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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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24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1
李富貴在臨平鎮沒有多呆,他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揮霍,雖然這個鎮子給他的感覺很不錯,李富貴也第一次看到趙文翔為他自己規劃的未來生活,要說退休之後住在這麼一個江南小鎮上的確是一種很好的選擇,李富貴第一次認真的比較了這個時代大城市與小鎮上生活的區別,發現起碼在這個時代生活在小地方比大城市要滋潤得很多,衣食住行都更加方便,估計人們開始嚮往大城市的生活要等到公共交通和衛生等等一系列設施逐漸完善之後了。

    就在李富貴離開臨平鎮的前一晚,趙文翔決定對他這個女婿進行最後一次勸說努力,他直接把兵部尚書的價錢開出來勸李富貴自解兵權,李富貴笑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幹嗎要去當兵部尚書,我又不識字,朝廷那幫大員們看我各個不順眼難道我不知道嗎,要是我到了北京用不了幾下子就被他們玩死了,將來嘛我總督也能做、巡撫也能做,實在不行藩台、鎳台也能湊合,反正我是不去北京,我的手愛生凍瘡,上次在北京過了個年弄得這幾年老是復發。」李富貴說著搓了搓手。

    「隨你去吧,我也老了,過不了兩年恐怕也就要告老還鄉了,等我閉了眼你再怎麼折騰我也不管了。」趙文翔憑借資歷熬到戶部尚書他的官是已經坐到頭了,這兩年愈發覺得精力有些不濟,這家裡夫人鬧外面女婿鬧,這一年來不是驚就是氣,現在的確有了急流勇退的意思。

    看著面前的這位老人李富貴心中終於有了那麼一點不忍,畢竟是自己的岳父,說起來他在北京做官自己在南方這麼鬧的確讓他無法自處。「父親大人告老還鄉也好,說起我大清國已不再有當年康乾盛世的景象了,這年頭北京不是那麼好呆的了,要我說您在這裡養養清福不比擠在那一堆裡受氣強得多嘛,將來不是你們這些之乎者也們的天下了。」

    聽到李富貴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趙文翔剛想怒斥他一番,轉念一想這李富貴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趙婉兒到了杭州之後自然就把她手上的工作交給了別人,這些天陪著趙文翔聊天、下棋說了李富貴不少好話,所以趙文翔對李富貴也算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你是說秀才遇到兵是吧,難道這事倒真的要亂起來了嗎?」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現在滿地都是妖孽,聽說北京城裡也出了不少奇怪的事。」

    國之將亡的斷語讓趙文翔打了個寒顫,剛才他們談論得還只是亂世,這個話題雖然敏感不過並不算犯忌,畢竟現在太平軍、捻軍、洋人再加上到處都有小型的農民起義,亂世這個定語並不算過分,可是國之將亡就不是隨便可以出口的了。

    看到趙文翔面容有異李富貴明白他在想什麼,「我只是重複了一遍古人說的話,和本朝又沒有關係,您可不要想歪了。」

    趙文翔也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就他這水平還在自己面前玩文字遊戲,不過這個世道要是說有妖孽那可一點不假,別的不說就自己這個女婿怎麼看怎麼像妖孽,偏偏他還是國之柱石,這是什麼世道啊。「富貴啊,你好自為之吧,但願我不會看到你連累我們趙家抄家的那一天。」

    「抄家?誰敢抄我們趙家,我把他腦袋擰下來,安啦,這狡兔死、走狗烹,可是要使這狡兔不死呢?想吃狗肉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吧。」

    「哼哼,你倒是自信的很,你真的以為這天下離了你就不行?你以為你百戰百勝就了不起了嗎?韓信不也是常勝將軍,最後不也有未央宮嗎?」對於李富貴的狂妄趙文翔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所以他也懶得用那些大道理來反駁李富貴了。

    「所以說嘛,北京我是不會再去了,當年韓信如果做了齊王又怎麼會有未央宮那一刀呢?對了,我只是複述了史記裡的一段故事,和本朝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這會趙文翔忍不住樂了,或許婉兒說得不錯,這個女婿懂得其實不少,他雖然沒上過什麼學,可是心裡頭比誰都明白。想通了這些的趙文翔又一次把李富貴的種種怪誕的行為串在一起回想了一遍,背上不覺一陣發寒,那是一個他最不願意相信的結果。如果真是那樣自己該怎麼辦?皇上真地會赦免自己嗎?

    李富貴走後趙文翔坐在那裡前思後想之後否定了自己的推斷,實際上當他發現如果李富貴是處心積慮的想造反的話自己對此事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族被李富貴綁在戰車上滑向深淵,這個結果是他無法接受的,所以趙文翔選擇了否定這個觀點,一旦明確了立場之後趙文翔立刻找到了許多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於是李富貴在他眼裡又變成了那個少不更事的愣頭青,不過這一次他這個愣頭青的形象卻看起來可愛了許多,因為在潛意識裡趙文翔知道如果李富貴不是愣頭青那麼結果將會可怕上十倍甚至百倍。

    李富貴回程的路上在上海加煤的時候碰到了包令率領的那隻小小的大英帝國的遠征艦隊,包令這一次北上毫無收穫,碰了一鼻子灰不說隨著印度爆發起義的消息傳來後還得灰溜溜的趕回香港佈置應對事宜。這回包令在上海見到李富貴不覺心頭火起,原來咸豐在接到李富貴關於當前國際形勢的奏章之後對立面大部分的內容嗤之以鼻,唯獨對英國內亂的奏報看了進去,正好包令率船隊在天津外海嚷嚷著要修約,於是咸豐就派桂良去給這幫鬼子們一些厲害看看。桂良到了塘沽也真沒根包令客氣,英國人的要求一概不同意不說,還放下了一些恨話,說李富貴已經把你們英國人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你們英國也在鬧內亂,連首都德裡都被叛軍攻克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別整天跑到我們這裡起膩。

    包令收到印度大起義的消息後本來還想堅持一下看看能不能與清政府達成一個協議,現在自己的底牌已經被人摸清出也就只好作罷,所以這次回來他對李富貴的態度相當的生硬。

    得知前因後果的李富貴氣的在心中大罵北京的那幫混賬,"老子好心好意幫你們,你們居然轉過臉就把我賣了,我算是看清楚這個咸豐的嘴臉了,這樣的政府要是不完蛋我跟你姓,老子以後不姓李,我姓愛新覺羅。"

    強壓下心頭的不快李富貴搜腸刮肚的尋找詞彙來解釋自己這種行為,其實這個包令這個人也真是的,被人賣了就賣了唄,這不是政治嗎?哪還有找上門去質問的。一抬頭,窗外的一幅標語給了李富貴突然的靈感,"公使先生,您能認出那個牌子上寫的是什麼嗎?"李富貴站在窗邊向包令招手。

    「嗯,應該是『商號倒閉,虧本割肉吐血跳樓清倉大甩賣』。」

    「公使先生的中文水平越來越高了,這些字寫得如此潦草也能一眼認出來,李某佩服。」

    「哪裡,哪裡」包令正想客氣一下忽然發覺這個話題不對,他有一點疑惑的看著李富貴不知道這個狡猾的傢伙葫蘆裡究竟賣得什麼藥。

    「這件事情我必須向公使先生道歉,關於印度暴亂的消息的確是我上書奏報皇帝的,但是請公使先生一定要相信我,我完全是出於好意,出於我們的友情才這樣做的。當我收到印度暴亂的消息而公使您又不在上海,所以就沒有跟您打招呼。」

    這段話把包令說的一頭霧水,他怎麼也看不出李富貴這麼做是為了英國著想,哪怕是強詞奪理的借口他也想不出,所以他嘴角掛著冷笑繼續看李富貴的表演。

    「你到中國已經有幾年了難道您沒有發現中國人的性格裡佔便宜的慾望是多麼的強烈嗎,就像剛才那個標語,您真的相信上面寫的話嗎?」

    「我不信,我離開上海之前他們就已經在清倉處理了。」

    「很有意思不是嗎,即便是假的你告訴他們自己在虧本銷售仍然會吸引顧客前來購買,如果是真的呢?那就更不得了了,不是嗎?我那時覺得你現在面對清政府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根本就不願意談,這種鴕鳥政策您有什麼好辦法嗎?好像沒有,尤其是現在您根本就調不出兵力。所以我就設計了這麼一種輿論,就是現在正是英國倒霉的時候,現在和英國進行談判一定能達成一個很好的結果,用這種賠本、跳樓的誘人詞彙吸引他們到談判桌上來。」

    「這麼說我還得恭喜您了,因為您的計劃很成功,他們的確做到了談判桌上,可是卻什麼都不肯談。」

    李富貴聳了聳肩膀,「事情的發展的確出乎我的預料,我們那位大皇帝不愧是自小就長在紫禁城的,心態和我們這些小民不大一樣。」

    包令歎了口氣,雖然他並不相信李富貴的鬼話,不過這總算是一個解釋,按照包令的推測李富貴一定是看到英國人的情況不太妙於是就搖著尾巴又去討好他們的皇帝了,現在的他的確是顧不上中國這邊的事情了,有一個解釋讓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也是不錯的結果。

    「這次公使大人回來不知可有印度的最新消息,究竟怎麼樣了,那個什麼詹西女王抓住了沒有?」

    包令瞥了李富貴一眼,他的這種打探在現在看來特別礙眼,「情況很不好,到處都有叛軍。」包令知道這些消息瞞不住李富貴,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保留,把市面上能得到的消息都講了出來。

    「真是想不到啊,局勢居然壞到這種地步,要說我們也是好朋友了,不知道有沒有設麼地方可以幫得上忙?」李富貴最近惡補了一番印度的地理,所以包令的描述雖然很簡略不過李富貴還是得到了印度局勢的最新進展,這是李富貴突然忽發奇想打起了用兵於國門之外的念頭。

    包令顯然沒有弄明白李富貴的意思,他把這話當作了一句普通的客氣話,「李將軍如果能說服你們的政府接受我們修約的要求那可就算幫了我的大忙了,不過我想這並不容易。」

    「朝廷的事情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他們可恨我了,我是問在印度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印度?」這個提議可是包令沒有想到的,李富貴手中有大量的軍隊,戰鬥力按照西方的標準雖然還不值一提不過要是去鎮壓那些土人應當不成問題,他們雖然並不忠誠不過卻絕對沒有可能與那些土兵們勾結。這個想法在包令的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除了以往沒有這樣的先例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李將軍,大英帝國是有能力迅速平滅這場叛亂的,我在這裡多謝你的好意,您的提議我會轉告印度總督,畢竟他對於印度的事務有決策權,只有他才能確定我們是否需要您的幫助。」

    「好的,有事您說話,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一八五七年的夏天在如火如荼的建設、重組中度過,各種新事物不斷的湧現,而且這一年出現了一個新的詞彙:時尚,已經孕育了多年的造星運動終於開始了,早已為各大商號代言的諸位老闆們在這段時間的露臉機會越來越多,他們的真人海報也出現在各個高檔酒樓之中。另外在上海舉辦的關漢卿戲曲藝術節把所有的戲子感動得熱淚盈眶,這些演員們不管表面上多麼風光,自己心裡都對身上的下九流身份清清楚楚。這次李富貴舉辦的這個藝術節上什麼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編劇的這些獎項倒還沒有什麼,說起來只是虛名而已,戲子們對這些東西本不十分看重,但是在這個規模宏大的慶典上,戲子們享受了規格最高的禮遇這可是前所未聞的創舉,他們第一次不僅僅在舞台上而且在生活中成為人上人。

    對於李富貴此舉他的手下有不少人頗有微詞,一部分人是看不起戲子,這個只好慢慢得來轉變,還有一些更有見識的人認為如此禮遇一些下九流必然會引起士林的反感,甚至會引起市民的反感,這應當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對此李富貴倒是有他自己的看法,「老百姓有崇拜偶像的慾望,就算他們一時轉不過這個彎,可是他們是從眾的,時尚的風暴掛起來之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變過來。」

    事實比李富貴預料的還要理想,士林雖然又鬧了一陣,但是這段時間新生事物太多了,他們已經被折騰的筋疲力盡,而且在李富貴的刻意拉攏之下兩江的士林也有了分化的跡象,有一些書生引經據典的證明在孔夫子的時代樂人的地位非常尊崇,現在只是想三皇盛事的回歸。至於市民對於這樣一個大熱鬧表現出了非常高的熱情,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不適應,對此李富貴事後的解釋是:「這裡畢竟是上海,是個連妓女都能夠使用封誥的地方。」

    一些鐵桿戲迷在某些人別有用心的慫恿之下開始發出了他們的尖叫,這其中就有李富貴的夫人,對於這一點李富貴倒是早有心理準備,趙婉兒原來就對戲曲挺著迷,不過那些戲班子唱來唱去就那麼幾出,聽多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但是在一八五七年的夏天各個戲班子都不約而同的推出了時裝戲,一時之間江淮大地上辮子戲橫行,這些老闆們對於編排當代的戲劇本來都是心存疑慮的,但是背後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乖乖就範。李富貴手中有足夠多的故事題材,再加上手下的一些筆桿子,一出出新劇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到了各個戲班子的手中,這上面的內容多少有些敏感,所以在拍戲的時候又經過了一層藝術加工,這樣出來的作品貼近生活、針砭時弊,但是看起來倒不是非常刺眼。李富貴看了兩出之後還真的佩服起這些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藝術家們了,比如說李富貴編的一出留洋見聞錄到了他們的手裡起篇是諷刺當時中國社會的黑暗,然後是頌揚海外的昌明,這本是李富貴定的調子,可是隨後又出現了揭露洋鬼子社會黑暗的一幕,這個意思李富貴雖然有,但是並不明顯,到了他們這裡就被大大加強了,後面的發展就完全出乎李富貴的意料了,出洋的主角憑借自身的努力在海外取得巨大的成功,甚至要被選為市長,更是有美貌的女主角對他傾心,可是在愛國主義的召喚下主角毅然放棄所有的這一切回國效力。「他們竟然能把這麼多內容放在一個筐裡,真是有本事啊。」李富貴由衷地讚歎,本來他的劇集中有一些是集中宣揚愛國主義的,可是沒想到這樣一出揭露現實黑暗的充滿反諷的反傳統作品也能被改成一部弘揚主旋律的戲曲,這實在是讓李富貴歎為觀止。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2
追星的另一個副產品就是鋼筆和鉛筆開始流行起來,這已經成為每一個追星族身上必須攜帶的裝備,有錢的戲迷們都在領口別上一支英國原裝進口的鋼筆,而那些家庭條件不太好的就只好使用本地產的鉛筆來找明星簽名了。趙婉兒的那一支名牌金筆給他在這個圈子裡帶來極大的榮光,不過李富貴對於這支總是需要用活塞給筆端供水的鋼筆十分的不以為然,實際上他早就想過改良這種愚蠢的鋼筆,可是遺憾的是他只是在小學的時候拆過一支鋼筆,那個時候的他還不足已從那些零件中找出其中的奧妙,在以後的日子裡他用傳統鋼筆的時間少得可憐,所以在擺弄了幾次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實際上李富貴的軍中大量使用的是沾筆和鉛筆,鋼筆因為成本的原因並不常見,所以他覺得這種改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李富貴對專利的概念非常模糊,如果他知道發明也是一個賺錢的機會的話或許他會更積極一些。李富貴這時候正在花時間研究繪畫,寫真人物畫的費用實在很高,這使得這種傳媒無法覆蓋低端市場,看到這種情況李富貴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卡通,好像當年還有一種叫小人書的東西曾經在中國佔據過圖書市場的巨大份額,而且就是專門針對底端設計的,不過李富貴對它並不瞭解,所以還是選擇從比較熟悉的卡通著手,卡通不但畫起來簡單而且根據陸歸延所說單色的卡通是可以通過雕版印出來的,李富貴想了想也的確如此,連鈔票都能印簡單的卡通畫自然更不在話下了,或許這將意味著大眾傳媒的到來。曾有兩年繪畫學習班經驗的李富貴當年對於卡通還是很有一手的,現在手雖然生了一些不過他手底下精通繪畫的可不少,所以一個個鮮活的形象很快就生產了出來。

    現在凡是李富貴搞得鬼趙婉兒都要插上一腿,這次也不例外,當他看到這些Q版的人物、動物之後立刻就愛不釋手,"這只鴨子好好笑哦,還有我剛才在晾圖室看到的一對老頭、老太太真是太可愛了。"

    "老頭、老太太?"自己什麼時候創造過這種形象?李富貴不覺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怎麼不記得畫過老頭、老太太。"

    "怎麼沒有?那兩個個子矮矮的、胖胖的,穿著黑衣服,脖子上還圍著紅圍巾的那兩個人,對了,他們都帶著一幅好大的眼鏡。"趙婉兒急忙向李富貴解釋。

    "矮矮的、胖胖的,穿著黑衣服,脖子上還圍著紅圍巾,都帶著一幅好大的眼鏡,"李富貴在嘴裡念叨著,"什麼老頭、老太太嘛,那分明是兩隻企鵝。"李富貴恍然大悟。

    "什麼是企鵝?"趙婉兒好奇的問,在她看來那分明是兩個人。

    "企鵝是一種用兩隻腿站著的鳥。"李富貴隨口解釋。

    "什麼鳥不都是兩隻腿站著的?"李富貴的話顯然有語病。

    "這個嘛,怎麼說呢?企鵝的腿不像其他鳥那樣長在肚子上,反而和人很像,就和我畫的那個差不多。"

    "那多有意思啊,以後帶我去見見,好不好?"

