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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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5 12:24: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68955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4
第二百零六章 緩衝
於是,混雜在那些荊州士人和官吏中的陳祗摸了摸乾癟的肚子,意識到自己該幹些什麼了,於是悄然地退出了擠滿了人的大廳,往府外行去。晃晃悠悠地剛剛邁步走出了州牧府,便讓從身後邊匆匆趕來的龐統一把拽住:「奉孝這是往何處去?」

    「自然是去找個地方好好地吃上一頓,然後睡上一覺,你也知道,小弟我可是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了。」陳祗翻著白眼,打著哈欠言道。龐統怪笑兩聲:「賢弟既然有心,那為兄做東如何?」

    「嘖嘖嘖,難得難得,士元兄竟然有此雅興,也罷,今日咱們就去尋個最貴的地方,無論如何,得讓士元兄您吃好喝好。」陳祗一把反拽住龐統,逕直往那襄陽最貴的食坊而去,搞的龐統哭笑不得:「你這廝,為兄做東,怎麼覺得倒像是你在做主。」

    「別廢話,先吃東西,填飽了肚子,小弟還得尋個地方打盹呢,這兩天,可真把小弟給累慘了。」陳祗笑瞇瞇地答道。

    到了食坊,尋了個僻靜所在,待那食坊上了酒菜,陳祗便放懷大嚼了起來,而龐統可沒陳祗這樣的食慾,慢悠悠地淺酌慢抿,時不時似笑非笑地望向陳祗一眼。「士元兄,怎麼了,笑得這麼怪模怪樣的。」陳祗頭也不抬地正對著食物發動著勇猛的攻擊。「呵呵,賢弟,若不是那日劉琦自己說漏了嘴,為兄還真不知曉,你還幫過那大公子的大忙呢。」龐統嘿嘿一笑。

    陳祗抿了一口酒,抬眼向那龐統輕笑道:「我說士元兄,小弟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罷了,再說了。以大公子之智,久讀史書典籍,莫非連那春秋五霸之晉文公昔日之事都不曉?」

    「嘿嘿嘿,好一個申生、重耳之舊事。不過,若非是汝,今日,又豈會是這般局面。只可惜那蔡德腿腳如此之快,不知。鄧縣大營和山都水師若是讓那蔡德先至,不知會掀起何等波瀾。」龐統歪著眼角,看到陳祗仍舊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恨不由將手中的筷子扔過去。

    「為何賢弟一點兒也不擔憂此事?」龐統乾脆就坐到了陳祗的案前,沉聲喝道。陳祗好不容易嚥下了吃食,看到龐統如此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士元兄啊,非是小弟不憂。而是到了此時此刻。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再憂又有何用?還不如大吃大喝接著大睡一場。」

    龐統左右打量了一眼,湊到了陳祗的耳邊:「奉孝以為。大公子這個州牧之位能坐多久?」

    陳祗翻起了白眼:「小弟哪裡能知曉,不過,大公子地身子一向就不怎麼樣,再加上這些年來,讓酒色險些都把他的骨油給搾空了,怕是……」

    龐統撫著腮邊的短鬚,瞇起了眼睛:「呵呵,賢弟這麼一說。為兄倒還真想起來了。那大公子,可是至今無後啊。所以。玄德公所要做的便是廣收人心,招賢納士……」

    陳祗正在大嚼地大當,龐統卻又一把抓住陳祗。「荊州有變,莫非那曹孟德會作壁上觀不成?」

    「士元兄,您這是想讓小弟犯胃病是不?」陳祗很生氣,自己連一頓飽飯都要讓跟前這位大眼兄打斷好幾句,再好的性子也要冒火了。龐統卻神色不變,就像沒有看到陳祗那殺人似的目光一般:「若是曹操這個時候,揮軍南下,與那蔡德,擁立劉琮為荊州,那荊州……」

    陳祗憤憤地拍著案幾道:「兄台,難道你沒有聽說曹操這段時間正在著手廢三公嗎?哪還有那閒功夫到咱們荊州來晃悠,照小弟看,沒個小半年,那事是整不完的,整完了再過來,到了那時候,名份已定,內憂差不多沒了,頂多也就是硬碰硬的幹上一仗。」

    陳祗嘴裡邊如此說著,心裡邊倒是很自鳴得意,嗯,還不是因為自己知曉歷史地緣因,不然,指不定這會子也不知道擔憂成什麼樣子,而曹操,這個時候的心思正全都放在如何拱上相位上,加上大軍剛剛北征烏丸,糧草兵甲都大有損耗,這會子就匆匆竄過來,說不定,也就是個兩敗皆傷而已。這絕非曹操所願意見到的結局。

    「廢三公之事可就是早就提了,你咋知道會在今年有成?」龐統很八卦地湊上了前來。陳祗還真是拿這厚臉皮的傢伙沒脾氣。深呼吸之後,平靜了下心情。「曹孟德去年征烏丸,陣斬蹋頓,大獲全勝,胡、漢降者二十餘萬,征烏丸大勝,又討袁尚、袁熙,迫得公孫康斬殺袁尚、袁熙,並將其首級獻降,挾大功威勢而至,朝中,還有何人能制?!廢三公,立丞相之事正是當時,只要曹操不傻,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南征荊州。」

    「唔,賢弟果然高見,呵呵,不過,若是那曹操真要出乎汝之意料,該當如何?」龐統撫著腮邊的鼠鬚,眨巴著那雙大眼又問道。

    陳祗翻了一個白眼給龐統。「若是小弟輸了,願意白送兄長二百壇最好的江陽窯酒,若是小弟贏了,嗯,咱不要別的,只需要士元兄幫小弟答應小弟一件事。」

    「什麼事?」龐統聽得美酒兩百壇,眼睛珠子都綠了,可是聽得陳祗後邊的話後,又謹慎了起來。「到時便知,不過士元兄放心,不過是一件小事爾,決計與國家大事無涉。」「行!一言為定。」龐統心裡邊怎麼盤算都覺得自己不會吃虧,當下與陳祗擊掌為誓。

    「嗯?士元兄這是欲往何處去?!」陳祗眼見龐統不再尋自己地麻煩,於是放懷大吃大喝,卻見那龐統拍拍屁股站起了身來欲走。龐統頭也不回地道:「賢弟莫急,為兄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大事,先回州牧府去也,賢弟放心,等為兄忙過了,一會便是付費便是。」

    「士元兄,兄台,大眼兄,我靠!無恥!卑鄙!」陳祗氣地眼珠子都綠來,看著擺滿了案幾的酒食,深悔自己為啥點這麼多東西,龐士元,等著,本公子哪天不整你丫的哭爹叫娘,咱就不姓陳了。

    「廣美!」陳祗一巴掌拍在案幾之上喝道。正在門外邊偷著樂地孟廣美趕緊嚴肅了表情,步入了庭中大聲應諾。陳祗指了指對面的席案:「交給你的,都是美酒佳餚,若是吃不完,這頓錢你開!」

    「啊!公子,您該不是耍小的吧?」孟廣美哭喪著臉,看著那盤盤碟碟,深悔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哼,誰讓你方才在外邊嘲笑本公子來著,再說了,美酒佳餚你不吃,是不是皮癢癢了?!」陳祗把怒氣全轉移到了孟廣美的身上,孟廣美只能自歎倒霉。孟廣美在那狼吞虎嚥,陳祗總算是心裡邊平衡了一點,沒有浪費掉自己的錢帛,讓陳祗覺得自己還沒有丟掉後世的勤儉節約作風而正自戀的當口,外邊,陳忠已然步入了庭中。陳祗抬起了眼,望向陳忠,陳忠步上了前來,呈上了一張小紙條,陳祗攤開細看了一番之後,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陳忠已然引燃了火折子,陳祗將那紙條引燃之後,將灰燼搓成了粉末,吹散而去。

    孟廣美見得陳忠進來,不由得大喜,待見公子再無事務之後,向那陳忠招手道:「來來來,快些,來與為兄同用此佳宴。」

    沒功夫理這二人地陳祗手指輕輕地在案幾上敲擊著,盤算著這些日子以來地緊張,到現在的大鬆一口氣,蔡瑁、劉琮,甚至是那蔡氏皆已無影蹤,那麼劉琦上位,已然沒有了阻礙,重要地是,再也不會有曹操持劉琮,劉備扶劉琦相爭荊州的場景出現。

    更重要的便是,若是劉琦能成新任州牧,只要能平安的渡過半年左右,荊州上層的動盪就會消失,而扶劉琦正位的劉備,自然也能從中獲益,若是劉琦亡故,那麼,憑著劉備積累起來的威望,加上士人的鼎立支撐,荊州,不了同意外,定入劉備之手。

    得到一個完整的荊州,其重要意義遠遠超過佔據益州。只不過,陳祗覺得,北方的曹操,定然不會讓劉備就這麼輕易地獲得荊州這麼大塊地盤,肯定會有所動作。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5
第二百零七章 反應
「你是說,劉景升身故,傳言乃為蔡德與劉琮合謀而害?!」曹操,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不久的曹操仍舊是一臉的疲憊,不過,雙目之中射出的灼熱,還是讓劉曄不由得垂下了頭。「正是如此。」

    「那蔡德與劉琮如今何在?!」曹操已然恢復了往日的雄姿,據案俯身而問。「不知去向,劉景升長子劉琦正遣人四下追捕,另外,鄧縣大軍與山都水師皆發生小規模的叛亂,不過,因為劉磐趕到及時,斬殺了蔡氏家將,捉拿了張允,現如今,暫時平靜了下來。」劉曄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都稟報與曹操和在場的文武諸臣。

    「至今有多久了?」曹操的眉頭不由得鎖上了陰雲,蔡德與自己本是舊友,時有書信往來,原本前些日子,蔡德更是來信言及劉表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暗中提起了內應之事,耐何自己先失郭嘉,再失親子,連番打擊之下,一時之間,便是政事也險些無心料理,所以,此事便耽擱了下來。

    而這段時日,精神稍好了些,正在與一干心腹計較,準備在今年六月,上書天子,廢三公,恢復西漢初年的丞相制度,若是此事得成,自己的權力必然能更上一層樓。豈料,就在這個緊要關頭,荊州竟然大變,讓曹操不由頭痛起來,荊州,在曹操的眼裡邊,是一塊心病,也是一塊肥肉,得荊州,東進江東,西伐益州,乃大用武之地。

