經被他發現了,那他為什麼要放洪仁玕走呢?若說他們之間有什麼瓜葛他又為什麼讓我知道呢?若是說借刀殺人他在淮陰的時候把洪仁玕殺了不更好嗎?」

    這麼多為什麼石達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最後他決定就當沒這件事發生,自己一直在天王與東王之外悄悄的培養實力,在實力不足之前目前最好不要介入他們兩人中間。「可是他這麼做怎麼看都是大有深意啊,真的能當作就是個瘋子的胡言亂語不去管他嗎?」石達開長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感覺到了一個陷阱,但是始終找不出來,彷彿不管自己怎麼躲都會落入對方的計算。

    當雙方都早已期待的進攻終於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於這次會戰的規模,雙方出動的兵力達到了十萬,而更可怕的是兩邊使用的火炮和火槍的數量都創下了自己軍事史上的紀錄。太平軍憑借人數上的優勢多點同時進攻,而富貴軍則毫不猶豫地把炮彈傾瀉在那些那些進攻者的頭上。為了進行這次進攻,太平軍也做了很多準備,其中一項就是搜羅了許多木板稍加改造變成了一人高的盾牌,實際上說他是門板可能更為形象,太平軍主要是打算利用這些木板通過鐵絲網。

    看著對方排著整齊的隊形豎起盾牌向前推進李富貴小吃一驚,「很厲害嘛,連羅馬人的本事都學會了,可惜這已經到了熱兵器時代了。」

    的確這些門板隊大大拖慢了全軍進攻的步伐,在炮火配置比較充足的地段太平軍很快就遭到了大量的殺傷,不過如果火炮的射擊不是很猛烈的話這些門板到還是起到了一定的防護作用,進攻的部隊也跟在這些門板後面緩緩前進,直到他們走入手榴彈的射程。不得不承認第一天的進攻太平軍雖然氣勢如虹,但是由於秘密武器失靈造成了很大的混亂,到了後來後面的隊伍實在受不了前面那些門板的礙手礙腳,許多部隊直接推開排在前面的障礙發起衝鋒,然後徒手去攀爬鐵絲網。

    看著這些勇敢的士兵被一排排射殺李富貴只好搖頭歎息,但到石達開就這樣讓自己最精銳的鮮血流掉嗎?當第一天的進攻結束之後李富貴命令民夫出去清理屍體,並且派了個人到太平軍那裡通知他們明天早上太平軍可以在每個陣地前派五十個不帶武器的人把屍體領回去。

    李富貴的這種行為讓石達開十分的不解,從李秀成那裡他知道以前的富貴軍可從沒有這樣的好心,那時候他們把屍體掛在鐵絲網上風乾,那種血腥的場景已經成為許多太平軍的噩夢。不過考慮到當時富貴軍的局面非常危險石達開倒也能理解這種行為,那麼現在他們突發善心是不是證明李富貴對自己的前景仍然十分的樂觀呢?「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明天先把屍體弄回來再說。」今天的傷亡之大是石達開萬萬沒有想到的,對於自己困住的這隻猛獸他終於有了形象的認識,自己付出了這麼大的傷亡對他們竟然沒有什麼傷害,更可恨的是只一天的炮戰自己手中的火炮凡是有對方反擊的地方損失都超過了一半,不管火力還是射程都與對方差得太遠啊,而且讓石達開深感鬱悶的是似乎自己的大炮打得也沒對方准,看來接下來的戰鬥大炮是沒多大指望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8
第二天太平軍停止了進攻,富貴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方默默無語的處理著屍體。經過昨天猛烈的進攻太平軍需要調整一下,更重要的是石達開也需要調整一下,第一天的慘重損失讓他意識到自己把這張戰鬥想得太樂觀了,李富貴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創下赫赫的戰功絕對不是僥倖,這次如此順利地把他兜入網中他還能擺出一個魚死網破的架勢,若是讓他逃出去那將來恐怕就真的制不住他了,昨天的戰鬥更堅定了石達開要在這裡殲滅李富貴的決心。

    第三天開始老天也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這限制了雙方的進攻活動,考慮到富貴軍依托工事這樣的小雨對他們來說還更有利一些,但是作為被包圍的一方這種讓人發霉的天氣對士兵的士氣產生了很不好的影響,這是一種很憋屈的感覺,就連李富貴也日漸煩躁,當然石達開也並不好過,他同樣也在一個更大的包圍圈裡。

    當天空中終於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太陽,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振,李富貴的軍營裡甚至響起了大規模的鼓噪,唿哨、嚎叫還有敲飯缸的聲音響徹雲霄。太平軍和富貴軍都摩拳擦掌的準備著第二天的戰鬥。

    這一次的戰況比上一次更加慘烈,太平軍仍然沒有放棄門板戰術,只不過這次是由兩個人把門板頂在頭上發起衝鋒,而且頂在頭上的也不僅僅是門板,還有一些碗口粗細的樹幹。這次太平軍的動作要快得多,象徵性的火力掩護之後就從各個方向向富貴軍的陣地猛撲了過去。炮彈在這些勇士的身邊不斷的爆炸,不過李富貴畢竟不能把火炮平均分佈在所有的戰線上,這就是防守一方的劣勢了,在兩處炮火覆蓋不夠密集的地方太平軍的將士們很快通過了由迫擊炮彈組成的封鎖區。最裡圈的壕溝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外圍的壕溝早就被太平軍趁著這段時間泥土鬆軟給填平了,但是這一條離對方的陣地太近了,衝在最前面的士兵毫不猶豫的帶著器械跳了下去,像樁子一樣牢牢的釘在壕溝的底部,轉眼間這道原先難以跨越的障礙變得只有半人深了。後面的戰士踩著戰友的肩膀跳了過去,迎著子彈和手榴彈向前衝,當那些舉著攻城器械的人被打倒立刻就會有另一個戰士接替他們的位置。排槍的殺傷力相當驚人,尤其是當那些放槍的人好整以暇的站在堅固的工事裡的時候,緊張是士兵的天敵。當太平軍終於在鐵絲網上開出了一條條的的通路時,第一批進攻的士兵也已經傷亡殆盡了,不過他們的犧牲為後續部隊鋪平了進攻的道路,當石達開在這些試探中終於發現了富貴軍防守的弱點時他立刻把手頭能動用的部隊全都投了進去。李富貴的反應比石達開慢一些,他是直到發現太平軍已經在他的兩處陣地通過了鐵絲網的時候才意識到對方肯定會在這兩處加強進攻,不過幸運的是處於內線的他調動其部隊來要容易得多,重炮是被最先掉過頭來的,這些傢伙的射程遠火力強,只需要稍作調整就能把漏洞彌補起來,即便是數量不多但還是給了太平軍的第二次衝鋒以很大的殺傷。

