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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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5 12:24: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68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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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利刃
建安十四年夏初,就在陳祗成親之前數日,法正已然引四千蜀兵,前往巴東郡迎侯入蜀的劉備及其大軍。聽得這個消息之後,陳祗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似乎如釋重負,這一次,歷史已雖然已經拐了一個大彎,卻又來到了一個原點,這一次,若要是在重演歷史那一幕,陳祗還真是無話可說了。

    「夫君這是怎麼了,莫非得娶新人反而不高興?」身邊,正在挽弓拱箭射靶的孫尚香聽得陳祗的長歎聲,不由得回過了頭來,巧笑嫣然之中,隱帶著一絲促狹。陳祗呵呵一笑,將那封情報又交還到了郭的手裡邊,背著手施施然地走到了孫尚香的身邊。「夫人此言差矣,為夫乃是感慨天下之勢,已然與為夫心中之預料相合,呵呵,故爾有感而發。」陳祗一副天下盡在我心胸的吊樣,看得那孫尚香直撇嘴,這位夫君還真是狂得沒邊了。

    「夫人,莫非不信為夫?」陳祗湊上了前來,扶著孫尚香的香肩,指點著她執弓的姿勢,順便蹭點油水,換來了孫尚香一個白眼。「妾身可不敢,不過,夫君的臉皮,確實是舉世無

    夫妻二人在這邊調笑,旁邊的丫環家將們一個二個擠眉弄眼,險些笑疼了肚子。「公子,蒲元蒲供奉前來求見。」那邊,孟廣美向著陳祗招呼道。「他來了?好,我這就過去。」陳祗只能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指導孫尚香的手,邁著方步往側廳而去。

    蒲元長得很是高壯,即使身著長衫,可是渾身賁起的肌肉把長衫撐得滿滿的,倒是面像長得慈眉善目,頭髮與鬍鬚都有些斑白,而面龐與露在外的雙手都呈一個健康的紅褐色,兩眼裡血絲隱現。( ,不敢怠慢,領著弟子們向陳祗齊齊行禮。「蒲供奉快快請起,汝乃我府中之供奉。祗豈可受供奉如此大禮。」陳祗大步上前,挽起了這位長年與冶煉爐相伴的中年壯漢。

    「元技藝淺薄,卻能得公子如此看重,實在是讓元不知如何……」蒲元有些赫然地道。陳祗扶著蒲元的手臂,坐了下來,向著這位年不過三十許,便是花白了頭的三國著名冶煉專家笑言道:「蒲供奉,在這邊生活得還習慣吧?若是缺什麼,只管開言向孟管家說一聲便是。」

    「什麼都好,什麼都好。」蒲元搓著他那雙滿是厚繭的大手。憨厚地笑著道。「對了,這些日子,用焦煤來冶煉礦石,比之以往用那煤碳如何?」陳祗眼蒲元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之後,這才繼續跟蒲元聊了起來。

    談及了蒲元所擅長的領域。這位憨厚的冶煉專家變得相當的建談起來,對於用焦煤來進行冶煉,確實要比之以往的碳和煤要提升了一截,另外就是,灌鋼法已經完備,目前,每天可出上好精鋼數百斤,若不是因為礦石供應不上,便是日產千斤以上都不成問題。

    「公子。今日。元帶來了這幾日煉得最佳的兵刃,還望公子一鑒。」蒲元紅光滿面地從那身後地弟子手中捧來了刀劍。遞到了陳祗的手中。陳祗拔出兵刃來細細打量,不由得輕咦一聲,這些兵刃,並不像陳祗以往所見的那些刀劍一般出鞘之後,便寒光四溢,反而呈一種烏青之色,但那鋒刃處游移的冷光,卻讓人覺得慘骨。

    陳祗回過了頭來,向孟廣美道:「廣美你把你的環首刀拿來。」

    孟廣美一聽,只得皺巴著臉,拔出了腰間那柄異於常人所用刀劍寬大的環首刀來,陳祗見這傢伙不情不願,不由得笑道:「少給公子我裝樣,試劍而已,若是把你那柄刀給劈壞了,到時候,公子替你請蒲供奉再給你重新制一把更好的寶刀。」

    聽得這話,孟廣美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瞧公子您說的,只要是公子吩咐,刀山火海小的都願闖,區區一柄環首刀,小的又豈能不順公子之意?」

    「知道就好。」陳祗站起了身來,橫手執刀,示意讓那孟廣美握好了他地那柄刀,陳祗大喝一聲,踏步而前,雙手合力而斬,一道烏光一閃而過,只聽得一聲金屬敲擊的聲響,嗆啷啷聲作,半截寒光利刃已然跌落於地,斷口處猶如鏡面。

    陳祗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陳祗自然知道,這些年來,陳府的鍛造工藝一直在改進,不過,卻也達不到這種效果,要知道,孟廣美手中的那柄環首刀,亦非是凡品,上好地五十煉環首刀,卻仍受不得如此一擊,雖然有重力加速度的關係,可削鐵,嗯,連鋼都能削斷,這柄劍,便是自己現如今所藏地劉備與孫權所贈的刀劍也比之不如。

    「好!好刀。」陳祗確實不由得開言讚歎,這樣的刀,拿到市面上的,絕對是價值萬金。

    蒲元亦是一臉榮光:「公子,這邊還有……這些,是這半個月來,鍛造出來的刀劍之中的精品,由元親自監造。其他的刀劍,是由這些弟子們所鍛造,雖然比之稍差,但也比這位孟小哥手裡的刀的品質要好很多。」

    聽得這話,孟廣美地眼睛比起蒲元地瞇縫眼都還要紅上三分。陳祗心中暗笑,向著蒲元鄭重地道:「多謝蒲供奉,若非有蒲供奉這樣的才俊,我陳府地冶煉鍛造怕是實難再進一步。」

    「公子切莫說這樣的話,蒲元若不是遇上公子,怕是如今還是一個混飯吃的鐵匠罷了。」蒲元趕緊謙虛道。陳祗呵呵一笑:「供奉此言差矣,以供奉對冶煉鍛造的精深技藝,若是在國泰民安之時,可為國之大匠。可惜如今,天下紛亂,他日,天下平定之時,總會給像蒲供奉這樣的一技之專者,有一席之地。」

    蒲元根本就沒鬧明白陳祗到底說的是些什麼,不過,他相信,只要跟著這位陳公子,自己的生活只會一天比一天更好。不過,陳祗明白就行了。陳祗知道蒲元是怎樣的人,所以也就沒有繼續誇下去,轉而問起了蒲元產量,待聽得一個月可量產上好刀具數百柄,若是礦石足夠,人手足夠,便是月產一兩千柄也無問題,反正現在江陽的刀具已然成為了江陽的特產,雖然大多打造的只是一些剪刀、菜刀、屠刀,不過,有東西練手總是好的。望向這些蒲元的弟子,目光掃了諸人一眼,沉聲肅容道:「你們,皆是我陳府精挑細選出來的幹材,跟隨蒲供奉學習冶煉鍛造之技藝,切切不可懈怠,蒲供奉教你們,不懂,就得虛心的請教,然後記錄下來,日後,能讓蒲供奉的冶煉和鍛造之心得能傳於後世,便是爾等為國家、民族做了一件大事。」

    「公子放心,我等知道。」為首的一人站了出來,向陳祗深施了一禮言道,其餘弟子也如此這般。陳祗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才是這個大漢帝國,還有這個民族未來的希望,雖然自己的能力只能改變一點但是,誰說星星之火不可以燎原?誰說一個壞螺絲搞不壞一鍋湯?嗯,當然,這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

    這數年來,雖然有了很長一段時間陳祗不在江陽,可這並不代表江陽陳府就把陳祗的一切都放下,江陽學館每年招收的弟子不數百,到了如今,一年的新學子都在千人之數,讀書不要錢,學出了本事,可以在各個商舖尋找工作,當個算帳的,又或者是做個搞建築的,要不然就去學醫,總而言之,江陽的弟子,如今已經遍佈在益州的各行各業,各個郡縣,雖然顯得那樣的不起眼,但是,絕對是一股不可小窺的力量,要知道,這年頭,什麼最貴?人材。

    而陳府所辦的學館,所招收的,都識得字,認得書,解得經義,還各有專長,這樣的人材,放到任何一個郡縣為吏,都是綽綽有餘,再加上,由於有了江陽學館的影響,益州辦學已然成風,到時候,陳祗的計劃,也更容易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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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河東一聲獅吼來,一群無賴鳥獸散
「吐了?」陳祗心頭一跳,抬眼望著前來稟報的貞兒,貞兒點了點頭,略一猶豫,接口又答道:「婢子給夫人把了脈,觀其脈像,似乎夫人有孕在身了。」

    聽得這個消息,陳祗不由得一陣眼暈,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興奮導致的後遺症。匆匆忙忙地拋下了筆,拉住了貞兒的手就往書府外邊竄去。陳祗大步前行,扯得貞兒只得快步小跑方能跟得上,雖然讓陳祗牽得有些踉蹌,可貞兒的心裡邊卻甜絲絲的,不管如何,公子都沒有拋下過自己。

    「祗郎,妾身真的有喜了?」孫尚香似乎也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在陳祗的耳邊念叨,嗯,有些神經質,陳祗樂呵呵地點著頭。而邊上,得知了這個好消息的孟管家一個勁地抹眼淚,直言老陳家總算是有了後了。

    至於大姐,更是樂的有些找不著北,最後乾脆扯起陳祗去祭祀祖先,稟報這個好消息,忙完了這一切之後,陳祗也心裡邊高興的沒邊了,當下向孟管家吩咐,今天府裡的所有人都可以休息一天,另外,今天晚上,加菜,本月月錢之外,另加打賞。

    當夜,陳祗更是難得地允許了那些少年弟子飲酒,當然,誰要是敢喝醉了,那就得小心陳祗那層出不窮的整人手段。

    「祗郎,咱們總算是有了孩子了。」孫尚香依偎在陳祗的懷裡邊,歪著腦袋,幸福地閉著眼睛輕聲低喃,陳祗伸手撫了撫她那在燈光之下反著光芒的額頭,輕聲笑道:「孩子而已,早些晚些有什麼希奇的。」

    孫尚香嗔白地橫了陳祗一眼,挪了挪那柔軟豐膩的嬌軀,手指搭在陳祗的嘴邊:「可不許說這樣的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咱們倆成親也都有一年了,可這長久的時間沒有動靜。妾身心裡邊可慌著呢,夫君家本就是三代單傳,若是到了妾身這兒……還好,上天保佑,總算是讓妾身有了孕。」

    陳祗不由得咧了咧嘴:「我說夫人,這關上天什麼事,你知道為夫在荊州外號叫啥嗎?叫送子神醫來著。那玄德公、龐山民,還有那諸葛孔明,哪一個不是為夫我給他們診治之後便有了後的,這一年沒有。正常得很,再說了,咱們還年輕,要孩子太早了也不好。」