    而照劉曄呈來的情報看,劉琦在劉備的扶助之下,已然在襄陽獲得了荊州世族的支持。登上了荊州牧之位。這對於曹操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主公,劉備此人,乃世之梟雄。非凡人可制,如今,其擁立劉景升長子劉琦為荊州之主,劉琦不過是庸碌之輩,而劉備有雄才而甚得眾心。在荊州時日已久,人心附之如雲,若再拖延一二,荊州必為劉備所據。還望主公早做決斷。」這個時候,程昱站了出來進言。

    「主公,程仲德之言甚善。昔日奉孝在時,亦曾言之劉備有英雄志,不早圖之。後必為患。如今若讓那劉備取了荊州,以荊州之富庶和人口,日為必為主公心頭之疥。」另一位人越眾而出。向曹操進言道,此人正是曹仁。

    這個時候,荀攸卻站了出來進言反對:「主公,攸以為不妥,我大軍北征烏丸方歸,士卒皆疲,兵甲俱損,此時若襲取荊州。事太急矣。加之我軍卒多為北人,荊州卻水網密佈。不利騎戰,攸以為,此時,應先訓練水軍,作好萬全之備,再取荊州不遲。」

    曹操本已動心,聽得荀攸之言,不由得微微一愣,抬起了頭,看清了荀攸的表情之後,心中一凜,指尖在在案幾之上輕叩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人之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公達之言,甚合吾心,即日起,在城外修挖玄武池,用以訓練水師,修整武器甲具,作好南征之準備,待到秋時,再議進軍荊州之事。唔!子孝。」

    「末將在!」曹仁越眾而出,望向那居於主案之上的從兄。「汝為宛城太守,即刻起程,某再調兩萬兵馬予汝,切記,不可輕易出戰,守住宛城,待某家兵馬親到之時,便是大功一件。」

    「主公放心,末將定能將那宛城守得固若金湯。」曹仁領命而去。待諸人散去之後,曹操讓幾位心腹謀士隨其進入了內庭。

    曹操坐在矮榻上,斜倚著榻欄,瞇著眼睛言道:「諸位,若是那劉琦擒住蔡德,會不會……」目光掃下在場之人,最後落在了一向看重地荀攸荀公達身上。

    荀攸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道:「肯定不會,無論如何,蔡氏乃荊州望族,加之其妹乃是劉荊州繼室,其二弟既然藥害其父,若是尋到,必然會明堂問罪,堂堂正正的行事,於其名聲無損,也能息諸人之念,若是其暗中擒下,擅自殺絕,必會走漏風聲,到時,怕是他這個州牧之位定然不會穩當,所以,劉琦無論如何,也定然不會做此無智之事。」

    「這倒真是奇了,以主公與蔡德的交情,按理說,若是無法掌握鄧縣和山都的大軍,應該會想到前來投效主公才是。怎麼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沒了影蹤,莫非,乃是劉琦搜索太嚴,蔡德潛藏起來了?」邊上,程昱撫著長鬚言道。

    「曄亦是此念,料想必是劉琦追捕甚嚴,加之蔡德非一人,更有其妹其女,還有那劉琮,人多眼雜之下,擔心走漏消息,所以,暫時潛藏,也是有道理的」那劉曄也開言附合道。曹操瞇著眼睛,聽著手下的心腹謀士們分析著蔡瑁等人的去向,心裡邊也在不停地盤算,他最希望的,便是那蔡德能把那劉琮攜到鄴城來,有了這位劉景升地二公子,再加上一位荊州蔡氏的族長,自已對付荊州,絕對要比硬碰硬要輕鬆得多。

    那劉琦一向與蔡瑁若如仇寇,對自己也好不到哪兒,比如上次自己北征袁紹之時,便是此子極力主張荊州出兵,以襲許都,典型的反曹派。加之旁邊還有個劉備在慫恿,這事,確實讓曹操頭大,可是眼下,正是廢三公,建立丞相制度的最佳時機,若是邁上了丞相,那麼,距離自己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所以,曹操不得不生生地壓下統兵直奔荊州的心思。

    這個時候,曹操看到那賈詡瞇著眼睛,一語不發,不由得好奇,清了清嗓子向那賈詡道:「文和一言不發,莫非另有算計不成?」

    「主公,詡在想,若是真有人動了手腳,將蔡德一行人毀屍滅跡,何人可得利而已。呵呵,或許是詡想得太多了。」賈詡此言一出,諸人皆盡一愣。

    而曹操聽聞此語,不由得立起了身子,賈詡是誰,曹操很清楚,雖然賈詡入了自己麾下之後,極少言語,但是每言必中,若真如此,誰獲利最大?這下,卻實讓一幫才高八斗之士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就連賈詡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別說是我等,想必那劉琦也是困惑之極,只是,這第三方會是誰呢?」荀公達站起了身來,皺眉苦思……

    小半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可還是毫無頭緒,曹操陡然笑了起來:「文和之憂,雖然有些道理,然,得利者,既非某家,亦非劉琦,如此,何需再思量。」

    聽得此言,諸人皆不由得啞然失笑,也對,反正蔡瑁死活,他們實際上並不關心,關心的是誰能從中得利,既然各方皆無利可圖,再想下去,有能有什麼用處?「主公之言甚善,我等皆不如也。」程昱站起了身來,向曹操施禮笑道。

    「呵呵,行了行了,諸位,還是好好地議一議,怎麼讓天子和朝中諸臣同意某家地奏表才是。」曹操撫鬚笑了笑之後,把話題引向當前最為迫切地問題:廢三公,立丞相制度。

    「劉琦為荊州牧,拜劉備為荊州大都督,文聘為樓船將軍兼江夏太守,甘寧為柴桑長兼樓船校尉,劉磐為江陵太守……」一位官吏,正在讀著手中那份從荊州傳來的情報。主位之上,正是面沉如水的孫權。

    待那份情報念畢之後,孫權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想不到啊,劉景升竟然就這麼去了。」

    「主公,荊州逢此大變,我江東應乘勢而攻取江夏。」老將程普步了出來,向孫權進言道。「正是此理,江夏乃荊州東進之咽喉,我江東若能據之,則江東穩若泰山。」另一位老將黃蓋也站了出來,大聲喝道。

    而這個時候,張昭卻揚聲道:「此事絕不可為,主公,此時我江東正該是養精蓄銳之時,切不可輕舉妄動,劉表雖亡,然荊州未亂,加之我江東與荊州訂有盟約,若因劉表之死而擅動刀兵,以無義之師,而伐哀兵,焉有勝理?!」

    一時之間,大廳之上,亂作一亂,武將大多喊打喊殺,文臣卻多數站在張昭這邊,孫權不由得頭大,心中雖怒,卻也沒有辦法,文臣多為江東士家大族子弟,而武將多為舊隨孫氏地忠貞之士,武將為的是殺敵立功,文臣想的卻是自己的族人安危,還有那戰事一起,各家就得拿錢出來。

    「諸君!主公榻前,不得無禮!」這個時候,朱然站了出來,大聲喝斥道,一時之間,廳中啞無聲息,只有雙方仍像鬥雞一般鼓著眼睛,那架勢,似乎還想出廳去搞上一場全武行才罷休一般。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5
第二百零八章 取柴桑,正當時
「主公,如今正是春耕之時,而大量軍士皆被調往毗陵一帶,試種神稻,開發曬鹽另外,因為發現了至夷州的水道,大量的水軍精銳被抽調往侯官一帶,若是要進取江夏,只怕……」魯肅站了出來,向孫權進言道。

    此語一出,諸人的爭論也只能嘎然而止,這才省起,大量的軍隊如今正在試種新水稻,曬鹽,還有就是正在籌備登陸夷州的大事,手中能抽調的兵力,最多不會超過兩萬,而江夏,現如今卻有近四萬荊州軍卒,就算是訓練不精,怎麼的,也是四萬個活生生的人,還有城防所護,二萬人,確實根本就沒辦法攻取江夏,以往征荊州,至少也得出動四五萬軍士,拿兩萬人去,對陣四萬哀兵,等於是拿江東士卒去送死。

    孫權聽得魯肅之言,也不由得擺了擺頭,苦笑道:「是某家思慮不周,此時,確非利戰之時機,也罷,此事,就暫且擱置,待春耕之後,再作商議。」孫氏一族,窺視荊州已久,其父更是因為攻伐荊州而亡故。孫權的眼裡邊,荊州也是一塊讓他饞得口水直滴的肥肉。

    不過,眼見諸人皆反對,孫權也不敢太過獨斷,只得心中悻悻然地說出了方纔這番言語。便是此時,卻又聽到了一人之聲:「主公,臣以為,雖不可全取江夏,但我江東也應襲取柴桑,柴桑在我等之手,則進可攻伐荊州,守則能鎖住大江,便是荊州若要與我江東為敵,有此前哨,亦難以威脅我江東腹地。」

    孫權抬眼一看。出言之人,卻是那孫靜之子,孫權的堂兄,丹陽太守孫瑜。眼見不能大舉興兵。孫瑜等諸位武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取一地。聽得此言,孫權心中微微一動。正欲開言,那張昭戟指揚眉喝道:「如今我江東正是用人之時。爾等不思報效君主,卻枉動刀兵,乃江東之禍亂也。」

    張昭如此作派,孫權不由得眉頭微皺,不過,卻也沒辦法,張子布的脾性,江東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得此言,程普不由得又站了出來:「子布此言差矣。柴桑之地,乃我江東久窺之地,原本已為我江東治下,民望歸附。如今,荊州新占未久,何不出兵取之?那甘寧等等人,某家連聽都未曾聽未過,如此無名之輩以守柴桑,分明就是小看我江東諸傑,若不取之。待那劉琦回過神來。再換將以治柴桑,到時便晚矣。」

    程普可是江夏太守。可惜,如此江夏全境,盡在荊州之手,讓他如此不鬱悶,而今遇上了荊州大變,加之劉琦不識人,竟然任用一個無名小卒為柴桑長,此時不去取了柴桑,還待何時?好歹也是江夏郡的地盤,取得此地,江東也把手探向了荊州,進可攻,退可守。

    張昭還待再言,那孫權卻已然起身,大步向前握住了孫瑜與程普的手,滿面感動地道:「出兵討伐柴桑之事,權,就托付予二位了,若我江東能得柴桑,日後便能徐圖江夏,此為大功也,張長史之言,乃有所慮,爾等不必多心。」

    「多謝主公信重,我等當戳力以報主公。」程普與孫瑜不由得面露喜色,向孫權拜下。張昭臉色鐵青,冷哼一聲:「不聽昭之言,必起禍端,罷罷罷,到時爾等方知。」說罷,張昭提起前襟拂袖而去,諸位大臣意欲阻攔,卻阻攔不得。