    "那恐怕不行,企鵝都生長冰天雪地的南極,現在的船根本沒辦法靠近那個大陸。"李富貴並不知道澳洲也有企鵝。

    "好想看一看啊。"趙婉兒有些惆悵的說。

    "等將來造船技術好了應該有機會的。"李富貴開始隨口敷衍她了。

    同樣這一年的夏天國際形勢也迎來了一個多事之秋,當英國議會通過對華戰爭議案之後,英國人在遠東的活動立刻變得更富侵略性了,對此李富貴倒是並不在意,雖然英國人的活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就目前的情況按照他的推斷英國人應當還是以艦隊威嚇為主,就算真的動武也就是第一次鴉片戰爭的規模,倒不用太過擔心。可是當法國也因為西林教案擺明了與英國一致行動的消息傳來之後李富貴不覺皺起了眉頭,他原來希望把英法分開的,英國人的亞羅號事件明顯是沒事找事,可是西林教案不同,在李富貴看來如果對他們採取不同的態度分開他們或許還是有希望的。可是他奏章上的這一條建議似乎根本沒有引起咸豐的注意,或許他根本就懶得去區分什麼英吉利、法蘭西。

    八月英法兩國的艦隊封鎖了廣州海面,,態度十分強硬,彷彿再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真的要進攻廣州府城了。給李富貴帶來這個消息的是兩廣總督葉明琛的一個心腹叫做葉伯仁,他之所以跑到淮陰來是因為葉明琛覺得李富貴與洋人說得上話,希望他能夠從中調解,勸說洋人到別處去鬧。這兩年來李富貴和葉明琛打過幾次交道,他的生意已經開始向全國輻射,而廣東作為全國經濟最活躍的地區自然少不了生意往來,所以李富貴時常利用自己的身份給集團提供一些官面上的幫助,說起來也算是欠了葉明琛一些人情。葉名琛作為封疆大吏對李富貴上次的作為有他自己的看法,在經過那一段緊張的等待之後葉名琛驚訝的發現清廷的影響力甚至已經無法越過長江了,這個發現讓他既感到驚恐又有那麼一點激動。作為一個地方實力派他在李富貴兵變之後當然看出這個世界已經開始變化了,雖然這種變化還沒有大到讓他生出對清廷的不臣之心,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葉名琛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有人造他的謠,葉明琛想盡一切辦法也找不到這幕後的黑手,而且稀奇古怪的事也層出不窮,最讓人不可理解的就是甘蔗地怪字。

    這種怪字是在羅定州的一片窪地中發現的,一天早上一個農夫發現他家的甘蔗地裡有大量的甘蔗被壓倒在地,這個心痛無比的莊稼漢立刻找來當地的地保勘查,要求找出肇事者來賠償,沒想到這個粗通文墨的地保來到這裡一看之下就發現了許多不尋常的地方:所有的甘蔗都是在根部被折斷,壓倒的甘蔗在原來茂密的甘蔗地裡形成了一條條曲曲折折互相交叉的小巷,似乎沒有什麼規律但是卻又不像完全的率性而為,當地保站到高處向下一看立刻發現那些被壓倒的甘蔗組成了六個大字,不過這些字寫得什麼地保就不認識了,而請來的村中的秀才站在山坡上把頭扭過來扭過去對著那塊甘蔗地端詳了半天也沒說出這究竟是什麼字,按照他的猜測這些字看起來很像篆書,但是仔細一看又對不上號,經他辨認第一個字有點像葉,第二個字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與它類似的那大概「名」可以算得上,第五個字應該是王,其他的就實在是分辨不出來了。發現事情不那麼簡單的地保立刻趕往縣城向知縣大老爺報告,這位老爺與葉名琛有些私交,算得上是葉名琛的學生,一聽說天降怪字上面還很可能有自己老師的名諱當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邊封鎖現場、消息一邊派人快馬給葉名琛報信。

    這個報告讓早已成為驚弓之鳥的葉名琛大感驚恐,他這段時間已經往海裡沉了兩塊石碑、一個石人。這時候一聽又是天降怪字,急忙派自己的心腹師爺沈運華前去察看,在他看來沈夫子博古通今到了那裡定能把事情弄清楚。沒想到沒過多久沈師爺回來搖頭歎氣的說那些字他也不認識,不過以他的看法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那片甘蔗地他已經下令給毀了,至於那六個字他倒是抄了下來帶回來給葉名琛看。事後葉名琛也曾經嘗試在一塊甘蔗地裡寫上幾個字來看看這究竟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他,可是很快就發現這項工作非常不容易,尤其要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做到更是困難重重,甘蔗非常堅硬,想要從根部折斷需要很大的力氣,另外據沈師爺所說那塊出現怪字的甘蔗田里的甘蔗倒伏的十分有規律,這就更加大了工作的難度,所以葉名琛也是滿腹疑問的驚疑不定,有時候在夜深人靜時他也會稍稍的有所動搖,幻想一下自己就是天命所歸,不過這種程度的幻想遠不足以動搖葉明琛的理智。

    李富貴與清廷對抗的態度給了葉名琛不少啟發,雖然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能夠達到李富貴那樣的軍力,但是他也有許多優勢是李富貴所不具備的,第一他在廣東主政多年,根基深厚,第二兩廣離北京更遠,第三葉名琛的人脈深厚,這一點絕不是李富貴所能比的,在京師的關係就不必說它了,這麼多年來他早就他朝堂上的那些大老打點的舒舒服服的,只要看看他在廣東這麼個好地方一幹這麼多年也就知道他在朝中關係很鐵了。最讓葉名琛自持的實際上是他與其他地方實權派的關係也很不錯,尤其是湘軍,這些年來兩廣的協餉源源不斷地送到湖南、湖北,而且在採購火炮的事情上葉名琛也幫過曾國藩、胡林翼他們不少忙,再加上這兩年與李富貴也走的挺近,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有利,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群雄角逐天下,葉名琛覺得自保是綽綽有餘,所以他對李富貴的態度在經過兵變之後反而變得更加友好了。

    "調停我當然可以做,不過英國人比較死性,他們認準的事情很難勸得動,所以告訴你們家大人,就我的經驗我給他兩點忠告,第一要做好軍事上的準備,英國人是標準的欺軟怕硬,他們如果發現廣州不好啃就會到別處去,第二就是在他的權限範圍之內最好不要和英國人硬頂,現在英國人是外強中乾,只要面子上讓他們下得了台,估計他們應該不會太難為你們大人。"

    "我們大人也有加強海防的想法,只是苦於沒有這方面的人才,我們大人一直十分羨慕大人軍中的人才濟濟,十分希望能夠請幾位富貴軍的大將來指導一下廣州的城防。"葉伯仁十分的精明,看到李富貴對此事有點推托急忙另外提出了了一個要求,希望能把李富貴拖到廣州目前紛亂的局勢中來。

    對此李富貴到沒有什麼異議,實際上他現在已經派出去好幾個軍事專家團了,如果扳著指頭算算北京有一個在指導八旗禁軍的現代化,曾國藩那裡也有一個,湖北巡撫胡林翼那裡也有一個,再加上李鴻章那兒一共是四個,現在多派一個出去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葉明琛在廣東經營近十年,要是論起地方實權派他恐怕能排得上第一號,現在藉著防範英國人如果他想假公濟私那豈不是十分有趣,李富貴對於這個想法很感興趣,以往他對葉明琛這個人不夠注意,畢竟這個傢伙在他的印象裡沒什麼名氣,不過經過近期的接觸他對葉明琛的觀感到稍稍有了些改變。

    "兩江的形式現在也並不好,大將恐怕是派不出,不過指導城防主要是工兵的事,在這裡我倒可以給你們幾個專家,再加上一隊教官指導一下軍隊的訓練你看怎麼樣。"

    只要把富貴軍攪進廣州葉伯仁就心滿意足了,他又怎麼會在乎將佐級別的高低,自然是一個勁的道謝,順便還拍了拍李富貴的馬屁,"誰不知道富貴軍中就是一個小兵到了外面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有了大人的支援我們可就有主心骨了。"

    在工兵的派出問題上李富貴並沒有什麼猶豫,不過在教官團的團長人選倒是讓他很費了些腦筋,李富貴也知道這個時候派人到廣州去是一個很敏感的動作,和去湖北、湖南可不一樣,甚至難度還要大於駐京的那一支。"需要精明強幹,腦子和手段都必須非常靈活,還要有政治頭腦,對國際形勢也得有些瞭解,這個人可不好找啊。"忽然李富貴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總是一臉壞笑的山大王。"劉銘傳這小子應該行,真是奇怪,我為什麼總會感覺把這個人留在軍中有些屈才了。"

    很快李富貴就在密室裡接見了劉銘傳,其實李府上沒有密室,這個所謂的密室只是周圍比較空曠而已,這是一個只有草坪的園林當代的那些人都很不喜歡這樣的設計,不過李富貴卻對此地很滿意,在草坪的正中央有一個西式的小建築,在這裡說話應當不用擔心隔牆有耳,雖然李富貴從不相信會那麼巧自己吐露機密的時候外面總會蹲上一個偷聽的傢伙,這種戲劇化的場面他一向是不列入考慮的。

    "這次派你去廣州,有沒有什麼想法啊?"

    "多謝大帥栽培。"在劉銘傳看來這是個好差事。

    "你先別忙著謝我,這個差事並不好辦,這次英國人的行動出乎我的預料,所以我也不敢預測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會怎麼樣。這裡面有些什麼花樣你都想明白了嗎?別的先不說,葉名琛為什麼要請我們去幫忙,這事就頗費思量。」

    「大帥,要我看,葉名琛肯定是想加強自己的力量。」劉銘傳作出了與李富貴同樣的判斷,他也並不知道這個邀請只是葉伯仁揣摩主人的心思自己提出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此次前去務必要摸清楚葉名琛的真實想法,如果他真有這個意思就推他一把。至於你協助葉明琛守廣州本身並沒有什麼複雜的,不管最後打好打壞都和你沒什麼關係,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任務是給廣州本地勢力以支持,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如果葉名琛沒有這個意思呢?」

    「這個可能性不大,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不要緊,你們的工作與民團必然會有很多的聯繫,你可以對他們推上一把。」」是不是就像我們江北這樣支持這些士紳對抗官府?"

    "有這麼點意思,廣東那個地方好像民團的實力很強,什麼黃飛鴻、豬肉榮之類的廣東十虎好像都是出自民團,他們與官府的關係若即若離,是一隻可以利用的力量,而且廣東這個地方在近代一直是革命的搖籃,群眾基礎應當很好,你此去應該是事有可為。不過對待廣東的官府你的態度就很很微妙了,我有一個原則你自己去領悟,就是你必須加大廣東與北京的距離。另外還有一件事,廣州這個地方聽說排洋排的非常厲害,雖然我對這種說法感到十分奇怪,但是你們自己還是要小心,軍服就不要穿了,你們這次執行的是一件秘密任務。"

    李富貴的調停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英國人的態度相當強硬,雖然印度起義的確弄得他們手忙腳亂,但是對中國他們卻並沒有絲毫的放鬆,這次圍攻廣東他們的決心下的非常大,他們已經被大清朝上上下下的各種各樣敵視、推諉以及其他一些莫名奇妙的態度弄得完全喪失了耐心,這次包令在天津的遭遇更是讓他們覺得受到了侮辱,所以加倍地把怒火發洩到了廣州。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3
葉名琛看到自己的族弟給他帶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富貴軍時不覺一愣,他從來沒有與英國人大打出手的想法,在廣東這麼多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西洋軍隊的利害,所以他還沒有想過要借助李富貴的軍事力量,畢竟李富貴可不是省油的燈,讓他把腳伸進來想再挪出去就難了。不過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葉伯仁此舉的意思,他這個族弟腦子特別好使,凡是他做的事葉名琛總是會想一下他到底有什麼深意,以防範洋夷為名義建立一支小型的軍隊,這個想法出現在他的頭腦中,通過這些人進一步拉進與富貴軍中高層的關係,葉名琛知道李富貴的性格變化多端,和他打交道總有那麼一點不放心。不過他的手下就不同了,從葉名琛傑出過的幾個使者來看他能夠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李富貴的手下相當的利害,而且處事也很穩當,所以他早就覺得與這一級進行一些交流很有必要,而這個劉銘傳是富貴軍中的一個團長,這個職位說高不搞,說低不低,但是一見之下葉名琛立刻對劉銘傳的前途大為看好,這個時候的劉銘傳就過這兩年的磨練與學習已經漸漸顯露出他的鋒芒,不過令葉名琛對他刮目相看的是他對目前國際形勢的分析。

    對於李富貴給的忠告葉名琛並沒有聽進去,他雖然向李富貴尋求幫助但是他並不認為形式如李富貴所說的那麼危險,英國人在廣東地面上鬧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搞得那麼大聲勢,連廣州都攻破了,最後不還是乖乖的撤走了嗎,自己反而從中得到了一個收復失土的功勞。他只是希望英國人不要總盯著廣東,福建、江蘇、直隸那邊他們也可以經常去走走,這樣才公平嘛。

    劉銘傳見到葉名琛後在把官面上的馬屁拍完之後就當前廣州的局勢給葉名琛作了一番分析,結果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都是認為英國人現在正在虛張聲勢,同時劉銘傳對葉名琛一貫奉行的"以民制夷"的政策也擊掌叫好,聽的葉名琛相當的高興,在他看來一個領會上司精神的手下是非常難得的,而如果是不謀而合那就更少見了。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把對付海外封鎖的對策給想了出來,在這個計劃裡加強城防的工作被放到了後面,因為經費的緣故所以那些原來召集來對抗英國人的民團將被裁撤一部分,但是將從中抽選一些素質好的團練由劉銘傳幫助訓練,按照劉銘傳的說法雖然英國人不大可能大舉進攻,但是總是需要做出防範的姿態,而一隻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神出鬼沒的小隊伍遠比一幫烏合之眾更能讓洋人害怕,前者雖然不能正面抵擋外國人但是會給洋人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而外國人面對後者時只需要加強炮火就可以了,在劉銘傳的印象裡大清國裡還沒有哪支軍隊能夠長時間的抵擋大炮的轟擊,而外國人的持續炮擊的能力在他們眼裡一向是被當作無限的。

    葉名琛並不認為劉銘傳訓練出來的團練能夠擋住英法聯軍,同樣他也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他的目標在另一個方面,不過表面上他對劉銘傳的觀點卻是頻頻點頭。

    工兵們非常盡責的開始指導廣東本地的清軍加固他們的炮台,雖然這些炮台在以往的戰鬥中已經被證明無法有效的抵抗英軍的炮火。劉銘傳乘坐小船偷偷的看了一眼英法聯軍的封鎖,艦隊的規模讓他咂舌,富貴軍的艦隊曾經讓這個土包子無比的自豪,可是現在一相比較他就知道了為什麼大帥對洋鬼子那麼的忌憚。而岸上的清軍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可能也是因為經常發生這種與外國人的衝突,廣州成立並無多少戰時的氣氛,士兵們無聊地坐在那裡聊著天,他們的長矛看起來並不比農夫的叉子更有威脅,廣東兵本來就瘦小,如果再加上神情萎靡看起來實在讓人不舒服,劉銘傳看著這些懶洋洋的士兵他很懷疑如果有什麼突發事件他們是不是能在第一時間拿起自己的武器。

    民團的精神相對來說好一些,畢竟他們是自發組織起來的,雖然供給的不足也開始挫傷他們的積極性,但是畢竟要比那些清軍要好一些。不過劉銘傳對這樣的隊伍可是太熟悉了,這樣完全沒有經過訓練的隊伍在戰局順利的時候或許真的能爆發出很強的戰鬥力,但是如果面對強大的敵人那絕對將是一場災難。劉銘傳曾經在特訓營地呆過一段時間,對如何應付洋人倒有一定的經驗,把敵我雙方的情況看了一下之後也就有了計劃,雖然花費肯定不會少,但是應該能起到一些作用。

    李富貴的出兵印度的好意在英國駐印度總督那裡博得了一笑,雖然印度的局勢很糟糕,但是借助中國人來進行戰鬥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滑稽了,即便在東方真正瞭解富貴軍戰鬥力的外國人也並不是很多。李富貴對於會被拒絕多少有些心理準備,所以他也有第二手方案。

    "阿三,你們印度有不少人在中國吧。"

    "是的,在香港和上海有很多我們的同胞。"阿三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茶具恭敬的回答。

    "你們是怎麼看待印度被英國統治這件事情的呢?"

    阿三的神情有些低落,"這也沒有什麼,反正印度人總是被別人統治。"

    李富貴對於印度人這種善良恭順、與世無爭的性格有一定的瞭解,所以他並沒有對阿三的回答太過於驚異,"難道就沒有對此不滿的印度人嗎?印度暴動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沒有用的,大英帝國太強大了。"

    李富貴到沒想到他這麼識時務,"你們在中國的印度人中難道就沒有一些暗中對英國人不滿的組織嗎我有些事情想找這樣的人幫忙。"看到阿三實在不上道李富貴也只好把話照直說了,對於自己這個僕人的忠誠李富貴並無懷疑。

    "沒有,大人您想要什麼呢?"