    「呸呸呸,不許說這種話,妾身可不愛聽,莫非妾身有孕,夫君你還不高興?」說這話的時候。孫尚香忍不住板起了臉,撅起了嘴。那架勢,彷彿陳祗要是再嘰嘰歪歪,那便先吵上一架再說。

    陳祗無語,怪不得都說懷孕的女人脾性不好,嗯,看樣子以後少惹一點才是。「為夫哪有那個心思,那些話,不過是為了當初安慰你而準備地而已,現如今有了後。為夫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不高興?嘿嘿,乖。為夫給你賠不是了成不?」陳祗一臉壞笑,伸手探入了孫尚香的衣懷之中,輕輕地挑弄著孫尚香那豐碩處……

    陳祗可是使足了手段,費盡了心思,想方設法地讓孫尚香吃好喝好,養白白胖胖,增強鍛煉,保證有一個好身體,可惜陳祗不懂孕婦瑜珈,要是懂地話,說不定都親自指導了。

    除了昭顧好愛妻之外,就是得準備著迎娶花蠻兒的婚姻大事了,迎娶平妻,其禮與正妻相仿,自古道「一髮妻二平妻四偏妾」,這就是三妻四妾了。雖然到了明代以後,納妾之數早不受限制了,可是平妻卻仍受限。

    平妻的由來,實際上是因為貴族階層發達之後常常出於政治需要搞聯姻、或者上官為了籠絡得力的下屬賜婚,無論是聯姻還是賜婚,這女子自然都是自己的親人,不能讓人以妾待之,而他們聯姻或籠絡的對象也大多事業有成。不是還未娶妻的毛頭小子,這樣漸漸便興出了新地規矩:平妻。

    當然,平妻之中還是有區別地,髮妻是正妻、嫡妻,社會地位和丈夫是相等的,無論地家裡還是外邊。服制,車制等禮儀方面享受同等待遇,平妻則稍遜,但不必向正妻行妾禮,家庭地位基本相同。

    而陳祗迎娶花蠻兒,正是以正妻之禮迎娶,以示江陽陳氏與建寧李氏的聯姻,另外,也是江陽陳氏與建寧的少數民族地聯姻,而這一次婚禮,並不比上一次迎娶孫尚香的隆重遜色多少,婚禮當日,若大一個陳府,賓客如雲,遠來到賀者絡繹不絕,益州諸郡,皆盡使人到賀,便是那劉備、劉琦也遣人相賀。

    而法正、張松、孟達等人卻也是親自到賀,陳祗可不敢怠慢,自然是命孟管家好酒好菜的招呼著。

    滋滋聲,紅燭的燈芯雖然做了改進,可還是會時不時地爆出燭花,倒像是那後世喜慶的爆竹之聲,讓人覺得即欣喜,又有著一絲期待。一身艷綠曲裙的花蠻兒正斜倚在床榻邊上,傾聽著新房外邊那些嘈雜的起哄聲和笑鬧聲。

    那位久未見面的祗郎,此刻正讓那些損友和弟子們攔在門外,非要讓他飽飲那一觥酒,陳祗那無奈而又清朗地聲音在門外不停地婉拒,可是那些人偏生不願意放過他,爭來吵去地鬧成了一團,花蠻兒不由得在唇角處泛起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因為她聽到了自已阿弟地聲音,阿弟正是主謀之一,認為祗郎這位姐夫實在是太不負責任。「陳祗你一離開江陽就是多年,害得我阿姐為了等你,成日裡的長吁短歎,以淚洗面,等到如今都成了老姑娘了。」

    聽得這話,原本頗有些怪陳祗在外飄零了多年,卻未曾回來,還在外邊成了親,心裡邊怎麼的也有些不舒服的花蠻兒聽得阿弟這話,原本讓那一屋子的喜慶染紅的臉暈的花蠻兒不由得羞得險些抄起飛刀丟出去,這不是拿自己這個姐姐來當笑話嗎?

    不過,已經喝得兩眼發直,連說話舌頭都繞著圈兒的爨昆已經沒有功夫去思考那些事,而是歪歪斜斜地擋在跟前,手裡邊,提著一個盛酒的觥,陳祗一臉苦笑,看這個架勢,今天這關是沒辦法過了,陳祗只得接過了這個用來盛酒地酒觥,搖了搖,先人地,至少不下一兩斤酒。

    不過還好,陳祗這兩日供應的都是那種古法所釀地事酒,古代的酒可不是亂喝的,特別是在婚禮和祭祀上,都有著嚴格的標準,這些低度醇釀雖然度數低,可並不是不會醉人,加上陳祗今天招呼了一天的客人。喝了也不少,可這一觥酒,他確實也沒理由躲,嗯,打心眼裡邊覺得有些內疚,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生生等了自己好幾年,都快成了望夫石了都,即使她沒有怨言,可也保不準她的親人沒有。

    「也罷,既然是表弟執意,祗若是連這點兒酒都不飲,著實也太不給表弟你面子了,拿來,不過,今日乃是祗的大喜之日,諸們看熱鬧的佳友,汝等莫非連杯盞都不願意陪陳某共飲不成?」陳祗回過了頭來,向著諸人喝呼道。

    「那是自然,奉孝大喜,我等豈能不共舉杯相賀乎?」這個時候,法正站了起來,臉已然喝得紅紅脹脹的了。果然,此言一出,氣氛一下子又熱絡了起來,紛紛拿盞的拿盞,端杯的端杯,新房外邊,倒像是成了野營的場所,陳祗舉起了手中的大觥,衣袍一敞,舉觥痛飲起來。叫好之聲轟然不絕,只可惜,新房之類的佳人卻是一臉的嗔意,連連跺腳,可又不好意思衝出去攔住陳祗在外邊跟自己的阿弟還有諸位賓朋痛飲。

    還好,沒過多久,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了嬌喝聲:「你們想幹嘛,我阿弟成親,也不能鬧成這樣,要是新郎醉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正所謂:河東一聲獅吼來,一群無賴鳥獸散

    。剎那間,這些來湊熱鬧的人一轟而散,笑鬧著竄出了院門,便是那醉倒的爨昆也給拖走了。

    不過,陳祗只得咧嘴乾笑兩聲:「阿姐,總算把您給盼到了。」說完這話,八尺大漢就這麼順著那房柱往下索,伴著一聲低呼,就聽得那房門吱呀之聲,一雙溫暖的手臂將自己攬住,陳祗強撐著睜開了眼,只看到了一張成了兩影的絕色佳顏,擠出了一絲笑容:「蠻兒,我沒事,區區幾斤酒,能耐我何,呵呵……」話音未落,陳祗已然不知天南地方。

    半夢半醒之間,陳祗聽到了耳邊傳來的輕喚聲:「祗郎,祗郎醒醒……該死的阿弟,明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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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馬超兵敗
已然近了午時,可陳祗還沒有半點要起床的意思,趴在床榻之上,瞇著眼睛,試圖遮住那從窗外照射進來的刺眼陽光。「夫君,快些起床吧。」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在陳祗的耳後邊響起。

    「不成,再多睡會,這幾日快把我都給累散了架了。」陳祗挪挪屁股,把自己往被子裡鑽去。已然出去溜了一圈才回到房中的花蠻兒顯得十分無奈。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夫君,您要是再這麼賴床,信不信妾身一會喚大姐過來,看她怎麼收拾你。」

    「別!兩位姑奶奶,饒了小生吧,昨個夜裡,為夫可是勞累了一夜,怎麼的現在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陳祗無奈地翻過了身來,看著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言道。聽得陳祗這話,羞得花蠻兒與孫尚香兩女皆盡兩頰飛紅,連啐了好幾口,還是孫尚香跟陳祗久了,臉皮稍厚上一些,飛似地逃出了房間。

    陳祗嘿嘿一笑,這才從床上爬了起來,嗯,幸福啊,這樣的生活,不需要跟人勾心鬥角,不需要笑臉迎人,更不需要去謀劃什麼陰謀詭計,每天除了調戲美人,就是吃吃睡睡,昨個,陳祗更是好不容易,軟硬兼施地把這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給一塊弄上了床,結果,幾乎一宿沒睡。

    腰酸背痛的陳祗坐身來,伸了一個大大地懶腰之後,撈起了衣物穿戴整齊,施施然地離開了臥房,望著那院中油綠色的草地與參天古木,陳祗心裡邊一片輕快。已經成親過了好一段時間了,不過,陳祗還沉浸在這種蜜裡調油的生活當中。

    正與二位嬌妻一塊兒用著美食的陳祗正洋洋得意地吹噓著今日把那侄兒王哲又收拾了一頓,若得兩位美艷嬌妻笑得花枝招展,就在這個時候,陳祗卻見門外走來一人。蜿蜒而行,那條長長的粉色腰帶,將曲裙繫住,倒是將她那葫蘆一般地形體給勾勒了出來,雖然只是淡淡地掃了妝。卻別有一番韻味。

    陳祗心中暗讚了一聲,才這露出了笑容:「兒怎麼來了?」

    郭進來之後,先給三人見了禮,這才趨步上前到了陳祗的席案前:「稟公子。有襄陽來的急件,婢子不敢耽擱,便直接拿過來了。」

    「襄陽來的急件。是什麼消息?」陳祗放下了碗筷。向著郭笑道。

    「曹操敗了一場,退守渭口,相持中,雖然那馬超的謀士張銘看破了曹操的離間之計,可馬孟起仍舊信韓遂不過。起了紛爭,雖然被諸將勸住。可那十部聯軍之勢已然不穩。」郭將情報遞到了陳祗的手中,憑著記憶力將看過的內容娓娓道來。

    聽得此言,陳祗不由得眉頭輕揚,嘴角浮起了一絲無奈的笑意:「這麼說來,馬孟起敗亡之日不遠矣。」

    在場諸女子皆是一臉疑惑之色,孫尚香嘴快插言問道:「祗郎,那馬超不是與玄德公等人修好嗎?他敗了,你怎麼反而高

    陳祗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笑道:「說實話。若是馬孟起此人本就心性甚傲。前些日子,大勝了曹操一場。已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當有些敗。敗就敗了,馬孟起若是佔了關中,那才叫麻煩。呵呵呵……若是馬超敗逃,接下來嘛,就得看那張銘張伯智的手段了,不知道那張魯到時候,會為馬超地到來高興呢?還是該難過。」陳祗一臉奸猾的笑容,看得在場諸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又過了一些日子,卻是從那巴西傳來了消息,劉備領軍入川之後,在涪城與劉璋相見,然後領軍欲進巴西,那巴西太守龐羲卻擔憂自己的土皇帝位置受到威脅,閬中閉門,願意供應軍資與劉備,但不允其入城駐軍,劉備心中雖怒,卻也不好現如今就發難,只得引軍前行,與張魯軍在漢昌一代作戰,互有勝利,僵持了起來。