    當增援的太平軍終於突破了鐵絲網之後場面就變得混亂起來,李富貴留下的預備隊都是那些裝備冷兵器的戰士,這個時候被派上來堵缺口倒是正合適,雙方在缺口部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所有人都混亂的擠在一起,不斷有炮彈在人叢中爆炸,殘肢斷臂隨著那一陣陣氣浪四處飛舞。李富貴焦急的看著膠著的戰局,石達開會如此拚命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計算裡太平軍在江北發動規模如此之大的進攻而且完全不計傷亡絕對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由此他再一次確定了在這個世界上算無遺策是不可能的,人類的思想是最難以納入計算的一件事,不是連上帝都算不出夏娃究竟會不會吃那個果子。好像有那麼一位偉人說過:「萬事以後手為先」,這次置之死地不留後手可能是有些大意了。

    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太平軍雖然一步一步的向裡推進,但是也已顯出了疲態,「是時候了,這是我最後的預備隊了,這次反擊必須成功,明白嗎?」

    陸樹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隨著工兵們放下吊橋推開障礙,反擊的部隊不慌不忙的魚貫而出在太平軍的左邊排起了隊列,太平軍立刻就發現了對手的異動,立刻分出一部分人來阻擋這支軍隊對己方的夾擊,這支部隊經過半天的鏖戰士氣、體力和身體狀況都無法與陸樹城所率領的反擊部隊相比,雖然人數上佔優但是由於時間緊迫他們基本上沒有排出什麼陣型,這樣混亂的衝鋒就如同拍打在岩石上的浪花般很快的就四散飛濺開。當進攻的太平軍們看到敵人在自己的側翼排著整齊的隊形敲著鼓吹著號一步步的逼近,他們的士氣終於耗盡了,大部分人開始如潮水般的退去,而在這種退卻的大潮中竟然還有兩隻部隊留了下來,這實在讓李富貴覺得不可思議,富貴軍迅速的消滅了留下來的那些太平軍,這些死戰不退的士兵掩護了他們那些逃跑的同伴,同時也給另一個攻擊點的太平軍贏得了時間,當李富貴剛把部隊整理出來想要反擊另一側時,那一邊的太平軍明顯收到了撤退的命令,開始一步步的向外退卻。守軍的反應相當快,士兵們從掩體中跳了出來發動了一場反擊,而太平軍則就勢掉頭向他們自己的營盤跑去。經過激戰的富貴軍也沒有追得太猛,終於這漫長殘酷的戰鬥畫上了一個逗號。

    當陸樹城送來今天的統計報告的時候李富貴正站在西線的工事上眺望太平軍營中的燈火,今天西線打得不錯,不但獨立頂住了太平軍猛烈的進攻而且最後的追擊給全軍以很大的鼓舞。李富貴在今天的總結會上對他們給與了特別的嘉獎,而且有一件事讓他感到很有趣,這一次反擊命令不是由這一段防線的指揮官發出的,而是劉銘傳帶領他的部下直接跳出掩體發起反擊然後帶動其他部隊跟進而發起的,而且最早停止追擊的也是劉銘傳所部。這讓李富貴很吃驚,實際上從後來的分析來看,這次追擊的開始和結束都可以說恰到好處,一個低級軍官能對戰局有這樣好的把握實在是非常不容易。

    聽了陸樹城的報告李富貴皺了皺眉頭,士兵的傷亡或許還可以接受,畢竟這些數據裡面陣亡和致殘的比例不算太大,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戰地醫院的好處了,不是有那麼一種說法嗎,「每個從醫院出來的老兵都抵得上三四個新兵。」可是彈藥的消耗就讓人有些受不了了,如果再有兩天這樣強度的戰鬥重炮的炮彈就會告急,其他的大多數也就能再多頂個五六天,不過子彈倒是很富裕,「這個馬克芯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明機槍啊,要是有機槍我哪還用這樣費事。」

    「樹城,你覺得他們明天還能發動這樣的進攻嗎?」

    「我看不行,今天我們的損失是不小,不過他們的更大,我敢說他們起碼有一半的部隊被我們打殘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他們休想再來碰我們。」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李富貴看了一眼工事前忙忙碌碌的士兵,他們正在利用晚上修復在戰鬥中被損壞的鐵絲網,李富貴指著站在人叢中指揮的劉銘傳問道:「認識那個小子嗎?」

    「好想叫劉銘傳吧?」

    「咦?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他曾經拿了一些軍事上的問題來問我。」

    「這麼說他還挺好學。」

    「小伙子不錯,他對新式的戰法挺有想像力的。」

    「我也覺得他不錯,你覺得他做個團長怎麼樣?」

    「在他們那個軍團應該沒問題。」

    「很好,明天記得提醒我,這仗越打越多,跨級提拔的事倒是漸漸少了,難得發現一個能直接往上提的。」

    第二天李富貴把提拔劉銘傳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因為他們都沒想到石達開再一次組織了猛烈的進攻,看到太平軍再一次焊不畏死的衝上來李富貴簡直懷疑石達開是不是又從哪裡弄到了生力軍,一天的戰鬥終於結束了之後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盡,李富貴雖然沒有參加戰鬥,但是一身的襯衣也是濕了幹幹了又濕的。天黑之後幾個高級軍官碰了一下頭,「怎麼樣我坐莊,大家賭一賭明天長毛還能不能打。」看到大家的情緒有些低落,李富貴試著活躍一下氣氛。

