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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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5 12:24: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68947
nick902 發表於 2009-2-21 00:01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打探{中}

    這才開始重新擴大和修繕江陽城,將江陽城的城牆推近到了離江岸不過里許的距離,如今,原本那些散居在江陽城外的數萬百姓,也皆盡遷入了城中,光是此舉,就讓那些飽受流寇之苦的夷人與漢人百姓對江陽陳氏這一勞財而護百姓之舉稱頌不已。

    另外,擴大和修整了江陽城外的碼頭,修整江陽通往各處的道路橋樑,不僅僅方便了百姓,同樣也使得大量的商賈之士集中於江陽,因為很多特色產品,都只有江陽才能購買得到,比如江陽紙,江陽窯酒等等……

    一面聽著陳祗吹噓著江陽的美好,花蠻兒姐弟像是土包子進城似的,看得眼花繚亂,如今的江陽城雖然算不得繁華,但至少比起兩年多前矮小破舊的城廓,凌亂的街道,錯落無序的街道,已經大大地變了模樣,在主要街道上到處都是林立的商舖。還有擁擠的人群夾雜著各地而來的商販,甚至還有些金毛蠻子和天竺紅鬼在其中往來,進出商舖,用他們蹩腳地漢話在街邊或者是鋪子裡討價還價。

    很多的商舖的牌匾的左下角處,都有一方印鑒一樣的花紋,正是江陽陳氏四字,這代表著這些產業,屬於江陽陳氏。

    原本按照漢朝的城市商業規劃,一般每坐城池裡都會分佈出東西兩市,而陳祗,正是帶著這姐弟倆往邊商品綜合貿易市場裡鑽,一面向這姐弟兩介紹著江陽的的發展。

    「兩年多?原本這條街道真是像表哥您說地亂七八糟,污水橫行?」花蠻兒瞪大了眼楮。看著街道兩旁邊一水的雙層建築,寬約五丈,乾淨整潔的水泥街道,街道正中,栽種著參天的大樹,樹下,還有著長長的石凳,能看到不少遠來的商販在樹蔭的石凳上歇腳吹牛,哪裡有半分陳祗形容的那種景象。

    陳祗得意地一笑︰「表哥我可沒騙你們的意思,這條街道。原本就是我陳家的產業,那些住戶,也儘是我家中地佃戶,我先在其他地方建造好了新居,遷他們去居住,然後才開始對這條長兩百步的街道進行全面的重新建造,當時,光是這條「江陽商業步行街」這一項工程,可是把我的家底,幾乎都給掏空了。」

    護衛在四周的孟廣美聽到了公子這話。不由得撇撇嘴,公子爺根本就是瞎扯蛋,沒錯,修繕這條江陽商業步行街。卻實是讓陳府耗費了不少的錢帛,為此,大姐繡娘甚至覺得自弟弟弟是吃飽了撐得慌,想拿錢來燒著玩,很強烈的反對陳祗的敗家行徑。

    不過。陳祗憑著三寸不爛之色,巧言令舌地蠱惑之下,終於說到了大姐繡娘和姐夫哥王累,而後,將陳府所有產業都集中到了這條新落成的商業街,加上陳府各種特色商品,使得這些街道反而變成了江陽城最為繁華的商業聚集區,現如今,外地地商賈想要在這裡租個鋪面。入駐南方絲綢之路的這個大型商品貿易中樞,那麼就得掏錢,當然,這裡的房產是不賣的,只能租,可這裡一年地租金。幾乎夠在江陽城裡邊買上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了。不過仍舊有無數夢想著在這條商路大賺錢帛的商販揮舞著手中的錢帛,就算是在這條街道上租不到鋪子。沒關係,附近也成,讓這一條街及附近,已經連成了一個不小的商業區。

    姐夫哥王累和大姐,亦從中拿到了不少地分紅。所以到了後來,大姐終於完全地放權給了陳祗,聲言除非有極其重大的事務,否則,她決不會再干涉這個弟弟的任何商業行為。

    一路之上,不少的人看到陳祗這位江陽陳氏的家主在這兒閒逛,紛紛前來見禮,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陳祗只得一一答禮,擺出了一副高級領導前來視查民情的樣子,和顏悅色地詢問其中幾個記得名字的百姓他們的家庭生活狀況如何,有什麼困難需要解決,嗯,後世新聞聯播看多了,做起這一套來,陳祗很是輕車熟路得很。

    看到自家公子如此受民眾的愛戴,孟廣美等人亦是一臉上帶著光彩地得意之色,倒是那位小表弟,吃著孟廣美買來的荔枝,黑著小臉在邊上暗暗嘀咕︰「哼,這有甚子,回了族裡,我做的肯定比他還好。」

    「你啊,成天就知道嘴硬,若真有他三分本事,阿爹還會成天如此待你?」花蠻兒眼楮從方才就沒離開過陳祗,看著他不惱不急地一一向那些百姓問候,拉著家常,偶爾還摸摸跑過來的孩子的腦袋,逗逗小孩子,這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所能做到地?怕是自己地阿爹在族中的受擁護程度都達不到這樣。

    「看樣子,表哥還真像阿婆說地一般,他日,絕非池中之物。」花蠻兒心裡邊不由得泛過了一陣淡淡地漣漪……

    好不容易,陳祗耗乾了口水,一身新衣幾乎揉成了酸菜,這才從人群之中走脫出來,帶著這姐弟二人倉皇逃竄。「不好意思,想帶你們二人去逛逛咱們江陽最熱鬧的地方,不想竟然耽擱了這麼久。」陳祗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沖這姐弟倆笑道。

    「沒關係,我跟阿弟,已經見識了,江陽,還真是一個好地方,止這一條街,可就比建寧繁華多了。」花蠻兒嫣然一笑,摸了摸自家弟弟的頭,嘴裡說道。心裡邊,也隱隱地泛起了一絲絲妒忌,偏生又說不清到底在嫉妒什麼,只得甩甩頭,把這種惱人的思緒拋開。

    走到了一條清靜的街道,看著那些江陽百姓一臉歡顏地走來走去,見到陳祗之後,定會停下腳步來恭敬地施禮,那種發自內心的敬意,就連爨昆這位瞅啥都不順眼也不得不佩服,這漢家表哥實在是太會收買人心了。

    逛了一大圈,臨進了中午,陳祗遣了個人回去說一聲,逕直帶著這姐弟二人上了一家酒樓,「今日既然出來了,咱們仨也別急著回去,這家酒樓裡的菜,絕對是江陽一絕,一會你們嘗嘗,保你們大飽口福。」陳祗帶著這倆姐弟上了三樓的雅間坐下,這裡,恰好是江陽城西北角的最高點,遠眺,可見群山疊翠,碧色的江水至江陽城不遠處蜿蜒而過,下面的行人與民居錯落有致,倒是一個賞境品茗的絕佳之地。

    「老朽見過公子,方才老朽正在別院待客,不想公子駕臨,不能遠迎,實在是怠慢了。」這時候,這間酒樓的管事已經得了小二的通報,匆匆地趕來。

    「無妨,今日,我宴二位親朋,挑一些你這酒樓特有的菜式來吧,天太熱了,清淡一些為好。」陳祗沖這位管事點了點頭笑道,這裡,同樣是陳府的產業。「諾,老朽先行告退,爾等速去,給公子上最好的清茶,要快……」老管事一面下樓,一面沖那些雜役吩咐道。

    不多時,一壺最好的清茶已然端上了桌,茶香冉冉,清香入腦,讓人禁不住有心曠神怡之感。「昨日於家中宴請表妹一家,倒是不曾讓你們嘗過這清茶,今日,你們試試,若是喝不慣,表哥我再讓他們取茶羹來與你們飲用。」

    花蠻兒接過了陳祗遞過來的茶盞,揭開了茶蓋,瞅著白瓷碗上的碧水與黃綠的茶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臉的享受︰「小妹雖未飲過,但也曾聽人言過江陽的清茶,這味兒聞著果然不與茶羹相同,既是表哥宴請,蠻兒無論怎的,也得嘗上一嘗。」

    櫻唇觸到了盞邊,淺抿了一口,入口的淡淡的澀讓她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暖茶入喉之後,隨之而來的泌香,讓她不由得瞇起了眼,回味著這清茶的味道。「果然別有一番風味,回味甘醇,餘香滿口,蠻兒喜歡。」下意識地,蠻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那種小女兒的動人嬌憨,讓陳祗不由得彎起了嘴角。「表妹喜歡就好,我還真擔心表妹不喜此清淡之物呢。」

    「我不喜歡,又苦又澀的,表哥,這兒有您府裡的那種鮮搾果汁嗎?」爨昆苦著臉道。陳祗不由得笑了起來,讓人又讓了一杯果汁給這位小表弟。

    茶,不論是哪個時代,並不是人人都能飲得習慣的,而陳祗的同事中,更是有一神人,非巴西咖啡不飲,非外國名牌不穿,非歐美電器不用,頗有些憤青的陳祗戲稱稱其為咖啡佬,嗯,反正陳祗很鄙視這位兄台,這位兄台也瞧不慣成天非家鄉的毛尖不飲,非土酒(相對於洋酒而言)不喝的陳祗,也有力地回擊了陳祗,給成日喜歡用中醫知識來顯擺的陳祗套上了一個外號︰陳夫子。

    PS︰今天只有一更,希望大家能體諒一下,原本試探兩章就可以寫出主要內容,不過沒有想到的是因為家事,所以耽擱了,後續的內容會盡量在明天碼出來上傳。

    另外,感謝大家的祝福,偶家添了一個小男丁,小傢伙六斤七兩,挺結實的,長的也帥,像我,嘿嘿嘿。生了孩子,晴了持家的擔子更重了,想到了這,心裡邊也不由得有些揣揣,諸位看書的書友,如果能夠訂閱的話,希望大伙盡量訂閱。

    另外,時間緊,就不上Q通知大家了,希望有在群的書友告之一下他們,讓他們也分享一下偶的喜悅之情。謝謝、
nick902 發表於 2009-2-23 22:17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陳祗也抿了一口清茶,乘著等菜的功夫,向著花蠻兒溫言道:“表妹,這一路上,你可是好几次想開口,到了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表哥說?”

    花蠻兒低呀了一聲,如水雙眸望向了陳祗。“終是讓表哥給瞧出來了,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向表哥你打探一件事。”花蠻兒看一眼在邊上跟果汁戰斗的弟弟一眼,聲音又壓低了些許,陳祗几乎需要湊到花蠻兒的跟前才能聽得清楚,這丫頭說話時噴吐來過來氣息,讓陳祗覺得耳根子發癢。

    “蠻兒想問表兄,你家那位孟管家,是不是夷人?”花蠻兒咬著唇,略一猶豫之后,還是直接說了出來。陳祗看了花蠻兒一眼:“表妹,這話,該是汝父讓你詢問的吧?”

    花蠻兒也沒有扭捏點了點頭:“我阿爹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他那失蹤了二十余年的好兄弟,不過,又怕是認錯了人,故爾,想讓蠻兒先來問一問您府中孟管家的來歷。”

    “呵呵,怕是你阿爹已然認定了我那管家,就是其好兄弟,方才讓你來尋我的吧?”陳祗可不是傻子,從昨天兩人的神情變幻上就已經看出了,這二位絕對是熟識之人,不然,為何反應都出乎尋常?

    花蠻兒嘴角微彎:“我就知道定然瞞不過表哥的。那位孟管家,應該是我父親曾經的結義兄長,橫山孟家族長的三子孟楠。”

    “可我陳府的管家,姓孟名柯,這個名字,已經用了怕也有二十年了。”陳祗笑答道,看著跟前的少數民族漂亮妞,咱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雖是親戚。可也要看你們是否袒誠。

    花蠻兒知道繞***是拼不過這位表哥的,直言相告,或許真能從表哥這里獲得幫助。“二十多年之前,我阿爹曾隨我祖父往爿羊柯郡與興古郡之間的橫山孟氏拜訪。與橫山孟氏之三子孟楠相談甚得,結為異性兄弟。我阿爹與孟楠多有往來,情同手足。豈料,過不數年,本是同族同性的橫山孟氏與滇池孟氏之間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而發生了爭斗,具體是何事,我阿爹也不清楚。不過,橫山孟氏地族長領族兵與滇池孟氏戰于興古郡之北的漢興一帶,橫山孟氏大敗,損兵折將。就連族長等人亦皆盡戰死。橫山孟氏因此而讓滇池孟氏吞并了。

    當時我阿爹還以為,他的結義兄弟,已然死在了這場爭斗之中,不想,今日竟然會再此,見到孟楠,可惜。那位孟叔叔似乎不愿意見我阿爹。阿爹為此憂煩,蠻兒眼見阿爹很不開心。便自告奮勇地來見表哥,想打探一下,我阿爹這位結義兄長是如何流落到了千里之外的江陽?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件信物,是當年我阿爹與孟楠結義之時,交換的信物,表哥請看。”

    陳祗兩眼眨都不眨,看著花蠻兒地表情與細微動作,花蠻兒說了這一番話之后,似乎生怕陳祗不相信,還將那系在脖子上的一塊古玉取了下來,遞到了陳祗地跟前,陳祗仔細地打量了這一塊獸型,造型別致,式樣古朴,中央部位似乎還個有類似于文字的裝飾,不過,陳祗根本就認不得這種古代的少數民族文字。

    花蠻兒倒是挺善解人意的:“這種文字,承自我們的祖先夜郎古國文字,這上邊所書地乃是孟楠。也就是我阿爹義兄的名字,而我阿爹亦贈了一塊玉佩給這位兄長,上邊,也篆刻著我阿爹的姓名。”

    “表妹,不是表哥我不告訴你,而是我所知的也不多,而且,事情地原委你也說了,孟管家似乎與你父有舊,卻又回避,我看這其中,必有什么因由,這樣,若是你信得過表哥我,就把這塊玉佩交給表哥,且由表哥我親自去找我府中大管家孟叔相談,你看如何?”

    聽了陳祗地建議,花蠻兒微微歪了腦袋想了想。“行,這塊玉佩就先交予表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交還小妹便是。”

    “好,既然表妹如此,表兄我暫且一試。”陳祗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笑言道,這時候,菜肴已然上的差不多了,小表弟已然忍不住,搶先品嘗了起來。連聲稱美,花蠻兒也不甘于人后,姐弟二人下箸如飛,品嘗著這些江陽獨特的風味。

    回了府,陳祗還在盤算,如何跟管家孟柯談一談這事之時,這時候,貞兒已來稟報,孟管家已經來了,陳祗也拋開了心中的雜念,反正這事自己也早想問了,現如今不過是有了一個契機罷了。

    “老奴見過公子。”神情顯得有些陰郁的孟管家站到了陳祗的跟前,恭敬地施禮道。“孟叔請坐罷,這里并無外人,您與吾父相交近二十年,吾父子,皆受孟叔之良助甚多。也算是我地叔伯輩了,還望孟叔您莫要再祗地跟前太過生份。”陳祗請管家孟叔上榻。

    “呵呵,得公子這話,受老主人之重視,老奴就算此刻死了也是甘愿。”孟管家推讓了一番,見陳祗執意相邀,也便不再客氣,坐到了陳祗的跟前。貞兒給孟管家斟滿了一盞酒之后,接到了公子遞過來地眼神,很是識趣找了個借口,要去書房里邊整理書籍,匆匆告退而去。

    管家孟叔上了矮榻之后也不客氣,端起了酒盞,一大口就將一盞酒全灌入喉,抹了抹嘴,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公子今日找老奴,想來必是有事。”

    陳祗哪里料得到管家竟然如此暢快,先把事兒給點了出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坦然地望著跟前的孟管家。“孟叔想來必已看出來了,其實此事,小侄也不過是受我那位表叔之托,當然,孟叔您若是不想說,只需言一句。祗決計不會再問。”

    管家孟叔望著自己的酒盞,面沉如水,臉上的表情復雜之極,看來,他的內心也處于強烈的斗爭之中。不過,管家孟叔既然不一口回絕。看樣子,或許是有什么顧慮,陳祗倒也不催促,提袖親自為管家孟叔取酒。

    孟管家又連續干掉了兩盞酒之后,陳祗這一次沒有再繼續斟酒。而是從袖中取出了花蠻兒交予自己的那枚玉佩,輕輕地擺在了案几之上,推至了管家孟叔地跟前,果然。孟叔的臉上泛起了激動之手。忍不住伸出了手,提起了這枚玉佩,拿到了手中詳端,虎目之中,盡是淚花,下意識地低喃道:“二弟,二十多年了。這二十來年。你也成家生子,兒女雙全。何苦尋老孟做甚?”