    而馬超,果然一如歷史上所言的一般,又重演了一回。無論怎麼樣,一向心高氣傲地馬孟起最終還是受了曹操層出不窮的反間計所激,而那謀士張銘無奈,只得聽從馬孟起的吩咐,設伏欲將那韓遂斬殺,不過韓遂卻在閻行、楊秋等人地掩護下拚死得脫,不過,楊秋戰死,閻行受創被俘,馬超本欲殺之,幸馬岱、龐德、張銘等人費盡了唇舌為閻行開脫,馬超才悻悻作罷,不過,也將閻行囚起。等日後發落。

    後,帶傷逃回了大營的韓遂攏得李堪、成宜等人商議之後,領軍降了曹操,曹操大喜,親自親寨相迎,合兵一處直取馬超,馬超勢單不能力敵,最後只得領千餘精騎敗逃往隴西而去。十部聯軍,已然灰飛煙滅。

    不過這一次雖然沒有了北方戰事幫忙讓曹操退兵,可是曹操卻也因連年征戰,本在濡須口一戰落下的病又沉重了起來,不得已,只得班師,而曹操回鄴城養病。陳祗心裡邊稍鬆了口氣,還好,最為重要的是馬超攻擊的時間很及時,使得曹操不得不拖著病體親上前線,而如今,曹操病重,不得不引軍退走,雖然令夏侯淵引軍繼續追擊,不過陳祗相信,以馬超在羌氐等少數民族中地威望,再招出過萬精兵來抵抗,頂不住就逃的本事還是有地。

    再說了,還有自己安排的暗線在,相信到時候,肯定能把馬超忽悠到張魯的麾下,到時候,呵呵,再讓劉備出手,收為已用。陳祗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了一絲絲笑意,而手法不由得微頓,出現了一個錯音。

    那正在以劍作舞的孫尚香身形亦不由得一滯,回眸過來嗔怪地白了陳祗一眼:「祗郎,怎麼你連操琴也不專心,是不是不願意陪著妾身。」

    「為夫哪有,呵呵,不過是見夫人舞劍舞得好,可又生怕用力過了頭,倒時候,傷了肚子裡的孩子,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陳祗手指拂過了琴面,站起了身來笑道,這柄昔日陳祗所演奏過的綠綺,已然作為孫尚香的嫁妝,落到了陳祗地手中。

    旁邊,趕走了侍婦,正在用那鐵燙斗給陳祗燙著衣物地花蠻兒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姐姐,夫君雖然有遮掩錯處之嫌,不過,關切姐姐的心思啊,連我這個當妹妹地,也看著心裡邊吃味呢。」

    聽得此言,孫尚香方自轉嗔為喜,還劍歸鞘走上了前來笑吟吟地道:「妹妹少說這樣的話兒,夫君這人啊,便是做了什麼壞事,倒了他的嘴裡邊,愣是能說出花來。」

    「嘖嘖嘖,瞅瞅,為夫我不過是關心你罷了,倒還拿我說起了事來。」陳祗故作惆悵之狀,背起了手也走到了花蠻兒的身邊:「蠻兒,這些就讓下人收拾就成了,用不著你來動手的。」

    嗯,燙鬥,這種神奇的玩意,在漢朝就已經有了,想想也是,既然是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若是大傢伙全穿著皺得跟酸菜似的衣物四下溜,怕是這華夏二字也就沒了。所以,燙斗這件燙衣服的玩意跟咱們民族的稱謂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花蠻兒抬眸看了陳祗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妾身自幼不喜懂針錢,夫君的衣服,妾身是沒辦法做的,不過,替夫君燙上幾件衣物,妾身也覺得心安一些。」

    雖然是小事情,可花蠻兒這話,卻說得陳祗心裡邊暖洋洋地,忍不住伸出了手,握住了花蠻兒的纖手,另一隻手又拉住了準備撅嘴的孫尚香。嗯,左擁右抱一番,方自讓自己心裡邊感覺到那種家的充實。

    「二位夫人,咱們……嘿嘿,是不是午睡一番?」陳祗涎著臉兒左右一瞅。孫尚香伸出小拳手輕輕地捶在陳祗的胸口處:「一邊去,孩子若是有個意外,看妾身怎麼收拾你。讓蠻兒妹妹跟你去睡會吧。」孫尚香轉頭望向花蠻兒,笑得也很是不懷好意。

    花蠻兒臉蛋給羞得盡布霞色,嬌嗔地橫了陳祗一前,上前去拉著肚子已然遮掩不住隆起的孫尚香。「小妹可不睏,夫君若是困了,自己去睡會便是,姐姐,咱們去看看貞兒給孩子做的小衣好嗎?」

    「嗯,走吧,貞兒妹妹的手可真巧,做的針線活,姐姐也自愧不如……」兩個女了數著戲話,丟下陳祗一人在屋中,陳祗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得,看樣子,讓這些女人的關係太好了也不行,容易訂立攻守同盟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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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決定
「好!好好好,好一個劉季玉,也罷,想謀算老子,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陳祗坐在榻上,怒極而笑,雙目如刀,那送來情報的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垂下了頭,怎麼也想不到,最是平易近人,就沒看見他跟任何人生過氣的公子,發起怒來,竟然讓人有種如墜冰窯之感。

    「阿弟,莫要氣壞了身子才是。再說了,劉州牧辟你入蜀郡為郡丞……」大姐繡娘看到陳祗如此表情,也是不由得心中一疼,開解道。而邊的姐夫王累輕歎了一聲,扯了扯大姐繡娘的衣角。「劉季玉豈能有如此好心?那鄭度是什麼人,夫人或許不知,但為夫清楚得很,此人心機頗深,為人陰狠,昔日與為夫同奉州牧之時,打壓排擠同僚之事,多有此人。而我那恪鈞兄,便是受其排擠,在州牧跟前多進讒言……」王累這麼一番解釋下來之後,大姐繡娘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陳祗冷笑兩聲:「阿姐、姐夫,無妨,他劉璋借口我江陽少交稅賦,欲來查帳,讓他來,不過,想讓本公子去作人質,沒那麼偏宜的事。只是……」陳祗回過了頭來望向大腹便便的孫尚香,還有一旁捏著小拳頭擔憂地望著自己的花蠻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有些無奈的笑意:「看樣子,為夫又得動身了。」「你又想離開益州?」大姐繡娘一聽這話,不由抬皺起了黛眉。上次也是因為劉璋辟陳祗為官之事,陳祗便離了益州好幾年才回來,這次又出去,弟媳又將臨盆,她如何能安得下心來放陳祗離開。

    陳祗搖了搖頭:「阿姐,小弟不是要離開益州,不過,怕是要離家一段時間了。」

    王累看著陳祗半晌,緩緩地開言道:「莫非奉孝是想投效於玄德公?」陳祗坦然地望著王累這位姐夫哥。深深地點了點頭:「不錯,祗正是要去投效於玄德公。」

    「你!……」王累不由得勃然而起,指著陳祗,可是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陳祗有些欠意地擺了擺頭,沉聲道:「姐夫。劉季玉如此算計於小弟,莫非你想讓小弟坐以待斃,又或者是任人宰割不成?」

    王累皺著眉頭,確實有些難以作答這個問題。陳祗卻沒有住嘴,反而又踏前一步繼續道:「姐夫該知曉,那玄德公入益州,為劉璋驅除死敵張魯。兩相持於巴西難分勝負不過近年,而劉璋卻為了那兩萬荊州兵馬的糧草錙重,強加賦稅,難道益州的百姓,是他一家一姓的奴僕不成?哼,我就不相信,咱們那位家中奴婢近千,有丁萬口,據有成都良田近十萬畝,掌有益州賦稅用途的劉州牧連區區兩萬人的軍資都拿不出來。說倒底,他不把咱們益州人當人看,現如今倒好。江陽如今乃是益州最為富庶之郡,咱們給的稅賦是最多的,可他還眼饞,派人來查帳……」

    陳祗說到了這略略一頓,笑聲越發地冷下來:「江陽的帳薄自然沒有問題,可是那鄭度是什麼人?他來了,姐夫您覺得他是那種謙恭守信之士嗎?查帳,需要他這位從事來嗎?」

    王累無言。只得長歎了一聲:「奉孝,不需再說了,姐夫已經明瞭了你的心意。你在中原地那些事,雖然姐夫知道得不多,可也不少,知道你意屬於劉玄德,為其做了不少的謀劃。現如今。劉玄德入了蜀。@@汝去投效,姐夫也無話可說。」

    王累一副心灰意冷的架勢。陳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或許在姐夫的眼裡邊,自己這位妻弟實在是有些不地道。不過還好,這個時候,大姐繡娘牽住了王累的手,柔聲向臉色難看地王累溫言道:「夫君,妾身也覺得,阿弟這件事,不僅沒有做錯,而且,做得很對。」

    王累不由得微微一愣,望向了繡娘。「夫君,我阿父是如何亡故的,想來夫君也是清楚的吧?」大姐繡娘只用了這一句話,便讓姐夫王累無言以對,若不是丈人青眼有加,自己如何能進官場,又怎麼能娶得如此良妻?再者,丈人在益州的官聲一向頗受贊喻,更是得江陽百姓之愛戴,可就是受了小人所污,鬱鬱而終,不得不說,那劉季玉雖然跟丈人的死,負有著大半的責任。加上,丈人死後,若不是妻弟為人精明,做事果決,怕是江陽陳氏,根本就維持不到今日這樣的局面。

    「那劉季玉對我江陽陳氏多行不義,莫非夫君以為,妾身與阿弟,都要乖乖地伸長了脖子,等著挨上一刀嗎?」說到了這,大姐繡娘地眼圈已然泛紅,而那語氣之中的恨意,深銘刻骨。

    兩天之後,陳祗不得不再次離開了江陽,不過這一次,他走的相當的惆悵,因為當自己的孩子降生之時,自己將無法陪伴在身邊,不過另一個讓他欣慰的消息就是,姐夫哥王累,已然放下了心裡所有的包袱。

    「二位夫人,為夫這次離家,多則一年,少則半年,定會歸來,只可惜……」陳祗滿臉儘是歉疚地望著孫尚香,話方說了一半,讓那孫尚香抬起的纖纖素手給掩住了嘴唇,臉頰在孕期顯得豐盈起來的孫尚香臉上滿是牽掛,不過,她嘴裡邊說出來的卻是另一番話:「你安心地去,家裡邊,有妾身跟蠻兒妹妹在,不會有什麼事,再說了,有貞兒妹子在,妾身生產定然也不會有什麼……等你回來的時候,千萬別忘記了,給咱們的孩子帶些禮物才是。」

    她那骨子裡地剛烈與果斷在這一刻表露無遺,但是說到了最後一句時,那溢散出來的纏綿與不捨情意,讓陳祗心裡邊酸酸的,緊了緊握著兩隻素白柔荑的大手,轉過了頭來,看向一旁的貞兒與郭,貞兒的眼睛紅紅的,這丫頭一向是多愁善感得很,至於邊上的郭,雖然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可是眼底,仍舊遺漏出絲絲不捨。陳祗上前一步,輕輕地捏了一把貞兒那粉撲撲的臉蛋:「丫頭,哭什麼,公子我還等著你替我看好夫人呢。」