    孫權望著張昭的背影,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由子布去吧,到時,權再登門相請便是。」聽得此語,諸人也不由得一陣鬱悶,這位張子布,脾氣真是吊到了家了。

    「義封,如今可打探清楚。尚香與那陳奉孝在何處?」諸人散去之後,孫權斜倚在榻上,向旁邊地朱然問道。「聽人言,襄陽大變之時,曾見到過陳奉孝,料想,小姐也應隨在其身邊。」朱然答道。

    孫權微微頷首,旋及輕歎了一聲:「不知奉孝現如今為何人所用?」朱然搖了搖頭:「據我們的細作傳來的消息,雖然奉孝與劉備和劉琦都走得很久,但似乎並有投效於其中任何一人。」

    「荊州之變,我江東卻無可用之兵,只能取柴桑一地。」孫權不由得憤憤地拍了拍大腿。「主公勿憂,如今我江東可謂是情勢一片大好,只需三五載,江東之富庶,必然為中國之冠,只要能取得柴桑,到時,以柴桑為據點,再興兵奪取荊州,得據荊、揚之地,西聯巴蜀,北拒曹操,天下近半已入主公之手矣。」朱然不得不進言勸慰道。

    「曬鹽?還有一年能種植兩季的神稻?」曹操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便是那些曹操手下地文武,也皆盡發愣。江東的動作,雖然曹操不敢說完全能掌握,至少也時時能知曉一二,而且,曬鹽和種植神稻的動作搞得那麼大,曹操手下地探子要是不知,那還真變成一群又聾又啞的蠢材了。

    「消息確定嗎?」曹操看了兩遍之後,又向劉曄問道。劉曄點了點頭:「我們在江東地探子,所匯報上來的,皆是大同小異,另外,那孫權,已然尋得夷州,如今正在大肆建造海船,意欲遠渡重洋。」

    「怎麼回事,江東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福氣,若是真照情報上所述,不出數載,江東之富,必為天下之首。」荀攸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對於他們而言,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在場諸人皆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劉曄繼續道:「據言,曬鹽之法,神稻稻種,還有那夷州海路之圖,這些,皆是一人之功。」這句話一出口,猶如往滾熱的油鍋裡澆上了一瓢冷水,轟然一聲之後,又冷寂得怕人。

    饒是曹操這位心智堅定非凡人可比的蓋世梟雄,亦不由得身形微晃,扶案而起,向那劉曄喝道:「何人?!」

    「汝南許劭的侄孫,江陽陳祗陳奉孝。」劉曄緩緩地道出了此人的身份,此語一出,原本寂靜的殿內不由得傳出了幾聲低呼。曹操鷹目一掃,不由得微微一愣,發聲者,正是自己的兒子們,曹丕、曹植,還有曹彰。而且他們的表情都顯得相當的詭異,既像是驚喜,又似在懊惱悔恨。

    曹操不由得心中大奇,但是表面仍舊不動聲色,緩緩言道:「丕兒,爾等如此神態,莫非知曉此人不成?」

    「回父親,孩兒確實知曉此人,而且,還曾與其結交過。」曹丕出列之後,面帶慚色地向曹操言道:「此人於去年,曾到鄴城遊歷,孩兒便因此而結識了此人,與其相處過,其人性度恢廓,雅量致高,文武籌略,皆為上上之選。」聽得曹丕此語,曹操不由得微一揚眉,目光又落到了曹植地身上,曹植亦越眾而出:「父親,兄長之言,與孩兒所思無二,其人之材,孩兒自愧莫如,當日,孩兒與其交厚,曾說動了奉孝,引薦其來見父親,只是……隔日孩兒再去尋他之時,已然渺無蹤跡。孩兒細細探問,方知其已然離開了鄴城,往荊州而去。」

    聽聞曹植此語,曹操這才真正動容。數子之中,除了曹沖之外,便數曹植的長華為翹楚,然曹植有個不好的缺點,那就是有點持才傲物。能入其眼者,寥寥數人爾,加之平日裡與其兄曹丕不和睦,兩人幾乎就沒有說到一起的時候,而今天,卻一致地認為那個陳奉孝是大材,這如何不讓曹操心中打鼓。

    直到此時,曹操猛然一驚,向那曹植喝道:「莫非就是那日前來我府中地少年奉孝不成?」

    「父親,正是此人。」曹植只得硬著頭皮道。曹操聽得此言,不由得又坐回了矮榻之上,心裡邊怎麼也沒有想到,當時自己正心情煩悶,為那郭嘉之事而感懷之時,那曹植卻又舉薦一個奉孝前來,聽聞此人亦是字奉孝,心裡邊當時亂作一團,憤而逐人,沒有想到,竟然是此等才俊。

    曹操一口氣憋在心裡邊,沒辦法,此事,讓曹操如何不怒,若是此人投效於已,怎麼的,那神稻與曬鹽之技,便是許其爵位,賞其萬金也是值的,而自己卻就這麼把人給攆走了。

    曹植揣揣不安地看著曹操臉上的神色變幻,心裡邊直嘀咕父親會不會因此而遷怒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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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出師未捷……
半晌,曹操方自歎息了一聲:「罷罷罷,乃是某家識人不明之過也。那日,某家正心傷那奉孝英年早喪,卻不想……」

    「主公心傷,乃人之常情也,令我等感銘五腑,還望主公節哀。」一位大臣趕緊開言勸道。諸人也紛紛出言相勸,曹操這才抹去了一臉悲色,呵呵一笑:「此人雖有異材,然吾外有程仲德、荀公達、賈文和為謀主,內有荀文若、崔季,區區一士,何足道哉。」

    諸人馬屁如潮湧不絕,良久,曹操這才正色向劉曄道:「子揚,還需勞你多費心力,讓爾等多加打探,務必要把那曬鹽之法,還有神稻之種取來。」劉曄領命而去。

    「消息可曾確定?」甘寧站在船頭,負手眺目遠望,邊上,甘厲言道:「消息可以確定。那程普為都督,孫瑜為先鋒,領水軍兩萬,樓船巨艦五艘,其他戰船百餘,正向洪澤大湖而來,其前鋒孫瑜所部距宮亭已經不足三日之程。」

    「某家沒聽錯吧?!兩萬人,就兩萬水師,便欲來取我柴桑?嘿嘿嘿,孫仲謀啊孫仲謀,汝當真太小看某家了。」甘寧不由得氣極而笑。身後邊的諸將也不由得一臉憤然,彷彿覺得那孫權簡直就是在污辱他們,嗯,典型的戰爭狂人樣版。

    「甘都尉。」甘寧瞇起了眼睛低喝道。甘厲挺立了身子抱拳聽命:「末將在!」

    「那前鋒與中軍,相距多遠?」甘寧瞇起了眼睛,向甘厲詢問道。「不過半日路程。」

    「半日?唔……也罷,暫時放他們一回,趙司馬。」甘寧仔細一盤算,回頭喝了一聲。==一位壯實漢子應聲而出。「爾等立即回水師營寨,讓孩兒們好好地用上一頓酒肉。告訴他們,大買賣來了,嘿嘿嘿。」甘寧抬眼望著天空的運氣變化。春天,正是東南風大興之時,而觀雲氣,這兩日絕無連綿之雨,甘寧呵呵一笑。天助我甘寧就成功名爾。想打老子,好嘛。那老子提前把你揍趴下!看你丫的還能耐不?這就是甘寧的人生信條。

    「另外,明日一早,務必調集所有大小車船集中,所有小車船前後加裝那種新制的三角撞釘,多帶硫黃硝石之物,對了。還有那種瓷瓶火油也給老子帶上。明日午時帶著乾糧出發,明日晚間,咱們去跟泊岸的江東水師好好聊聊,呵呵,好嘛,小看老子,不讓你們江東小兒聞我甘興霸之名而止夜啼,老子甘字就倒著寫。」

    「諾!有甘校尉在,哪有那些江東水師囂張之日。哈哈哈……」諸將齊齊轟然應諾之後,一個二個擠眉弄眼地笑著一團,渾然不把那江東水師勁卒放在眼中,甘寧看著這些人,亦不由得眉飛色舞,終於到了自己大大露臉的時候了。

    兩日後,深夜子時,甘寧所部一萬水軍悄然地趕到了距離泊岸休息地江東水師五里遠的一處小島之側。甘寧則登上了小島。極目眺望,只能看到約約綽綽的火紅。那應該是巖邊駐地地哨兵燃起的篝火,這個時候,一般快船悄然無息地從那邊向著這邊駛來,到了小島之側後,船上之人發出了猶如鳥雀一般的鳴叫,甘寧身邊的甘厲亦然發出了同樣的聲音,變化了兩回音調之後,船上已然跳下了人,飛快地往島上地高地趕來。@@

    「如何?」甘厲踏前數步,向來人喝問道。「都尉,咱們已經散了一百多條大魚,不過,江東水師警惕性挺高的,所以,咱們不敢離得太近,怕是要晚上小半個時辰,他們才能完全到位。」

    甘寧聽聞此言,不由得淡淡一笑:「無妨,晚些好。看樣子,明日一早,湖面會有大霧,某家正思量著,是不是把進攻地時間往後調一調,既如此,那就把進攻時間推後半個時辰,卯時末掛帆而進,辰時初,便是我軍發動火攻之時。」

    「某將這就再回去傳訊。」那來人向甘寧道,甘寧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去通知。甘寧回過了頭來,看著泊在夜晚的湖泊中的船舶,共乘有五條八車車船,十五條四車車船,四十多條兩車車船,剩下的,便是那種專門用來放火的和偵察用的一車車船,因為船小,多採用薄板而制,其速度是現如今地船艦之首,只需十人,便可如飛而進。別說是樓船巨艦,便是普通的艨艟快船,若是遇上,亦是十有**避之不及。

    這些,便是甘寧在縣訓練了多年的精銳之師,可謂是使如臂指,別說是來上兩萬水師,便是再多一倍,甘寧也不懼。畢竟幹了那麼多年的水賊,水船對於甘寧而言,猶如吃餐飯一般尋常。

    卯時,湖面上已然泛起了一層清霧,將那水面籠罩得猶如仙境瓊台,那些值夜的哨兵,也多倚著手中的兵刃,倚著船舷打起了瞌睡,凌晨之時,反而是守備最為鬆懈的時候,便是那些巡守的艨艟快船,也都泊岸而歇。

    微風輕捲起的浪花之聲,還有那層清霧,便是荊州水師最好地掩護,四十餘艘準備放火的小車船,已然潛進了距離那些江東巨艦不足兩百步的距離,為了偷襲,特地將那高高樹起的桅桿也全都鋸斷,船身大多被那清霧所掩,而荊州的水師主力,此時也已掩至兩里處,散成扇形。