    「要我說,他們明天絕不可能再像這樣進攻了,你們看看我們陣地前倒了多少屍體。」林雨長的觀點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

    「難道就沒有人買長毛還要來的嗎?陪率可高啊。」

    李富貴環視了一遍,所有人都要了搖頭。「很好,他們不來,我們就去,命令第一軍團第二軍團今晚上不用參加維修工事了,明天由他們向西發動一次反擊,我這兩天仔細觀察了長毛的動向,發現這一段應當是他們的薄弱環節,」李富貴手指著地圖,「狠狠地給我打,以殺傷敵人為目標。」

    「大人,我覺得掃蕩他們這幾處營盤的確不是很困難,但是我們的彈藥所餘不多,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陸樹城對這次行動有些顧慮。

    「兵法上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石達開即便是懷疑我耍手段他也沒辦法驗證,難道他真的要拿幾萬長毛的性命來談我們的虛實嗎?」

    「大人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如果長毛打算長期圍困下去,那我們該怎麼辦?」

    「長毛的形勢比我們危險,他們如果干長期圍困下去那就如同一條蛇把身子拉直,那就是處處都是弱點,進攻的時候展現一下還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他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只怕死的會很難看。放心吧,長江上我有後手,養了海軍這麼長時間,總該用一用了吧。」

    接下來的一天石達開再一次發動了進攻,不過氣焰已經明顯的低落了下去,當西面的進攻部隊被李富貴的反擊在正面擊潰之後這次進攻也就草草收場。石達開終於認識到他所面對的營盤不是急切之間可以攻下的,李富貴把防線拉得很長,這給了石達開展開兵力的空間,但是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必須把大多數兵力同時投入戰場,而不是輪番進攻,而這些士兵經過兩天的奮力廝殺各方面都被透支,而李富貴的反擊讓石達開看到了對手仍然著旺盛的活力,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難道經過這兩天如此猛烈的戰鬥李富貴仍然保有餘力?先不管對面的李富貴怎麼樣,石達開很清楚如果保持這樣的進攻勢頭很快自己的力量就會削弱到不足以維持這個包圍圈的地步,現在石達開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騎虎難下了,南京城中暗流湧動,自己雖然身處前線但是一舉一動仍然能感到背後投來的目光,如果按照自己原來的計劃一口吃掉李富貴那麼自己的聲望就會到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一支各方面都是第三的勢力,那時不管東王還是天王都不會輕易的對自己下手,可是現在若是戰局失利的話形勢又會如何發展呢?身處前線的石達開不得不為南京的局勢而絞盡腦汁,「若是真的贏不了還是能找到借口的,畢竟當時定下的目標也只是打一打看,若是戰事不利就撤兵的,雖然後來所有人都改了主意,但是現在來看當時的決定還是非常正確的,」石達開對著地圖喃喃自語,「若是真的不勝,我恐怕得自請處分把兵權交出去,憑我在軍中的人脈應該不難東山再起,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不上不下。」打定了主意石達開輕鬆了許多,雖然作了最壞的打算,不過目前的形勢離那一步還早得很,現在既然無力發動新的攻擊就停一停然後靜觀其變。

    接下來的日子石達開放棄了大規模的進攻,主要用各種襲擾手段,尤其是利用夜間進行偷襲給富貴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在這種季節天空總是陰沉沉的,而一旦太陽落山陣地前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環境中獲前的作用就大打折扣,幸好能在這種環境裡發起進攻的精銳士兵少之又少,所以雖然讓李富貴十分頭疼不過造成的實際損失並不大,倒是弄得士兵們精神緊張。後來李富貴幹脆把特種大隊放出去反襲擾,日子就在這種小打小鬧中一天天的過去。

    被李富貴寄以厚望的富貴軍的艦隊這段時間正駐紮在嘶馬鎮,與停泊在瓜州的太平軍水師遙遙相對,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一直沒有從對手那裡找到什麼破綻,畢竟他們面對的是從湖北得勝而回的西征大軍的主力水師,作戰經驗豐富,水兵戰術素養好,而且富貴軍的艦隊在這緊要關頭還發生了關於指揮權的糾紛,本來艦隊是由本傑明指揮的,但是在平時他直接下達的命令只是通行於四艘西洋戰艦既為其編製的一些輔助艦上,而對於海賊分艦隊他的命令必須借助海鶯轉達,而對本土分艦隊則需要通過邱青山,本傑明對此倒沒有什麼不滿,他只是個打工的,作為一個老派的大英帝國的海軍軍官他才沒有興致去管那些海盜和漁民,在日常訓練中這種機制的確定並沒有暴露出來,這三個人都很好的看管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們都沒有接管整個艦隊的野心,所以合作的還算融洽。可是這一次情況就有些不同了,李富貴在被包圍前向艦隊下達了尋機打通長江航路的命令,而當李富貴的江浦大營被包圍之後這道命令的份量一下子就凸顯了出來,在包圍圈外的人甚至比被包圍的那些人還要著急,無法得到主帥明確的消息著讓李富貴的絕大多數手下著了慌,而海軍又肩負著解圍重任,所以邱青山第一個站出來對本傑明提出了質疑,在他看來本傑明顯然對於救援的事不夠熱心,他那套按部就班的做法現在看起來尤其的讓人不順眼,雖然他手中的力量卻是三隻分艦隊中戰力最弱的,但是邱青山還是努力的促成了一次進攻,本傑明和海鶯只是同意把這次進攻作為一次試探,這一次戰鬥讓邱青山吃了點苦頭,太平軍的反應相當激烈,富貴軍稍加試探他們就殺了過來,作戰方式極其勇猛結果作為試探主力的邱青山所部受到了不小的損失。經此一役邱青山雖然也承認如果沒有充分的計劃於太平軍水師主力的決戰將會很艱苦,但是他還是覺得上一次的失利和另外兩人的出工不出力有著直接關係。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29
現在邱青山最恨的人恐怕就是海鶯,本來他就對李富貴如此重視這個女海盜有些不滿,但是這股情緒並不是針對李富貴,畢竟司令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把他從一個鄉下放牛的變成叱吒一方的大人物,這份恩情他還是牢牢記在心裡的。所以這些不滿很自然的就全部落到了海鶯的頭上,而海鶯的種種作為也的確給了他很好的借口。在他看來海鶯現在的這種行為絕對是忘恩負義,致司令於死地而不顧。