    「婢子沒哭,方才明明就是風吹沙子迷了眼。不信你可問姐姐。」貞兒臉蛋紅了起來,嬌嗔羞怯,一如當年,陳祗不由得婉爾一笑,冬天的冷雨下,要是能把沙子刮起來,鬼才信。

    陳祗的目光落到了郭的臉上,看著那張期待的臉蛋,陳祗還是伸出了顯得有些猶豫的手,輕輕地撫過郭地臉:「兒,你心智最是冷靜穩重,家裡地事,你還得多擔一些,有什麼難為之處,多多向二位夫人請教才是。」

    「婢子記下了,公子放心,兒一定會努力做好。」郭的臉燒得燙滾滾地,眼眶也熱了起來。這個時候,孟廣美不合時宜地大喊了起來,船要開了,陳祗只得收拾了心情,跟阿妹和阿姐依依惜別,而姐夫,露出了一個放下了心懷的笑容,拍了拍陳祗的肩膀:「奉孝,一切,看你自己的了。」

    「姐夫放心,對了,鄭度,嗯,呵呵,若是鄭度來了,還請姐夫公事公辦便是,他想撈什麼把柄,由著他,反正……」陳祗沒有說完,因為他覺得像姐夫王累這樣的正人君子,肯定對自己的那一肚子壞水沒有多大的興趣。

    站在了船頭之上,看著那江陽碼頭上的人影越來越小,陳祗這才戀戀不捨地轉過了頭來,望向身側的陳忠,聲音穩沉中帶著一絲陰狠:「告訴他們,務必讓鄭度出不了蜀郡,另外……」陳祗在陳忠的耳邊低聲囑咐了一番之後,陳忠面色一凜:「公子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貼貼的。」

    陳祗望著陳忠步入了船艙的身影,沒過多久,陳忠便與幾位家將跳上了旁邊的另一艘小艇,向自己施禮之後,疾行而去。

    兩天之後,方自從成都出發的鄭度鄭從事,方自出了蜀郡,犍為郡登船,意欲順江直往江陽而去,不料,卻在深夜,船觸暗,鄭度及一干從人,皆盡死於非命。而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祗,已經到達了距離巴西郡治所閬中不過兩日的南充國。

    中軍營帳,滿臉儘是倦色的劉備,正伏案而眠,這個時候,帳外卻傳來了陳到不適時機的稟報聲:「主公,二位軍師大人有要事求見。」

    劉備只得苦笑著又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甲之後溫言道:「讓二位軍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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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易如反掌
「庶、統見過主公。」龐統與徐庶二人一臉欣喜之色地步入了帳幕之中,見到劉備疲憊的神情,二人相視一笑,徐庶搶先向劉備施了一禮:「庶與士元擾了主公午休,還望主公勿怪才是。」話雖然如此說,可是表情上哪有半分的歉疚。

    劉備也甚是好奇,這些日子以來,不進不退,加上那個巴西太守在後邊虎視,已然是讓諸人心力憔悴,可是今日,這二位軍師確跟中了大獎似的,這讓劉備份外地不解:「二位軍師何以如此表情?莫非戰事有了進展不成?」

    「戰事雖無進展,不過,卻有一位益州才俊,前來軍中投效於主公,言明其胸中有破敵之策,必能使張魯降於主公,漢中可下。」龐統嘿嘿一笑,向著劉備進言道。

    聽得此劉備不由得面露喜色,站起了身來追問道:「不知是哪位益州才俊?」

    龐統表情顯得相當的古怪:「此人正在帳外等候,不知主公準備何時見他?」劉備聞此言,哪裡還作耽擱,大步就走出了中軍大帳,掀開了帳幕,卻看到了陳到正在跟一位身形甚偉的青年正在那相談甚觀,待目光落到了他的面容上時,劉備不由得朗笑出聲:「奉孝,備等你多時矣。」

    陳祗同樣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劉備,看清了劉備臉上那不加掩飾的喜色之後,陳祗心裡邊確實也有些感動,當下踏前一步,向著疾步而來的劉備長揖一禮:「江陽陳祗,請效入左將軍幕府,不知左將軍意下如何?」

    劉備疾走的身形陡然一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地張大了嘴,回過了頭來,望向身後邊的二位謀士。卻見那徐庶與龐統都樂呵呵地向自己長施一禮:「恭喜主公得此益州才俊。」

    「奉孝何需如此。快快請起,備思奉孝久矣,乃何軍務所累,不能得脫,不然,定會往江陽親訪,不過,倒真料想不到,奉孝竟然先來了。」劉備扶起了陳祗,激動得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主公。祗可是巴巴地從江陽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巴西漢昌,這個……腹中甚饑。陳祗摸了摸肚皮,涎著臉笑道,劉備先是一愣,旋及大笑了起來:「看來,還是備的過錯,奉孝莫急,叔至。速速讓他們備下膳食,等等,再讓他們那些酒來,今日,備要與奉孝和諸君同榻共飲。」

    酒過數旬,陳祗也吃了個八分飽,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抬起眼來,卻眼見龐統正在劉備的耳邊不知道嘀咕著什麼,劉備看著自己。臉上掛著期待之色。陳祗已然明瞭,定是龐統在跟劉備說自己有破敵之策之類的話,嗯,方才自己進大營時,倒是跟那龐統與徐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吹噓了一番。

    這個時候。徐庶已然先開了口:「奉孝,汝方才進營寨之時,可是說下了大話。已然有了對策,定能助主公取得西川與漢中,嗯,如今汝已酒飽飯足,當可言否?」

    陳祗呵呵一笑,抄起了案桌上的手巾抹了抹嘴之後,向著劉備笑言道:「元直,祗有一疑,還望元直能為祗解惑。」

    「你只管問便是。」徐庶給陳祗又斟上了一盞酒之後笑言道。「不知三將軍地大軍是否已經籌備完畢?」陳祗飲了一口美酒之後。向徐庶詢問道。徐庶微微頷首:「那是自然。三將軍的兩萬大軍已然整裝待發,主公已準備春末之時。再令三將軍由荊州的武當順漢水直上,急襲成固,若成固下,漢中,為一坦途矣。」

    「主公此策確也穩妥,不過,祗聽聞,馬伏波之子馬超,為曹操擊敗之後,遁逃往隴西,欲取涼州,奈何韋康等人聚兵而拒之,後有夏侯淵追趕,只得糾集兵馬,在蒼松與夏侯大戰一場,勝負不分,不過,韋康領軍而至,馬超不得已,只得往南而來,一路之上,狼奔兔逐,最後,終聽從了其麾下謀士張銘張伯智之言,領羌、氐精騎過萬,投效了張漢中,不知可有此事?」陳祗拿著酒盞把玩了一番,放下了之後,負手侃侃而言。

    「這確有此事,為此,主公還頗為歎息,那馬孟起為了漢室,負著血仇而伐曹操,只可惜最終是不敵曹賊之詭計。」龐統這個時候開口言道,不過,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龐統表情顯得有些古怪,莫說是他,便是劉備與徐庶,也都一副心有慼慼的表情。

    為什麼,說來簡單,馬超這人,且不管那演義裡邊,馬超是如何如何,但在史實裡,這人實在是有些不怎麼地道,其父親和兄弟姐妹皆在鄴城,雖然不敢說受到了厚待,至少是衣食無憂,而且馬騰還幹上了九卿之一的衛尉,可那馬超,卻幹起了揭桿子造反的事,最終導致在鄴城的家人盡數被曹操所殺。

    不得不說,馬超此舉,實在是讓很多人寒心,至少,後世穿越來的陳祗,也是有些心寒,怪不得後來馬超不受劉備重用,而那馬岱反而能得重用,怕是這便是最關鍵的一點。

    不過,現在地馬超,卻具有很好的利用價值,更重要的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名將閻行、龐德。那才是陳祗最需要的,閻行在張銘的勸說之時,降了馬超,不過,馬超卻不怎麼感冒,或者說對這個曾經打敗過自己的武將不怎麼上心,只讓其做一名騎兵都尉。不過,這並不妨礙陳祗對那閻行與龐德和馬岱的看中。

    陳祗說到了這,龐統一巴掌拍在大腿之上:「妙,奉孝真乃天縱之材也,哈哈哈,恭喜主公,破張魯,取漢中,只在旦夕爾。」

    但是徐庶仍舊皺著眉頭:「張魯待馬超甚厚,何以能說降馬超,使之倒戈?」

    「馬超其志非小,如今投效於張魯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加之,馬超乃世之虎將,便是曹操亦心生忌憚,那張魯焉有不防之理。祗以為,只需遣一能言之士,攜金玉珍寶,去尋那張魯心腹謀士楊松,說動張魯……」陳祗地聲音越來越低,而劉備及二位三國著名謀士亦是一臉壞笑。

    等陳祗說完了他的計劃,劉備也臉上露出了一絲自入蜀以來,從未有過的輕鬆笑容,站起了身來,走到了陳祗的跟前,用力地拍了拍陳祗的肩膀:「好你個陳奉孝,困擾備大半年的難題竟然讓汝輕易而解,快事,實乃快事爾。不過奉孝,依你之見,何人去那馬孟起身為作說客?」

    陳祗撓了撓頭皮,腦袋裡邊靈光一現:「主公,不知我那位表叔李恢李德昂,可已經在您的帳下效力?」

    「李恢李德昂?」劉備瞇起了眼睛,不多時笑了起來:「想起來了,前些日子,確實有個士子前來投效於備,備觀其才思敏捷,頗有才幹,已然收為書吏,在我帳下專司輜重糧草之事。」

    「太好了,祗的那位表叔能言善辯,甚是能與人結交,若是讓他去說服馬孟起,定然無憂矣。」陳祗不由得大喜,趕緊進言道。或者別人薦材,劉備會有些猶豫,但是如果是陳祗稱讚的人材,劉備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沒辦法,陳祗地推薦前科實在是太多了,龐統、龐林且不論,那江東陸氏兄弟,還有那甘興霸、魏文長、黃漢升,哪一個提溜出來,要麼是才智頂尖之輩,要麼便是名將之才。

    所以,劉備對於陳祗的眼光,只能用毫無保留地信任來形容才對。當既便拍了板:「來人,速帶去傳書吏李恢來見我。」

    不多時李恢來見劉備,看到了陳祗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奉孝,汝何來遲?」

    「見過表叔,呵呵,祗因一些家事而耽擱了,所以遲來一步,日後,奉孝可是要與表叔同奉玄德公為主公了。」陳祗向著李恢施了一禮,朝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姻親表叔言道。「呵呵,奉孝不必如此,若非是汝相勸於恢,恢豈能比汝早一步投於主公幕府?」李恢踏前一步,扶起了陳祗。