    「什麼聲音?」一名在樓船巨艦上值守的哨兵突然聽得嘩嘩水響,不由得一愣,抬眼望去,卻儘是霧氣,約約綽綽看到幾條黑影向著巨艦奔來。那哨兵不由得一呆,待看清那不過是式樣古怪的艦船,浪花之聲,正是那船兩旁的古怪圓盤所發出地,而那艦船地速度,迅捷得猶如在水中游動的魚兒。這時,哨兵才反應過來。

    噹噹噹噹,不多時,所有地江東樓船巨艦都不由得敲響了那警鐘聲,那些熟睡的士卒有的還在罵罵咧咧地打了個滾又睡了過去。

    「怎麼回事?!」程普猛然從榻床上坐了起來喝問道,這個時候,艙門已然大開,一位軍司馬滿臉汗水的正欲開言,此時巨艦猛然一顫,程普防備不及,直接摔倒在甲板之上,還未被扶起,又是一陣巨顫,這個時候,江東士卒的喝呼之聲響徹雲霄,程普不由得心中一緊。

    「立即整軍備戰。」程普揮開了扶著自己的軍司馬,抄起了自己的環首刀,大聲喝道,連那甲冑都來不及披上,便匆匆出了艙門,走向船台。待到得船台之上,程普不由得面色發白,自己所乘的這艘座艦一側已然燃起了大火,此時,已然刮起了風來,水霧將散未散之際,四處皆有火光閃現,儘是江東水軍的嘶喊之聲。而里許外,水面上,密密麻麻的古怪戰船,正殺氣騰騰地向著這邊而來,程普不由得兩眼發直,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哪艘船上張有帆,也沒有見到哪艘船上驅槳,而那些古怪的戰艦的速度,卻又超出了程普對於戰艦的認知,程普擦了擦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快的船,快命人救火,準備弩炮,拍干,再使人通知岸上的孫將軍來救。」

    甘寧立於八車大車船的船首,看著那四下火起的江東水師戰艦,也不知道是過於驚慌失措還是因為那船舵又讓甘寧的手下給綁死了的緣因,兩艘江東的樓船巨艦陡然撞在了一起,其中一艘的艦首更是狠狠地在另一艘樓船巨艦的船身上破開一個大洞來。不知道有多少江東士卒從那巨艦上掉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孫瑜急得眼角欲裂,不停地在岸邊下令讓士卒登上小船,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艘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荊州水師從那些小船前方百步左右掠過,數百支火箭飛射過來,接著又是一艘,挫手不及之下,頓時死傷數十名士卒,而那小船上的船帆已然燃起了大火,還未等他們撲滅,又是一艘樣式古怪的荊州戰艦掠過,數百支火箭又飛射而來,生生將孫瑜及上岸休息的萬餘江東士卒阻隔在岸邊寸步不能得進。

    便是有江東的艨艟快船拚命追趕,可怎麼也追不上這些怪船,被他們帶著四下繞著圈子,而且,直線之時,火箭猶如雨下,又白白折送了性命和戰船,孫瑜氣得差點吐血,見過流氓的,可也沒見過這麼流氓的戰術。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5
第二百一十章 水賊之歌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沒去奪取荊州竟然讓人給半夜三更地摸上前來捅了一刀子。「都給老子沖,救回程老將軍,都給老子衝上去!」孫瑜可是清楚得很,再這麼拖延下去,甭說那些小船,便是那五艘樓船巨艦再讓它這麼燒下去,還有個屁用。

    「將軍,咱們實在是衝不過去啊。」一位軍司馬踉踉蹌蹌地到得孫瑜的跟前悲聲道。無數意圖衝往碼頭邊上小船的江東士卒,不是被那火箭給射死,就是讓那些火煙給嗆得跳入水中。

    這個時候,一條燃著大火的樓船巨艦,吱嘎嘎地發著刺耳的聲音,晃晃悠悠擱淺在河岸邊,從那未著火的船舷矮處,放了數十根繩索,江東水軍喊叫著順著繩索往江面滑落。一位眼尖的江東士卒看得直切,急忙喝道:「那是程將軍,程將軍!」

    孫瑜拔出了腰畔的利刃,厲聲喝道:「爾等速速前去接應程將軍上岸!」諸人一聲發喊,拚命地向那邊衝去。

    甘寧正立於八車車船船,每箭必中一人,甘厲等人亦各施其能,盡量地殺傷著水面上和那些露在船甲板上的江東士卒。這個時候,那兩艘攪在了一塊的江東樓船巨艦,已然到了極致,發著難聽的聲晌,帶著那熊熊的火光,漸漸沒入水中,荊州水師不由得齊聲高喝萬勝。

    「哈哈哈,快哉,快哉!兒郎們。再加把勁,讓江東的那些軟漢子見識見識咱們荊州水軍的厲害!」甘寧不由得大喜。指揮著那些車船繼續向那些江東地戰艦拋射火油瓷瓶……

    到得午時,戰幕已然緩緩落下,甘寧所統帥的荊州水師,以數十艘小車船地代價,硬是讓前來討伐柴桑的江東艦隊戰船幾近全軍覆沒。@@士卒也傷亡過半。

    背上和手臂上皆有箭傷,鬚髮皆散,一身狼狽的程普。站在那岸邊的高地之上,看著那最後一艘巨艦因為大火燒斷了龍骨,轟然變成兩截,崩分瓦解在那河岸近側之時,不由得身形一晃,面白如紙地忿聲道:「甘寧小兒,竟然……」一口氣接不上來,竟然昏了過去。嚇得孫瑜等人七手八腳地將這位老將軍抬下去急救。

    而那甘寧。似乎還未過癮一般,洋洋自得地駕著車船,領著士兵齊呼:「荊州水軍萬勝萬勝萬萬勝!」

    「甘寧匹夫,有膽下船與我一戰!」孫瑜鬚髮皆張,立於碼頭處,揮刀直指百步外的甘寧座艦。甘寧冷笑數聲,抬手一揮。大型車船上地兩百名箭手同時張弓,羽箭猶如疾雨一般地向那孫瑜處襲來,若不是孫瑜手下親兵們見機得快。將那孫瑜掩於盾後,說不得,這位孫權的從兄怕是真要交待在這裡了。

    「回去告訴孫仲謀,就說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巴郡甘寧甘興霸,縱橫大江南北的錦帆健兒,便是某家地兒郎。若是再敢興兵來犯我荊州。某家必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對了。你們死了,老子也不會給你們燒紙錢。哈哈哈……」

    「江海大兮,任我行,錦帆揚兮,兒郎歡,鈴聲脆兮,悅我心……」漸漸遠去的荊州水師之上,響起了雄渾的歌聲,卻是當年那甘寧縱橫益州干水賊時,特別哼哼嘰嘰自編之曲,如今萬人附和,甘寧心情舒爽地彈著劍鋒,與那手下的眾兒郎們齊聲唱響。

    江東水軍,只能就這麼眼看著得勝的荊州水軍洋洋而去,孫瑜怒極,一刀劈在江邊的頑石之上,刀斷,石崩,可又無可奈何。::::

    直至那晨霧盡散之時,甘寧統率著麾下精銳已然遠遁,洪澤大湖之上,朝陽的光彩在水面上折成斑斕的美景,只是,那浮在水面上地破船板、戰旗還有水面上的江東士卒的屍體,讓這份景致大打折扣。

    程普悠悠醒轉之時,江面之上,敵蹤皆無,而江東水軍,已然膽氣皆喪,原本雄據江面的江東水師,現在只能靠兩條腿在地面行走,孫瑜面色鐵青地端坐於程普身側,待見得程普終於甦醒了過來之後,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程老將軍,你醒過來就好,今晨之事,皆乃瑜之過也,害得程老將軍險些……」孫瑜一臉說不清是悲傷還是憤怒的神色,看著那些灰頭土臉,又或者是斷手殘足的傷患,孫瑜恨不得再重新回到昨天夜裡,自己要是再小心一些,多派一些巡戒的船隻,若是早上沒有那該死的霧,怕是一切都將有所不同。

    程普觀孫瑜的表情如此不甘,不由得搖了搖頭,不想觸動了傷處,鑽心地痛讓他眉頭緊皺了起來。「仲異不要想太多了,如今,船隻盡喪於敵手,此番之戰,老夫亦雖有不甘,卻也無奈。想不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樓船校尉,竟然算計之精,用兵之奇,實讓老夫自歎不如。」

    「都是瑜的錯,此處離我江東官亭已近,加之乃我江東境內,防備卻有疏漏。」孫瑜滿面慚色地道。程普搖了搖頭:「非汝之過,只看今日,其人乘霧而來,霧散而消,不過兩個時辰,便將我江東水師戰船付之一炬,此時,便是官亭守軍趕來,也已經晚了。看樣子,此人把天時地利皆盡把握,我等如何不敗?甘寧,他日,老夫必要取汝之頭,方可消心頭之恨。」遭此敗績之後,程普已然不敢再把那甘寧當作一個無名小輩來看了。

    而孫瑜聽了程普的分析,不由得啞然苦笑,確實,對方不僅精通兵略,還能觀天象,識地理,日後,必為江東之勁敵,最重要的就是柴桑乃是江東取荊州的橋頭堡和必經之路,有這樣一位良將鎮守,江東圖荊州的野心,看樣子只能再放一放了。

    江東吳郡。「混帳!」靜室之內,那孫權的臉色鐵青得怕人,靜室地地板上,已然破了數個漆器,魯肅、朱然、凌統等人皆盡默然,雖然那孫瑜與程普未領敗兵回還,可是,二萬水師,讓那柴桑長、樓船校尉甘寧大破地消息已然傳到了吳郡,如何讓那孫權不惱不怒?一萬水師,將孫權好不容易七拼八湊,抽調出來的兩萬江東精銳給打得七零八落,五艘樓船巨艦,那絕對是江東水師地主力,江東如今這種巨艦也不超過十五艘,其中有近半在侯官,為渡海而準備,而現在,竟然五艘全都讓那甘寧給燒爛沉沒,連帶折損了數千兵馬,孫權如何能不心疼?

    再加上,前些日子,張昭之語,還猶在耳邊,孫權此次立排眾議,支持了程普與孫瑜,可是把那張子布等文臣拋在了腦後,經此一戰,自己日後意欲動兵,豈不是更難?