    邱青山不知道的是雖然海鶯表面上不像邱青山那樣火燒火燎不過她心裡的焦慮說不定還在邱青山之上,她在李富貴身上壓得賭注比邱青山大多了,只不過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指望本傑明和邱青山,前者不過是個榆木腦袋,海鶯一直不明白李富貴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重這樣一個古板、愚蠢的傢伙,而邱青山就更不在她眼裡了。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太平軍,在她看來對面的敵人也沒什麼了不起,雖然船隻很多,但那些各種民船改成的軍艦海鶯還真看不上眼,而且根據她的幾次試探來看守將並不精明,明明是要防守卻擺出了一個攻擊的架勢,如果戰術運用得當就憑自己的手下就能對付他,海鶯這時可謂兵強馬壯,這兩年她掃蕩了從山東到福建的好幾支海盜,連收編帶接受投奔,她的人馬已經擴充到了五千,加上手裡的傢伙和腳下的船都經過改進,就算是她老爸當年最強盛的時候也遠遠不及她現在的力量。

    曾天養隊與富貴軍最近的動作感到十分的鬱悶,本來首戰告捷之後他就想一路殺過去,可是被賴漢英制止了,說實話他不怎麼看得起這位天王的舅子,雖說這次揚州之戰他的表現還不錯,但是就憑這個要想起在自己的頭上發號施令還差得遠,「這個小白臉子,朝中有人就比別人大些。」曾天養啐了一口,自從上次把富貴軍殺退以後對手就改變了戰術,這段時間富貴軍的襲擾讓曾天養頭疼不已,這幫傢伙打仗不行偷雞摸狗的本事可是一流,跟他們搞小動作自己還真不行,「現在就是要大干他一下子他們就老實了。」

    就在著戰事在一天一天的僵持下去的時候李富貴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在被包圍一個月後他終於得到了外面的消息,雖然太平軍在東面把長江封鎖的嚴嚴實實但是西面他們在水上的力量就明顯不夠了,不過西面一直到武漢都在太平軍的控制之下所以這本來也不能算是個漏洞。駐紮在合肥的富貴軍就是利用這一疏漏派人偽裝潛了過來。當李富貴看到龍橫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她幾乎高興得跳起來,外面的人在擔心裡面,而李富貴卻一直在擔心外面,一個月的不通信息的滋味可不好受。得知北方的形勢基本平穩之後李富貴長出了一口氣,陸歸延他還是信得過的,至於海軍的消息龍橫也沒有,他這次行動是由廬州駐軍策劃的,他們也是一門心思想弄清出包圍圈中究竟情況怎麼樣了,對於自己需要帶進去什麼信息倒是沒有留意。

    從龍橫的嘴裡李富貴雖然搞不清海軍現在準備的究竟如何,不過畢竟沒有壞消息,應當還是在尋找戰機,而龍橫提到的另一件事引起了李富貴的警覺,朝廷任命和春為江寧將軍,現在就駐紮在淮陰,「戰事如此吃緊,他就算做個姿態也不應該躲在那麼後面啊?怕死嗎?這種緊要關頭會派來一個這麼怕死的?」李富貴感覺到這個傢伙的行動有些反常,「和春?」李富貴仔細回憶了兩遍,腦海中沒有這個人的名字,「龍橫,你這次潛進來困難嗎?」

    龍橫一搖腦袋,「不難,這陣子我們在廬州的兵力被加強了,按照大人的指示利用短促進攻殺傷長毛的有生力量可把他們給殺怕了,南邊好多地方的長毛連白天都不敢出城,就連長江上的碼頭也屬於我們攻擊的目標,他們是顧頭就摀不住屁股,給我們弄得是雞飛狗跳的,結果江面上倒是松得很,我們晝伏夜出沒費什麼波折。」

    「小子們幹得不錯嘛,我猜你這回算是殺個痛快了。」

    龍橫一臉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們陸戰隊是幹什麼吃的。」

    「很好,你先回去告訴他們我這裡一些都好,暫時還不需要什麼物資,你這條通道太小也運不了什麼物資,以後只負責傳遞情報好了,回去準備一份全面的資料送進來,對了,哪個和春的報告一定要詳細。」

    「是。」

    當最新的情報被送進來的時候李富貴馬上就發現了海軍有些不妙,大敵當前將帥卻誰都不服誰,這仗還怎麼打,李富貴急忙分別給三人寫信要他們暫時把打通長江的計劃放一放,全面整頓海軍中的派系,與太平軍決戰前決不能留下隱患。陸歸延在匯報之外還另附了一封密信,裡面解釋了和春的事,和春這次來帶著皇帝的聖旨,一到淮陰就要接管富貴軍的指揮,陸歸延想盡種種辦法拖延,同時利用北京的關係打聽這件事背後的東西,最近剛剛整理出一個頭緒。原來咸豐對這次江南江北大營的覆滅大為震怒,恰好翁同書回京之後說了李富貴一大堆壞話,一怒之下就命和春來接管富貴軍,和春一到江蘇就發現形勢與翁同書所言有很大的差別,李富貴不但沒有消極防禦而且隨時都有為國捐軀的可能,而太平軍的攻勢非常猛烈,這讓他擔心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突然接管富貴軍造成軍心不穩那自己的前景可不太妙,所以對接管富貴軍一事他倒不是很盡心,只是掛了個頭銜,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媽的,這個王八蛋為什麼要說我的壞話,我沒得罪他呀?」李富貴對翁同書的態度百思不得其解,「要說是推卸責任也不對啊,他的主要任務是看住我,江南江北大營的覆滅他的責任不算太大啊。」李富貴反覆回憶翁同書走之前的種種表現,忽然想起翁同書自從獎盃大營回來以後見了自己總有那麼點羞愧的神色,「會不會是他覺得欠了我的,反而要加害於我呢?」這個想法讓李富貴感到很好笑,這種性格自己也只是在一些文學作品中偶有所聞,好像西毒歐陽峰就是這樣一種個性,「好,很好。」李富貴不怒反笑,「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山不轉水轉,早晚要你好看。」