    劉備這時才明白過來,這位李恢來投自己,陳祗功不可沒,嗯,沒說的,心裡邊對陳祗對自己的忠誠感動得無以復加。

    建安十五年春末,張飛領張飛揮軍西進,連破漢中十餘城,橫掃了城固以樂地守軍,張魯大懼,後被楊松說動,遣其弟楊柏為大將,領大軍固守成固,又遣馬超為將,領其所部人馬,往援漢昌,意圖先敗一邊來犯之敵,再回擊成固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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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戰
馬超聽從了謀士張銘與那說客李恢之言,囚了監軍閻圃,引大軍在張衛與劉備大軍對持之時,突然而襲,張衛所領的三萬漢中精銳在前後夾擊中並沒有抵抗太久的時間,便已潰不成軍,張衛等諸將皆盡被擒。

    「孟起。汝來遲矣……」劉備笑呵呵地步上了前去,伸出了雙手,迎向那高大健壯、眉目俊朗的武將。「降將馬超,實無顏見玄德公。」馬超一臉慚色地向著劉備拜倒,而他身後,一群剽悍的將軍也皆盡拜倒在地。

    劉備趕緊上前,扶起了馬超。「汝父與備乃故交,汝令受難,困頓之下,方投那張魯暫且棲身,今聞備在此,便領兵來投,足見孟起對備之信任,功莫大焉,談何無顏見備,今後,備當與孟起攜手,共破曹賊,以報家仇國恨。」

    且不提劉備在那唾沫橫飛地與那馬超交情加深情感,陳祗在邊上摸著下巴尋找著自己的目標,當他看到了那侍立於那一群降將之中,略有些單瘦,但絕不虛弱的身影時,不由得目光微微一縮,而那人,亦看到了陳祗,眼中閃過了一道火花,旋及斂去,陳祗的嘴角蕩漾起了一絲絲笑意,微微地頷首,像是在讚許著某人的豐功偉績一般。

    那人,正是現如今馬超的謀士,昔日的陳祗門生:張銘張伯智。而他忍住了內心的激動,將目光移開,落在了他左邊的幾位將軍身上,陳祗已然從他們的相貌上分辨認出了誰是龐德,誰是閻行,誰是馬岱……

    嗯,放了一枚棋子到了馬超身邊這麼久了,要是連這點消息也都搞不來,何堪大任?陳祗不由得抬意地彎起了嘴邊。這個時候,邊上的龐統湊上了前來:「奉孝。....汝在此鬼鬼崇崇的笑什麼?」

    「我有笑嗎?」陳祗回過了頭來,作驚異之狀,龐統白了陳祗一眼:「莫非你又看中了什麼人材了不成?」

    「那是自然。汝可知,馬超雖勇冠三軍此間,卻有二人不亞於馬孟起。」陳祗在龐統的耳邊低聲嘀咕道。龐統不由得一愣。望向陳祗。「汝如何得知?」

    「兄台,這些日子,我那表叔傳來的消息裡邊莫非你沒有看到不成,那龐德與閻行皆是大將之材。」陳祗順嘴道。龐統更是一頭霧水:「真的假的?統怎麼不知曉,明明那些情報統也看過,只見其讚了龐德。可沒見其讚過閻行,區區一騎兵都尉,又是敗軍之將……」

    「呵呵。我說士元兄,你以為,敗軍之事,是他地過錯不成?來來來,讓小弟給你仔細分說一番那閻行的來歷……」陳祗附在龐統地耳邊,將他打探所得一一向龐統分說,龐統不由得吃了一驚,目光亦望了過去:「這分明乃是一員虎將。」

    「廢話,能把錦馬超干趴下的。不是虎將才怪。」陳祗當然不好把這話說出口。可眼神裡邊流露出來的分明就是這個意思。這個時候,劉備替馬超介紹起了身邊地謀士與武將。陳祗等人也都露著笑臉。向這位馬孟起致以問候。

    這個時候,有人將那張衛帶了上來。張衛一臉不甘與忿憤之色,一邊破口大罵,一面奮力掙扎,讓人按至了劉備身前十步左右,意欲將其按倒在地,這個時候,劉備抬手示意那些軍士不要如此,張衛並沒有望向劉備,反而惡狠狠地瞪著那馬超,馬超冷笑了聲,歪開了腦袋,似乎不屑於與這種人交道一般。

    而張衛吐了一口唾沫,閉上了眼睛,裝死,配上他那染紅了的甲袍,嗯,確實挺狼狽的。劉備呵呵一笑:「張將軍別來無恙?……」

    劉備如何去勸降,陳祗並不清楚,不過,隨同他一起前來地近百家將,已然在陳祗的指揮之下,開始給那些傷兵消毒上藥包紮。忙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直至夜深,方自救治了大部份傷員。

    「這些乃是漢中敵寇,公子何須救之?」邊上,一位陪同的校尉眼見陳祗與家將們開始救治起了那些漢中軍卒,很是有些不耐煩地道,不過,臉上倒是不敢有所表露,畢竟,陳奉孝之名,他們可都是如雷灌耳。

    陳祗將那江陽白藥倒在了那名漢中傷卒手臂上的創口,待見得清洗過的創口不再流血之後,鬆了口氣,示意身邊地人前來包紮,而他已然站了起來,回頭望向這名校尉。「他們雖然現在是我們的敵人,但是待主公據有漢中之後,他們便是主公的治下之民,莫非,眼看著主公治下之民身死,便是一位保家衛國地軍人的職責不成?」

    陳祗這句上綱上線的話不僅僅讓那校尉諾諾而退,便是那些傷卒之中,亦有不少人流下了眼淚。而站在不遠處,燈火照不到的地方,劉備伸手拉住了正欲向前行開言的徐庶,緩緩地搖了搖頭,望著陳祗與其家將正在忙碌的身影,劉備不知怎的,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陳祗的話裡邊,還包含著很多很多地東西,可是轉念之間,卻又實在沒辦法捕捉住。

    「且讓奉孝忙著去吧,一會,若是到了子時,奉孝還未歇下,你便過來勸勸。」劉備向那陳到叮囑了一番,陳到恭然領命。

    行不多遠,劉備又止步,回望那火把下,有些搖曳地背影,緩緩地自言自語道:「知我心者,奉孝也……」主公,起兵吧,如今,漢昌已入我手,三將軍在成固與敵相拒,張魯如今可是沒有什麼手段了,漢昌直入漢中,已為坦途矣。」一員武將站了出來,滿臉儘是興奮之意。然後,附者如雲。

    便是魏延、劉磐等人也都跳出來各自請命,而那馬超等人亦不甘示弱,皆盡希望劉備能把攻伐張魯的艱巨任務交給他們。而謀士這邊,多是在擠眉弄眼,進行神交,嗯,這是簡稱,應該是叫精神與意念地交流才對。

    「打不打?」徐庶丟過來一個眼神,我用眼神作了一個推手,把徐庶的問題丟到了龐統的腦門上。龐統白眼一翻:「關中已然在我等指掌之中,若是戰之,損了民望,怕有不妥。」

    劉備也有些暈頭轉向之感,沒辦法,武將們唾沫橫飛地,似乎那受了重創,三萬大軍已然潰散的漢中已經成了一個脫光衣服的美女,正躺在床上,衝咱們這邊拋著媚眼,只等著他們在這兒猜拳論大小看誰先上似的。

    不過很快,他就被這些文臣謀士之間詭異的交流給吸引了過來,看到龐統、徐庶、陳祗等人在那眉來眼去的,不知怎的,劉備覺得自己的頭皮發炸。

    「那個,嗯,諸位,你們這邊何以一言不發?」劉備抬手示意那些武將兄都暫時住嘴,把目光投向了這邊。徐庶當起站了起來:「主公,庶以為,現如今進軍,實為不妥。」

    「哦?元直何出此言?」劉備微微一愣。

    徐庶掃了邊上的陳祗等人一眼後,向劉備進言道:「漢中,巴蜀之咽喉,更有地利,東可聯荊親,北可取長安,乃兵家必爭之地,然這些年來,漢中在張魯治下……」徐庶侃侃而談,而他的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罷兵議和。

    「胡鬧,分明就是胡鬧,如今漢中已為我等囊中之物,何需議什麼和,莫非要等到那張魯再集結殘兵,傷我士卒不成?」劉磐跳了起來憤憤地道。不過,魏延與那甘寧等頭腦冷靜的武將倒是在臉上多了幾分若有所思之色。

    「伯盛將軍之言甚善,那漢中,確已是主公囊中之物,不過,伯盛將軍以為,是拿到一個未受戰火波及,使百姓不至對主公起了反感的漢中好呢?還是要損兵折將,拿到一個烽煙四起的漢中好?或許,若張魯真要狠下了心,攜從往北而投長安,我等又該若何?」徐庶這一番話,頓時讓劉磐等人皆盡啞口無言。

    便是劉備,也頷首不已,和平接收漢中,自然是最好的,更重要的是,荊州與漢中聯成一氣之後,劉備的勢力範圍足以與那曹操相抗衡。

    而那一直坐在我們這邊,眼珠子滴溜溜地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的李恢也開了口:「主公,恢以為,徐軍師之言大善,如今,三將軍屯重兵於成固,而主公只需做出態度,進逼便可,恢願再次為使說於張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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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說客
而陳祗卻望著帳幕之外,一副若有所思之色,似乎他們談論的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因為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在陳祗的腦海裡邊徘徊著。而這一幕,卻讓劉備等人盡收眼底,但是他們見陳祗並沒有開言,也沒有追問下去。

    不過,最終還是定下了基調,就是不打。派使節說降,不過,根據我這位穿越者的經驗,說降那位張魯張某人,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畢竟這傢伙在歷史上就有投降曹操的前科。現如今換投另外一位,也無什麼不可。

    更重要一點,號稱漢中之膽的張衛,如今已然押在了劉備的營中。不過那位閻圃,對了,這位兄台。這個時候,他們正在商議,釋放哪位重量級戰俘與李恢一路回漢中最為合適。這個時候,龐統開口言道:「張衛不可釋,統以為,倒是可以釋那位閻圃閻功曹隨德昂同往之。畢竟那張衛乃是張魯親弟,在我們的手裡,可算得上是一張大牌。」

    討論暫結束,不過,我們這幾個謀士卻被劉備留了下來。「奉孝方才似乎有話要說?」劉備安坐到榻上,望著我笑吟吟地道。

    「其實祗所想的並非漢中。」陳祗淡淡地笑,賣了個關子。聽得此言,諸位謀主都不由得一愣,旋及恍然。「不知主公可曾注意到,這些時間以來,成都可是流言不亂,說主公幫助劉益州破漢中之敵。不過是假道伐虢之計,如今,咱們那位劉益州,已然開始磨磨趁趁地了,那法孝直去催軍械一月有餘,前些日才回信來說,拿到的份量。不過是以往的五成,這還是多人說和之下,那位劉益州勉強湊夠的數字。」

    「可不光是這些,主公,咱們這些日子,收到的龐巴西供給的糧草,也是越來越少了,雖然統多次前往催促。可是那龐巴西,總是拿各種理由來搪塞。這樣下去,咱們的處景。可是越來越艱難了。」龐統瞇起了眼睛,像一條露出了獠牙地毒蛇一般。