    "我很同情你們印度人的遭遇,想要給那些起義者一些幫助。"

    "我想他們並不需要,印度人的出路並不在抵抗。"

    李富貴不禁感到氣沮,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些順民們的心態,"不試試您怎麼能知道呢,印度有那麼巨大的人口,如果大家心往一處使不見得不能成功,"李富貴在心裡自嘲:原來自己說服人的手段也不外乎如此,什麼叫心往一處使,這個前提永遠都不可能實現,偏偏這句話從古至今不知道騙了多少人。"印度西北方的阿富汗你知道嗎?他們就曾經打得大英帝國全軍覆沒,如果出現一個天才將領什麼都有可能。"

    阿三雖然沒有被李富貴說服,不過作為僕人他還是非常尊重主人的意思,所以他表示可以幫助李富貴聯繫一下這些反英的義士們,"在中國的印度人大部分都是印度教徒,我們雖然也對英國人有些不滿,但是我們不會站起來反抗,這個世界自從被梵天大神創造出來之後就是這樣,而且就算我們趕走了英國人不過是換了穆斯林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而已,大人如果想要聯絡那些反英的義士恐怕要到穆斯林裡去找。"

    聽到穆斯林李富貴不覺暗自皺眉,這穆斯林恐怕也應了自己總結出來的那個越強調什麼就越沒有什麼的規律,近代以來很少有哪個民族想穆斯林那樣強調武力的,可是偏偏他們打仗卻打得最糟。如果和他們合作那這個前景恐怕並不能讓人看好。

    雖然對這次合作的前景感到有些擔憂,但是輸出革命來拖住那些侵略者的步伐已經是李富貴的一條既定方針了,在這個計劃中東南亞半島無疑是最理想的地點,當年越戰中的游擊戰可是讓人心潮澎湃。從戰場上走出來的李富貴當然知道游擊戰意味著什麼,軍人躲藏在人民的身後,道義上的東西就不去說它了,即便只是從利益得失上那巨大的損失也讓人難以承受,所以李富貴對大規模的游擊戰十分的排斥,在他的心中除非面對國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否則他是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不過如果這場游擊戰在其他國家的國土上進行那又另當別論了。

    連雲港的賭場法律也在這個夏天正式開始實行,經過三個月的前期宣傳廣大市民已經對這套法律的思想與規律有了很好地瞭解,正如李富貴所知限期自首的昭示相當有威懾力,本來連雲港作為一個港口城市,而且多種文化交雜,城市的治安是比較混亂的。但是這套法律一加頒行風氣立刻為之一整,這也難怪,各種犯罪的懲罰都被加重了許多,不過是民對此的抱怨倒不是太多,一方面是因為雖然認贓的手續非常繁瑣,而且還是分期支付,但是畢竟給了人們一個想頭,就好像自己的東西是被巡捕房保管起來了一樣,有拖沒欠。不過立法委員會的一條新規定讓李富貴有些納悶,有人提出既然違法者已經把它所造成的社會危害做出了賠償,並且交納了相應的懲罰性賠款那就沒有道理再讓他坐牢,有些人則不同意這種觀點,他們認為如果危害社會的行為只處以經濟懲罰,那就會造成有錢人肆意枉法,中間派則覺得對於那些完全可以用金錢來定量的案件前者的觀點是有道理的,但是對那些難以完全用經濟來衡量的案子則仍然需要真正的刑法。這個官司一直打到李富貴這裡,看完了他們的觀點李富貴對中間派的意見比較滿意,只有危害社會安全的嚴重罪行也就是暴力罪行才需要動用暴力機關,這無疑會大大減輕監獄的壓力,自從他看過監獄的條件之後李富貴一隻對把人投入到那裡有些於心不忍。至於這種制度的壞處,李富貴倒不擔心有錢人在這種法律體系下隨意違法,因為在這宗法律體系下違法的人都是在為社會作貢獻,但是如果這樣一來那些神偷、千王們只要他的成功率高過平均水平的兩、三倍豈不就是完全不受法律的威脅了,"這也算是一種人才激勵機制啊,以後做賊還真是越來越需要技術含量了。"李富貴笑著搖了搖頭在文件上簽上了他的名字。

    自從李富貴與洪仁玕達成口頭協議之後雙方基本上做到了相安無事,李富貴也以此為借口放鬆了盤查,大量的違禁品源源不斷的運抵南京,這其中奢侈品的比例居然節節攀升,這多少讓李富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太平軍現在開始把力量向南調動,在江西與湖南和湘軍又一次打在一處,這一次太平天國的將領們明顯感到仗不那麼好打了,從滅亡邊緣又一次站起來的湘軍從指揮藝術上看成熟了許多,不過總的來說太平軍還是佔有一定的優勢。楊秀清對於李富貴把浙江劃入他的範圍嗤之以鼻,不過暫時他也不打算大舉進軍浙江來打草驚蛇,只是既然他是這麼一個態度,太平軍的行動在浙江附近就不是那麼認真地遵守協定了,富貴軍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也需要太平軍來威嚇浙江的地方官。

    趙文翔回京之後交上去一份哼哼哈哈、毫無內容的奏章,咸豐把趙文翔宣來結果得到一大堆模稜兩可的回答,趙文翔的樣子明顯見老,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把這位帝急得抓耳撓腮的卻沒有辦法。雖然趙文翔看起來沒有很好地完成佈置給他的任務,但是咸豐仍然決定按計劃行事,兵部尚書勝保已經上書請求外放去打捻子,咸豐準備把這個位子空上半年來營造氣氛,最好能讓李富貴自己覺得除了他就沒人能當兵部尚書。

    李富貴作為各方關注的焦點除了舉辦了一個戲曲文化節之外在這個夏天他還推出了一項推廣蒸汽機的計劃,兩淮煤礦現在已經開始量產,如果一個人從空中俯瞰著兩個地方的話就會發現這裡的土地到處佈滿了兔子洞,把那原來堅實的大地打得像一塊奶酪,雖然對環境產生了很大的破壞,但是這裡的煤炭產量已經超出了當時中國的任何一個省份,甚至連山西也無法與這座被半機械化武裝起來的煤礦相比。這裡生產的優質煤炭甚至銷到了南京,兩江、浙江和山東所有大城市中的工業和生活用煤恐怕有七八成都來源於這裡。即便如此仍然出現了產能過剩的苗頭,李富貴知道煤和鐵是工業社會最重要的兩項資源,所以他死都不願意減慢這個煤礦的發展速度,只要有人想投資開礦他總是一路綠燈。這就意味著他必須替這些煤找出路,他的工業專家們現在對蒸汽機已經基本上能夠掌握了,這兩年隨著煤炭供應的充足也的確有一些商號開始使用蒸汽機來替代人力,的確收到了不錯的效果,現在李富貴準備親自上陣向各界推薦蒸汽機。

    "老王,你看看你,養這麼多工人幹什麼,制磚這種簡單的機械勞動最適合蒸汽機來做了,現在煤又是價格便宜量又足,而且也能請到中國技師來開蒸汽機了,薪水可比那些洋鬼子要低多了,聽我的沒錯,上蒸汽機,現在正是時候。"

    "老劉,你這個碼頭怎麼還用人來扛麻袋,你看看這幾年我從一個扛麻袋的一直做到了太子少保,你怎麼能一點進步都沒有,裝一條傳送帶吧,可神了。"

    "好久不見啊,老李,什麼?你還在做刺繡的買賣,這個行業沒有前途的啦,你還是換一個能用蒸汽機的行當好一些。"

    實際上不僅李富貴這樣賣力的推銷蒸汽機,他的手下也都被李富貴半真半假的佈置了任務,所以他們每天都要向不同的人宣傳蒸汽機的好處。

    "蒸汽機帶來了煤炭產量的革命,而大量供應的煤炭又有力的推廣了蒸汽機,這可真是一個很好的循環。"李富貴知道這就是現代文明的物質自激的發展軌道,按照我們的傳統思想這條路是走不得的,因為世界的物力有限如果這樣不斷的自激下去總有一天會把世界上的資源耗光,我們的傳統思想是通過克己來達到天人的和諧,以便於長久甚至永恆的生存下去。一想到這個李富貴就不禁好笑,看看黃河就知道我們這種克己並不怎麼成功,"看看印度吧,人家那才真的叫天人合一,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想變成那樣,"當然如果把每隔兩、三百年就會出現的大屠殺、大災難造成的人口銳減也算作農耕文明自我調節的話李富貴就無話可說了。李富貴不知道西方文明在一千年後會不會因為能源枯竭而滅亡,但是他知道如果沒有工業文明中國再這樣發展個一千年估計逃脫不了因為環境破壞而衰落,就像其他的那些古文明一樣,農耕文明對環境的破壞雖然比工業文明要小,但是它是不可逆的,而工業文明在破壞的同時得到了巨大的力量,這使得他有機會掉過頭來解決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4
一八五七年的這個夏天還有一件讓李富貴高興的事情就是周光卓沒有向他要一文錢自己就在江浦和揚州之間建立了一個十分有規模的農場,李富貴對他此舉原本有些擔心,周光卓為了這個農場簡直可以說是傾家蕩產,自籌資金不說還拉了不少親戚朋友入伙,最難得的是他從上海拉到了幾筆風險投資,一般的商人對於這塊離戰線如此之近的土地並無什麼興趣,而且現在投資土地不實行了,誰都知道要賺錢還是得辦實業,不過在周光卓的不懈努力之下終於還是被他抓到幾個有眼光的,雖然投資土地的確未必有很大的賺頭,但是幾乎是白給的土地在將來的回報還是有人看好的。從李富貴這裡周光卓要了三樣東西:土地、政策和人才,江浦和揚州之間雖說屢遭戰火不過也沒有到荒無人煙的地步,所以如果想要開闢一個大型農場的話還需要動用一些行政手段,包括拆遷、移民,這當然需要李富貴出面,李富貴一共清理出三個自然村,這裡的地不算特別好,不過位置倒是很重要,選址在這裡也有這個原因,因為位置好這裡現在剩餘的人口特別少,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也被殺得差不多了,兵家必爭之地嘛。在這裡建立農場也使得安全問題得到了一定的緩解,李富貴答應周光卓不管太平軍怎麼進攻他都會派駐軍保護這個地方,這在李富貴看來並不是個大問題,就是不算那個口頭協議現在富貴軍的海軍也足以讓太平軍望江北而興歎,看著周光卓那幅因為過度操勞而顯得十分憔悴的臉李富貴沒有多加考慮就答應了他,畢竟如果沒有安全上的保證一切都是虛幻的。長江的通航權也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從鎮江一直到太平府的當塗富貴軍和太平軍雙方都有通航權,只不過大家都很克制的你走你的北邊、我走我的南邊,這個時代長江對於那些小船來說還是非常寬闊的。不過富貴軍的艦隊的活動範圍仍然是瓜州以東,這一方面是不希望引起太平天國的疑忌,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清廷覺得李富貴在與太平天國的鬥爭中佔了上風。

    在這個新建的農場中大量的使用牲畜和新式農具,並且興建了中國第一所農業學堂,此舉倒是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少好評,與李富貴興辦的其他學校總是在一開始就陷入一片罵聲當中形成了鮮明對比,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心中務農仍然是正途,農學雖然不能與儒家經典相提並論,不過在百業之中還是以它為首,再加上現在這種新式學堂的畢業生非常搶手,所以這個學校倒是農場之中興辦的最順利的。

    農場興建的標準不算高,畢竟他們還處於草創階段手頭也都很緊,不過在幾個從美國回來的小伙子們的指揮下仍然顯出了濃烈的現代氣息,駐守在這裡的一個團也給了他們非常大的幫助,富貴軍現在在土木建築方面的經驗已經是十分豐富了,建立農場倒還是頭一會,李富貴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屯田的雛形,如果農場真的可行自己將來是不是也可以招收一些農業兵。

    在周光卓的計劃裡這裡將是一塊巨大的試驗田同時也是育種田,他們將在這裡首先試驗栽種外國的那些優良作物,比如棉花、土豆什麼的,能夠本土化就大力推廣,要是優良作物無法適應中國的氣候那就嘗試嫁接、雜交等等方法來改良現有的品種,對於中國本土的一些特有品種則要使用新式的育種方法來培育良種,實際上周光卓本來就是想通過賣種子來收回投資的,不過這個想法他只是跟李富貴說了一下,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念頭太難理解,如果事先就宣揚出去一定會影響他的招商計劃。

    李富貴看著完全沉浸於自己的理想之中的周光卓實在是頗受感動,想再幫一幫他的念頭一直在腦海中浮現,如果自己能夠幫助他少走一些彎路呢?李富貴忽然有了一個設想,自己基本上對這個世界的科技進步無能為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自己的基礎本來就不好這些年又忙於政工、軍事、民生、經濟這些工作,當年的知識有忘掉了許多,這些年李富貴並非沒有在科技上進行一些嘗試,但是結果往往以失敗而告終,畢竟這些科技上的創新即便在那些真正的發明人手裡也大多經過了無數次的失敗。李富貴曾經嘗試仿製"伯特蘭"水泥,李富貴當然知道水泥在未來的廣闊前景,而且在他看來這個時代的水泥製作的資料已經很齊全了,根據英國工程師的說法"伯特蘭"水泥所隱藏的秘密應該也就是一兩種配料或者燒製的溫度,只要這兩點被攻克剩下的就毫無難度了。可惜的是花了不少銀子效果卻一點沒有,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但是李富貴現在想到了另外一條出路,自己並不需要去參與研究這些科技發明,自己只要把腦子裡的東西說出來剩下的事情由那些專家們完成,當然自己的目標也不再局限於火藥、槍炮或者水泥,只要是未來能發明出來的東西都可以嘗試,這樣面一廣成功的機會必然變大。

    想到就做是李富貴的信條,於是兩個秘書就被抽調出來編寫《大預言書——諸世紀II》。

    程夫子對於李富貴隨意抽掉他的人手十分不滿,於是就婉轉的表示以目前這種投入想要完成簡化新華大辭典的編寫需要很多年的時間。

    "時間長一點就長一點吧,即便人手充足編寫大辭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核對所有的詞彙才能真正的合併漢字,而且前人又沒有什麼現成的材料留下來,一切都得從頭開始。漢字的合併可不是那麼容易能一蹴而就的。"這段時間百業待興,各地各方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李富貴許諾給程夫子的幫手們一直都沒有滿員,現在更是只有一個助手跟在程夫子身後,弄得他這個"漢字縮減及新華大辭典編纂辦公室主任"很有些名不副實。

    "大人,現在全民普及教育正在一步一步的展開,如果按照現在這種火爆的情景發展下去之後,再過上個幾年認字的人一多起來,漢字合併的難度就會大大增加,到時候這部詞典恐怕也就沒有用處了。"其實程夫子如果站在自己的立場並不希望看到漢字被合併,不過為了將來不被李富貴遷怒他還是出言提醒李富貴。

    "你說得有道理啊。"李富貴眉頭緊鎖,最後長歎了一口氣,"事有輕重緩急,真的要不行這件事就交給民間去辦吧,我們很快會迎來一個新文化運動,我知道有些讀書人整天沒事幹閒的發慌,你可以把這個想法散佈出去,說不定就有人會窮盡一生之力來幹這事,我們可以將來總結這些成果,慢慢的完成一些合併。你還是回來吧,你走了這段時間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他們兩個念公文念的一點都不好聽。"

    程夫子沒有絲毫惋惜的把那個主任的頭銜扔到了一邊,在李富貴身邊做事可要比那個頂著虛銜的文抄公來勁多了。

    "上帝說我們要有光,於是老愛就發明了電燈。"

    "對不起,大人,打斷一下,請問什麼是電燈?"

    "電燈是一種用玻璃製作的有點像梨子一樣的燈,它是被密封起來的,就我所知最初裡面充的是二氧化碳,用一根炭條通電加熱來發光,炭條好像是用竹子烘烤而成。"

    「對不起,再打斷一下,電是否就是天上打的那種閃?」

    這就是李富貴編寫這部書的方法,由他主講,但是他講的東西天南海北什麼都有,李富貴半躺在那裡一邊回憶一邊幻想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反正想到什麼講什麼,而兩個秘書在記錄的同時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立刻發問,李富貴隨後就做出一番解釋,這部書的實質內容就是這些名詞解釋,通過他們這種提問,相當多正在等待被發明出來的新事物被定義了出來,對電燈的解釋算是李富貴比較熟悉的地方了,其他一知半解的李富貴也總是想辦法拉扯上幾句,實在不知道原理就描述一下功能,甚至包括農業中的珍珠蚌養殖,還有洋雞下的那些雖然不好吃但是數量卻很多的蛋。這些東西如果在專家手裡能夠給與很大的啟發,但是如果外行看到了不過是一篇滿紙胡言亂語的荒唐之作而已,李富貴口述這部書的時候參照了那位俠客島上不知名的絕世高手書寫武功秘籍的手段,書籍的內容非常混亂,裡面有李富貴讀過的各種經文片斷,當然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還有一些莫名奇妙的人生感悟,到了後來李富貴已經開始在書中寫起詩來,當然這些詩都歪的不能再歪。看著這些混亂不堪的文字李富貴彷彿看見後世的史學家、玄學家門皓首窮經的樣子,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部書真正的內容在它的註釋之中,不過這也不奇怪後世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這本書裡註釋的神奇之處,但是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相信這本書的神奇之處只是在註釋裡,人們總會希望在正文中發現更大的寶藏。當然如果那些在李富貴指點下使用本書的人會懂得這本書的用法,他們將只是把它當作一本閒書來看,希望在其中能夠不經意的得到一點啟發,想來等到後世人們逐漸發現那些註釋逐條的被證明才會慢慢地對這部書重視起來。

    李富貴的並沒有制定確切的出版計劃,實際上他現在挺喜歡這種每天抽出半個小時來胡說八道的生活方式,這半個小時他總是非常放鬆。現在他打算先這麼寫下去攢夠一本書的量就出版一本,對未來事物的發掘肯定會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李富貴並不打算給自己定下一個期限,想到哪裡算哪裡吧。

    我現在床頭上就放了一本讓無數智者絞盡腦汁而無法破解的奇書,這部書給我最近沉悶的心情帶來了一絲亮色,我在裡面看到了一個我小時候捉老鼠的經歷,還有一些地方也有我兒時生活的影子,當你知道正有一大票人對著這些東西冥思苦想希望從中找到故事背後的寓意的時候,你當然會感到十分的好笑。現在我已經十分確定自己不是失憶了,因為我現在的情況不僅僅是記不起來這五年發生的事情,實際上我在這五年之前的記憶也都完全錯了,甚至身邊的生活用品也與我記憶中的大相逕庭,如果按照那幾本不知道誰寫下的日記來看,我這二十幾年沒有帶過紅領巾,沒有迷戀過日韓偶像劇,不知道還珠格格為何物,寫日記的這個人甚至還能寫上一手書法,這真的是我的前半生嗎。如果這些記憶的混亂都是神經錯亂造成的,那我不得不承認我這次錯亂的也太嚴謹了,像這樣完全修改一個人記憶中的所有細節真的有可能是神經錯亂造成的嗎,神經錯亂的人會有我這麼理智嗎?