    按照陸歸延所說這個和春還算老實,但是李富貴仍然覺得他的存在是一個威脅,「是不是可以把他幹掉呢?這事還真要好好思量一下。最麻煩的是我現在出不去。」李富貴打算更進一步的監視和春,如果有必要的話就直接幹掉,這個任務當然非風自強莫屬,平時李富貴和風自強有秘密通道傳遞消息、命令,不過這一次的任務頗為複雜,而且火候拿捏也需十分小心,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明白的,而且從江面傳送命令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所以李富貴也不想留下什麼文字上的證據。

    李富貴想了想,命人把輪空和尚找來,「輪空,我有事問你,你知不知道你師兄在我這裡都做些什麼?」

    輪空笑了笑,「知道一些。」

    「現在我有個任務給你師兄,不過這個任務挺複雜的,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清楚的,我希望你能去幫我帶個話。」

    「這沒問題,不知是什麼任務?」

    「是關於江寧將軍和春的,這個傢伙想要不利於我們,只是目前還沒有顯露,我需要你師兄嚴密監視這個傢伙,這件事我估計自強已經在做了,但是如果發現他有異動我想自強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去告訴他這件事他可以臨機決斷,」李富貴停下來想了一會,「和春畢竟是剛從北京來的,要是就這麼把他弄死了恐怕像上面不太好交代,最好是佈置的像個事故,也不要把他弄死,搞成殘廢也就可以了。」

    「大人,我知道有一種死法可以讓人看起來像是脫陽而死。」

    李富貴瞟了他一眼,這個傢伙真是和尚嗎?不過他對自己的意圖倒是理解得很透徹。「要是實在不行非要弄死他這一招也可以用,能不死人是最好。」

    李富貴給海軍下達的命令經過廬州、鳳陽、淮陰傳到嘶馬鎮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江面上的決戰在這道命令到達前兩天就已經結束了,鎮江東面寬闊的江面上仍然漂浮著被燒燬的船隻,這場大戰以富貴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在決戰開始的前五天海軍的三位領導人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決戰的時機已經成熟,對本傑明來說現在不管是人員、物資、水文情報等等方面的準備都已經很充足了,而海鶯通過這段時間對太平軍水師的瞭解已經制定好了他的作戰計劃,邱青山則是恨不得插翅飛過鎮江,在作戰會議上海鶯提出了她的計劃:司馬鎮到瓜州之間江面寬闊,並且有裕民洲等三處沙洲穿插其間,其中以鎮江東面的江面最為開闊,也是最適合作戰的地方,若是富貴軍把艦隊在這裡列陣敵人應當不會有什麼警覺,而海鶯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發覺太平軍的水師統帥曾天養絕對是個性如烈火的傢伙,對付這樣的傢伙引誘他們進入伏擊圈可以說是十拿九穩,海鶯指著地圖說道:「目前鎮江以東的江面基本上由我們控制,主力艦雖然也可以通過北面的分支但是考慮到戰鬥時情況複雜我還是希望用他們打伏擊,長毛的船船速慢、操作不靈活、強度也差,唯一的優點就是作為平底船比較適合淺灘作戰,所以我的計劃是由我部出擊誘敵,小銼之後利用我方機動靈活的特點後撤,將敵人向北面的淺水航道引,長毛肯定不會懷疑有詐,我們在各處沙洲上設立瞭望哨傳遞消息,等長毛的船隊完全進入狹窄水面之後,主力艦有主航道開出來封鎖敵人的退路。」

    「這個主意我看可行,就是怕敵人不上當,還有,我部在這個計劃裡做什麼?」邱青山對這個計劃很感興趣。

    「邱將軍手下的艦隻在嘶馬鎮這一端設伏,長毛若是真的不顧死活一路殺來我與貴部將在這裡與他們決戰,至於將軍嘛,我覺得把您的位置放在路上更加合適,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向在那些沙洲上安排一些伏兵,倒時應該能給長毛造成更大的混亂。就我的計算長毛起碼有八成的可能會上當,難道邱將軍還沒看出來他們的求戰熱情非常高。」

    「海小姐的計劃的確不錯,不過我部戰艦的航速並不一致,其中定遠、鎮遠兩艦裝備了蒸汽機,航速最快,也最為靈活,按照閣下的計劃,我們一開始隱蔽的地點在主航道,而且為了保證隱蔽很可能還不能生火,所以從我們的潛伏地點到攻擊點所需的時間不算短,如果還需要遷就航速慢的船隻的話,那耗時就更多了,不知這其中的時間差海小姐算過沒有。」本傑明對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還有一些疑慮「這個我計算過,如果只是四艘主力艦的話時間是夠的,我不覺得閣下的艦隊為了隱蔽不能生火,長毛對蒸汽機應該毫無概念,潛伏地點離戰場又很遠,完全不必那麼小心,而且我們可以利用水雷來遲滯長毛進入航道後的行動。」

    「水雷?那個東西能用了嗎?在我的印象裡他們離實用還差得遠呢。」本傑明皺起了眉頭,水雷這個東西對他的戰艦同樣構成了威脅,就他個人而言他並不希望這種武器能夠投入實用。

    「還不能,不過利用埋伏的人員將設在淺水中的水雷點燃引爆是沒有問題的。」

    「那能起多大作用嗎?」

    「只是遲滯長毛的行動,而且他們那些平底船的抗風性能特別糟,水雷的威力巨大,對他們的船隊應當有一定的威脅。我倒是擔心,如果他們發現自己的後路被包抄返身作戰的時候,主力艦能不能在那片水域很好的機動。」