    而陳祗站了起來:「主公,漢中,只需慢慢的談便是,另外,祗以為,應多遣人將那劉益州欲背信之言散播出去……另外,張魯這邊。實際上咱們可以……」

    劉備撫了撫無須的面頰,有些遲疑:「這。會不會引起蜀中……」

    「肯定會,不過主公,正因為如此,就應該早做決斷,蜀中亂,那亂的是士民之心,而我等,正該亂中取栗才是。」陳祗向著劉備進言道:「蜀中世家門閥中,亦多有不滿劉季玉之輩。其父子兩代。對益州,無寸功。卻有百害,加之劉季玉生性闇弱,不識益州兵要地理形勢,不能努力修好漢中的張魯,喪失了益州北面屏障,使益州處於外敵威脅之下。而且人用唯親,蜀中賢才得用者寥寥,多用那些故舊親吏,引得益州豪族大姓的數次大規模的叛亂,即是明證。」

    「另外就是,益州南方諸郡,本為貧苦,後因奉孝促商保農,拓開商路之後,物產之豐,稅賦之盛,已然成了益州之首,那劉季玉請主公入蜀,所費皆儘是拔高南方諸郡而得,若是主公……」

    「主公可知,益州南方數郡,實乃是益州如今興旺之根本……」龐統這傢伙舔了舔嘴皮子後添油加醋地道:「那裡的產出,不僅僅是糧食,更有各種我們急需地礦產,富有金銅,永昌之西南出塊金,大者近石,小者以兩記,興古郡賁古西南之地,有巨型的銅山、錫山……」

    世界就是這麼的黑暗,你不想打人,並不代表別人不想打你,劉備雖然口口聲聲仁義,滿口遮羞布,可是當他聽到了南方數郡地物產之後,眼睛險些噴出了綠光,銅是什麼?這年代,最缺的金屬既不是鐵,也不是金銀,而是銅,有了銅,就有了錢,有了錢,就能購買各種物資,這年代,打仗一樣需要錢來支撐。$$

    「不可能!本師君豈能降與那劉備,來人,把這個狂妄的豎子給本師君捧打出去!」張魯若不是顧忌自己唯一的弟弟在劉備軍中,說不定這會子就抄刀子把李恢給剁了,還好,不想痛失親人的理智讓他沒有跳起來,不過,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憤怒得近平失態的喝罵聲脫口而出。

    而站在殿上的李恢仍舊是一副緊不慢的樣子,負笑看著那些快步走過來地士卒。

    「師君不可。」這個時候,一位大臣趕緊站了出來:「師君,為了張大祭酒,請師君暫且息怒。」師君,是張魯的稱呼,而張大祭酒乃是其弟張衛地稱呼。總之他手下的官吏都用的是這類不同於漢代官吏的教內稱呼。

    聽得這話,張魯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個時候,邊上又站出了一人:「師君,請師君先息雷霆之怒,待松問其言,再行斷處不遲。」此人,便是楊松,畢竟收了不好的禮物,再加上,現如今,漢中已然讓劉備的大軍左右封堵得嚴嚴實實幾成甕中之鱉,不考慮這位張魯想幹嘛,可他們總得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打算。

    張魯掃了一眼殿中的諸人,一個個目光游離,面帶惶色,張魯的心不由得漸冷了下來,理智也同時重新佔據了上風。張魯卻沒有把話語權交給那楊松,抬手揮退了那些士卒之後,望著那仍舊立於殿上地李恢,緩緩地言道:「汝言及我那二弟落在爾等之後,可有何憑證。」

    「張漢中若是不信,恢地隨從之中,有一人,可作憑證。」李恢向著張魯施了一禮之後,轉頭向殿外望去。

    不多時,閻圃,已然步入了殿中,向著張魯拜倒泣道:「主公,圃無能……」

    看到了自己派去的監軍閻圃地悲容,張魯的心底有個聲音在不甘地怒吼,馬超馬孟起,早知道他是這樣反覆無常的小人,就不該收留這等人。不過,現在怎麼想也晚了,當初的自己,還不是希望那讓曹操擊敗的馬孟起的到來能給自己增添實力,可誰能料想,這傢伙實在是太不地道,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臨走了,還很不留情面的捅了自己背後一刀,讓自己唯一的弟弟陷入了劉備劉玄德之後,作為他邀功請賞的憑據。

    但是,是戰是和,主動權已然沒有辦法掌握在張魯的手中了,因為,失去了那三萬精銳,還有那駐守成固的數萬大軍,漢中已然變成了一種沒有一絲防衛能力的城池。從成固抽調兵力過來防守漢中?想想可以,那來人可不是別人,而是那劉備的三弟,號稱世之虎將的張飛,這麼一位猛在就卡在成固,不攻又不退,跟看戲似的。

    漢中軍出戰數次,畢盡潰敗而歸,甚至有一次險些讓那張飛領騎兵隨敗兵一起突入成固之後,成固的城門就再也沒打開過,而那張飛仍舊不緊不慢地在那打造器械。似乎就這麼跟成固的大軍耗上了。

    這樣一來,漢中,還能怎麼辦?張魯望著那些目光閃爍的臣子,清了清嗓子之後,望向了李恢。「還請使者近前。」張魯招了招手,李恢步到了張魯的案幾前坐下,坦然地望著這位掌握漢中權柄近十年的統治者。

    「汝主取我漢中,可是為了那劉季玉?」張魯望著李恢,輕聲問道。問得**裸,也很光棍,當初,他就是被劉璋可逼得造反的,現如今,那劉備是來幫劉璋打自己的,若是要自己降那與自己有滅門之仇的劉璋,那張魯寧可去死。

    聽得此言,李恢這樣的聰明人哪裡能不明白來龍去脈。李恢不由得想到了離開軍營當時,陳祗這位小自己一輩的親戚悄悄告訴自己的話,那位年紀比自己小上幾歲的親戚,似乎能看到現在發生的事情一般,李恢不由得心中微寒,決勝千里之外,果然如是。

    當下,鎮定了心神之後,李恢也壓低了聲音,低得只有兩人才能聽得見說了一番話,張魯的雙眼閃過了一道火花,瞇起了眼睛:「汝先退下罷,魯還需思量一番。」

    「恢告退。」聽到了張魯的回答,在彎腰施禮的當口,李恢不由得嘴角微揚,大勢,成矣!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討價還價,來往於漢中與巴西的信使穿梭不斷,而劉備的大軍,卻仍舊在漢昌作出了一副隨時進逼漢中的勢態,另一方面,不停地催促著劉璋與那龐羲多拿出一些軍資與糧草等補給,還有就是,讓人潛入蜀中各地,開始了新一輪的交流工作。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12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得隴望蜀
「姐姐,祗郎又來信了。」花蠻兒猶如一隻歡快地彩蝶一般跑進了孫尚香的房間,這個時候,已然大腹便便,步伐蹣跚的孫尚香每日最大的活動量就是在房間裡邊繞圈圈而已。聽得此消息,不由得散去了眉宇之間淡淡的愁緒,向著那花蠻兒笑道:「看看你,接過了夫君的信,竟然高興成這般模樣,也不怕讓那些下人看到了笑話你。」

    花蠻兒皺了皺鼻頭,一臉委屈狀地走上了前,將那信擺在了身邊:「好姐姐,妹妹可是為了讓你能早一些知曉夫君的消息,才這麼匆匆地趕過來,您倒好,反倒訓斥起妹妹來了。」雖然知道花蠻兒是裝的,可心思已然讓那花蠻兒藏在身後的信勾走了全部心思的孫尚香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好,是姐姐說錯話了還不成嗎?快些讓我看看夫君又在外邊幹什麼壞事了……」

    花蠻兒小腰一歪,讓開了孫尚香伸來的手兒,瞇著眼兒如同那彎在樹梢的弦月:「嘖嘖,方纔還說妹妹,這會子,姐姐倒要比小妹急了。」孫尚香不由得輕啐了一口,笑鬧了一番之後,總算是折開了信讀了起來。

    讀罷了那封言語纏綿的信,俏臉含春孫尚香正欲開口說話,卻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不由得呻吟出聲,花蠻兒給嚇了一跳,緊緊地握住孫尚香那只要扶著身邊支撐物的手:「姐姐這是怎麼了。」

    孫尚香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期許的神情:「怕是要生了。」

    聽得孫尚香之言,花蠻兒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來人,快些,姐姐要生產了,速速去喚人來……」

    「主公,張魯願意降了。」龐統大步走入了漢昌的官邸之中,向著劉備報喜道。聽見此消息,劉備亦不由得興奮地一拍案幾朗聲大笑了起來:「好!太好了。漢中,漢中入我手矣。」這一刻。劉備眉飛色舞的樣子,猶如年輕了十數歲一般,看得邊上的陳祗在心中微微一歎了一口氣,畢竟,他總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旁觀者,某某人佔了某地,似乎這一些跟他都沒有多大的關係,最重要的就是,只要一切都還沒有脫離他的眼界就行。

    「請主公移駕南鄭。接受張魯之降。」邊上地徐庶也是一臉欣然之色,而這個時候,法正卻站了出來:「主公。漢昌怎麼辦?」

    劉備先是一愣,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備與那劉璋乃同宗,既然已經取了漢中,也該……」

    「主公切切不可,益州與漢中,乃唇齒相依之地,據了漢中。不歸益州,」法正不由得臉色一變喝道。劉備這才從那收穫了漢中的興奮中驚醒了過來,愕然中帶著一絲歉疚地望向法正。「呵呵,是備糊塗了,糊塗了。不過,現如今,據了漢中。蜀地亦可徐徐圖之,若是備強行征討,實在是有損備之名聲。」

    「主公勿憂。不需主公出面,此事便可解決。」陳祗坐在矮榻上,不陰不陽地道,聽得這話,劉備的眼珠子險些冒出了綠光。大步上前,走到了陳祗的案幾跟前,瞪著陳祗言道:「策將安出?」

    陳祗乾笑兩聲:「請主公將孟起將軍留駐於漢昌便可,當然,要告訴孟起將軍……」陳祗笑瞇瞇地湊在劉備的耳邊低聲嘀咕。可那雙眼睛裡冒出來的寒光。看得法正等人不由得苦笑著搖起了頭。

    「這傢伙,又在放壞水了。」龐統摸著那幾要似乎永遠長不長的鼠鬚道。邊上。法正頗有同感地道:「然也,自黃巾以來,有兩個奉孝,皆不世之奇才,曹操得郭奉孝,而定鼎中原,主公得陳奉孝,而安荊、益,不知日後,呵呵……」

    幾人的談論並沒有放開聲音,不過,那些左右的謀士武將也都聽到了他們地對話,馬超等人雖然不太清楚,可是當聽到魏延等人的私下解釋之後,看向陳祗的目光又多了一層東西。

    一個卑鄙而又下流無恥地計劃傳入了劉備的耳中,劉備兩眼發直,很是艱難地吞了吞唾沫:「奉孝,這不太好吧?」

    「主公,為了大業,何需在意那麼多,況且,這麼做,不僅僅讓蜀中戰亂的傷害性降到了最低點,更能便主公站在大義的一邊,況且,損失的,不過是主公屬下的……」陳祗振振有詞地道。