    父母這幾天一直小心翼翼的說話,生怕刺激到我,這一天媽媽高興的推開我的屋門告訴我陳皮來看望我了。陳皮是我的死黨,從小學三年級我們就一直同班,這一同就一直同到高中三年級,就在我努力學習希望考上個好大學的時候陳皮卻忽然迷戀上網絡小說,結果成績一落千丈,大學也沒考上,不過他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反而說考不上大學更好,因為他已經下決心當一個網絡寫手。

    當然這些只是基於我的記憶,如果按照日記上那個人的記載陳皮的人生是不是如此我就不敢說了。

    「哇,你現在胖了許多啊!」眼前的陳皮給我的感覺像是這幾年泡了水。

    陳皮低頭大量了一下自己,「沒有啊,我這個月感覺自己還瘦了一些呢。倒是你啊,到底怎麼會事,阿姨對你可是非常擔心。」陳皮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不過有個人說道說道應該不錯,陳皮從小就神神道道,好像見過飛碟或者鬼魂什麼的,相信我的經歷對他來說不算無法接受。

    「咦?你怎麼對他這麼感興趣?」看到我不說話陳皮就隨手翻了一下我桌子上的書,立刻就發現都是關於李富貴的。

    「陳皮,有個故事你想不想聽。」

    「故事?那太好了,我這陣子寫東西正愁沒有靈感呢,不過你的想像力可不敢恭維,也只能當個素材吧。」

    當我把自己的經歷一股腦的倒出來後天已經黑了,陳皮有些心不在焉的翻弄著那本諸世紀II,「這個故事是你想出來的?」

    「算是吧。」

    「你不去寫小說實在是太可惜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方面的才能,我認識好幾個站長,怎麼樣,我幫你介紹一下,你也加入到我們這個圈子裡來吧。」

    「那個以後再談,我現在只想問你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解釋發生的這一切,要合情合理的。」

    「這個啊,要是本子是玄幻的,那根本就不用解釋,如果是架空就困難一些了,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故事有個前提,就是你穿越了時空,既然是前提我們就必須假設它是合理的,然後再往後推。你在時空旅行後成了一個偉人,雖然李富貴究竟是不是偉人現在還有很大的爭議,但是這並不是關鍵,李富貴的一生的確有很多神秘的色彩,包括他的謝幕,你的故事很好地解釋了這一切。現在你只是對自己回到現代缺乏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這個故事就可以編圓了,對吧。」

    「對,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想這並不困難,你可能在那次行刺後陷入了昏迷,比如說是被嚇昏的,不過從李富貴說的這一段上看你倒並不至於如此沒用,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消耗了太多的精神而陷入了沉睡,反正是沒有很清醒的意識了,這一睡就睡了一百多年,真沒想到你還有睡美人的血統。」我並沒有對他的這個劣質的笑話做出反應,我現在實在沒心情開玩笑。「其實你睡個一百多年也沒有什麼,不是說在故事的後期你經常一睡就是一兩個月嗎,這一次只不過睡得特別沉點。唯一的問題就是李富貴的死期歷史上記載得很清楚,你的意識為什麼在此之後仍然能夠保留。本來肉體是意識的載體,你這樣沉睡下去最終還是會消亡的,不過這裡就要回頭看看我們設定的那個前提,你是通過時空旅行回到過去的,也就是說在時間的另一端仍然有一個肉體在承接這個意識,當你養足了精神而這個肉體也成長到與意識同步的時候你就又醒了過來。」

    「你的解釋還是要基於意識可以脫離肉體獨立存在,這不符合科學。」

    「我真的很懷疑你怎麼能夠想像在自己的這個僵化的腦袋裡成長出李富貴那樣一個奸猾的意識呢。這還不簡單嗎,你是通過時空旅行回去的,那為什麼意識就不能通過時空旅行回來,畢竟這裡有一個與他波段完全相符的肉體。」

    這種玄幻式的解釋讓我的心裡舒服了許多,雖然不是很可信,但是畢竟有了一個解釋,如果從前提條件來看也沒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弄清了自己的身世之謎我馬上又要面對另一個問題,每個時空旅行者都要面對的問題,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有過慘痛的教訓,那就是生存。從我的履歷上來看我現在已經是南京工業大學的畢業生了,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這所學校還是非常牛的,據說和麻省理工差不多,本來我以這樣的文憑想找個工作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樣也就可以不再靠父母養我了,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在網上我還發現了這個世界已經不是那麼注重文憑了,至於四、六級證書在那些招聘信息上更是連影子都看不見。想想就知道以我高中畢業的水平,這幾年的大部分時間又都在睡覺,拿著南京工業大學的畢業證書去面試,只怕一開口就被人轟了出來。

    「這個故事還沒有講完啊?接下來呢?」陳皮正在翻著那本李富貴傳。

    「後面的?後面的那傳記上不都有嗎?」

    「誰要看這上面的東西,傻子都知道這上面的東西有一大半都是假的。那些內幕什麼的,多編一些出來,好好動動腦筋,故事聽到一半就太監了是最讓人受不了的。」

    「李富貴後來啊,後來的事情我倒也記得,你說我為什麼會記得後面的事情呢?」

    「真是個榆木腦袋,你們兩個用的是一塊硬盤,他記下的你當然也能看見,就好像你以前睡覺的時候李富貴幹什麼你不也知道嗎,這次只不過你睡得特別沉了一點。」

    我忽然想到與現代人相比我還是有一個優勢的,那就是我對晚清歷史還是有一個很直觀地認識的,如果能夠結合史料寫一些文章或許還有人看,陳皮剛才說他認識幾個站長,不知道他與報社的編輯熟不熟,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估計不行,不管怎麼說,自由撰稿先掙幾個錢,說不定將來慢慢打出名氣成為研究李富貴乃至十九世紀中國史的專家,別的不說李富貴的謝幕就一直讓學者們爭論不休,我要是不說打破他們的頭也想不出真正的原因。若是如此我就此也算跨入文化界了,聽說他們這一行也發不了大財,不過弄個小康應該還是可以的吧,而且說起來也比較好聽,相信父母一定會喜出望外的。打定主意的我心情大為好轉,就把那本傳記拿過來,「有道理,其實李富貴後來的生活與傳記上說得還真得差不多」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5
當天氣變得不那麼炎熱的時候勝保在河南大破捻軍的報告送到了李富貴的案頭,李富貴早已知道這次戰鬥的詳細資料,起碼有三個渠道已經向他匯報了當天在李台寨發生的事情:這一次勝保出京不僅僅是為了給李富貴讓出位子,咸豐也想以此來顯示一下朝廷的武力,本來咸豐對朝廷處理目前這場危機中表現出的無能還能在心裡找到一個解釋,那就是太平天國的規模實在太大了,而且他剛登基就爆發,所以這一切都不怨他,這是老天爺跟大清過不去。自從李富貴一場勝利接著一場勝利之後,這個解釋似乎就有點站不住腳了,這些勝利當然反襯出其他官僚的無能,但李富貴畢竟是他的臣子,臣子打了勝仗那就證明主子有能力,所以那個時候咸豐每次總是不自覺地把前線勝利的功勞劃到自己身上一大塊。

    直到李富貴開始公然的藐視朝廷的權威時,咸豐才發現他與李富貴在這些功勞的劃分上顯然有分歧,在他看來李富貴似乎認為這些勝仗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打的,完全忽略了領導的英明指導和同僚們的大力協助,所以他才敢這麼狂,彷彿別人離了他都不行。實際上咸豐也有這樣的觀點,只不過他不肯承認罷了。因此現在的咸豐迫切的需要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是一個英明的皇帝,臣子們是因為自己的領導才能在前線取得驕人的戰績。就這樣勝保這次出京征討捻軍就成為了一項政治任務,勝保知道自己肩負重任,所以他這次所統帥大軍的陣容也是相當的華麗,以往作為主力的綠營這次只能作為輔助兵種出現,勝保這次率領的主力是從蒙古八旗裡抽調出來的精銳騎兵,再加上兩個團現代化的禁軍,就是李富貴弄出來糊弄皇帝的那一支部隊,現在已經成軍可以開赴戰場了。以這樣一隻強大的軍隊來剿滅那些捻匪在咸豐看來簡直就是巨石壓卵,他也的確需要這一仗完完全全的勝利。

    這樣一支大軍所過之處自然是群捻走避,不斷的捷報傳入京城讓咸豐開始飄飄然起來了,他完全相信現在他已經給李富貴這個小子好好的上了一課,估計李富貴現在正在看著自己北方的這支大軍瑟瑟發抖,蜷伏與自己的天威之下。勝保與其他滿清將領有一個不同的地方,就是他雖然也謊報戰功,胡鄒出一些形勢一片大好、叛匪望風逃竄之類的鬼話,但是他自己卻仍然保持清醒地認識,他從來不會被手下送上來的鬼話蒙蔽,而大部分清軍將領總是迷失在從下到上層層加碼的不實之言當中,根本就無法做出準確地判斷,尤其是那些新手,更是容易犯暈。勝保知道捻子們並沒有受到嚴重的打擊,他們仍然藏在一個個村莊、山頭、樹林中,隨時準備撲上來咬自己一口。所以他一路行來一直十分謹慎,只管去攻克一些已經被放棄的縣城、鄉鎮,再順便弄一些首級來證明自己的一場場大捷。直到他前進到開封府的鄢陵,再往前就是捻軍活動最活躍的地區,在這裡勝保決定使用一個計策,一個誘蛇出洞的計策。

    張樂行的確就在離鄢陵不遠的呂家潭鎮,他也在密切的注視著這支朝廷大軍的動向,一直到目前為止這支軍隊都沒有露出什麼破綻,這讓他有些擔心,他已經讓張宗禹、任化邦他們在舞陽、汝州等地鬧出點動靜,他希望勝保能被這混亂的局勢迷惑住,最好被牽著鼻子到處跑,或者分兵,到時候自己或可以以逸待勞或可以各個擊破。

    當張樂行得知勝保坐鎮鄢陵卻把他手中的好幾支軍隊派向了西面和南面他真是大喜過望,根據線報勝保手下的幾支綠營兵都已經離開了鄢陵,他現在手中主要就是騎兵和一支火槍兵,還有一些小炮,這已經是張樂行所能設想的最好的結果了,如果還想讓勝保繼續削減力量就實在有些不近人情了。對於騎兵張樂行並不害怕,實際上捻軍因為流動作戰的需要這兩年軍隊當中戰馬的數量越來越多,火槍兵確實有些讓人頭疼,不過見識過富貴軍的那種豪華裝備之後張樂行也沒有把這太放在心上,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吸引勝保出來作戰,如果勝保因為手中力量不足而龜縮在鄢陵城裡捻軍對他可是毫無辦法。

    一場看似隨意的偶發事件成了這場戰役的導火索,在馬欄鎮南面大盛莊一個姓胡的鄉紳因為兒子在去年年初的時候死在捻軍手上,所以一直以來都堅定地站在反革命的立場上與捻軍做對,偏偏運氣很好,雖然受了幾次挫折但是命倒是一直沒丟,名氣反而被打了出來,周圍幾個縣都知道這裡有一個不怕捻子的胡大膽。

    這場戰役就是從他家開始。

    胡家莊園是這附近幾十里防範最為嚴密的地方,胡老太爺拿出了全部的家當武裝了他的家丁,莊院也經過特別的加固,在這個莊院裡有著二十把這一帶極其罕見的鳥銃,再輔以高大厚實的院牆和寬達兩丈的壕溝,的確讓小股捻子望而卻步。但是這一天來的捻子可不能算是一小股,晌午剛過就有大約三百騎捻軍一下子衝入了大盛莊直奔胡家莊院,看樣子是想來一次突襲,可是這些捻子顯然沒想到胡家就是大白天也把吊橋拉起來,所以衝鋒完全沒有效果,反而被那些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的家丁開槍打到了幾個。捻軍一邊開槍還擊一邊退了下去,他們奇襲不成並沒有退走,反而遠遠散開想要包圍這裡,這讓胡老太爺十分的擔心,莊院中只有六十來個家丁,與敵人眾寡懸殊,而且這些捻子也有槍,這樣一來自己就更危險了,他實在沒想到勝保大人的大軍就駐紮在鄢陵這些該死的捻子還敢如此囂張,現在要趕快把這裡的敵情報告給勝大人,胡老太爺的女婿在鄢陵作縣丞,應該能夠把這裡發現大股捻軍的消息很快的送到勝保那裡,可是想要讓勝保出兵恐怕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丞的面子能做到的了,不過現在胡老太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挑選突圍求援的人選可讓人犯了難,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離開院牆的保護,一般來說捻軍當中的騎兵的騎術都十分高明,再加上外面的那些馬也比莊園裡養的那幾頭看起來要好得多,胡老爺的銀子能夠維持現狀已經是十分吃力了,要想給家丁們再武裝上戰馬那簡直是癡人說夢,而且胡家莊院對抗捻軍的行動也多以防禦為主,並不十分需要戰馬。可是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戰馬和優秀騎手的價值了,如果沒有這兩樣即便衝了出去也很快就會被外面的捻軍追上。

    獎勵的金額一層層的向上加,最後一個砝碼是胡老太爺的小女兒(胡家的人口結構十分奇特,兒子只有一個,可是女兒卻不計其數)。王立決定去賭一把自己的運氣,他在家丁中算是個小頭目,是一個很帥氣的年輕人,平時也頗得老爺的器重,不過再怎麼樣他還是下人的身份,雖然已經與小姐私定終身但是小姐堅決不同意私奔,現在這個機會就放在自己面前,哪怕九死一生自己都要去試試。

    王立突圍的過程非常順利,胡頭率領鳥槍隊在南面開火吸引捻子們的注意力,王立從另一個方向悄悄的潛出去。馬蹄聲驚動了一個剛好從不遠處經過的捻子,這個捻子抬手一槍,子彈從王立頭上大概一尺的高度飛了過去,發出了嗖的一聲尖嘯。王立嚇的縮起脖子緊伏在馬背上打馬揚鞭的向村外逃去,那個捻子回頭看了一眼槍聲大作的前院,猶豫了一下撥馬向著相反的方向馳去。

    一口氣跑出兩三里路,王立沉浸在即將與胡家小姐成婚的巨大喜悅當中,碾子們沒有追出來,縣城就在二十里外,快馬加鞭也就半個時辰,也就是說只要再有半個時辰自己的人生理想就算實現了。

    二十里不算遠,王立不需體恤馬力,很快那份軍情就被送到了勝保的面前,兩三百個裝備很好的捻子出現在離縣城這麼近的地方,這讓他感到戰爭的氣氛有些變化。這個胡鄉紳勝保還有印象,就在知縣為他舉辦的接風宴上這個傢伙聲淚俱下的控訴捻子們的暴行,並且而狠狠地表示他與捻子們勢不兩立,這讓勝保覺得此地民心可用。現在這位反捻先鋒遭到了暴民的圍攻當然應該解救,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試探捻軍的好機會。

    勝保雖然在做人上頗為跋扈,但是他在用兵上倒是十分的謹慎,既然捻軍人數不多他也沒有派出太多的兵馬。勝保將一千多人分為三路,中間那一路去解救大盛莊之圍,另兩支在兩邊警戒、呼應,這一次勝保並不打算全殲對手,他是希望通過對方的潰逃找出捻軍的蹤跡。

    援軍一到大盛莊與那些捻軍大打了一場,讓這些清軍沒想到的是這次他們碰上的捻子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稍一接觸就開始逃跑,反而向人數多於他們的清軍發起了進攻。這一場戰鬥猛烈而迅速,捻軍最後利用暮色逃走了,而清軍也沒有力氣再追出去了。

    胡老爺把家中窖藏的所有好東西都拿了出來招待這些救命恩人外帶護國英雄,那些讓人聽了臉紅的奉承話把這些豪爽的蒙古人捧得暈暈乎乎的,這一晚賓至如歸,而王立也被老爺大大的讚賞了一番,婚事也當場就訂了日子。可是這樣的快樂沒有持續多久,第二天反攻過來的捻軍就把他們從村莊中給打了出來,那兩支遙相呼應的部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捻軍攻克大盛莊之後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直到增援的清軍又把他們逐出了這個村子。到這個時候大盛莊已經更像一個抽像的符號了,因為作為一個村莊它已經沒剩下什麼東西了。

    當密密麻麻的捻子們再一次把大盛莊圍了個水洩不通的時候,捻軍的這種行動讓勝保有些吃驚,沒想到自己這個誘蛇出洞的計策這麼快就見效了,而且還誘出了這麼一條大蛇。捻軍對大盛莊的進攻分明是在向自己挑釁,這幫暴民實在是好大的膽子,這些人敢正面向他挑戰讓勝保感到怒火中燒。不過他還是需要分析一下雙方的實力,如果只是包圍大盛莊的那些人勝保相信自己還是可以輕鬆對付的,但是捻子既然想誘自己出城那一定會隱藏一部分實力,勝保也承認那些廣大的鄉村可以藏下數不盡的捻子,自己的偵騎實在是很難弄清楚對手的實力,所以這只有依靠自己的估算了。

    把最近的一些戰事反反覆覆的作了一番對比之後勝保決定和對手打這一仗,捻軍的人數雖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自己雖然把大量的部隊分散到了四周但是卻留下了最精銳的,而且作為主力的騎兵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土匪的時候也正是最能凸顯他們的優勢,往往騎兵一個衝鋒就能把那些傢伙殺得個七零八落。

    張樂行並沒有攻破胡家莊園,在他看來這個小莊子在勝保離開鄢陵的時候就喪失了它的用處,他實在不必費心去攻打它,甚至主戰場也不在大盛莊,而是更南面一些的陳莊附近,把大盛莊留給勝保能堅定他繼續前進的信心,這樣他才會跟隨自己到陳莊。

    當胡老太爺被圍攻了一天一夜之後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莊園外的壕溝都已經完全被填平,自己的槍手也已經死傷了不少,剩下的那點人在這種如潮的人海中簡直只能算作滄海一粟。可是當那些捻子和他們突然的出現一樣快的突然退了個乾乾淨淨,他心中的那份詫異簡直是難以言喻。不僅是他,莊園中的所有人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有許多已經跪了下來感謝上蒼對他們的眷顧。

    勝保沒有理會趕上來千恩萬謝的胡老爺,他現在既不能讓捻子跑掉,但是同時也要小心不上捻子的當。這個時候他有哪有工夫去應付一個鄉下土財主,勝保簡單的問了一下捻軍的情況就把胡老太爺打發走了。

    最終的戰鬥在陳莊打響,這裡有些丘陵,還有兩條小河可以用來限制騎兵,戰鬥從一開始就顯現的無比猛烈,勝保指揮的先鋒對捻軍的大隊人馬展開了蠻不講理的衝鋒。這一下打的張樂行有些措手不及,雖然他的計劃制定得不錯,但是幾萬人馬的指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些軍隊大多數是這兩天剛剛從各處匯聚到這裡的,這其中有不少人張樂行都不認識,真正他曾經指揮過的不過其中的六、七千人,這樣一支龐雜的隊伍帶起來自然是處處都彆扭。本來張樂行還想設個埋伏什麼的,後來一看大軍亂糟糟的樣子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等到勝保火速趕到陳莊的時候捻軍只是排出了一個最基礎的方陣,當清軍的騎兵衝上來的時候張樂行很有些緊張,因為他的陣型並沒有完全擺好,從李富貴那裡他學到現代戰爭最講陣型。等到他命令部下衝鋒反擊之後捻軍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麼隊形、組織,大家一擁而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板磚石頭的一齊來,一下子居然把勝保的騎兵給打退了。這些蒙古精騎還真沒見識過這個,騎兵進攻受挫自然就利用自己速度上的優勢擺脫接觸,捻軍中的騎兵稍加追趕就碰上勝保的大軍,藉著一場廝殺跑了回來。