    「這個沒問題,這一帶的水域我都已經查過了,我的船在那一片作戰沒有問題,而且那些中式帆船的機動性就更糟糕了,當他們處在下水休想對我的戰艦產生什麼威脅。」

    「那就這樣了,我們分頭準備。」

    當決戰的日子終於到來時所有的細節都被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在確認萬無一失之後海鶯率領著她的艦隊直逼太平軍的水寨挑戰,曾天養得知富貴軍的主力前來覓戰的報告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若不是步兵始終不肯配合他早就殺到嘶馬鎮去了,現在富貴軍打上門來那正是綏了他的心願,這一戰他可是等了好久了,這一段時間太平軍真正嘗到了海鶯手下那些海賊們的手段,他們不但偷襲太平軍的巡邏船隻而且甚至偷偷的穿過封鎖線去襲擊後方落單的船隻,鎮江到揚州這一帶水面情況複雜,給了這些海賊發揮他們特長的機會。現在幾乎所有人現在都希望通過一場決戰來徹底殲滅這些討厭的蒼蠅。

    海鶯的第一擊相當猛烈,不過太平軍並未產生太多的慌亂,他們對富貴軍的戰力相當瞭解,他們在數量上遠多於對手,對手的猛烈攻擊會讓他們更早的陷入到太平軍的陣型裡,那時才是真正分勝負的時候。曾天養正在滿心喜悅的等待著富貴軍將要產生的巨大衝擊,可是戰場的變化讓他始料不及,在經過一連串猛烈的射擊之後清軍調轉了衝擊的方向從太平軍的左翼劃了過去,這個變化讓太平軍措手不及,預想的碰撞沒有出現,戰場上仍然是通過火器對射。曾天養立刻猜出了富貴軍的戰術,上一次羅大剛在這裡的失敗就是由於富貴軍把火炮裝備在船的兩側,而他們又巧妙地把那場戰爭變成了一場舷炮戰,曾天養立刻催動艦隊調整陣型死死咬住海鶯的艦隊,海鶯在邊上游弋了一會直到太平軍開始衝擊才命令艦隊掉頭後撤。

    海賊們的號令並不是很整齊,但是他們操船的本事的確是一流,就看他們亂糟糟的往後逃去可是很快就和太平軍拉開了距離,曾天養雖然一肚子火氣,可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富貴軍遠遁,剛才他連續調整陣形自己也有些亂。就在他懊悔今天又錯過了一個好機會的時候,富貴軍的艦隊又大搖大擺的殺了回來,」這幫該死的蒼蠅,」曾天養知道今天他碰上的肯定就是最近讓他頭疼無比的對手,」這麼喜歡騷擾,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老虎師怎麼對付麻雀的,命令各船,一會接戰,大家只管往前衝,把陣形散開,什麼都不要想就盯住一艘敵船給我狠狠的打。」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2:30
當雙方第二次交鋒時太平軍散開的陣形的確給海賊們的機動帶來了麻煩,看到自己的艦隊即將陷入包圍海鶯立即下命令各船收縮間距,把整支艦隊化為一把匕首想太平軍寬厚的左翼刺去。只見江面上炮火四射,這一次雙方的艦隊直接衝撞,船與船之間的距離比上一次要近的多,所以交戰的激烈程度也大大的增強,再加上時不時有那麼一兩艘船被擊中彈藥艙而爆炸,後來李富貴在看這場水戰的報告時後悔的不得了,這樣火爆的場面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此役之後太平軍的水師實力大損,很難再演出這樣一場水戰了。

    取得短暫局部優勢的海盜們充分的利用了這一有利因素,連轟帶撞的在太平軍其他部隊合圍之前衝破了太平軍的左翼在一次落荒而逃,但是這一次他們的行動似乎受到剛才激戰的影響,遠沒有第一次那麼迅速,而曾天養又早有準備,所以正好讓他咬住了尾巴。

    兩隻艦隊順江而下,不時的有一兩條海盜船中炮掉隊,後面的太平軍自然是衝上去乒乒乓乓的一陣亂打,轉眼就消失在水面之下了。海鶯看到這一幕感到有些不安,本來她也有打算安排幾艘船掉隊來增加真實感的,但是想到自己手下的脾氣這個計劃顯然不可行,現在表演得如此逼真倒是出乎意料。但是根據他的經驗這幫海盜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當靶子,如果再有幾條船被擊毀他們一定會加速逃跑。海鶯不斷的使用旗語命令各船穩住,前面的河口已經在望,只要把對手引進去他們想要再掉頭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本傑明聽到瞭望哨報告太平軍的船隊已經通過了標誌點,這意味著他可以全力施為了。他在潛伏的時候對計劃作了一些變動,因為發現今天江面上的能見度並不好,所以他沒有讓兩艘主力艦生火,而是很早就率領船隊離開了預定位置,所以他比原定計劃更早的來到了河口。定遠於鎮遠號的蒸氣還沒有完全燒足,如果沒有蒸汽動力,他們在這條河道中可能會顯得比較笨拙,權衡了一下本傑明還是決定立即追上去,在他看來任何一隻艦隊被封鎖在這樣一段河道裡都逃脫不了覆滅的命運,所以完全不必太過擔心對方的反擊。

    當定遠、鎮遠二艦冒著濃濃黑煙的巨大艦身落入太平軍的眼中時立刻就造成很大的恐慌,他們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應付這樣巨大的敵船,而他們的指揮官現在正沖在艦隊的最前方,由於這次追擊所有船都全速前進,所以太平軍的艦隊被拖得相當長,曾天養甚至對身後出現的變故一無所知。

    就在太平軍發愣的當口定遠笨拙的調整了一下船身然後就是一次驚天動地的齊射,在這一次射擊之下立刻有好幾艘戰船中彈,這一次射擊也驚醒了剩下太平軍,他們急忙調轉船頭準備應敵。定遠、鎮遠也不客氣,兩側弦炮輪番轟擊,竟然把返身作戰的太平軍死死的壓住。本來落在後面的太平軍就屬於裝備較差戰鬥力不強的部隊,在這樣凶狠的打擊面前逐漸支撐不住,不過密集的交火聲也引的前面的太平軍逐漸掉頭。