    劉備搓了搓手指頭,嗯,陳祗的計劃是卑鄙了點,下流了點,甚至可以說有些無理取鬧,可畢竟,讓自己勉強地站到了有道理地一旁,再加上陳祗這位驚才驚艷的謀主為自己做下的那些佈置,說不定這事還真能讓他給辦成了。

    「既然奉孝如此上心,若是備在婉拒,那就真的辜負了奉孝的拳拳之心了。」劉備一拍大腿,下定了決定。回過了頭來之後,劉備望著那馬超,未語先露三分笑,看得馬超心裡邊毛毛的,趕緊站起了身來:「主公可有吩咐?」

    「呵呵,有一件重任,非孟起不能,所以,備,只能托付於孟起了。」劉備笑吟吟地上前拉住了馬超的手親切地道。

    馬超內心頗有些忐忑,但是嘴皮子倒是不露半分怯意:「主公有命,超當為前驅,便是讓超提部眾以襲長安,超決不會皺一下眉頭。」

    「呵呵,哪裡有那麼嚴重,只是那張魯業已經獻上了降表,備若是不親往,實在不妥,此地,亦需大將駐守,不知孟起,可願擔起此重任?替備守好漢昌。」劉備笑道。

    馬超先是一愣,旋及面露喜色:「主公放心,有超在,定保漢昌不失。」馬超很感動,好歹也是大名鼎鼎地伏波將軍之後,臉面還是要要的,他投效張魯,本是起了暫時棲身的意願,劉備來了之後,使人說之,當然,投效據有了荊州地劉備,肯定要比投靠只佔了一郡之地的張魯前途要光明得多。

    所以,他聽從了建議,狠狠地戳了那張魯軍一刀子,成功地轉投了劉備,正因為如此,現如今張魯也投降了劉備,既然是同殿為臣,可怎麼的,馬超跟那張魯之間,有一絲不愉快那是絕對肯定的,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麼怨念來。所以與其去漢中,還不如在這裡替劉備鎮守漢昌。

    「諸位,備欲整軍前往南鄭,納張魯之降,此處,備便交給孟起將軍看守。」劉備見搞定了馬超,心裡邊也甚是喜悅,清了清嗓子,一邊說著一面走向了他所坐的主榻。而諸人談論聲也弱了下去,皆盡望著這位主公。

    「元直」劉備把目光落到了徐庶的身上,徐庶不敢怠慢,越眾而出道:「主公。」

    「汝替備擬一調令,命二弟抽調兩萬精軍,進駐漢中,另外,告訴我三弟,讓其等到了二弟所增派的援軍之後,再離成固,前往南鄭,與備匯合。」劉備據案朗聲下令道。然後,我與法正被留了下來,至於龐統與徐庶,當然是要跟前劉備去的,不過,那馬超麾下的一萬精騎,劉備帶著了兩千,由龐德、閻行各領一千而去。

    沒辦法,劉備地騎兵太少了,他帶來地二萬大軍,騎兵不過千餘,最主要就是巴西這一帶,不利於騎兵做戰,而漢中與成都平原卻可以,最主要的就是,劉備聽從了陳祗地建議,將龐德和閻行帶走,第一,龐德有大將之材,跟隨在劉備身邊,劉備也可以多加考察,而那閻行,降了劉備,可若繼續留在馬超軍中,怕是不會有出頭之日,所以,劉備帶走他,不管怎麼的,也是一員勇將。

    而留下的武將,自然是馬超、馬岱,至於我那位甘興霸兄長,正領軍駐於南充國,與那漢昌的馬超大軍,形成了隱隱鉗制閬中龐巴西的包圍圈,他在那裡,正不斷地吸收著巴郡甘氏派來的族中子弟和家兵。甘氏已然把所有的本錢都已經押在了劉備的身上,自然要充實自己代言人的實力。

    三天之後,劉備終於領大軍離開了漢昌,志滿意得地望那漢中而去,而陳祗與李恢以及法正這些益州精英側留了下來,沒辦法,畢竟那張魯對益州恨之入骨,若是益州人出現得太多了,誰能料定那張魯會不會因此而生舊恨,又反水不降。加上,他們留在這裡,也能更好地進行得隴而望蜀的計劃。
k22are001 發表於 2009-6-5 22:12
第二百三十四章 龐羲
「孟起將軍請!」陳祗笑呵呵地舉起了酒盞,朝著坐在主榻上的馬超遙敬。馬超哈哈一笑,捧盞回敬了陳祗之後,一口將盞酒灌下,瞇起了眼睛,猛然一睜:「好!如此烈酒,當為大丈夫飲之!」

    馬岱也不由得長出了一口酒:「夠烈,實在是夠烈。奉孝,汝之佳釀,岱與兄長在涼州之時,便曾嘗過江陽窯酒,可是相比起汝私藏之物,著實是遜色不少。」

    「呵呵,其實這也簡單得很,酒是陳的香,祗今日拿出來的這些酒,最少都窯藏了三年,而那些出售的江陽窯酒,到多也就窯藏了百日,不可同日而語,不過,若是孟起將軍喜歡,一會,祗便命家人再送一些予二位將軍,如何?」陳祗奉行的是後世的手榴彈加子彈的公關政策,也就是美酒加香煙,不過這些年雖然沒有香煙,可酒總是有的。

    馬超聽得陳祗之言,不由得喜上眉梢,向著陳祗遙敬一禮:「奉孝既然如此,孟起若是不收,也顯得太不仗義了,多謝了。對了奉孝,咱們在這邊呆了都快有小半個月了,何時向閬中動手?」馬超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立功了。

    法正呵呵一笑:「孟起將軍暫且稍待,再過上數日便可見分曉,閬中,何須孟起將軍大動干戈。」說著話,法正把目光移向陳祗。馬超微微一愣:「孝直何意。主公將超留駐於此,便是為了襲取益州。若是超不動兵,莫非主公還另伏有後手不成?」

    陳祗向有些不悅地馬超寬解道:「孟起將軍民乃不世虎將,區區閬中,豈勞孟起將軍,到是取了閬中之後,蜀中平原,正是孟起將軍地精騎大用武之地。」

    馬超也知道陳祗與法正不僅僅是劉備的謀主。更是心腹,雖然心裡有些不太舒服,聽得陳祗如此解釋。思量一番之後,亦不由得釋然而笑:「也罷,主公臨行之時,亦曾再三叮囑,要超多聽諸位之言。那超可就不客氣了。安坐漢昌,操演士卒,待用得超之時,只需言說一聲便是。」

    「那是自然。」陳祗與那法正和李恢地目光交集了一番之後,會意地一笑。酒宴散後,陳祗、法正還有李恢都到了偏廳,僕人已然被拒在門外,三人雖然也飲了酒,但也沒人敢飲多。

    「孝直。龐巴西那裡可有什麼消息?」陳祗揉了揉眉頭。望著法正言道。法正斜倚著榻欄冷冷一笑:「龐巴西如今聽聞主公遠去漢中納降,已然是鬆了一口大氣。昨日,正前往閬中,催促糧草與軍資馬匹。他不僅大加難為某,還竟然向正冷語相譏,如此鼠目寸光之徒……」

    「奉孝,那閬中如今守備如何?」李恢理了理衣袍抿了口茶水之後也開口加入了話題。陳祗搖了搖頭:「守備嚴格得很,每天辰時開城酉時閉門,而且只開西門,並置有重兵把守,那位龐巴西,似乎生怕咱們趁勢取了閬中一般。」

    見得陳祗悠悠然的模樣,法正不由得笑道:「龐巴西是猜中了。」

    「猜中了又能如何?只可惜他只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尾。」陳祗很無恥地套用了後世的經典情話,不過,卻是用在陰謀詭計上邊。聽得陳祗之言,看到他的詭異笑容。諸人不由得都咧了咧嘴,這傢伙,太歹毒了。

    「好計策。龐巴西此人吾雖不喜,可是他畢竟是劉璋父子之臣,其女更是聘為劉循之妻,若是他當出頭鳥,對於益州而言,激起的風波,不下於數郡齊反。你就那麼確信,能說服龐巴西?」法正撓了撓頭皮,很是搞不懂陳祗的葫蘆裡邊倒底裝了什麼藥。

    「把握只佔五成,不過,若是說服不成,便再行強攻閬中,正所謂先禮後兵嘛。」陳祗抿了一口茶水之後,很是愜意地吐了一口氣:「反正,我請主公留下的那兩百白耳精兵,還有我陳府地家將,皆已經潛藏到了閬中城內。還有我那位興霸兄長傳來的消息,城中,亦有不少他的人手。若是那龐巴西不願降,到時候,讓那些精銳,想辦法據下一城門,憑孟起將軍地精騎,取閬中易若反掌。若不是為了主公日後取蜀謀算,祗也不願意親自去見那龐巴西。」

    「也罷,既然奉孝執意,那正也不好阻攔,不若明日,正與汝一同往見龐巴西如何?」法正也點了點頭,最終贊同了陳祗的建議。

    李恢站起了身來:「那你們可要多帶一些人手才好。」

    陳祗搖了搖頭:「不需,只我與法孝直去的話,帶上幾個隨從便可,龐羲可沒有那種把主公得罪死的膽量。而某若不去,怕是他還真不會降。」

    聞此言,李恢心中一動,旋及笑了起來:「恢明白了。那龐巴西不願意早些表露態度,怕是跟昔日之事有關吧?」陳祗淡淡一笑:「祗不過是猜的,誰知道准不准,不過,祗倒是有九成地把握料定,龐巴西如今,已是左右騎虎難下了。」

    「那是自然,便連成都,也都滿是龐巴西欲奉益州予主公地謠言了,你這廝,著實是太壞了。」法正指著陳祗笑罵道。

    「你說什麼?!」已然瘦了好幾圈,從一個胖乎乎猶如土財主模樣,而蛻變成了現如今兩眼深凹的龐羲不由得一愣,手中的茶盞也不由得輕輕一顫。

    那位前來稟報的軍士又重述了一遍之後,龐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將茶盞又擱在了案幾之中,撫著下頷的長鬚,有些渾濁的老眼瞇著,似乎在猜測著那兩人的來意。這大半年來,他可實在是不好過,讓張魯給打得狼狽逃竄,最後不得不閉守閬中,又向劉璋求援,若不是自己的女婿劉循也替自己說了不少的好話,怕是自己早讓劉璋給免去了巴西太守之職,可即便這樣,劉璋對自己地不滿已然上升到了極致,這半年多來,那劉備到了巴西之後,更是讓自己精神緊張到了極至。

    他可不是劉璋那頭蠢驢,自然知道,劉備可不是什麼好胡弄地角色,更清楚這位兄台來益州的目地,絕對不僅僅是替劉璋平漢中這麼簡單,所以,對劉備的防備,讓他茶飯不思。而這些日子以來,漢昌一戰,張衛的三萬漢中軍灰飛煙滅之後,那劉備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不過,並沒有展現過多的敵意,反倒是很親善,多次邀請龐羲宴飲。雖然龐羲婉拒,可是那劉備與龐巴西交情日深的傳言卻已然在蜀中各地流傳了開來。