    陳祗一聽此言,啥也說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已經真相大白,陳祗還真想不到管家孟叔會如此爽快,埋藏在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孟叔,您也莫要太過傷心了,還真沒有想到,您竟然與我的表叔是結義兄弟,看來,我喚您孟叔,怕是這緣份已是天定了。”陳祗趕緊從袖中掏出了一塊方巾,遞到了管家的跟前。

    “老奴多謝公子抬愛,實際上,十多年前,橫山孟楠就已經死了,如今,除了陳府地管家孟柯,再無孟楠此人。”孟管家老淚縱橫地向陳祗深深一拜。

    “孟叔快快請起,您這又是何苦呢,反正,在我的心里邊,您永遠是一位謙和地長輩,不管您是不是我陳府的大管家。”陳祗趕緊上前,扶起了孟管家。

    “二十多年了,老奴一直沒有說出來,連老主人相詢,都不愿意此事,就是因為此事已然如過煙云煙了,何苦再去想呢,可真沒有想到,我那位義弟爨龍,情義深重如斯,二十來年不見,仍舊認我這個兄長。”

    孟管家終于第一次在人前袒露了自己的過往。“二十多年之前,老夫本也是一得意少年,我孟氏本是夜郎國之望族,滅國雖久,然我孟氏在南疆一代繁衍生息至今,已然成了可與自稱火神祝融之后代的爨氏相抗的大族。我阿爹為橫山孟氏地族長,族中帶甲之士數千之眾,而那洱海孟氏,與我橫山孟氏乃是親族,族長與我阿爹本就是堂兄弟,各統一域,原本交厚,不過后來,阿爹意欲一統南疆孟氏,想據地而稱王,不料,洱海孟氏族長卻不愿意甘居人下,也不愿意因稱王而惹來諸姓的敵視。而我阿爹又……”

    原來,孟管家的父親想使陰招,請洱海孟氏族長到興古郡的漢興城去談判,而又暗伏刀兵,准備再鬧翻之后,以武力脅迫洱海孟氏歸降,可這時候,族里邊有人向洱海孟氏告了密,知之了其阿爹地打算,于是,一場伏擊戰變成了反伏擊,結果,孟管家地阿爹和几位兄長皆盡在亂軍之中戰死,僅有孟管家一人在族中死士的護衛之下得脫,不過,那些死士也都死在了同姓的洱海族戰士之士,最后孟管家逃出了包圍圈的時候,也差點把小命給丟掉。

    碰巧讓陳祗之父發現,然后人品爆發求下了渾身刀傷創口的孟管家,之后,孟管家原本執意報仇,先是等孟廣美出身,留了后代之后,潛入了孟氏的地盤,不過……

    “原本我已經摸入了孟氏族長近身處,卻聽到了他與族下的一翻談話之后,還有我那在洱海居住地阿母還有幼弟之后,老奴到了那時才省悟過來,家仇,報了又能如何?橫山孟與洱海孟本就是一體,我父執念過甚,引起了滅門之禍,洱海孟氏雖也有錯,然而,若我殺之,又能救得回我阿爹阿哥嗎?加上洱海孟氏對我橫山孟氏也并未起那趕盡殺絕之心,我地阿母與幼弟,還有我那几個兄長的遺孤,皆得善待,我若殺了孟氏之族長,豈不是再連我阿母還有他們都給害了……”孟管家一面飲著酒,一面低聲述說著他內心地轉變。

    陳祗也聽得沉默下來,確實,這件事,誰對,誰錯,能說得清嗎?孟管家的父親,才是這件兄弟相殘的慘劇地真正源頭。可惜人都不在了,事情也已經到了如此程度,還能做什么?

    “……老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此后,老奴也就只當自己是陳府的一份子,一心只希望能看到江陽陳氏在老主人和公子您的手里邊發揚光大。”孟管家借著飲酒的動作掩飾抹了一把老淚。

    陳祗站起了身來,背起了手,緩緩地在廳內走著,心里邊也頗為感慨,看樣子,孟管家,也確實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內心有著無限的無奈和悲傷的人。

    陳祗根本就不知道,外邊,表叔爨龍已然是滿臉淚花,只不過強忍著不吱聲,他是聽到了府里的管家說孟管家讓公子給召了去,心里按捺不住,也就悄悄地摸了過來,花蠻兒也隨在了身邊,這時候,正低聲地安慰著自己的阿爹,杏眼里邊,亦蕩漾著淡淡的水霧,讓人我見猶憐。

    陳祗在廳中站定,回過了身來:“孟叔,您做的很對,怨怨相報何時了,橫山孟氏與那洱海孟氏本就是一家人,正所謂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陳祗頗為感慨地道,這年頭,這樣的事兒,發生的實在是太多了。
nick902 發表於 2009-2-23 22:18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無恥啊……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奴的阿爹要是知道這個道理,何須鬧得家破人亡。”孟管家悲傷得几乎不能自控,伏于矮榻之上淚不成聲,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發喊:“兄長莫要傷悲了!”

    “二弟?!”孟管家聽到了來人的聲音,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應該轉身就走的復雜表情,是的,如果是我,怕也會很糾結,正是因為這位義弟的出現,才揭開了孟管家那塵封的記憶的閘門,不然,他今日又豈會如此痛快地坦誠一

    “兄長終于讓我這個小弟了,這二十余年,想煞小弟矣……”同樣是虎目含淚的爨龍表叔,連讓他的喊聲給嚇了一哆嗦的表侄陳祗也沒功夫招呼,從廳外就保持著一個張開懷抱的姿勢,直往孟管家奔去。孟管家也已然起身,哆嗦著嘴皮子,眼淚嘩嘩地往下直掉:“我的好二弟啊……”

    兩個歲數加起來怕是都快有九十歲的老人,摟在一塊號啕大哭起來,又都是大嗓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陳祗聽得心中悲泣,原本想上前去相勸一番,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管家孟叔壓抑這么些年,哭個痛快,對他的心理上和身理上都有著相當的好處。

    不過,陳祗也不好意思在邊上傻呆呆地這么瞅著兩個大佬爺們嚎哭,決定還是閃人先,抬腳剛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為阿爹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結義兄長而悲喜交架地抹著淚花的花蠻兒俏生生地立在門外。

    “表妹也在啊?”陳祗這個時候心情不佳咧了咧嘴問候了一聲就抬退欲走,不料卻見花蠻兒欲往堂中行去,趕緊抬手攔住這位表妹。“表妹,你這是要干嗎?”

    “我要去勸勸阿爹莫要傷心了。”花蠻兒抬起了白生生的胳膊,抹了抹滾落下來的淚珠。陳祗哪里容旁人去擾這二位。“不成。不能進去。”陳祗搖頭很嚴肅地道。

    “為什么?!”花蠻兒移步往邊上,想繞過陳祗往廳中而去,陳祗也移步相攔,這讓花蠻兒心中升起了惱意,恨聲問道。

    陳祗看到了跟前俏生生的美人兒梨花帶雨的臉蛋兒浮起了薄怒的嗔紅。不由得失聲低笑道:“表妹。若是能勸,祗非鐵石心腸之人。早就開言相解了。只是此時,確非你所能勸解得了地,再說了,兩位都是你的長輩,你欲勸誰。到時候反倒讓這二老尷尬,我若是你啊,要么,就在這兒看著。若是不忍看。就出去溜一圈,我那表叔還有管家孟叔,哭過一回之后,必會相述二十來年的離別之情,你一個小姑娘家,聽這些做甚子?”花蠻兒聽了表哥一番義正言辭的訓導之后,神情也變的頗為猶豫。不過猶自不服輸地道:“不進就不進。那我在外邊聽總成了吧?”

    陳祗看到了花蠻兒惱羞成怒地嗔容,不由得婉爾一笑:“只要不進去。不出聲,由得表妹你,不過,若是你聽到了你阿爹與你這位孟伯父共同回憶過去的美好時光,比如一起去泡,嗯,一起去風流快活,一塊兒去,表妹你且莫要那種要殺人地目光瞅你表哥我,萬一你聽到了,不知是你跟你阿母說好呢?還是不說的好,怕是到時候,呵呵……”

    陳祗擺了擺長袖,帶著一臉壞笑瞅著跟前這個漂亮的表妹,留在原地的花蠻兒不由得呆住,是啊,雖然相信自己的阿爹自有了阿母之后不會干那些事,可是阿爹跟阿母成親之前呢?若是自己聽了,不告訴阿母說不過去,告訴了阿母,卻又要惹來家中紛爭。

    “壞人!”花蠻兒氣極之下,恨恨地嗔道,不過,陳祗倒是聽得小心肝癢癢地,壞人這兩字實在是太顯得曖昧了點。花蠻兒白了陳祗一眼,旋身就往遠處行去,陳祗一臉壞笑地瞅著這丫頭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之外后,移動了腳步,支起了耳朵,嗯,很想了解一下古人的結義之情,最重要的是陳祗很想了解和分析為何這二位分別二十來年地兄弟為何友情如此之鐵,是否是因為他們曾經實踐過四大鐵律其中地某一條,嗯,四大鐵律: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坐過牢,一起嫖過娼。

    花蠻兒氣嘟嘟地撅著嘴兒,走到了院門外,似乎查覺了一什么,回頭一瞅,果然,自己的表哥根本沒有出來,出于女人的八卦天性,花蠻兒忍不住悄悄地踮著腳尖往回走,走到了一半,剛過了拐角,原本的一雙烏溜溜的杏眼不可思議地瞪大了起來,因為她看到了自已那位漢家表哥正猥瑣地躲在牆邊,支愣著耳朵偷聽里邊。

    陳祗雖不敢說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但好歹也是練武之人,眼明目聰,聽到了一個輕捷的腳步聲傳來,趕緊回頭,卻見花蠻兒很是神色不善地站在不遠處,陳祗老臉微微一紅,把手指放到了嘴邊示意這丫頭別發出聲音,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這丫頭跟前,一把牽住花蠻兒的手,也不顧這丫頭地低聲叫嚷,拽住花蠻兒就往院門外竄。

    到得院門外,花蠻兒恨恨地掙開了手,打量著跟前這位眼珠子溜溜亂轉地漢家表哥。“你太無恥了,壞表哥。”花蠻兒氣的小臉給布上了薄紅,嬌顏似火,吐氣如蘭,跺了跺那穿著彩帛軟鞋地蓮足,白若嫩蔥的食指都快抵近到了陳祗的鼻尖上,正回味著方才拿捏著這丫頭柔嫩手兒的陳祗恨不得咬上一口。

    當然,如果那樣干的話,說不定自己將會被表妹打上猥瑣、卑鄙、無恥、下流的烙節。“表妹,表哥如何無恥了?”陳祗一臉的無辜,雙手一攤,嗯,腦袋里邊正思考著說服花蠻兒的借口。

    “虧你還好意思問我。”花蠻兒氣的撅起了紅潤的櫻唇,雙手叉在她那只堪一握的小蠻腰上,一副嬌憨的嗔態。“表妹,你錯怪表哥了。”陳祗臉上頓時失望和受到了委屈的幽怨。“你可知道,方才你們未見來之前,我跟管家,也就是你阿爹的結義兄長都談了些什么嗎?”

    花蠻兒雖然臉色仍舊帶著薄怒,不過目光露出了一絲疑惑:“你們談什么了?”

    陳祗很是有些傷感地嘆息了一口氣:“管家孟叔總覺得自己活在世上,既不能報家仇,又不能再回故鄉,故爾無顏再見義弟,甚至,想到了……”陳祗不好意思把孟管家編排得太過那啥,只好就手比划了一個拿手割脖子的動作,當然,陳祗在內心說出了最后八個字:“回家殺只雞來泄憤。”

    “啊?!”花蠻兒不由得低呼了一聲,手指蓋在了唇前,烏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又往院里瞅了一眼。陳祗心中暗樂,表面仍舊不動聲色地道:“所以,方才我勸你離開之后,候在里邊,就是生怕你孟伯父萬一在語言上受到了你爹的刺激,一時間想不開那樣,有我在,也能及時救下。”

    “那,那現在怎么辦?”花蠻兒不由得表情顯得焦燥了起來。陳祗擺了擺頭:“方才,我已經聽到了你阿爹與你孟伯父已經在回憶過去的美好時光了,應該是你父親的友情,感動了你孟叔父那顆塵封以久的靈魂,所以,應該無甚大礙了。”

    “好險!”花蠻兒倒是頗有些心有余悸地道,轉過臉來,看到一臉笑吟吟瞅著自己的表哥,臉蛋不由得燒了起來:“對不起了表哥,蠻兒竟然錯怪于您,還說了那么些傷人的話,蠻兒在此向您賠罪了,還望表哥能原諒蠻兒的無禮之舉。”

    “哪里,不知者不罪嘛,再說了,你也不過是一時沒有明白表哥我的良苦用心,有些舉動,正說明表妹你是一位大公無私,見不得雞鳴狗盜之輩的巾幗英雄。”陳祗說完這話下意識地咧了咧嘴,先人的,在美女面前,自己把自己罵得如此不堪的,怕是在穿越者大軍之中,自己算是搶了個頭名了。是不是太過無恥了點?

    一番吹捧話過去,讓花蠻兒也禁不住面現羞色,頗有些扭捏地道:“蠻兒哪有表哥您說的那么好。”

    “當然好了,其實表哥我覺得表妹甚至做得比表哥我說的還好。”陳祗一口一個表哥的自稱,看著花蠻兒頰飛紅霞,眼波流動,眸光蕩漾之間閃爍的羞怯,怎么的都覺得自己在占著這位少數民族漂亮妞的便宜,心里邊跟喝了涼水似的,舒暢得緊。
nick902 發表於 2009-2-23 22:18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表妹,蠻兒還有事,就先走了。」花蠻兒輕掙了一番,陳祗只得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扶著花蠻兒玉臂的雙手,嘴裡倒是很紳士︰「表妹有何需要,儘管來尋表哥便是。」

    「嗯!」花蠻兒輕輕地點了點頭,抬眸看了陳祗一眼,看到這位年少俊朗的表哥直勾勾地盯著自已,心中猶如有小鹿亂跳,兩頰也不知怎地燒得滾燙,低頭就沖陳祗的身畔竄了出去,陳祗嗅著那倩影殘留的淡香,頗有些陶醉。卻又聽到了花蠻兒脆若黃鶯的聲音︰「表哥,方才您所做的是賦還是詩呀?」

    「詩,七步詩,曹……」陳祗兩眼發黑,這才省起,曹植目前還正幸福地活蹦亂跳,曹丕繼續演繹忠厚長子,連曹沖這小傢伙都還沒呃屁,哪來的七步詩。先人的,一不小心,小把人家曹植用來保命的玩意兒給忽悠了,咋辦?也不知道時空管理局的大神會不會因此而來找自己這個穿越者的麻煩。

    「詩?七步詩,想不到表哥竟然如此能耐,七步成詩,蠻兒很喜歡……」花蠻兒沖陳祗甜滋滋地一笑,提著那漢家女子所穿的曲裙的裙角,朝著遠沖移步而起,翻飛的裙擺,只堪一握的纖腰,在路邊的花木遮掩下律動出一幅美妙的畫卷。

    「七步成詩,本公子既是後來之人,走的本就是別人的路,自然,讓別人無路可走,也是穿越者的無奈與身不由已,同樣,這也是穿越者的一種優勢與生存的必須手段。」陳祗自我安慰一番,似乎覺得對於曹植的愧疚消減了許多。再說了曹植既然誦不了煮豆豆的詩,說不定到時候曹丕又要痛宰他的時候,曹植又突然人品暴發。整出一首煮飯詩,煮麥粥詩也說不一定。「嗯,可我為什麼要說又呢?」陳祗摸著自個地下巴,憶起了吳孟達看到周星星穿越不停的場面時,無意識間冒出來的一句經典,不禁大樂。