    「主公,事已至此,再擔憂也是無濟於事,還望主公能稍安,待那程將軍與孫將軍歸來之日,仔細相詢清楚,才做定斷不遲。」魯肅進言道。孫權悶哼了一聲,望了一眼室內諸人,心裡的憋悶更甚:「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甘寧甘興霸,竟然讓程、孫二位將軍落敗至斯,究竟是二位將軍怠敵,還是那甘寧乃不世將材,到時,某家真要仔細問個清楚。」

    聽到了孫權此語,在場諸人皆不由得心中微寒,自然知道,孫權無論如何,是需要尋找一個替罪羊,自然,程普乃是孫權之父孫堅在時的舊將,在軍中威望素重,孫權自然不會拿程普來開刀,那麼,必然是讓那孫瑜來擔當罪責,孫瑜在孫氏裡邊,也算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其人在孫翊被部下謀殺之後,成為了新任丹楊太守,而在任期間,甚得人望,附者如雲,最後多達萬餘人,而孫權卻一直尋著不由頭和機會來找這位堂兄的麻煩,亦不得不加封其為綏遠將軍。這一次,孫瑜怕是有難了。雖然大家心中都清楚,可是,又如何能說?

    「義封。」孫權亦省起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還好皮厚心黑是他的天性,面不改色地轉眼望向朱然言道。

    「在!主公有何吩咐?」朱然趕緊起聲應諾。孫權言道:「汝替某家好好查查那個甘寧的來歷,若是誤打誤撞,折我江東水師,倒也罷了……」聽得此言,朱然心中一凜,抱拳領命:「主公放心,然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甘寧的情報呈交予主公。」

    「好!呵呵,辛苦義封了,對了,神稻如何了?」孫權欣慰地點了點頭,又向那朱然問道。

    提到了此事,朱然也不由得滿面儘是得色:「稻米已然大熟,再在正在收割,平均一畝水田,可獲兩石半,此次栽種神稻的水田約有三萬畝,若是兩季皆熟,這便有近七萬石。」

    孫權撫著頷下短鬚,大笑了起來。「好,呵呵,義封,此事最最緊要,切不可懈怠才是,我江東兵精糧足之日已是不遠,日後,某家定要親統大軍,以伐荊州!報此惡仇!」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6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江陽寄來的情書

幾乎在同一時間,荊州治所襄陽城內的州牧府中,文武儘是滿面的喜色。而那新任州牧劉琦,更是聽得眉飛色舞,邊上,劉備也是一臉欣慰之色,而那蒯越,開始之時仍舊是一副不動如山的神態。只是聽聞得那文仲業舉薦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校尉,竟然以少勝多,大勝而還,不由得動容起來。半晌才省起那人便是當年曾來投效於劉表的水賊頭子,不想,此人竟然有如此將略雄才。

    蒯越憶起當初蔡瑁瞧不起這位水賊出身的武將,當庭諷之,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若真讓那蔡瑁這等忌賢妒能之士獨掌荊州權柄,後果……若不是因為他與曹操有舊,而曹孟德勢大,荊州日後恐為其所奪,自己也是為了蒯氏一族計,才不得不委與虛蛇。

    看著那眉開眼笑,時不時輕咳一聲的劉琦,還有那臉上掛著和藹笑容的劉備。蒯越當真沒有想到那大公子竟然殺伐果決至斯,星夜趕至,一舉而盡全功,如今幾個月過去了,蔡瑁與劉琮根本就沒有一點消息,如此下去,劉琦的身份是日益穩固。最重要的是,劉備,已然成為了荊州軍隊的實際掌控者。

    如果不出預料,劉琦入主荊州之事,怕就是劉備在後邊搞的鬼,劉琦雖為劉表之嫡子,卻素無重望,這些日子以來,雖然軍政之事,仍需報與劉琦裁決,不過,蒯越敢斷定。不久之後的荊州,將只識劉玄德。

    這時候。坐在對面的劉備似有所感,抬眼望了過來,兩人目光相觸,蒯越頷愣,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探頭過來,正看到那信紙之上的詩句: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有彌濟盈。有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招招舟子,人涉昂否。人涉昂否,昂須我友……

    這是一首描述妙齡女郎到了出嫁的年齡,滿心盼望如意郎君前來求婚,期望著那即將來臨的幸福的想像。看此這裡,孫尚香亦不由得出聲道:「好一個匏有苦葉,那位花蠻兒,對夫君的用情,可謂真之極深……」

    聽得此言,陳祗不由得輕歎了聲,時間過的還真快,轉眼之間,自己已經離開了益州快有四年了,當年那位小蘿莉,如今怕也是已經成長為了窈窕女郎了。

    「怎麼了?祗郎這會子心如亂麻了?」孫尚香依到了陳祗身側,見得陳祗如此表情,不由得嬌笑道。陳祗乾笑兩聲:「什麼心亂如麻,不過是感慨世事變遷,一眨眼的功夫,為夫已然長了四歲了。當初的蔭動少年,如今,卻也滿腹憂思了。」

    鄧艾與丁奉二人,鬼鬼崇崇地抬眼瞅著這邊,時不時還交頭結耳之狀,陳祗不動聲色地把一切瞧在眼中,孫尚香聽得陳祗此言,也不由得有些傷感了起來,眼中浮起了薄薄的愁雲,陳祗不由得心中一緊,握住了孫尚香溫潤的手,溫言道:「對不起,為夫實不該說這樣的話,陡若你傷心了。」孫尚香抬起了頭來,看著陳祗的面容,嘴角彎翹了起來。「夫君切莫說這樣的話,若非是你,妾身又豈能像如今這般快活,遠離了江東,不需再去擔憂那些紛擾,更不需要憂心自己變成二哥眼裡待價而沽的貨物。」

    「在為夫的眼裡,尚香乃是無價之物,放在手裡邊怕摔著,含在嘴裡邊怕你化了……」陳祗望著孫尚香,肉麻地道,這話讓正在練習書法的鄧艾與丁奉險些乾嘔起來。陳祗雙目深情地望著已然羞得滿面紅暈的孫尚香,沉聲喝道:「鄧艾、丁奉,你們兩個,還想看戲不成,咋的?給本公子出去!各射三十箭,若是有一箭未中紅心,孫嫣,你就再讓他們重來一遍。」

    「啊!公子饒了小的吧,方才奉可是什麼也沒看見,也沒有聽見。是吧鄧艾?」丁奉叫起了撞天屈來,鄧艾本欲點腦袋,猛然省起,趕緊搖起了頭來:「艾不知。」

    「好你個鄧艾,著實太不仗義。」見得鄧艾如此,丁奉不由得忿然道。

    陳祗回過了頭來,看著這兩個傢伙。「鄧艾,別給公子我裝傻,你跟丁小子,根本就是一丘之,休以為能瞞得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公子,還不快去?!不然,三十箭怕是……」