    而那劉璋已然於兩個月前下令,讓龐羲赴任蜀郡太守,龐羲只能咬著牙,言說巴西勢亂,非已不能彈壓,實際上,他是捨不下這麼些年來的土皇帝身份,更重要的是,要是離開了經營二十餘年的巴西,到了蜀郡,自己還能這樣的逍遙自在不成?指不定那劉璋已經燒起了火,準備了油鍋,就等著自己呢。

    現在,劉備離去了,本該松上一口氣,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聲震天下,殺得曹操都丟盔卸甲的馬超馬孟起仍舊留在漢昌,虎視眈眈,讓他的神經更加的緊張,馬超的名聲可一向不怎麼好,在隴西更是有屠夫的稱號,當初敗於曹操之後,逃回了涼州糾集了部隊之後,連伐數縣,但凡抵抗者,皆盡屠沒,誰知道這位現如今會不會又打這麼個主意。

    而今天,卻來了兩個益州人,都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一位是法正,每次都被他從手裡邊刮去不少的糧草與錙重,而另一位是陳祗,昔日的江陽陳氏,他龐羲可是記憶猶新得很。而現如今,他卻是最得劉備信重的謀主,同樣還是那江東孫氏的女婿,據傳,便是那曹操的長子曹丕,亦與他有很深的交情,書信來往不斷。

    這樣一個人物,自己當年還曾經因為貪戀江陽的富庶而私下動過手,卻在當時年不過十六的少年手下吃了一個暗虧,現在想來,當初的那種情緒,如今都轉變成了心悸,要知道,劉備得荊州,此人,可是首功之臣。劉備對其絕對是言聽計從,若是這傢伙還記恨當年之事,自己的下場……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龐羲遲遲拿不定主意是否投效劉備。

    但是今日,陳祗卻親自來了,龐羲有些無奈地苦笑,罷罷罷,該來的自然會來,自己再這麼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或許,這也是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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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囂張
「法正見過龐巴西。」法正上前一步,向著那位正笑意吟吟迎出門外的龐羲長施了一禮。而陳祗也笑瞇瞇地向著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佬長施了一禮:「江陽陳祗,見過龐太守。」龐羲不敢怠慢,一一回禮之後,邀請二人入府,一面笑道:「奉孝乃我益州年輕才俊之翹楚,久聞汝之大名,奈何一直未能得見,今日,總算是幸會了。」

    「呵呵,龐太守太誇獎了。」陳祗仍舊一副禮待尊長的模樣,渾然看不出他與龐羲有半點不睦。

    三人分賓主安坐之後,開始瞎扯胡吹一通之後,陳祗清了清嗓子:「龐太守,祗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這話一出口,龐羲不由得下意識地咧了咧嘴,這不廢話嗎?不過,表情上倒是不敢表露,仍舊一副笑顏溫聲道:「奉孝有言直說便是,此處皆是羲之心腹。」

    聽到了這話,陳祗的心裡邊更有譜了,呵呵一笑:「前些日子,祗亦聽聞,州牧欲讓太守改任蜀郡太守,不知可有此事?」

    聽得到這話,屋子裡頓時冷清了下來,龐羲亦不由得目光微縮,瞇起了眼睛,望著陳祗良久方自言道:「確有此事。」陳祗瞭然地點了點頭:「果然,呵呵,想不到,州牧竟然連像龐太守這樣的人都信不過。」

    「汝休得胡言,我們太守與州牧乃是通家之好。州牧更是對我家太守信重有加……」一位龐羲地門客跳了出來喝道。

    陳祗連眼皮也沒抬,端起了茶盞。淺抿了一口淡笑道:「是嗎?若真如此。那州牧大人有何須讓你家太守去蜀郡?莫非,亦是為了替你們家太守澄清私用稅賦,聚斂錢財,貪贓納賄,排擠同僚,陷害忠良,擅權弄政。不守臣道的罪狀不成?」

    聽得此言,在座諸人皆不由得面色大變,便是龐羲也不由得臉色白得怕人,望著陳祗良久,方自強笑道:「這些都不過是捕風捉影之事,州牧定然不信。」

    「州牧信不信,祗不知曉。只是,這些傳言,已然在益州四下流傳,便是巴西地好些不滿太守治政方備之人,也已然蠢蠢欲動,呵呵,不好意思。祗這人就喜歡問東問西的,所以,小道消息知道得要多一些。」陳祗仍舊不緊不慢地道。

    冷清。冷清得怕人,要知道,陳祗說的這些,沒有一句是無的放矢,龐羲更加地清楚自己這些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他甚至懷疑,那些傢伙,分明就是跟前的這位陳祗陳奉孝暗中慫恿跳出來的,可手裡邊沒有證據。就算有。又能奈這傢伙幾分?幹掉他?等於是給劉備借口來幹掉自己。把自己辛苦二三十年聚集的寶貴財富據為已有。

    自己離開巴西郡,在劉循等人地幫忙之下。或許真能讓劉璋確信自己清白,可是自己經營了數十年的巴西郡等於是白送給了繼任者,再說了,劉璋可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到時候,劉備吞併益州,自己照樣得降,那自己的利用價值可就低多了。

    龐羲很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強撐著一個笑臉:「奉孝,如可是代玄德公來做說客的?」

    陳祗望向龐羲,笑得像個惡魔:「祗今日來此,確實是替我主做說客的,當然了我這個說客能不能成功,還得看太守您願意不願意,畢竟,祗與孝直前來此地,希望龐太守能看清天下大勢,至於龐太守的心意,就非祗所能猜測的了。」

    邊上地法正也在敲著邊鼓:「龐太守,我主曾有言,若是龐太守能用最大的誠意來向我家主公表明心意,那麼,我家主公當善待太守,而閬中,亦可免受戰亂之苦。」嗯,很**裸的言語,威脅的意味讓龐羲心中略略一寒。

    「善待於羲?」龐羲撫著頷下之須,眼角不由得抽了抽,陳祗站起了身來,揮了揮大袖:「祗有一言,還請太守善納:益州,必為我主所得,太守乃是深明大義之人,過往之事,皆不須究,我們都把目光看向將來,決斷嘛,自然是靠龐太守您自己,嗯,三日之後,還請太守予以答覆,對了,還有我軍的錙重糧草,希望龐太守不要再拖延了,若是我主,倒還好商量,可如今漢昌之駐軍乃是孟起將軍,這個人,可不比我家主公好說話。」

    「奉孝,羲若效命於玄德公……」龐羲的手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衣角,壓抑住內心地情緒,強笑著問道,勢比人弱,自然只能如此。

    陳祗笑道:「我主當以左將軍司馬之位以待太守,至於巴西郡,自然要另擇賢良之士以為郡守。我主一向仁德,可不希望治下之民,多有憤怨,嗯,奉孝失言了,還望龐太守勿怒才是。」

    出了府,法正不由得搖了頭搖:「奉孝啊,我都替你捏了一把冷汗,你方才實在是……太囂張了,我真怕你把龐羲給惹惱了。」

    「放心吧,龐羲此人不僅貪財,更貪富貴榮華,最重要一點,他這樣的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再說了,那老小子當年可是沒少打我江陽陳氏地主意,今日,我不過是撒撒氣而已,也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做人貪財可以,不過,總得有個限度,若是日後跟隨了主公,他還是這副德行,呵呵……」陳祗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法正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也是,龐巴西撈錢的手段,可是有名的,是該先敲打一番。以免日後壞了主公的名聲。」

    縱馬前行之間,那龐羲在靜室中已然打翻了不少的玩賞之物,氣喘吁吁的呼吸,渾濁的老眼裡閃現的凶光讓人想起一頭垂死掙扎的孤狼。而他地身前,坐著兩個中年人,一臉擔憂。其中地年長者向龐羲言道:「還請父親息怒,那陳奉孝乃劉玄德心腹之士,怕是此來,說不定就是想挑釁於阿父,若是阿父憤而做出其他舉動,那馬孟起說不定就……」

    聽得此言,龐羲那緊握的拳頭不由得微微一顫,若不是有這層顧忌,他又怎麼會低聲下氣地放下架子呢?可一想方才陳祗地那副囂張樣子,他的心裡邊總是憋著一股子氣。「陳祗小畜生,今日這般羞辱……著實可惱可恨之極,老夫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龐羲咬牙切齒地道。

    「阿父,要不然,孩兒領死士暗中下手,做了他?」龐羲的另一個兒子比劃了一個斬首的手勢,龐羲張了張嘴,最終開是頹然地坐到在榻上:「罷了,那陳祗可不是泛泛之輩,今日他分明就是料定了老夫的反應,才敢如此,唉,早知當日……」

    「阿父,那咱們是不是……」

    「降!不過,搏就搏一把大的,劉季玉小兒,莫要怪老夫心狠手辣,怪只能怪你自己引狼入室,否則,老夫又豈會有今日之難。」龐羲摸了摸下頷的長鬚之後,作出了決定。

    「人品卑劣到了極致,這樣的人,也配為左將軍司馬?!」法正看到了那張龐羲獻來的降表之後,只能用一種說不出的厭惡表情將那降表丟到了一旁邊。陳祗接到了手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後,淡淡一笑,抬起了頭來,看著這位送信之人。

    「汝可是鄧芝鄧伯苗。」陳祗站起了身來,步到了這位送信的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跟前施了一禮言道。他這一手,不僅是法正與李恢愣了,便是那鄧芝也讓陳祗的表現給嚇了一跳,趕緊回了一禮:「正下正是鄧芝,陳軍師何以識得芝?」

    陳祗笑了起來:「張裕與吾相善,曾與祗言及鄧伯芝堅貞簡亮,日後必為世之干臣,想不到,汝竟然投於那龐巴西府中做了門客,呵呵。如此才俊,卻效於龐巴西,實乃明珠暗投爾,不知鄧伯苗可願為我主效命?」

    聽得此言,鄧芝的臉上亦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激動之色,他可是已經過了不惑之年,投效了龐羲之後,才華也沒有得到什麼大用,那龐羲根本就是好名聲,養士的目的就是誇顯自己,對此,鄧芝早已失望,只是,益州之內,無人識其材,只得暫棲於此。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昨日對龐羲無禮之前的陳祗,竟然對自己誠心招攬。當下也不客氣,深施了一禮:「陳軍師有命,芝豈有不從之理,只得,芝如今是替我主來獻降表,等俗務了了,芝再來投。」

    「甚合吾意,到時,祗定薦伯苗這樣才堪大用之士予主公。」陳祗也不難為,親自將鄧芝送離了府,方自轉身回府,他卻實不知道鄧芝這位日後蜀漢的大將軍竟然會是龐羲的門客,不過沒關係,挖過來推薦給劉備,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讓投效於劉備的益州才俊的數量太少,否則,自己日後的日子可就不怎麼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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