    「公子,您在這裡笑什麼?」貞兒不知道從哪兒像幽魂似地冒了出來,表情詭異地瞪著陳祗。陳祗給嚇了一跳。「丫頭,你想嚇死公子我啊?」

    貞兒一臉委屈地揪著裙角︰「公子瞧您說的,奴婢是這樣的人嗎?奴婢都到了公子您跟前好一些兒,您一個勁地摸著下巴在這樂,倒是把奴婢給嚇了一跳。還以為公子您,嗯,擔憂公子您是不是發燒了。」

    「……你這丫頭。」陳祗半晌才擠出一句,恨恨地伸手,輕輕地在貞兒那粉嘟嘟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敢咒公子我?」

    肌膚磨挲之間,貞兒的臉蛋頓時紅了起來,頭垂的更低了。如水地雙眸略一抬睫。又飛快地低了下去︰「奴婢不過是擔心公子罷了。「乖貞兒,公子可沒怪你的意思。嗯。有你這般漂亮體諒的女子在公子身邊小心呵護著,公子我心裡邊全都記得。」陳祗卻沒有放下手的意思,反倒欺前一小半步,讓整個手掌接觸了貞兒的半邊臉頰柔聲道。

    「公子……」貞兒羞怯地半仰起了紅暈密佈地俏臉,幾曾何時,比自己還矮上小半個頭的公子業已經高出了自己一截,看起來顯得那樣的挺拔與威儀。一舉一動之間。既有老主人的謙和,也有一種發自於內心的一視同仁。在公子的跟前,雖然偶爾也拿捏架子,卻不會像老主人一般,時時刻刻似乎都要高人一等,不論是府裡府外之人,公子總能和顏以對,從不會依勢凌人,但若誰惹到了陳府,公子下手之狠厲,甚至是老主人都不如,這兩年多了,除了那讓公子整得身敗名裂,被罷官治罪的周群與冷苞之外,還有幾個不開眼、不知公子手段地地世家,想插足於江陽,沒幾個回合,皆盡讓公子給掐了回去,不僅僅沒能挨著江陽半步,反倒還脫了層皮。

    使得那些世家豪族,對於制江陽紙以益士人,受益州無數讀書人贊許稱頌,修橋鋪路,施以藥石以惠百姓,在江陽人望愈重,甚至超過了老主人在世的江陽陳祗不得不另眼相看,郡中健卒,多為陳府之人,加之許靖與嚴世伯地極力護持,還有那些士人的擁戴,就連那劉璋,也倒不願再難為於江陽陳氏,才使得陳府這兩年來,無論做何事,都顯得那樣的順風順水。

    看到貞兒那清徹中略帶仰慕的雙眸看著自己,倒讓陳祗不好意思下手了,嗯,下手也得分時間地點場合,總不能把自己陳氏家主彬彬君子的名聲給毀了,雖然府中的家丁皆是陳氏的死忠之士,可誰也保不準這些人八卦之心不死,伏羲之志不滅,萬一說漏了嘴出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還是注意一點地好。

    「嗯,貞兒,你先進去瞅瞅,若是二位老人心境平復了,就使人上些酒食,也算是賀二人相聚,公子我就不進去摻和了。」陳祗嗅著貞兒身上散發著來地處子淡香溫言道。貞兒低應了一聲,這才埋頭匆匆往院裡而去,看樣子心情很複雜,輕盈的步態,窈窕身姿都顯得有些惶然,看樣子,這小漂亮妞兒小心肝肯定比自己還跳得凶,陳祗樂滋滋地伸手在鼻子跟前嗅了嗅想到。

    待見不到貞兒地身影之後,陳祗這才頗有些遺憾地回身離開了院門,嗯,得忍住,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更為了讓自己不再過早的死翹翹,怎麼的也得等到冠禮之後,再那啥。

    當天晚上,孟管家隨表叔爨龍正式拜見了陳祗的姨祖母。「龍兒,快快替老身扶起你的兄長。想不到啊,我家龍兒這二十餘年來,一直念叨的兄長,竟然深藏於我孫兒的府裡,這實在是……」姨祖母李氏看到表情仍舊相當激動的爨龍表叔和管家孟叔,心裡邊既感慨,又覺得歡喜。

    「當年我兒也是聽聞你這位兄長一家陡遭橫禍。肝膽欲裂,欲與洱海孟氏死戰,卻被其父和老身攔阻,還望汝莫要怪罪於我家龍兒才是。」姨祖母顯得相當平靜地道。

    「老夫人用心良苦,孟柯豈有怪罪之理,本為孟氏家事,雖遭此橫禍,卻也是我阿爹之地也。若是再牽扯義弟一族,孟柯萬罪不贖。」管家孟叔似乎已經習慣了孟柯這個名字,也是,用了二十年了,不是隨便就能忘記的。

    「兄長。如何還喚我阿母為老夫人,莫非兄長不記得你我當年之諾乎?」邊上,表叔爨龍詳作怒容道。管家孟叔表情略有些尷尬地抬眼看了姨祖母李氏一眼,看到李氏面含慈笑,正衝自己微微頷首,而自家公子,眼圈也有些發紅。卻也是滿臉的笑容。孟柯不由得眼中又溢出了淚花,伏身於地向李氏鄭重行禮︰「不孝兒孟柯。拜見義母。」

    「好好好!不愧是我家龍兒的兄長,知大義,識大體,又替我那亡故地佷兒看護著陳氏一門,說來,你該受老身一禮才是呢。」李氏笑得眼楮都瞇了起來,目光掃到了陳祗的身上。臉上儘是喜容。不過,陳祗怎麼都覺得這位姨祖母似乎像是在下套。拉近建寧李氏與江陽陳氏的關係。

    「恭喜孟叔了。」陳祗心裡想著,嘴上邊倒也不慢,朝著管家孟柯一禮。孟柯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之狀︰「公子如此,折殺老奴亦。」

    「孟叔不必過謙,在我家姐弟心裡邊,早已將您看著家人長輩了。」邊上,方自抹了眼中淚花的大姐繡娘展顏笑道。「以後孟叔也不要自稱什麼老奴了,如若不然,我們姐弟可真要惱了。」

    「正該如此才是。」陳祗也笑道,管家孟柯看著這姐弟二人發自內心的笑意,心裡邊暖暖燙燙地,鄭重地向二人長施一禮︰「老朽孟柯,見過大小姐,公子。」

    「好好好,今日吾兒得遇結義兄長,老身也甚是高興,嗯,祗兒,老身今日,稍飲些酒食,該是無妨的吧?」李氏向陳祗詢道。

    陳祗看著李氏那只還在飲流的腿腳,略想了想︰「姨祖母既有此心,當然可以略飲一些,不過,只許飲那糯米所釀的甜酒,益以一盞為限,若是多了,孫兒可不敢允了。「呵呵,好,老身聽你地。」李氏頷首笑道。是夜,讓管家孟叔、表叔爨龍,還有作為陪客主力軍的姐夫哥王累皆盡頻頻舉盞,賓主同樂,不過孟廣美得了陳祗交待,要照看住其父,以防其大悲大喜之間,太過傷身,孟廣美對於陳祗的命令,向來是貫徹執行到底,便只在敬人之時,飲了數盞,紅黑的臉龐上掛著樂呵呵地笑。

    李氏畢竟年老,淺飲了一盞,說了一些話之後,便先去歇息了,沒了老人在,表叔等人自然沒了顧忌,大盞的酒,大塊地肉,三人都放開了心懷吃吃喝喝,倒了最後,酒意酣然之時,表叔爨龍打著酒呃竟然要與姐夫哥王累稱兄道弟起來,瞅得陳祗和大姐繡娘一臉黑線。

    還好姐夫哥王累雖然也是醉熏熏的,不過好歹還能保持一絲理智,連連搖首︰「表叔切莫如此,累之愛妻,乃是表叔之佷女,累自該稱您為表叔,這輩份,切不可亂。」

    「有啥,各稱呼各的還不成嗎?」表叔爨龍蠻不在乎地甩了甩手道,而陳祗的目光落到了花蠻兒身上之時,花蠻兒也恰巧目光落在了陳祗的身上,花蠻兒倒像是受了驚一般飛快地撇開了目光,陳祗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丫頭,不是膽子挺大的嗎?難道真讓自己的才情氣質所攝,芳心暗許不在?陳祗這個流氓很是得意地自個端著酒盞歪歪道。

    邊上,大姐繡娘不由得低聲報怨道︰「我看啊,你表叔跟你姐夫,都是一路人,沾不得酒地。」

    「阿姐此言差矣,表叔不過是扒掉了臉上地偽裝,露出了真容罷了,嗯,我說阿姐,要是姐夫真的跟表叔結義,那你該怎麼稱呼姐夫呢?」陳祗帶著一臉地壞笑湊到了阿姐的耳邊道。大姐繡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旋及嫣然一笑,回眸看著陳祗道︰「阿姐自然是喚他作夫君了,只不過,阿姐不知道,你是該喚你阿姐我的夫君叫姐夫呢?還是喚我家那哲兒叫表弟?!」

    「呃……嘿嘿,小弟不過是假設,假設而已。」陳祗不由得心中暗恨。想不到竟然在大姐跟前失手一回。大姐繡娘得意地看了陳祗一眼,那意思是︰跟我鬥,你還嫩了點。「算了,眼不見,心不煩。阿姐去跟蠻兒表妹聊聊天,省得一會看到你姐夫地醉像。」大姐繡娘志滿意得地端著酒盞,輕移蓮步,朝著花蠻兒那邊走了過去。陳祗心裡邊進行了檢討,看樣子自己吃癟不僅僅是因為思想準備不足,最重要的是考慮不全面,嗯。下次逮著機會。定要小小地報復阿姐一回。

    反正大姐也很是樂此不疲,姐弟二人之間經常發生這樣那樣的小磨擦。但是,越是這樣,越能增進陳祗心中的那種親情地存在感。

    結果,一場酣暢淋漓地大醉如陳祗所料一般到來,那三位方才嘰啦鬼叫的兄台,皆盡趴到了案桌底下,都作口眼歪斜之狀。身上儘是酒漬。陳祗掩著鼻子湊上了前,拿腳尖踹了踹姐夫哥地屁股。嗯,故意地,報復不了大姐,拿姐夫來小小地報復一下,讓陳祗的心裡邊多少找回一些平衡,不過,姐夫王累沒有任何的反應,繼續趴在那作死豬狀,另外二位看樣子也差不了多少。

    陳祗一抬眼,看到正端著酒盞,表情異樣的孟廣美拿眼盯著自己的腳,先人地……

    「廣美,過來,你方才看到什麼了?」陳祗咧開了嘴,很是陰險地笑著,在公子的手底下接受了無數次痛苦折磨而成長起來的孟廣美豈會不知下場?目光堅定而仰慕地望著公子,畢恭畢敬地答道︰「小的啥也沒瞅見。公子喚小的不知有何吩咐?」

    「嗯,不錯,總算是知道好歹了。」陳祗很滿意自己調教出來的這位已經幾乎能達到文武雙全,智勇皆備的家將地表現。

    「廣美,你去喚人來,將你阿父與你叔父都扶去休息,嗯,還有我姐夫。」陳祗吩咐完畢,孟廣美如同收到了軍令一般應諾一聲,出了廳堂召呼一聲,頓時湧進來好幾個剽悍地家將,搭手抬腳的把這三頭,嗯,把這三位醉熏熏地傢伙給抬了出去。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先出去吧,廣美,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顧你父親,若是出了半點漏子,你就等著我收拾你!」陳祗又叮囑了一番,孟廣美用力地點了點頭︰「公子放心,廣美無論何時,都絕不會讓公子失望。」看樣子孟廣美也能體會到自己對於孟叔的關切。陳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衝他點了點頭,孟廣美這才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之中。

    邊上,大姐繡娘正一邊跟花蠻兒這位表妹聊著,一面飲著糯米甜酒,看樣子,大姐跟花蠻兒這兩個如花的女子看樣子今日也飲了不少,笑語之間,少了平時的顧忌,多了些許肆意和親密,看樣子這二位聊的實在是太過投入了。

    邊上,那位小表弟也已經壯烈,不過這一次地遭遇要比上次好些,沒有把腦袋插在菜餚之中做盆景,只是癱在了坐墊上打呼,陳陳祗甚至看到了這位小表弟鼻子吹出來地泡泡,嘔……太噁心人了,趕緊召來個家丁,把這倒霉孩子丟出去,嗯,哪來的呆哪去,可憐啊,攤上表叔爨龍這麼個爹,當兒子地也有樣學樣,才多大,在這麼下去,豈不又是一個爛酒罈子?趕明兒得好好跟表叔說說,這麼飲法,對於孩子的身心健康都是很大的摧殘。

    「阿姐,您也該回去歇息了。」陳祗踱步到了大姐繡娘的案幾前溫言道。正與花蠻兒咯咯笑著一團的大姐繡娘回過了頭來︰「原來是阿弟,怎麼了?咦,你姐夫上哪去了?剛剛還在那哼哼嘰嘰的,怎麼一轉眼,人影都不見了?」

    「就是,方才蠻兒明明記得表姐夫才剛過來敬過一盞酒呢?」花蠻兒看樣子也是喝得糊塗了,臉上儘是醉意熏然,原本烏溜溜的雙眸在***的掩映下,倒像是那煙波迷漫,垂柳輕擺的春日輕湖。

    陳祗無奈地搖了搖腦袋,看樣子這表姐妹二人,也跟方纔那三位差不了多少,目前在場真正能保持清醒的,怕也就自己了。

    大姐繡娘聽到了陳祗所言,已然將自己的夫君送去歇息,倒也穩下了心來,在陳祗的召喚之下,已然有侍女遞上了濃姜煎過的茶湯,雖然這種茶湯不若清茶,但是解酒、驅除胃部不適最有神效。

    大姐飲了兩口,抬起了眼眸,看到正在俯首飲著茶湯的花蠻兒輕抬眼睫,描了自家阿弟一眼,旋及又垂下了眼簾,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怪不得這丫頭今日興致這麼高,一直扯著自己,旁敲側擊的打探自家阿弟的事情,怕是這位表妹,已然豈了心思。

    抬眼看著眼珠子在自己與花蠻兒之間不停移動的陳祗,大姐繡娘的嘴角不由得彎成了一道弦月,故意板起了臉蛋︰「阿弟,你做了什麼好事,竟然瞞著阿姐?」

    「有嗎?」陳祗很是莫名其妙地答道。大姐很是肯定了點了點頭,這時候,花蠻兒亦是一臉好奇地抬起了俏臉。「哦,阿姐莫非您是說孟叔的事,其實這事啊,不是小弟要瞞您,而是根本沒來得及說。」

    「哼!與此事無關。」大姐繡娘鄙夷地掃了陳祗一眼,繼續對付著那手中的茶湯。這下還真把陳祗給難住了,表面雖然依舊作迷茫狀,心中思緒急轉,難道方才自己踢姐夫屁股的動作讓大姐給瞅個正著不成?