    第一次交手雙方都吃了一點小虧,但是勝保馬上發現捻軍的隊形有些混亂,久經戰陣的他立刻下令再一次突擊。捻軍這個時候的確有些亂,幾員主將仍然在努力的穩定隊形,他們同時還要收攏敗回來的殘兵,而士兵們大多數還沉浸在剛才的勝利中,也有一些人則陷入第一次見血的瘋狂裡。面對大隊人馬壓上來的清軍捻軍並無懼色,又一次使出了他們的招牌戰術。看著這種混亂的局面張樂行感到深深的無奈,現在他才知道李富貴究竟有多厲害,但從治軍這一項張樂行就感到雙方的差距。

    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了一個下午,當勝保把手中的預備隊投入到陳莊方向之後捻軍終於垮了下來,這是一場相當慘烈的戰鬥,雖然大部分捻軍都表現出了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但是正如勝保所料還是有一些地方在經過騎兵一衝出現了小小的裂隙,張樂行是第一次指揮這樣大的戰役,對於戰場形勢的變化慢了那麼一拍,最終成為了失敗的一方。勝保的預備隊正是那兩個團的現代化禁軍,當他們投入戰場之後立時槍炮大作,捻軍中的大多數人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紛紛開始扭頭逃跑。張樂行也看出這一戰已勢不可為,他也很理智的下令全軍撤退。在退卻的過程中捻軍倒是表現出了很高的水平,面對騎兵的追趕他們並不是特別的慌亂,有些部隊自發的留下來利用地形阻擊追兵,當發現追兵數量較少時就掉頭開打,倒是讓勝保大吃了一驚。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6
李富貴對於捻軍的大敗並不是非常介意,他只是有些擔心老朋友的處境,這一戰張樂行犯了好幾個錯誤,最主要的是這兩年捻軍雖然鬧得挺歡,但是看來還沒有進布到能夠進行大兵團作戰的水平,就好像當年的李自成,那也是經過多年的磨練才成長為一位農民革命家的。"這不是老樂的路子啊,"李富貴總覺得這些報告上捻軍的做法有些不倫不類,有那麼點邯鄲學步的味道。"真沒想到那幫子八旗兵還能排上用場,這些恐怕要把萬歲爺給樂壞了。"

    正如李富貴所料,咸豐已經興奮的兩天晚上都睡不著了,自從他掌權以來他就沒有這樣揚眉吐氣過,現在連在后妃面前他都感覺腰桿直了許多。看到自己不到兩歲的兒子蹣跚的跑來跑去咸豐暗下決心以後酒要少喝,嬪妃們每個月也少宣昭幾次,自己一定要把這個皇朝好好的交到兒子的手裡,回想起自己剛繼位時也立下了很多宏願,可是隨著世事消磨現在都已經隨風而去了,但是決不能把一個殘破的江山留給自己的孩子,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在這個大喜的時刻咸豐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到了死亡,他趕忙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裡趕了出去。

    為了轉移注意力,咸豐想到了李富貴,一想起這個傢伙咸豐就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一再告誡自己對待這種粗人要耐心,但是李富貴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在不斷考驗他耐心的底線。"這下看你還拿什麼跟朕狂,這天下又不止你一個會打仗,看這小子還不乖乖的爬回來求朕原諒他。"

    以往咸豐看到李富貴跪在他面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現在他是如此的希望能夠折服這個桀驁不馴的臣子。

    "皇上,您怎麼了?"察覺到咸豐的面色有異,懿貴妃趕忙探身詢問,她不明白皇帝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盯著她的兒子。

    "愛妃,沒什麼,朕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不知皇上想到了誰。"能讓皇帝露出這樣表情的,普天下恐怕沒有幾個,葉赫納拉氏已經猜出了八九。

    "除了那個李富貴還能有誰。"咸豐每次說起李富貴心裡總是十分矛盾,李富貴現在在南面胡作非為,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廷臣對此都深感憂慮,可是這次大捷之後朝堂上的氣勢為之一振。

    "皇上,最近總是聽人提起這個李富貴,依臣妾看來這個人雖然驕傲不遜但是對大清還是忠心耿耿,現在天下紛紛擾擾,正是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時候,還望皇上多容忍一二。"一方面葉赫納拉氏還念著當年李富貴的一點香火之情,另一方面從她目前的處境來看,李富貴也的確是個足以依靠的外援。作為後宮中最得寵的妃子她對咸豐的身體狀況知道的十分詳細,就她看來自己的兒子很有可能在成年之前就踏上皇位,自己到那時就要面對朝中的這些遺老,如果能夠借助李富貴的軍力,那她就能橫掃整個北京。作為一個女人葉赫納拉氏對力量的看法遠比朝中大多數人要透徹。

    咸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容忍,這個混蛋要不給他一點苦頭吃朕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現在禁軍已經練出來了,這次大捷的首功就是新組建的神威營,愛妃你看看,這是勝保的奏章,你看看裡面是怎麼說咱們八旗精銳的。想當年咱們老祖宗入關的時候,八旗精兵可以立在馬背上射箭,現在總算是重現了當年的風采。"

    葉赫納拉氏把奏章拿起來重讀了一遍,也露出了一番欣喜的神態,實際上這份奏章她已經看過幾遍了,自從她生了大阿哥之後就開始幫助咸豐批閱奏章了,這些東西都是先經過她然後再到咸豐的手上的。

    "真是恭喜皇上了,八旗重新振作我大清中興指日可待了,"放在咸豐身上中興這個詞比鳥聲魚湯還管用,"不過皇上,這個重振八旗的主張還是李富貴提出來的吧。"

    "對啊,所以他這才叫作繭自縛,"咸豐苦笑了一下,"我也知道李富貴沒有反心,他現在做的那些事或許也有他自己的道理,出發點應該也是為了大清好,可是他把規矩都破壞了叫朕還如何統治天下,別人可未必沒有反心,若是他們看到李富貴這樣胡來,自然就會有樣學樣,到時又該如何是好?"

    "皇上究竟打算如何處置李富貴呢?"

    "先把他弄到北京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李富貴把在富貴軍中幾個職位較高的張家子弟召集到一起開了一個軍事研討會,會上眾人就這次捻軍大敗展開了探討。

    "我認為捻軍現在還沒有正面同朝廷精銳作戰的實力,這次會戰有些魯莽,如果採用游擊戰術應當有更好的效果。"這幾個張家子弟這陣子沒事就在討論這場戰役,所以當李富貴問他們的意見時他們的看法十分的一致。

    "怎麼樣?想不想去幫幫你們的叔父?"

    幾個人都露出狂喜的神態,在富貴軍的這幾年已經把他們訓練成了真正的戰士,雖然聽說捻軍大敗之後他們都有北上幫助捻軍的打算,但是仍然希望得到李富貴的首肯,他們不願意背負著逃兵的名字離開這裡。這裡畢竟是他們生活戰鬥過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這裡造就了他們。現在李富貴主動提了出來當然讓他們喜出望外。

    "大人,您想幫助捻軍?"張玉庭的腦子比較活,趕忙往下探李富貴的口風,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幫助。

    "不是我,是你們,還有一些亂臣賊子、前明餘孽什麼的?"

    這個回答讓眾張喜出望外,本來風自強與李富貴的見面就是張樂行介紹的,所以在別人那裡風自強的身份是個秘密,可他們對風自強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一些瞭解的。這支神秘的部隊算得上富貴軍中最精銳的編制之一,各種各樣陰損毒辣的手段層出不窮,把河南、山東那些官老爺們整的苦不堪言,要是他們加入進來,那對捻軍實在是極大的幫助。

    "大人,現在是捻軍最困難的時候,您這樣雪中送炭,真是義薄雲天。"

    "你們也別把事情想得太美了,捻軍的戰法和富貴軍不一樣,你們不能指望我給捻軍提供什麼物質上的援助,你們總不能指望拿著我的招牌去對付勝保吧?"

    這話給眾張們澆了一瓢冷水,他們不可能把捻軍變成富貴軍的樣子。

    "你們可以教導捻軍什麼是戰爭,建立軍隊的紀律、軍制等等,但是如果把富貴軍打仗的方法直接搬過去那是絕對不行的,學我者生,像我者死,知道嗎?"

    最後的一句總結太過深奧,眾張們沒有聽懂,不過前面的意思他們還是明白的,"我們幾個商量過,現在捻軍面對朝廷的精兵只有一個『拖『字,把他們肥的拖瘦,瘦的拖死,要是真的面對面決戰,捻軍那種混亂的組成實在是很成問題。"張裕陽把他們商討的結果倒了出來。

    "其實對付那些蒙古騎兵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這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群眾基礎好不好,你們捻子雖然得到了不少老百姓的支持,但是恨你們的也不少,到了河南跟你們叔叔說別老是想著搶糧食賑濟饑民,那不是長久之計。手法要更巧妙一些,政策要更明朗要讓老百姓一看就明白,要麼盡量拉攏那些還可以爭取的階層,形成一個更廣闊的基礎,要麼就乾脆斬草除根,把地主的土地完全分給農民,這樣形成的基礎就會更堅固。"李富貴這個時候真得有點想讓張樂行去試試當年紅軍在蘇區實行的一套辦法,既可以幫助自己分擔來自北方的壓力又可以充當一下試驗品。

    "你們不能總是到處跑,必須建立根據地,"觀念上發生了變化的李富貴調門也開始逐步轉向,"選擇群眾基礎最好的地方利用游擊戰與清兵周旋,游擊戰你們都會了,什麼地道戰、地雷戰,別的武器我不能給你們,不過火藥倒是沒什麼問題,要你叔叔準備好錢。"

    "我叔父可是個窮光蛋。"張裕陽急忙替張樂行還價錢,在富貴軍待了這麼久,他們對李富貴的這種商人習性已經習以為常了。

    "想法做生意啊,這兩淮現在可是全國經濟最活躍的地區,既然背靠著這裡那還不多想想辦法。在農村可以辦一些手工作坊,牧漁養殖,發展生產,反正你們不要指望從我這裡白拿東西。價錢咱們可以再商量。"

    "司令,您也知道,我們那個叔父要是真地說起來他敗家的本事可比興家的本事大多了,您要他去掙錢,這不是難為他嗎?"由於張樂行在造反之前把諾大一個家產全部敗完的前車之鑒,這幾位對張樂行的經濟頭腦都不很樂觀。也不知道為什麼,張家的人到了這一輩之後專出豪俠,善經營能聚財的一個都沒有,這幾位也是如此。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看來對捻軍的援助還不僅僅是軍事人才上的,經濟人才也要給他幾個,說起來自己對蘇區經濟的瞭解多數還是來自斯諾的紅星照耀中國,按照那上面的說法紅軍的主要收入來源無非就是發展農業生產,自己興辦兵工廠,再加上沒收地主財產。要說這些措施都並不複雜,為什麼其他人都做不到呢?"如果老樂真得想這麼干我倒是可以幫他擬出一套綱領,再派幾個人去幫他,其實你們那個叔叔就是缺個管賬的,你們告訴他就算是他自己也得遵守財務制度,給發放多少糧食給饑民必須財務說了算。"

    張家幾個人面面相覷,"司令,我們說的話恐怕叔父聽不進去,恐怕也只有您去說他老人家才會聽。"

    "我的話他能聽,我派去的人說的話他也得聽,否則我就不管他了,要是還照他現在這種搞法,你們也不用去了,我費這麼大勁把你們培養出來不是讓你們送死的。"

    "如果能把叔父請到這裡來,您好好勸勸他,我看他會聽您的。"

    "那是,要讓他明白吃人家嘴短的道理。"

    派到捻軍中的人選並不是那麼容易找,那些經營經驗豐富的往往出身商界,他們雖然算盤打得都很精但是這次的任務需要有一定的獻身精神以及對政治局勢的把握,商界出身的那些人在這方面要欠缺一些。幸好現在李富貴的手下當中能夠接觸這樣機密任務的本來就不多,所以李富貴在腦子裡過了一下也就有了人選,彭岳是秀才出身,當年被逆向選材挑中加入到李富貴的門下。和其他那些秀才不同彭岳的這個功名是買來的。如果說那些秀才只是八股文寫得不夠出色,彭岳能得到的評價則是狗屁不同,他似乎在文字的表達能力上有所欠缺,就是他那篇策也讓李富貴讀的時候頭大了一回,不過如果拋開文字上的東西不談,這個人還是很有才能的。除了才能之外李富貴選中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人靠得住,彭岳出身於一個小地主兼小商人的家庭,到了他父親這一輩為了光宗耀祖非要把這個有文字書寫障礙的兒子送去讀書,混了個秀才之後本來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想到自己寫的那篇前言不搭後語的文章能入李富貴的法眼,自此一扇更廣闊的大門在他面前打開。這兩年他為李富貴做事相當的賣力,這群秀才中最任勞任怨的就是他了,地位也節節上升,現在已經能夠接觸李富貴的一些核心機密了,所以派他到捻軍那裡也就沒有其他方面的顧慮。

    彭岳看到李富貴為張樂行擬定的政治、軍事、經濟三方面的綱領之後著實嚇了一跳,「大人,您看這些綱領是不是現在咱們的地方上用一下然後再教給捻子?」

    「為什麼?」

    「得民心者得天下,要是張樂行真的照此實行那他將來真的可以大有作為,學生就怕那時」彭岳看著那一套類共產主義的綱領,再加上後面一條條實施細則,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東西太厲害了,他是在不理解李富貴為什麼有這麼好的東西自己不用。

    「你覺得這套東西可行?」

    「絕對可行,這套東西和長毛的那些虛無縹緲的做法完全不同,這裡面有虛有實,只要執行這套政策的人不出問題就可以。」

    「你是說腐敗吧,這個東西很難禁絕,不過對張樂行我倒是信得過的,他這人我相信不會腐敗,到的確是執行這套綱領的好人選。」

    彭岳覺得李富貴簡直不可理喻,不管現在李富貴和張樂行的關係如何親密終究不是一家的,怎麼能養虎為患呢?「大人,既然如此,我們給了他綱領又幫他實行,那捻軍豈不是如虎添翼嗎?」

    「你是怕張樂行將來與我爭天下嗎?放心,他不是老虎,我更不是貓,張樂行這個人成不了大事,你去了之後只管盡心輔佐他。」

    「大人,您對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萬死不足以報之,所以雖然您的指示已經非常明白了,但是我還是希望能知道這其中的前因後果,到了河南我也好自處。」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之所以這麼自信主要基於以下幾條,首先即便張樂行個人品行無懈可擊但是捻軍內部的腐敗不可避免,張樂行憑借個人的能力或許可以延緩這一過程,但是不能逆轉,我幫他制定的紀律仍然屬於自己管自己的範疇,時間一長一定會出問題的。其次張樂行這個人雖然品質沒話說但是他的學識不夠,本來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劉項原來不讀書嘛,但是如果在配合他那種理想化的性格,這就足以致命了,因為理想化的人容不得不同意見。」

    「既然他容不得不同意見,那我去他哪裡還有什麼意義呢?」

    「理想化也有輕度和重度之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他必須低著個頭,張樂行對我還算信任,你去了之後要記住軍事上的事情你不要管,但是政經方面必須聽你的。」

    「大人,我還有一事不明,如果軍團改組完成,我們一萬人能打北京的十萬人,所以您不必顧慮那麼多,現在費這麼大勁只是為了牽制北京嗎?」

    「也不全是,雖然我不認為這套綱領能走通,但是按照這種方法做下去還是要比現在滿清的那一套封建制度要好得多,所以如果認真實行應該可以對河南山東的建設打下一個基礎,另外這個世界不破不立,可是破總是痛苦的,所以這個白臉我總是喜歡讓別人去做,等他們破得差不多了,我再去立,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學生明白了,大人請放心,學生一定把這件事給辦好。」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7
據歷史書中的記載,捻軍起義在一八五七年的陳莊戰役的前後有一個明顯的分界,在此之前捻軍更多的可以被稱為流寇,一支捻軍甚至可以從一個省流竄到另一個省,作戰手法也很單調,基本上只有小股騎兵襲擾和大隊人馬圍攻這兩招,軍隊的消耗基本上靠搶,搶多了就分給貧民。而在此戰之後張樂行開始以歸德府為根據地與清軍展開了卓有成效的鬥爭,歸德這個地方雖然屬於河南,但是比鄰江蘇、安徽、山東,四通八達的地理位置讓張樂行在這裡的游擊戰打的是有聲有色,勝保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這裡,因為新式的游擊戰並不攻打州城府縣,所以張樂行在這裡蟄伏的時候勝保一直向東打到山東的維縣,一路上自是風光無限,後來又陳兵濟寧州威脅李富貴,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歸德還有這麼一支力量在慢慢的發展。等到一八五八年五月一夜之間捻軍突然攻克虞城、夏邑、永城之後張樂行的根據地已經十分穩固了,勝保幾次清剿雖然都奪回了縣城,但是捻軍的那些花樣百車的攻擊手段讓他站不住腳跟,偏偏這個時候又和富貴軍鬧得挺僵,實在拉不下臉去求李富貴。後來勝保倒是想出了個好主意,因為張樂行不正面和勝保的大軍作戰,所以清軍收復失地的時候總是很輕鬆,而在此之後勝保就火速的把奪回來的地方交給地方官,自己則帶領大軍立刻到別處清剿,捻軍似乎對此也有默契,勝保剛離開的縣城他們並不去動他,總是等風頭過了一陣子在把這些地方奪回來,如此一來一回的拉鋸,勝保戰功倒是得了不少,張樂行也是越打越強,只是苦了那些地方官。

    李富貴這段時間基本上就是冷眼看著勝保在河南、山東撲騰,還送了一塊「大清第一勇士」的匾給他,把勝保樂得北都找不著。南北打得都很熱鬧李富貴終於又迎來了一個相對和平的時期,除了向印度派出了一支僱傭兵外這一年來富貴軍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軍事行動。對印度派兵的大門本來已經被關上,聯絡起義者的活動也不太順利,現在的這些起義者根本就不知道弄個海外辦事處派個發言人這種做法,印度現在本來就亂,究竟去和誰聯絡、如何聯絡這都很成問題。