    當遠遠的炮擊聲傳來時海鶯立刻明白洋艦隊已經抄到太平軍的後面了,主力艦的行動如此迅速讓她有些不解,這裡離預定的伏擊點還很有一段距離,但是那密集的齊射炮聲除了那四艘船別無分號,不管這中間有什麼變化主力艦隊咬住了太平軍的尾巴已經無可置疑了。海鶯下令全隊加速甩開追敵,現在繼續作靶子已經沒有意義,,因為計劃有些變動海鶯這時候還沒有拿定主意是不是立刻返身作戰,她打算看看太平軍的反應再做定奪。

    定遠艦的炮聲同樣也傳到了曾天養的船上,這位太平天國的老將軍愣了一下,以他的經驗這似乎是威力很大的大炮發出的聲音,可是似乎又不像,他的眼睛不情願的放開了前面的敵船,疑惑的扭過頭去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他們的船隊剛剛轉了個彎所以他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東西,只是遠方淡淡的黑煙讓他感覺不太好。連續傳來了四次那種奇怪的炮聲之後曾天養聽到另一種更正常的炮聲,這種炮聲挺起來聲音更小也更散亂,這時他才算確定後隊肯定碰上了敵人。

    「大哥,我們被包圍了,怎麼辦?」曾天浩也反映了過來。

    「慌什麼?」曾天養大喝一聲,同時腦子裡急速的開始尋找對策,說實話他對這一段水面並不是太熟,如果說這一路上對手在哪個小河汊裡藏了伏兵還真是有可能,可是聽炮聲這只伏兵可非同小可,很明顯他們的炮又大又多,曾天養的第一判斷這如果不是富貴小妖的洋艦的話那就肯定是對手在岸上設了埋伏,考慮到洋艦的個頭很難隱藏後這個可能性要大一些。

    「不許回頭,繼續給我向前衝。」曾天養下定了決心,他知道落在後面的船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現在自己返身回去肯定會陷入被前後夾擊的境地,與其如此倒不如向前殺出一條血路,雖然前面的路也不會好走,但是總好過逆水作戰還被包圍。

    看到曾天養沒有回頭海鶯倒是太吃驚,「這個傢伙真老而彌堅啊,這樣的脾氣能活到這樣一把年紀倒也希奇。」海鶯指揮艦隊保持航向把距離保持在火炮射程之外,兩隻艦隊就這樣不知道誰在逃誰再追的默默向前行駛。

    沙洲上設的埋伏給太平軍帶來了一些混亂,不過曾天養並沒有與他們糾纏直接穿了過去。與此同時在後面的戰場富貴軍徹底粉碎了太平軍後隊的抵抗,在本傑明率領大隊加入戰鬥之後太平軍的抵抗意志徹底被摧毀,自己望眼欲穿的援軍根本不見蹤影反而是敵人的大隊人馬殺到,求生的渴望佔了上風終於開始奪路而逃,聰明一些的甚至開始棄舟登岸。看著眼前的情景本傑明志得意滿,雖然擊敗這些東方人並不能算真正的武勳,不過在自己退休之後這倒是個很好的談資,想著自己把孫子抱在膝頭給他講自己在東方歷險的故事,一絲微笑爬上了本傑明的嘴角。

    「命令四艘主力艦全速行駛,那些落單的擱淺的敵船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丟給後面的部隊,我們要盡早與海小姐會合。」

    曾天養看到遠方敵人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艦隊把江面完全封鎖時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根據他與湘軍多次作戰的經驗這種封鎖時最難打破的,自己就曾經在洞庭湖口用這一招來對付湘軍,而被自己一直尾隨的那只艦隊正在封鎖線前好整以暇的調整著隊形。戰場形勢惡化到如此地步曾天養反而冷靜了下來,回頭看看手下的船隻大約還有一大半,數目上仍然多於對手,既然如此就沒有理由打不贏。曾天養也立刻整隊準備作戰,他知道自己只有擊敗對方一條路可走,否則以對方的航速可以輕而易舉的追上自己,那時軍心一散就真的潰不成軍了。

    海鶯看著太平軍的船隊漸漸成形不自覺的撇了撇嘴,「還是陸軍的一套,讓我來告訴你們這幫旱鴨子大海有多深。」她抬頭把目光投向遠方,那一縷黑煙仍然淡淡的飄在天際,看來本傑明還要過一會才能到。

    當太平軍發起衝鋒的時候落到他們頭上的炮火猛烈的讓他們所有人都無法想像,富貴軍佔據了外河口排了一個月牙形的陣型,凹面的陣型使他們可以輕易的集中火力,而且他們號令統一火力集中。而太平軍的船隊又排得過密,在這種聚焦般的打擊下不斷的有船中彈沉沒。

    當雙方的船隻終於糾纏到一起的時候曾天養手持苗刀瞪大了眼睛在混亂的江面上尋找敵軍的帥船,這時雙方的作戰手段仍以炮擊和衝撞為主,雖然不少太平軍想進行接舷作戰但是富貴軍的戰船一般要比太平軍的大上一些,船舷更是要高上一大截,所以除非富貴軍願意否則太平軍很難爬得上去。

    在混亂的戰鬥中海鶯先發現了曾天養的坐船,他的船個頭比太平軍的普通戰船大不少所以比較顯眼,而海鶯從來沒有坐大船的習慣,所以她的船就不那麼容易被發現了。在望遠鏡中看到曾天養提著刀四面尋找自己海鶯感到十分好笑,「還真是一個老傻瓜,發旗語給獨眼龍,讓他們小隊圍攻那條船,我們繼續領導艦隊繞行。」