    「小弟實在是想不出來。」陳祗決定即使大姐看到了,自己也要抵死不認。

    大姐把目光落到了花蠻兒的身上︰「表妹,阿姐可要說了哦。」大姐笑得十分地狡詰,這下,不僅僅是陳祗,就連花蠻兒也呆住了,小丫頭雖然不知道大姐繡娘說的是什麼,不過,本就心中有鬼的花蠻兒亦不由得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起來,不自覺間就抓起了衣角揉捏,原本雙腮儘是酒紅的俏臉陡然間浮起了一絲羞急的嗔意,那雙眸更是不知道該往哪藏。

    看得陳祗的小心臟也頓時狂跳了起來,這少數民族漂亮妞此刻的模樣,不知道能迷倒天下多少熱血男兒。聽大姐的口氣,難道說這個漂亮妞真的對自己芳心暗許了?陳祗兩眼差點就要瞪出了眼眶,幻化成兩隻勾子,恨不得把跟前這個嬌美柔媚的表妹蠻兒給吞進肚子裡邊。
KKAY0728 發表於 2009-2-28 10:04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順水推舟

“阿弟你是不是向表妹誦讀了一首新詩,表妹都知曉了,就阿姐我連听都未曾听過,若不是方才表妹說你文材了得,七步成詩,阿姐怕是這會都還被你蒙在鼓里。你說說,這不是瞞著阿姐是什麼?”大姐把一切全看在了眼里,心中竊喜,卻又突然之間轉移了話題。

    陳祗不由得一呆,目光從花蠻兒身上移到了大姐的臉頰上,看到大姐那張笑意盈盈的臉蛋,不由得有些喪氣。原來是這點兒破事,陳祗心里邊就跟剛剛要吞下一口美味的肥羊,可就在眨眼間,才發現是自己的近視所影響,嚼在嘴里邊的,不過是一張硝制過的破羊皮,這叫嘛事?……

    花蠻兒亦是一愣,原本以為表姐看出了自己的心事,不想,竟然是因為這些小事,花蠻兒原本提起的心似乎又落回了原處,暗暗松了一口氣,可偏又有一種失落與惆悵之感,就好像是心底空了一般,兩種截然不同的滋味絞在一塊,倒也讓這個向來開朗的少女一時之間不由得柔腸百結。

    大姐繡娘本就是起了試探的心思,身為過來人,看到了花蠻兒的神情轉換哪里還不明白這位表妹的心思,心里邊份外得意,不由得低掩朱唇,竊笑了起來。“阿姐,小弟怎麼覺得你鬼鬼崇崇的?”邊上的陳祗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看到了阿姐詭異的笑容之後,忍不住探頭來悄聲問道。

    正在暗中得意地大姐繡娘橫了陳祗一眼︰“阿姐我可沒功夫理你,嗯,天也晚了,阿姐得去看看你佷兒跟阿妹,誰知道那兩個小家伙會不會又鬧甚子。”

    “表姐。蠻兒跟您一塊去吧?反正這里酒宴也散了。”花蠻兒一顆心本就亂如麻,哪敢在跟陳祗這麼單獨相處,嗯,女人的天性,正所謂情近情怯,怕也就是這個道理。陳祗只能無語地瞅著這二位的背影,搖了搖頭︰“這都什麼事嘛,得。還不如回房睡上一覺來得實在。”

    “我阿婆怎麼樣了?”花蠻兒看著陳祗抽出了一團引流紗布,沒有再看到以往一般的黃白之物。心里邊頗有些期許地問道。陳祗點了點頭,聲音在口罩下邊顯得嗡嗡的︰“看來,姨祖母恢復地情況。要比我料想的要好得多,大概明後天,便可以封閉這個引流的口子。等傷口長好之後,姨祖母可以先用拐仗。在院里邊,稍稍活動一番。”

    “如此,老身也心安一些。祗兒妙手如此,怕是就連那名震天下的張長沙和華醫工,也能比肩爾。”李氏听了陳祗之言,加之這段時間以來,痛楚愈輕。心里暗暗佩服這位年不過十五歲的佷孫。要知道,光是建寧的名醫。就請了幾位,可沒人能夠診治得了,自家佷孫的種種手段,亦是聞所未聞。

    听了李氏這話,陳祗趕緊道︰“孫兒可不敢與張長沙與華老先生相比,這二位,皆是天下皆知的聖手神醫,孫兒不過是研家傳之醫書,推陳出新罷了,哪里能比得上那二位。”

    李氏听到了陳祗地回答,笑眯眯地也不多說,這些日子以來,李氏雖然活動困難,但並不妨礙她去了解陳祗這個佷孫,這些日子以來,不論是道听途說,又或者是李氏使人打探,這位佷孫的所作所為遠遠要超出了自己地預料,雖然其姐夫王累、叔公許靖以及其父的好友也從旁幫襯,但其手段卻遠超其父,不僅僅是江陽郡,周邊的郡縣,亦知江陽陳氏之名,看樣子,這位佷孫,日後地成就,必會遠超建寧李氏,就算是自己那五堂兄最為寵愛的幼子李恢,怕也遠遠不及。

    李氏心里邊正盤算著如何拉近兩家之間的關系,抬眼看到了坐在不遠處,正在談話地王累與自家的孩兒爨龍,還有那在一旁笑臉相對地孟柯,心里邊已然有了計較。

    “祗兒,老身听你阿姐說,再過一個多月,便是你冠禮之期?照你的成就與處事,十六歲著冠,也是當得的。”李氏把目光落到了正在做掃尾工作的陳祗身上,溫言道。

    陳祗粘到了最後一條膠布之後,摘下了口罩,沖李氏展顏笑道︰“多謝姨祖母夸獎,孫兒是欲在年滿十六歲生辰之後,便行冠禮,然後,往中原游學一番,見識一下。正所為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多看看,多學學,要比自個在家中閉門造車,獲益更多。”

    “難得難得,能有此壯志,不愧是能將江陽陳氏主持得日漸興盛的少年俊杰。”李氏笑道︰“既然如此,老身也就厚顏留于陳府,等到你冠禮之時,代爾早逝之祖母觀禮,不知祗兒你意下如何?”

    李氏此言一出,把爨龍表叔、姐夫王累等人的注意力皆盡吸引了過來。而坐在身畔,雖然被口罩掩了口鼻,一雙烏漆透亮的雙眸卻不離陳祗左右地孫女花蠻兒亦不由得心中一動,目光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恍惚起來。

    陳祗聞言先是一愣,旋及喜不自禁地向李氏長施一禮道︰“姨祖母能留下來,觀孫兒之冠禮,孫兒高興還來不及呢,豈有不允之理。”

    那邊王累也起身笑道︰“姨祖母能有此心,實在是照拂江陽陳氏爾。”

    “呵呵,莫說那些客氣話,一家人,如需如此。那個龍兒,汝為建寧爨氏之首,爨氏地事,老身不便多言,你可願留下?”李氏看著自家孩兒,緩緩地詢道,這話一出口,廳內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陳祗地這位少數民族表叔身上。

    李氏這話,看是隨口一問,其實,根本就是在向陳祗表明,她這位姨祖母。很是看好陳祗的潛力,把爨龍也拖下水,自然也是出于以後的考量。而花蠻兒,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雙眸眨都不眨地看著自己的阿爹,生怕他拒絕。不過,爨龍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沒頭腦地二百五。略略一思,便想通了關節。能與江陽陳氏結好,等于是多一條路子,少數民族。並非真與漢人完全隔絕,很多的交道都是要打的,不然。其父又為何要娶建寧李氏之女為妻?

    爨龍點了點頭,沖陳祗展顏笑道︰“那是自然。表佷冠禮,我這個表叔豈能不在?再者說了,我與兄長二十余年不見,不知道有多少話要聊呢,多呆一段時日,又有何妨?族中之事,我這個洞主。離開兩三個月。也無甚大事。”

    “多謝表叔。”陳祗亦朝著這位少數民族大叔恭敬地一禮。雖然他們遠在建寧,不過。誰知道會不會有用得上的時候呢?再說了,能與川南第一大族爨氏交好,自己以後的生意,也要好做得多,至少,南下絲綢之路若他們這些少數民族兄弟真有心幫持的話,絕對要比現在暢通,陳祗這幾日以來,心里邊早就轉了無數個進行利益捆綁、與爨氏結好的主意。

    “那昆兒與蠻兒,你們二人先回建寧,另外,老身修書一封,爾等交予老身的堂兄,建寧李氏之主李惜……”李氏倒也是個果決之人,該干地事,就了就做,這個時候,花蠻兒不由得大急︰“阿婆,蠻兒不回去。”

    李氏不由得一愣︰“為何?”

    “阿婆,您身子至今尚未痊愈,蠻兒若是走了,誰能像蠻兒一般照拂于您,再說了,表哥冠禮,蠻兒也想見識見識一番漢家的禮儀。”花蠻兒舌綻蓮花地道。

    “對,阿婆,我也想在江陽多呆一些日子,陳家表哥府里邊好玩地東西我都還沒玩夠呢。”爨昆倒是實話實說,邊上,表叔爨龍恨恨地瞪了一眼這不成器的孽子一眼,爨昆灰溜溜地縮縮脖子,膽怯地躲到了李氏的身邊。

    李氏不由得笑著拍了拍爨昆地腦袋,回過了頭來沖花蠻兒嗔道︰“你這丫頭,這些話,怕全是借口吧?你那些堂兄的冠禮,你可也是觀了不少次了。分明就是覺得江陽熱鬧,你表哥寬容善待,想多留些時日,好好玩鬧一番,是也不是?”

    听了李氏之言,花蠻兒既不說是,也沒說不是,可是可憐巴巴地拉著李氏的手臂,用那種企憐地目光看著阿婆李氏。“罷罷罷,由得你這丫頭便是,不然,說不定還要恨你阿婆我呢。”李氏寵溺地捏了捏花蠻兒粉嫩嫩的臉頰。花蠻兒心里邊落下了一塊大石,轉臉回眸間,正看到表哥陳祗隨意掃過來地目光,不由得心頭一跳,一股子羞意漫溢在眼底。也不知道表哥瞧出了什麼沒?花蠻兒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冒出了這麼個疑問。

    “祗弟,怎麼現在才回府,你姨祖母、表叔他們都已經用了午膳回客院去了,姐夫我剛剛忙完郡務才回來。”正在用著午膳的王累看到陳祗步入了堂中,不由得笑道。“今天同濟堂又來了兩個楊州過來的商賈,說是要大量購進那神效散與藿香正氣丸,衛老不敢擅專,所以,我去了一趟,剛把事兒談妥了。”陳祗剛剛做了一筆大生意,心里邊很是高興,嗯,至少這一筆錢,已經讓陳祗能現益州地面上,再開上數間同濟堂分店的。

    邊上,大姐繡娘正在那跟哲兒談判。“乖哲兒,一口,就一口行不行?”大姐繡娘一臉討好的笑,端著個碗,捏著個木勺在王哲的嘴邊晃悠,這小子就是死不張口,一副革命烈士寧死不屈地模樣在那繼續玩著積木。

    見到了陳祗進了屋,也只是匆匆向陳祗這位阿弟打了聲招呼,繼續跟這個小倔驢在那磨嘰。“乖兒子,多吃東西才能長得又高又結實,才能像你阿父和小舅一般。”

    “不,我不想吃,阿母,我還要玩這個。”王哲繼續在那弄著積木,小腦袋瓜子一個勁地往旁邊讓,似乎想避開大姐繡娘喂來地飯食。“阿姐,我要是你,就先抽他兩巴掌,再問他吃不吃。”陳祗很是鄙視這個讓大姐繡娘給寵得過份的小屁孩子王哲,湊到了大姐地身邊,很陰險地出著壞主意。

    “哼,小舅最壞了,阿母那麼疼我,才不會打哲兒呢。”小家伙竟然沖陳祗翻了兩白眼,然後沖大姐繡娘露出了一個甜滋滋的笑臉,惹得大姐繡娘兩眼都眯成了彎月︰“那是,天底下,誰最疼我們家王哲啊?”

    “當然是阿母了。”王哲這個小馬屁精,讓大姐繡娘笑得花枝招展媚態倍生,小心肝地喚個不停,若不是顧忌著手中的碗勺,說不定要把這小馬屁精抱在懷里猛啃一頓,邊上的陳祗不由得暗妒不已,自己的阿姐,怕是有大半的心都放在這小屁孩子的身上,不由得有些憤然地道︰“就沒見過你這麼寵孩子的。”

    “去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阿姐這會子可沒功夫跟你斗嘴,乖兒子,來,吃一小口……”大姐繡娘丟給陳祗一個白眼,繼續沖這王哲溫言軟語的誘惑道。

    王哲還很得意地挑起了眼角看小舅,得意的快把尾巴都翹到了天上去了,看得陳祗胸中怒火萬丈,兩眼直放飛鏢,小王八蛋,別以為我姐寵了你,就敢如此對你身為穿越人士,三國未來名士、智士、名將的舅舅。
KKAY0728 發表於 2009-2-28 10:04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倒霉的王哲

  “祗弟過來罷,由得你姐跟這小混球鬧去。”姐夫哥王累一臉苦澀的笑意,看樣子,這一幕已經見得太多了,對于這母子二人,姐夫哥王累也實在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心中暗惱的陳祗點了點頭,走到了姐夫王累的身邊坐下,這時候已然有陳府侍女端來了餐具,陳祗吃了一口之後嘆了口氣︰“唉,自古慈母多敗兒,這話用我姐身上,再合適不過,姐夫您可曾見過劉從事的那個幼子?”嗯,有仇不報非君子,王哲,你個小兔崽子,看舅舅怎麼忽悠你娘親來收拾你這臭小子。

    听了陳祗這話,姐夫哥王累哪里不明白陳祗的意思,故意作訝然狀︰“劉從事幼子怎麼了?我倒是听那劉從事說起他家那幼子,成天不吃飯,愁的他頭發都白了,可他娘親,就是不允許誰對這個幼孫稍加斥責。”姐夫哥王累還意有所指地瞄了大姐繡娘一眼。

    大姐繡娘不甘示弱地瞪了一眼回來︰“怎的?莫非成日里打著罵著他就能吃了?”

    姐夫哥王累作一臉無辜之狀雙手一攤︰“我說夫人,為夫我可啥也沒說,就只重復了劉從事的話而已。”

    “哼,你們倆個,一秋之,成日里就對我家哲兒凶巴巴的。哪有當爹和當舅的樣兒。”大姐繡娘不滿地小听嘀咕了句,繼續舀了一勺飯,往王哲的嘴邊湊,這小家伙繼續努力地與積木奮斗中,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甭理我姐,姐夫我跟你說,光是這一個月,就來個三五趟。”陳祗斜著眼角瞅見大姐支楞起了耳朵,心里邊知道阿姐上勾了,繼續用那種憐憫的語氣道︰“小臉青白,走上十步都打晃悠。苦藥汁成天往嘴里灌著,哭的那個,嘖嘖嘖,那個叫慘哪……”

    “不是吧?這麼慘。”姐夫哥王累也很是配合地很夸張地語氣道,從案幾一側一個勁地沖陳祗翹起了大拇指。“那是自然,別人家的孩子。到了四歲,個頭都高出他家那幼子一大截,長的愣是壯實,他家那個,當時可真把我給嚇了一跳,還真沒有想到,四歲的孩兒,竟然才那麼點大小。”

    “才多大?”大姐繡娘坐不住了,把碗與木勺放下。坐了過來,一臉焦色。陳祗拿手比劃了個二尺半,嗯,太夸張了點,又往上提了一截,大姐繡娘兩眼發黑︰“天,才這麼丁點?咱們家哲兒兩歲的時候都快有這麼高了。”

    這上,姐夫哥王累及時的插言︰“咱們家哲兒以前吃飯可都是頓頓按時,那時候,你成天操持府里地事。都是為夫壓著這小子吃的,吃得飽了,自然能長得快,這小半年來,天天你這麼慣著,我看哪……唉!”

    “誰慣這臭小子了!”大姐繡娘不愧是女人中的極品。翻臉比翻書還快,瞪圓了杏眼。一臉煞氣地看著還在那玩得都要滴出口水的王哲。“哼,妾身方才不過是想讓那小子多活動活動,一會能多吃一些罷了。不跟你們瞎扯了,夫君和阿弟你們慢用,我這就去喂哲兒,這小子敢再不用膳當娘的定然不饒他。”

    看到大姐殺氣騰騰地朝著依舊不知道暴風雨已然來臨的王哲,陳祗很是興災樂禍地咧開了嘴。倒是姐夫哥王累心疼佷兒。“我說祗弟。你阿娘該不會打傷了孩子吧?你要知道你阿姐當年可是擅武之士。”當年,阿姐自幼膽大好動。對于女紅,從來都是不踫,當初幼年之時,打架斗毆,回回欺負同齡之人,阿父的同僚甚至還以為她不過是一位長得清秀的男娃,後更是接甘寧這位三國名將的親自指點,陳祗就曾經跟阿姐練過一回,結果,雖然自己也有心相讓,不過,大姐的武力值也起碼上七十五。以至姐夫哥王累有此憂郁也是正常的。

    “放心吧,阿姐再惱,最多也是抽這小子兩屁股蛋子而已……”陳祗話音未落,就瞅見那打翻了大姐繡娘手中的木勺的王哲終于磨光了大姐的最後一絲耐心,大姐繡娘柳眉倒豎,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生生地胳膊,三五下就逮住了這這倒霉孩子。“臭小子,敢跟我玩花樣,還敢故意把食物給撒地上,看阿母怎麼收拾你!”