    派兵的要求是東印度公司派人向李富貴提出來的,要說現在東印度公司和甲A集團的生意往來那可多了去了,除了鴉片雙方幾乎在所有領域都有貿易往來。和甲A集團的蒸蒸日上不同,東印度公司這些年已經日薄西山,它的貿易壟斷權一個接一個地被取消,現在更是連年虧損,這次印度大起義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所以現在哪怕是一根稻草能夠抓住也是好的。聽說了李富貴願意動用武力鎮壓印度的叛亂之後公司的高層立刻就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這個神奇的東方將軍身上。

    威爾遜作為東印度公司的全權特使來到中國向李富貴求援,「這幫鴉片販子,這回看來你們是要落到我的手裡了。」李富貴充滿快意的想著。

    「威爾遜先生,久仰大名,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李富貴顯得極為熱情。

    威爾遜很簡單的道明瞭來意,李富貴回答的也很乾脆,「這沒有問題,英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過這具體的細節嘛」

    威爾遜當然知道自己這次談判最大的難題是什麼,那就是錢,公司現在拿不出多少錢來僱傭李富貴的軍隊,「李大人,您應當知道,我們公司現在陷入了相當大的財務危機之中,我想我們沒有辦法拿出多少現錢來。」

    「那可怎麼辦呢,我的那些小伙子們總要吃飯啊。」

    「印度是個遍地黃金的地方,我想你們可以自己去取報酬。」

    李富貴在心頭暗罵,這個混帳用這種屁話來蒙我,我搶東西還用你教,「威爾遜先生,您作為僱主不覺得這樣太不負責任了嗎。戰利品歸戰利品,工資歸工資。」

    「可是我們實在拿不出現錢,我們也是老交情了,要不然咱們先定一個價錢,等到印度叛亂平息了,咱們再結,你看好不好?」

    李富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威爾遜先生,不是我不幫你,我也有我的難處啊,中國是什麼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軍費也極為緊張,如果要派一支軍隊跨國作戰那花錢可海了去了,您現在讓我墊,問題是我上那弄銀子去啊。」

    威爾遜知道李富貴說的也是事實,以中國現在的經濟水平要養這麼一支軍隊的確很吃力,「貴軍在海外的補給當然有我們來想辦法,只是佣金能不能稍微緩一緩?」

    「不行,您也是生意人,這僱傭兵的規矩您應該懂,那可是玩命的事情,沒有道理拖欠的。」

    「那可怎麼辦呢?」威爾遜沒有想到李富貴這麼強硬。

    「要是實在不行,您看這樣如何,你們東印度公司也是老牌大公司了,中國有句俗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您看看能不能劃拉一些東西出來,比如說船啊、島啊、殖民地什麼的,我拿到東西也好跟下面人有個交待不是嗎?」

    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威爾遜一咬牙,「您能派出多少軍隊?」

    「您也知道,我這裡也在打仗,遠赴海外又不能派那些新兵蛋子,最多也就五千精銳吧,不過要一次派出恐怕仍有困難,還是分批的來吧。」

    「如果是精銳,五千人也就不少了,我們對您的軍事才華一向十分仰慕。」

    接下來就是耗時費力的討價還價時間了,雙方越說越激動以至於外面的衛兵不斷向屋裡探頭,看看他們的司令是不是需要幫忙,等到最後看到李富貴和威爾遜笑容滿面的攜手走出來大家一時都緩不過來,史書上沒有關於這次會談的詳細記載,只是說李富貴看到英國在印度面臨危機所以瞅準機會開始介入南亞次大陸,估計這次會談的具體紀錄正躺在某個絕密的文件櫃中。李富貴與威爾遜最後達成的條款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幾的一個影子,畢竟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不要說我只是從李富貴那裡開的共享內存,就是李富貴活到現在他恐怕也記不得這些具體的東西了吧,只是記得李富貴狠狠的宰了威爾遜一刀。

    送走了威爾遜李富貴開始在軍中招募志願者,富貴軍中的士兵總的來說對海外沒有多少恐懼感,一方面他們自從進入軍營就不斷聽到海外的傳奇故事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另一方面在李富貴的地盤上從海外回來的人都混得還不錯,雖然沒有帶回來冰箱、彩電、外匯卷什麼的,但是比起離開的時候那明顯是抖起來了。所以雖然故土難離,但是李富貴還是招募到了三千人馬,把他們抽調出來組建成一個新的軍事單位進行各種訓練以使他們能夠適應東南亞的氣候,現在就等著威爾遜的首期到位就可以發兵印度了。

    這支部隊在歷史上被稱為「消失的軍團」,在一八五七和一八五八兩年分三批共六千人奔赴印度,在平定印度大起義的戰鬥中功勳卓著,他們不但嚴厲的鎮壓那些起義者而且還掃蕩了所到之處的那些罌粟田,讓英國人吃驚的是這些中國人的紀律還真得不錯,每次破城英軍大搶特搶的時候這些中國人卻如同工蟻一般的有效率,他們總是分工合作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值錢的東西一掃而空。雖然這些是讓英國人有點看不慣,但是遠征軍在戰場上的表現無可指責,他們作戰勇敢、戰術靈活,他們總是出現在起義軍想不到的地方,印度土兵對這支身著黃綠軍裝的軍隊怕得要命。他們表現如此出色,以至於在五八年底東印度公司被英國政府解散後印度總督仍然挽留部分僱傭軍留下在作戰。讓後人不解的是這支部隊後來的去向,回國的印度遠征軍並沒有保留番號而是再一次被安插到各個軍團,但是被安插回來的總共只有不到兩千人,根據印度作戰的紀錄遠征軍在南亞的陣亡人數不過在一千上下。也就是說遠征軍中有大約一半的人失蹤了,根據富貴軍非官方的解釋是這些人看到印度小妞漂亮就在那裡退伍過上幸福的日子了。因為失蹤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沒有什麼直系親屬的光棍,所以這種解釋也就被大家所接受,天竺那個地方要按照古代的說法是個不錯的地方,現在各地與海外的交流日漸密切,雖然三千人是多了一些,,不過還是可以接受的。這件事本身在當時的影響並不大,風言風語稍微流傳了一下也就過去了,只有一些後世學者對這一段歷史中的內幕感興趣,因為從這個時期之後東南亞和南亞人民反對殖民壓迫的起義就風起雲湧,不但規模變大而且手段翻新,與此之前的那種封建落後的反帝鬥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海外軍團的出征同時進行的還有軍團的升級,經過長時間的準備這次軍事整編終於正式開始了,本來李富貴還想再拖一拖的,但是他害怕隨著第二次鴉片戰爭的升級英法會在武器上對他做什麼手腳,雖然從現在來看不至於會武器禁運,但是如果他們感到戰事艱難那就不一定了。所以這一次趁著下半年財政狀況稍有好轉,李富貴啟動了這次規模宏大的升級活動,一時之間整個軍隊都處於躁動狀態,許多新式武器被下發到了連隊,摸著這些傢伙那感覺別提多棒了。這次省級還帶來了一個土製武器的大豐收,原來在軍工部門對中國歷史上的種種火器做了一番深入的研究之後發現,其實在明代中國除了大炮造得不如西方好之外,其他的火器倒是花樣翻新、層出不窮,與現在他們所做的工作十分相似,但是明代的這些火器並沒有挽救這個王朝的滅亡,除了官兵腐敗之外軍工部門的工程師們也在考慮是不是武器的研發上有什麼錯誤。他們得到的結論是明代武器工藝質量不過關,也就是說使用起來不太穩定,而且造價很貴,並不能在戰場上產生壓倒性的優勢。富貴軍自產的軍械也有這兩個問題,對這兩個難題李富貴倒是一下就想出了好辦法,他最近一直在考慮在戰場上如何用小米加步槍對抗外國侵略者,這兩個問題倒是給了他啟發,想當年解放軍沒有飛機、坦克,或者說少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們有地雷,李富貴突然意識到地雷並不是解放軍的主戰武器,解放軍手中威力最大的武器是炸藥包和爆破筒,爆破筒美不是什麼構造李富貴不知道,但是炸藥包的做法李富貴不用想也知道,也就是說決定近代戰爭的並不完全是精良的武器,炸藥的投放量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可是炸藥的產量在李富貴這裡又是一個瓶頸,土法煉硝的效率實在太低,李富貴還指望拿硝去做化肥呢。最近開始從智利進口硝石,但是長途運輸這個價錢可也不低,如果自己和英國人翻臉那海外供應還會立刻被切斷,這也讓李富貴頭疼不已。為此李富貴專門請了幾個美國工程師對兩淮周邊地區的礦藏進行勘探,雖然這樣做等於把從黃河到長江的資源分佈告訴了這些美國人,但是李富貴現在的確非常需要這些資源,如果能把他們從地下挖出來在大的代價他都願意付,另外根據他的算計這次他雇的都是一個公司的工程師,這些傢伙把資料帶回去後多半會當作商業機密保護起來,那樣的話在防止資料的擴散方面還是有些手段可用的,藍旗公司在兩淮有不少投資,因為合作廣泛李富貴有那麼點自信可以要求他們保守秘密,另外美國人的國家觀念並不是那麼強,這個公司在中國的負責人李富貴還挺熟,是個佐治亞人,在即將到來的南北戰爭中屬於邦聯的一方,這就更讓李富貴放心了一些,這如果是個日本公司李富貴可就完全不敢信任了,在他看來那些日本人都是他們政府的間諜,一天到晚想著用各種各樣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報效他們的帝國。

    一八五七年的十月江北的土地上仍然顯出一派繁忙景象,在當時來說能夠保持一年的高投入實在是不容易,同時相對平靜的南京卻爆發了巨大的震動,洪仁軒與李富貴的口頭協議的確麻痺了李富貴,但是它同時也麻痺了天國的高層,西面和南方的戰局雖然不能說戰果輝煌,但是總的來說還算順利,北方的威脅暫時被解除,將來還可以坐山觀虎鬥,太平天國這個時候似乎駛入了一條平靜而又順風順水的航道。天京諸王們再過了一段歌舞昇平的日子後終於開始想起內鬥起來了,這個時候石達開正在江西,楊秀清越來越囂張跋扈,天王洪秀全終於決心趁這個時機除掉楊秀清。這時已經晉陞干王的洪仁玕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個計劃地執行人,聯絡了韋昌輝和秦日剛之後行動計劃也就被草擬了出來,本來計劃在十月十二日洪仁玕生日的時候動手,到時候趁天京大多數官員到干王府祝壽的時候把他們軟禁起來,然後由韋昌輝和秦日剛調動他們的心腹攻打東王府。沒想到謀事不密,這件事不知怎麼讓楊秀清知道了,提前一天來了個一鍋端。韋昌輝做事機警,這次謀劃的事情這麼大他晚上睡覺都要睜一支眼,發現風聲不對的時候他沒在家,這算救了他一條命。韋昌輝負責南京的城防,不過這並不代表他能隨便調動南京的守軍來對抗楊秀清,實際上這個時候他手下的部隊基本上已經被東王府的人控制住了,但是作為衛戍司令他還是給自己準備了一條退路的。就在韋昌輝帶著幾個心腹慌慌張張的跑路經過老虎橋的時候迎面正碰上洪仁玕的轎子,洪仁軒對於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察覺,碰上韋昌輝正想打個招呼結果被北王一把拉出轎子推上一匹馬就往北城跑。

    即便是預留下了後路出城的過程還是十分的驚險,向秀清已經下令封鎖了南京的各個城門,韋昌輝憑借自己的職權這時想要出城倒是不難,但是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有困難了。如果出了城卻走漏了消息那東王府的追兵很快就會循著他們逃走的方向追上來,所以韋昌輝的逃跑路線選擇了水路,眾人七手八腳的換裝之後潛藏在一艘運糧的空船中在守將的配合下溜出了南京,這期間還接受了一次盤查,要不是韋昌輝料敵先機在船艙中事先作了佈置很可能就要被發現。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8
出城五里韋昌輝又帶著眾人棄船登岸,在一個莊院中換了馬,拉著洪仁玕向西跑到大勝關才算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洪仁玕這才得到了他一路追問的答案,聽到消息走漏楊秀清提前動手的回答洪仁玕幾乎站立不穩,他扭頭看看四周,連自己的衛隊再加上出城的時候又加入的一部分這支小小的隊伍不過五百人,其他的人應該都陷在天京城裡了,最讓他感到焦急的就是洪秀全的性命,這楊秀清心狠手辣,他既然知道天王要殺他下手又怎麼會有顧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趕快想辦法救救天王啊。」

    韋昌輝瞅了他一眼,現在他可沒心思管什麼天王不天王的,他的老子和弟弟都被留在南京了,現在估計都是凶多吉少,現在他最關心的是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駐守大勝關的吳錦林是我的心腹,我們先在他這裡躲一躲,等明天收到南京的確切消息在作打算。」

    洪仁玕一想也只好如此,一夜無眠兩個人坐在一起就開始研究起是怎麼走漏的風聲,探討了一會洪仁玕猛的一拍頭,「難道是他?」

    「是誰?」韋昌輝在這件事情上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一聽有線索趕忙追問。

    「這個混蛋,我當他是心腹,他把我當仇人。還有誰,不就是那個鄭齊文,我對他一直信任有加,只是前天因為他和人吵架的時候亂說話,我就抽了他兩個嘴巴,沒想到他竟然會去告密。」

    「你怎麼這麼糊塗,我們謀幹的是多危險的事,你怎麼能去打他的耳光?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也沒想到啊,他當時就是順嘴要把我們算計楊秀清的事帶出來,我也是情急無奈,打了他我還編排了他一個別的不是,後來私下裡他也向我認了罪,我怎麼能想到他會去告密呢?」洪仁玕一臉的懊惱。

    聽了這段話韋昌輝陷入了沉思,鄭齊文他也見過幾次,要說不是很像會去告密的人,不過對於這一點韋昌輝並不十分肯定,畢竟他與這個鄭齊文接觸不深。他又把自己的人排查了一遍,確信應該不是自己這邊走漏了消息,秦日剛做事穩重韋昌輝也信得過,唯獨這個洪仁玕,「這幫讀書人做起事來什麼都不成,就算不是那個鄭齊文去告的密也肯定是他身邊什麼人走漏了風聲,要麼就是楊秀清在他身邊放了探子,我怎麼早沒想到,這個王八蛋躥得這麼快,楊秀清肯定會忌諱他,真不該和這個傢伙合作的,這件事就是我一個人單干結果也一定比現在好。」韋昌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聰明一世,裝了這麼多年的孫子最後竟然栽在這個傢伙的手上。

    第二天又是韋昌輝的一個心腹冒死逃出南京城為他們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天王怎麼樣了?"洪仁軒焦急地問。

    "不知道,天王府被封起來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韋昌輝橫了洪仁玕一眼,十分不滿他搶先問話,"天京怎麼樣了?"

    "王爺,您趕快逃吧,太慘了,老大人和韋俊大人全都被殺了,北王府上就沒一樣活的東西剩下,秦侯爺那邊也是一樣,今天天京裡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現在到處都在張羅著要抓您呢。"

    雖然對自己家人的命運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韋昌輝還是流下了一行眼淚,"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韋昌輝咬牙切齒的擠出了這八個字,他在心裡立下了誓願將來總有一天要把楊秀清和洪仁玕剝皮抽筋,讓他們嘗盡凌遲之苦。

    "干王千歲,您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韋昌輝現在已經打定主意洪仁玕往東他就往西。

    "我們去找翼王殿下,請他回師勤王。"洪仁玕眼睛突然一亮。

    韋昌輝心中暗笑,在他看來石達開也不是什麼好鳥,以石達開現在的威信還不足以調動手中所有的軍隊回師天京,即便能調動以他手中的軍隊也攻不破天京,就更不要說周圍桓俟的清軍了,石達開又不是蠢蛋,他才不會掉頭回來和楊秀清拚命呢。韋昌輝是絕不會去投石達開的,他本來的王位就比石達開高,現在兩手空空的跑去求他收留,即便石達開不把他作為禮物交給楊秀清,也不可能放心讓自己在掌權柄,在韋昌輝的心中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去處。不過他也並不反對洪仁玕去試試,這的確是他甩開這個書獃子的辦法,"干王千歲想出來的真是妙計,翼王殿下對天王忠心耿耿,定當會師斬除妖孽,不過您有沒有想過如果翼王回師與楊妖一場大戰,周圍的清妖會有什麼樣的反映?特別是李富貴。"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我們和李富貴有協議。"這話洪仁玕自己說來都沒有什麼底氣。

    "一句口頭協議而已,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天國力量仍然非常強大,李富貴討不到什麼便宜,可是如果翼王如果回師討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該怎麼辦?"

    "我們兩個現在要兵分兩路,一路去翼王那裡討兵,一路去蘇北想辦法穩住李富貴,必要的時候許他一些好處。"

    "北王千歲的意思是讓我去蘇北?"