    如果這時有人能從高空俯瞰戰場的話就會發現雖然船隻交叉局面非常複雜但是還是有規律可循的,太平軍現在基本上已經亂成一團,但是富貴軍仍然保持了一個不太規則的月牙繞著太平軍緩緩轉動。太平軍的船越打越少,可是奇怪的是他們的陣型卻越打越密,最莫名其妙的是有的船到現在為止甚至一炮都沒有放。當定遠與鎮遠趕到時太平軍的陣型已經成了一個相當規則的園,而那吧月牙刀如同鋸子一般不斷地把船粉碎成木屑。

    埃德作為定遠的艦長同時也是這支分艦隊的指揮官一路上把機器開在全速朝前飛趕,深怕自己的心上人有什麼閃失,可是眼前的戰場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平軍怎麼會排出這麼密的陣型?面對這樣的敵人自己基本上都不用瞄準,把海鶯放到一邊埃德立即命令兩艘戰艦加入月牙的外側開始炮擊。

    巡洋艦那巨大的身軀從重重煙霧中投射出來,同時投射過來的還有那呼嘯的炮彈,曾天養望著那忽隱忽顯的巨大輪廓握刀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看了看自己腳下的船,這已經是他換的第二艘坐船了,敵人的陣型並不厚可是無論他怎麼沖就是衝不過去,現在這一艘船也已經傷痕纍纍。「天父啊,為什麼你不肯給我一個勇敢對手。」曾天養仰天大吼,他再度把刀提起,指著定遠艦,「所有人跟著我,我就是撞也要把它裝沉」。

    主帥的陣亡並沒有給太平軍帶來多大的恐慌,實際上他們早就不知道主帥在什麼地方了,真正壓垮他們的是心中的絕望,前面的戰船被擊沉後面的就添上去,如此往復,最終有人受不了這樣的壓力開始掉轉船頭,也不管什麼方向只要能遠離這些魔鬼就好,戰友的逃跑可能是最打擊時期的東西,很快一個小小的雪球就演變成了一場雪崩,剛才還英勇向前的戰士這時心裡充滿了恐懼,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李富貴在教育士兵的時候總是喜歡擺出這樣一組數據:戰敗的一方傷亡的發生絕大部分發生在逃跑的時候,根據他的參謀部對最近這些戰爭的數據統計來看只有大約五分之一的人是在正面作戰中被殺死的。「我知道你們可能會害怕,這時人的正常反應,你們不必為此感到羞愧,但是你們不能完全依照本能行動,通過計算我們知道即便逃跑生存的可能性依然很低,所以當你們覺得難以堅持的時候就對自己說:再堅持十分鐘,可能十分鐘後潰逃的就是敵人了。」這一段話被編入了最新的步兵操典,當然太平軍是不會看到這一段話的,不過他們的命運再一次證實了這個觀點的正確,逃跑的太平軍再也沒有對抗的勇氣,而那些殺紅眼的海賊在兩艘高速巡洋艦的帶領下對他們展開了屠殺。這一戰太平軍竟然沒有一條船是直接逃回去的,直到戰鬥結束後的第三天才有一些棄舟登岸的將士輾轉回到了鎮江,帶回來了戰敗的第一手資料。

    在前一天富貴軍的水師耀武揚威的通過了鎮揚江面,太平軍剩下的船隻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之下很快就灰飛煙滅,兩岸的太平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在他們面前炫耀。富貴軍甚至連停泊在港口的那些破船都不放過,一頓亂轟把他們都送到了江底,羅大剛看著那些西洋戰艦,眼睛瞪得血紅,舊仇新很交織在心頭,可是他對此卻毫無辦法,他手中的大炮射程有限,只能勉強覆蓋到長江的中心航線,而現在水面寬闊,富貴軍的船隊總是躲的遠遠的,而江北是剛從清妖手裡奪過來的地盤,防務完全不成系統,根本無法對富貴水師產生什麼威脅。

    石達開比李富貴早兩天得到水師大敗的消息,曾天養是他的老部下了,這次凶多吉少讓他感到非常心痛,可是面對如此形勢他又只能把個人感情拋在一邊。石達開知道只要李富貴得到水師獲勝的消息他肯定就會大舉反擊,以他先前表現出的戰鬥力看著一擊必然石破天驚,他現在要面對的是如何安全的從將被撤走的問題了,按說兵貴神速這時如果他立刻組織部隊向西撤退應該不會有太大損失,但是現在守揚州的是賴漢英,丟下天王的舅子獨自撤退回到天京之後恐怕不好交代。石達開盯著地圖自言自語,「他必然會選擇一個方向猛攻,究竟會在哪裡呢?若是能猜出來倒是可以反咬他一口。」思量在三石達開判斷李富貴最大的可能是向西出擊,廬州府的富貴軍這一段時間一直很活躍,李富貴如果能夠利用這一點截斷太平軍向西的退路那將給太平局以致命的打擊。既然下了這樣的判斷石達開自然要精心應對,他一邊派人命令賴漢英向西撤退,一邊調整部署準備在西面和李富貴再硬碰硬的來一次。

    而這個時候李富貴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他這兩天正在調查軍營裡散發出的一個傳言:就在戰鬥最激烈的那兩天有個美女女扮男裝帶著一把短刀衝到最前線與太平軍格鬥,其間大呼酣戰、如瘋如狂,這個傳言開始大家並不怎麼相信,營地裡面的女人恐怕兩隻手就差不多能數過來了,看不出裡面有能打仗的。不過架不住這是越傳越神,而且還有人賭咒發誓說是親眼所見,漸漸的士兵們也就開始半信半疑了。這個傳言倒是隊士氣有所鼓舞,李富貴聽說這件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那個苦練刺殺得漂亮護士,不過他並不是非常確定,畢竟那個女人加入軍隊也就幾個月,真的就能上陣殺敵了嗎?實際上他對這個傳言的真實性相當懷疑,這幫傢伙被關在這個營地裡已經有半年多了,戰場上的壓力又大,在這種環境下出現一些奇怪的性幻想到也不足為奇,不過李富貴對於這種幻想著女人幫他們殺敵的心態十分的不齒,自己的軍隊裡這種想法居然這麼有市場,「看來思想教育還是要抓,不能整天光會想好事,回頭還要把他們好好練一練,我看要不然就是這些天沒仗打精力過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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