    啪啪啪,白生生的屁股蛋子上多了幾個紅翻翻的巴掌印,王哲小嘴一扁,嚎哭了起來,連聲喚著阿父。姐夫哥王累本想開口,不過,姐夫哥深知,發怒之後的大姐可是六親不認的,只得清了清嗓子溫言道︰“夫人,你可得下手輕點,屁股雖說肉多,可打壞了,孩子走不了路啊。”

    听了姐夫這話,看到大姐的表現。陳祗樂的險些想去找把雞毛扇子來擺酷,自己太神算了。“哎呀大姐,您不是一向提倡以德服人來著,怎麼今個拿孩子撒氣。”

    大姐正惱著,听到了自家阿弟在邊上說著風涼氣,氣不打一出來,回頭沖陳祗立了眼角︰“臭小子,你是不是也想挨揍!”雌虎羞怒之下,必然會露出爪牙,這是一個至理名言,當然,是陳祗在與大姐繡娘長時間的接觸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當然,這個經驗未免也太傷痕累累了點。“得,當我沒說,大姐虎威一發,小弟甘拜下風矣。”陳祗很是厚顏無恥地道,大姐繡娘白了一眼陳祗,總著干嚎的王哲板起了那張如花似玉地俏臉︰“再哭,惹急了阿母,再嘗你兩巴掌,現在你吃不吃?”

    “吃,阿母,哲兒想吃東西了。”臉上還掛著淚花兒的倒霉孩子終于認識到,暴力抗法那一套在大姐的跟前是行不通的,惹急了阿母,天底下沒有人能從阿母的手里把他給救出來,正坐在那用擔憂的目光沖這邊看地阿父也不成。

    陳祗在這邊直樂,還一面哼哼嘰嘰︰“小樣,看你還……姐夫,小弟也是為了佷兒好。”回過了頭來,看到姐夫哥王累一臉古怪地瞅著自個,陳祗趕緊辯白道。

    “唉,你們姐弟倆啊,什麼時候才能讓姐夫我少頭痛一些。”王累不由得苦笑道。

    用了午膳之後的陳祗打著飽呃,正在府中溜,孟管家跟在身邊後,不停地向陳祗報告著這個月府里地收入與支出,還有關于陳府內部的事務。“嗯嗯,孟叔,祗倒是有句話想跟你說說,家中的事務,由你看著辦便是,不需來問我。莫非孟叔還怕祗信你不過?呵呵……”

    孟管家听了陳祗之言,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公子說的是,不過,府里的閑雜小事,老朽可以斟酌著看,但有些事情,還是公子您拿主意甚好。”

    陳祗停下了腳步,略略頓一頓,看著孟管家道︰“孟叔,你想必也知道,再過月余,祗可能就要離開江陽,往中原求學游歷一番,孟叔您是府里的老人,更是我與阿父最信任之人,到時,還望你能擔起府中的擔子。”

    “公子您真要去那紛亂之地?”孟管家頗有些急切地道︰“公子,非是老朽胡言,如今中原暫安,可畢竟擁兵自重者數不勝數,戰亂仍舊頻頻,公子您還需多多思量才是。”

    “孟叔,祗知道你擔心,不過,我意已定,再說了,我阿父年少之時,便遵循我祖父之令,游歷荊、益之地,阿父亡故之時,雖未曾言讓祗如此,然,祗也想見識一下天下英雄,看看誰才是那日後天下之主,也好早日為我陳氏一門盤算,這一趟,我也是不得不為啊……”陳祗擺了擺頭苦笑道。是地,既為穿越人士,總不能成天如同當世之人一般偏安一隅,隨波逐流,來了,就應該要努力地比別人活得更好,作出一些應有地貢獻,也不枉重活世上一遭。

    听了陳祗此言,孟管家也不禁默然,不過,眼里邊仍舊充滿了擔憂︰“老朽自知說不過公子,不過,還是希望公子往中原去時,多帶一些人手,一來以防宵小賊寇,二來,公子身邊多些人,做起事來,也方便一些。”

    “多謝孟叔提醒,祗謹記于心,凡事定會小心,我游學的時間少則一年,長則三載,學成之日,便是我回府之期。”陳祗深深地點了點頭,這位少數民族長者,在陳府呆了二十年地孟柯,已經把他的動力與希望都傾注到了陳府的管家事業當中,所有的謀算,可以說,都是為了陳府,看來家天下之說,這這個年代,不僅僅是用嘴說的,而是無數人用行動來實踐與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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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陳氏泡妞心得

    門外背著手在身上,朝著院里探望的花蠻兒,星眸閃動,及腰的青絲只束了一塊彩帕,隨意地披散于身上,在柔風之中輕輕地擺蕩著,陳祗不由得笑問道。

    “自然是找表哥你啊,您看看,蠻兒的字寫的可有進步?”花蠻兒笑眯眯地答道,上前兩步,將背在身後的手攤了開來,一張卷折起來的江陽紙已然遞到了陳祗的跟前。紙上,已然干爽了的黑痕,娟秀之中略帶俊厲的筆鋒,倒像是花蠻兒的性情一般,只不過,這紙上的,正是那日陳祗所盜用的《七步詩》。

    “這……表哥不是拿了一本臨貼給了你嗎?”陳祗疑惑地抬起了頭來,花蠻兒听了陳祗之言,不由得扁了扁嘴,旋及又笑顏綻開︰“蠻兒還是覺得表哥所誦的這首七步詩更好一些,所以,也就寫來作練筆。”

    “嗯,不錯不錯,想不到表妹你竟然如此聰慧,這字,練了半月不到,就如此大有進益,怕是過上年余,我這個老師,怕也就沒東西可教你了。”陳祗詳端了蠻兒所書的楷書,雖然用筆還稍顯稚嫩,有些字還脫不到常用的隸體的筆劃,卻已然有了一些歐體的筆意,看樣子,這漂亮妞還真用了心,原本前些日子,這丫頭非要吵著讓陳祗教習其書法,陳祗雖然覺得不過是這丫頭閑得無聊之舉。

    不過,能夠跟這位漂亮的未成年表妹單獨相處,陳祗自然是滿口的答應,原本以為這位喜歡舞槍弄棍地花蠻兒頂多也就是湊個新鮮和熱鬧。不想,她還真用上了心,听貞兒言,自己出府辦事之時,花蠻兒都鐵定在書房里呆著,刻苦練習。

    “表哥這話不盡實,分明就是敷衍蠻兒。”花蠻兒皺起了鼻翼。略顯得不滿地道。陳祗想不到自己的馬屁竟然拍到了這丫頭的馬腿之上,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干笑了兩聲︰“表哥我這還不是為了鼓勵你,希望你能再接再勵?什麼叫敷衍了。”

    “我說是敷衍,就是敷衍。不過嘛,看在表哥你這麼有誠意敷衍蠻兒的份上,這張《七步詩》,蠻兒就送予表哥了,當作是表哥教習蠻兒書法的禮物。”花蠻兒將雙手背在了身後。笑意吟吟地看著陳祗。

    “表妹的大禮。表哥若是不收,豈不負了你的一番美意,也罷,表哥我就收起來,明日,便使人裝裱起來,懸于書房之中,讓表哥我能時時欣賞著表妹地妙筆如何?”陳祗湊臉近前笑道。花蠻兒不由得俏臉微紅,低哼了一聲,抬眸望向他處。嘴里卻像是不服氣似的︰“哼。表哥想做甚,蠻兒還能攔住不成,不過,若是下次蠻兒再至江陽之時,書房之內,無有蠻兒的這張貼書,到時候。小心點。”花蠻兒晃著那粉白的拳頭。心里邊,卻輕盈得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沒來由的一陣輕松與高興。

    兩人一面朝著書房行去,一面斗嘴,陳祗倒很是樂此不疲。進了書房之後,花蠻兒移步到了矮榻之上,拍著案桌道︰“表哥快來,你再教教我這楷書的間架結構,蠻兒老是容易寫不好,光是為了送你的那一章,就報廢了不少的紙張。”

    陳祗呆呆地站在門外,頗有些麻木地點了點腦袋︰“確實報廢了不少……”這花蠻兒倒底是來練字還是來尋仇地?也就是一個上午地功夫,這丫頭有本事讓案桌上丟了近百團廢紙。看到陳祗的表情,花蠻兒不由得有些害羞地吐了吐丁香小舌︰“表哥,你該不會因為我弄亂了這里就生蠻兒的氣吧?”

    雖然江陽紙的價格已經比蔡侯紙偏宜了許多,但是,光是這小丫頭胡亂丟棄的廢紙,怕是,十斤豬肉都換不回來。可陳祗看著表妹那張珠圓玉潤的臉蛋,雙眸顧盼之間倍增嬌嬈風韻,還有那豐潤誘人的紅唇,自己又怎麼能生得出氣來,後世的教育也讓他懂得在漂亮妞跟前要隨時隨地地注意自己的風度。罷罷罷,權當是自己錢多了燒的。

    陳祗只能無奈地強撐起了一個爽朗地笑容︰“當然不會,表妹這日練百紙地功夫,確與那書法大家王右軍洗黑成池有那異曲同功之妙。”既然罵不得,怪不得,還不如說些好听話,討這漂亮小蘿莉的歡心。

    “王右軍?書法大家。蠻兒只听阿婆和建寧的表叔表哥們听說過前時有曹喜、劉德升、杜度、崔瑗等大家,現如今有鐘繇、皇象、韋誕……怎麼沒听說過有誰叫王右軍?”花蠻兒心里對于表哥的贊喻很是歡喜,不過,倒是存了一絲疑惑。陳祗這下真傻了眼了,恨不得抽自個一巴掌,看看,這就是男人的天性,看到了美女,總喜歡顯擺和胡吹亂扯,這下,把應該在百年之後才降生的王曦之王右軍也讓自個活生生地拉到了三國時代,咋辦?

    “這個……說來話可就長了。表妹啊,咱們還是來說說這個楷書的間架結構吧。”陳祗打了個哈哈,支開了話題,提筆寫下了幾個很有特點地楷書字體,然後向花蠻兒講解了起來。小姑娘看樣子底子厚,接受能力也強,不多時,已然明了了陳祗所言,不過,明白是明白,但寫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接下來,自然是由花蠻兒來動筆,可是這丫頭落筆之後,似乎想摹仿陳祗地筆意與筆法,可又脫不了自己的習性,結果,連續連寫了十余字,都渾然沒有一絲絲筆韻和筆意,倒像是一個初學書法地學生寫的。

    花蠻兒越寫越不滿意,越寫越急,到了最後,不由得擱下了筆。小嘴兒高高地撅起︰“表哥,怎麼回事,明明方才我還能寫好的,這會子竟然寫成了這樣,莫非是這管筆不成了?”正在邊上偷著這個漂亮妞賞心悅目的臉蛋地陳祗听了花蠻兒之言,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案幾之上,結果。陳祗也不由得搖起了頭來︰“表妹,這非是管筆不合手,而是你心亂了。”

    看到花蠻兒遞來的探詢目光,陳祗笑著點了點方才花蠻兒所書之字。“書法重在法度,心無旁騖,神智皆專注到運筆,動筆之前,字體的結構已然在汝之心中成形。我觀表妹這幾個字。怕是,心里邊正想著其他的吧?”

    “哪有,我就是想寫好一些,能夠寫像表哥您的書法一般。”花蠻兒歪了歪身子,側過了臉來,陳祗就坐在花蠻兒身側處,看到那又靈動的流轉雙眸,那未施粉黛,卻眉宇如畫,腮粉唇潤的俏模樣。

    陳祗不由得脫口而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花蠻兒先是一愣,看到陳祗那火辣辣,肆無忌憚地目光。不由得側開了發燙的臉龐。心里邊是既喜又羞,不知道該是馬上站起來就逃出這尷尬的氣氛呢?又還是義正言辭地接受贊美。陳祗看到了花蠻兒一陣錯愕之後便扭過了頭去。心中暗叫不妙,還以為這位表妹認為自己是個當面調戲人的流氓,趕緊干咳了兩嗓子提起了筆來,把剛才所言的那一段詩經之中,贊美女性的話給寫了下來,而且還一本正經地道︰“這幾句話里的字,既有獨體字,又有上下結構,左右結構……”陳祗開始向花蠻詳細地解釋起了每一個楷體字的起筆,字體地分布等等書法知識,這倒也讓花蠻兒松了口氣,抬眼看了下正專注地講解地陳祗,心里邊不由得有些疑惑與沮喪,難道方才表哥真是為了給自己解讀書法,而不是夸贊自己的美貌?

    口干舌燥的陳祗抬起了頭,卻見花蠻兒手撐著下額,一雙點漆星眸正望著自己,看到了自己抬頭,方才猶如做賊一般收回了目光,望向案幾上的書法作探究狀,不過,那躲閃的目光,還有那浮于兩頰的紅暈,讓泡妞經驗雖然算不得豐富,但至少也算閱歷過人的陳祗不由得嘴角微彎,心里邊倒是有了一絲竊喜。嗯,這表妹看樣子對自己似乎真有那麼點意思。“表妹莫要不好意思,來,你再照表哥我所寫的照抄一遍,讓表哥我品鑒一二。”陳祗把手中的管筆遞到了花蠻兒的手中,樂滋滋地死盯著這位表妹漂亮地臉蛋打量,嗯,笑得相當地無恥。

    也不知道花蠻今天真讓陳祗這個流氓表哥的無雙文采給忽悠暈了,又或者是讓陳祗那雙電眼給晃暈了頭,心亂如麻的花蠻兒機械地拿著筆落在江陽紙上運筆,越寫越不像樣。陳祗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表妹,你今天的狀態不佳,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不,蠻兒哪有什麼心事,就是覺得表哥您寫的這些字太難了些,要麼,就是今日表哥您教得不好,蠻兒才寫不好。”年不過十四的花蠻兒終是小姑娘,臉皮薄,萬一承認了,陳祗這位表哥定就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指不定,把自個的心事給瞧破了,豈不羞死了去?所以,花蠻兒下定了決心,打死也不會認。

    “難寫?這個……”陳祗很是無語,這丫頭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是自己心不在焉地,卻把罪名推到了自己地頭上。“什麼這個那個的?莫非表哥還想把教導不好地罪名推到蠻兒的身上不成?”花蠻兒眼見表哥遭自己搶白之後,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意思,頓時覺得這一刻的表哥才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由得升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這丫頭,好生無理,明明是自個寫不好,還把罪名推到我身上。”陳祗哭笑不得地指著花蠻兒道。花蠻兒揚起了尖翹的下頷,一臉子的得意神色︰“反正蠻兒覺得就是這樣,不然,蠻兒怎麼會越寫越差?!”