    「去,我們這就去。」鄧艾跳了起來,像是中槍的兔子一般就朝著門外邊竄去,再停留,萬一三十箭變六十箭,今天晚上拿筷子都拿不起了。丁奉先是一愣,旋及也省悟了過來,跟在鄧艾身後邊竄了出去。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6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降不降?
孫尚香也故意板著臉喝道:「孫嫣,還不快去,若是他們二人敢耍賴,你就來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們。」「小婢遵命!」孫嫣笑顏如花地追了出去。若得陳祗與孫尚香笑作一團。待得諸人離去之後。
        陳祗不由得笑著:「這兩個傢伙,表面上雖是怕了我,實際上啊,怕夫人怕是更多一些。」
        孫尚香不由得嗔道:「妾身豈是那樣的惡人?」轉眸望著陳祗,嘴角微彎:「夫君,這位妹妹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陳祗這一刻只能裝傻,花蠻兒的心思,來信裡纏綿幽怨的語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讀得出味道來,另外有一點就是,建寧李氏和花蠻兒的父親似乎都對這事沒有反對,而且大姐的來信裡邊也隱諱地提到,希望江陽陳氏能與建寧李氏親上加親。
        陳祗又加了一句道:「到時候,為夫回了江陽再說吧,現如今,這事,說了也沒用,對吧?」陳祗嘴裡邊敷衍道,說實話,不管是為了江陽陳氏的利益,還是為了自己,怎麼的,都得把那少數民族妞給娶了,怎麼的,人家都等了自己好幾年了,要是自己還假正經,別說旁人,就是陳祗怕也要鄙視自己。
        聽得此言,孫尚香不由得撅起了紅唇,手指頭輕輕地點在陳祗的腦門處嗔道:「你這人也是,不說也罷,哼,到時候,妾身倒要會會這位好妹妹,看看她是否真如祗郎所言一般武技高強。飛刀無敵。」
        「……不用了吧?」陳祗覺得頭疼,真的很疼,跟前的孫尚香一向就不是善與之輩,那花蠻兒,亦是一位少數民族的巾幗英雄,兩人撞在一塊,天都知道暴發地是火花還是人仰馬翻。
        孫尚香湊了上來,主動獻上了一個香吻,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妾身就是喜歡看到夫君束手無策的模樣。呵呵……不過嘛,妾身這話。也不全是假的。」
        陳祗不由得伸手將孫尚香攬在了懷裡邊,大手已然覆上了她那傲人的巨峰之上。「想不到,你那爭強鬥狠的心思,倒是比為夫還要厲害。」
        羅裳半敞的孫尚香臉蛋已然越來越紅,喘息之聲也漸顯急促起來:「夫君跟妾身可不一樣,夫君爭的是國勢,妾身爭的卻是。唔……」已然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公子!左將軍有急事,召公子議事。」陳祗聽得外邊的呼喚聲,不由得心中暗恨,而孫尚香猶如受驚地小鹿一般跳了起來,掩好亂裳。奔入了內室。陳祗搓了搓尚有餘香的手指,怒道:「叫魂啊,來了來了!」
        逃入了內室整理好衣物的孫尚香探出了半個頭來,看到了那那慾求不滿、滿臉憤然的夫君,不由得掩唇低笑,蓮步款款地走到了陳祗的跟前。替他整理著衣物。「祗郎。您可是彬彬君子,怎麼這會子脾性如此之壞。」
        「小妮子,還不是讓你壞的。」陳祗用力地勒住了孫尚香的纖腰,腰腹用力,頂得孫尚香不由得臉上又浮起了嫣然,低吟了一聲,手輕輕地撫過陳祗地頸項。在陳祗的耳邊低低一語:「祗郎快去快回便是,妾身在家中等著你……」
        聽到了孫尚香這番溫言軟語。還有那浸到骨子裡的媚意。陳祗不由得怒氣盡消,在孫尚香的臉上香了一口:「乖乖的在家等著為夫。今日,咱們就再大戰三百回合。哈哈哈,為夫去也!」留下這位在府中跺足不依地女中豪傑,志滿意得地負手而去。
        進了府邸,陳祗這才發現氣氛有所不同,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陰雲。便是劉備見到陳祗進來之時,打招呼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陳祗見諸人皆默然不言,掃了一眼諸人之後,就坐到了龐統的身邊,悄悄地向道:「怎麼了?莫非有什麼大事不成?」
        「當然是大事了,曹操,現在已經是我大漢的丞相了。」龐統看一眼這個無事幾乎就見不著影子地陳祗,恨恨地道。「哦,嗯,我說士元兄,那曹操當丞相,關小弟何事?」陳祗嬉皮笑臉地沖那龐統低聲道。位於陳祗左側地張飛聽得此言,大嘴一咧,險些樂出聲來。
        龐統氣得乾瞪眼,半晌才搖了搖頭,無奈地歎道:「嗯,確實不幹你這傢伙的事。」
        「就是嘛,曹操當了丞相,既然跟小弟沒有干係,兄台何以怒目相視於小弟?莫非小弟昔日曾得罪兄台不成?」陳祗還不放過龐統,繼續嘰嘰歪歪。龐統白了陳祗一眼,懶得搭理這個敲詐了自己五百畝上好水田的無恥之徒。誰讓自己跟這傢伙打賭輸了,著實鬱悶,太鬱悶了。
        邊上,張飛腦袋湊了過來,正欲問陳祗情由,此時,劉備看到這邊的情形,不由得嘴角微彎,陳祗如此淡定從容,怕是心裡已有計較。當下清了清嗓子:「諸位,今日,劉州牧收到消息,那曹操在一干心腹的支持之下進言廢三公,天子無奈,廢三公制度,恢復西漢初年的丞相制度,拜曹操為大漢丞相。」
        劉備轉頭向居於主榻的劉琦施了一禮之後言道:「前些日子,那曹仁領軍兩萬,進駐了宛城,備與諸人商議得出了結論,怕是曹操為丞相之後,必定要大舉興兵南犯。」
        劉琦聽聞此言,正在把玩著只做工精美華麗酒盞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顫。「應該不會吧?這麼些年來,先父與曹公雖然無交情,然也未曾敵對,曹公何以如此,再說了,他也沒有借口啊?」
        聽得此語,陳祗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把目光從那劉琦地身上移開。倒是那劉磐站了起來:「兄長,曹操乃世之梟雄,窺我荊州久矣,數次欲伐荊州,奈何北方未定,如今,北方之敵大都平定,曹操自然要征伐荊州,何需借口?」
        「沒錯,伯盛之言甚善。曹操若要襲取荊州,必在秋高馬肥之時,統兵南下。」劉備也是知兵之人,向那劉磐淡淡一笑,掃了在場諸人一眼言道。
        劉琦這下真慌了:「那該如何是好?!」
        「主公,吾有一計,可使荊襄九郡之民安發如泰山,又可保全主公名爵。」這個時候,一人站了出來,向那劉琦進言道,他一開聲,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他地身上,陳祗掃了一眼,正是那昔日曾奉了劉表之命,出使曹操的韓嵩,劉琦奪權當日,亦把此人也給裹協了來撐場面。
        劉琦聞言一喜:「速速言來。」
        韓嵩立於堂中,掃了場中諸人一眼,向那劉琦深施了一禮之後言道:「世人皆言曹公狡猾奸詐、反覆無常之輩,其實不然也,昔日,宛城之戰,張繡降而伏叛,殺其子侄,滅其愛將,然曹公豁達大度,仍待張繡甚厚,而今,曹公領有天下其半,其勢之大,奉天子以討天下,無人可匹,既意欲領大軍取我荊州,若戰之,荊州必定生靈塗碳,不如將荊州九郡相獻於曹公,以曹公之仁義,必能厚待主公。」
        「汝何出此言!」且不論其他人,幾個武將騰騰騰地全都跳了出來,那劉磐更是按住腰畔地佩劍,惡狠狠地瞪著這位兄台。「韓郎中,汝此言何意?昔日,我從父饒爾性命,莫非,汝以為我荊州無人否?又或是因你乃曹賊之附從,不敢殺汝?!」
        「我荊州雄兵十餘萬,便是曹賊親至,我荊州亦有一戰之力,不戰而降,羞煞為人!」文聘也板起了臉,惡狠狠的瞪眼,而關羽雖然只是站了起來沒有離開矮榻,不過,瞇眼開合之意,殺意盡顯。
        而張飛,要不是陳祗拉住,怕也要跳上去玩真人PK了。劉琦也不由得沉下了臉:「韓郎中,吾受先父之基業,坐尚未穩,豈可棄之他人?吾無顏面對先父,汝有何顏面某?」
        韓嵩還欲在言,此時,徐庶站起了身來喝道:「汝若真為荊州計,豈能作此妄言,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名為漢相,實乃漢賊耳,天下人皆棄之,汝不僅為其開脫,還欲勸州牧說降於曹操,汝心中大義安在?!怕非是為了我荊州黎民百姓,為的是汝之榮華爾。」
        「你休得血口噴人,嵩乃漢臣,累受天子之恩,心中之計,為的是我漢室國柞。」韓嵩氣的險些吐血,哆嗦著手指著徐庶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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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不知韓郎中心中的漢室,是朝堂上的天子,還是那篡權的丞相。」徐庶冷笑之後,垂眉閉眼,懶得望向那韓嵩。韓嵩僵立於堂中,進也不是退亦不能,尷尬之極,此時,卻又有一人站了出來。「徐祭酒此言差矣,先賢有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夫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曹操以朝廷之名征討不臣,荊州若拒之,其名不順。」說完這話,還特地掃了在場諸人一眼。此人正是東曹椽傅巽。

    「汝安胡言,荊州豈能由爾等之意,主公從先君之手,接下荊州,民生安泰,人皆效命,何以要曲從於那漢賊?!」幕官李站了出來,指著那傅巽的鼻子大喝道。

    接下來,吵吵嚷嚷,幾成了一鍋粥,陳祗看得頻頻搖頭,邊上,龐統看得奇怪:「我說賢弟,汝莫非欲投曹操?」

    「幹嘛扯小弟身上?」陳祗聽到龐統這話,不由得憤然道。「某乃何人,豈能效命於漢賊,兄台何以出言相戲?」

    「統觀奉孝,似乎淡定從容得很,莫非,汝不擔心荊州落入曹操之手?」龐統呵呵一笑,將陳祗拽過來一些言道。「那兄長又何以如此?」陳祗反問道。龐統與陳祗相視一笑,皆不再言,嗯,都是聰明人,說話很能心領神會。

    「住口,爾等都退下,主公在此,召爾等前來議事,吵吵嚷嚷成何體統!」蒯越已然站了出來喝道,總算是暫時彈壓了這些人。回首向那劉琦言道:「主公,越以為,曹操雖然位晉丞相,然,南不南下,何時南下。尚為未知之數,爾等卻不待人來,便欲匆匆而降,是何居心?!」瞪目一掃諸人頓喝出聲。

    此語一出,方才跳囂的投降派頓時啞口無言,這才省起,卻實是這個道理,悻悻而退回原位而坐。蒯越向劉琦言道:「不過。越以為,曹操如今已定北疆,南征之心不死,他日必會犯我荊襄,主公卻亦早做決斷才是。」

    已然讓這幫子人給吵得頭昏目眩,頭痛欲裂的劉琦強撐著坐直了身軀點了點頭笑道:「蒯別駕之言大善,唔,此事,便交由諸位先行商權。待拿出了個議程,再呈與我過目便是。某身體倦怠,就先退下了,嗯,勞煩叔父和蒯別駕主持。」說罷了話。在邊上侍者的攙扶之下,步入了內堂。

    看到此情形,諸人的眼中皆不由得多了一絲無奈,雖然大伙都不說,但是,劉琦自任州牧後。夜夜笙歌。諸人苦勸不聽,看樣子,果然與其弟一般,皆是一團灘泥。

    劉備亦是一臉失望之手,抬起了手欲喚劉琦,卻覺得有隻手攔住了自己,轉過頭來,卻是蒯越。劉備不由得微愣。而此時。蒯越卻掃了一眼在場諸人:「既然州牧將政事相托於左將軍,越亦聽左將軍吩咐。」

    「這如何使得。」劉備聽得此言。心中一跳,臉上倒是不敢露出半絲喜容,反倒是顯得相當的緊張。「州牧不過是困頓了,命我等先行商議,議出了結果,再交予州牧決等,異度以為如何?」

    聽得劉備此語,蒯越也不再多言。劉備望向在場諸人:「諸位,州牧進位雖不過半年,然我荊州吏治清明,百姓富足,甲具齊備,更有無敵水師,何懼一戰?再者,州牧方才亦言,若降,必無顏再見君父,汝等既為臣子,豈能陷主公於不義之地?!現如今,召諸位前來,乃是為了應對那曹操任丞相之事。」劉備這等於是告訴在場的諸位臣工,投降,沒門,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對抗。

    接下來,簡單了,賀是肯定要賀地,怎麼賀,拿什麼東西去賀,派什麼人出使,這些,足以讓在場之人吵得天翻地覆。反正眼紅此次出使的,多是那些投降派,劉備也懶得多說,看這幫子人在跟前狗咬狗,順便還跟蒯越私下聊聊天,畢竟同屬一個領導,交流一下感情,增進一下友誼還是相當的必要的。陳祗這個時候,卻捅了一下老神在在的龐統一下。「幹嗎?」龐統回過了頭來,滿臉的疑問。陳祗湊上了前,在其耳邊低語了一番。龐統半晌才回過味來。「賢弟你是說讓……」

    「快點,再不吱聲就來不及了,這樣的人,留在我荊州,必成禍端,何不遂了他的願?」陳祗又接著言道。

    龐統眼珠子一轉,已然明瞭,站起了身來,向劉備進言道:「左將軍,愚以為,遣韓嵩為使賀之,最是合適。」

    「哦?士元何出此言?」劉備早就看到兩人在那鬼鬼崇崇地嘀咕,當下開聲問道。而那些吵吵嚷嚷之人,也皆盡平息了下來,看著這邊。龐統侃侃而言道:「其一,韓郎中曾奉先君之命,出使過曹操,與曹操相處甚洽……」

    等那龐統把理由逐一地說了出來之後,在場之人皆盡無語,確實,相較於其他人而言,便是這位韓嵩最為合適,最重要的一點,這位兄台是堅定的降曹派,讓他去,若是這位兄台想降曹,那就降吧,反正損失的不過是一位名士,這年頭,名士滿地走,少一兩個,也無損。