    "本來干王與李富貴有交情,自然是最好去蘇北,但是李富貴這個人奸詐狡猾,這次肯定會獅子大張口,干王您又太忠厚老實,我倒覺得以您這一片赤誠之心去勸說翼王更好一些。"

    洪仁玕點了點頭,他的確有些害怕面對李富貴,李富貴給他的印象就是喜歡把人玩弄於掌股之間,而自己總是無法逃脫他的擺弄,要是面對面和他談判洪仁玕一點把握都沒有。「北王的意思是您去一趟蘇北,會不會太危險了,雖然我和李富貴打過兩次交道,但是這個人的性情很難捉摸,我是在猜不出他會如何待您。」

    韋昌輝倒不擔心李富貴對他不利,他和李富貴並無過節,這次又是去投奔他的,南京的城防就是他的見面禮,「為了天王,再危險我也要去闖一闖,我想幹王可以為我寫一封引薦信,這樣我到蘇北之後行事應該會方便許多。」

    「寫信去恐怕未必有用,不如我陪北王殿下走一趟,達開那邊先派人去報個信讓他先有個準備,到了淮陰見到李富貴之後我就馬上回頭去翼王那裡。」

    雖然按照這個計劃韋昌輝還要和洪仁玕繼續旅程,不過算起來這樣對他還是有好處的,所以雖然心中暗自皺眉,嘴上還是歡快的應承了下來,「如此更好,我們是不是還要從安徽繞道淮陰呢?」

    「不用了,現在雙方休戰,直接渡江就可以了。」

    李富貴對於洪韋二人給他帶來的天京事變的消息感到非常吃驚,按照歷史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像這種政變本來就是勢均力敵,既然歷史已被改寫,那麼南京的天平發生微小的變動也不是不可能。與洪韋二人的見面讓李富貴十分的震驚,與洪仁玕已經見過多次,當然不會有什麼新鮮的地方,讓李富貴吃驚的是韋昌輝,李富貴實在想不到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奸人竟然長的是這個樣子。如果給他一套破舊的衣服李富貴絕對會誤以為這位北王是蹲在街角賣菜的老農。

    「韋昌輝年紀有這麼大了嗎?你哪怕長個鷹鉤鼻子,或者三角眼什麼的讓我也稍微能帶入一下氣氛,他怎麼會長得這麼忠厚老實?」李富貴轉念一想,「好像呆若木雞本來就是指那種會裝傻的利害鬥雞,這位北王殿下倒有這麼點意思,難怪歷史上楊秀青會著了他的道。」

    李富貴如此專著的端詳著韋昌輝,這讓北王殿下有些手足無措,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李富貴盯這麼長時間的。洪仁玕也察覺了這種尷尬,急忙把他們這次的來意道了出來,本來只是希望李富貴能夠不趁人之危,可是說的時候洪仁玕想到自己的大哥危在旦夕一著急口風就向著借兵的方向上轉了過去。

    「我和石達開一起去打楊秀清?」這個想法讓李富貴感到有些不可理喻,「把天王洪秀全就出來?」這都哪跟哪嘛。「還真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要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

    「救出天王之後,李兄只要振臂一呼清妖肯定徹底完蛋,那個時候天國的天下天王與您共享之。」洪仁玕這個時候有些急不擇言了,不過他也是真希望李富貴能投靠到太平天國這一邊。

    李富貴笑了,笑得相當開心,韋昌輝雖然還是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裡,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外面看上去而已,實際上他的臉上燒得厲害,「這個洪仁玕也一把年紀了,怎麼說話還這麼幼稚,那個洪秀全現在不過是一個光桿老帥,還奪下天下之後與您共享之,真讓人受不了。」韋昌輝心中暗暗後悔,這樣一來自己在李富貴心目中的份量肯定會大打折扣,還不如不要這個傢伙引薦呢。

    這一點倒是韋昌輝多慮了,在李富貴的心目中他是絕對夠份量的,李富貴在樂不可支的同時還在偷偷的打量韋昌輝,他對韋昌輝喜怒不行於色的本事還真是佩服,「你是說讓我反了朝廷,攻下南京,最後討一個一字並肩王的封號?」

    「如果李兄害怕沒有保障,我們就在救出天王之後分茅裂土,相信這樣您應該就沒什麼顧慮了吧。」

    「容我想想吧,此事畢竟關係重大。」

    「這樣也好,」看到李富貴沒有一口回絕洪仁玕不禁心頭一陣狂喜,「我還要趕到江西去聯絡翼王,北王殿下就留在這裡,現在我們勤王的這些人裡以北王殿下的品級最高,如果李兄有什麼想法只管提出來,韋兄都能作主。」

    「那樣很好,仁玕打算如何去江西呢?南面必然正在通緝你。你走浙江看看吧,那裡應該防範鬆一些。」李富貴對洪仁玕的態度就是決不強留,而且他和韋昌輝一樣覺得石達開應該不會回師南京,以他的經驗來看石達開借此機會鬧分裂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不過洪仁玕喜歡去撞南牆李富貴也不會攔著。

    「如此多謝李兄了。」

    救兄心切的洪仁玕連夜就離開了淮陰,他離開之後李富貴把注意力又集中到那個基本上一言不發的韋昌輝身上,「北王千歲,不知你對剛才幹王殿下的提議作何感想呢?」

    韋昌輝並沒有回答李富貴的問題,他突然跪倒,「小人罪該萬死,還望李大人治罪。」

    這個變化讓李富貴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走上去把韋昌輝扶起來,「北王殿下這是所為何故?」

    「偽王的稱號大人休要再提起,折殺小人了。」韋昌輝滿臉的誠惶誠恐。

    「偽王?你不想認太平天國了嗎?」

    「小人當年被鄉間惡鄰所欺一時心裡想岔了就入了洪楊的賊伙,後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後悔莫及,但是悔之晚矣,看到神州一處一處的落入發逆之手小人真是痛心莫名。等到看見大人挽狂瀾於既倒,小人心裡那個高興啊,當時就謀劃著反正追隨大人,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年看到大人氣勢更高,現在已經是號令天下、末敢不從,小人為大人高興的同時又是心急如焚,時時想著投入大人麾下。這次終於等到機會,洪楊二人互相猜忌,小人就將計就計本來想先除掉楊秀清再回過頭來把洪秀全幹掉,那個時候提著這二逆的腦袋來大人這裡將功贖罪,沒想到消息走漏反而被楊秀清先下了手,現在小人兩手空空的來到大人帳前,唯求一死以洗刷我以前犯下的罪過。」

    韋昌輝臉皮之厚讓李富貴這樣一貫以奸詐著稱的傢伙都感到不可思議,這段謊話說得聲情並茂,李富貴自認是沒有這樣的本事,而且他居然能把謊話編成這樣也真是不容易,要是自己不知道歷史上天京事變的真相恐怕真的要被他蒙騙過去。

    「你來這裡之前一定以為我不會殺你。」李富貴這句話讓韋昌輝從頭涼到腳,他這時候才知道李富貴究竟有多麼的不可理喻,在很多時候李富貴殺人是不講道理的,你以為他不殺他就偏偏殺給你看。韋昌輝暗暗改變了一下跪著的姿勢,用這個姿勢他可以更容易的拔出靴子裡的匕首,「現在你肯定很後悔做出這樣的判斷,以為我要殺你。」這話把韋昌輝弄糊塗了,這話的意思究竟是要殺還是不要殺?

    「廢話不要說了,你沒辦法帶來洪秀全和楊秀清的人頭,但是你總帶了點什麼來吧?」

    「偽都南京的城防都是我佈置的,現在偽都南京裡正是人心不穩的時候,大人點齊精銳我保證大人一鼓作氣攻下偽都南京。」韋昌輝的語氣裡帶出了一絲慌張,他以最快的語速把心目中的大禮獻了出來。

    沒想到李富貴對這些話無動於衷,「很好,既然南京唾手可得,你就去把南京拿下來吧,到時候我自然去替你表功。」

    韋昌輝沒弄明白李富貴究竟是什麼意思,跪在那裡愣愣的向上看著,「狡兔死,走狗烹,下次我要在聽到你對誰說南京好打,我就讓你把南京打下來給我看看。」李富貴作出了解釋。

    看到李富貴對南京沒有興趣韋昌輝當然大感失望,他本來還指望借助李富貴替自己報仇呢。不過報仇的事情馬上就被他放到了一邊,因為對他生命的威脅還沒有完全解除。「那我可以勸說我的舊部前來投靠大人,楊秀清和洪秀全這樣殺來殺去,天國眾將的心都被他們殺散了,大人仁義之師,他們肯定願意投靠您。」為了證明自己有用韋昌輝可謂是不遺餘力。

    這個提議倒讓李富貴有些動心,「李秀成和陳玉成你能說得動嗎?」

    這個問題讓韋昌輝有些難以回答,說實話他對這兩個人是沒什麼把握的,他前面所說的只是自己手下的一些人,沒想到李富貴對此還看不上眼,不過這個時候也只好先應承下來再說,「陳玉成恐怕有些困難,他對天國忠心耿耿,李秀成倒是可以試試。」

    韋昌輝雖然在李富貴面前吹了牛,但是這個時候他是不足以顛覆天國的內部政治格局的,不過探聽起南京的情報這位前南京衛戍司令倒是輕車熟路,楊秀清雖然在南京進行了大清洗,但是畢竟不能把整個城防部隊都換掉。所以很快南京城中的確切情報就擺在李富貴的案頭了。洪秀全被軟禁了起來,按照韋昌輝的估計以楊秀清心狠手辣的個性這位天王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天京事變的一切責任都被推到了韋昌輝、秦日剛的頭上,完全是他們兩個組成凡天王、東王的罪惡聯盟,現在秦日剛已經伏誅,韋昌輝叛國,遲早也不會有好下場。按照李富貴的記憶好像楊秀清失敗的那次天京事變韋秦二人也是做了替罪羊,最後替洪秀全擔當了一切責任,歷史總是這樣讓人哭笑不得。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09
南京城裡發出的通緝並沒有洪仁玕,可能是楊秀清覺得誣陷這位干王加入謀害天王的反動組織實在缺乏可信度,相信他已經派出心腹暗中去追殺洪仁玕了。

    洪仁玕雖然避過了楊秀清的追捕,不過他在石達開那裡基本上算是一無所獲。石達開在收到洪仁玕和韋昌輝給他送去的消息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應對,所以當天京事變的留言傳到江西的時候,他的軍隊情緒倒沒有發生太大的波動,而且因為事先已經把戰事轉入防禦,所以湘軍也沒能借此機會玩出什麼花樣。對於天京事變石達開是打定了靜觀其變的主意,雖然對這樣大規模的自相殘殺感到痛心,石達開還是覺得這是自己出頭的機會了,現在自己手中直接掌握著大量的軍隊,天京事變其他諸王都被捲入,只有自己抽身事外,不管怎麼看在這件事情上自己都是進可攻退可守。

    所以當洪仁玕找到石達開請他出兵的時候,翼王立刻就找出了一大堆理由說明現在不適合回師南京。

    "干王千歲,天王真的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了嗎?"

    "那時當然的,楊秀清狼子野心,現在他或許還不敢殺天王,但是等到他把對手除盡,站穩腳跟之後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和新近加入天國的洪仁玕不同,石達開雖然也看不慣楊秀清囂張跋扈的作風但是天國是楊秀清一手建立的,這一點他在心中從未否認過,相較於那個什麼事都不幹的天王石達開倒寧可由楊秀清來主政,當然最好還是自己掌握一切,"我現在手中的兵力不足以攻下天京,如果我與東王戰事一開必然極為慘烈,那時天國大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這一點翼王請放心,我已經去見過李富貴了,如果他能加入我們天京也不過是指日可下。"

    "李富貴?"石達開大驚失色,這個時候躲這個瘟神還來不及,他實在想不到洪仁玕還敢去主動招惹他。"他怎麼可能加入我們,他是清妖。"

    "李富貴對清妖毫無忠誠可言,他已經答應考慮了。"

    石達開恨不得把洪仁玕推出去砍了,李富貴當然會考慮這個提議,對於一個清妖來說攻克南京那將是多大的功勞,李富貴又怎麼會不動心呢?"李富貴是否對清妖忠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他不是真心幫助我們,那到時候他想要摧毀天國就只需要動一動小拇指,您認為我麼能夠冒這樣的險嗎?"

    "為了天王總要試一試吧。"看到石達開的態度洪仁玕心急如焚。

    "我覺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天王乃天父次子定能吉人天相、遇難呈祥,這件事應當還有迴環的餘地,我們還是慢慢的想辦法解救天王吧。"

    雖然這次談話洪仁玕並沒有說服石達開,但是他還不死心,後來天天都去騷擾石達開,開始石達開還一直好言解勸,後來實在被他惹煩了,乾脆就命人擋駕。

    在此期間李富貴和楊秀清也進行了接觸,雖然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可是李富貴還是希望利用南京現在政局不穩的時機從太平天國那裡敲詐一些東西回來。沒想到楊秀清的態度異常的強硬,除了允許富貴集團的船隻在經過檢查後上行至武漢之外其他的一概不准,這讓李富貴很惱火,實際上他的船現在一般都懸掛外國國旗根據英法美與太平天國的協議通行於長江之上,所以這一條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實質上的用處。

    "這個楊秀清怎麼這樣拎不清形勢,"李富貴對於自己遭到這樣的拒絕感到十分不解,在他看來自己的要求不算過分。"他究竟憑什麼這麼張狂。"

    韋昌輝微微一笑,他可能是最希望雙方談崩的人,"洪秀全和楊秀清都是自大成狂的人,我猜現在他們真的是一個以為自己是天兄,一個以為自己是天父,既然是天父天兄張狂也就不用什麼實力了。"

    李富貴苦笑著搖了搖頭,韋昌輝說的可能不假,北京的那一位也一直認為外國人性同犬羊,最近還下詔書告誡沿海各省督撫不得對洋人作絲毫讓步,"皇上,看來是我害了您啊!"李富貴怎麼也不會想到咸豐現在對洋人的態度會變的這麼強衡,可惜很多事情是需要由實力來作後盾的,「或許歷史書上會因此對咸豐大大的讚揚上一筆呢,要是那樣他也就不算太吃虧了。」

    李富貴對楊秀清這樣一個態度還真沒什麼好辦法,按照韋昌輝的說法如果不願意現在就取南京的話,那就不如按兵不動,因為根據他的推算楊秀清和石達開兩個人雖然現在各有顧及,現在還不會馬上爆發衝突,可是一定都會加緊準備,他們之間的決裂不會太遠了,這個時候李富貴如果輕舉妄動那反而有可能把他們打回到聯合的路子上去,不如等他們徹底分開。

    李富貴對於這個分析是深以為然,但是他對韋昌輝的心態卻有些吃不準了,"昌輝啊,你應當非常希望我和楊秀清大幹一場吧?"

    "小人做夢都想。"

    "那你還勸我按兵不動?"

    "現在不動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動,這點粗淺的道理小人還是明白的。"

    "我知道你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沒想到你真的能把滅門之恨壓下去,要是我恐怕就做不到。"

    "大人天縱奇才,快意恩仇,若是有人得罪了大人即便是他躲到千里之外,相信大人也能輕易的將其伏誅,所以當然不需要含恨隱忍,小人無能之輩,所以只好這樣來報仇。"

    看著雌伏在一旁的韋昌輝李富貴又開始思考起該如何處置這個人的問題,這兩天他對韋昌輝究竟是殺是留一直拿不定主意。等到韋昌輝退出去後李富貴專程去找陸歸延想和他商量一下這件事。

    "殺不殺韋昌輝值得你這麼頭疼嗎?"陸歸延對李富貴的猶豫感到十分奇怪,在他看來不管是殺是留都沒有什麼問題,現在江北卻發展迅猛,其他各方勢力都已經很難撼動李富貴在這塊地方的根基了,只要根基穩固以富貴軍的戰力完全不用怕任何人,太平天國一個逃亡的北王又有什麼好值得煩惱的。

    "殺了他很可惜嗎?這個人是不是很有才能?"陸歸延現在每天都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處理,所以太平天國的北王前來投奔這麼大的事他也只是從書面報告中知道的,所以對韋昌輝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才能肯定是有的,"李富貴對處決韋昌輝感到猶豫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幹掉一個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多少有些讓他感到彆扭。

    "那又為什麼想殺他呢?"

    "他是個小人。"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不怕壞人,只怕蠢人的。"

    "問題就是這個小人他可以算得上是半個蠢人,反覆無常的個性使他們成為一種不安定因素,要想控制住他們挺困難的。真是殺之無味,留之擔心啊。"

    "那你把他送到北京去不就完了,若是這個韋昌輝真的才能出眾,能識時務,他在那邊混上幾年肯定就會明白淮陰與北京的差別,那個時候相信他還是會回來的。如果他沒什麼眼光,待在那邊就算反覆無常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不過現在還不行,韋昌回到我們這裡現在對外還是保密的,而且我也要看看洪仁玕那邊究竟最後結果如何。"

    天京事變的消息在太平軍內部也是被嚴密封鎖起來的,所以除了李富貴這裡有第一手的資料之外,其他的清軍暫時都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所以太平軍轉入防禦之後,各條戰線上一下子平靜了下來。由於太平軍毫無證照的全線收縮,清軍雖然也步步近逼,但是總是害怕對手在玩什麼花樣。李富貴卻在這個時候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陳九爺在買辦這一行那可是跺跺腳四周都要顫一顫的人物,當年李富貴在上海混洋行的時候雖然街面上的那些買辦他從來不放在眼裡,不過要是碰上陳九爺那還是要很尊敬的稱一聲"老前輩"。那個時候陳九爺對李富貴這個新進冒上來的小子有些看不慣,主要是因為以前高級買辦基本上都是廣東人,所以看到李富貴這樣一個蘇北人在買辦這一行躥得那麼快就有些不痛快,也就沒怎麼給李富貴好臉色看。當然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兩人見面倒是親熱的不得了。

    "陳九爺這幾年大大的發財,恐怕已經忘了我這個小老弟了吧?"李富貴一邊把陳九讓入客座,一邊打著哈哈。

    陳九把胸前一把花白的鬍子捧起來,"老弟你這就是在笑話老哥哥我了,老哥哥掙上一輩子的銀子恐怕也不夠給你塞牙縫的。"

    "我哪裡有那麼大的胃口,我剛做買辦拿會就有人告訴我您陳九爺富可敵國,就是那些色目人想做什麼事情要是您不點頭他們就辦不成。"

    "那都是老皇歷了,也都是朋友給面子,大家抱成團,洋人才算賣我們點面子。哪像老弟你啊,一個人幾年時間就打下這麼一片家業,真是後生可畏。說起來我這一輩子看人沒有走過眼,唯獨看錯了你。"

    "不知道看錯了哪裡呢?"

    "我那時候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未必能做一個好買辦,可是沒想到你是個坐天下的人啊。"

    "老哥哥你說笑了。"

    "不是說笑,你也應該知道我對那些滿人沒有什麼好感,什麼話我都敢說。反正我是土埋半截字的人了,將來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說著陳九指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年輕人,這個人李富貴早就注意到了,形象、氣質俱佳,讓人一看就有一種親近感。

    "這是我的一個小老鄉,姓容,叫作容閎,字達萌,號純甫,你別看他年紀不大本事可不小,是美利堅耶魯大學畢業的。"

    在一八五七年的舊中國居然能見到一個名校海龜,這讓李富貴驚愕莫名,想像自己當年考上的那所三流大學,李富貴立刻對這個容閎充滿了敬仰之情。"真是沒想到先生如此大才,為什麼一直站在那裡,趕快座,看茶?"