    “好好好,方才就算是表哥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來,這一次表哥我親自手把手的教你,當年我的老爹,嗯,我阿父就是這麼手把手的教我。”心里邊亦豈了報復與佔偏宜心思的陳祗坐到了花蠻兒的身後邊,雖然兩人的身子間隔著一定的距離,可陳祗還是能感覺得到花蠻兒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

    陳祗也不多言,一面嗅著那混雜著發香的林木清新味道,一面伸出了右手,正握在花蠻兒那只握著管筆的溫軟柔荑之上。“表哥,你……你這是要做什麼?”陳祗吹拂到花蠻兒耳後的熱氣讓她覺得渾身的縴毛似乎都立了起來,半邊身子也隨著那呼吸的噴吐越加的酥麻,腦海里一片空白,不由得顫聲問道。

    “別擔心,表哥我不做什麼,只是手把手的教你寫這幾句,嗯,免得表妹說表哥我沒有當你師長的資格。”陳祗看著那近著半透明,能看到絲絲血管的耳廓,還有些頸項的白膩,心里邊也不由得熱了起來,嘴里倒也不慢,仍舊說著很大公無私的話,就是說話的時候老往花蠻兒的耳邊吐著氣。嗯,這家伙存心的。

    不過,陳祗總算是保持著理智,不敢太過份,萬一這妞惱羞盛怒起來,拔出她那日夜不離身的飛刀往自己後一捅,又或者是去找李氏等人哭訴,自己這個正人君子的形象可就全毀了。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常理,但是,必須要講究手段和策略。總不能見了漂亮妞就吹著口哨、敞開衣服扣子,問她有沒有興趣玩一玩,嗯,這種行為的後果,放到後世,要麼直接讓人報警丟派出所拘留十五天,要麼直接拔一二零讓救護車接去精神病院進行觀察治療,要是那妞剽悍一點,很有可能直接提起塊板磚把這丫的給削了。

    正所謂風流而不下流,無恥而不齷齪,調戲而不非禮,挑逗而不用強,才是泡妞的君子之道,嗯,至少這是陳祗從前來帶來的、並總結得出的心得體會。
KKAY0728 發表於 2009-2-28 10:05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受寵若驚的法孝直

    握著那溫軟無骨的柔荑,陳祗心里邊甭提有多得意,至少這丫頭沒有拒絕的表示,這就說明,花蠻兒對自己確實是有好感的,當然,也不排除自己是她表哥,她不好意思把自己當流氓處置也有可能。

    “表妹,你的手怎麼老抖,既然要書寫,那手就必須得穩沉……”陳祗嘴里邊說著,一面倒也認真地手把手教起了花蠻兒練習楷書,表哥的大膽舉動,還有那接下來的耳語廝磨,讓花蠻兒心如小鹿亂撞,腦袋里也亂糟糟的。任著陳祗捏著她的縴手,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寫下那些字句,心里邊老有個念頭,想要掙脫陳祗的手然後義正言辭地告訴表哥自己能寫,可偏偏朱唇輕啟而無言,兩頰羞紅而無怒。

    不過,最終理智佔領了上風,花蠻兒終于鼓起了勇氣,用她那比蚊子舞翅大不了多少的聲音道︰“表哥,蠻兒已經會寫了,你還是放手的好。”

    “什麼?”已經捏著花蠻兒的手,在江陽紙上書寫到了方才那些字句第三遍的陳祗一時間沒有听清楚,不由得問道,花蠻兒只得漲紅著俏臉重復了一遍。“嗯,看來表妹已經領悟了書法的真髓。好,你自己再寫一遍讓表哥我看看,若是不成,表哥我再親自指導你。”陳祗頗有些遺憾地道。

    陳祗話音未落,就听得門外邊傳來了高喝聲︰“公子,您的叔公大人的車駕已經入了城了。正往府里來呢。”來者,正是孟廣美。

    花蠻兒听得門外地腳步聲,不由得慌里慌張地道︰“表哥,您下次再教蠻兒吧,蠻兒得去通知阿婆和阿爹他們。”沒等陳祗反應過來,花蠻兒飛似地逃了去。花蠻兒紅著兩腮出了書房,正讓前來稟報的孟廣美撞個正著,孟廣美既不是色盲,更不是白痴,自然看到了表小姐臉上的神情。不由得把目光投下了書房里邊。陳祗神情自若地踱步而出,看到了孟廣美的目光,下意識地道︰“嗯,方才公子我正在教授表妹書法之道。”

    “哦。”孟廣美作恍然狀,陳祗旋及又覺得不是滋味,我干嘛要給這家伙作解釋?回頭瞅了孟廣美一眼,這位仁兄倒是擺出了一副若無其事之狀,恭敬地隨在陳祗身後邊。^^嗯,看樣子,倒是自己做賊心虛的一種表現。陳祗終于得出了自己為何要向孟廣美解釋的結論。

    兩年余不見,叔公許靖仍舊精神抖擻,步履輕快,說話依舊宏亮。而舅父許欽。也已然不似兩年多前所見的那般精神委靡,人也顯得福態了起來,原本的瘦臉怕是圓了快有一圈了,看起來,倒像是一位剛剛開始發福的中年成功人士。

    坐在榻上。許靖拉著陳祗的手,細細打量著這個佷孫。“呵呵,兩年余不見,汝可是拔高了老大一截,嗯,這兩年多來,老夫每每總能听到江陽陳祗之名,就是那江陽紙,如今老夫府中。皆用此物書寫,確實乃書寫之佳品,你印刷地那《春秋左氏傳》、《史記》等典籍,老夫也都翻閱過,這些我華夏先輩之典籍,能從汝輩手中大量刊行出來。實乃天下讀書人之佳音爾。”

    “叔公之贊。孫兒愧領了,對了。我觀舅父面色紅潤,精神面貌也遠勝當年,看樣子,舅父已然痊愈了。”陳祗頗有些臉紅地望向了邊上的許欽言道。

    許欽大笑著拍了拍胸口︰“那是,回去之後,舅父我按你的方子,又服了一段時間,便覺身子骨日漸精壯了起來,氣息均勻,再無以往坐立難安的窘困。不然,也不會像今天這般健碩。”

    “對了,再過十余日,便是汝冠禮之期了,那巴郡嚴定伯什麼時候到江陽?”叔公許靖與那陳祗的姨祖母李氏聊了一會,又朝陳祗問道。

    陳祗恭敬地答道︰“嚴世伯已于數日之前來信,怕是再過三五日,便能到江陽一聚。”“唔,嚴定伯乃信人,說三五日,那定是趕得急。”許靖撫了撫長須笑道。這時候,大姐繡娘也已然攜著王哲趕到了府中,給許靖許欽見禮,王哲這小子倒也挺會看勢,見自家阿母在這些人前都畢恭畢敬的,他也不鬧騰,大姐讓他喚誰他就喚誰,奶聲奶氣的,逗得叔公許靖大樂︰“這小子,嘴甜,不像他阿父,倒像他娘親。”

    大姐繡娘听了叔公許靖此言,喜的眼都眯成了彎月,不過,都是自家人,大姐倒也不謙虛︰“那是,這孩子,就跟撿著孫女的模樣長的似地,連那脾性,也與孫女一般。\\\”

    陳祗听的直翻白眼,大姐倒也挺能信口雌黃的,明明王哲長的跟姐夫一個模樣,不過,脾性倒是跟大姐很是相仿,想到這,陳祗才省起還有一位重要人物。“阿姐,姐夫呢?怎麼不跟你們一塊過來?”

    “方才要出府地時候,又讓人給攔了回去,說是蜀郡派來了官吏,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你姐夫乃是一郡之守,自然不能太過怠慢,只得前往接待,阿姐心急,所以也就沒有等你姐夫,先帶著哲兒來看叔公與舅父。”大姐繡娘笑道。

    “哦?蜀郡來人了,劉益州是什麼意思?”叔公許靖倒開了口,微一皺眉,眯起了眼,看樣子,這位老爺子似乎在猜度益州牧差人來江陽郡的用心,其余人等也皆安靜了下來,看著這位久負盛名的長輩。

    “阿父,莫非是那件事?”許欽也皺起了眉頭,旋及揚眉沖叔公許靖言道。“嗯,吾兒之言。甚是有理,孫兒,怕是老夫等人薦其之事,已然有了眉目矣。”許靖點了點頭,沖陳祗笑了起來。“叔公您說的莫非是指薦我家阿弟為孝廉之事?”大姐繡娘一臉驚喜的問道。

    “呵呵,十有八九,就是為了些事,劉益州這才派人來此。”叔公許靖很有把握地道,果不其然,過不了多少時候。孟管家急匆匆地步入了廳中稟報劉璋所委派來道賀地官吏已經和著陳祗的姐夫哥王累已然到了陳府。

    “快快有請。”陳祗手按在胸口處,嗯,小心肝也跳得慌張得很,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孝廉之美名與榮譽,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孝廉比起後世XX省文理科狀元還要牛上百倍,因為孝廉是經過了國家高級干部的點評,得到了政府首腦允許之後。才能獲得的一個稱號,這個稱號可不是什麼榮譽性質的,而是具有相當實惠性質的,成為了孝廉。根本不需要你去受賄,就能夠直接被朝庭任命為官吏。

    陳祗才剛剛邁步出了廳堂,就見到姐夫哥王累一臉喜色地與一位陌生成年男子正往這邊行來。這位陌生人頭戴綸巾,一身錦袍,頷下三縷長須墨黑。唇薄如紙,鼻子鷹鉤,容貌看來到是英挺之中略顯陰魈,特別是藏于眉弓之下的那雙眼楮,雖然是單眼皮,比細縫眼大不了多少,不過,卻然有神,看人時猶如一柄利刃。似乎要刺入人心一般,轉眼之前,已然走到了近前。

    “亮嘉,這位少年英威挺拔,面容威儀,想來。必是你的妻弟。名聲在外地江陽陳祗吧?”這位陌生成年男子看到了跟前這位也在打量著自己地少年,倒也很不客氣地指著陳祗笑道。

    “正是內子的阿弟陳祗。祗弟,這位是乃是軍議校尉法正法孝直,奉州牧之令前來江陽。”王累不禁眉頭微皺,不過,似乎不想為了此人的無禮之舉而影響到自己的好心情,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向陳祗介紹道。

    陳祗听到了法正法孝直之名之後,原本正欲施禮地身子不由得僵在半途,兩眼死死地盯著這位劉季玉派來地軍議校尉。半晌才清醒過來,抖開長袖,迎前一步,沖這位正對于陳祗的表現而有些驚疑不定地日後被陳壽喻為奇謀可與程昱、郭嘉比肩的劉備地杰出謀士鄭重禮道︰“江陽陳祗,見過孝直先生。久聞孝直先生之名,卻一直未嘗得見,乃為祗之憾事爾,不料,今日竟意外相逢,實在是三生有幸。孝直先生快快入廳,來人,為孝直先生奉上茶點。”

    陳祗干脆就伸出手,很是親熱地拉著這位有些傻眼的三國著名謀士進入了廳堂之中,坐在上首矮榻之上的叔公許靖,眯起了眼楮,可他心里邊也很是莫明其妙,這位佷孫這是干嗎?法正法孝直,無名之輩爾,不過,前些日子倒是曾听友人來信說過,這位法孝直剛剛從新都縣令走馬上任,在州牧手下擔任代理的軍議校尉,行為一向不喜受束縛,與同僚之間多有爭執,頗是受人排擠。

    這樣地人物,竟然讓自己這個佷孫如此接待,難道其中有什麼問題不成?許靖畢竟是年老成精的人物,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原來來者竟然是法孝直,呵呵,快快請上榻安坐。”

    “正與汝相識?”法正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名聲不顯的自己,竟然受到這位遠在江陽郡,聲名漸顯,頗受讀書人吹捧的少年俊杰,竟然對自己如此熱情,陳祗喚自己為先生,行的又是晚輩之禮,就連那已經盛名天下二十余年地許靖,也對自己和顏悅色,簡直讓法正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曾,不過,吾叔公對先生可謂是推崇倍至。”陳祗先是請這位意欲一部究竟的法孝直入座之後,向叔公許靖深施了一禮道,說這話的期間,陳祗看了叔公一眼,果然,人老精,鬼老靈這話真不是吹的,至少,連法正的面都沒見過,更是只從友人的信中才知曉此人之名的許靖順水推舟地拈須作頷首狀。

    他相信,陳祗此舉必然大有深意。這些年來,陳祗的所作所為,已經向許靖證明了,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人,怕是其心智之高,絕不亞于其做了十余載江陽郡太守地父親陳瑞陳早萌,定不會無的放矢。

    “文休公竟知吾名?”法正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動神彩溢于顏表,要知道,他與同鄉孟達,入蜀投奔劉璋已經快有六七年了,一直不得重用,想方設法,走了門路,才于兩年之前,獲官新都縣令,兢兢業業之余,頗有些怨憤劉璋識人不明,讓自己懷材不遇,半年之前,結識了益州別駕張松,兩人倒是情投意合,得張松之助,方自才入了州牧府,成為了代理的軍議校尉,雖然算是省政府干部了,可在州牧府中,卻也不是一個起眼的閑散之職,且常受同僚排擠,讓他很是郁郁,沒有想到,許靖竟然會對自己這個不起眼,嗯,至少到目前為止不起眼的人物大加推崇,如何能不讓其興奮。

    “我叔公曾來信言,觀益州之智士,當以松、正為翹楚,孝直先生有國士之智,胸懷大志,足堪重用,州牧若能用之,必如得良平之助……”陳祗濤濤不絕地吹捧著法正,這實在是讓法正頗有些受寵若驚之感,待陳祗歇氣地功夫,趕緊起身,向端坐于上首地許靖深施一禮︰“正乃飄零之徒,于困頓之時,攜友入蜀,效于州牧,自知學識淺薄,難堪重任,不想竟得文休公所看重,實在是讓正誠惶誠恐。”
nick902 發表於 2009-3-4 04:44
正文 第一百章 法正之智

    現在的法孝直,還不是日後那個成為劉備重要謀士之後的功成名就之士,現如今的他,最大的願望或許就是希望自己的才華能受人常識,才幹得以發揮罷了,所以,才會有現如今的表現,陳祗望著此刻顯得頗有些緊張的法正,心裡邊倒是有一種欣喜,似乎看到了一位三國名人未成長起來之前的雛雁之態。

    「孝直不必謙虛,汝之名聲未顯,非怪汝之才智,實乃遇主不明爾,他日,必有登堂之時。倒是我這佷孫,聽得老夫評汝之言後,心生仰慕,奈何守孝之期,故爾心仰而不能遇之,常引為憾。」許靖也乾脆信口胡謅道。反正看陳祗的表情,認定了這位法孝直定非凡物,既然佷孫都有意結交此人,自己何不順水推舟?

    聽了許靖之言,法正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陳祗來,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位年紀不到十六,尚未加冠便已名震益州的少年才俊,竟然對自己頗為推崇,法正對於自己的長干頗為自信,但自信是一回事,總要需要有知音,之前的益州別駕張松就是一位,沒想到,這位少年,似乎看透,並讀懂了自己,讓法正升起了一種知己之感。

    「陳公子竟然如此對正青眼有加,實在,實在是讓正……」法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因為陳祗尚未行冠禮,沒有字,所以,法正只得相稱於公子。畢竟,這位熱情的少年讓法正相當的有好感,直呼其名,那就顯得太過輕視於人了。

    看到了法正地眼神,陳祗心中暗樂,是的。自己要不是穿越人士,說不定這會子定不會如此對待這位兄台,至少。不會如此禮遇此人。「孝直先生不需多言,祗對先生可是神交已久。今日得見,定要好好傾談,哎呀,瞧祗險些失了禮數,祗先為您介紹,這位,乃是我叔公許靖之子,我的舅父許欽許……」陳祗乾脆就替法正介紹起了廳中的親朋來。

    法正倒也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嗯。不愧是人物。舉手投足之間,漸顯其不卑不亢的性情,許靖只在一旁暗暗觀察。不多時,茶點呈上之後,法正呷了一口清茶之後,方自沖陳祗道明瞭來意︰「陳公子,正今日前來江陽。一來。是賀公子,天子下詔。江陽陳祗,舉為孝廉。二來,奉州牧之命,辟除江陽孝廉陳祗為州屬官,往永昌郡轄下的南涪縣為令,這是公文。」法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木匣,打開之後,取出了一封帛書。

    「什麼?!」陳祗不由得愣在了當場,喜地是自己處心集慮的,終於成為了一位孝廉,而令陳祗震驚的是,那位劉璋,竟然想讓自己這個年未弱冠地祖國花朵,跑到益州最南邊的永昌郡去幹個縣令,這位州牧到底想幹嗎?