    「諸君以為如何?」劉備已然領會,當下頷首而問在場之諸人,很快,韓嵩為正使,傅巽、宋忠為副使,出使許昌,以賀曹操為相的大事便確定了下來。諸人終散去之後,蒯越也向劉備告辭,目光落在了陳祗的身上,呵呵一笑:「奉孝好心計,怕是那韓嵩,已起離心,驅之不若送之,呵呵呵……」也不待陳祗答話,自顧自地往外行去,陳祗乾笑兩聲,正欲辭去之時,卻讓那劉備攔了下來,隨著徐庶等人往州牧府偏廳議事。

    到了偏廳之後,劉備臉上重新籠罩了陰雲,這裡的,皆是心腹,他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諸位,曹操如今挾天子廢三公,自為丞相,朝政之事,已成曹操的一言之堂,挾定北之勢,曹操必會南下征討。為今之計,該如何防範?」

    「主公但請寬心,鄧縣大營地八萬健卒,末將等人正日夜操練,淘老弱而募精壯,已然一掃往日之怠憊之氣,再有數月,必能大用。」關羽當先越眾而出開言道,諸將也皆是此語。而文聘也開言道:「我荊州本就水網密佈,北人不習水戰,若是抗拒得法,便是百萬雄師,亦不足為懼。末將倒是心憂江夏……」

    「江夏有甘興霸與蘇飛駐守,憑此二人,足矣。」這個時候,諸葛亮開了口。「江東雖然有百戰雄兵,然如今,因那種植神稻、開拓鹽場,還有造船欲渡夷州之事,已經轉移了孫權對我荊州的注意力,而且做這麼多的事,江東士卒,怕是也要參與屯田,所以,此番侵擾荊州,只兩萬兵卒,足見江東如今已到相形見絀之地,實難再有興兵之念。」

    劉備的眉頭仍舊皺著:「唉,若是能再多一些時間就好了。如今荊州初定,外患示寧,內憂尚存,今日觀那些官吏,未聞曹兵至,未戰而先膽寒,安能上下齊心一戰?!」

    這個時候,龐統一個勁沖陳祗使眼色,陳祗無奈地低聲道:「士元兄已然有了妙策,何需再使小弟出頭?」

    「哼,汝之功,統不貪。快些,不讓,某就替你說了。」龐統拿手肘頂了陳祗一下,威協道。陳祗無奈,只得起身:「玄德公勿憂,曹操若要取荊州,怕是還需再待時日。」

    「哦?奉孝何出此言。」劉備聞此言,心中一動,旋及笑問道。陳祗淡淡一笑:「玄德公想必知曉,那曹孟德,聞我荊州有變,使曹仁領軍兩萬,入了宛城,虎視荊北。」陳祗掃了一眼在場之人,嗯,賣個小關子,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之後,陳祗這才言道:「祗有九成把握可以斷定,曹操乃醉翁之意不在酒。」

    「奉孝何出此言?曹操增兵宛城,挖玄武池日夜操演水軍,不為南方,還為何來?」關羽丹鳳眼一瞇,撫著長鬚詢問道。陳祗很恨自己手裡邊為啥沒有雞毛扇,嗯,諸葛亮地手裡邊也沒有,總算是讓他稍稍平衡,只得拂了拂大袖,負手言道:「南方,可不止我荊州。」

    「難道說……江東!」劉備不由得一掌擊在案幾之上,臉上露出了輕鬆和喜容。

    「玄德公之思,正與祗不謀而合。」陳祗笑了笑之後,不再多言,回歸了矮榻。關羽等諸人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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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修盟
突然,那埋頭苦思的徐庶哎呀一聲,不由得一巴掌拍在腿上,抬眼看向陳祗,直倒把陳祗看得渾身寒毛倒立,以為這傢伙的性取向有問題時,徐庶這才大笑了起來:「好一個陳奉孝,怕是當初,汝便已不安好心了吧?!」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不由得心中一震,齊齊將目光看向神色有些狼狽的陳祗身上,有嫉妒,有羨慕,但最多的,還是震驚和佩服……

    劉備亦深深動容,低聲喃喃道:「奉孝眼光之遠,佈局之深,實乃天縱之材也。」倒是那方纔已然知曉了陳祗那一肚子壞水的龐統,此刻不由得謂然而歎:「好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就是禍水東引。」

    至於那亦入了劉備幕府的陸遜,望向陳祗的目光,除了敬佩之外,更多了一絲畏懼,陸遜自認才智高絕,可是入了劉備幕府之後,諸葛孔明、龐士元、徐元直,哪一個不是驚才驚艷之輩,而這些人提及陳祗之時,多是欽服,而與陳祗相處過的陸遜卻覺得陳祗不過如此,竟然為了一女子,而赴江東,不過是一風流種子,虛名之士而已。*****

    可光是今日這一手,陸遜不知為何,竟然覺得自己與陸瑁被拐到荊州,竟然隱隱約約與原本沒有多大關係的陳祗似乎又大有關聯起來。

    且不論那陸遜如何想,而室內原本陰鬱的氣氛已然一掃而空,雖然諸人心中還略有忐忑。但是都明白,江東如今有了神稻這種極其重要地戰略物資、精鹽這樣的財富聚寶盆,又有了夷州這個地方作為江東的大後方,再過上三五年,江東富庶,必為中國之冠,到了那時,還不讓立志掃平天下的曹操給難受死。

    曹操可是久受戰略物資的困擾,不然,為何要大搞屯田。興修水利,就是因為北方的糧食很緊張,打上一仗,就得歇上一口氣,即使江東人口比不上中原,但是,戰爭不僅僅是靠人,還要靠物資。曹操這位千古揚名的梟雄要是連江東的威脅潛力都看不到的話。他也不叫曹操了。^^ ^^

    而荊州雖重要,但問題是,荊州又沒插上翅膀,跟江東一般搞經濟騰飛大躍進,加之,荊州如今上位的是劉琦。劉備再怎麼地,也不可能自己把劉琦掐翻自己上位,畢竟,劉琦是他擁戴上位的,即使劉備握著荊州權柄,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繼續收買人心,整合荊州資源,相比起江東而言。荊州與江東的主次地位,就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劉備走上了前來,向著陳祗長揖一禮:「多謝奉孝。」陳祗趕緊側身讓開,回了一禮:「玄德公切莫如此,祗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為了娶媳婦,不得不賣江東一個好罷了。」

    聽得此言,在場諸人不由得捧腹大笑了起來。那張飛更是一巴掌拍在陳祗的肩膀上:「賢弟此言太地道了。不過幸好,我兄長有子無女。」

    聽了這話。陳祗頓時一臉黑線,恨不得抄起案幾往這嘴巴子亂噴唾沫星子的張翼德腦門上來個頭斷檀木。便是劉備也氣得笑罵出聲來:「好你個三弟,竟然埋汰起兄長來了?!」

    張飛這才省起自己說錯了話,還好他臉皮一向甚厚,哈哈一笑,唱了個肥揖:「是飛失言了,既如此,作為陪罪,今日,飛設宴請諸位,酒肉管飽。\\\\\呵呵,奉孝賢弟,飛向你賠禮了。」

    諸人嘻嘻哈哈地起哄起來。嗯,陳祗這也才悻悻然地道:「哼,且放你一馬,惹急了某家,指不定娶了你家閨女,讓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聽得這話,諸人皆盡絕倒。便是文聘、關羽這等不苟言笑之事,亦不由得搖頭放聲而笑。

    「對了,奉孝,那神稻,莫非就是汝昔日在長沙之時,交予張太守的那種能種兩季之稻種。」這個時候,文聘已然開聲相詢。陳祗點了點頭笑道:「正是此物,其實神稻不神稻,那不過是吹噓之言爾,其實,此稻地出處,乃是在交州之南。」「交州之南?」聞此言,諸人皆不由得心中一動,相互之間已然交頭結耳開來。*****

    陳祗說著,掃了諸人一眼,又緩言道:「昔日,某曾聽一夷人言之,將信將疑故爾使人往交州之南,方識此物,在交州之南,此稻一年可產三季。」

    陳祗方說完這話,便讓劉備等人眼中冒出來地綠光給嚇了一跳,趕緊接著道:「祗曾使人在交州覓地試中,亦可一年產出三季,每畝兩石半,一年下來,可得七石余,後來,祗亦在益州試中,益州大部,皆可種植此稻,年皆能產兩季……」

    陳祗給他們描給了一個大大的餅,交州和荊州大部,以及益州大部,皆可種植這種稻穀,陳祗一邊忽悠,一邊看著這些人的神情,一個二個的三國著名人物哪裡還有平時的談笑自若之色,倒像是險些滴出了口水的一群惡狼。

    「奉孝,那長沙如今種植了多少這種稻穀?」劉備舔了舔嘴唇,這時候,他覺得自己雖然唾沫不停地冒,可是咽喉似乎幹得像是要冒出火來。*****陳祗向那劉備笑道:「不多,只有劉伯盛與黃漢升和張仲景與小弟有舊益,故爾試種,到如今,怕也不過萬畝而已。不過,長沙地那些百姓,已然開始向張太守求此稻種來試種了。到是那益州江陽一郡,共計有水田五十萬畝,如今皆種植此等稻種,年可獲糧一百餘萬石。」

    「我荊州多為水田,若是全種植此等稻米……」徐庶也是兩眼發直,盤算著這帶來的收益。劉備深深地看了陳祗一眼,向陳祗微微頷首道:「多謝奉孝,如此,荊州百姓,即使遇上災禍之年,也勿需易子而食了。」

    「祗不過是湊巧聽聞此稻種而已,不過,若是玄德公能先在長沙一帶推廣此稻,待時間成熟,再推廣至荊州全境,到時,便真如玄德公所言,我荊州,再元缺糧之憂矣。」陳祗答道。

    「然也。」劉備點了點頭笑道。這個時候,笑意吟吟的陸遜突然站了出來,向劉備施禮之後進言道:「主公,若是曹操聲東擊西,那麼,江東危矣。」諸人止歇了笑聲,皆望向陸遜。陸遜望著劉備,神色不變:「遜雖為江東之人,卻是為主公之臣,此言,乃是為主公籌謀,而非是為私利。江東與荊州,雖互為仇寇,然,相比之曹操而言,遜以為,荊州與江東,猶如唇齒相依,江東安,側荊州安,江東若失,荊州危矣,故我荊州當與江東為盟,共拒曹軍,再徐圖大業。」