    稍微客套了幾句李富貴忽然心裡有些疑惑,這小子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居然萬里迢迢的出國留學,還從名牌大學畢業回來了,難道這個時代就有少年班了嗎?"榮老弟多大了,這麼年輕就已經是耶魯的畢業生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晚生是道光八年生人,現在已經虛齡三十了。"

    李富貴真得很想請教一下這位榮先生是怎樣保養的,來到清朝之後未老先衰的慢大街都是,這三十歲還能保養的看起來像二十歲他還真沒見過。

    由於是第一次見面李富貴與容閎並沒有談得太深,只是扯了一些美國的風俗見聞,談了一會陳九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雖然這個話題在陳九看來是正題,他這次到淮陰就是來找李富貴商量這件事的,可在李富貴看來他們還是在閒談之中,因為他只是聽到陳九在不斷的打聽鐵路的事,這鐵路本來就是閒談的很好材料,而且李富貴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所以自然也是一通白話。等到陳九露出想造一條鐵路的意思李富貴的嘴巴很自然的咧的老大,"造一條鐵路,乖乖,難怪人家說您陳九爺富可敵國,這海壽鐵路洋鬼子們最後花了兩百多萬兩銀子,我是一直想再修一條,可就是沒錢,您可倒好,這嘴巴歪一歪九要修一條鐵路,"

    「錢不是問題,眾人拾柴火焰高,這是如果招商認股每人出個幾十萬兩,大家湊一湊也就弄出來了,這些年我們這些老廣攢了幾個錢呢總想著做點什麼買賣,可是朝廷對我們這些人總是看不慣,所以前一陣子我們這老哥幾個和洋人合股開了那麼兩家輪船公司,雖然生意還不錯,但是這海上終究是洋人的天下。所以我們就想到這鐵路了,不是說火車一響、黃金萬量嗎。」

    「修鐵路賺錢這是沒話說的,要是真的能在修一條那當然是好得很,不過中國人畢竟沒有自己修過鐵路,就算把銀子湊出來,這後面的事情卻也不易啊,陳九爺不覺得應該慎重一點嗎。」李富貴當然希望鐵路修得越長越好,可是他對現在就由中國人自己興建鐵路感到有些不放心,他還是希望先找一些短程、容易修的路段試一試。

    「要是等到時機都很成熟了,也就沒錢賺了,我們是想以上海為中心連接淮陰與杭州,總造價可能比海壽鐵路要高上一些,風險當然也有,不過這做生意總是有賠有賺,我這次來只是希望大人能在官面上支持我們,只要能把朝廷搞定其他的包括那些父母官都有我們自己來應付。」陳九的語氣相當的堅決,這讓李富貴特別的感動,以前他對這幫廣東佬並沒有什麼好感,可是現在他算明白為什麼廣東這一百多年來一直是中國經濟最活躍的地區,這幫傢伙真的敢闖,或許以前自己還真是太輕視他們了,當年因為沒有打算在買辦這個行業中一直做下去,所以自己也就沒有與這些大鱷認真的打交道,現在想想十三行壟斷進出口恐怕有上百年了,這裡面如果有買辦世家,那家產過百萬恐怕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想到這裡李富貴立即對面前的這個人肅然起敬,「陳九爺就是陳九爺,你現在讓我那五萬兩銀子恐怕我都拿不出。」因為軍團已經開始升級,所以這陣子連連追加軍費,所以李富貴這麼說倒也不算誇張。

    「唉,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這幫老傢伙可是被你老弟擠的沒飯吃了才想到投資別的產業的,這些年著買辦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本來我們廣東人在這一行那可是呼風喚雨,可是到了你老弟出山之後,江蘇人和浙江人進入這一行的是越來越多,你那個遠東集團更是橫掃千軍,我們要不想點別的出路將來還不真得去要飯。」陳九半開玩笑的說道,語氣雖然是開玩笑但是李富貴知道這裡面的確有些怨氣。自從第一次鴉片戰爭五口通商之後,對外貿易的中心就從廣東移到了上海,不過這些廣東商人們也跟著洋商的步伐來到了上海,仍然把持著買辦這個行當,這些廣東人心挺齊,所以很自然的形成了一個聯盟。這種局面最終被李富貴打破,這些廣東人雖然不能把李富貴怎麼樣,但是心裡總是有些怨懟,所以和李富貴的關係也只是保持在一個表面上的客氣,而李富貴因為這些廣東人的買辦身份對他們也不是很想親近。現在倒是一個契機來彌補雙方的裂痕。

    「我們這不都是為了繁榮進出口貿易嗎。」李富貴也打起了哈哈。「修鐵路是好事,我一定鼎力支持,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擺脫陳九爺。」

    「大人有什麼事儘管說。」

    「陳九爺在廣東人裡德高望重,還請陳九爺跟大家打個招呼,這鴉片以後最好不要碰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3:10
容閎的學識讓李富貴欣喜萬分,這位老兄從小就受到西式教育,開始是在澳門上學,後來又留學美國,最後考上了耶魯,現在連微積分都會!自己竟然能得到這樣的人才,李富貴原來對此可是想都不敢想。而容閎同樣被李富貴的現代意識所震驚,他從美國回來已經兩年多了,這段時間對中國的現狀也算有了一個瞭解,他對中國現在的積弱感到痛心無比,他親眼看到那些外國人利用手中的權利營私舞弊、偷稅漏稅、欺負耍弄中國人,這一切都深深的刺痛了他,總是想著如何才能改變這一切。兩淮崛起的李富貴給了他極大的希望,從那些洋人口中容閎知道任何一種現代思想這個李富貴都能理解,雖然他未必同意,但是不管什麼只要向他解釋一遍他就明白了,這在中國官場中可以說絕無僅有。李富貴在一八五七這一年中表現出來的魄力讓容閎真正下定決心到兩淮來,在當前的中國有見識、有膽量、有實力的人恐怕只此一家。在見面之前容閎還抱有一絲擔心,畢竟他對李富貴的瞭解只是通過傳聞,那幫外國人個性誇張,往往喜歡把一兩分的東西誇到十足,沒想到見面之後他才明白李富貴的知識比傳聞中的還要廣博,這對李富貴來說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為他總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想要探他的深淺自己也得有點份量,所以以容閎的學識兩人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在對實業作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之後,兩個人的話題慢慢轉到了政治上,容閎小心翼翼的拋出了一些近代的政治理念來試探李富貴,沒想到李富貴對這些無父無君的言論毫不在意,他嘴裡說出來的東西恐怕每一句都夠得上殺頭,可是看他的神態卻好像是在討論風花雪月一般。容閎帶著找到知音的喜悅把一直隱藏在心中的政治理念一股腦得倒了出來。

    聽完之後,李富貴撇了撇嘴,"三權分立、民主選舉,這些不都是美國的那套東西嗎?中美差距這麼大,直接照搬估計肯定會水土不服,老兄難道就沒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嗎?"

    容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來是有的,那時我也覺得在中國推行新政困難重重,只有慢慢的來,不過見到大人之後我有了新的想法,我想以大人的見識與能力應該能夠讓中國直接跨入現代社會。"

    "老兄太看得起我了,急進式的改革我也沒有把握,這一年來我的動作雖然很大,不過那也是被逼無奈,而且我也不認為美國式的民主就是最好的。"

    "那麼不知大人認為哪個國家的制度是最好的呢?"

    "就目前來看我覺得都不太好,其實分權的最大好處就是保證國家不出大方向上的錯誤,但是它實在是很沒有效率,我認為議會的主要作用還是監督,只要把國家的各種監督手段,像大理寺、廉政公署之類的東西交給議會負責我覺得也就夠了。至於民主選舉總統,你不覺得有那麼點外行領導內行的味道嗎?我敢和你打賭,不出一百五十年美國人就會把一個戲子選到總統寶座上去。"李富貴看到容閎對美國的政體如此推崇,就給他澆了點冷水。

    "一個戲子當總統?!"容閎對李富貴的斷言感到莫名其妙,人家都說天才多少都有那麼一點瘋癲,看來這話不假,這位大人怎麼可能想到一個戲子被選為總統。

    "戲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有跡象表明他們後來還很有可能選了一個白癡。"李富貴不以為然的說道。

    容閎決定不在美國民主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他知道對這些有那麼一點瘋癲的人來說最好的應對之策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只要他們的注意力從那個誘因上被挪開之後他們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了,"大人的意思是融會各國之長?還是自己建立一套體系?"

    "應該是自成一套體系,"既然找到了知音,李富貴也就不再有什麼保留,"我的理想是建立一套可以納入計算的官僚體系,對官員升降的考察都通過計算,官場上哪怕很小的動作,比如說舉手同意、否決,、官員之間的禮物往來等等一切的因素都會被納入計算,通過計算構建這座官僚的金字塔,而議會則是監督機構,把紀委、信訪辦這樣的機構都劃歸人大,有效的監視這個官僚體系。怎麼樣?很簡單吧?"

    "這一切都能被納入計算嗎?"容閎對於李富貴談話中時常夾雜的胡言亂語已經習慣了,他對議會作監督沒有什麼異議,雖然這與他心目中的理想制度有所出入,但是這種做法比起現在來還是有很大的進步。但是把官場中的一切行為都納入計算著實在有些不現實,"恐怕做不到吧?"

    "當然不可能一步登天,慢慢來,要培養他們計算的習慣,別整天一兩個億打了水漂只要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交學費『就完事了。戰場要算、商場要算。為什麼官場就可以不算,有了錯誤不怕,有了損失也不怕,這一切都會對官員的升降產生直接的影響,你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對你的前程有影響。"李富貴現在對計算尤其迷戀,他現在恐怕已經可以算作是畢達格拉斯學派的了。

    "就像您在連雲港推行的那套鄉規民約?"容閎對李富貴在連雲港弄得那一套十分感興趣,也曾經加以研究。

    "指導思想是一樣的,就是建立一個等級制的計算方法,我在軍隊裡也是這麼做的。"

    李富貴和容閎的談話一直持續了一天,到了後來乾脆就歪在榻上,這個時候李富貴才發現容閎戴的是一條假辮子,"老兄,你可要知道在大清可是留發不留頭啊。"

    "學生入了美國籍,這大清的律法有些就管不到我頭上了。"容閎說這話的時候略帶一些羞澀。

    "入了美國籍?真沒想到,我面前做的竟然是一位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李富貴的語氣沒有一絲的諷刺,他的確對這件事感到十分驚訝,"怎麼樣才能入美國籍,難不難。"

    "也不是很難,美國畢竟是一個移民國家,只要住夠一定的年限就可以申請。"

    "原來如此,要是這麼說我派到美國去的那些人應該也差不多可以入籍了吧?"

    "大人對學生加入美國籍難道一點看法都沒有?"李富貴的胸懷實在讓容閎有些無法想像,他回國後因為這件事頗受國人排擠。

    "有什麼想法?說你是叛徒?我還是叛徒呢,他們看不慣還不是因為他們把國家和民族的概念弄混了,民族是民族,國家是國家,不是一碼事,我將來是要承認雙重國籍的,不管他們怎麼想。"容閎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算是賣給李富貴了,有氣量、有見識、有魄力,你還指望從一個領導者身上再找到一些什麼呢?

    下定決心給李富貴賣命的容閎開始關心起李富貴能給他什麼職位了,對此李富貴倒是自有打算,"你負責整個兩淮的教育工作,在這個地方我一直找不到稱心的人。"

    "我倒覺得如果我到現在大人辦的那些實業中去應該有更大的用處。"容閎雖然也十分重視教育,但是百年樹人,他現在更願意投入能夠立竿見影的工作中去。

    "實業連我都不想搞了,我又怎麼會讓你這樣的大才進去,為什麼非要讓你來主持教育呢?你想想,我們現在的教育雖然有了一些現代的知識,但那都是入門的東西。如果我想開展高等教育那首先就面臨一個師資的問題,那些老師從哪裡找,找到了怎麼選擇,除了你還有誰能做?我手下的那些夫子嗎?必須有一個懂行的人來做這件事。你剛從學校畢業不久,教育的事情應該還是很熟悉的。"

    "可我還是希望能幹一些見效快的工作。"

    "這樣啊,沒有問題啊,你去辦班啊,什麼MBA培訓,什麼財富知識講座,專門針對商界人士,向他們介紹海外貿易,工商管理等等,可來銀子了。"

    "我是說見效快,不是說見錢快。"

    "那還不是一回事,你教的可都是商界精英,他們學到的知識立刻就會運用到商場上,這還不叫見效快嗎?"

    "可是我也沒學過海外貿易、工商管理。"容閎還是不太願意投身教育。

    "誰讓你去教了,說白了你是教育部長,當然現在可能也要幹一些校長的事,你那些哈佛、耶魯的校友請幾個來就是了,伯駕你認識吧,他也是你的校友,我和他有過協議,他應該也會幫忙的,那個老傢伙本來說給我找人,結果找來的大多不怎麼樣,有你把關我就不怕了。"

    "我曾經做過伯駕的秘書,我覺得這個人並不可信,他並不是真心對中國好的。"

    "這個我多少知道一點,不過他的胃口不算大,只是想把台灣吞下去,那邊自然有李鴻章去對付他。我就不信少荃連個大夫都搞不定。至於他是不是真心對中國好,這一點無關緊要,水至清則無魚,咱們也不是真心對他好。"

    這一天的談話一舉確定了未來兩江高等教育的發展方向,在其後的幾年中容閎幫助李富貴引進了大量的專家級人才,並且從美國的多所教會、基金會拉到了不少贊助,李富貴雖然也理解美國人為什麼熱心於中國的教育事業,但是他總覺的像婦女會這種機構恐怕未必那麼熱衷於文化侵略吧,他們怎麼也會對中國感興趣?不得不承認,美國人是一些很有意思的傢伙。

    洪仁玕現在有那麼點走投無路的意思,楊秀清對天國展開的清洗已經逐漸從南京開始向周圍地區展開,許多天王系的人或起兵反抗,這些人基本上沒有掀起什麼風浪,很快就本鎮壓了。或投奔石達開,石達開也利用這個機會在軍中進行了大範圍的調整。而清軍終於察覺到太平軍的行動有些不對頭,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在這些紛紛擾擾的聲音中唯獨沒有人提到天王洪秀全,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彷彿天王仍然在天京研究神學一般。心灰意懶的洪仁玕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終於在天國的周邊地區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淮陰,李富貴對他的接待仍然一如既往的熱情,這讓洪仁玕十分感動。他並不知道李富貴回頭就拍著韋昌輝的肩膀下達了任務,"昌輝啊,你不是說能從天國挖牆腳嗎?現在就給你一個任務,想辦法把洪仁玕留下來。"

    這個工作在韋昌輝看來倒不是很難,實際上洪仁玕已經無處可去了,雖然他打心底裡不希望洪仁玕被李富貴重用,但是這個時候他自己的腳跟還沒有站穩,還做不到與李富貴講條件。當晚韋昌輝拎著一罈老酒來到了洪仁玕的住處,兩人借酒澆愁很快就有了那麼七、八分醉了。

    "我說仁玕老弟,別怪我說話不吉利,恐怕這次天王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這話立即對洪仁玕產生了足夠的刺激,他的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天國大業難道真的就這麼完了嗎?"在這樣短的時間裡經歷輝煌然後又被摔進谷底,這個滋味的確不好受。

    「要是真的救不了天王,老兄有沒有想過應該怎麼辦?」

    「那還能怎麼辦。」洪仁玕這時的意志十分的消沉。

    「我們還有兩件事可以做,一是替天王報仇,二就是營救幼主。」韋昌輝深深懂得釣魚就需要放下魚餌的道理。

    「不錯,要是天王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楊秀清那個混蛋。你覺得楊秀清會放過幼主嗎?」

    「我猜楊秀清不會傷害幼主,他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天王害死,然後對外界宣佈天王重回天堂,然後扶立幼主,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麼說天國還有希望,我們只要能斗倒楊秀清,就可以把幼主救出來,只是我們拿什麼去斗倒楊秀清?」想到這個問題洪仁玕再一次低下了頭。

    「石達開我看是指望不上了,這個人貌似忠義,哼,」韋昌輝一貫看石達開不順眼,論品階他在石達開之上,可是現在石達開已經是天國的第二號人物,自己卻混到了這步田地,一想起來心裡就不舒服。「真的想要借力,干王怎麼就不往眼前看一看呢?」

    「李富貴?」洪仁玕無力的搖了搖頭,「現在石達開躲到一邊去了,李富貴又怎麼可能投靠天國呢?」洪仁玕在此之前也是病急亂投醫,在石達開那裡受到冷遇之後,他的腦袋也算慢慢清醒了過來。

    「現在李富貴是一方霸主,他當然不會為天國賣命,但是你也看到兩淮的變化了,不出兩三年,江北就養不下李富貴這頭老虎了,到時候他就要出山去吃人,你說到時候他會吃誰。」

    「這個不好說,不過南京的確可能是首選。」

    「所以說我們現在不如暫時依附李富貴,你也看到富貴軍的厲害了,一來呢我們可以影響李富貴讓他更快地去對付楊秀清,二來呢還能夠私下培植一支自己的力量,到時候幼主的安危、天國的事業可都在我們身上。」雖然心中對洪仁玕恨得要死,但是現在韋昌輝覺得這個人還有用,所以仍然表現出同舟共濟的的樣子。

    這段話的確把洪仁玕給說動了,不過他還是有些顧慮,「李富貴可不簡單,咱們真的能在他手下建立自己的力量嗎?」

    「李富貴這個人的確不凡,但是他太過傲氣,所以對手下的節制並不是十分認真,所以還是有機會的。」

    當洪仁玕向李富貴表示了效忠之後立刻就得到了相當重要的位置,這讓韋昌輝心裡十分不痛快,好在那只是個文職,還被一個毛頭小子領導,所以他很快也就壓下了這股負面情緒,對現在的韋昌輝來說一切都要忍。洪仁玕現在換了個名字做了容閎的副手,如果他早一點回來或許這兩個人的位置就會掉個個了,李富貴對這兩位究竟誰正誰副自己也沒有主見,洪仁玕現在的主要工作放在了翻譯、引進外國著作上,他自己對這個任務也是頗為滿意,當他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的時候天京事變所帶來的痛苦總會減輕一些。

    韋昌輝這時迎來了自己人生中又一次一個挑戰,他將到北京面對清妖的皇帝,按照李富貴所說這一關他總是要過的,雖然的確有些危險但是也是一次機遇,究竟是福是禍那就要看韋昌輝的本事和咸豐的心情了。

    韋昌輝也知道除非李富貴真地舉旗造反,否則他不可能一直把自己這樣放在手裡,像自己這種級別的降將的處置權當然是在朝廷的手中。李富貴也給韋昌輝吃了一劑定心丸,「我不會讓朝廷殺你的,要是朝廷真的要殺你,你難道不會開始胡說八道嗎。放心吧,皇上不難對付,倒是你的嘴巴要管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要掂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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