    倒是大姐及姨祖母李氏等人皆面不掩喜色,大姐繡娘抬眼看著自家阿弟,心裡邊樂地都快開了花,十五歲,為孝廉,被州牧辟除為一縣之令,這可是前所未聞之事,嗯,至少大姐繡娘不知道就是數年之前,江東孫權也同樣受此殊榮。不過無論如何,這可是江陽陳氏第一次有這樣的傑出人材,如何叫人不喜。

    「老夫看看。」許靖眉頭不由得一揚,起了身踱步上前,從法正的手中接過了帛書,攤開詳閱起來,不知不覺間,叔公許靖的臉上浮起了笑意,半晌方自抬起了頭,望著陳祗道︰「汝意若何?」

    「這……」陳祗皺起了眉頭,心裡邊總覺得不對勁,可又不知道不對勁在哪兒,至少,對與自己阿父之死有關的劉璋,陳祗絕對不會認為這位劉州牧會對自己如此恩寵,貓膩,裡邊絕對有貓膩。

    「阿弟你這是怎麼了?能得州牧辟除,這是好事啊,怎麼一點也沒瞅出你高興的模樣?」大姐繡娘忍不住插言道,邊上,法正垂眉不語,可他那雙炯然細目,卻灼灼地盯在陳祗的臉上,似乎在打量著陳祗神情的變幻,看到陳祗並沒有如預料中一般喜動顏色,不由得暗暗頷首,比子,果非見眼前之利便忘形的短視之徒,至少屬於是走一步得考慮下兩步該如何走地謹慎之士。

    「咳咳……」許靖似乎也查覺到了什麼,乾咳了幾聲,雙目四下一掃,姨祖母李氏自是識趣之人,尋了個由頭先行退避,不多時,廳中除了王累、法正、陳祗之外,就連舅父許欽,也都退出了廳堂,大姐繡娘原本還想留下,不過,也被舅父給勸了出去。

    「來來來,都坐過來些,孝直一路奔波,辛苦了,老夫代江陽陳氏,多謝孝直了。」許靖將那份公文緊拽於手中,示意廳中地四人重新坐下,攏起了一起。「不敢,正不過是奉州牧之命行事爾。」法正這個時候,倒也不客氣,而且許靖稱其字而不喚其名,這是一種相當友好的表現,這讓他覺得自己也該做些什麼。

    坐下之後法正清了清嗓子︰「依正所聞所見,辟陳公子為屬官,原非州牧之意爾。」

    邊上,姐夫哥王累雖然方才覺得這位法孝直似乎有些不太禮貌,不過,看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叔公還有自己最看好的小舅子都對這位性格張揚的法孝直青眼有加,倒也按下了心中的不快。把自己腦海裡所知道的情況給述說了出來︰「那永昌郡,地雖偏僻,然卻是益州連接南路通商大道地緊要之地,東漢永平二十年,哀牢國國主柳貌率七十七邑王、五萬餘戶、五十五萬餘人舉國內附,其地劃為哀牢縣、博南縣,……郡治不韋縣。地廣物豐,東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為我朝一百餘郡國中地第二大郡。資源豐沛,物產富庶,多金銀寶貨,於永昌為官者。富及累世之吏數不勝數,不過,此地。皆因腐吏,而時受蠻夷所侵。不甚安定。前任郡守吳真,因累征蠻夷,壞百姓之寧,受永昌漢夷兩民所怨,後劉州牧不得不罷其職,而擇府中心腹李思為新任郡守。」

    這一番話,不禁讓法正側目以觀,在他的眼裡,原本以為這位江陽郡守王累。不過是受妻族之恩蔭。而得郡守之位,嗯,按後世地說法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可方才寥寥幾句話,就把永昌這些年來的情況陳述得一清二楚,這可不是一個不學無術、沒有敏銳觀察能力的人士所為。

    陳祗卻是這留下來的人中,最為沉默的一位。瞇著雙目沉思良久。方自望向法正。「孝直先生此言可有因由?還望指教於。」

    法正微微一笑,一副從容淡定之色︰「正從張別駕處得知。州牧之所以如此作為,乃是州牧長子劉循、永昌太守李思等人大力舉薦公子有治民之方略,年少而英偉,善於調何漢夷之矛盾,故州牧方自允准,下令辟除陳公子為屬官。」

    「永昌太守李思,乃是隨老州牧入蜀之臣,先於州牧府中擔任從事,後隨龐羲同領重兵以御漢中張魯,甚受州牧信重,兩年之前,方赴任永昌。」許靖這位老官油子倒是對於益州地官吏相當的清楚。

    陳祗聽到了此處,隱隱覺得抓住了什麼︰「叔公,那永昌太守李思,不知與巴西太守龐羲之間的關係如何?」

    「抵足而眠之義,入堂拜母之情。」法正倒是搶先說了此言,兩眼看著陳祗,臉上露出了一絲頗為玩味地笑容。陳祗不由得悶哼了一聲,一掌擊在案幾之上︰「好個龐羲,欲吞江陽陳氏而不得,現如今,使得好計謀,欲借蠻夷之手殺祗。」

    「什麼?!」叔公許靖,姐夫哥王累皆是一臉駭然之色,反觀法正,卻像是早知此事一般,淡定從容得緊,不過,看向陳祗的目光,更多了一絲讚許。

    陳祗站起了身來,整冠垂袖之後,左手壓著右手舉至劉額,與身體一起直躬而下,直到齊腰處,方自開言道︰「多謝孝直先生救我。」此時,法正已經站起了身來,同樣回了一禮︰「以公子之智,既使無正提點,稍後,也能猜得出來,正不過是順水推舟之舉罷了。」

    「孝直先生此言差矣,祗少年得志,正是輕浮之時,心中驕滿,稍有不慎,必受他人之害。」陳祗拉著法正坐回了榻上,親自動手,為法正斟上了一盞酒,感動地道,嗯,這一次,他是真心誠意地。之前,不過是出於對這位三國著名謀士的一種傾慕,而現在,是出於一種受人恩惠的感動。

    「龐羲,累明白了!」姐夫哥王累猛地一拍大腿,不得得嗔目低喝道︰「這廝好險惡的用

    「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孫兒你曾得罪於龐巴西?」叔公許靖不由得一頭霧水地插言問道。陳祗點了點頭︰「雖然孫兒未曾得罪於他,不過,卻得罪了他的手下,此事,還得從半年前,佷兒方制得江陽紙之時說起。」

    那時候,陳祗制得江陽紙之後,名聲初顯,不像以往一般的蔡侯紙,因為產量低,工藝複雜,也只有少量人士才能用於書寫,大部份的豪族士家,倒把這東西當成了糊窗子的好東西,至少這東西要遠遠比木板透光得多,也不用為了采光,必須成天敞著門窗。

    嗯,窗紙,這東西似乎伴隨著紙張的誕生開始,直至玻璃地出現,方才從中原大地上消失,持續地時間,遠遠比任何一個封建王朝都要長得多。而江陽紙在價格及質量上,都要優於蔡侯紙,最重要的是,它在書寫的耐用性上,要強於蔡侯紙。

    使得益州文人士子趨之若鶩,紛紛購以用之。就連那些世家豪族,也多選用江陽紙作窗紙用度。漸漸地,江陽紙的在益州的銷售量是日日攀升,這樣一來。對於益州地傳統造紙大戶,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從而,引起了一些人地不滿,特別是今年之來,他們地生意大受衝擊,又以東漢車騎將軍馮緄的後人。目前專門做蔡侯紙生產銷售一條龍生意地巴西馮氏最是痛恨這江陽紙吞噬他們地市場,於是,他們找上了據巴中太守之位久矣。手握重兵,成為了巴中士家門閥拍馬結交的重量級人物巴西太守龐羲。

    而龐羲。雖然這位兄台與造紙製造業並沒有什麼交集,不過,並不代表他不喜歡錢帛這些身外之財,而且,這位兄台很喜歡傚法古人,最喜歡的就是希望自己成為三國時代地孟嘗君,成天納賢養士,這些,都是要拿錢帛米糧來養的。有人朝自己送上。龐羲何樂而不為呢?

    因而,在巴西馮氏地錢帛誘導之下,倒也讓龐羲覺得這麼個賺錢的買賣,要是能落到自己的手裡邊,豈不更美?但是這位好面子的兄台並沒有親自出面,而是指使巴西馮氏往江陽出資欲購江陽紙之製法,巴西馮氏果然喜沖沖地聽了龐羲的話。竄江陽來了。而且,那位馮氏族人還橫蠻的要求。購得江陽紙製法之後,江陽陳氏,不得再從事這一行業。

    陳祗可也不是什麼吃素之人,龐羲,雖然在益州,也算得上是位人物,可問題是,這位兄台,在益州之北或許算得上是跺跺腳,世家豪門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可對於遠在江陽的陳祗而言,這位兄台,不過是一位只圖虛名,屬於葉公好龍類型的人物而已,再說,這位馮氏太過囂張跋扈,陳祗乾脆就以這位兄台冒龐巴西之名,意欲侵犯自己地私有財產權,把這傢伙打得抱頭鼠竄地逃出了江陽。

    可誰料到,那龐羲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了水,又或者是那位特地跑來江陽討上一頓暴揍的兄台又使了大量的錢帛,許了什麼誘人的諾言,龐羲竟然真的遣其屬吏而至,言明欲購此法之人,乃是這位龐巴西。而陳祗,雖然對其甚是禮遇,卻絕口不提制紙之法的事,磨了一個來月,這位屬吏只得悻悻然地離了江陽而去。因為,陳祗料定,這位龐羲是個既喜財,卻更好臉面之人,他肯定不願意為了錢財,而把自己的名聲弄得臭不可聞,加上陳祗地後台也不軟,所以,之後就再沒糾纏。

    「……嘖嘖嘖,真沒想到,老夫原本以為,龐巴西不過是一恃功驕豪之士,不想,竟然心胸如此狹隘。為一已之私怨,做出此等事來!」叔公許靖,氣地鬍鬚都抖了起來,當然,也許有些人會傻呼呼地問,這是好事啊,永昌既然像像王累所言一般好,去了那裡,發大財賺大錢,那龐羲遠在巴西,李思雖然是他的至友,難道還能擅殺州牧下派官吏不成?

    嗯,問這樣問題地人,一般都是智商高於二百四十九,低於二百五十一的神童,咱都不好意思跟他說話。

    還好,在場的人智商都正常,都明白了巴西太守的用心,竟然因為陳祗不願意出售自家產業,而起殺人之意,如何讓人不怒?不怨?

    「州牧寬仁肖似其父君朗公,大公子更是待人純厚,料想,應與此事無涉。」姐夫哥王累陡然間插上了這麼一句嘴,不過,立即遭到了兩雙白眼的鄙視,來源︰叔公許靖與陳祗。

    至少法正,身為外人,自然不好這麼做,但也悠悠淡笑道︰「劉焉入蜀,不過是欲得一安身立命之所,割據一方。黃巾之亂,邪教亂黨,人人誅之,然劉焉卻戀米賊張衡之妻盧氏恣色,兼挾鬼道,暗中媾和,更私私授魯為督義司馬,又使其與別部司馬張修擅殺,朝庭命官,漢中太守蘇固,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佗事,殺州中豪強十餘人,士民皆怨。初平二年,逼得迎其入蜀之功臣賈龍及犍為太守任岐並反,攻焉。焉擊破,皆殺之棄市。後更是意氣漸盛,遂造作乘輿車重千餘乘。如此之人,可算寬仁?……」

    這二位的集體鄙視,讓王累不由得老臉微紅,這位兄台的心目中,總覺得劉州牧是位好主公,可是又不好當面辯駁,只得悻悻然地說了一句︰「焉父子,皆為漢室宗親,豈有叛逆之心,再者。璋也殺了魯母家室……」

    「哼,劉州牧此舉,不過是洩私怨以掩耳目爾。」法正乾脆用鼻子哼的。王累頓時面色通紅,瞪目嗔道︰「汝此言何意?」

    「張魯據漢中,斷絕斜谷,殺使者,以絕益州通朝庭之途,難道你以為這僅僅是張魯一人之舉?若是劉焉心懷漢室,益州偏安,軍備豐足,舉大義之師難道就不能定區區數千米賊之眾否?」法正乾脆冷笑起來。

    姐夫哥王累啞口無言,不過,臉上仍舊有不服之色,法正不管不顧許靖與陳祗的目光,又繼續打擊道︰「劉焉盜魯母,暗中苟合之事,誰人不曉,你可知,璋屠魯母家室之中,更有一總角幼兒。」

    唰,嗯,莫說王累,就連陳祗和許靖也不由得變了臉色,陳祗小心肝地跳得飛快。先人的,看樣子這年代,玩婚外戀,婚外情的知名人士還真不少,至少曹操算一個,這位劉焉糟老頭子也算一個,還跟張魯的老娘生了個娃,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伏羲了。

    「張魯雖怨劉氏,然終能替焉守住益州門戶,可笑劉季玉,卻因其父之穢而遷怒於張魯之母,落得一個時時受漢中兵鋒迫臨的下場,若是其有兩分才智,先遣人饋魯以慢其心,賄其手下,奪其兵權之後,再作斷處,又何須落得今日之下場?」法正說得眉飛色舞。

    聽得王累兩眼發直,而讓陳祗與許靖皆目現驚容,陳祗吃驚的是這位兄台果然不愧是謀士中的極品,出招就是陰損毒辣的手段,而許靖吃驚的是,沒有想到,陳祗這位佷孫看人的眼光果然夠毒辣的,這位法孝直若真遇上明主,在這個亂世,憑其著見成敗,奇畫策算的手段,絕對能得重用。

    見到自己打擊了王累,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陳祗與許靖都對自己另眼相看,自己卻一個勁地去打擊這二位的親人,實在是有恩將仇報的嫌疑,法正眼珠子一轉,回身向陳祗鄭重地道︰「敢問陳公子,您是否欲在州牧手下為吏?」瞧瞧,這話問的多有水平,至少這位法孝直沒有直愣愣地問陳祗是不是二百五,怕不怕死。

    陳祗與叔公許靖對視了一眼,似乎交流了一下,方自搖了搖頭笑答道︰「不瞞孝直先生,原本在去年年末,祗就已向叔公請行,待行冠禮之後,往中原求學,至於那南涪令,祗年少,不諳世事,更無那吏治之材,為官,怕是不能惠及一方百姓,反倒違了州牧欲讓祗為官的本意。」
nick902 發表於 2009-3-4 04:45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有個錄音機該多好

    「老夫觀之,法孝直此人,有奇謀策算之能,更非甘於埋沒才智之輩,言語之間,對劉季玉多有忿言,心懷不滿,他日怕是會另擇恩主。」許靖抿了一口清茶徐徐吐了一口氣,沖邊上恭敬而坐的陳祗道。這時,室內僅僅剩下了陳祗與許靖。法孝直,已經由陳祗的姐夫哥王累邀出了廳堂,前去歇息。

    「叔公高見,孫兒方才一見其人,就覺得此人步態昂揚,顧目之間,神光盎然,必非凡物,故爾起了結交之心。」陳祗順道解釋了一把剛才自己為什麼有那樣的表現。許靖看向陳祗,眉宇之間儘是慈意︰「汝之眼光,遠超老夫,怕是老夫從弟子將,亦有所不及爾。」

    「哪裡哪裡,孫兒不過是瞎蒙的罷了。」陳祗再臉皮厚,也不敢拿作弊的本事去跟許靖和許劭這兩位叔公相比。

    「唉,我汝南平輿許氏一門三世三公,名震中原,卻因國禍而漂零四方,子將在孫逆入吳之時,隨繇南奔豫章而卒。只遺一子許混,前些日子,老夫從才得知,其在劉荊州手下任一掾吏,而你那位伯公許虔品德高尚,志趣高雅,待人寬厚,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卻也亡故,兩子許圍、許伯,皆在曹孟德手下為官。許氏三人,皆各效其主,也算得信重,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啊。」許靖終是年紀大了,提起了舊事,總喜歡長吁短歎,也是,好好的許氏,就是因為中原紛亂。讓許氏精英皆飄零於外,如何讓人能不感歎?