    陸遜這番言語,確實說到了劉備的心坎裡邊,撫笑笑道:「伯言之語,實乃老成謀國之言,大善。只是,此事,該以何人為使,說於江東,痛陳利害,暫時消除隔閡,共禦曹操。」

    陸遜本欲毛遂自薦,轉念一想起那孫權,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自己去,怕是這個盟約難得結成,要知道,如今,那孫權得知自己投效劉備之後,對陸氏已然變得很是冷淡,便是陸績,現如今已然轉為閒職,分明就是一種對陸氏不忠於已的懲罰。

    此時,陳祗已然起身。這時候,劉備不由得笑了起來:「莫非奉孝欲親往之?」陳祗乾笑兩聲:「祗若是去了,怕是這輩子別想離開江東了。」聽得此言,諸人皆盡宛爾。

    「祗薦一人,當可往之。」陳祗的目光落到了龐統的身上,龐統一笑,站起了身來向劉備施了一禮:「主公,統願往。昔日,先君在時,統曾使於江東,與江東諸臣相處甚得。」

    劉備聞言點了點頭:「此事,確也非士元不可。既如此,待備告之州牧之後,士元再起程不遲。」劉備稟報劉琦不過是走個過場,自劉琦為州牧之後,一開始,州中文武事務還偶爾吱吱聲,不過,時間一久,憊怠性子又復發,皆盡丟給了劉備與蒯越,成日自顧飲酒作樂,品評珍玩。

    不過,畢竟是名義上的荊州之主,所以,每逢大小事物,還是得報備於這位兄兄知曉,以免有心人從中作祟。而且還有一點,劉琦與江東孫氏並不愉快,劉備還得想辦法說服他同意此事,不過,以劉備地口材,難度不大。

    議定了大方向之後,陳祗總算是能溜出州牧府,回家去好好地跟孫尚香談談人生和理想了。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07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6 22:17 編輯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訪
「主人,門外有人來訪。」一位家僕向那正據案而坐,撫鬚看著手中的書冊的韓嵩言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來,告訴來人,老夫已經休息了,誰也不見。」韓嵩不悅地皺了一下眉頭喝道。

    那家僕卻還在那躊躇,韓嵩不由得蘊聲道:「汝還在此做甚,莫非沒聽見老夫的話嗎?」

    「主人,來訪之人,乃是那位陳奉孝陳公子。」那侍者只好硬著頭皮言道。聽得此語,韓嵩微微一愣:「他怎麼來了?呵呵,也罷,既是奉孝賢侄,老夫見上一見也無妨。快請他進來吧。」韓嵩雖然喚了那家僕去讓陳祗進來,他卻一臉的疑惑,搞不明白陳祗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有何目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到了那本方纔正在翻看的嶄新的書冊上。

    陳祗在門外等了不久,那韓府的侍者已經回到了門房處,恭敬地請陳祗入內,陳祗淡淡一笑,提著前襟就緩步隨著那韓府的侍者往韓嵩的所在行去。

    不多時,入了廳,正見到那韓嵩已然起身相迎,陳祗不敢怠慢,上前兩步:「祗見過德高公。」

    「呵呵,罷了罷了,奉孝不必多禮,來,來與老夫同榻而坐。來人,速速上茶。」韓嵩滿面笑意地讓那侍者去之後,方向陳祗言道:「奉孝今日為何而來。陳祗呵呵一笑:「一來,是向德高公問安,二來嘛,是想問問德高公,前日祗送來的那本春秋印製得如何,可有謬斷釋意錯誤之處?」

    「呵呵,甚好,甚好。老夫方纔還在細覽此書,奉孝提出的這標點符號,老夫甚感便利。」韓嵩滿臉喜色地向陳祗點頭笑道。陳祗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韓嵩道:「祗不過是班門弄斧爾,此書能得大成。實乃德高公與仲子公(宋忠)等大儒之力,若非德高公嘔心泣血,將春秋重新釋義,又標注斷句,日後天下士人得見此書,必頌德高公與仲子公之大名爾。」

    聽得陳祗此言,韓嵩再老成也忍不住瞇起了眼,臉上滿是飛揚之色:「呵呵,賢侄謬讚了。謬讚了。」

    「今日,祗薦德高公為使,出使曹操。實乃是不欲見那些人爭名奪利之舉,還望德高公勿怪祗失言才是。」陳祗又站起了身來,向韓嵩長施了一禮。韓嵩趕緊扶住了陳祗。滿臉儘是感動:「若非賢侄,老夫今日必陷尷尬之局矣,切莫再說那樣的話。」

    「多謝德高公不怪祗失言之罪。聽聞德高公準備五日之後,便與仲子公等人離開荊州,不知此次遠離荊州,德高公可有何打算?」陳祗重新坐下,接過了那侍女呈來的茶盞輕抿了一口之後,望向韓嵩,一臉期盼地道。

    韓嵩、宋忠皆是與龐德公齊名的荊州名士,不過。所長卻不一致,韓嵩與宋忠經是大儒,精於經學,而陳祗在荊州期間,經由尹默而結識了這二位知名於世的大儒,加之陳祗刻意取巧討好之下,韓嵩與宋忠,倒也對這位龐德公地弟子甚是喜愛。甚至還替陳祗打廣告。說陳祗乃是益州百年不世出的大才之士。雖然陳祗刻意討好二人並非是他們來吹捧自己,不過。既然是他們自願的,陳祗倒也不會拒絕他們的好意。

    更重要地是,當初,韓嵩與宋忠等人曾商議重新編撰五經,而這個時候陳祗把標點符號拋出來,便讓那些荊州名儒猶如吸血蚊蟲一般,使得陳祗更得這些荊州名士的青眼有加。

同樣,不僅僅是增進了感情,要不是陳祗是龐德公的關門弟子,這韓嵩與宋忠怕是都會要為收陳祗為入門弟子搶個頭破血流不可。
        即使如此,陳祗也已經成為了韓嵩與宋忠無話不談的好友和忘年交,當初,劉琦奪位,正是陳祗暗中建議裹挾諸多名士出力,也正是陳祗出門四下為劉琦奔走遊說,才有那日的場景,不過,這些被裹挾的人雖然當時或許心中有怨,不過,劉琦上位之後,待他們甚厚,這些人又覺得陳祗更加地可愛了。
        所以,陳祗才敢在此時登韓嵩之門,亦敢當面問出這樣的話。
        韓嵩聽得陳祗此語,臉上浮起了濃重的陰雲,深歎了口氣之後,方自苦笑道:「老夫本欲是為了我荊州子民的安泰著想,那曹公勢大,以一州之力相抗,豈有勝算?可惜老夫人輕言微,實不足以說動州牧。日後荊州必遭戰亂之苦,奈何……」
        陳祗也很配合地歎了口氣:「是啊,德高公待州牧之心,確實日月可鑒,既然州牧另有打算,自非德高公之過也。」韓嵩覺得陳祗很知己,撫鬚微微頷首。「老夫現如今年近六旬,已然花甲之年,爭強好勝之心已然過了,此番出使丞相,只希望回來之時,能告老辭官,專注於著書之業,此生無憾矣。」
        陳祗搖了搖頭:「德高公何出此言,昔日德高公之豪情壯志今可安在?!」見韓嵩沒有答話,陳祗只得湊到了韓嵩的耳邊:「德高公,昔日你我……」陳祗的聲音越來越低,過不多時,室內似乎寂靜無聲,半晌之後,韓嵩這才直起了腰板,臉上恢復了一絲榮光。
        「若非賢侄警示之言,老夫險些誤了大事。」韓嵩雖然表情極力地壓抑,但是絲絲地興奮與喜悅仍舊在眼底游移。「德高公與祗雖無師徒之名,實有師徒之誼,祗豈能坐視而不理?」陳祗低聲笑道。
        「好好好!那龐德公能得汝如此佳徒,著實是他的福份,便是老夫,也眼紅得很吶,哈哈哈……」韓嵩一掃先前的陰鬱,彷彿太陽在晚間升起,重新照耀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恢復了年輕人的活力一般。
        陳祗看著這位興奮地老人,嘴角微彎,站起了身來,向那韓嵩長揖一禮:「既然如此,祗不耽誤德高公休息了,告辭。」
        「呵呵,無妨,嗯,不過現如今天色已晚,走,老夫送你出府……」韓嵩不由分說地抓住了陳祗地手臂,親自將陳祗送至了府門外,又叮囑了一番,陳祗笑答道:「德高公只管寬心便是,到時,德高公出使之日,祗定會將那件事物交予德高公。」
        「好好,如此,恕老夫腿腳不靈,不遠送了。」韓嵩很是欣慰地望著陳祗與家將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之後,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回府,走了幾步,喚住了那位韓府的老管家。在其耳邊低語了一番。老管家面露驚容,見到了韓嵩威嚴的表情之後,狠狠地點了點頭:「主人放心,到時,老奴會親自護送公子與夫人回鄉……」
        「呵呵,記住,事密切不可洩,汝當小心一些。」韓嵩自然信得過這位幾乎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老管家,溫言勉勵了幾句之後,方自步履地向臥房行去,陳祗,那位龐德公的弟子,果然是一位智恩圖報的人哪,韓嵩一面走,一面笑得瞇起了眼睛來。
        陳祗回了府,便匆匆入了書房,提起了筆,深思了一番之後,下筆如飛,飛快地寫就了一封信,想了想,又添了幾個字,這才滿意地停了筆,將那白紙上的黑痕吹乾之後,抬起了頭,喚來了孟廣美。
        「明日一早,便派個人,將此信帶往鄴城,交給那曹操的公子曹丕。記住,越快越好,切不可耽擱,嗯,再等等,總不能厚此薄彼,罷罷罷,我再寫一封,到時候,派兩人,各持一封信,分前後而去,這封嘛,交給公子曹植。」陳祗想了一想,又提筆再寫了另一封信,裝入了信封之中,同樣交到了孟廣美地手。
        「那何不讓他們今夜就走?」孟廣美有些疑惑地道。
        陳祗白了孟廣美一眼:「不成,晚上,若是讓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本公子在做什麼猥瑣的勾當,明日一早,再使人去送便是。本公子做事一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得狠……孟廣美,你呲牙咧嘴的幹什麼?莫非公子我言中有誤不成?!」
        陳祗陡然之間殺氣盡顯,惡狠狠地瞅著這個膽敢嘲笑自己的愛將,孟廣美趕緊陪笑道:「小的是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公子您更像張良、陳平的國士了。」
        「嗯,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過了,做人,還是謙虛一點的好,你看公子我,什麼時候吹噓過智比張良,謀越陳平了?」陳祗心中微喜,便表面上還是嚴肅地訓導了孟廣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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