    許靖看到了邊上的陳祗帶著擔憂的目光望向自己,心中一暖,旋及笑道︰「呵呵,人老了,難免會有悲春傷秋之舉,你可考慮好了,如何去做?」

    陳祗點了點頭︰「叔公明鑒。孫兒以為,不論此次辟除孫兒為吏,是否與龐羲有關;是否是為縣令,還是能想著其他法子往其他地方上任,都不是孫兒所希望地事,為我江陽陳氏的長遠打算,還有孫兒的一些私心,孫兒都決意不就。其一,孫兒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出仕為官。因為。孫兒還是想往中原遊學,前些日子,尹思潛路過江陽,與孫兒相約,入荊州求學,甚合孫兒之意。」

    「可是那涪縣尹默?」許靖抬眉詢道,陳祗點了點頭︰「正是涪縣尹默尹思潛,此人好通諸經史。又專精於左氏春秋,推崇古文。因益州多貴今文而不崇章句,故其心鬱鬱。聞說荊州學士雲集,學風甚隆,故爾意欲遠遊荊州習古文經學,路過江陽之時,聞孫兒之薄名,特來相聚,孫兒與尹思潛甚是相得。故爾相約。來日必會於荊州。」嗯,這話雖然不盡不實。但也算是真話。尹默確實是因為想往荊州求學,順道路過江陽之時,特地來見一見陳祗這位名聲陡顯的少年俊材,在陳祗的刻意結交之下,比陳祗大了十餘歲的尹默雖然對陳祗在經學上的造詣哧之以鼻但卻相當欽佩陳祗的為人和風骨,另外,這傢伙也是一個頂能忽悠地人士,不談論經學之時,其言談之猥瑣,甚至堪比陳祗,所以,兩人倒也相談甚密。

    加上尹默在學識之上與陳府客卿張進也有著相當的共同話題,所以,相處得很是融洽,在江陽陳府留連了近月之後,方才遠循荊州,臨行之時,還很好心地勸告陳祗,多把心思放在經學上邊,別成天整那些沒用的奇淫技巧。最後還希望陳祗也能往荊州,求學於那裡的名士和學者,提高自己的文化素養云云。

    「呵呵,尹思潛此人,在經學之上,倒也有些造詣,不過德行方面……」叔公許靖看了陳祗一眼,笑瞇瞇地不說話,陳祗頗有些臉紅,乾笑兩聲︰「孫兒知道,學其所長,避其所短。」

    「嗯,江陽陳氏,可是要靠你的,老夫老矣,幫不了你什麼忙了。」叔公許靖大笑道,嗯,陳祗這個孫兒,倒也挺明事理的,實際上自己對他也是極為放心的,只不過出於長輩的責任,提醒一二罷了。

    「對了叔公,我曾聽阿姐言,叔公當年,亦曾於荊州流留,結識了不少荊州名士。」陳祗湊上了前來,頗顯得神秘地道。許靖點了點頭︰「正是,汝有意往荊州求學,又如此相詢於老夫,莫非,你有了中意地師者不成?」

    陳祗腦袋點得飛快︰「正是,我久聞襄陽龐德公、沔南黃承彥,寄居於襄陽地穎川陽翟司馬德操,皆為才學知名於世的智者,其中龐德公之名,更是天下皆聞,劉荊州數辟而不就,一意怡情於鄉野,誨人子弟,心生傾慕。還望叔公能助孫兒一臂之力。」

    「好小子。」許靖拈鬚笑道︰「怪不得,你給老夫的來信之中提及屢屢龐德公,這會子又說這番話,怕是汝早就謀算了老夫吧?」

    「嘿嘿,孫兒豈敢,不過,孫兒聽言,叔公與那龐德公一見如故,曾抵足而眠,秉燭夜談,情誼非淺,所以,希望叔公能,嗯,您也知道,孫兒雖在江陽稍有薄名,可實際上在學識上,缺顯淺薄,若是叔公不薦,怕是孫兒連龐德公的門宅都進不了。」陳祗很是厚皮實臉地道。

    尹默也跟自己談論過荊州那些負盛名的學者,其中,他最為推崇的乃是司馬德操與宋仲子,此二人在古文經學上的造詣更是讚口不絕,不過,他倒是不怎麼看好那位龐德公,總覺得那位老先生不過是因為襄陽龐氏乃荊襄大族,虛名之輩爾,因為,尹默這次不僅僅是去求學,還起著求官任職的心思,所以對於劉表對龐德公地評價,他總覺得很有道理。

    當然,陳祗身為穿越人士。自然知道這位龐德公在教育事業上的成就,其弟子之中,最負盛名者︰諸葛亮與龐統,而司馬徽「水鏡」、諸葛亮「臥龍」、龐統「鳳雛」皆龐德公語也,此人知才善誘之名,雖然目前不顯,可日後諸葛亮等人發跡之後,才會受諸人所知。

    「呵呵呵。老夫哪裡不知你那點鬼心思,看看這是什麼?」許靖笑著從袖中取出了一方一般用來裝信箋地木匣,交到了陳祗地手中,陳祗哪裡還不明白叔公的用意,大喜之下,跪伏於地︰「多謝叔公厚待孫

    「起來罷,不看你的面子,也得看我那故去的佷女的面子,再說了。這兩年多來。汝之作為,老夫皆看在眼中,呵呵,小小年紀,便已懂得籌謀全局,倒是遠超老夫之預料,我那佷女,能有你這樣的孩兒。足可瞑目矣。」許靖扶起了陳祗,拍了拍陳祗的肩膀,很是感慨地道。

    「叔公……」不論是前世。又或者是令生,陳祗對他早逝地娘親都沒有什麼印象,可越這樣,越容易讓他傷感,特別是叔公此言,更是讓他這個已經在心理上完成成年地大好男兒,亦不由得雙目泛紅。

    看到了陳祗的表情。許靖不由得在心中暗歎。表面上倒是不動聲色地插開了話題。「汝加冠之後,既往中原。若是有暇,可與見一見你那幾位舅父,替老夫也捎個口信,另外,既邀法孝直於府中,就該多多結交才是,這樣地人,雖然對天性涼薄,然卻重朋義,日後,或能得其助也說不定。」

    「是,孫兒一定謹遵叔公子教誨。」陳祗已然恢復了袒然自若之色,恭敬地答道。

    窗外,蟬鳴聲聲,白色的雲彩,也像是讓驕陽搾乾了所有水份一般,無力地在天空輕懸著,原本肥綠的樹葉,似乎也擠干了最後一絲水分,綠的乾巴巴的。

    別院的一個側室裡,赤腳袒身地表弟爨昆,正懶洋洋地靠在一把搖椅上,飲了一大口鮮搾果汁,舒服地打了個冷戰,回過了頭來,又見自家阿姐呆呆地坐在那案幾之前,手裡提著管筆,癡癡地望著桌上那早已寫滿了字句地白紙,時不時又落筆寫幾個字,眉宇之間一會喜,一會嗔,一會愁,就好像是一個人在演一副無聲的戲劇一般,白生生的蓮足不著寸縷,斜在榻外微微地晃蕩著,猶如是那白玉雕琢的器件,眩目之中,讓人覺得心癢。若是陳祗在這,說不定會根據花蠻兒的表現,唱上一曲《獨角戲》也指不定。

    看得這位爨昆不由得連連搖首,放下了竹漆杯之後,背起了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阿姐花蠻兒的跟前,照著那白紙上所書的字句吟誦了起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阿姐,你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歡陳祗表哥,那怎麼成天沒事就寫這東西。」

    看到自己寫滿了字句地幾張白紙之上,皆是這些當日陳祗所誦的詩句,花蠻兒不由得一呆,俏臉微紅,強自辯道︰「哪有,這不過是阿姐跟你表哥學習書法之時,你表哥所書,阿姐用來作臨貼的。」

    爨昆哧之以鼻︰「阿姐,表哥可是教習你書法都有大半個月了,莫非,成天就教你這幾個字?若是如此,那說明表哥肯定是喜歡你。」

    「真地?!瞎說,你表哥對阿姐我一向禮敬有加,可沒有什麼逾越之處。」花蠻兒嘴硬地道,可是腦海裡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那日兩人坐在一起,指掌交握於管筆的羞人姿態,一雙黑寶石似的眸子上,游弋著琉璃的波光,嘴角也輕輕地彎起了一個可愛的弧度。看得邊上的爨昆兩眼翻白,雖然爨昆現如今年紀尚幼,沒談過戀愛,不過,成天沒事幹,跟著一幫半大孩子在族中游手好閒,倒是對於男女情愛之事,也略知一些。如今自己的阿姐,成天就沒事在這傻樂,就跟當初自己地一位狐朋狗友地阿姐,喜歡上了族中有名的勇士時地表情沒有多大的差別。為此,爨昆還跟那幫小孩子一塊羞過那位少女。不過,他們也挨了一頓好打,嗯,就是那位少女愛慕的族中勇士揍的。爨昆雖是族長之子,雖然借此逃過了一劫,可還是對此記憶猶新得很。

    「誰瞎說了,阿弟我可不是傻子,李恢表兄。就曾經寫過這麼一封信給那雍家姐姐的時候,裡邊就有這麼一句話。我問過李恢表哥,表哥告訴我的。」爨昆很是不服氣地道。

    此言一出,花蠻兒臉上一喜之後,旋又黯然,因為,陳祗表哥也就是那天吟誦了一回而已,這些天來,雖然表哥有時候仍會用那種火辣辣的目光看著自己。時不時說上一些寓意讓人羞得臉蛋發紅的話。可是花蠻兒地心裡邊,不知道怎麼的,總是覺得有種心慌意亂之感,偏生自己理不清楚,倒底是喜歡上了表哥呢?還是不喜。

    「阿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邊上,爨昆很是憤然地道,「阿姐在聽呢。叫喚什麼。」花蠻兒讓爨昆給嚇了一跳,不由得嗔道。

    「阿姐,我不喜歡你喜歡陳祗那個臭表哥!」爨昆小大人似地背起了手在廳中轉了兩圈之後。咬牙站到了花蠻兒的跟前大聲地道。

    花蠻兒吃驚地瞪大了那雙星眸。「為什麼?」

    「哼,他看你的眼神,就跟餓了十天半個月的山豹看見一隻正在開屏鳴叫的孔雀,準備撲上來咬一口似的。」爨昆頗有些吃味地道,聽得花蠻兒哭笑不得,抬手將這個阿弟摟在了懷裡,親了一下阿弟的臉蛋︰「小混蛋。哪有你這麼形容人的。」可心裡邊。卻生生多了一絲莫明地歡喜。

    「阿姐當然是最美麗地孔雀,我看那祗表哥。哼,阿弟我沒形容他像那山豬就算是客氣的了,阿姐你捏我幹嗎?」

    花蠻兒趕緊鬆手,換上了一個最甜美的笑容︰「阿弟,切莫亂說,若是讓表哥聽到了你這麼形容他,定然不喜。」

    「不喜就不喜唄,我又不求他,嗯,阿姐,我可不想你嫁給表哥,要嫁,就嫁給建寧的表哥們,要不就族裡邊的勇士也行。」爨昆很有點耍無賴的意思。

    「小傢伙,族裡邊那些勇士,哼,沒一人是你阿姐我的對手,這樣的人,能配做你阿姐地夫婿嗎?」花蠻兒漲紅著小臉,恨恨地捏了爨昆一把道。

    爨昆嘿嘿一笑︰「那建寧那些表哥呢?表姐你要是喜歡漢家男子,建寧的表哥們可是有好幾個對你有意思,我告訴你,就在我們來江陽給阿婆治病的前幾日,那個……」爨昆附到了花蠻兒地耳邊嘀咕道,不多時,花蠻兒羞得跺腳,拍了爨昆屁股一巴掌︰「好你個阿弟,就為了一把寶刀,想把你阿姐我賣了不成?」

    爨昆很是厚顏無恥地笑道︰「阿姐,我哪敢,只不過,那位表哥只是讓我幫忙,只要能幫他把話兒帶到,他就會把那柄寶刀送給我,為什麼不幹,反正喜歡不喜歡,是阿姐你自個拿主意。嘿嘿嘿……」

    「我倒是覺得,你跟祗表哥很像,特別是笑的時候,賊兮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花蠻兒拿起了管筆,輕輕地敲在了爨昆的額頭上嗔道。「哼,還說自己不喜歡表哥,怎麼張嘴閉嘴都是他的名字。阿姐,你要是嫁給了祗表哥,那豈不是要離建寧好遠,以後,就沒人替我在阿爹跟前說話了,也沒人陪我玩了……」爨昆一臉鬱悶的在那數落著,花蠻兒卻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腦海裡邊,轉悠的儘是表哥那張笑吟吟地臉龐,又或是他給阿婆診治時專注地神情,又或是他在與家將練習擊技之時的嚴肅與狠厲。一時之間,心緒就像是一束蒲公英,讓那不知從哪吹拂過來地亂風,攪得飛散了開來,卻不知道又將落下哪

    接下來的日子,陳祗每一天都在紛忙之中度過,離行冠禮之期越近,事兒就越多,令陳祗沒有想到的是,來賀的賓客數量,遠遠超過了他的估計,不僅僅是叔公的好友,姐夫哥的同僚,更有一些故去的父親的友人,還有一些當年受父親恩惠的門客,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文人,自然,還少不得生意上往來的一些巨富商賈,總而言之,用三教九流齊聚一堂來形容亦不為過。

    而今天,姐夫哥的好友、張進的叔父,益州武猛從事張任也到達了江陽陳府。這位歷史上讓著名的三國謀士龐統不幸呃屁的著名益州人士,目前不過是一州牧府中的普通中層幹部,嗯,至少要比那位法孝直的軍議校尉高上一個層次。法孝直已經在陳祗的真誠挽留之下,決定留在陳府,待陳祗這位新認識的知己行完冠禮之後,再回蜀郡覆命。

    「祗弟,這位便是姐夫我常向你提起的執友蜀郡張任張恪均,經學兵法皆精,其才勝姐夫十倍。」王累牽著一位年紀約有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陳祗的身邊,一臉喜意地道。

    陳祗趕緊先見禮︰「原來竟然是姐夫的至交恪均兄,還望張從事莫要怪罪祗失禮才是。」這些日子以來,陳祗已經見識了不少青史留名之人,另外,對於這位張任的到來,已然早有準備,所以,沒有像當初見到法正時一般驚詫,舉止之間,倒是儘是合乎禮儀。

    「呵呵,不敢,任托大,便喚你一聲賢弟,賢弟請起,江陽陳祗之名,任是早有聽聞,這兩年來,可謂是名聲愈顯哪,」張任倒是長的容貌不顯,很是普通的五官,臉上掛著平實的笑容,若是讓他換上一身百姓的打扮,你根本就不會認為這位兄台日後便會震驚天下,可偏偏他就是這麼有材,嗯,屬於是那種有內才的人。

    張任也同樣在打量著陳祗,半晌方自笑道︰「賢弟,任還未向你道賀呢。十五之齡,得舉孝廉者,天下寥寥可數,汝更是益州第一份。」

    「不過是諸位尊長抬愛、僚友青眼罷了,祗不過是一學識淺薄之士,得舉為孝廉,心中誠惶得緊。」陳祗這句客氣話至少已經說上了近百遍,說的自己都有些反胃了,可又不得不繼續重複,其實心裡邊恨不得找一台錄音機來記錄這段話之後放在陳府門房處反覆播放,當然,只能是妄想而已。

    一番客氣之後,邊上已然候之不及的張進越步而出,朝著張任拜下︰「佷兒拜見叔父。」

    「好好,起來罷,能得我這賢弟看重,矣是你的福份,做好份內之事,切莫忘形。」張任扶起了張進,細細打量一番之後,肅容道,張進只能諾諾聽命,倒是邊上的陳祗在心中暗樂,這位張任兄台喚自己賢弟,那自己豈不是比這位張進長了一輩?

    這個時候,剛好邁步到了門房處來尋陳祗的法正也上前給張任這位同僚見禮︰「見過張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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